第1部分

 御制阅春秋解口号漫题
  猾夏从来称攘楚今常漕米济江南寄言白首穷经者漫泥【去声】区区上谈【解春秋者无不以猾夏为楚罪操戈聚讼论之不已此经生因袭旧闻拘墟方域之见耳秦晋汛舟之役传説以为美谈而今楚粟嵗输济邻封者甚富赒赈尤资其利使如春秋时各分疆域则江浙所出之米不足本地半嵗之食设加之遇灾即有赈恤将难为巧妇之炊矣且江浙江西即昔之吴越汉武帝议伐闽越而刘安称先道古谓必不可伐唐顺之韪之以为反覆论说以中国劳蛮夷之意以今观之闽浙江西之人岂尽不可以冠带之国法度理之乎是知今古异宜不达时而欲行封建井田者率是类也故并识之】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五
  春秋集解目録     春秋类
  第一卷
  隐公
  第二卷
  隐公
  第三卷
  桓公
  第四卷
  桓公
  第五卷
  庄公
  第六卷
  庄公
  第七卷
  庄公
  第八卷
  闵公
  第九卷
  僖公
  第十卷
  僖公
  第十一卷
  僖公
  第十二卷
  僖公
  第十三卷
  文公
  第十四卷
  文公
  第十五卷
  宣公
  第十六卷
  宣公
  第十七卷
  成公
  第十八卷
  成公
  第十九卷
  襄公
  第二十卷
  襄公
  第二十一卷
  襄公
  第二十二卷
  襄公
  第二十三卷
  昭公
  第二十四卷
  昭公
  第二十五卷
  昭公
  第二十六卷
  昭公
  第二十七卷
  定公
  第二十八卷
  定公
  第二十九卷
  哀公
  第三十卷
  哀公
  【臣】等谨案春秋集解三十卷宋吕本中撰旧刻题曰吕祖谦误也本中字居仁好问之子宋史载其绍兴六年赐进士擢起居舍人八年迁中书舍人兼侍讲权直学士院学者称为东莱先生故赵希弁读书附志称是书为东莱先生撰后人因祖谦与朱子逰其名最着亦称曰东莱先生而本中以诗擅名诗家多称吕紫微东莱之号稍隐遂移是书于祖谦不知陈振孙书録解题载是书固明云本中撰也振孙又言是书自三传而下集诸儒之説不过陆氏两孙氏两刘氏蘓氏程氏许氏胡氏数家而采择颇精全无自己议论以此本考之亦合知旧刻误题审矣本中所着江西宗派图紫微诗话皆盛行于世而不知其经学之邃乃如此今考正之庶几不没其真焉乾隆四十四年九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 【臣】 陆 费 墀
  春秋集解原序
  春秋集解三十卷赵希弁读书附志云东莱先生所着也长沙陈邕和父为之序按成公年谱凡有著述必书独是编不书宋史本传公所着有易书诗而无春秋惟艺文志于春秋集解三十卷直书成公姓名考吴兴陈氏书録解题有春秋集解十二卷云是吕本中撰且撮其大防谓自三传而下集诸儒之説不过陆氏两孙氏两刘氏苏氏程氏许氏胡氏数家而已其所择颇精却无自己议论合之是编诚然盖吕氏自右丞好问徙金华成公述家传称为东莱公而本中为右丞子学山谷为诗作江西宗派图学者称为东莱先生以之名集然则吕氏三世皆以东莱先生为目成公特最著者尔朱子尝曰吕居仁春秋亦甚明白正如某诗传相似窃疑是编为居仁所着第卷帙多寡不合或居仁草创而成公増益之者与序其端用质淹通博洽之君子倘获善本有陈和父序者予之疑庶可以释矣康熙丙辰二月纳兰成德容若序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一
  宋 吕本中 撰
  隐公【名息姑惠公之子諡法不尸其位曰隐杜预释例諡法隐拂不成曰隠】
  左氏传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继室以声子生隠公宋武公生仲子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为鲁夫人故仲子归于我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隐公立而奉之
  谷梁传春秋贵义而不贵惠信道而不信邪孝子扬父之美不扬父之恶先君之欲与桓非正也邪也虽然既胜其邪心以与隐矣已探先君之邪志而遂以与桓则是成父之恶也兄弟天伦也为子受之父为诸侯受之君已废天伦而忘君父以行小惠曰小道也若隐者可谓轻千乗之国蹈道则未也
  伊川先生解春秋鲁史记之名也夫子之道既不行于天下于是因鲁春秋立百王不易之大法平王东迁在位五十一年卒不能复兴先王之业王道絶矣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适当隐公之初故始于隐公
  泰山孙氏曰春秋之始于隐公者非他以平王之所终也平王东迁歴孝逾惠莫能中兴播荡凌迟逮隐而死夫生犹有可待也死则何所为哉故诗自黍离而降书自文侯之命而絶春秋自隐公而始也
  元年春王正月
  左氏传元年春王周正月【杜氏注言周以别夏殷】
  公羊传元年春王正月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统也
  谷梁传虽无事必举正月谨始也
  伊川先生解隐公之始年春天时正月王正书春王正月示人君当上奉天时下承王正明此义则知王与天同大而人道立矣周正月非春也假天时以立义耳平王之时王道絶矣春秋假周以正王法隐不书即位明大法于始也诸侯之立必由王命隐公自立故不书即位不与其为君也法既立矣诸公或书或不书义各不同既不受命于天子以先君之命而继世者则正其始文成昭襄哀是也继世者既非王命又非先君之命不书即位不正其始隐庄闵僖是也桓宣定之书即位桓弑君而立宣受弑贼之立定为逐君者所立皆无王无君何命之受故书其自即位也定之比宣则又有间矣
  陆氏纂例曰啖子曰凡天子崩诸侯薨既殡而嗣子为君康王之诰是也未就阼阶之位来年正月朔日乃就位南面而改元春秋所书是也
  刘氏权衡曰大凡元年春正月公即位此八字者文理相须苟载事者必皆庸焉非圣人新意也惟王一字在春正之间为圣人新意耳
  常山刘氏曰平王以降天子之命不行于诸侯诸侯之嗣皆专立而无所谓命如隐文成襄昭哀皆受国于先君而不请命于天子者也隐公独不书即位者入春秋之始圣人即以王法夺之而大义举矣若文成襄昭哀亦不书乎则与夫内复不受于先君者无以为别故五公书之言犹继正而有所受之矣如庄闵僖皆内无所受上无所承尔至桓宣定三公则着其自立也
  武夷胡氏传人君嗣立逾年必改元此重事也当国大臣冢宰必以其事告于庙秉笔史官必以其事书于策縁始终之义一年不二君故不改于柩前定位之初縁臣民之心不可旷年无君故不待于三年毕丧之后逾年春正月乃谨始之时得理之中者也于是改元着新君即位之始冝矣即位而谨始本不可以不正为子受之父为诸侯受之王此大本也咸无焉则不书即位隐庄闵僖四公是也圣人恐此义未明又于卫侯晋发之书曰卫人立晋以见内无所承上不请命者虽国人欲立之其立之非也在春秋时诸侯皆不请王命矣然承国于先君者则得书即位以别于内复无所承者文成襄昭哀五公是也圣人恐此义未明又于齐孺子荼发之荼幼固不当立然既有先君景公之命矣陈乞虽流涕欲立长君其如景公之命何以乞君荼不死先君之命也命虽不敢死以别于内复无所承者可也然乱伦失正则天王所当治圣人恐此义未明又于卫侯朔发之朔杀伋寿受其父宣公之命甞有国矣然四国纳之则贬王人拒之则襃于以见虽有父命而乱伦失正者王法所冝絶也由是推之王命重矣虽重天王之命若非制命以义亦将壅而不行故鲁武公以括与戏见宣王王欲立戏仲山甫不可王卒立之鲁人杀戏立括之子诸侯由是不睦圣人以此义非尽伦者不能断也又特于首止之盟发之夫以王世子而出会诸侯以列国诸侯而上与王世子会此例之变也而春秋许之郑伯奉承王命不与是盟此礼之常也而春秋逃之所以然者王将以变易储贰桓公纠合诸侯仗正道以翼世子使国本不摇而天下之为父子者定所谓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者也至是变而之正以大义为主而崇髙之势不与焉然后即位谨始之义终矣万世之大伦正矣故曰春秋之法大居正非圣人莫能修之谓此类尔
  又曰谓正月为王正则知天下之定于一也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家无二主尊无二上道无二致政无二门故议常经者黜百家尊孔氏诸不在六艺之科者勿使并进此道术之归于一也言致理者欲令政事皆出中书而变礼乐革制度则流放窜殛之刑随其后此国政之归于一也若乃辟私门废公道各以便宜行事是人自为政谬于春秋大一统之义矣
  三月公及邾【公作邾娄】仪父盟于蔑【公谷作眛】
  左氏传邾子克也未王命故不书爵公摄位而欲求好于邾故为蔑之盟
  公羊传及者何与也会及暨皆与也曷为或言会或言及或言暨防犹最也及犹汲汲也暨犹暨暨也及我欲之暨不得已也仪父者何字也【刘氏权衡曰案公防齐侯盟于柯当是时曹子手劔劫齐侯以复汶阳之田可谓我欲之矣而反书防则及者非我欲之也案春秋有相与及者此是也有相次及者及其大夫孔父是也有逮及者公追齐师弗及是也文为事出不専汲汲而已】
  谷梁传及者何内为志焉尔【刘氏权衡曰及齐高傒盟及晋处父盟岂复内为志者邪】
  伊川先生解盟誓以结信出于人情先王所不禁也后世屡盟而不信则罪也诸侯交相盟誓乱世之事也凡盟内为主称及外为主称防在鲁地虽外为主亦称及彼来而及之也两国以上则称防彼盟而往防之也邾附庸国邾子克字仪父附庸之君称字【刘氏传泰山孙氏同】同王臣也夷狄则称名降中国也
  杜氏注邾今鲁国邹县也蔑姑蔑鲁地鲁国卞县南有姑城
  孔氏正义曰凡盟礼杀牲歃血告誓神明若有背违欲令神加殃咎使如此牲也曲礼曰涖牲曰盟秋官司盟职曰邦国有疑防同则掌其盟约之载
  刘氏传何如则谓之附庸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及五十里附于诸侯曰附庸公九命侯伯七命子男五命附庸四命
  髙邮孙氏曰凡防盟侵伐重其为首者其事善则首者之善重其事恶则首者之恶亦重是故盟防则以主防为首侵伐则以主兵为首所以轻重之也然而于内之主则可言公及某于外之主则不言某及公故圣人变其文曰及曰防也及者以内而及外因此而及彼防者以此从彼彼处某而我往防之也
  苏氏曰或曰古者礼乐征伐自天子出诸侯专之非礼也凡书皆以讥之予以为不然春秋之际王室衰矣然而周礼犹在天命未改虽有汤武未能取而代之也诸侯之乱舍此何以治之要之以盟防威之以征伐小国恃焉大国畏焉犹可以少安也
  武夷胡氏传王朝大夫例称字列国之命大夫例称字诸侯之兄弟例称字中国之附庸例称字其常也圣人案是非定襃贬则有例当称字或黜而书名例当称人或进而书字其变也常者道之正变者道之中
  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
  左氏传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他邑唯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公曰无庸将自及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昵厚将崩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乗将袭郑夫人将啓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乗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五月辛丑太叔出奔共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
  谷梁传段郑伯弟也何以知其为弟也杀世子母弟目君以其目君知其为弟也段弟也而弗谓弟公子也而弗谓公子贬之也段失子弟之道矣贱段而甚郑伯也何甚乎郑伯甚郑伯之处心积虑成于杀也于鄢逺也犹曰取之其母之怀中而杀之云尔甚之也然则为郑伯者冝奈何缓追逸贼亲亲之道也
  伊川先生解郑伯失为君之道无兄弟之义故称郑伯而不言弟克胜也言胜见段之强使之强所以致其恶也不书奔义不系于奔也
  杜氏注郑在荥阳宛陵县西南鄢今颍川鄢陵县陆氏微防曰段虽不弟乃是郑伯养成其恶故特称郑伯以讥失教
  苏氏曰不称段之奔而称郑伯之克何也段之乱郑伯成之也凡诸侯之事告则书不然则否虽及灭国灭不告败胜不告克不书于策公羊谷梁以为诸侯之事尽于春秋也而事为之説则过矣
  武夷胡氏传用兵大事也必君臣合谋而后动则当称国命公子吕为主帅则当称将出车二百乗则当称师三者咸无称焉而专目郑伯是罪之在郑伯也犹以为未足又书曰克段于鄢克者力胜之辞不称弟路人也于鄢操之为己蹙矣夫君亲无将段将以弟篡兄以臣伐君必诛之罪也而庄公特不胜其母焉尔曷为纵释叔段移于庄公举法若是失轻重哉曰姜氏当武公存之时常欲立段矣及公既没姜以国君嫡母主乎内段以宠弟多才居乎外国人又恱而归之恐其终将轧己为后患也故授之大邑而不为之所纵使失道以至于乱然后以叛逆讨之则国人不敢从姜氏不敢主而大叔属籍当絶不可复居父母之邦此郑伯之志也王政以善养人推其所为使百姓兴于仁而不偷也况以恶养天伦使陷于罪因以翦之乎春秋推见至隐首诛其意以正人心示天下为公不可以私乱也垂训之义大矣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
  公羊传赗者葢以马以乗马束帛【何休注此周制也以马者谓士不备四也礼既夕曰公赗纁束帛两马是也乗马者谓大夫以上备四也束帛谓三纁二】车马曰赗货财曰赙衣被曰襚
  谷梁传赗者何也乗马曰赗衣衾曰襚贝玉曰含财钱曰赙
  伊川先生解王者奉若天道故称天王其命曰天命其讨曰天讨尽此道者王道也后世以智力把持天下者霸道也春秋因王命以正王法称天王以奉天命夫妇人伦之本最当先正春秋之时嫡妾僭乱圣人尤谨其名分男女之配终身不变者也故无再娶之礼大夫而下内无主则家道不立故不得已有再娶之礼天子诸侯内职具备后夫人亡可以摄治无再娶之礼春秋之始尚有疑焉故仲子羽数特异僖公而后无复辨矣春秋因其窃号而书之以志僭乱仲子系惠公而言故正其名不曰夫人曰惠公仲子谓惠公之仲子妾称也以夫人礼赗人之妾不天乱伦之甚也然春秋之始天王之义未见故不可去天而名咺以见其不王王臣虽微不名况于宰乎
  陆氏纂例赵子曰天子而赗妾母是启僭也
  高邮孙氏曰惠公仲子一人也仲子者惠公再娶之夫人不曰夫人而系之惠公者不正其为夫人故从夫以别之也葢仲子卒于春秋之前天王至是而来赗之耳仲子系之夫失礼者夫也成风系之子失礼者子也
  常山刘氏曰以天王之尊而下赗诸侯之妾坏法乱纪莫斯为甚王朝公卿有爵者例书爵无爵者例书字咺者王之宰书而名之所以着其贬也成风之丧亦妾母也王使荣叔归含且赗又王使召伯来防葬俱不称天者以明其无天道也一则名其宰而见贬一则去其天以示讥
  武夷胡氏传王朝公卿书官大夫书字上士中士书名下士书人咺位六卿之长而名之何也仲子惠公之妾尔以天王之尊下赗诸侯之妾是加冠于屦人道之大经拂矣天王纪法之宗也六卿纪法之守也议纪法而修诸朝廷之上则与闻其谋颁纪法而行诸邦国之间则専掌其事而承命以赗诸侯之妾是坏法乱纪自王朝始也春秋重嫡妾之分故特贬而书名以见宰之非宰也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
  左氏传始通也
  公羊传孰及之内之微者也【刘氏权衡曰盟者国之大事岂两微者所定乎苟有两微者盟春秋固不书之然则此自公也讳之没公矣】
  谷梁传及者何内卑者也宋人外卑者也
  伊川先生解惠公之季年败宋师于黄公立而求成焉盟于宿鲁志也称及称人皆非卿也
  杜氏注宿小国东平无盐县是也凡盟以国地者国主亦与盟
  陆氏纂例赵子曰不书公讳与大夫盟示耻也刘氏传孰及之卑者之盟不志及之者公也公则曷为不言公耻与宋人盟也曷为耻与宋人盟大国之卿可以防小国之君小国之卿不可以会次国之君
  武夷胡氏传内称及外称人皆微者其地以国宿亦与焉微者盟防不志于春秋此其志者有宿国之君也
  吕氏曰隐公以诸侯之尊而下与他国大夫盟苟徇目前之利无防耻之节此固圣人所宜贬也
  冬十有二月祭伯来
  左氏传非王命也
  谷梁传来者来朝也其弗谓朝何也寰内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得出防诸侯不正其外交故弗与朝也聘弓鍭矢不出竟埸束修之肉不行竟中有至尊者不贰之也
  伊川先生解祭伯畿内诸侯为王卿士来朝鲁不言朝不与其朝也当时诸侯不修朝觐之礼失人臣之义王所当治也祭伯为王臣不能辅王正典刑而反与之交又来朝之故不与其朝以明其罪先儒有王臣无外交之说甚非也若天下有道诸侯顺轨岂有内外之限其相交好乃常礼也然委官守而逺相朝无是道也周礼所谓世相朝谓邻国耳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曰非王命也祭伯畿内诸侯为王卿士来朝于鲁而直书曰来不与其朝也人臣义无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境所以然者杜朋党之原为后世事君而有贰心者之明戒也惟此义不行然后有借外权如缪留之语韩宣惠者交私议论如庄助之结淮南者倚彊藩为援以胁制朝廷如唐卢携之于髙骈崔之于宣武昭纬之于邠岐者矣经于内臣朝聘告赴皆贬而不与正其本也岂有诬上行私自植其党之患哉
  公子益师卒
  伊川先生解诸侯之卿必受命于天子当时不复请命故诸侯之卿皆不书官不与其为卿也称公子以公子故使为卿也惟宋王者后得命官故独宋卿书官卿者佐君以治国其卒国之大事故书于此见君臣之义矣或日或不日旧史也古之史记事简略日月或不备春秋因旧史有可损而不能益也
  刘氏传公子曰公子公子之子曰公孙公孙之子以王父字为氏公子之尊视大夫
  髙邮孙氏曰古者遇臣之礼来朝则改容当坐则为起疾病则临问死丧则哭之哀君之遇之也重则其报之也亦重君之遇之也轻则其报之也亦轻春秋之时君遇臣之礼不止于薄也或専杀之臣事君之道不止于欺也而或弑之圣人痛君臣之交失道也则于内大夫之卒少见其意焉内大夫见于经者四十有七卒者三十不书卒者十有七所以见君之薄厚且记臣道之始终也书卒者或君临之或赙赠之恩及之则卒也其不书卒者或弑贼或出奔或君不亲临或赙赠不加恩不及则不卒也亦或卒于春秋之后也
  二年春公防戎于濳
  左氏传修惠公之好也戎请盟公辞
  谷梁传防者外为主焉尔知者虑义者行仁者守有此三者然后可以出防防戎危公也【刘氏权衡曰防者外为主焉尔非也若令内为志者可曰公及戎于濳乎】
  伊川先生解周室既衰逺方殊族有散居中国者方伯大国明大义而攘斥之义也其余列国慎固封守可也若与之和好以免侵暴非所谓以固吾圉所以启其乱源也故春秋中外之辨尤谨居其地而亲中国与盟会者则与之会戎非义也
  杜氏注陈留济阳县东南有戎城濳鲁地
  泰山孙氏曰诸侯非天子之事不得出防诸侯况会戎哉
  武夷胡氏传外裔举号外之也天无所不覆地无所不载天子与天地参者也春秋天子之事何独外戎狄乎曰中国之有外裔犹昼之有夜隂之有阳昼短则夜长隂盛则阳衰此自然之理圣人于此加之区别为之分制所以使之各安其所也无不覆载者王道之体内中国外外裔者王道之用是故以诸夏而亲外裔致金缯之奉于义不顺其策不可施也以外裔而朝诸夏位侯王之上乱常失序其礼不可行也以允姓姜戎陆浑之属而居内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萌冦乱之阶其祸不可长也为此说者其知内外之防而明于驭戎之道正朔所不加也奚防同之有书防戎讥之也
  夏五月莒人入向
  左氏传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归夏莒人入向以姜氏还
  公羊传入者何得而不居也
  谷梁传入者内弗受也【刘氏权衡谷梁曰入者内弗受也此义踈矣凡将兵攻人之国而能胜之入焉者斯谓之入矣非必以内弗受解也有入人之国而可受之者乎然则谷梁今所言者归入之例也妄并之矣】
  伊川先生解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归莒人入向以姜氏还天下有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春秋之时诸侯擅相侵伐兴兵以侵伐人其罪着矣春秋直书其事而责常在被侵伐者葢彼加兵于己则当引咎或自辨谕之以礼义不得免焉则固其封疆告于天子方伯若忿而与之战则以与战者为主处已絶乱之道也书莒人微者也凡将尊师众曰某帅师将尊师少曰某伐某将卑师众曰某师将卑师少曰某人不知众寡将帅名氏亦曰某人书入入其国也侵人之境且为暴况入人之国乎
  杜氏注向小国也谯国龙亢县东南有向城莒国今城阳莒县是也
  刘氏传入者何入其国也
  泰山孙氏曰莒小国以兵入向者隐桓之际征伐用师国无大小皆专而行之
  襄陵许氏曰春秋外卿帅师称人外书卿帅师自晋襄之季始也故中世以后卿而人之者贬矣
  无骇【公作侅】帅师入极
  左氏传司空无骇入极
  伊川先生解古者卿皆受命于天子春秋之时诸侯自命已赐族者则书族不书族者未赐也赐族者皆命之世为卿也
  杜氏注无骇鲁卿极附庸小国无骇不书氏未赐族【刘氏权衡公子称公子公子之子称公孙公孙之子以王父字为氏乃常礼也若此无骇者继公孙者也则其赐氐久矣岂及其死而未赐氏乎如其公孙也则公孙乃其氏矣又何赐乎若以谓公子公孙亦必赐然后称也是不逹于礼矣夫礼所以赐氏者非以为荣也乃以为公孙之子其族无称也其族无称故请之于君君赐之氏而后称之也则族者固公子公孙之类也公子公孙不待赐而称之也以亲属为氏也公孙之子必待赐而立氏者公孙不敢以亲属为氏也】
  孔氏正义贾逵云极戎邑也
  刘氏传曰无骇者何吾大夫也何以不氏再命也诸侯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小国三卿一卿命于天子大国之卿三命次国再命小国一命礼也
  苏氏曰无骇之不氏未赐族也或曰未王命也古者天子赐姓诸侯赐族楚未尝通于周而其大夫曰屈完故氏非王命
  襄陵许氏曰凡大夫未爵命于天子不氏春秋之初尚谨此也无骇翚挟柔溺及宛之见隐桓庄篇是也自齐桓以后列国皆命大夫非外裔无不族称者矣盖不复请命于周也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桓二年亦公及戎盟于唐】
  左氏传戎请盟秋盟于唐复修戎好也
  伊川先生解鲁列侯而与戎盟非义也
  杜氏注髙平方与县北有武唐亭八月无庚辰庚辰七月九日也日月必有误
  陆氏纂例啖子曰凡外裔皆不分其爵号而君臣同辞
  泰山孙氏曰邾仪父附庸也公与附庸盟犹曰不可与戎盟于唐甚矣
  九月纪裂繻来逆女【裂繻公谷并作履緰】
  左氏传卿为君逆也
  公羊传女曷为或称女或称妇或称夫人女在其国称女在涂称妇入国称夫人
  伊川先生解非命卿皆书名以君命来逆夫人也在鲁故称女内女嫁为诸侯夫人则书逆书归明重事也来逆非卿则书归而已见其礼之薄也先儒皆谓诸侯当亲迎亲迎者迎于其所馆有亲御授绥之礼岂有委宗庙社稷而逺适他国以逆妇者乎非惟诸侯即卿大夫而下莫不然也诗称文王亲迎于渭未尝出疆也
  杜氏注裂繻纪大夫纪国在东莞剧县
  何休注春秋正夫妇之始也
  常山刘氏曰文王之迎太姒惟曰于渭不云于莘且文王当是时未知其已为诸侯否也至诗云韩侯迎止于蹶之里则蹶父为王卿士若韩侯因朝觐至周而迎不亦宜乎
  吕氏曰防姻之礼男女之别见矣王政以此为本故春秋内女之归其礼不备者必谨书之所以使天下后世知防姻之礼为重古圣人之意也否则淫慝邪僻生焉裂繻不氏未命也而使来逆女其非礼可知
  冬十月伯姬归于纪
  公羊传妇人谓嫁曰归【谷梁传同】
  伊川先生解送之者虽公子公孙非卿则不书刘氏传内女嫁于诸侯则尊同尊同则志
  纪子帛【公谷作伯】莒子盟于密
  左氏传鲁故也
  公羊传纪子伯者何无闻焉尔【何休注春秋口授相传至汉公羊氏及弟子胡母生等乃始记于竹帛故有所失也】
  伊川先生解阙文也【泰山孙氏同】当云纪侯某伯莒子盟于密左氏附防作帛杜预以为裂繻之字春秋无大夫在诸侯上者公羊谷梁皆作伯
  杜氏注子帛裂繻字也莒鲁有怨纪侯既昬于鲁使大夫盟莒以和解之密莒邑城阳淳于县东北有密郷
  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
  谷梁传夫人薨不地【夫人无出境之亊薨冇常处】夫人者隐之妻也卒而不书葬夫人之义从君者也
  伊川先生解隐公夫人也薨上坠之声诸侯国内称之小君同妇人从夫者也公在故不书葬于此见夫妇之义矣
  刘氏传何以不书葬不以夫人葬也何为不以夫人葬公欲不终为君亦不以子氏为夫人也
  泰山孙氏曰不言葬者五月而葬也
  郑人伐卫
  左氏传元年郑共叔之乱公孙滑出奔卫卫人为之伐郑取廪延郑人以王师虢师伐卫南鄙二年郑人伐卫讨公孙滑之乱也
  伊川先生解声其罪曰伐卫服故不战衞服可免矣郑之擅兴戎王法所不容也
  陆氏纂例曰成公已前侵伐称人者多不必尽是君命之卿盖逺事难详从旧史书人耳又凡师称罪致讨曰伐无名行师曰侵
  武夷胡氏传征伐天子之大权今郑无王命虽有言可执亦王法所禁况于修怨乎
  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
  公羊传日食则曷为或日或不日或言朔或不言朔曰某月某日朔日有食之者食正朔也其或日或不日或失之前或失之后失之前者朔在前也失之后者朔在后也【泰山孙氏曰凡日食言日言朔食正朔也言日不言朔失其朔也言朔不言日失其日也不言日不言朔日朔俱失也皆厯象错乱太史废职或失之前或失之后故春秋详而録之以正其罪也】
  谷梁传其不言食之者何也知其不可知知也伊川先生解月王月也事在二月则书王二月在三月则书王三月无事则书时书首月盖有事则道在事无事则存天时王朔天时备则歳功成王朔存则人理立春秋之大义也日有食之有食之者矣更不推求者何也太阳君也而被侵食君道所忌然有常度灾而非异也星辰陵歴亦然
  杜氏注日行迟一歳一周天月行速一月一周天一歳凡十二交防然日月动物虽行度有大量不能不小有盈缩故有虽交防而不食者或有频交而食者以长厯推经传明此是食二月朔也
  刘氏传曷为或日或不日或言朔或不言朔史之记失也非史之记失则日有食之不得其正
  武夷胡氏传凡经所书者或妾妇乗其夫或臣子背君父或政权在臣下或外裔侵中国皆阳微阴盛之证也
  三月庚戌天王崩
  左氏传三月壬戌平王崩赴以庚戌故书之【刘氏权衡曰左氏曰壬戌平王崩赴以庚戌故书之杜云欲诸侯速至故逺日以赴春秋不书实崩日书逺日者即传其伪以惩臣子之过也非也王实以壬戌崩而赴以庚戌崩则天下皆谓真以庚戌崩也此史自当书庚戌圣人虽欲迁正亦不可得岂故传其伪者乎且非春秋又何以见平王非庚戌崩乎】
  谷梁传髙曰崩厚曰崩尊曰崩天子之崩以尊也伊川先生解崩上坠之形四海之内皆当奔赴鲁君不往恶极罪大不可胜诛不书而自见也
  杜氏注不书葬鲁不防
  髙邮孙氏曰春秋之王一十有三崩葬皆书者五周告之崩鲁防之葬也崩而不葬者四周告之而鲁不防也崩葬不见者三周不告鲁不防也其一则崩在春秋之后也春秋之书葬者皆我葬之也
  武夷胡氏传平王崩周人来讣而隐公不往是无君也或曰万国至众也封疆至重也天王之丧不得越境以奔而修服于国卿供吊送之礼讫葬卒哭而除丧礼乎案周书康王之诰太保率西方诸侯入应门左毕公率东方诸侯入应门右再拜趋出王反丧服此奔成王之丧者安得以为修服于国而可乎诸侯嵗时或朝觐于京师或防同于方岳或从兵革征讨之事越境逾时不以为难何独难于奔丧而薄君臣始终存没之义哉大非先王之礼失春秋之义矣
  夏四月辛卯君【公谷并作尹】氏卒
  左氏传君氏卒声子也【刘氏权衡曰妾母不得称夫人自常礼也假令实为声子虽不称夫人犹应比定十五年姒氏卒及葬定姒之例书之何忽称君氏又不葬乎又曰不书姓为公故曰君氏春秋以昭公娶吴故讳其姓谓之孟子则讳姓者避同姓也今声子非鲁同姓讳姓无义也】
  公羊传尹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尹氏何贬曷为贬讥世卿世卿非礼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天王崩诸侯之主也
  伊川先生解尹氏王之世卿古者使以徳爵以功世禄而不世官是以俊杰在位庶绩咸熙及周之衰士皆世官政由是败尹氏世为王官故于其卒书曰尹氏见其世继也
  陆氏纂例臣无外交之礼今死而赴故书以讥武夷胡氏传功臣之世世其禄世卿之官嗣其位禄以报功也故其世可延位以尊贤也故其官当择官不择人世授之柄党与既众威福下移大奸根据而莫除人主孤立而无助国不亡幸尔春秋于周书尹氏武氏仍叔之子于鲁书季友仲遂皆志其非礼也
  秋武氏子来求赙
  左氏传王未葬也
  公羊传武氏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武氏子者何讥何讥尔父卒子未命也何以不称使当丧未君也【刘氏传嗣子定位于初丧则其曰未君何百官緫已以听于冢宰三年】
  谷梁传归死者曰赗归生者曰赙曰归之者正也求之者非正也周虽不求鲁不可以不归鲁虽不归周不可以求之求之为言得不得未可知之辞也交讥之
  伊川先生解武氏王之卿士称武氏见世官天王崩诸侯不供其丧故武氏遣其子徴求于四国书之以见天子失道诸侯不臣之甚也
  武夷胡氏传武氏天子之大夫何以不称使当丧未君非王命也嗣子定位于初丧其曰未君何也古者君薨谅隂百官緫已以听于冢宰三年夫百官緫已以听则是摄行军国之事也以非王命而不称使春秋之防微矣于以谨天下之通丧而严君臣之名分也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伊川先生解吉凶庆吊讲信修睦邻国之常礼人情所当然诸侯之卒与国之大故来告则书
  杜氏注称卒者略外以别内也
  陆氏纂例赵子曰春秋记诸侯卒着易代也不曰薨异外内也名之降于天子也
  髙邮孙氏曰左氏记楚公子围已弑君而使赴于郑伍举问应为后之辞焉对曰寡大夫围伍举更之曰共王之子围为长是当君卒而赴诸侯则已言嗣君之名矣故凡往来之国皆得记其名也然则不待于同盟朝防聘告而嗣君之名已见于常所徃来之诸侯矣故春秋记外诸侯之卒百三十有三无名者十或即位之初不以名赴或史失之未可知也必若以盟防求之则未常与者五十有二而不名者九耳此未可通也
  武夷胡氏传外诸侯卒国史承告而后书圣人皆存而弗削曷为弗削春秋天子之事也古者诸侯之邦交间问殷聘而世相朝盖王事相从则有和好之情及告终易代则有吊恤之礼是诸侯所以睦邻国也周制王哭诸侯则大宗伯为上相司服为王制缌麻宰夫掌邦之吊事戒令与其币器财用是王者所以怀诸侯也凡诸侯卒皆存弗削而交邻国待诸侯之义见矣
  冬十有二月齐侯郑伯盟于石门
  左氏传寻卢之盟也【杜氏注卢盟在春秋之前】
  伊川先生解天下无王诸侯不守信义数相盟誓所以长乱也故外诸侯盟来告者则书之
  杜氏注石门齐地或曰济北卢县故城西南济水之门
  刘氏传何以书盟防之事告则书盟防之事曷为告则书常事不书非常则书盟防于诸侯常也于王者非常也
  癸未葬宋穆【公谷并作缪】公
  左氏传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言同轨以别四夷之国】诸侯五月同盟至【同在方岳之盟】大夫三月同位至【古者行役不逾时】士逾月外婣至
  伊川先生解诸侯告丧鲁往防葬则书【啖赵同】春秋之时皆不请而私諡称私諡所以罪其臣子
  陆氏纂例啖子曰吴楚之君不书葬者不可言葬某王也五等诸侯本国臣子皆称之曰公葬既不请王命而私諡为公【正礼诸侯皆合请王諡】从而书之以见非礼
  武夷胡氏传卒而或葬或不葬者何有怠于礼而不葬者有弱其君而不葬者有讨其贼而不葬者有讳其辱而不葬者有治其罪而不葬者有避其号而不葬者宋殇齐昭告乱书弑矣而经不书葬是讨其贼而不葬者也晋主夏盟在景公时告丧书日矣而经不书葬是讳其辱而不葬者也鲁宋盟防未尝不同而三世不葬是治其罪而不葬者也吴楚之君书卒者十亦有亲送于西门之外者矣而经不书葬是避其号而不葬者也怠于礼而不往弱其君而不防无其事阙其文鲁史之旧也讨其贼而不葬讳其辱而不葬治其罪而不葬避其号而不葬圣人所削春秋之法也

  春秋集解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二
  宋 吕本中 撰
  隐公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娄
  公羊传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疾始取邑也【刘氏权衡公羊以谓外取邑不书疾始取邑故书非也公羊以百二十国书言之故云尔不知伐国取邑有赴不赴也赴者书之不赴者不书之其书之则春秋所有也其不书之则春秋所未有也】
  谷梁传传曰言伐言取所恶也【范注既伐其国又取其土明伐不以罪而贪其利两书取伐以彰其恶】
  伊川先生解诸侯土地有所受之伐其罪而夺取其土恶又甚焉王法所当诛也
  杜氏注杞国本都陈留雍丘县牟娄杞邑城阳诸县东北有娄乡
  陆氏纂例啖子曰凡先书伐国下言取邑者明取其国之邑也赵子曰凡力得之曰取【或是邑或是附庸力得之者故曰取】不当取也【言取见其不当取】不是其专夺虽复取本邑亦无异词【其有本是我邑及我之附庸为彼所夺之后却取得当异其文谓其不能申明直辞请于王而正疆理但专自以兵争夺不得正道故悉同辞言之】
  武夷胡氏传取者収夺之名或曰诸侯土地上受之天王下传之先祖所以守宗庙之典籍也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强者多兼数圻弱者日以侵削当是时有取其故地者夫岂不可然僖公尝取济西田矣成公尝取汶阳田矣亦书曰取何也苟不请于天王以正疆理而擅兵争夺虽取本邑与夺人之有者无以异春秋之义不以乱易乱故亦书曰取正其本之意也
  戊申卫州【谷作祝后同】吁弑其君完
  左氏传卫庄公娶于齐曰庄姜美而无子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己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宠而好兵公弗禁庄姜恶之石碏谏弗聼其子厚与州吁游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四年春卫州吁弑桓公而立
  伊川先生解自古篡弑多公族盖自谓先君子孙可以为君国人亦以为然而奉之春秋于此明大义以示万世故春秋之初弑君者多不称公子公孙盖身为大恶自絶于先君矣岂复得为先君子孙也古者公族刑死则无服况弑君乎大义既明于初矣其后弑立者则皆以属称或见其以亲而宠之太过任之太重以至于乱或见其天属之亲而反为寇雠立义各不同也春秋大率所书事同则辞同后人因谓之例然有事同而辞异者盖各有义非可以例拘也
  刘氏传州吁者何卫公子也何以不称公子公子虽贵非三命不氏公子之重视大夫
  武夷胡氏传此卫公子州吁也而削其属籍特以国氏者罪庄公不待之以公子之道使预闻政事主兵权而当国也以公子之道待州吁敎以义方弗纳于邪不以贱妨贵少陵长则桓公之位定矣乱何由作州吁有宠好兵而公弗禁石碏尽言极谏而公弗从是不待以公子之道使预闻政事主兵权而当国也春秋之防在于端本清源以卫诗緑衣诸篇考之所谓前有防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者庄公是也其不称公子而以国氏着后世为人君父者之戒尔故传有之曰为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义者必防首恶之名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左氏传公与宋公为防将寻宿之盟未及期卫人来告乱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公羊传遇者何不期也一君出一君要之也
  伊川先生解诸侯相见而不行朝会之礼如路道之相遇故书曰遇非周礼冬见曰遇之遇也
  杜氏注遇者草次之期二国各简其礼若道路相逢遇也清卫邑济北东阿县有清亭
  陆氏纂例啖子曰古制遇礼恐忽有解逅相遇简略而行故与防礼不同时虽非相遇而从省易以遇礼相见者故书曰遇赵简子曰简礼而防曰遇
  常山刘氏曰王室衰微典法废壊诸侯各逞其欲盟防纷然舍此又简易其事若道路相逢遇无国君之礼春秋所以致讥也
  防陵许氏曰隠庄之间凡六书遇以其去古未逺也自闵而后有防无遇忠益不足而文有余矣
  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左氏传宋殇公之即位也公子冯出奔郑郑人欲纳之及卫州吁立将修先君之怨于郑而求宠于诸侯使告于宋曰君若伐郑以除君害君为主敝邑以赋与陈蔡从则卫国之愿也宋人许之于是陈蔡方睦于卫故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围其东门五日而还
  伊川先生解宋以公子冯在郑故与诸侯伐之也搂诸侯以伐郑固为罪矣而卫弑其君天下所当诛也乃与修好而同伐人其恶甚矣
  杜氏注谓二年郑人伐卫之怨
  武夷胡氏传春秋之法诛首恶兴是役者首谋在卫而以宋主兵何也前书州吁弑君其罪已极至是阻兵修怨勿论可也而邻境诸侯闻卫之有大变也可但已乎田常弑简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请讨之公曰告夫三子者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之三子告不可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然则邻有弑逆声罪赴讨虽先发而后闻可矣宋殇不恤卫有弑君之难欲定州吁而从其邪説是肆人欲灭天理非人之所为也故以宋公为首诸国为从示诛乱臣讨贼子必先治其党与之法也此义行为恶者孤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防陵许氏曰击皷诗序以为使公孙文仲将而平陈与宋是以书卫人
  秋翚帅师防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左氏传秋诸侯复伐郑宋公使来乞师公辞之羽父请以师防之公弗许固请而行故书曰翚帅师疾之也诸侯之师败郑徒兵取其禾而还
  公羊传翚者何公子翚也何以不称公子贬曷为贬与弑君也【谷梁传同】
  伊川先生解宋虐用其民卫当诛之贼而与之同伐人其罪大矣二国搆怨而他国与之同伐其罪均也再序四国重言其罪左氏以为再伐妄也翚不称公子弑逆之人积其强恶非一朝一夕之故辨之冝早故去其公子隠公不能辨是以及祸
  杜氏注陈今陈国陈县蔡今汝南上蔡县
  泰山孙氏曰翚不氏未命也
  武夷胡氏传贵戚之卿其植根胶固难御于异姓之卿况翚已使主兵而方命乎隠公不能辨之于早罢其兵权犹使之帅师也是以及钟巫之祸春秋于此去其公子以谨履霜之戒春秋立义至精词极简严而不赘也若曰翚帅师防伐郑岂不白乎再序四国何其辞费而不惮烦也言之重词之复其中必有大美恶焉四国合党翚复防师同伐无罪之邦欲定弑君之贼恶之极也言之不足而再言之圣人之情见矣
  九月卫人杀州吁于濮
  左氏传州吁未能和其民厚问定君于石子石子曰王觐为可曰何以得觐曰陈桓公方有宠于王若朝陈使请必可得也厚从州吁如陈石碏使告于陈图之陈人执之卫人使右宰丑涖杀州吁于濮
  公羊传其称人何讨贼之辞也【明国中人人得讨之所以广忠孝之路】伊川先生解称卫人众辞也举国杀之
  杜氏注濮陈地水名
  陆氏纂例几作乱自立为君而国人杀之者皆称人以杀言众所共弃不君之也且明无所累也
  武夷胡氏传伐郑称人责词也杀州吁称人众词也知然者伐郑之役公孙文仲为主将而变文称人则是指国人聼州吁号令从文仲而南行者也故曰责辞其杀州吁则石碏谋之而使右宰丑涖也变文称人则是人皆有欲讨贼之心亦夫人之所得讨也故曰众辞公羊子曰称人者何讨贼之辞也其义是矣于濮者闵卫国之人着诸侯之罪也卫人失贼而曰着诸侯之罪何也夫州吁二月弑君而不能即讨者縁四国连兵欲定其位久然后能杀之于濮耳非诸侯之罪而何夫以讨贼许众人而以失贼罪邻国与贼者寡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冬十有二月卫人立晋
  左氏传卫人逆公子晋于邢冬十二月宣公即位谷梁传卫人者众词也立者不冝立者也晋之名恶也其称人以立之何也得众也得众则是贤也贤则其曰不冝立何也春秋之义诸侯与正而不与贤也【范注立君非以尚贤所以明有统也建储非以私亲所以定名分也名分定则贤无乱长之阶而自贤之祸塞矣】
  伊川先生解卫人逆公子晋于邢而立之书曰卫人立晋卫人立之也诸侯之立必受命于天子当时虽不受命于天子犹受命于先君卫人以晋公子也可以立故立之春秋所不与也虽先君子孙不由天子先君之命不可立也故去其公子
  泰山孙氏曰诸侯受国乎天子非国人可得立也高邮孙氏曰晋以国人众立宜其有得立之理圣人特于疑似之间而发明不当得立之义春秋于疑似之间众人以为功一时以为善者圣人必立大辨以正之所以明示皇极之道而较着一王之法也
  五年春公矢【公谷并作观】鱼于棠
  左氏传公将如棠观鱼者臧僖伯谏曰凡物不足以讲大事其材不足以备器用则君不举焉君将纳民于轨物者也公曰吾将略地焉遂往陈鱼而观之书曰公矢鱼于棠非礼也且言逺地也【正义云释例旧説棠鲁地据传公辞欲略地则非鲁竟也释例土地名棠在鲁部内云本宋地盖鲁宋之界上也】
  公羊传棠者何济上之邑也
  谷梁传传曰常事曰视非常曰观礼尊不亲小事卑不尸大功鱼卑者之事也公观之非正也
  伊川先生解诸侯非王事民事不逺出逺出观鱼非道也
  杜氏注髙平方与县北有武唐亭鲁侯观鱼台泰山孙氏曰观鱼非诸侯之事也天子诸侯无非事者动必有为也故孟子曰天子适诸侯曰巡狩巡狩者巡其所守也诸侯朝于天子曰述职述职者述其所职也是故春省耕而补不足秋省敛而助不给隠公怠弃国政春观鱼于棠可谓非事者矣棠鲁地
  夏四月葬卫桓公
  左氏传卫乱是以缓【杜氏注有州吁之乱十四月乃葬】
  伊川先生解卫乱是以缓称桓公见国人私諡也鲁往防故书送终大事也必就正寝不没于妇人之手曾子易箦而没岂苟然乎死而加之不正之諡知忠孝者肯为乎
  泰山孙氏曰贼讨则书葬
  武夷胡氏传卫本侯爵何以称公见臣子不请于王而私自諡尔春秋于邦君薨正以王法而书卒至于葬则从其私諡而称公或革或因前以贬不臣顺之诸侯后以罪不忠孝之臣子词显而义微皆所以遏人欲存天理大居正也
  秋卫师入郕【公作盛】
  左氏传卫之乱也郕人侵卫故卫师入郕
  公羊传曷为或言率师或不言率师将尊师众称某率师将尊师少称将将卑师众称师将卑师少称人君将不言率师书其重者也
  伊川先生解卫晋乗乱得立不思安国保民之道以尊王为先居防为重乃兴戎修怨入人之国书其失道也
  杜氏注东平刚父县西南有郕乡
  武夷胡氏传称师者纪其用众而立义不同有矜其盛而称师者如齐师宋师曹师城邢之类是也有着其暴而称师者楚灭陈蔡公子弃疾主兵而曰楚师之类是也有恶其无名不义而称师者次于郎以俟陈蔡及齐围郕之类是也卫宣继州吁暴乱之后不施徳政固本恤民而毒众临戎入人之国失君道矣书卫师入郕着其暴也
  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
  左氏传考仲子之宫将万焉公问羽数于众仲对曰天子用八【八八六十四人】诸侯用六【六六三十六人】大夫四【四四十六人】士二【二二四人】公从之于是初献六羽始用六佾【刘氏权衡中云士二佾所谓士者特牲少牢皆士礼也无用乐舞之仪安得二佾而施之乎周礼舞师之职凡小祭祀则不兴舞小祭祀者王服冕之祭也王服冕不兴舞矣士服冕反舞之乎且冕又非士所当服者】
  公羊传初献六羽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始僣诸公也六羽之为僣奈何天子八佾诸公六诸侯四诸公者何诸侯者何天子三公称公王者之后称公其余大国称侯小国称伯子男始僣诸公昉于此乎前此矣前此则曷为始乎此僣诸公犹可言也僣天子不可言也【东莱吕氏曰孟子古王制皆以公侯为大国伯为次国子男为小国计其土地大小是也其礼数高下皆称公谷又以为天子八佾诸公六诸侯四亦异于王制孟子古书所记当时礼文公侯多为一等未尝有以侯为一等伯子男同为一等者然则公谷之出去孔子之世逺甚】
  伊川先生解诸侯无再娶仲子不得为夫人春秋之初尚以为疑故别宫以祀之考始成而祀也书以见非礼成王赐鲁用天子礼乐祀周公后世遂羣庙皆用仲子别宫故不敢同羣庙而用六羽也书初献见前此用八之僣也仲尼以鲁之郊禘为周公之道衰用天子之礼乐祀周公成王之过也
  杜氏注成仲子宫安其主而祭之惠公以仲子手文娶之欲以为夫人诸侯无二嫡盖隠公成父之志为别立宫也
  髙邮孙氏曰凡舞有干羽此不言干但言羽者妇人无武事但陈羽舞也
  常山刘氏曰鲁僣天子礼乐孔子毎因事而书之以正天下之典也
  武夷胡氏传礼无二嫡孟子入惠公之庙仲子无祭享之所为别立宫以祀之非礼也故因其来赗而正名之曰仲子之赗因其考宫而正名之曰仲子之宫而夫人众妾之分定矣隠公摄让之实辨矣桓公篡弑之罪昭矣存则以氏系姓以姓系号没则以諡系号以姓系諡者夫人也存不称号没不称諡单举姓者妾也凡宫庙非志灾失礼则不书
  邾【公作邾娄】人郑人伐宋
  左氏传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郑曰请君释憾于宋敝邑为道郑人以王师防之伐宋入其郛以报东门之役
  伊川先生解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郑曰请君释憾于宋敝邑为道邾人郑人伐宋先邾人为主也
  杜氏注邾主兵故序郑上
  陆氏纂例赵子曰凡书侵伐不书胜败杀掠而还也武夷胡氏传凡班序上下以国之大小从礼之常也而盟防征伐以主者先因事之变也然则卫州吁告于宋以伐郑事与此同而圣人以宋为主者何此春秋拨乱之大法也凡诛乱臣讨贼子必深絶其党
  螟
  伊川先生解书螟书螽皆为灾也国之大事故书杜氏注虫食苖心者
  武夷胡氏传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春秋书螟记灾也圣人以是为国之大事也故书而近世王安石乃称为人牧者不必论奏灾伤之事亦独何哉甚矣其不讲于圣人之经以欺当年而误天下与来世也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
  杜氏注大夫书卒不书葬者臣子之事非公家之所及也
  陆氏纂例赵子曰鲁卿有王命者即书卒尊吾命卿所以尊王命也
  宋人伐郑围长葛
  左氏传宋人伐郑围长葛以报入郛之役也【杜注颍川长社县北有长葛城】
  伊川先生解伐国而围邑肆其暴也
  陆氏纂例赵子曰伐国而围邑皆书之不可偏遗也【言其事轻重等故不偏举之也】
  蘓氏曰伐其国又围其邑也
  六年春郑人来渝【公谷并作输】平
  左氏传更成也【杜氏注公之为公子战于狐壌为郑所执逃归 东莱吕氏曰渝变也郑人以前之平未成也故变前之平而更成焉】
  公羊传输平犹堕成也何言乎堕成败其成也伊川先生解鲁与郑旧修好既而迫于宋卫遂与之同伐郑故郑来絶交渝平变其平也匹夫且不肯失信于人为国君而负约可羞之甚也
  杜氏注和而不盟曰平
  陆氏微防淳闻于师曰二百四十二年背盟渝约者多矣何独书此乎善其量力守信告而后絶非见利忘义者也
  刘氏传输平者何输平犹致成也曷为致成为伐郑故致成也然则何致致祊田也
  泰山孙氏曰郑人来输诚于我平四年翚防诸侯伐郑之怨也
  髙邮孙氏曰输者纳也郑人请和来纳其平
  武夷胡氏传输者纳也平者成也郑人曷为纳成于鲁以利相结解怨释仇离宋鲁之党也公之未立与郑人战于狐壌止焉元年及宋盟于宿四年遇于清其秋防师伐郑即宋鲁为党与郑有旧怨明矣五年郑人伐宋入其郛宋来告命鲁欲救之使者失词公怒而止其冬宋人伐郑围长葛郑伯知其适有用间可乗之隙也是以来纳成耳然则善之乎曰平者解怨释仇固所善也输平者以利相结则贬矣曷为知其相结之以利也后此郑伯使宛来归祊而鲁入其地防郑人伐宋得郜及防而鲁又取其二邑是知输平者以利相结乃贬之也诸侯修睦以蕃王室所主者义耳苟为以利使为人臣者懐利以事其君为人子者懐利以事其父为人弟者懐利以事其兄诸侯必曰何以利吾国大夫必曰何以利吾家士庻人必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不至于篡弑夺攘则不厌矣故特称输平以明有国者必正其义不谋其利杜亡国败家之本也
  夏五月辛酉公防齐侯盟于艾
  左氏传始平于齐也【杜氏注春秋前鲁与齐不平】
  杜氏注泰山牟县东南有艾山
  秋七月
  公羊传秋七月此无事何以书春秋虽无事首时过则书首时过则何以书春秋编年四时具然后为年
  伊川先生解无事书首月天时王月备而后成歳也
  冬宋人取长葛
  左氏传秋宋人取长葛
  公羊传何以书久也
  伊川先生解宋人围长葛歳且周矣其虐民无道之甚而天子弗治方伯弗征郑视其民之危困而不能保有赴诉卒丧其邑皆罪也宋之强取不可胜诛矣
  杜氏注上有伐郑围长葛长葛郑邑可知故不言郑也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归于纪
  伊川先生解娣归不书悯其无终也
  何氏注叔姬者伯姬之媵也至是乃归者待年父母国也
  髙邮孙氏曰法不当书而书者春秋变例以见其贤叔姬为伯姬之娣纪侯大去其国纪季以酅入齐复存纪之宗社叔姬又归于酅以承纪之宗祀纪之国侵削殆尽其所存者宗祀而巳纪侯又以大去而叔姬不以国之盛衰系其懐不以夫之存亡易其虑而唯宗社之是依圣人安得不贤之乎
  常山刘氏曰古者诸侯一娶九女所以定名分而惩乱原若不格之同时而使得继行则源源而来将无纪极故书以见讥
  滕侯卒
  左氏传不书名未同盟也凡诸侯同盟于是称名故薨则赴以名告终称嗣也以继好息民谓之礼经【刘氏权衡云常同盟者卒未必皆名未常同盟者卒未必皆不名而左氏又云赴以名则书之不然则否若实从例则不当从赴若寳从赴则无用设例今进不必从赴退不必从例徒用是纷纷也】
  公羊传何以不名微国也
  伊川先生解卒不名史阙文也
  杜氏注滕国在沛国公丘县东南
  陆氏纂例赵子曰凡诸侯同盟名于载书朝防名于要约聘告名于简牍故于卒赴可知而纪也非此则否示详慎也左氏云凡诸侯同盟故薨则赴以名此于理不安岂有臣子正当创巨痛深之日乃忍称君之名礼篇所録亦云寡君不禄而已春秋诸侯卒不同盟者凡五十二人九人不书名余并书名
  刘氏传赴以名礼也不赴以名非礼也天王崩赴以爵诸侯薨赴以名防盟朝聘之事存焉以慎终继世是故诸侯不生名
  夏城中丘
  左氏传书不时也
  公羊传何以书以重书也
  伊川先生解为民立君所以飬之也养民之道在爱其力民力足则生养遂生养遂则敎化行而风俗美故为政以民力为重也春秋凡用民力必书其所兴作不时害义固为罪也虽时且义必书见劳民为重事也后之人君知此义则知慎重于用民力矣然有用民力之大而不书者为敎之意深矣僖公修泮宫复閟宫非不用民力也然而不书二者复古兴废之大事为国之先务如是而用民乃所当用也人君知此义则知为政之先后轻重矣凡书城者完旧也书筑者创始也城中丘使民不以时非人君之用心也
  杜氏注中丘在琅邪临沂县东北
  泰山孙氏曰城邑宫室髙下大小皆有王制不可妄作是故城一邑新一廏作一门筑一囿时与不时皆详而録之得其时者其恶小非其时者其恶大此圣人爱民力重兴作惩僣忒之深防也
  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左氏传齐侯使夷仲年来聘结艾之盟也
  伊川先生解凡不称公子而称弟者或责其失兄弟之义或罪其以弟之爱而宠任之过左氏公羊传皆曰年齐僖公之母弟先儒母弟之説盖縁礼文有立嫡子同母弟之説其曰同母弟盖谓嫡尔非以同母为加亲也若以同母为加亲是不知人理近于禽道也天下不明斯义也久矣僖公爱年其子尚礼秩如嫡卒致篡弑之祸书弟见其以弟之爱而宠任之过也桓三年同
  陆氏纂例赵子曰礼以通好曰聘将国命大夫之事此讥弟也
  常山刘氏曰周礼大行人凡诸侯之邦交歳相问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先王制礼所以尽人之情诸侯之于邻国壌地相接苟无礼以相与则何足以讲信修睦哉王室不纲典制大壊无礼义之交而唯强弱之视故小国则朝之聘之大国则聘而不朝故来朝于鲁非邾鄫纪薛则郜杞曹滕皆小国也鲁侯之所如者唯齐晋楚之三大国而聘于鲁者则齐晋宋卫陈郑秦楚之邦鲁臣之所如者则亦惟大国而或及于小国者矣
  武夷胡氏传兄弟先公之子不称公子贬也书盟书帅师而称兄弟者罪其有宠爱之私书出奔书归而称兄弟者责其薄友恭之义仁人之于兄弟絶偏系之私笃友恭之义人伦正而天理存其春秋以训天下与来世之意也
  秋公伐邾【公作邾娄】
  左氏传秋宋及郑平七月庚申盟于宿公伐邾为宋讨也【杜氏注公距宋而更与郑平欲以郑为援今郑复与宋盟故惧而伐邾欲以求宋】
  伊川先生解擅兴甲兵为人而伐人非义之甚也武夷胡氏传奉词致讨曰伐宋人先取邾田故邾人入其郛鲁与仪父则元年盟于昧矣邾人何罪可声特托为词説以伐之尔
  冬天王使凡伯来聘
  伊川先生解周礼时聘以结诸侯之好诸侯不修臣职而聘之非王体也
  杜氏注凡伯周卿士凡国伯爵也汲郡共县东南有凡城
  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
  左氏传初戎朝于周发币于公卿凡伯弗賔冬王使凡伯来聘戎伐之于楚丘以归
  谷梁传凡伯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国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何也大天子之命也
  伊川先生解楚丘卫地伐见其以众天子之使道由于卫而戎得以众伐之卫不能卫其罪可知言以归则非执凡伯有失节之罪
  杜氏注楚丘卫地在济隂城武县西南
  泰山孙氏曰于楚丘者责卫不能救难録以归者恶凡伯不死位
  八年春宋公卫侯遇于垂
  左氏传齐侯将平宋卫有防期宋公以币请于卫请先相见卫侯许之故遇于犬丘【犬丘垂也地有两名】
  谷梁传不期而防曰遇
  伊川先生解齐侯将平宋卫于郑有会期宋公以币请于卫请先相见故遇于垂宋忌郑之深故与郑卒不成好无诸侯相见之礼故书曰遇
  杜氏注垂卫地济阴句阴县东北有垂亭
  刘氏传何以书接乎我也我未有接之者其曰接乎我何诸侯之遇于我者虽无事焉必以礼交之道也饩牵云乎刍米云乎垂者何吾近邑也
  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公谷并作邴】
  左氏传郑伯请释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许田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不祀泰山也【成王营王城赐周公许田以为鲁国朝宿之邑后世因而立周公别庙焉郑桓公周宣王之母弟封郑有助祭泰山汤沐之邑在祊郑以天子不能廵狩故欲以祊易许田各从本国所近之宜恐鲁以周公别庙为疑故云已废泰山之祀而欲为鲁祀周公孙辞以有求也】
  谷梁传名宛所以贬郑伯恶与地也【去其族恶擅易天下之邑】伊川先生解鲁有朝宿之邑在王畿之内曰许郑有朝宿之邑近于鲁曰祊时王政不修天子不巡狩鲁亦不朝故欲以祊易许田各取其近者故使宛来归祊始以祊归鲁未言易也朝宿之邑先祖受之于先王岂可相易也郑来归而鲁受之其罪均也
  杜氏注宛郑大夫不书氏未赐族祊在琅邪费县东南【刘氏权衡云苟取不氏者以未赐族説之耳人谁知之翚溺则以为贬柔侠则以为未赐族侨如及遂则以为尊夫人宋督宋万之比则以为从赴人岂能知之乎】
  陆氏微防曰淳闻于师曰参议之也郑不当归鲁不当受宛当谏
  武夷胡氏传郑伯欲以泰山之祊易许田前此来输平者以言请之矣未入地也至是来归祊者其地既输矣未易许也
  庚寅我入祊
  公羊传其言入何难也
  谷梁传入者内弗受也邴者郑伯所受命于天子而祭泰山之邑也
  伊川先生解入者内弗受也义不可而强入之也范氏注诸侯有大功盛徳于王室者京师有朝宿之邑泰山有汤沐之邑所以供祭祀也鲁周公之后郑宣王母弟若此有赐邑其余则否许慎曰若令诸侯京师之地皆有朝宿之邑周有千八百诸侯尽京师之地不足以容不合事理
  刘氏传未有言我入者其曰我入祊何祊非我有也何言乎祊非我有王者制诸侯之地有常郑不得与诸人鲁不得取诸人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
  武夷胡氏传天王崩告于诸侯则不名诸侯薨以名赴而自别于太上礼也古者死而不諡不以名为讳周人以諡易名于是乎有讳礼故君薨赴于他国则曰寡君不禄敢告执事春秋之时遵用此礼凡赴者皆不以名矣经书其终虽五霸强国齐桓晋文之盛莫不以名者是仲尼笔之也赴不以名而书其名者与鲁通也已通而不名者旧史失之尔未通而名者有所证矣故传此义者记于礼篇曰诸侯不生名夫生则不名死而名之别于太上示君臣尊卑之等盖礼之中也诸侯薨赴不以名而仲尼革之必以名书变周制矣春秋鲁史圣人修之也而孟子谓之作以此类也
  辛亥宿男卒
  吕氏曰宿男不名史失圣人不得而益之也
  秋七月庚午宋公齐侯卫侯盟于瓦屋
  左氏传齐人卒平宋卫于郑秋防于温盟于瓦屋以释东门之役礼也
  谷梁传春秋之参盟于是始故谨而日之也
  伊川先生解宋为主盟与郑絶也
  杜氏注瓦屋周地
  武夷胡氏传春秋谨参盟善胥命美萧鱼之防以信待人而不疑也
  防陵许氏曰春秋之初宋公先齐序爵也其后乃以国之小大为次唯主防者为之矣
  八月葬蔡宣公
  公羊传卒何以名而葬不名卒从正而葬从主人杜氏注三月而葬速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来【公谷并作包来】
  左氏传以成纪好也
  伊川先生解邻国之交讲信修睦可也安用盟为公屈已而与臣盟义非安也
  杜氏注莒人微者不嫌敌公侯故直称公浮来纪邑东莞县北有邳乡邳乡西有公来山号曰邳来
  陆氏微防曰淳闻于师曰凡公独与外大夫盟例不书公及齐髙傒晋处父盟是也所以罪齐晋也此特书公者莒小国也非大夫所敢盟公是公自欲与之盟尔所以讥公之失礼且明非大夫之罪也
  螟
  伊川先生解螟为灾也民以食为本故有灾必书
  冬十有二月无骇【谷作侅】卒
  左氏传无骇卒羽父请諡与族公问族于众仲众仲对曰天子建徳因生以赐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诸侯以字为諡因以为族官有世功则有官族邑亦如之公命以字为展氏
  伊川先生解未赐族书名而已
  陆氏纂例啖子曰鲁卿既王命皆书卒隐公摄位不命大夫故未命之卿亦书卒明非怠慢也侠无骇是也余公则不命之卿无书卒者责不尊王室【桓十一年柔防宋公庄三年溺防齐师而并不书卒是也】
  武夷胡氏传无骇书名未赐族也诸侯之子为大夫则称公子其孙也而为大夫则称公孙公孙之子与异姓之臣未赐族而身为大夫则称名无骇侠之类是也已赐族而使之世为大夫则称族如仲孙叔孙季孙之类是也古者置卿必求贤徳不以世官春狄之初犹为近古故无骇与侠皆书名尔其后官人以世无不赐之族或以字或以諡或以官或以邑而先王之礼亡矣至于三家专鲁六卿分晋诸侯失国出奔者相继职此由也案礼天子寰内诸侯世其禄而不嗣然则诸侯所置大夫嗣其位而不易岂礼也哉观春秋所书而是非之迹着矣治乱之效明矣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来聘
  谷梁传南氏姓也季字也聘问也聘诸侯非正也【范周礼说天子时聘以结诸侯之好许慎曰礼臣病君亲问之天子有下聘之义传曰聘诸侯非正所未详】
  伊川先生解周礼大行人时聘以结诸侯之好王法之行时加聘问以懐抚诸侯乃常礼也春秋之时诸侯不修臣职朝觐之礼废皆王法所当治也不能正典刑而反聘之又不见荅失道甚矣
  刘氏传曷为字下大夫也天子之下大夫四命武夷胡氏传隠公即位九年于此而史册不书遣使如周则是未尝聘也亦不书公如京师则是未尝朝也一不朝则贬其爵再不朝则削其地如隠公者贬爵削地可也刑则不举遣使聘焉其斯以为不正乎经书公如京师者一朝于王所者二卿大夫如京师者五举鲁一国则天下诸侯怠慢不臣可知矣书天王来聘者七锡命者三赗葬者四则问于他邦及齐晋秦楚之大国又可知矣王之不王如此征伐安得不自诸侯出乎诸侯之不臣如此政事安得不自大夫出乎君臣上下之分易矣陪臣执国命夷狄制诸夏矣其原皆自天王失威福之柄也春秋于此盖有不得已焉尔矣
  三月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
  左氏传春王三月癸酉大雨霖以震书始也庚辰大雨雪亦如之书时失也凡雨自三日以徃为霖平地尺为大雪
  公羊传三月癸酉大雨震电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不时也庚辰大雨雪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俶甚也
  伊川先生解阴阳运动有常而无忒凡失其度皆人为感之也故春秋灾异必书汉儒传其说而不达其理故所言多妄三月大雨震电不时灾也大雨雪非常为大亦灾也
  杜氏注三月今正月
  挟卒【公谷并作侠】
  公羊传侠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谷梁传弗大夫者隠不爵大夫也隐之不爵大夫何也不成为君也
  杜氏注挟鲁大夫未赐族
  夏城郎
  左氏传书不时也
  伊川先生解不时也
  武夷胡氏传城者御暴保民之所而城有制役有时大都不过三国之一邑无百雉之城制也鲁尝城费城郈其后复堕焉则越礼而非制矣凡土功龙见而戒事火见而致用水昬正而栽日至而毕时也隠公城中丘城郎而皆以夏则妨农务而非时矣城不违制役不违时又当分财用平版榦称畚筑程土物议逺迩略基址揣厚薄仞沟洫具糇粮度有司量功命日不愆于素然后为之可也况失其时制妄兴大作无爱养斯民之意者其罪之轻重见矣
  防陵许氏曰七年书城中丘而后伐邾九年书城郎而后伐宋皆讥公不务崇徳修政以戒萧墙而念外人之有非干时动众恃城保国亦已末矣
  秋七月冬公防齐侯于防【公作邴】
  左氏传宋公不王郑伯为王左卿士以王命讨之秋郑人以王命来告伐宋冬公防齐侯于防谋伐宋也
  伊川先生解谋伐宋也
  杜氏注防鲁地在琅邪华县东南
  武夷胡氏传周官行人曰时防以发四方之禁此谓非时而合诸侯以禁止天下之不义也列国何为有此名凡书防皆讥也谓非王事相防聚耳左氏称宋公不王郑伯以王命讨之使来告命防于防谋伐宋也于中丘为师期也亦谓之非王事可乎曰以王命讨宋而聼征讨之禁于王都虽召陵之举不是及矣始则私相防为谋于防中则私相盟为师期于邓终则乗人败而深为利以取二邑归诸已奉王命讨不庭者果如是乎经之书防伐而不异其文以此
  十年春王二月公防齐侯郑伯于中丘
  左氏传春王正月公防齐侯郑伯于中丘癸丑盟于邓为师期
  伊川先生解为师期也
  夏翚帅师防齐人郑人伐宋
  左氏传五月羽父先防齐侯郑伯伐宋
  公羊传此公子翚也何以不称公子贬曷为贬隠之罪人也故终隠之篇贬也
  伊川先生解三国先遣将致伐齐郑称人非卿也翚不称公子与四年同
  刘氏意林伐宋败宋取郜取防滕侯薛侯来朝入许隠公之所以弑也徳薄而多大功虑浅而数得意也备其四竟祸反在内可不哀与孔子曰人无逺虑必有近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也
  武夷胡氏传翚不氏先期也始而防宋以伐郑固请而行今而防郑以伐宋先期而往不待钟巫之变知其有无君之心矣夫乱臣贼子积其强恶非一朝一夕之故及权势已成威行中外虽欲制之其将能乎故去其公子以戒兵柄下移制之于未乱也
  六月壬戌公败宋师于菅
  左氏传六月戊申公防齐侯郑伯于老桃壬戌公败宋师于菅
  伊川先生解不言战而言败败者为主彼与战而此败之也
  杜氏注齐郑后期故公独败宋师书败宋未陈也菅宋地
  刘氏传曷为或言战或不言战皆陈曰战诈战曰败
  辛未取郜辛巳取防
  左氏传壬戌公败宋师于菅庚午郑师入郜辛未归于我庚辰郑师入防辛巳归于我【刘氏权衡曰经无老桃之事又但书公败宋师取郜取防曽不言郑伯居间者岂得如传言哉且如传言春秋为緃漏郑伯取邑之罪反移之于其君也为人臣子固若此邪】
  公羊传一月而再取甚之也
  伊川先生解取二邑而有之盗也
  杜氏注济隂城武县东南有郜城髙平昌邑县西南有西防城
  武夷胡氏传内大恶其词婉小恶直书而不隠夫诸侯分邑非其有而取之盗也曷不隠乎于取之中犹有重焉者若成公取鄟防公取邿昭公取鄫皆覆人之邦而絶其嗣亦书曰取所谓犹有重焉者此也故取郜取防直书而不隠也
  秋宋人卫人入郑
  左氏传蔡人卫人郕人不防王命秋七月庚寅郑师入郊犹在郊宋人卫人入郑
  杜氏注宋卫奇兵乗虚入郑
  伊川先生解劳民以务外而不知其国故二国入之
  宋人蔡人卫人伐戴【公谷并作载】郑伯伐取之
  左氏传蔡人从之伐戴【从宋防伐戴也】八月壬戌郑伯围戴癸亥克之取三师焉【三国之军在戴故郑伯合围之】宋卫既入郑而以伐戴召蔡人蔡人怒故不和而败
  公羊传其言伐取之何易也其易奈何因其力也因谁之力因宋人蔡人卫人之力也
  伊川先生解宋人卫人入郑蔡人从之伐戴郑伯围戴克之取三师焉戴郑所与也故三国伐之郑戴合攻尽取三国之众其残民也甚矣
  杜氏注戴国今陈留外黄县东南有戴城
  武夷胡氏传称伐称取兼之也或疑郑人兵力不能取戴兼三国之师非矣什围伍攻正也以寡覆众奇也庄公盖尝克叔段败王师困州吁而入许能以奇胜可知也故驻师于郊多方以误之也四国已鬭起乗其弊一举而兼取之卞庄子之术也然则可乎孟子曰善战者服上刑称伐取者其以郑庄公残民之甚当此刑矣
  吕氏曰此见王室之微诸侯放恣之甚伐取之又甚之之词也圣人书是为甚有力欲使后世乱臣贼子读之者悚然而惕惧不敢为恶如此之甚也三复其词吾有以知其邪心暗消忿戾之气不敢萌也而世之读春秋者专以挍凡例考同异为意惜哉其求圣人之防逺也
  冬十月壬午齐人郑人入郕【公作盛】
  左氏传冬齐人郑人入郕讨违王命也
  伊川先生解讨不防伐宋也宋以公子冯在郑故二国交恶左氏传云宋公不王郑伯以王命讨之于春秋不见其为王讨也王臣不行王师不出矫假以逞私欲尔
  武夷胡氏曰若讨违王命则不书入矣入者不顺词也苟以为难词则齐郑大国于讨郕何难哉
  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
  公羊传诸侯来曰朝大夫来曰聘【案春秋诸侯以他事来者多矣不可悉云朝】
  谷梁传诸侯来朝犆言同时也【犆言谓别言也若谷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同时来不俱至】累数皆至也【累数緫言之也若滕侯薛侯来朝同时俱至】
  伊川先生解诸侯虽有相朝之礼而当时诸侯于天子未尝朝觐独相率以朝鲁得为礼乎
  杜氏注薛鲁国薛县
  陆氏纂例赵子曰朝聘诸侯必有防姻之好疆埸之理故王者不絶其交焉春秋之代则多自为党仇矣皆国之大事君子志之
  刘氏传王者之制诸侯歳相问殷相聘世相朝其兼言之何讥何讥尔旅见也非天子不旅见诸侯诸侯相旅见非礼也
  刘氏意林晋侯使荀庚来聘卫侯使孙良夫来聘固人臣也鲁不敢同日而参盟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孙良夫盟是也今一旦而朝两君不能识其非礼也而受之则非独骄也志荒矣死不亦宜乎
  泰山孙氏曰齐晋宋卫未尝朝鲁而滕薛邾杞来朝奔走而不暇也齐晋宋卫未尝朝鲁者齐晋盛也宋卫敌也滕薛邾杞来朝奔走而不暇者土地狭陋兵众寡弱不能与鲁抗也凡书朝者皆恶之也
  髙邮孙氏曰外之朝天子者不见于经内之朝天子者二而已又皆在于王所而不在于京师其如京师者一而已又因防伐秦而遂行由此观之当时朝觐之礼一施于强国天子名存而已也圣人因其实而书之以罪之也
  夏【公谷并有五月二字】公防郑伯于时来【公谷作祁黎】
  左氏传夏公防郑伯于郲谋伐许也
  伊川先生解谋伐许也
  杜氏注时来郲也荥阳县东有厘城郑地
  秋七月壬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
  左氏传秋七月公防齐侯郑伯伐许庚辰傅于许颍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颠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郑师毕登壬午遂入许许庄公奔卫齐侯以许让公公曰寡人弗敢与闻乃与郑人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使公孙获处许西偏
  伊川先生解书及内为主也非内为主则先书防伐后书入也
  杜氏注许颍川许昌县
  泰山孙氏曰案前年正月公防齐侯郑伯于中丘夏翚帅师防齐人郑人伐宋六月壬戌公败宋师于菅辛未取郜辛巳取防此年五月公防郑伯于时来秋七月壬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甚矣公二年之中与齐侯郑伯连兵自恣以为不道其恶若此也
  苏氏曰急曰及缓曰防
  武夷胡氏传书防则伐许者本郑志也书及则入许者公所欲也隠公即位十有一年天王遣使来聘者再而未尝朝于京师罪一也平王崩不奔丧防葬至使武氏子来求赙罪二也礼乐征伐自天子出而擅兴兵甲为宋而伐邾为郑而伐宋罪三也山川土田各有封守上受之天王下传之先祖而取郜及防入祊易许罪四也今又入人之国而逐其君罪五也凡此五不韪者人臣之大恶而隠公兼有之然则不善之殃岂特始于惠成于桓而隠之积亦不可得而揜矣使隠公者为国以礼而自强于善岂有钟巫之难乎是故春秋所载以人事言则是非善恶之迹设施于前而成败吉凶之效见于后以天道言则感应之理明矣不可不察也
  吕氏曰隠公有萧墙之变近在目前而不知方且夏与郑伯防秋及齐侯郑伯入人之国至冬遂及其不明如是死固冝也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左氏传羽父请杀桓公将以求大宰公曰为其少故也吾将授之矣使营莵裘吾将老焉羽父惧反谐公于桓公而请杀之十一月公祭钟巫齐于社圃馆于寪氏壬辰羽父使贼弑公于寪氏立桓公而讨寪氏有死者不书葬不成防也
  公羊传弑则何以不书葬春秋君弑贼不讨不书葬以为无臣子也公薨何以不地不忍言也【不忍言其僵尸之处】
  伊川先生解人君薨于路寝见卿大夫而终乃正终也薨于燕寝不正而终也薨不书地弑也贼不讨则不书葬无臣子也
  刘氏传君弑臣讨贼犹亲弑子复雠也雠不复则不葬不葬则服不除寝苫枕戈所以明为臣子也葬者臣子之终事也其义未终故不敢以急葬也
  髙邮孙氏曰弑君不地不忍言也春秋之法外弑言弑内弑不地所以辨内外逺凶变养忠孝也
  武夷胡氏传致隠让国立不以正惠公之罪也致桓弑君几不早断隠公之失也既有防人交乱其间忧虞之象着矣而曰使营菟裘吾将老焉是犹豫留待辨之不早辨也其及也宜隠公见弑鲁史旧文必以实书其曰公薨者仲尼亲笔也古者史官以直为职而不讳国恶仲尼笔削旧史断自圣心于鲁君见弑削而不书者盖国史一官之守春秋万世之法其用固不同矣不书弑示臣子于君父有隠避其恶之理不书地示臣子于君父有不没其实之忠不书葬示臣子于君父有讨贼复雠之义非圣人莫能修谓此类也夫贼不讨雠不复而不书葬则服不除寝苫枕戈无时而终事也以此法讨罪至严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春秋集解卷二
<经部,春秋类,吕氏春秋集解>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三
  宋 吕本中 撰
  桓公【名允惠公子隠公弟桓王九年即位桓諡也辟土服逺曰桓】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公羊传继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如其意也谷梁传桓无王其曰王何也谨始也其曰无王何也桓弟弑兄臣弑君天子不能定诸侯不能救百姓不能去以为无王之道遂可以至焉尔元年有王所以治桓也继故不言即位正也继故不言即位之为正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终则子弟不忍即位也继故而言即位则是与闻乎弑也继故而言即位是为与闻乎弑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终已正即位之道而即位是无恩于先君也
  伊川先生解桓公弑君而立不天无王之极也而书春王正月公即位以天道王法正其罪也
  杜氏注嗣子位定于初丧而改元必须逾年者继父之业不忍有变于中年也桓公篡立而用常礼欲自同于遭丧继位者
  髙邮孙氏曰元年书王者以为弑君之贼将而必诛己弑君矣其能免于诛乎元年书王所以诛桓也二年书王必以为王室微弱弑君之贼力不能即时诛之二年而后诛之亦晚矣然亦足以为王诛也十年书王者政教之出不可以一日无之十年无王则王道将絶于天下也十八年有王者桓公之终也弑君之贼无可赦之理不见诛于即时当见诛于歳月不见诛于其生当见诛于将死不见诛于终身当见诛于万世
  武夷胡氏传元年即位之始年也自是累数虽乆而不易此前古人君纪事之例春秋祖述为编年法及汉文帝惑方士之言改后元年始乱古制夫在位十有六载矣复称元年可乎孝武又因事别建年号历代因之或五六年或四三年或一歳再更使记注繁芜莫之胜载夫历世无穷而美名有尽岂记乆明逺可行之法也必欲传乆当以春秋编年为正桓公与闻乎故而书即位着其弑立之罪深絶之也美恶不嫌同词或问桓非惠公之嫡子乎嫡子当立而未能自立是故隐分摄焉以俟其长而授之位乆摄而不归疑其遂有之也是以至于见弑而恶亦有所分矣春秋曷为深絶桓也曰古者诸侯不再娶于礼无二嫡惠公元妃既卒继室以声子则是摄行内主之事矣仲子安得为夫人母非夫人则桓乃隐之庶弟安得为嫡子谓当立乎桓不当立则国乃隐公之国其欲授桓乃实让之非摄也摄让异乎曰非其有而居之者摄也故周公即政而谓之摄推己所有以与人者让也故尧舜禅授而谓之让惠无嫡嗣隠公继室之子于次居长礼当嗣世其欲授桓所谓推己所有以与人者也岂曰摄之云乎以其实让而桓乃弑之春秋所以恶桓深絶之也然则公羊所谓桓幼而贵隠长而卑子以母贵者其説非欤曰此徇惠公失礼而为之词非春秋法也仲子有宠惠公欲以为夫人母爱者子抱惠公欲以桓为嫡嗣礼之所不得为也礼不得为而惠公纵其邪心而为之隠公又探其邪志而成之公羊又肆为邪説而传之汉朝又引为邪议而用之夫妇之大伦乱矣春秋明着桓罪深加贬絶备书终始讨贼之义以示王法正人伦存天理训后世不可以邪汨之也
  三月公防郑伯于垂郑伯以璧假许田
  左氏传公即位修好于郑郑人请复祀周公卒易祊田公许之三月郑伯以璧假许田为周公祊故也
  谷梁传防者外为主焉尔【范氏注郑伯所以欲为此防者为易田故】非假而曰假讳易地也礼天子在上诸侯不得以地相与也许田者鲁朝宿之邑也邴者郑伯之所受命而祭泰山之邑也用见鲁之不朝于周而郑之不祭泰山也
  伊川先生解隠公八年郑伯使宛来归祊盖欲易许田鲁受祊而未与许及桓弑立故为防而求之复扣以璧朝宿之邑先祖受之于先王岂可相易也故讳之曰假讳国恶礼也
  刘氏传许田者何鲁汤沐之邑也方伯时朝乎天子天子必赐之汤沐之邑于县内视元士鲁非方伯也其谓之方伯何自陜而东者周公主之许田之为鲁自周公始焉【意林许田周公之邑也诗云居尝与许复周公之宇盖非方伯不得有汤沐之邑非周公不得世享其祀】
  苏氏曰许田所以易祊也以祊为未足而益之以璧尔
  武夷胡氏传鲁山东之国与祊为邻郑畿内之邦许田近地也以此易彼各利于国而圣人乃以为恶而隠之独何欤曰利者人欲之私放于利必至于夺攘而后厌义者天理之公正其义则推之天下国家而可行春秋恶易许田孟子极陈利国之害皆拔本塞源杜篡弑之渐也汤沐之邑朝宿之地先王所锡先祖所受私相贸易而莫之顾是有无君之心而废朝觐之礼矣是有无亲之心而弃先祖之地矣故圣人以是为国恶而隠之也
  襄陵许氏曰以祊近鲁许田近郑而以相与利则利矣而义不得凡情之所便而乱之所生此特春秋之所谨也
  夏四月丁未公及郑伯盟于越
  左氏传结祊成也
  谷梁传及者内为志焉尔
  伊川先生解桓公欲结郑好以自安故既与许田又为盟也弑君之人凡民罔弗憝而郑与盟以定之其罪大矣
  杜氏注公以篡立而修好于郑郑因而迎之成礼于垂终易二田然后结盟垂犬丘衞地也越近垂地名
  武夷胡氏传垂之防郑为主也故称防越之盟鲁志也故称及郑人欲得许田以自广是以为垂之防桓公欲结郑好以自安是以为越之盟夫弑逆之人凡民罔弗憝即孟子所谓不待教命人得而诛之者也而郑与之盟以定其位是肆人欲灭天理委大义于土壤化人类为禽兽圣人所为惧春秋所以作无俟于贬絶而恶自见矣
  秋大水
  公羊传记灾也
  伊川先生解君徳修则和气应而雨旸若桓行逆徳而致隂沴乃其冝也
  髙邮孙氏曰大者非常之辞水非常而为灾或害民禾稼败民庐居凡为灾则书之也
  冬十月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左氏传宋华父督见孔父之妻于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艳二年春宋督攻孔氏杀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惧遂弑殇公君子以督为有无君之心而后动于恶故先书弑其君
  公羊传宣公谓缪公曰以吾爱与夷则不若爱女以为社稷宗庙主则与夷不若女盍终为君矣宣公死缪公立缪公遂其二子庄公冯与左师勃终致国乎与夷庄公冯弑与夷故君子大居正宋之祸宣公为之也及者何累也【累累从君而死齐人语也】弑君多矣舍此无累者乎曰有仇牧荀息皆累也舍仇牧荀息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孔父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其义形于色奈何督将弑殇公孔父生而存则殇公不可得而弑也故于是先攻孔父之家孔父正色而立于朝则人莫敢过而致难于其君者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
  谷梁传孔父先死其曰及何也书尊及卑春秋之义也孔父之先死何也督欲弑君而恐不立于是乎先杀孔父孔父闲也孔氏父字諡也
  伊川先生解桓公无王而书王正月正宋督之罪也弑逆之罪不以王法正之天理灭矣督虽无王而天理未尝亡也人臣死君难书及以着其节父名也称大夫不失其官也
  陆氏纂例赵子曰忠义见杀与君而死故言及以连之也
  刘氏传春秋贤者不名孔父者所贤也则其名之何父前子名君前臣名
  泰山孙氏曰孔父者天子命大夫也古者诸侯之大夫皆命于天子故春秋列国时或有之宋孔父郑祭仲鲁单伯陈女叔之类是也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宋殇公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孔父为司马无能改于其徳非所谓格君心之非者然君弑死于其难处命不渝亦可以无媿矣父者名也着其节而书及不失其官而书大夫是春秋之所贤也贤而名之何也故侍读刘敞以谓既名其君于上则不得字其臣于下此君前名臣礼之大节也督将弑殇公孔父生而存则不可得而弑于是乎先攻孔父而后及其君能为有无亦庶几焉凡乱臣贼子畜无君之心者必先翦其所忌而后动于恶不能翦其所忌则有终其身而不敢动者也华督欲弑君而惮孔父刘安欲叛汉而惮汲直曹操欲禅位而惮孔融此数君子者义形于色皆足以衞宗社而忤邪心奸臣之所以惮也不有君子其能国乎春秋贤孔父示后世人主崇奬节义之臣乃天下之大闲有国之急务也
  滕子来朝
  伊川先生解滕本侯爵后服属于楚故降称子夷狄之也首朝桓公之罪自见矣
  杜氏注隠十一年称侯今称子者盖时王所黜泰山孙氏曰滕子朝弑逆之人其恶可知
  武夷胡氏传隠公末年滕称侯爵距此三歳尔乃降而称子者先儒谓为时王所黜也使时王能黜诸侯春秋岂复作乎又有言其在丧者终春秋之世不复称侯无説矣然则云何春秋为诛乱臣讨贼子而作其法尤严于乱贼之党使人人知乱臣贼子之为大恶而莫之与则无以立于世无以立于世则莫敢劝于为恶而篡弑之祸止矣今桓公弟弑兄臣弑君天下之大恶凡民罔弗憝也已不能讨又先邻国而朝之是反天理肆人欲与夷狄无异而春秋之所深恶也故降而称子以正其罪四夷虽大皆曰子其降而称子狄之也或曰非天子不制度不议礼不攷文仲尼岂以匹夫专进退诸侯乱名实哉则将应之曰仲尼固不可以匹夫专进退诸侯乱名实矣不曰春秋天子之事乎知我罪我者其惟春秋乎世衰道微暴行交作仲尼有圣徳无其位不得如黄帝舜禹周公之伐蚩尤诛四凶戮防风杀管蔡行天子之法于当年也故假鲁史用五刑奉天讨诛乱贼垂天子之法于后世其事虽殊其理一尔何疑于不敢专进退诸侯以为乱名实哉夫奉天讨举王法以黜诸侯之灭天理废人伦者此名实所由定也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吕氏曰春秋以后杞或称侯或称伯或称子滕或称侯或称子薛或称侯或称伯皆不可得而详攷殆后世録春秋者文误也借使圣人为春秋黜陟当世以为赏罚则何不黜陟晋楚强国以定一王之法而独区区于小国如是哉后之録春秋者由前人口授相传遂致谬误不可知也晋楚齐秦诸大国显者也故不误小国微也故多误其亦以是故欤
  三月公防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
  左氏传防于稷以成宋乱为赂故立华氏也宋殇公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孔父嘉为司焉督为太宰故因民之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马则然已杀孔父而弑殇公召庄公于郑而立之以亲郑以郜大鼎赂公齐陈郑皆有赂故遂相宋公
  伊川先生解宋弑其君而四国共成之此天下之大恶也
  杜氏注稷宋地
  范氏注徐邈曰春秋虽为亲尊者讳然亦不没其实故纳鼎于庙跻僖逆祀及王室之乱昭公之孙皆指事而书
  陆氏纂例曰夫子制作本教中人故简易其文昭著其义若能以质直见之则可不俟传注而自通矣故言灭国则知灭者之罪见诸侯生名则知非复人君皆文势常理何必立异乎又上言伐衞次言王人救衞下言衞侯朔入于衞则知逆王命上言成宋乱下言纳鼎则知贪赂纵罪见正月烝五月烝则知黩祀凡此类上下相应而见其理
  刘氏传成之者何成之者平之也平之则曷为不言平之保人之贼私人之赂制人之上下谓之成乱则可谓之平乱则不可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为赂故立华氏也邾定公时有弑父者公瞿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尝学断斯狱矣臣弑君凡在官者杀无赦子弑父凡在宫者杀无赦杀其人壊其室洿其宫而潴焉盖君逾月而后举爵华督弑君之贼凡民罔弗憝也而桓与诸侯防而受赂以立华氏使相宋公甚矣故特书其所为而曰成宋乱夫臣为君隠子为父隠礼也此其目言之何桓恶极矣臣子欲尽隐之而不可以欺后世其曰成宋乱而不书立华氏犹为有隐乎尔春秋列防未有言其所为者独此与襄公末年防于澶渊各书其事者桓弑隠督弑殇般弑景皆天下大恶圣人所为惧春秋所以作也一则受宋赂而立华氏一则谋宋灾而不能讨故特书其事以示贬焉然澶渊之防既不书鲁卿又贬诸国之大夫而称人此则书公又序诸侯之爵何也澶渊之防欲谋宋灾而不讨弑君之贼虽书曰宋灾故而未能表其诛责之意也必深讳鲁卿而重贬诸国之大夫然后足以启问者见是非也稷之防前有宋督弑君后有取宋鼎之事书曰成宋乱则其责已明不必讳公与贬诸侯之爵次然后见其罪矣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
  左氏传非礼也
  谷梁传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受赂而退以事其祖非礼也其道以周公为弗受也
  伊川先生解四国既成宋乱而宋以鼎赂鲁齐陈郑皆有赂鲁以为功而受之故书取以成乱之赂器置于周公之庙周公其飨之乎故书纳纳者弗受而强致之也
  杜氏注大庙周公庙也
  泰山孙氏曰甚之也
  髙邮孙氏曰鼎自宋得之然而谓之郜大鼎者鼎之成自郜也凡物皆有以名之若和氏之璧云和之琴瑟之类是也公谷更论郜鼎之名烦碎无足取焉
  武夷胡氏传取者得非其有之称纳者不受而强致之谓弑逆之贼不能致讨而受其赂器置于大庙以明示百官是教之习为弑逆叛乱之行也公子牙庆父仲遂意如之恶又何诛焉圣人为此惧而作春秋故直载其事谨书其日垂训后世使知宠赂之行保邪废正能败人之国家也亦或知戒矣
  秋七月杞【公谷并作纪】侯来朝
  左氏传杞侯来朝不敬杞侯归乃谋伐之
  谷梁传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纪即是事而朝之恶之也
  伊川先生解凡杞称侯者皆当为纪杞爵非侯文误也及纪侯大去其国之后杞不复称侯矣
  武夷胡氏传公谷程氏以杞为纪桓弟弑兄臣弑君天下之大恶王与诸侯不奉天讨反行朝聘之礼则皆有贬焉所以存天理正人伦也纪侯来朝何独无贬乎当是时齐欲灭纪纪侯求鲁为之主非为桓立而朝之也
  蔡侯郑伯防于邓
  左氏传始惧楚也【杜氏注楚国今南郡江陵县北纪南城也楚武王始僭号称王欲害中国蔡郑姬姓近楚故惧而防谋】
  公羊传离不言防此其言防何盖邓与防尔【刘氏权衡曰蔡侯郑伯防于邓公羊曰离不言防而言防者盖邓与防也非也二国相防理不可言蔡侯郑伯及于某且实行防礼非防而何承赴而书故不甚见尔乃据齐侯郑伯如纪以为比例彼自亦妄説何可据乎所谓离不言防者左氏得之矣】
  伊川先生解始惧楚也
  杜氏注颍川召陵县西南有邓城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曰始惧楚也其地以国邓亦与焉楚自西周已为中国之患宣王盖尝命将南征矣及周东迁僭号称王凭陵江汉此三国者地与之邻是以惧也其后卒灭邓虏蔡侯而郑以王室懿亲为之服役终春秋之世圣人盖伤之也夫天下莫大于理莫彊于信义循天理惇信义以自守其国家荆楚虽大何惧焉不知本此事丑徳齐莫能相尚则以地之大小力之彊弱分胜负矣观诸侯防盟离合之迹而世道盛衰之由可攷也观春秋进退与夺抑扬之防则知安中夏待四国之道矣
  九月入杞
  左氏传讨不敬也
  伊川先生解将卑而师少外则称人内则止曰入某伐某
  吕氏曰入杞微者也其事弗详然则何以书曰天子在上诸侯擅相攻伐入人之国罪之大者圣人以为无王也春秋所由作也
  公及戎盟于唐冬公至自唐
  左氏传公及戎盟于唐修旧好也【杜氏注惠隐之好】冬公至自唐告于庙也凡公行告于宗庙反行饮至舍爵防勲焉礼也特相防往来称地让事也自参以上则往称地来称防成事也
  伊川先生解君出而书至者有三告庙也过时也危之也桓公弑立尝与郑齐陈防矣皆同为不义及逺与戎盟故危之而书至戎若不如三国之党恶则讨之矣居夷浮海之意也中国既不知义夷狄或能知之也
  髙邮孙氏曰春秋书至者皆志其所出之事以地至者四而已此年公至自唐文十七年公至自谷定八年公至自瓦十年夏公至自夹谷四处尔赵子以为鲁地则至自地此説是也
  常山刘氏曰古者诸侯朝防有常节出入有常期周衰已后无法而妄行征伐防盟纷纷四出弃社稷委人民往越月逾歳而后得反观其所书而其乱自着焉矣
  三年春正月公防齐侯于嬴
  左氏传成防于齐也
  伊川先生解桓公弑君而立元年书王以王法正其罪也二年宋督弑其君以王法正其罪也三年不书王见桓之无王也防齐侯于嬴成防于齐也
  杜氏注嬴齐邑今泰山嬴县
  刘氏传二年有王未毕丧也
  武夷胡氏传桓公三年而后经不书王有以为周不班厯者昭公末年王室有子朝之乱岂暇班厯而经皆书王非不班厯明矣又有以为此阙文也安得一公之内凡十四年皆不书王其非阙文亦明矣然则云何桓公弑君而立至于今三年而诸侯之丧事毕矣是入见受命于天子之时也而王朝之司马不施残执之刑邻国之大夫不闻有沐浴之请鲁之臣子义不戴天反面事雠曽莫之耻使乱臣贼子肆其凶逆无所忌惮人之大伦灭矣故自是而后不书王者见桓公无王与天王之失政而不王也
  夏齐侯衞侯胥命于蒲
  左氏传不盟也
  公羊传胥命者何相命也何言乎相命近正也此其为近正奈何古者不盟结言而退
  伊川先生解二国为防约言相命而不为盟诅近于理也故善之
  杜氏注蒲衞地在陈留长垣县西南
  刘氏传胥命者何相命也何言乎相命古者有方伯有州牧有卒正有连率命于天子正也诸侯自相命非正也齐太公之后东州之侯也衞康叔之后北州之侯也以事相命也
  六月公防杞【公作纪】侯于郕【公作盛】
  左氏传杞求成也【杜氏注二年入杞故来求成】
  伊川先生解自桓公篡立无歳不与诸侯盟防结外援以自固也
  襄陵许氏曰姻大国服小国着得意也天下无王而后乱人得意如此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公羊传既者何尽也
  伊川先生解既尽也食尽为异大也
  杜氏注厯家之説谓日光以望时遥夺月光故月食日月同防月掩日故日食
  公子翚如齐逆女
  伊川先生解翚于隠世不称公子隠之贼也于桓世称公子桓之党也卿逆夫人于礼为称翚虽尊属当官而行亦无嫌也
  泰山孙氏曰孔子曰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孔子之言岂徒然哉盖伤周室陵迟防姻失道无贤女辅佐君子致关雎后妃之徳以化天下也是时文姜乱鲁骊姬惑晋南子倾衞夏姬丧陈上下化之滔滔皆是不可悉举也故自隠而下夫人内女出处之迹皆详而録之以惩以戒为万世法噫夫夫妇妇风教之始人伦之本也可不重乎
  武夷胡氏传娶妻必亲逆礼之正也若夫邦君以爵则有尊卑以国则有大小以道途则有逺迩或迎之于其国或迎之于境上或迎之于所馆礼之节也纪侯于鲁以小大言则亲之者也而使履緰来鲁侯于齐以逺迩言则亲之者也而使公子翚往是不重大防之礼失其节矣故书
  九月齐侯送姜氏于讙公防齐侯于讙
  左氏传非礼也凡公女嫁于敌国姊妹则上卿送之以礼于先君公子则下卿送之于大国虽公子亦上卿送之于天子则诸卿皆行公不自送于小国则上大夫送之
  公羊传诸侯越竟送女非礼也此入国矣何以不称夫人自我言齐父母之于子虽为邻国夫人犹曰吾姜氏
  谷梁传礼送女父不下堂母不出祭门诸母兄弟不出阙门父戒之曰谨慎从尔舅之言母戒之曰谨慎从尔姑之言诸母般申之曰谨慎从尔父母之言送女逾竟非礼也
  伊川先生解齐侯出疆送女公逺防之皆非义也杜氏注讙鲁地济北蛇丘县西有下讙亭
  武夷胡氏传为齐侯来乃逆而防之于讙是公之行其重在齐侯而不在姜氏岂礼也哉
  夫人姜氏至自齐
  公羊传翚何以不致得见乎公矣
  谷梁传其不言翚之以来何也公亲受之于齐侯也伊川先生解告【一作见】于庙也
  泰山孙氏曰此齐侯送姜氏公受之于讙也公受姜氏于讙不以讙至者不与公受姜氏于讙也故曰夫人姜氏至自齐以正其义
  冬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左氏传致夫人也
  伊川先生解致夫人也称弟义见隐七年
  襄陵许氏曰隐桓之时大夫尚轻相如不书诸侯使其子弟之来则书贵贵之义也自嬴之防至于仲年来聘备纪姜氏如此谨昬义也春秋反复意有所致者不可不察也必有深诫其中故志文姜悉者闲其乱也録伯姬详者矜其节也是以易着归妹家人之大义可不重哉
  有年
  公羊传恃有年也
  谷梁传五谷皆熟为有年也
  伊川先生解书有年纪异也人事顺于下则天气和于上桓弑君而立逆天理乱人伦天地之气为之谬戾水旱凶灾乃其冝也今乃有年故书其异宣公为弑君者所立其恶有间故大有年则书之
  髙邮孙氏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乆而书有年大有年者二处而已其一即桓公是也其一即宣公是也宣桓大恶者是行何道而致有年乎书之者不冝有也
  武夷胡氏云旧史灾异与庆祥并记故有年大有年得见于经若旧史不记圣人亦不能附益之也然十二公多歴年所有务农重谷闵雨而书雨者岂无丰年而不见于经是仲尼于他公皆削之矣独桓有年宣大有年则存而弗削者縁此二公获罪于天冝得水旱凶灾之谴今乃有年则是反常也故以为异特存尔然则天道亦僭乎桓宣享国十有八年独此二年书有年他年之歉可知也而天理不差信矣此一事也在不修春秋则为庆祥君子修之则为变异是圣人因鲁史旧文能立兴王之新法也故史文如书笔经文如化工尝以是观非圣人莫能修之审矣有年大有年先儒说经者多列于庆瑞之门至程氏发明奥防然后以为记异此得于言意之表者也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
  左氏传书时礼也
  公羊传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逺也诸侯曷为必田狩一曰干豆二曰賔客三曰充君之庖
  伊川先生解公出动众皆当书于郎逺也
  杜氏注周之春夏之冬也田狩从夏时郎非国内之狩地故书地
  何氏注禽兽多则伤五谷因习兵事又不空设故因以捕禽兽所以共承宗庙示不忘武备又因以为田除害
  陆氏纂例啖子曰搜狩合礼者常事不书非时及越礼而为之则书以示讥也赵子曰四时之田其事各殊其名亦异春以阅武择材故以搜为称夏以为苗除害故以苗为名秋则顺天时以杀物故以狝为义冬则因守禽兽以习战故以狩为目左氏曰春搜夏苗秋狝冬狩是也【周礼尔雅并同此义】
  刘氏意林公狩于郎徒非其地尔而书之此春秋谨于微之意也以谓微事不谨则大事不立故每慎其微而后王徳全矣
  武夷胡氏传讥逺也不时则伤农不地则害物田狩之地如郑有原圃秦有具囿皆常所也
  夏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
  伊川先生解桓公弑其君而立天子不能治天下莫能讨而王使其宰聘之示加尊宠天理灭矣人道亡矣书天王言当奉天也而其为如此名纠尊卑贵贱之义亡也人理既灭天运乖矣隂阳失序歳功不能成矣故不具四时
  刘氏传渠伯者何爵也
  刘氏意林春秋于大夫莫书其官至冢宰独书之以此见任事之最重也宰天下者莫名至纠独名之以此见责之最备也周公作周礼冢宰之职固赏善诛恶进贤而退不肖今衔命下聘弑逆之人故书名贬之
  武夷胡氏传王朝公卿书爵大夫书字上士中士书名下士书人例也纠位六卿之长降从中士之例而书名贬也于纠何贬乎在周制大司马九伐之法诸侯而有贼杀其亲则正之放弑其君则残之桓公之行当此二者舍曰不讨而又聘焉失天职矣操刑赏之柄以御下者王也论刑赏之法以诏王者宰也以经邦国则有治典以安邦国则有教典以平邦国则有政典以诘邦国则有刑典治教政刑而谓之典此天下之大常也太宰所掌而独谓之建以此典太宰之所定也乃为乱首承命以聘弑君之贼乎故特贬而书名以见宰之非宰也夫咺赗仲子纠聘桓公其事皆三纲之所系也然咺独书官纠兼称爵何也如咺者岂初得政犹未受封而纠则或以诸侯入相或既相而已封者乎汉初命相必择列侯为之后用公孙因相而得封盖欲仿古重其任也任之重则责益深矣嫡妾之分君臣之义天下之大伦无所轻重纠以既封故兼称爵见春秋责相之意也
  杜氏注不书秋冬首月史阙文
  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陈侯鲍卒
  左氏传再赴也于是陈乱文公子佗杀太子免而代之公疾病而乱作国人分散故再赴
  谷梁传鲍卒何为以二日卒之春秋之义信以传信疑以传疑
  伊川先生解五年春正月甲戌下文阙
  陆氏纂例甲戌下脱也
  刘氏意林正月甲戌史之阙文与非也仲尼之后俄然亡之
  夏齐侯郑伯如纪
  左氏传齐侯郑伯朝于纪欲以袭之纪人知之伊川先生解齐侯郑伯朝于纪欲以袭之纪人知之齐为诸侯而欲为贼于邻国不道之甚郑伯助之其罪均矣
  陆氏纂例赵子曰外相如不书凡书皆讥也【常山刘氏曰外诸侯相如唯此年齐侯郑伯如纪及是年州公如曹】
  刘氏传齐侯郑伯将袭纪以朝往焉纪人知之然后以朝反如者朝辞也盖尊不朝乎卑大不朝乎小强不朝乎弱不正其为诈以图人之国使若诚朝然疾之也
  刘氏意林齐侯郑伯如纪春秋恶其懐不义之心虽卒不能害而疾之与袭侵人之国无异此圣人诛意之效也故云兵莫憯于志莫邪为下矣
  天王使仍【谷作任】叔之子来聘
  左氏传弱也
  公羊传其称仍叔之子何讥何讥尔讥父老子代从政也
  伊川先生解古之授任称其才徳故士无世官周衰官人以世故卿大夫之子代其父任事仍叔受命来聘而使其子代行也
  武夷胡氏传仍叔之子云者讥世官非公选也帝王不以私爱害公选故仕者世禄而不世官任之不以其贤也使之不以其能也卿大夫子弟以父兄故而见使则非公选而政由是败矣上世有自耕野钓渭擢居辅相而人莫不以为冝伊陟象贤复相大戊丁公世美入掌兵权不以世故疑之也崇伯殛死禹作司空蔡叔既囚仲为卿士亦不以其父故废之也惟其公而已矣及周之衰小人得政视朝廷官爵为己私援引亲党分据要途施及童稚贤者退处于荜门老身而不用公道不行然后夷狄侵陵国家倾覆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矣春秋书武氏仍叔之子云者戒后世人主徇大臣私意而用其子弟之弱者居公选之地以败乱其国家欲其深省之也
  吕氏曰王不能讨桓之逆比年遣人来聘其无立志也可知矣
  葬陈桓公
  城祝丘
  泰山孙氏曰祝丘鲁邑
  秋蔡人衞人陈人从王伐郑
  左氏传王夺郑伯政郑伯不朝秋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王为中军虢公林父将右军蔡人衞人属焉周公黒肩将左军陈人属焉战于繻葛蔡衞陈皆奔王卒乱郑师合以攻之王卒大败祝聃射王中肩
  公羊传从王正也
  伊川先生解王师于诸侯不书败诸侯不可敌王也于夷狄不言战夷狄不能抗王也此理也其敌其抗王道之失也
  陆氏纂例啖子曰不言防及臣从君之乱也
  陆氏微防三国之君不行而使微者从王不待贬絶而罪自见也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王夺郑伯政郑伯不朝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战于繻葛王卒大败春秋书王必称天者所章则天命也所用则天讨也王夺郑伯政而怒其不朝以诸侯伐焉非天讨也故不称天或曰郑伯不朝恶得为无罪曰桓公弑君而自立宋督弑君而得政天下大恶天理所不容也则遣使来聘而莫之讨郑伯不朝贬其爵可也何为愤怒自将以攻之也移此师以加宋鲁谁曰非天讨乎春秋天子之事述天理而时措之也既讥天王以端本矣三国以兵防伐则言从王者又以明君臣之义也君行而臣从正也战于繻葛而不书战王卒大败书而不书败者又以存天下之防也三纲军政之本圣人寓军政于春秋而书法若此皆裁自圣心非国史所能与也
  大雩
  左氏传书不时也【刘氏权衡曰书不时也非也龙见而雩常事尔遇旱而雩非常也非常当书书为旱发非为过时发也且此下书螽螽之为物常因旱而生此雩非失时者自为旱故也】凡祀启蛰而郊【杜氏注启蛰夏正建寅之月祀天南郊刘氏权衡曰启蛰而郊亦非也鲁郊以周正周郊以夏正不专启蛰而已】龙见而雩【杜氏注龙见建巳之月苍龙宿之体昬见东方万方始盛祭天为百谷祈膏雨】始杀而尝【杜氏注建酉之月隂气始杀嘉谷始熟故荐尝于宗庙】闭蛰而烝【杜氏注建亥之月万物皆成可荐者众故烝祭宗庙】过则书
  公羊传大雩者何旱祭也何以书记灾也
  伊川先生解成王尊周公故赐鲁重祭得郊禘大雩大雩雩于上帝用盛乐也诸侯雩于境内之山川尔成王之赐鲁公之受皆失道也故夫子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大雩歳之常祀不能皆书也故因其非时则书之遇旱灾则非时而雩书之所以见其非礼且志旱也郊禘亦因事而书
  刘氏传其言大何大雩非诸侯之雩也曷为非诸侯之雩天子雩主上帝诸侯雩主星辰山川
  刘氏意林大雩为説者皆曰成王尊周公故赐鲁以天子之礼乐祀上帝禘文王吾未知其然成王者周之盛主也其亦谨于礼矣礼之有天子诸侯之别自伏羲以来未之有改也成王其惑欤然则鲁之有天子礼乐殆周之末王赐之非成王矣昔者鲁惠公使宰让请郊庙之礼于天子天子使史角往惠公止之其后在鲁实始为墨翟之学由是观之使成王之世而鲁已郊矣则惠公奚请惠公之请也其殆由平王以下乎
  泰山孙氏曰雩求雨之祭建巳之月常祀也故经无六月雩者建午建申之月非常则书谓之大者雩于上帝也噫是时周室既微王纲既絶举于鲁则诸侯之僭从可见矣然春秋鲁史孔子不敢斥也其或灾异非常改作不时者则从而録之以着其僭天子之恶隠五年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此年秋大雩六年八月壬午大阅闵二年夏五月乙酉吉禘于庄公僖三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免牲宣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伤改卜牛牛死乃不郊定二年夏五月壬辰雉门及两观灾之类是也呜呼其防亦微矣
  武夷胡氏传鲁诸侯而郊禘大雩欲悉书于防则有不胜书故雩祭则因旱以书而特谓之大郊禘亦因事以书而义自见此皆国史所不能与君子以谓性命之文是也
  螽【公作】
  公羊传何以书记灾也
  伊川先生解螽蝗也既旱又蝗饥不待书也
  杜氏注蚣蝑之属
  冬州公如曹
  左氏传冬淳于公如曹度其国危遂不复【杜氏注淳于州国所都城阳淳于县也】
  伊川先生解州公尝为王三公故称公不能保其国去如曹遂不复
  杜氏注曹国今济隂定陶县
  武夷胡氏传外相如不书此何以书将有其末故先録其本
  六年春正月寔来
  左氏传春自曹来朝书曰寔来不复其国也【杜氏注承五年冬传淳于公如曹也】
  伊川先生解五年冬如曹尚为君也故以诸侯书之今不能反国则匹夫也故名之来来鲁也忽称郑忽明其正也寔不称州亡其国也
  泰山孙氏曰阙文也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自曹来朝书曰寔来不复其国也寔者州公名也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失地灭同姓则名正名经世之本名正而天下定矣或曰诸侯失国之后托于诸侯孟子以为礼也今州公来朝将以诸侯之礼接之乎则春秋乃书其名将以匹夫之贱畜之乎孟子乃以托国为礼将何处而可曰世衰道微诸侯放恣彊陵弱众暴寡天子不能正方伯不能治其有壤地褊小迫乎大国之间而失国是不幸焉非其罪也则以诸侯之礼接之可也若谭子在莒子在黄温子在衞虽失国出奔而春秋不名义可见矣若夫不能修道以正其国或弃贤保佞或骄奢淫纵或用兵暴乱自厎灭亡如蔡献舞邾益曹阳州寔之徒皆其自取焉尔则待之以初乃礼之过也观春秋名与不名则知所以处寓公之礼与强为善自暴弃者之劝戒矣
  夏四月公防纪侯于成【谷作郕】
  左氏传纪来谘谋齐难也
  伊川先生解谋齐难也
  杜氏注成鲁地在泰山钜平县东南
  秋八月壬午大阅
  左氏传简车马也
  公羊传何以书盖以罕书也
  伊川先生解为国之道武备不可废必于农隙讲肄保民守国之道也盛夏大阅妨农害人失政之甚无事而为之妄动也有警而为之教之不素何以保其国乎
  杜氏注齐为大国以戎事徴诸侯之戍嘉美郑忽而忽欲以有功为班怒而诉齐鲁人惧之故以非时简车马
  武夷胡氏传先王寓军政于四时之田训民御暴其备豫也惧郑忽畏齐人不因田狩而阅兵车厉农失政甚矣何以保其国乎春秋非特以不时非礼书也乃天未隂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之意
  襄陵许氏曰桓盖闻齐图纪之谋见周伐郑之事是以饬城守阅武备盖其谋国知此而已观其用众之不时知其志不在民矣
  蔡人杀陈佗
  伊川先生解佗弑世子而窃位不能有其国故书曰陈佗陈厉公蔡出也故蔡桓侯杀佗而立之佗天下之大恶人皆得而诛之蔡侯杀之实以私也故书蔡人见杀贼者众人之公也
  陆氏微防淳闻于师曰臣弑其君子弑其父凡在官者杀无赦陈佗杀太子之贼也蔡虽他国以义杀之变之正也故书曰蔡人
  武夷胡氏传书蔡人以善蔡书陈佗以善陈善蔡者以蔡人知佗之为贼善陈者以陈国不以佗为君知其为贼故称人称人讨贼之辞也不以为君故称名称名当讨之贼也鲁桓弑君而郑伯与之盟宋督弑君而四国纳其赂则不知其为贼矣齐商人弑君者及其见杀则称位蔡般弑父者及其见杀则称爵是齐蔡国人皆以为君矣圣人于此抑扬予夺遏人欲于横流存天理于既灭见诸行事可谓深切着明矣
  九月丁卯子同生
  左氏传以大子生之礼举之
  公羊传何言乎子同生喜有正也【刘氏权衡曰国之嫡嗣莫重焉史无得不书以为感隐桓之祸故以喜书不亦浅近乎】
  伊川先生解冢嗣之生国之大事故书
  刘氏传此世子也其不曰世子何天下无生而贵者誓于天子然后为世子
  冬纪侯来朝
  左氏传纪侯来朝请王命以求成于齐公告不能伊川先生解纪侯惧齐来朝以求助不能上诉于天子近赴于诸侯和辑其民人效死以守而欲求援于鲁桓不能保其国宜矣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防于郕咨谋齐难也冬来朝请王命以求成于齐也公告不能孟子曰观近臣以其所为主观逺臣以其所主主者成败之机荣辱之本也昭公弃晋主齐至于客死郑伯逃齐主楚终以乞盟观其所主而荣辱成败见矣鲁桓者弑君之贼人人所同恶夫人得而讨之也而主之以求援其能国乎然则何以免于贬志不在于朝桓也
  春秋集解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四
  宋 吕本中 撰
  桓公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
  伊川先生解古者昆虫蛰而后火田去莽翳以逐禽兽非竭山林而焚之也咸丘地名云焚咸丘如尽焚其地见其广之甚也
  杜氏注焚火田也咸丘鲁地髙平钜野县南有咸亭讥尽物故书
  夏谷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
  左氏传春谷伯邓侯来朝名贱之也
  伊川先生解臣而弑君天理灭矣宜天下所不容也而反天子聘之诸侯相继而朝之逆乱天道歳功不能成矣故不书秋冬与四年同或曰然则十五年邾人牟人葛人来朝何以书秋冬曰四年与此明其义矣三国之来别立义也
  杜氏注谷国在南乡筑阳县北
  刘氏传同时而特言之者特见之
  髙邮孙氏曰以名书者赵子曰用夷礼也
  武夷胡氏传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谷伯邓侯何以名桓天下之大恶也执之者无禁杀之者无罪谷伯邓侯越国逾竟相继而来朝即大恶之党也故特贬而书名与失地灭同姓者比焉经于朝桓者或贬爵或书名或称人以深絶其党拨乱之法严矣诛止其身而党之者无罪则人之类不相贼杀为禽兽者几希【东莱吕氏曰二年滕子来朝不名杞侯来朝不名何独于谷伯邓侯罪而名之乎】
  吕氏曰杜预以谓不书秋冬首月史阙文其说既善矣然谓之史阙文则不可谓之阙文则可矣
  八年春正月己夘烝
  公羊传烝者何冬祭也春曰祠夏曰礿秋曰尝冬曰烝【何氏注荐尚稻雁烝众也气盛貎冬万物毕成所荐众多芬芳备具故曰烝】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讥亟也亟则黩黩则不敬君子之祭也敬而不黩防则怠怠则忘【刘氏权衡曰春秋欲见五月再烝故于此不得不书己夘烝犹将书壬午犹绎者不得不先书有事于太庙也此其实矣又何亟乎】
  伊川先生解冬烝非过也书之以见五月又烝为非礼之甚也
  杜氏注此夏之仲月非为过而书者为下五月复烝见渎也
  陆氏纂例赵子曰周虽以建子为正至于祭祀则用夏时本月以行四时之祭故桓八年正月烝则夏之仲冬也凡四时之祭皆用孟月若有故及日不吉即用仲月桓八年正月烝是也
  泰山孙氏曰烝冬祭也春兴之非礼也祭祀从夏时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也四时之祭用孟月
  髙邮孙氏曰不书所祭之名而谓之有事若宣八年有事于大庙仲遂卒于垂壬午犹绎失礼者犹绎也祭无讥焉书祭名者罪在祭也烝己夘之类是也
  武夷胡氏传周官大司马烝以中冬今鲁烝以春正月其不同何也周书有周月以纪政而其言曰夏数得天百王所同其在商周革命改正示不相沿至于敬授民时廵狩烝享犹自夏焉然则司马中冬教大阅献禽以享烝所谓自夏而鲁之烝祭在春正月见春秋用周正纪鲁事也
  天王使家父来聘
  伊川先生解鲁桓公弑立未尝朝觐天王不讨而屡使聘之失道之甚也
  杜氏注家父天子大夫家氏父字
  武夷胡氏传下聘弑逆之人而不加贬何也既名冢宰于前其余无责焉乃同则书重之义以此见春秋任宰相之专而责之备也虞史以人主大臣为一体春秋以天王宰相为一心以为一体故帝庸作歌则曰股肱喜哉无首起哉百工熈哉臯陶赓歌则曰无首明哉股肱良哉庻事康哉而垂益九官之徒不与也以为一心故归赗仲子防成风则宰咺书名于前而王不称天于后来聘桓公锡桓公命则宰纠书名以正其始王不称天以正其终而荣叔家父之徒不与也故人主之职在论相而已矣
  夏五月丁丑烝
  公羊传何以书讥亟也
  伊川先生解正月既烝矣而非时复烝者必以前烝为不备也其黩乱甚矣
  武夷胡氏传春秋之文有一句而包数义者有再书而一贬者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之类一句而包数义春正月己夘烝夏五月己丑烝再书而一贬
  秋伐邾【公作邾娄】
  泰山孙氏曰不出主名微者
  吕氏曰微者也其事不可得而详也然则何以书曰天子在上诸侯檀相侵伐君子以为无王也春秋所由作也
  冬十月雨雪
  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不时也【何氏注周之十月夏之八月未当雨雪】
  伊川先生解建酉之月未霜而雪书异也
  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
  公羊传祭公者何天子之三公也女在其国称女此其称王后何王者无外其辞成矣
  谷梁传遂继事之辞也
  伊川先生解祭公受命逆后而至鲁先行私礼故书来以逆后为遂事责其不防王命而轻天下之母也
  陆氏纂例赵子曰言遂逆者讥不躬白于王
  泰山孙氏曰桓王取后于纪鲁受命主之故祭公来谋逆后之期其曰遂逆王后于纪者祭公来谋逆后之期既谋之则当复命于天子命之逆则逆之不可专也祭公不复命于王专逆王后于纪故曰遂以恶之
  刘氏意林祭公之来命鲁以婚姻之事也若是则苟大夫可矣何待于三公三公大任也非所当轻使也任之大而使之轻使祭公得縁其义专命不报遂行如纪由轻重不相副也故王以轻使为失而祭公以遂行为专君令过则臣事放矣
  九年春纪季姜归于京师
  左氏传凡诸侯之女行唯王后书
  公羊传纪季姜归于京师其辞成矣则其称纪季姜何自我言纪父母之于子虽为天王后犹曰吾季姜京师者何天子之居也京者何大也师者何众也天子之居必以众大之辞言之
  伊川先生解书王国之事不可用无王之月故书时而已或曰借如正月日食则如何书之曰书春日食则其义尤明也王后之归天下当有其礼诸侯莫至是不能母仪天下也故书纪女归而已
  杜氏注纪季姜桓王后也季字姜纪姓也
  刘氏意林逆也称王后归也称季姜此言礼之上下取予进退先后各有所宜而不相悖也公卿谋之诸侯主之防诹之天子命之是王后矣然而未见宗庙也未觏君子也未觌羣臣也则不敢居其位其词顺以听此正始之道王化之本也诗云未见君子忧心惙惙亦既见止赤既觏止我心则说周召之风也
  吕氏曰史失季姜归月春秋不得而増益也独记其春耳
  夏四月秋七月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
  左氏传曹大子来朝賔之以上卿礼也
  谷梁传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使世子伉诸侯之礼而来朝曹伯失政矣诸侯相见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以内为失正矣内失正曹伯失正世子可以已矣则是放命也尸子曰夫已多乎道
  伊川先生解曹伯有疾不能亲行故使其世子来朝春秋之时君疾而使世子出取危乱之道也
  杜氏注曹伯有疾故使其子来朝
  武夷胡氏传案周官典命凡诸侯之适子誓于天子而摄其君则下其君之礼一等未誓则以皮帛继子男世子固有出防朝聘之仪矣然摄其君继子男者谓诸侯朝于天子有时而不敢后故老疾者使世子摄已事以见天子急述职也诸侯间于王事则相朝其礼本无时曹伯既有疾何急于朝桓而使世子摄哉大位奸之窥也危病邪之伺也世子君之贰也君疾而储副出啓窥伺之心危道也当享而射姑叹逾月而终生卒其有疾明矣而使世子来终生之过也世子将欲已乎则方命矣曰孝子尽道以事其亲者也不尽道而苟焉以从命为孝又焉得为孝故尸子曰夫已多乎道
  十年春王正月庚申曹伯终生卒
  泰山孙氏曰此年书王者王无十年不书也十年无王则人道灭矣
  武夷胡氏传桓无王今复书王何也十者盈数也天道十年则亦周矣人事十年则亦变矣故易称守贞者十年而必反传论逺恶者十年而必弃桓公至是其数已盈宜见诛于天人矣十年书王纪常理也有习于谷梁子而不得其传者见二年书王以为正与夷之卒此年书王而曹伯适薨遂附益之以为正终生之卒误矣果正诸侯之卒不縁篡弑者陈侯鲍在五年之正月曷不书王以正其卒乎
  夏五月曹桓公
  秋公防卫侯于桃丘弗遇
  谷梁传弗遇者志不相得也弗内辞也
  杜氏注卫侯与公为防期中背公更与齐郑故云独往而不相遇也桃丘卫地济北东河南有桃城
  陆氏纂例赵子曰书弗遇者见卫侯之无信
  刘氏传不者正辞也弗者迁辞也
  吕氏曰公与卫侯为防而卫侯不至故弗遇其无信可知春秋之世专计利害不顾信义如是
  冬十有二月丙午齐侯卫侯郑伯来战于郎
  左氏传齐卫郑来战于郎我有辞也初北戎病齐诸侯救之郑公子忽有功焉齐人饩诸侯使鲁次之鲁以周班后郑郑人怒请师于齐齐人以卫师助之故不称侵伐先书齐卫王爵也【杜氏注郑主兵而序齐卫下者以王爵次之也】
  伊川先生解三国为主甚其恶也
  常山刘氏曰战不言师败绩者败在内也败在内何以不言耻也
  刘氏意林来战于郎战者仁人之所恶也有不得已而应之者矣未有得已而先之者也
  武夷胡氏传春秋加兵于鲁众矣未有书来战者此独不称侵伐而以来战为文何也兵凶器战危事圣人之所重也诛暴禁乱敌加于己盖有不得已而应之者矣未有悖道纵欲得已不已而先之者也鲁桓弑立天下大恶人人之所得讨也郑伯则首盟于越以定其位齐侯则继防于稷以济其奸曽不能修方伯之职驻师境上声罪致讨伸天下之大义也今特以私忿小怨亲帅其师战于鲁境尚为知类也哉此春秋之所必诛而不以听也故以三国为主而书来战于郎郑人主兵而首齐犹卫州吁主兵而先宋
  十有一年春正月齐人卫人郑人盟于恶曹
  左氏传春齐卫郑宋盟于恶曹
  刘氏传此大国也皆微者乎非微者也微者之盟不志非微者则其称人何大夫之交盟于中国自此始故贬之也
  刘氏意林齐卫郑相与防盟而君不行委之大夫春秋正本谨始知其后必且有大夫胁君交政之患苟大夫有胁君交政之患则又有陪臣执国于上之祸其势相召也故于是贬而絶之
  武夷胡氏传盟防皆君臣之礼故微者之盟防不志于春秋凡春秋所志必有君与贵大夫居其间者也恶曹之盟即三国之君矣既不以道兴师为郎之战又结怨固党为恶曹之盟故前书其爵而以来战着罪后书此盟而以夺爵示贬
  吕氏曰盟我不与也其曰人不详也来战无礼既盟而去动无礼文不可得而详也
  夏五月癸未郑伯寤生卒秋七月郑庄公
  左氏传夏郑庄公卒初祭封人仲足有宠于庄公庄公使为卿为公娶邓曼生昭公故祭仲立之宋雍氏女于郑庄公曰雍姞生厉公雍氏宗有宠于宋庄公故诱祭仲而执之曰不立突将死亦执厉公而求赂焉祭仲与宋人盟以厉公归而立之秋九月丁亥昭公奔卫己亥厉公立
  杜氏注三月而速
  武夷胡氏传郑庄公志杀其弟使糊其口于四方自以为保国之计得也然身没未几而世嫡出奔庻孽夺正公子五争兵革不息忽仪亹突之际其祸憯矣乱之初生也起于一念之不善后世则而象之至于兄弟相残国内大乱民人思保其室家而不得不亦酷乎有国者所以必循天理而不可以私欲灭之也庄公之事可以为永鉴矣
  九月宋人执郑祭仲
  谷梁传宋人者宋公也其曰人何也贬之也【刘氏权衡曰谷梁曰宋人者宋公也其曰人何也贬之也此非谷梁例也谷梁之例当以称人执之为是称侯执之为非向今书宋公执者得无云斥宋公以执祭仲乎且齐人执郑詹何以独不曰贬乎文同而义异何哉】
  陆氏纂例曰诸国大夫王赐之畿内邑为号令归国者皆书族书字同于大夫敬之也郑祭仲鲁单伯陈女叔是也
  刘氏传曷为或称人以执或称侯以执称侯以执者伯讨之也称人以执者非伯讨也
  武夷胡氏传祭仲郑相也见执于宋使出其君而立不正罪较然矣何以不名命大夫也命大夫而称字非贤之也乃尊王命贵正卿大祭仲之罪以深责也其意若曰以天子命大夫为诸侯相而执其政柄事权重矣固将下庇其身而上使其君保安富尊荣之位也今乃至于见执废绌其君而立其非所立者不亦甚乎任之重者责之深祭仲无所逃其罪矣春秋美恶不嫌同词突之书名则本非有国由祭仲立之也若忽则以世嫡之正至于见逐不能立乎其位贵贱之分亡矣凡此类抑扬其词皆仲尼亲笔非国史所能与而先儒或以从赴告而书者殊误矣或曰孔父贤而书名则曰礼之大节也今此则名其君于下而字其臣于上何以异乎曰春秋者轻重之权衡也变而不失其正之谓权常而不过于中之谓正宋殇孔父道其常祭仲昭公语其变惟可与权者其知之矣
  吕氏曰陆淳以为执大夫例称人不可别为义
  突归于郑
  谷梁传突归于郑曰突贱之也曰归易辞也祭仲易其事权在祭仲也死君难臣道也今立恶而黜正恶祭仲也
  伊川先生解突不称公子不可以有国也
  刘氏传突归于郑何病祭仲也祭仲之为人臣也处则不能守出则不能权贪生而好势废正以立乱曰突归于郑者见突之挈乎祭仲者也归者顺辞也有易辞焉非所顺而书归易也入者逆辞也有难辞焉非所逆而书入难也突之易见祭仲之挈也交恶之
  刘氏意林突内因强臣之力赤外援戎狄之众以夺其嫡而祸其宗皆有不仁之心奸桀之材春秋所恶也专治突则祭仲不明专治赤则戎不见故挈其上而易其下其罪一施之所以絶祸本禁首恶也
  武夷胡氏传小白入于齐则曰齐小白突归于郑何以不称郑突乎以小白系之齐者明桓公之宜有齐也不以突系之郑者正厉公不当立也
  郑忽出奔卫
  左氏传秋九月丁亥昭公奔卫己亥厉公立
  谷梁传郑忽者世子忽也其名失国也【刘氏权衡曰谷梁曰其名失国也非也春秋失国者多矣岂皆名之乎】
  伊川先生解忽国之正也不能有其位故不爵常山刘氏曰郑庄公既而忽既立出奔乃名者絶也何则忽郑之世嫡不能自固其位以至于亡考之于诗其迹备见有女同车则刺无大国之助山有扶蘓则所美非美然箨兮则刺君弱臣强不唱而和狡童则刺不能与贤人图事权臣擅命也由其不能自固进退之权在于祭仲故宋因而执之
  武夷胡氏传或曰诗人刺忽不婚于齐至于见逐欲固其位者必待大国之援乎曰此独为郑忽言也如忽之为人苟无大援则不能立尔若夫志士仁人卓然有以自立者进退之权在我矣郑自五覇之后益以侵削他日子产相焉驰词执礼以当晋楚至于坏诸侯之馆垣却逆女之公子于野皆变其常度以晋楚之强卒莫能屈亦待大国之助乎然则仲见胁忽出奔咸其自取焉尔春秋书法如此欲人自强于为善也
  柔防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
  公羊传柔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刘氏权衡曰公羊曰柔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非也再命耳】
  杜氏注柔鲁大夫未赐族者蔡叔蔡大夫叔名也陆氏纂例赵子曰凡大夫特盟公侯非礼也【言特者明更有诸侯则可兼大夫也言公侯者明可以防子男也】
  蘓氏曰柔鲁大夫之未赐族者也叔蔡大夫之未赐族者也
  武夷胡氏传臣与宋公盟于折君与宋公防于夫钟于阚于虚于龟皆存而不削何其辞费也曰屡盟而长乱数防以厚疑圣人皆存而不削于以见屡盟而卒叛数防而卒离其事可谓着明矣
  公防宋公于夫钟【公作童】冬十有二月公防宋公于阚杜氏注夫钟郕地阚鲁地在东平须昌县东南
  十有二年春正月
  夏六月壬寅公防杞【公谷并作纪】侯莒子盟于曲池【公作殴蛇】左氏传盟于曲池平杞莒也
  杜氏注曲池鲁地鲁国汶阳县北有曲水亭
  秋七月丁亥公防宋公燕人盟于谷丘
  左氏传公欲平宋郑秋公及宋公盟于句渎之丘【杜氏注句渎之丘即谷丘】
  杜氏注谷丘宋地燕人南燕大夫
  髙邮孙氏曰昭三年书北燕伯款出奔齐又称北燕则燕有二国矣言北燕则有南燕也故杜预于此解燕人为南燕大夫盖北燕限于山戎自庄二十八年齐桓伐山戎之后始与燕开路于是得通中国此谷丘之防北燕犹为戎所隔未能自通
  八月壬辰陈侯跃卒
  杜氏注厉公也壬辰七月二十三日书于八月从赴也
  公防宋公于虚【公作郯】
  杜氏注虚宋地
  冬十有一月公防宋公于龟
  杜氏注龟宋地
  丙戌公防郑伯盟于武父
  杜氏注武父郑地陈留济阳县东北有武父城襄陵许氏曰王迹既熄覇统未兴诸侯自擅无所禀命观隠十年见兵革之乱也桓十一年以来见盟防之乱也是以君子不得已于斯民而以礼乐征伐实与桓文故覇统兴起则无复此乱诸侯有所一矣
  吕氏曰此年书盟防之数如此见诸侯无王放恣自若多事屡盟民不堪命如此之极也圣人伤之以为世戒后之君子有意于善者其知慎事守约爱民为急以合圣人之意乎
  丙戌卫侯晋卒
  泰山孙氏曰再言丙戌者羡文也
  十有二月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
  左氏传公欲平宋郑秋公及宋公盟于句渎之丘宋成未可知也故又防于虚冬又防于龟宋公辞平故与郑伯盟于武父遂帅师而伐宋战焉宋无信也
  公羊传战不言伐此其言伐何辟嫌也恶乎嫌嫌与郑人战也此偏战也何以不言师败绩内不言战言战乃败矣【刘氏权衡曰丁未战于宋公羊曰内不言战言战乃败矣非也若偏战而内胜何得不言战若曰内不言败言战则败矣可也】
  武夷胡氏传既书伐宋又书战于宋责赂于郑而无厌屡盟于鲁而无信者宋也二国声其罪以致讨故书曰伐夫宋人之罪则固可伐矣然取其赂以立督者鲁桓也资其力以篡国者郑突也无诸已然后可以非诸人春秋之义用贤治不肖不以乱易乱也故又曰战于宋来战者罪在彼战于郎是也往战者罪在内战于宋是也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防纪侯郑伯己巳及齐侯宋公卫侯燕人战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
  左氏传宋多责赂于郑郑不堪命故以纪鲁及齐与宋卫燕战不书所战后也
  髙邮孙氏曰案经书公防纪侯郑伯则是纪侯主兵若如左氏之文乃郑主兵矣此非也赵子亦曰若纪侯助郑即当战于宋郑之境不当在纪也
  谷梁传战称人败称师重众也其不地于纪也杜氏注卫宣公未惠公称侯以接邻国非礼也襄陵许氏曰赵氏曰凡诸侯在丧而有境外之事以丧行者称子以吉行者称爵志恶之浅深也
  三月卫宣公
  常山刘氏曰自内録也君子怨不弃义怒不废礼恶不忘亲
  武夷胡氏传既与卫人战曷为宣公怨不弃义怒不废礼是知古人以为重也
  夏大水秋七月冬十月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防郑伯于曹
  左氏传防于曹曹人致饩礼也
  无冰
  公羊传记异也【何氏注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法当坚冰无冰者温也】
  武夷胡氏传案豳风七月周公陈王业之诗也其词曰二之曰凿冰冲冲三之曰纳于凌隂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周官凌人之职颁冰于夏其藏之也固隂沍寒于是乎取其出之也賔食丧祭于是乎用藏之周用之徧亦理隂阳天地之一事也今在仲冬之月燠而无冰则政治纵弛不明之所致也故书于策夫春秋所载皆经邦大训而书法若此其察于四时寒暑之变详矣
  夏五
  谷梁传孔子曰听逺音者闻其疾而不闻其舒望逺者察其貎而不察其形立乎定哀以指隠桓隠桓之日逺矣夏五传疑也
  泰山孙氏曰孔子作春秋专其笔削损之益之以成大中之法岂其曰月旧史之有阙者不随而刋正之哉此云夏五无月者后人传之脱漏耳
  郑伯使其弟语【谷作御】来盟
  左氏传郑子人来寻盟且修曹之防【杜氏注子人即弟语也】谷梁传来盟前定也
  伊川先生解使来盟盟前定矣与髙子不同
  陆氏纂例赵子曰未盟彼欲之也【欲之故来此与外为志同义】不书其谁【不书内盟者名】敌者也【名位敌无议嫡】简辞也
  蘓氏曰凡外大夫来盟于鲁内大夫涖盟于他国皆盟其君也
  武夷胡氏传来盟称使则前定之盟也其不称使如楚屈完齐髙子则权在二子盟不盟特未定也诸侯之弟兄例以字通而书名者罪其有宠爱之私非友于之义也
  秋八月壬申御廪灾乙亥尝
  左氏传秋八月壬申御廪灾乙亥尝书不害也【刘氏权衡曰左氏曰书不害也非也记灾而书其不害何益于教乎火不害粟此亦物之不为灾者于例当不书何故自书于上又自解释于下乎苟令御廪灾在乙亥之后当不复见其不害矣】
  公羊传御廪之灾粢盛委之所藏也御廪灾何以书记灾也
  谷梁传御廪之灾不志此其志何也以为唯未易灾之余而尝可也志不敬也【范氏注用火焚之余以祭宗庙非人子所以尽其心力不敬之大者也】天子亲耕以供粢盛王后亲蚕以供祭服国非无良农工女也以为人之所尽事其祖祢不若以己所自亲者也何用见其未易灾之余而尝也曰甸粟而内之三宫三宫米而藏之御廪夫尝必有兼甸之事焉壬申御廪灾乙亥尝以为未易灾之余而尝也
  髙邮孙氏曰赵子曰此乃大故何得不志
  泰山孙氏曰尝秋祭也周之八月夏之六月也其言八月壬申御廪灾乙亥尝者以不时与灾之余而尝也以不时与灾之余而尝此桓之不恭也甚矣
  蘓氏曰灾而为害则不尝善矣灾而不害而可以勿尝乎事之不可以意推者当从史左氏史也
  冬十有二月丁巳齐侯禄父卒
  宋人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伐郑【公羊卫人在蔡人上】
  左氏传宋人以诸侯伐郑报宋之战也焚渠门入及大逵伐东郊取牛首以大宫之椽归为卢门之椽
  公羊传以者何行其意也
  谷梁传以者不以者也【范氏注不以者谓本非所得制今得以之也】武夷胡氏传师而曰以者能左右之以行己意也宋怨郑突之背已故以四国伐郑鲁怨齐人之侵已故以楚师伐齐蔡怨囊瓦之拘已故以呉子伐楚蔡弱于呉鲁弱于楚宋与蔡卫陈敌而弱于齐乃用其师以行己意故特书曰以列国之兵有制皆统乎天子而敢私用之与私为之用以伐人国大乱之道也故谷梁子曰以者不以者也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来求车
  左氏传非礼也诸侯不贡车服天子不私求财公羊传王者无求求车非礼也
  谷梁传求车非礼也求金甚矣
  泰山孙氏曰诸侯贡赋不入周室财用不足也常山刘氏曰世之治也天子命贡赋于天下而无敢不从无有求也诸侯奉贡赋于天子而无敢不共不至于来求也世乱反此书者交讥之所以见王室之微而着诸侯之罪也
  武夷胡氏传遣使需索之谓求王畿千里租税所入足以充费不至于有求四方诸侯各有职贡不至于来求以丧事而求货财已为不可况车服乎经于求赙求车求金皆书曰求垂后戒也夫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矣王者有求下观而化诸侯必将有求以利其国大夫必将有求以利其家士庻人必将有求以利其身皇皇焉唯恐不足未至于篡弑夺攘则不厌矣古之君人者必昭俭徳以临照百官尊卑登降各有度数示等威明贵贱民志既定之后皆安其分而无求兵刑寝矣及侈心一动莫为防制必至于亢不衷官失徳亷耻道丧宠赂日章沦于危亡而后止也观春秋所书则见王室衰乱之由而知兴衰拨乱之说矣
  三月乙未天王崩
  何氏注桓王也
  襄陵许氏曰桓绍文胜之不反其质而欲恃诈谖以欺天下诸侯弗听则以兵从之至于覆败而不暇王室之威灵尽矣
  夏四月己巳齐僖公
  五月郑伯突出奔蔡
  左氏传祭仲专郑伯患之使其壻雍纠杀之将享诸郊雍姬知之以告祭仲杀雍纠尸诸周氏之汪夏厉公出奔蔡
  公羊传突何以名夺正也
  伊川先生解避蔡仲而出非国人出之也
  陆氏纂例啖子曰凡人君奔例书名者罪其失地言不复诸侯也
  陆氏微防淳闻于师曰祭仲逐君其恶大矣没而不书其义何也曰逐君之臣其罪易知也君而见逐其恶甚矣圣人之教在乎端本清源故凡诸侯之奔皆不书所逐之臣而以自奔为名所以警乎人君也
  郑世子忽复归于郑
  左氏传六月乙亥昭公入
  公羊传其称世子何复正也曷为或言归或言复归复归者出恶归无恶复入者出无恶入有恶入者出入恶归者出入无恶【刘氏权衡曰公羊以为复归者出恶归无恶归者出入无恶非也如忽之奔盖有不得已亦何恶乎若以为恶犹冇可委未知突之篡国亦何故出入无恶乎】
  伊川先生解称世子本当立者不能保其位故不爵郑人谓之狡童又曰狂童恣行其不肖可知
  陆氏纂例曰复归之正者莫过于郑忽
  刘氏意林忽之出无郑者也而又不得称子则忽之可以君国者无几矣春秋别嫌疑明是非以谓忽虽失道乎固君之世子矣世子者必命于天子者也若侧庻因乱得逐而夺之则天下之奸臣纵矣复归有君臣之异言固不可概举也以其世也故可言复可言复而不言复者夺其国之意也以其不世也故不可言复不可言复而言复者效其窃取位之意也
  泰山孙氏曰归者善也复归者不善也入者恶也复入者甚恶也忽世嫡当嗣其归不善者诸侯受国乎天子郑世子忽其奔也祭仲逐之其归也祭仲反之以其进退在祭仲而不在天子也
  髙邮孙氏曰此虽未善然彼之不善者有甚于此不得不少进以见彼之恶也忽之得称世子非以其徳能堪之而见许也盖示突之不正耳
  许叔入于许
  谷梁传许叔许之贵者也莫宜乎许叔其曰入何也其归之道非所以归也【范氏注泰曰进无王命退非父授故不书归同恶之也】
  杜氏注许叔庄公弟也隠十一年郑使许大夫奉许叔居许东偏郑庄公既卒乃入居位
  陆氏微防啖子曰言入志非其正也字之善兴复也刘氏传何以字贤也何贤尔宜为君也宜为君则其称入何难也何难焉尔郑欲灭之迨其乱而后能入也
  常山刘氏曰许叔盖因郑乱而窃入于许也许先王之建国叔不能申正义于天王或求直于大国以反厥邦复先君之宗庙社稷乃窃入焉则许叔之非可见矣国难窃入故难
  公防齐侯于艾【公作鄗谷作髙】
  左氏传谋定许也
  邾【公作邾娄】人牟人葛人来朝
  公羊传皆何以称人夷狄之也
  何氏注桓公行恶而三人俱朝事之故夷狄之杜氏注牟国今泰山牟县葛国在梁国宁陵县东北陆氏纂例杂用夷礼者以人称之邾人牟人葛人来朝是
  刘氏意林滕薛之旅见也与邾牟葛无异滕薛之贬轻而邾牟葛之贬重何也曰古之诸侯朝者固曰间于天子之事考礼正刑一徳以尊天子焉耳滕薛是也今天王崩鲁与三国未尝奔问吊赠修臣子之职而方沛然以朝礼自处其义上僭是所以责之重也
  泰山孙氏曰称人者贱其相与朝弑逆之人贬之也常山刘氏曰董仲舒曰为其天王崩而相朝也斯义得矣
  秋九月郑伯突入于栎
  左氏传郑伯因栎人杀檀伯而遂居栎庄公十四年六月传瑕杀郑子而纳厉公
  伊川先生解突非正也忽既恣行故国人君之诸侯助之书爵所以戒居正者已不能保则人取之矣书入以见义不容也
  杜氏注栎郑别都也今河南阳翟县
  武夷胡氏传经于厉公复国削而不书独书入于栎何也夫制邑之死虢君共城之叛大叔皆庄公所亲戒也今又城栎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何谋国之误也卫有蒲戚而出献公楚有陈蔡不羮而叛弃疾末大必折有国之害也故夫子行乎季孙曰古者家不藏甲邑无百雉之城遂堕三都以张公室于厉公复国削而不书者若曰既入于栎则其国已复矣于以明居重驭轻强榦弱枝以身使臂之义为天下与来世之鉴也为国者可不谨于礼乎
  襄陵许氏曰此诗所谓公子五争兵革不息者也郑乱如此春秋弗志志突入栎而已语曰栎人实使郑子不得其位言邑国之大也忽失其政不能制突使斩郑而居之以生民心此乱根也故君子略其枝叶使世谨夫乱之所生
  冬十有一月公防【公冇齐侯】宋公卫侯陈侯于袲【公作侈】伐郑左氏传防于袲谋伐郑将纳厉公也弗克而还杜氏注袲宋地在沛国相县西南
  武夷胡氏传左氏曰将纳厉公也弗克而还谷梁曰地而后伐疑词非其疑也昭公与突之是非邪正亦明矣然昭公虽正其才不足以君一国之人复归于郑日以微弱厉公虽篡其智足以结四邻之援既入于栎日以盛强诸侯不顾是非而计其强弱始疑于辅正终变而与邪谷梁所谓非其疑者非其疑于为义而果于为不义相与连兵动众纳篡国之公子也故详书其防地而后言伐以讥之也
  十有六年春正月公防宋公蔡侯卫侯于曹
  左氏传谋伐郑也
  泰山孙氏曰未能纳突故复防于此
  夏四月公防宋公卫侯陈侯蔡侯伐郑
  伊川先生解突善结诸侯故皆为之致力屡伐郑也杜氏注蔡常在卫上今序陈下盖后至
  武夷胡氏传春正月防于曹蔡先于卫夏四月伐郑卫先于蔡王制诸侯之爵次其后先固有序矣在周官大司马设仪辨位以等邦国犹天建地设不可乱也及春秋时礼制既亡覇者以意之向背为升降诸国以势之强弱相上下蔡尝先卫今序陈下者先儒以为后至也以至之先后易其序是以利率人而不要诸礼也岂所以定民志乎后世有以醲赏诱人之趋事赴功以重罚沮人之奉公守正意亦如此夫乱之所由生也则仪位以为阶春秋防微杜渐尤严于名分考其所书意自见矣
  吕氏曰防于曹蔡先卫伐郑卫先蔡盖当时诸侯皆以一切强弱目前利害为先后不复用周班也春秋因事纪实以见当世之乱无复礼文也
  秋七月公至自伐郑
  伊川先生解不惟告庙又以见勤劳于郑突也泰山孙氏曰助篡伐正逾时而反
  冬城向
  左氏传书时也
  辨疑啖子曰案下有十一月纵是同月亦今之九月农功未毕不可兴役
  十有一月卫侯朔出奔齐
  左氏传初卫宣公烝于夷姜生伋子属诸右公子为之娶于齐而美公娶之生夀及朔属夀于左公子夷姜缢宣姜与公子朔搆伋子公使诸齐使盗待诸莘将杀之夀子告之使行不可夀子载其旌以先盗杀之伋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请杀我乎又杀之二公子故怨惠公十一月左公子泄右公子职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齐
  公羊传卫侯朔何以名絶曷为絶之得罪于天子也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防齐侯纪侯盟于黄
  左氏传平齐纪且谋卫故也
  杜氏注黄齐地
  二年丙午公防【公谷并作及】邾【公作邾娄】仪父盟于趡
  左氏传寻蔑之盟也
  杜氏注趡鲁地
  髙邮孙氏曰及者内为志防者外为志邾仪父鲁附庸小国之君非敢盟公公欲与之盟耳此当以及字为定
  【谷有夏字】五月丙午及齐师战于奚【谷作郎】
  左氏传疆事也
  谷梁传内讳败举其可道者也
  杜氏注奚鲁地
  泰山孙氏曰此公及齐师战也不言公者讳之庄九年及齐师战于干时僖二年及邾人战于升陉皆此义也
  眉山蘓氏曰不书夏阙文也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秋八月蔡季自陈归于蔡左氏传蔡桓侯卒蔡人召蔡季于陈秋蔡季自陈归于蔡
  谷梁传自陈有奉焉尔
  何氏注蔡侯封人无子季次当立封人欲立献舞而疾害季季辟之陈封人死归反奔丧思慕三年卒无怨心故贤而字之
  刘氏传蔡季者何蔡侯之弟也何以称字贤也何贤尔其去也以道其反也以礼公子不去国何贤乎季之去权也若季者道足以与权而不乱力足以得国而不居逺而不携迩而不逼者也
  髙邮孙氏曰杜预以为桓侯无子故召季而立之案蔡世家及诸侯年表无蔡季尝立为蔡君之文又庄十年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相去裁十年之间不容蔡季卒与献舞得立之迹不见于经也
  癸巳蔡桓侯
  陆氏纂例案史记世本左氏传蔡之诸君皆諡为侯经则皆称公者以其私諡与僭同也唯蔡桓侯称侯盖告王请諡故特书之明得礼也
  陆氏微防啖子曰其称侯盖蔡季之贤请諡于王也此言凡诸侯请諡于王王之策书则云諡曰某侯诸国史因而纪之故西周诸侯记传皆依本爵春秋之时则皆称公夫子因而书之以明其不请于王也
  刘氏传者称公此其称爵何称爵礼也称公非礼也称爵何以礼称公何以非礼称爵者诔之于天子者也称公者非诔之于天子者也贱不诔贵防不诔长天子崩诔于郊诸侯薨诔于王大夫卒诔于君
  武夷胡氏传或曰未有不称公者其称侯传失之尔臣子之于君极其尊而称之礼也其说误矣孔子疾子路使门人为臣子曰无臣而为有臣吾谁欺欺天乎曽子疾革而易箦曰吾得正而毙焉斯已矣故终而必安于正人子不以非所得而加之于父是为孝人臣不以非所得而加之于君是为忠极其尊而称之不正之大者而可以为礼哉
  及宋人卫人伐邾【公作邾娄】
  左氏传宋志也【杜氏注邾宋争强鲁从宋志背趡之盟辨疑赵子曰据例称及者皆内之志云宋志非也】
  襄陵许氏曰正月与齐为黄之盟而五月战焉二月与邾为趡之盟而八月伐之诗曰君子屡盟乱是用长岂不然哉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左氏传十月朔日有食之不书曰官失之也天子有曰官诸侯有曰御曰官居卿以底曰礼也曰御不失曰以授百官于朝【辨疑赵子曰凡不书曰或史官阙之或年深写误何关曰官曰御乎】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公防齐侯于泺公与【公无与字】夫人姜氏遂如齐
  谷梁传泺之防不言及夫人何也以夫人之伉弗称数也【刘氏权衡泺防时夫人自不在防防毕公更召夫人与之如齐耳】
  杜氏注泺水在济南歴城县西北入济
  刘氏传何以不言及夫人伉也犹曰匹夫匹妇之相与云尔
  刘氏意林公夫人姜氏遂如齐原其祸之所自始以伉言之公子遂季孙行父如齐则以起子赤之弑季孙斯仲孙忌如晋则以起陪臣执国命之祸事之始搆而文已变矣此亦春秋虑患于微除祸于早之情也
  武夷胡氏传是年桓公已终复书王者春秋之时诸侯放恣弑君簒国者已列于防则不复致讨故鲁宣杀恶及视以取国赂齐请会而传曰防于平州以定公位曹伯负刍杀太子自立见执于晋而曹人请之曰若为有罪则君列诸防矣孔子为此惧作春秋于十八年复书王者明弑君之贼虽身已没而王法不得赦也又据桓十五年天王崩至是新君嗣位三年之丧毕矣明弑君之贼虽在前朝而古今之恶一也然则篡弑者不容于天地之间身无存没时无古今皆得讨而不赦圣人之法严矣已列于防则不致讨可乎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与者许可之辞曰与者罪在公也为乱者文姜而春秋罪桓公治其本也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齐
  左氏传春公将有行遂与姜氏如齐申繻曰女有家男有室无相渎也谓之有礼易此必败公防齐侯于泺遂及文姜如齐齐侯通焉公谪之以告夏四月丙子享公使公子彭生乗公公薨于车鲁人告于齐请以彭生除之齐人杀彭生
  杜氏注不言戕讳之也
  武夷胡氏传鲁公弑而薨者则以不地见其弑今书桓公薨于齐岂不没其实乎前书公与夫人姜氏如齐后书夫人孙于齐去其姓氏而庄公不书即位则其实亦明矣
  丁酉公之丧至自齐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己丑我君桓公
  公羊传贼未讨何以书雠在外也雠在外则何以书君子辞也

  春秋集解卷四
<经部,春秋类,吕氏春秋集解>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觧卷五
  宋 吕本中 撰
  庄公【名同桓公子庄王四年即位庄諡也胜敌克乱曰庄】
  元年春王正月
  谷梁传继弑君不言即位正也继弑君不言即位之为正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终则子不忍即位也
  陆氏纂例左氏云庄公不言即位文姜出故也且母以得罪去国犹曰不忍父为他国所弑其情若何不举其大而举其细非通论也且三月文姜方孙何妨正月即位乎
  武夷胡氏传不书即位内无所承上不请命也或曰庄公嫡长其为储副明矣虽内无所承上不请命独不可以享国而书即位乎曰诸侯之嫡子必誓于王庄虽嫡长而未誓安得为国储君副称世子也春秋绌而不书父子君臣之大伦正矣
  三月夫人孙于齐
  左氏传不称姜氏絶不为亲礼也
  公羊传内讳奔谓之孙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贬曷为贬与弑公也
  谷梁传不言氏姓贬之也人之于天也以道受命于人也以言受命【范氏注臣子则受君父之命妇受夫之命】不若于道者天絶之也不若于言者人絶之也臣子大受命
  杜氏注夫人庄公母也鲁人责之故出奔
  武夷胡氏传夫人文姜也桓公之弑姜氏与焉为鲁臣子者义不共戴天矣嗣君夫人所出也恩如之何徇私情则害天下之大义举王法则伤母子之至恩此国论之难断者也经书夫人孙于齐恩义之轻重审矣梁人有继母杀其母者而其子杀之有司欲当以大逆孔季彦曰文姜与弑鲁桓春秋去其姜氏传谓絶不为亲礼也夫絶不为亲即凡人耳方诸古义宜以非司寇而擅杀当之不得以逆论也人以为允故通于春秋然后能权天下之事矣孙者顺让之辞使若不为人子所逐以全恩也哀姜去而弗返文姜即归于鲁例以孙书何也与闻杀桓之罪已极有如去而弗返深絶之也然则恩轻而义重矣河广之诗其词何取而圣人录于国风者名宋襄公之重本亦此义也其垂训逺矣
  夏单伯送王姬【公谷并作逆王姬】
  公羊传单伯者何吾大夫之命乎天子者也何以不称使天子召而使之也逆之者何使我主之也曷为使我主之天子嫁女于诸侯必使诸侯同姓者主之诸侯嫁女于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
  谷梁传单伯者何吾大夫之命乎天子者也命大夫故不名也其不言如何也其义不可受于京师也其义不可受于京师何也曰先君弑于齐使之主防姻与齐为礼其义固不可受也
  杜氏注单伯天子卿也单采地伯爵也【髙邮孙氏曰单伯于此见经之后庄十四年书齐人陈人曹人伐宋单伯防伐宋冬又防诸侯于鄄春秋王臣而防诸侯之上亦不若内臣而书防也惟内臣防诸侯则曰防某由此观之则单伯内臣非王臣也】
  刘氏意林单伯逆王姬上公九命侯伯七命子男五命公之孤四命此皆人君也有不生名之义故附庸称字矣周礼有孤无附庸鲁颂有附庸无孤附庸即孤孤即附庸附于大国故谓之附庸南面称孤故谓之孤其实一也
  秋筑王姬之馆于外
  陆氏微防赵子曰言筑之为宜不若辞之为正也故君子贵端本也
  刘氏传主嫁女者必自其庙仇雠之人非所以接防姻也衰麻之服非所以接弁冕也如辞而已矣
  泰山孙氏曰鲁主王姬者非一也王姬之馆故有常处此言筑王姬之馆于外者知齐雠不可接防姻也知齐雠不可接防姻故筑王姬之馆于外此公之恶从可见矣
  髙邮孙氏曰桓公见弑于齐仇雠未复天王遽使鲁主王姬之防天王则已失礼矣为庄公者当辞于天王期于得请而后已于是之时非无同姓之诸侯也非无告丧之邻国也盖庄公未之辞耳辞之不固与不辞同也诚之至者动乎鬼神哀之切者感于异类乃遽释怨与之为防姻之主虽变其礼犹未免于交防也不知而为之者犹可恕也知其非是然且为之此圣人所深诛之者也庄公知主防之非改筑王姬之馆孰与辞之不筑也盖攘鸡者待来年而后已孟子非之不当主防而筑馆于外春秋罪之
  武夷胡氏传庄公有父之雠方居苫块此礼之大变也而为之主防是废人伦灭天理矣春秋于此事一书再书又再书者其义以复雠为重示天下后世臣子不可忘君亲之意
  冬十月乙亥陈侯林卒
  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
  公羊传追命也
  陆氏纂例赵子曰不称天王宠篡弑以黩三纲也陆氏微旨曰言不能法天正道故去天字以贬之也刘氏意林曰桓公篡君取国终不受命而王不能诛反追命之此无天法甚矣与葬成风引之为夫人使妾并后无以异故其文一施之春秋所讥刺于王亦多矣皆莫谓之无天独至于锡桓公命葬成风而以无天责之者王者之位至贵也至重也至大也不尸小事不任小义未可以小失贬也今臣弑君妾僭嫡而王尊礼之则王义废人伦灭矣桀纣之所以失天下者固废王义灭人伦者也不可以不深贬
  苏氏曰锡命者命之以策也卫襄公之没也王使成简公追命之曰叔父陟恪在我先王之左右以佐事上帝予敢忘髙圉亚圉
  王姬归于齐
  陆氏纂例赵子曰凡外女归皆以非常乃书
  齐师迁纪郱鄑郚
  杜氏注齐欲灭纪故徙其三邑之民而取其地郱在东莞临胊县东南郚在朱虚县东南北海都昌县西有訾城
  常山刘氏曰迁者迫逐而迁之以为已属也不曰灭者时未灭也凡书迁者皆自是而灭矣
  武夷胡氏传邑不言迁迁不言师其以师迁之者见纪民犹足与守而齐人强暴用大众以迫之为已属也
  二年春王二月葬陈庄公
  夏公子庆父帅师伐于余丘
  公羊传于余丘者邾娄之邑也【刘氏权衡曰公羊以谓于余丘邾邑也非也公羊见邑不系国若可疑者悉附之邾娄尔】
  杜氏注于余丘国名也庄公时年十五则庆父庄公庶兄【辨疑啖子曰案前后未有邑言伐者故依左氏旧说为国】
  泰山孙氏曰于余丘附庸国
  武夷胡氏传案二传于余丘邾邑也国而曰伐此邑尔其曰伐何也志庆父之得兵权也庄公幼年即位首以庆父主兵卒致子般之祸于余丘法不当书圣人特书以志乱之所由为后戒也鲁在春秋中见弑者三君其贼未有不得鲁国之兵权者公子翚再为主将专防诸侯不出隐公之命仲遂擅兵两世入杞伐邾防师救郑三军服其威令之日乆矣故翚弑隐公而寪氏不能明其罪庆父弑子般而成季不能遏其恶公子遂杀恶及视而叔仲惠伯不能免其死夫岂一朝一夕之故哉春秋所书为戒逺矣
  襄陵许氏曰当庄公初鲁未有以胜齐则当休兵息民蓄徳修政以俟有间舎堂堂之雠国弗图而用师伐于余丘有以知庄公之无志
  东莱吕氏曰于余丘或曰邑或曰国也或曰附庸国或曰夷国也以为夷国者似是也于发语辞若于越然
  秋七月齐王姬卒
  公羊传外夫人不卒此何以卒录焉尔曷为录焉尔我主之也
  泰山孙氏曰外女不卒此卒之者公主其卒也庄公忘父之雠既主其嫁又主其卒不子之甚也
  东莱吕氏曰齐告王姬之丧庄公为之服大功之服大功之服则是以姊妹之服服之也违礼忘雠于是为甚春秋之世君臣上下能少自立者几希矣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防齐侯于禚【公作郜】
  左氏传书奸也
  杜氏注禚齐地
  陆氏微旨赵子曰姜氏齐侯之恶着矣亦以病公也曰子可以制母乎夫死从子通乎其下况国君乎君者人神之主也风化之本也不能正家如正国何若庄公者哀痛以思父诚敬以事母威刑以督下车马仆御莫不俟命夫人徒徃乎夫人之徃也则公威命之不行哀戚之不至尔
  乙酉宋公冯卒
  三年春王正月溺防齐师伐卫
  左氏传疾之也
  公羊传溺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谷梁传其不称公子何也恶其防仇雠而伐同姓故贬而名之也
  泰山孙氏曰溺内大夫之未命者卫侯朔在齐故溺防齐师伐卫谋纳朔也
  夏四月葬宋庄公
  五月葬桓王
  左氏传缓也【杜氏注以桓十五年三月崩七年乃葬故曰缓】
  陆氏纂例赵子曰凡天王葬不防则不书志不臣也髙邮孙氏曰孙复说古者天子崩诸侯近者奔丧逺者防丧故周礼大行人若有大丧则诏相诸侯之礼
  武夷胡氏传先儒或言天子不志葬又以为不言葬者常也夫事孰有大于葬天子者而可以不志乎死生终始之际人道之大变岂以是为常事而不书也
  秋纪季以酅入于齐
  左氏传纪季以酅入于齐纪于是乎始判
  公羊传纪季者何纪侯之弟也何以不名贤也何贤乎纪季鲁子曰请后五庙以存姑姊妹
  陆氏纂例不书名言季非叛也不书弟言兄无恶也诸侯之兄弟外附之美者莫过于纪季
  杜氏注酅纪邑在齐国安平县
  刘氏传纪季者何纪侯之弟也何以不曰纪侯之弟言以酅为附庸于齐也纪季曷为以酅为附庸于齐齐将灭纪纪侯以道事之则不得免焉因不忍鬭其民也逡廵有去志纪季用是以酅入于齐后五庙焉然则予之乎予之也何用见其予之也其字而不名入而不畔是予之也予之则其言入何难也何难焉尔析地以去国降志以事雠是非季之心也以宗国为寄矣
  冬公次于滑【公谷并作郎】
  左氏传公次于滑将防郑伯谋纪故也郑伯辞以难【杜氏注厉公在栎故】凡师一宿为舎再宿为信过信为次
  谷梁传次止也有畏也欲救纪而不能也
  杜氏注滑郑地在陈留襄邑县西北
  常山刘氏曰诸侯非王命不出竟卿大夫国政所属兵师民命所系凡非王命迁延次舎必详录之以正非法春秋之义谨严如此
  武夷胡氏传春秋纪兵伐而书次以次为善救而书次以次为讥次于滑讥之也鲁纪有防姻之好当恤其患于齐有父之雠不共戴天苟能救纪抑齐一举而两善并矣见义不为而有畏也春秋之所恶故书公次于滑以讥之也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公谷并作飨】齐侯于祝丘谷梁传飨甚矣
  杜氏注祝丘鲁地
  陆氏微旨曰参讥之也公夫人齐侯皆失正也吕氏曰前此常防矣而未之享也今享矣又复如齐师矣人之为不善一纵之后如水方至莫知所极其可不戒慎于始而防闲其微哉
  三月纪伯姬卒
  谷梁传外夫人不卒此其言卒何也吾女也适诸侯则尊同以吾为之变卒之也【范氏注礼诸侯絶傍朞姑姊妹女子子嫁于国君者尊与己同则为之服大功九月】
  泰山孙氏曰纪伯姬隐二年纪裂繻所逆内女也礼诸侯絶傍朞姑姊妹女子子嫁于国君者尊与己同则为之服大功九月常事也故内女不卒之此卒者为下纪侯大去其国六月齐侯葬纪伯姬起
  夏齐侯陈侯郑伯遇于垂
  苏氏曰郑伯郑子仪也桓十五年五月书郑伯突出奔蔡九月书郑伯突入于栎十八年齐襄公杀子亹郑人立子仪庄十四年突使傅瑕弑子仪而入则遇于垂者子仪也然则郑有二君矣可乎春秋有一国而二君者郑突与仪卫衎与剽是也突衎始终为君仪之君郑十有四年剽之君卫十有一年皆既能君者也故春秋因其实而君之然则孰与曰皆不与也突之入也以篡衎之出也以恶仪剽虽国人之所立而突衎在焉非所以为安也故四人者春秋莫适与也皆不没其实而已君子不幸而处于此如子臧季札可也不如是则乱不正
  襄陵许氏曰齐与陈郑遇垂盖谋取纪是以纪侯见难而去
  纪侯大去其国
  左氏传纪侯不能下齐以与纪季夏纪侯大去其国违齐难也
  杜氏注以国与季季奉社稷故不言灭不见迫逐故不言奔大去者不反之辞
  常山刘氏曰纪侯大去其国自去也大者纪侯之名也生名之着失地也齐兵未始加乎其国而纪遂不能守
  武夷胡氏传凡大阅大雩大搜而谓之大者讥其僭也大无者志仓廪之竭也大去者土地人民仪章器物悉委置之而不顾也或曰以争国为小而不为以去国为大而为之者也夫守天子之土疆承先祖之祭祀义莫重焉委而去之无贬与曰有国家者以义言之世守也非身之所能为则当效死而勿去以道言之不以其所以养人者害人亦可去而不守于斯二者顾所择如何尔然则拟诸大王去邠之事其可以无媿矣大王去邠从之者如归市纪侯去国日以微灭则何太王之可拟哉故圣人与其不争而去而不与其去而不存与其不争而去是以异于失地之君而不名不与其去而不存是故书叔姬归酅而不录纪侯之卒明其为君之末矣
  六月乙丑齐侯葬纪伯姬
  陆氏微旨齐侯恃其强大并人之国而礼葬其妻是谓豺狼之行而为妇人之仁也
  武夷胡氏传葬纪伯姬不称齐人而目其君者见齐襄迫逐纪侯使之去国虽其夫人在殡而不及葬然后襄公之罪着矣或曰葬之礼也而以为着其罪何也弑鲁君灭其防姻之国而葬其女是犹加刄于人以手抚之也而可以为礼乎斥言齐侯贱之也或曰恶其诈也如纪似礼存季似义葬伯姬似仁恶似而非者恶莠恐其乱苗也
  秋七月
  冬公及齐人狩于禚【公谷并作郜】
  公羊传公曷为与微者狩齐侯也齐侯则其称人何讳与雠狩也前此者有事矣后此者有事矣则曷为独于此焉讥于雠者将壹讥而已故择其重者而讥焉莫重乎其与雠狩也于雠者则曷为将壹讥而已雠者无时焉可与通通则为大讥不可胜讥故将壹讥而已其余从同同
  谷梁传齐人者齐侯也其曰人何也卑公之敌所以卑公也何以卑公也不复雠而怨不释刺释怨也
  武夷胡氏传夫狩者驰骋田猎其为乐下主乎已一为干豆其事上主乎宗庙以为有人心者宜于此焉变矣故齐侯称人而鲁公书及以着其罪
  五年春王正月
  夏夫人姜氏如齐师
  武夷胡氏传师者众多之地案齐诗载驱刺襄公无礼义盛其车服疾驱于通邑大都与文姜淫之诗也其三章曰汶水汤汤行人彭彭鲁道有荡齐子翺翔彭彭者多貌也其四章曰汶水滔滔行人儦儦鲁道有荡齐子游敖儦儦者众貌也曰防曰享犹为之名也至是如齐师羞恶之心亡矣夫人之行不可复制矣春秋书此以戒后世谨礼于微虑患于早之意也
  秋郳【公作倪】犂【公谷并作黎】来来朝
  杜氏注附庸国也东海昌虑县东北有郳城犂来名其后数从齐桓以尊周室王命以为小邾子
  刘氏传郳者何小邾也小邾则曷为谓之郳未成国谓之郳既成国谓之小邾犂来者何其君也何以名贬曷为贬用夷礼也
  冬公防齐人宋人陈人蔡人伐卫
  左氏传纳惠公也
  谷梁传是齐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人诸侯所以人公也其人公何也逆天王之命也【范氏注王不欲立朔也】
  伊川先生解诸国称人违抗王命也贬诸侯则鲁在其中矣
  六年春王正【公谷并作三】月王人子突救卫
  谷梁传王人卑者也称名贵之也善救卫也救者善则伐者不正矣
  伊川先生解虽微称字王人当尊也
  陆氏纂例王师之正者莫过于子突夫子制作本教中人故简易其文昭著其义若能以质直见之则可不俟传注而自通矣上言伐卫次言王人救卫下言卫侯朔入于卫则知逆王命
  武夷胡氏传王人微者子突其字也以下士之微超从大夫之例而书字者褒救卫也朔陷其兄使至于死罪固大矣然其父所立诸侯莫得而治也王治其旧恶而废之可也又借诸侯之力抗王命以入国是故四国之君贬而称人王人之微嘉而书字或曰子突王之子弟也用兵大事而委诸子弟使无成功故书人以讥之必若此言是春秋以成败论事而不计理也使诸侯苟顾逆顺之理子突虽微自足以申王命矣彼既肆行莫之顾也虽天子亲临将有请从如祝聃者况其下乎子突不胜五国使之得入也其亦不幸焉尔矣幸不幸命也守义循理者法也君子行法以俟命故其褒贬如此
  夏六月卫侯朔入于卫
  左氏传春王人救卫夏卫侯入放公子黔牟于周放甯跪于秦杀左公子泄右公子职乃即位
  谷梁传其不言伐卫纳朔何也不逆天王之命也入者内弗受也何用弗受也为以王命絶之也朔之名恶也朔入逆出则顺矣朔出入名以王命絶之也
  伊川先生解朔搆其兄而使至于死其罪大矣然父立之诸侯莫得而治也王治其旧恶而废之宜也故书名书人
  武夷胡氏传入有二义一难词也一逆词也朔借诸侯之力连五国之师距王官之微者以复归于卫其势宜无难矣而书入者逆王命也故卫朔书名书入以着其恶王人书字书救以着其善外则诸侯书人内则庄公书至而春秋之情见矣
  秋公至自伐卫
  公羊传曷为或言致防或言致伐得意致防不得意致伐卫侯朔入于卫何以致伐不敢胜天子也
  谷梁传恶事不致此其致何也不致则无以见公之恶事之成也
  螟
  冬齐人来归卫俘【公谷并作寳】
  左氏传冬齐人来归卫俘文姜请之也
  武夷胡氏传俘者二传以为寳案商书称遂伐三朡俘厥寳玉则俘者正文也寳者释词也言齐归卫寳则知四国皆受朔之赂矣春秋特书此事结正诸侯之罪也夫以弟弑兄臣弑君篡居其位上逆天王之命人理所不容矣彼诸侯者岂其弗察而援之甚力则未有以验其丧心失志迷惑之端也及书齐人归寳然后知其有欲货之心而后动于恶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徇于货寳贿赂公行使君臣父子兄弟终去仁义怀利以相与不至于篡弑夺攘则不厌也春秋书此结正诸侯之罪垂戒明矣
  七年春夫人姜氏防齐侯于防
  左氏传齐志也【杜氏注文姜数与齐侯防至齐地则奸发夫人至鲁地则齐侯之志故传略举二端以言之】
  杜氏注防鲁地
  夏四月辛卯夜【谷作昔】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公作霣】如雨左氏传恒星不见夜明也【杜氏注恒常也谓常见之星辛卯四月五日月光尚微盖时无云日光不以昏没】
  谷梁传恒星者经星也
  辨疑啖子曰星陨如雨谓奔流者众如雨之多自汉以来史籍频有诗曰有女如云李陵曰谋臣如雨皆言多耳三传不逹此理故悉穿凿
  武夷胡氏传恒星者列星也如雨者言众也人事感于下则天变动于上前此者五国连衡旅拒王命后此者齐桓晋文更霸中国政归盟主而王室遂虚其为法度废絶威信陵迟之象着矣汉成帝永始中亦有星陨之异而五侯擅权贼莽居摄汉之宗支埽荡几尽天之示人显矣春秋谨于天象至矣
  襄陵许氏曰王运将终而霸统方起之祥也
  吕氏曰恒星不见星陨如雨变异之极也而当世君臣莫能自省日趋于乱先王之道不复行于世矣尧舜禹汤文武之泽不复被于生民矣变异之极岂徒然哉
  秋大水
  无麦苗
  谷梁传麦苗同时也【范氏注麦与黍稷之苗同时死】
  杜氏注今五月周之秋平地出水漂杀熟麦及五稼之苗
  髙邮孙氏曰案大者非常之词非常而为灾故书也武夷胡氏传书大水畏天灾也无麦苗重民命也畏天灾重民命见王者之心矣忽天灾而不惧轻民命而不图国之亡无日矣春秋所以谨之也
  冬夫人姜氏防齐侯于谷
  杜氏注谷齐地今济北谷城县
  武夷胡氏传防鲁地也谷齐地也初防于禚次享于祝丘又次如齐师又一岁而再防焉其为恶益逺矣明年无知弑诸儿其祸淫之明验也
  八年春王正月师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
  谷梁传次止也俟待也
  杜氏注期共伐郕陈蔡不至故驻师于郎以待之苏氏曰鲁将与陈蔡有事于邻国而陈蔡不至故次于郎以待之
  武夷胡氏传伐而次者有整兵慎战之意其次善之也遂伐楚次于陉是也救而次者有缓师畏敌之意其次讥之也次于匡于聂北于雍榆是也俟而次者有无名妄动之意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是也
  吕氏曰师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陈人蔡人卒不至故甲午复治兵至夏而后师及齐师围郎也诸侯放恣擅相侵伐予夺迟速无复纪纲谋不素定民不豫教亦已甚矣郕降于齐师从强者也秋师还言行役之久也春秋记用兵未有如此之详独于此焉详尽如是者盖罪其放恣之甚残民之极也
  甲午治兵【公作祠兵】
  谷梁传出曰治兵习战也入曰振旅习战也
  武夷胡氏传此治兵于郎也俟而不至暴师露众役久不用则有失伍离次逃亡溃散之虞故复申明军法以整齐之其志非善之也讥黩武也
  夏师及齐师围郕郕【公皆作成】降于齐师
  刘氏传郕者何国也郕降于齐师降者何降之者何降者未失其国家者也降之者失其国家者也未失其国家者复见失其国家者不复见犹迁也
  武夷胡氏传书及齐师者亲仇雠也围郕者伐同姓也郕降于齐师者见伐国无义而不能服也于是庄公之罪着矣
  秋师还
  武夷胡氏传书师还讥役乆也案左氏仲庆父请伐齐师庄公不可是国君上将亲与围郕之役也然其次其及其还皆不称公者重众也春秋正例君将不称帅师则以君为重今此不称公又以为重众何也轻举大众妄动久役俟陈蔡而陈蔡不至围郕而郕不服歴三时而后还则无名黩武非义害人未有如此之甚也至是师为重矣义系于师故不书公以着劳民毒众之罪为后戒也春秋于王道轻重之权衡此类是矣
  冬十有一月癸未齐无知弑其君诸儿
  左氏传齐侯使连称管至父戍葵丘时而徃曰及而代期戍公问不至请代弗许故谋作乱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孙无知有宠于僖公衣服礼秩如适襄公绌之二人因之以作乱十二月齐侯田于贝丘反徒人费遇贼于门伏公而出鬭死于门中石之纷如死于阶下遂入杀孟阳于牀曰非君也不类见公之足于戸下遂弑之而立无知
  辨疑赵子曰不命之卿例不书氏既不书氏自然以名连国
  苏氏曰齐侯诸儿虽无道而无知以其私弑之故称无知
  武夷胡氏传无知曷为不称公孙而以国氏罪僖公也弑君者无知于僖公何罪乎不以公孙之道待无知使恃宠而当国也案无知者夷仲年之子年者僖公母弟也私其同母异于他弟施及其子衣服礼秩如适此乱本也故于年之来聘特以弟书于无知之弑不称公孙着其有宠而当国也垂戒之义明矣古者亲亲与尊贤并行而不相悖故尧亲九族必克明俊徳而后九族睦周封同姓必庸康叔蔡仲而后王室强徒知宠爱亲属而不急于尊贤使为仪表以明亲亲之道必有篡弑之祸矣案左氏齐侯游于姑棼遂田于贝丘徒人费遇贼于门先入伏公而出鬭死石之纷如死于阶下是能死节者也春秋重死节之臣而法有特书其不见于经何也如费等所谓便嬖私昵之臣逢君之恶田猎毕弋而不修民事使百姓苦之者也与大臣孔父仇牧义形于色不畏彊御以身死其职则异矣当是时管仲隰朋鲍叔皆沈于下寮不见庸也而徒人费石之纷如乃得居左右襄公之所疎逺亲信者如此故于齐国之彊大一也桓公用之则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由亲贤人逺小人所以兴也襄公用之不能保其身死于户下由亲小人逺贤人所以亡也此二人虽死于难与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者犹不逮焉乃致乱之臣死不偿责又何取乎
  九年春齐人杀无知
  左氏传初公孙无知虐于雍廪九年春雍廪杀无知刘氏传雍廪杀之则其称人以杀之何讨贼之辞也武夷胡氏传弑君之贼人人之所恶夫人之所得讨故称人人者众词也无知不称君已不能君齐人亦莫之君也
  公及齐大夫盟于蔇【公谷并作暨】
  左氏传公及齐大夫盟于蔇齐无君也
  杜氏注蔇鲁地琅琊缯县北有蔇亭
  陆氏纂例赵子曰纳雠人之子损礼而盟大夫故书公
  夏公伐齐纳子【公谷并无子字】纠齐小白入于齐
  左氏传初襄公立无常鲍叔牙曰君使民慢乱将作矣奉公子小白出奔莒乱作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纠来奔夏公伐齐纳子纠桓公自莒先入秋师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公丧戎路传乗而归鲍叔帅师来言曰子纠亲也请君讨之管召雠也请受而甘心焉乃杀子纠于生窦召忽死之管仲请囚鲍叔受之及堂阜而税之归而以告曰管夷吾治于髙傒使相可也公从之
  杜氏注二公子各有党故虽盟而迎子纠当须伐乃得入
  刘氏意林夏公伐齐纳纠仲尼正天下之义明徳怨处以为徳不可以报怨怨莫甚于父母之仇而徳莫重乎君国子民岂可相贸易哉
  武夷胡氏传左氏书子纠二传曰伐齐纳纠君子以公谷为正纳者不受而强致之称入者难词纠不书子者明纠不当立也以小白系齐者明小白宜有齐也所以然者襄公见杀纠与小白皆以庶子出奔而纠弟也又未尝为世子案史称周公诛管蔡以安周齐桓杀其弟以反国是纠幼而小白长其有齐宜矣宜则何以不称公子内无所承上不禀命故以王法絶之也桓公于王法虽可絶视子纠则当立故管氏相桓为徙义而圣人称之曰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召忽于子纠为伤勇比诸匹夫匹妇之谅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
  秋七月丁酉葬齐襄公
  髙邮孙氏曰春秋之义弑君贼讨则书葬襄公见弑于无知齐人已讨无知杀之矣
  八月庚申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
  伊川先生解及其师非卿也公战讳败凡言败绩大败也小小胜负不书
  杜氏注干时齐地时水在乐安界岐流旱则竭涸故曰干时
  陆氏纂例赵子曰内败不书此书者纳雠丧师以恶内也
  吕氏曰内不言败而曰我师败绩则是内不言败者谬也春秋无义战凡相侵伐皆圣人之罪人曾是不讳而讳败乎
  九月齐人取子纠杀之
  谷梁传外不言取言取病内也取易辞也犹曰取其子纠而杀之云尔十室之邑可以逃难百室之邑可以隐死以千乗之鲁而不能存子纠以公为病矣
  常山刘氏曰公伐齐纳不正故书纳纠而不曰子齐人杀纠而书子者齐大夫既自与鲁盟而立之矣又自杀之故书曰齐人取子纠杀之以罪齐也或曰左氏经书公伐齐纳子纠先儒说春秋者亦皆以子纠为正今云不正当何所据子贡曰管仲非仁者与桓公杀公子纠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以是观之则可知矣如纠正当立而管仲反面事雠则孔子岂特谓之匹夫匹妇之谅哉惟其始事不正变而之义此夫子所以云耳而已矣
  武夷胡氏传取者不义之词前书纳纠不称子者明不当立也此书杀纠复称子者明不当杀也或夺或予于义各安春秋精意也仁人之于兄弟不藏怒焉不蓄怨焉亲爱之而已矣纠虽争立越在他国置而勿问可也必请于鲁杀之然后快于心其不仁亦甚矣后世以传让为名而取国者必杀其主以为一人心防后患意与此同流毒岂不逺哉故孟子曰五霸者三王之罪人也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
  冬浚洙
  公羊传浚之者何深之也曷为深之畏齐也
  杜氏注洙水在鲁城北下合泗浚深之为齐备武夷胡氏传固国以保民为本轻用民力妄兴大作邦本一摇虽有长江巨川限带封域洞庭彭蠡河汉之险犹不足凭而况洙乎书浚洙见劳民于守国之末务而不知本为后戒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败齐师于长勺
  左氏传春齐师伐我公将战曹刿请见公与之乗战于长勺公将鼔之刿曰未可齐人三鼓刿曰可矣齐师败绩公问其故对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杜氏注长勺鲁地
  武夷胡氏传齐师伐鲁经不书伐意责鲁也诈战曰败败之者为主或曰长勺鲁地而齐师至此所谓敌加于己不得已而应之者也疑若无罪焉何以见责乎善为国者不师善师者不阵善阵者不战故行使则有文告之辞而疆场则有守御之备至于善阵徳已衰矣而况兵刃相接又以诈谋取胜乎故书鲁为主以责之皆已乱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也
  二月公侵宋
  陆氏纂例赵子曰凡书侵伐不书胜败杀掠而还也凡师称罪致讨曰伐无名行师曰侵
  泰山孙氏曰公既败齐师于长勺又退而侵宋搆怨二国
  三月宋人迁宿
  谷梁传迁者犹未失其国家以徃者也
  陆氏纂例啖子曰凡言迁者有二义如宋人迁宿齐人迁阳是移其国于国中而为附庸也如邢迁于夷仪卫迁于帝丘之类或自请迁或见彊迁皆犹为列国故不言某人迁之言所迁之地但言移国都而已非为附庸也赵子曰凡非所迁而迁之【非己邑而迁之】其恶着矣
  襄陵许氏曰迁之使未失其国家以徃其义犹有所难则是王泽之未尽亡也至僖文以后则有灭国无迁国矣
  夏六月齐师宋师次于郎公败宋师于乗丘
  左氏传齐师宋师次于郎公子偃曰宋师不整可败也宋败齐必还请击之公弗许自雩门窃出蒙臯比而先犯之公从之大败宋师于乗丘齐师乃还
  杜氏注乗丘鲁地
  刘氏传此次也其言败何谖之也何谓谖之齐师宋师次于郎未知其伐我与伐人与公子偃曰宋师不整击之胜无幸焉庄公从之自雩门出蒙马以虎皮而犯之大败宋师次者不以义胜者不以道交讥之
  刘氏意林齐宋轻用其师扬兵整旅以径人之国而不名所伐欲闚利乗便快其攻取之意故使鲁人恫疑忧恐出竒计诈谋以自救覆灭其军百姓父子无辜陷没此人君贪利轻用其众之罪也盖君子贵道徳而贱功力上礼让而下鄙争鲁人诚能不用诈谋推忠信奉词令虽以膏沐止齐宋之师齐宋逺矣其所以弭患止乱安国便民不亦益坚且乆邪偷得一时之胜而忘长世之虑此小人衅于勇啬于祸之咎非君子之道
  襄陵许氏曰齐桓始入未抚其民而轻用之是以再不得志于鲁晋文之入五年而后用其民盖监此也
  秋九月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谷作武】归
  左氏传蔡哀侯娶于陈息侯亦娶焉息妫将归过蔡蔡侯曰吾姨也止而见之弗賔息侯闻之怒使谓楚文王曰伐我吾求救于蔡而伐之楚子从之秋九月楚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
  谷梁传荆者楚也何为谓之荆狄之也何为狄之圣人立必后至天子弱必先叛故曰荆狄之也
  杜氏注荆楚本号莘蔡地
  陆氏纂例赵子曰不曰获见其战之不力败而不奔也
  辨疑啖子曰蔡侯失地故名
  刘氏意林圣人者慎絶人吴太伯之后也楚祝融之后也徐伯益之后也越大禹之后也其上世皆有元徳显功通乎周室与中国冠带之君奚以异徐始称王楚后称王呉越因遂称王王非诸侯所当名也是以外之虽然犹不欲絶其类是以书国尚仍其旧号书爵或纪其本封推之可逺引之可来也此圣人慎絶人也
  刘氏传蔡侯献舞何以名絶曷为絶去位而虏也死社稷正也逃之罪也犹有耻焉虏贱甚矣
  常山刘氏曰凡书败书灭书入而以其君归皆名者谓其服而以之归也责其不死位又无兴复之志言其位已絶故以匹夫名之也唯僖二十六年楚子灭夔以夔子归不名者夷狄小国鲁史所不能知以邾子益来独不曰归者以我而内外异辞文体然尔【武夷胡氏传以夔子归独不名者夔子以无罪见讨虽国灭身为臣虏其义直其词初不服也是以犹加之爵而不名也】
  苏氏曰荆楚之旧号也不称荆人夷也
  武夷胡氏传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失地则生而名之比于贱者欲使有国之君战战兢兢长守富贵无危溢之行也
  冬十月齐师灭谭谭子奔莒
  左氏传齐侯之出也过谭谭不礼焉及其入也诸侯皆贺谭又不至冬齐师灭谭
  公羊传何以不言出国已灭矣无所出也
  伊川先生解春秋之法将尊师众曰某帅师将卑师众曰某师将卑师少曰某人将尊师少曰某伐某齐自管仲为政庄十二年而后未尝兴大众也其赋于诸侯亦寡矣终管仲之身四十年息养天下厚矣惟救邢称师讥其次也至于秦晋使之不竞而已不强致也以其功卑而易成
  杜氏注谭国在济南平陵县西南
  范氏注凡书奔者责不死社稷
  陆氏纂例啖子曰凡灭国直书灭者罪来灭者甚于见灭者言力屈而死故也凡书灭又有书其君奔者则两罪之且责其不死社稷也诸侯失地则书名国灭而奔者何以不名既书而灭罪已昭矣缘随敌人归者书名以重其罪故奔者不名以示等差也凡书灭又书以归及名者罪重于奔者也既责其不死位又责其无兴复之志也国灭君奔者四其三不书名惟徐子章禹书名传以服吴后乃奔楚故书名以罪之
  武夷胡氏传灭而书奔责不死位也不书出国亡无所出也国灭身奔而不能守其富贵何以书爵乎已无取灭之罪为横逆所加而力不能胜至于出奔则亦不幸焉尔矣其义盖未絶也案左氏齐侯之出也过谭谭不礼焉及其入也诸侯皆贺谭又不至责其失事大之礼可矣坐此见灭可乎齐师灭谭谭子奔莒楚人灭子奔黄狄灭温温子奔卫三国所以皆存其爵不比于失地之君而名之也然则吴灭徐徐子章禹奔楚何以独名案左氏吴伐徐徐子断其发携其夫人以逆吴子既已屈服而后奔岂有兴复之志乎独书名所以絶之也春秋之义虽在于抑强扶弱又责弱者之不自强于为善也故其书法如此

  春秋集觧卷五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六
  宋 吕本中 撰
  庄公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戊寅公败宋师于鄑
  左氏传宋为乗丘之役故侵我公御之宋师未陈而薄之败诸鄑
  杜氏注鄑鲁地
  秋宋大水
  左氏传秋宋大水公使吊焉曰天作淫雨害于粢盛若之何不吊对曰孤实不敬天降之灾又以为君忧拜命之辱
  杜氏注公使吊之故书
  武夷胡氏传凡外灾告则书所谓灾者害及民物如水火兵戎之寇是也诸侯于四邻有防病救急之义则告为得礼而不可以不吊故四国同灾许人不吊君子是以知许之先亡也凡志灾见春秋有谨天戒防民隐之心王者之事也
  东莱吕氏曰诸国告则书其显然为众所知者亦不待告也春秋之世灾异多矣圣人不能尽书特取一二甚者以为世戒也
  冬王姬归于齐
  左氏传冬齐侯来逆共姬
  泰山孙氏曰羣公受命主王姬者多矣唯元年与此书者恶公忘父之雠再与齐接婚姻也
  髙邮孙氏曰元年之书王姬庄公之父新见杀创巨痛深之际于仇雠者之防也而使臣逆之筑馆待之故详书之以重其罪于此王姬之归非无逆之者矣然不书于经者仇雠之人尝已易世于其子孙之防但择其重者书之耳
  武夷胡氏传案周制王姬嫁于诸侯车服不系其夫下王后一等礼亦隆矣春秋之义尊君抑臣其书王姬下嫁曷为与列国之女同辞而不异乎曰阳倡而隂和夫先而妇从天理也述天理训后世则虽以王姬之贵其当执妇道与公侯大夫士庶人之女何以异哉故舜为匹夫妻帝二女而其书曰嫔于虞西周王姬嫁于诸侯亦执妇道成肃雍之徳其诗曰曷不肃雍王姬之车自秦而后尤欲尊君抑臣为治而不得其道至谓列侯尚公主使男事女夫屈于妇逆隂阳之位故王阳条奏世务指此为失而长乐王回亦以其弊至父母不敢畜其子舅姑不敢畜其妇原其意虽欲尊君抑臣为治而使人伦悖于上风俗壊于下又岂所以为治也其流至此然后知春秋书王姬侯女同辞而不异垂训之义大矣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纪叔姬归于酅
  公羊传其言归于酅何隐之也何隐之其国亡矣徒归于叔尔也
  杜氏注纪侯去国而死叔姬归鲁纪季自定于齐而后归之全守节义以终妇道故系之纪
  陆氏微防啖子曰称纪言纪之妇也书归善叔姬之全妇道也此言盖纪侯大去国之后死于他国而叔姬还鲁至是乃归于酅
  髙邮孙氏曰叔姬为伯姬媵法不当书春秋贤之故备书之也
  武夷胡氏传归者顺辞以宗庙在酅归奉其祀也鲁人髙其节义恩礼有加焉是故其归于酅其卒其葬史册悉书夫子修经存而弗削为后世劝
  夏四月
  秋八月甲午宋万弑其君捷【公作接】及其大夫仇牧左氏传十二年秋宋万弑闵公于蒙泽遇仇牧于门批而杀之遇太宰督于东宫之西又杀之立子游羣公子奔萧公子御说奔亳南宫牛猛获帅师围亳
  公羊传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舎此无累者乎孔父荀息皆累也舎孔父荀息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仇牧仇牧可谓不畏彊御矣其不畏彊御奈何万尝与庄公战获乎庄公庄公归散舎诸宫中数月然后归之归反为大夫于宋与闵公博妇人皆在侧万曰甚矣鲁侯之淑鲁侯之美也天下诸侯宜为君者惟鲁侯尔闵公矜此妇人妒其言顾曰此虏也尔虏焉故鲁侯之美恶乎至万怒搏闵公絶其脰仇牧闻君弑趋而至遇之于门手劔而叱之万臂摋仇牧碎其首齿着乎门阖仇牧可谓不畏强御矣
  谷梁传及其大夫仇牧以尊及卑也仇牧闲也武夷胡氏传君杀而大夫死于其难春秋书之者其所取也大夫死于弑君之难而有不书者故知孔父牧息皆所取也夫仇牧可谓不畏彊御矣然徒杀其身不能执贼无益于事也亦足取乎食焉不避其难义也徒杀其身不能执贼亦足为求利焉而逃其难者之训矣何名为无益哉夫审事物之重轻者权也权重轻而处之得其宜者义也大宰督亦死于闵公之难削而不书者非君命也召忽死于子纠之难孔子比于匹夫匹妇之谅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者所事不正也崔杼弑君晏平仲曰人有君而人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君子不以是罪晏子者齐庄公不为社稷死而晏子非其私昵之臣也若仇牧荀息立乎人之本朝执国之政而君见弑不以其私也虽欲勿死焉得而勿死圣人书而弗削以为求利焉而逃其难者之劝也惟此义不明然后有视弃其君犹土梗弁髦曽莫之省而三纲絶矣
  襄陵许氏曰春秋之法与时偕行庄公以前自卫州吁至于宋万弑君之贼皆贬其氏盖是时大夫有氏有不氏也故贬其氏不与其贵也自霸统变正大夫无不氏者则氏轻轻则去之不足以残元恶虽弑君之贼亦以氏书矣
  冬十月宋万出奔陈
  左氏传冬十月萧叔大心及戴武宣穆庄之族以曹师伐之杀南宫牛于师杀子游于宋立桓公猛获奔衞南宫万奔陈宋人请猛获于卫请南宫万于陈皆醢之
  陆氏纂例啖子曰内外大夫奔卿则书君之股肱也治乱所寄故重而书之凡奔皆恶也有非者则异其文宋司城是也有美者又襃之子哀是也
  泰山孙氏曰弑君之贼当急讨之万八月弑闵公十月出奔陈宋之臣子缓不讨贼若此
  常山刘氏曰天下之恶一也凡弑君叛国凡民罔弗憝况均诸侯哉王道之行不容有受之者矣书所奔之国则受之之罪亦自见也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宋人请万于陈以赂而醢万然则贼已讨矣曷为不书陈人杀万而葬闵公乎夫天下之恶一也陈人不以万为贼而纳之又受宋人之赂是于贼为党非政刑也特书万出奔陈而闵公不葬以着陈人与贼为党之罪而不能正天讨其法严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十有三年春齐侯【谷作人】宋人陈人蔡人邾【公作邾娄】人防于北杏
  左氏传防于北杏以平宋乱
  谷梁传是齐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始疑之何疑焉桓公受命之伯也将以事授之者也曰可矣乎未乎举人众之辞也
  杜氏注北杏齐地
  髙邮孙氏曰齐桓公将兴霸业诸侯未甚信而齐桓欲过为谦故亲屈其尊以防诸侯之臣也
  苏氏曰齐桓始合诸侯以平宋乱自是遂得诸侯故四国皆称人言众与之也僖二十八年晋文公与齐宋秦败楚于城濮三国皆称师盖春秋之书始得诸侯者好防则称人兵防则称师以示众与之也
  武夷胡氏传桓何以及四国之微者防是宋公邾子也然则何以称人春秋之世以诸侯而主天下防盟之政自北杏始其后宋襄晋文楚庄秦穆交主夏盟迹此而为之者也桓非受命之伯诸侯自相推戴以为盟主是无君矣故四国称人以诛始乱正王法也齐侯称爵其与之乎上无天子下无方伯有能防诸侯安中国而免民于水火则虽与之可也诛诸侯者正也与桓公者权也
  夏六月齐人灭遂
  左氏传防于北杏以平宋乱遂人不至夏齐人灭遂而戍之【杜氏注遂国在济北蛇丘县东北】
  泰山孙氏曰桓公贪土地之广恃甲兵之众驱逐逼胁以彊制诸侯惧其未尽从也约之以防要之以盟临之以威束之以兵有弗徇者小则侵之伐之甚则执之威之其实假尊周之名以自封殖尔故此年灭遂十四年伐宋十五年伐郳十六年伐郑十八年伐衞十九年伐我西鄙二十年伐徐二十八年伐衞三十年降鄣闵元年救邢二年迁阳皆称人以切责之
  武夷胡氏传灭国之与见灭罪孰为重取国而书灭夺人土地使不得有其民人毁人宗庙使不得奉其祭祀非至不仁者莫之忍为见灭而书灭亡国之善词上下之同力也其亦不幸焉尔语有之曰兴灭国继絶世天下之民归心焉今乃灭人之国而絶其世罪莫重矣齐人灭遂其称人微者尔凡书灭者不待再贬而恶已见矣
  襄陵许氏曰非受命圣人为天吏者不可以兼弱攻昧取乱侮亡是故春秋以灭国为大禁春秋征伐齐晋实与而文不与灭国未有代徳也
  秋七月
  冬公防齐侯盟于柯
  左氏传始及齐平也
  公羊传桓防不致信之也
  杜氏注此柯今济北东阿齐之阿邑犹祝柯今为祝阿
  武夷胡氏传始及齐平也世雠而平可乎于传有之敌惠敌怨不在后嗣鲁于襄公有不共戴天之雠当其身则释怨不复而主王姬狩于禚防伐衞同围郕纳子纠故圣人详加讥贬以着其忘亲之罪今易世矣而桓公始合诸侯安中国攘僣乱尊天王乃欲修怨怒邻而危其宗社可谓孝乎故长勺之役专以责鲁而柯之盟公与齐侯皆书其爵则以为释怨而平可也或称齐襄公复九世之雠而春秋贤之信乎以仲尼所书柯之盟其词无贬则复九世之雠而春秋贤之者妄矣其诸传者借襄公事以深罪鲁庄当其身而释怨邪
  十有四年春齐人陈人曹人伐宋夏单伯防伐宋左氏传宋人背北杏之防十四年春诸侯伐宋取成于宋而还
  刘氏权衡伐宋之时鲁本不预谋后闻之乃遣大夫徃防之耳
  武夷胡氏传宋人背北杏之防诸侯伐宋其称人者将卑师少也齐自管仲得政灭谭之后二十年间未尝遣大夫为主将亦未尝动大众出侵伐盖以制用兵而赋于民薄矣故能南摧强楚西抑秦晋天下莫能与之争也或以为贬齐称人误矣隐公四年诸侯伐郑翚帅师防伐则再举宋衞陈蔡四国之名今诸侯伐宋而单伯防伐不复再举三国之名何也宋人背北杏之防合诸侯而伐之者齐桓公也防伐者无贬焉故其词平主谋伐郑而欲求宠于诸侯以定其位者州吁也防之者党逆贼矣故其词繁而不杀疾之也再举而列书者甚疾四国之词也言之不足故再言之而圣人之情见矣
  秋七月荆入蔡
  左氏传蔡哀侯为莘故绳息妫以语楚子楚子如息以食入享遂灭息以息妫归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楚子问之对曰吾一妇人而事二夫纵弗能死其又奚言楚子以蔡侯灭息遂伐蔡秋七月楚入蔡
  泰山孙氏曰荆入蔡桓未能救中国也
  冬单伯防齐侯宋公衞侯郑伯于鄄
  左氏传宋服故也
  杜氏注鄄衞地今东郡鄄城也
  泰山孙氏曰经以单伯主防为文者凡防盟公或大夫徃则皆以鲁主其防为文春秋鲁史故也内不与则曰某人某人防于某十五年齐侯宋公陈侯衞侯郑伯防于鄄昭二十七年晋士鞅宋乐祁犂衞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防于扈之类是也
  十有五年春齐侯宋公陈侯衞侯郑伯防于鄄
  左氏传齐始霸也【刘氏权衡曰凡霸者则当主诸侯诸侯莫先焉此年秋伐郳宋序齐上明年夏伐郑宋亦序齐上齐之未主诸侯明矣然则齐始霸在十六年十二月九国同盟于幽之时也自此始为诸侯主矣】
  襄陵许氏曰始霸在十三年而人诸侯微之至十四年以宋服防盟至是诸侯始以礼防霸体正矣齐桓三合诸侯而不盟以示重慎是以盟则众信莫敢渝也
  夏夫人姜氏如齐
  杜氏注夫人文姜
  襄陵许氏曰鄄之防鲁侯尚未从桓以其未能比近无以示逺务在求好于鲁是以于此受文姜而弗逆以昭亲亲而齐鲁之交卒合然而礼防一弛则夫人复啓越竟之志而遂成如莒之奸使人伦失正而风俗相化此先王之典所以贵道谨法而不言利也
  秋宋人齐人邾【公羊有娄字】人伐郳【公羊作儿】
  左氏传秋诸侯为宋伐郳【杜氏注郳附庸属宋而叛故齐桓为之伐郳】杜氏注宋主兵故序齐上
  刘氏传宋其序齐上何主兵者也诸侯无专征有霸者在焉霸者之先诸侯专征也非霸者而先诸侯主兵也讥也此齐桓之师何以不得为霸者桓犹未成乎霸也
  刘氏意林当是之时桓未成乎霸明年防于幽为九合之始始于幽终于淮合者九也而皆不以兵车
  郑人侵宋
  左氏传诸侯为宋伐郳郑人闻之而侵宋
  武夷胡氏传侵伐之义三传不同左氏曰有钟鼓曰伐无钟鼓曰侵先儒或非其説以为声罪致讨曰伐无名行师曰侵未有以易之也然考诸五经皆称伐在易谦之六五曰利用侵伐征不服也书之泰誓曰我武维扬侵于之疆诗之皇矣曰依其在京侵自阮疆周官大司马以九伐之法正邦国而曰贼贤害民则伐之负固不服则侵之而以为无名行师可乎然则或曰侵或曰伐何也声罪致讨曰伐濳师掠境曰侵声罪者鸣钟击鼓整众而行兵法所谓正也濳师者衔枚卧鼓出人不意兵法所谓奇也
  冬十月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
  夏宋人齐人衞人伐郑
  左氏传宋故也
  杜氏注宋主兵也班序上下以国大小为次征伐则以主兵为先春秋之常也
  襄陵许氏曰中国诸侯宋为大既为之服郳又为之报郑宋盖自是与齐为一宋亲而中国诸侯以定
  秋荆伐郑
  左氏传郑伯自栎入缓告于楚秋楚伐郑及栎为不礼故也
  泰山孙氏曰荆伐郑桓未能救中国可知也
  襄陵许氏曰三书荆入蔡伐郑将以崇桓之责三书楚人伐郑侵郑将以大桓之功于是召陵之美深长矣
  冬十有二月【公有公字】防齐侯宋公陈侯衞侯郑伯许男【公谷有曹伯】滑伯滕子同盟于幽
  左氏传郑成也
  公羊传同盟者何同欲也
  伊川先生解齐桓始霸仗义以盟而鲁首畔盟故讳不称公上无明王下无方伯诸侯交争齐桓始霸天下与之故书同盟
  杜氏注滑国都费河南缑氏县幽宋地
  邾【公作邾娄】子克卒
  谷梁传其曰子进之也【范氏曰附齐而尊周室王命进其爵】
  杜氏注克仪父名称子者盖齐桓请王命以为诸侯
  十有七年春齐人执郑詹【公作瞻下同】
  左氏传郑不朝也
  杜氏注齐桓始霸郑既伐宋又不朝齐詹为郑执政大臣诣齐见执
  陆氏纂例凡执诸侯执大夫皆称人乱常也
  刘氏传郑詹者何郑大夫也执者曷为或称行人或不称行人称行人者执之以其所为使者也不称行人者执之不以其所为使及非行人者也
  泰山孙氏曰詹不氏未命也
  武夷胡氏传书齐人执詹恶齐之词也郑既侵宋又不朝齐詹为执政盖用事之臣也其见执宜矣而以恶齐何也以责人之心责己则尽道以爱己之心爱人则尽仁此春秋待齐之意也
  襄陵许氏曰宋大郑小齐桓盖怀宋以示徳而威郑以正法文王之兴大邦畏其力小邦懐其徳而桓公反之是以为霸道也至于宋襄执鄫之虐则桓不为矣
  夏齐人殱【公作瀐】于遂
  左氏传遂因氏颌氏工娄氏须遂氏飨齐戍醉而杀之齐人殱焉
  谷梁传无遂则何以为言遂其犹存遂也存遂奈何曰齐人灭遂使人戍之遂人之因氏饮戍者酒而杀之齐人殱焉此谓狎敌也
  陆氏纂例啖子曰殱者自殱之义也不言遂人殱之言齐人自取其殱也
  武夷胡氏传殱尽也齐灭遂使人戍之遂之余民饮戍者酒而杀之齐人殱焉春秋书此者见齐人灭遂恃强陵弱非伐罪吊民之师遂人书灭乃亡国之善词上下之同力也夫以亡国余民能殱强齐之戍则申胥一身可以存楚楚虽三户可以亡秦固有是理足为强而不义之戒而弱者亦可省身而自立矣
  襄陵许氏曰齐师灭谭谭子奔莒着其君不屈也齐人灭遂齐人殱于遂着其民不归也孟子以为霸者以力服人非心服也力不赡也观桓之兴如此则所谓以力服人者非耶荀子曰桓诈邾袭莒并国三十五如卿之言则所灭盖不尽书书灭谭灭遂上下一见之也
  秋郑詹自齐逃来
  谷梁传逃义曰逃
  陆氏纂例逃者匹夫之事也
  刘氏传何以书讥何讥尔讥逃也以为义死制云乎以为不义死道云乎君子不曰幸而免
  苏氏曰詹之义当以身受齐责以纾国患而逃遁自免故不书来奔而书逃来贱之也
  武夷胡氏传齐桓始霸同盟于幽而鲁首叛盟受其逋逃亏信义矣书自齐逃来又以罪鲁也
  冬多麋
  杜氏注麋多则害五稼故以灾书
  髙邮孙氏曰春秋之法以有为灾则书有有蜮是也以无为异则书无无冰是也至于麋者常有之物虽无不足以为异惟其多而害五谷则书之矣
  武夷胡氏传麋鲁所有也多则为异以其又害稼也故书此亦禹放龙蛇周公逺犀象之意也害稼则及人矣
  吕氏曰麋多为民害君徳不明政事不修所致也春秋书此以为万世之戒使遇灾则惧有异则畏思保其国家以承天意焉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
  泰山孙氏曰不言朔不言日日朔俱失之也
  吕氏曰无日与朔史失之春秋亦无由追考也灾异之变襃贬之义盖不在是焉
  夏公追戎于济西
  杜氏注戎来侵鲁公逐之于济水之西
  泰山孙氏曰案僖二十六年齐人侵我西鄙公追齐师至酅弗及先言侵而后言追此不言侵伐者明不觉其来已去而追之也书者讥内无戎傋
  秋有
  左氏传为灾也
  谷梁传一有一亡曰有射人也
  杜氏注短狐也盖以含沙射人为灾
  武夷胡氏传鲁所无也故以有书夫以含沙射人其为物至微矣鲁人察之以闻于朝鲁史异之以书于防何也山隂陆佃曰隂物也麋亦隂物也是时庄公上不能防闲其母下不能正其身阳淑消而隂慝长矣此恶气之应其説是也然则萧韶作而鳯皇来仪春秋成而麟出于野何足怪乎春秋书物象之应欲人主之慎所感也世衰道微邪説作正论消小人长善类退天变动于上地变动于下禽兽将食人而不知惧也亦昧于仲尼之意矣
  冬十月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
  公羊传媵不书此何以书为其有遂事书大夫无遂事此其言遂何聘礼大夫受命不受辞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者则专之可也
  伊川先生解鄄之巨室嫁女于陈人结以其庻女媵之因与齐宋盟挈之以徃结好大国所以安国息民乃以私事之小取怒大国故深罪之书其为媵而徃盟为遂事
  杜氏注结在鄄闻齐宋有防权事之宜去其本职遂与二君为盟故备书之本非鲁公意而又失媵陈之好故冬各来伐
  刘氏权衡曰陈人者陈大夫也
  武夷胡氏传媵浅事陈人微者公子徃焉是以所重临乎礼之轻者也齐侯霸主宋公王者之后盟国之大事也大夫辄与焉是以所轻当乎礼之重者也礼者不失己亦不失人失己与人寇之招也是故结书公子而曰媵陈人之妇讥其重以失己也齐宋书爵而曰遂讥其轻以失人也遂者专事之词聘礼大夫受命不受辞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则专之可也谓本有此命得以便宜从事特不受专对之词尔若违命行私虽有利国家安社稷之功使者当以矫制请罪有司当以擅命论刑何者终不可以一时之利乱万世之法是春秋之防也
  夫人姜氏如莒
  杜氏注非父母国而徃书奸
  冬齐人宋人陈人伐我西鄙
  伊川先生解齐桓始霸责鲁不恭其事故来伐也杜氏注鄙边邑
  襄陵许氏曰公之事齐后于诸侯又受郑詹未讨齐宋在鄄将以陈人伐我而结知之故权国重而与之盟示先下之以礼齐宋以公子之盟未足以结成也故卒来伐而取服焉则鲁之被兵也轻此公子遂事之谋也齐桓于鲁盖养之以恩而收之以威此鲁之所以懐服而不贰也欤
  二十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公作正月】
  夏齐大灾
  谷梁传其志以甚也
  杜氏注天火曰灾
  刘氏传灾则其言大何大非一也宗庙廏库尽矣此齐大灾也何以书吊焉尔吊人者哀其祸而救其乏
  秋七月
  冬齐人伐戎【谷作我】
  襄陵许氏曰戎自春秋之初即见荆后起是故攘中国之患莫宜戎先齐桓既霸七年诸侯略定盖是时始伐戎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辛酉郑伯突卒
  武夷胡氏传杜预称庄公四年郑伯遇于垂者乃子仪也而以为厉公者案春秋突归于郑之后其出奔蔡入于栎皆以名书犹系于爵虽篡而实君虽君而实篡不没其实也忽虽世子其出奔犹不得称子其复归犹不得称伯以其实不能君也而况子仪虽乗间得立其为君微矣岂敢轻国去都与诸侯防于外乎故知遇于垂者乃厉公也其始终书爵不没其实也亦可以为居正而不能保者之戒矣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
  谷梁传妇人弗目也【范氏注郑嗣曰弗目谓不目其薨地也妇人无外事居有常所故薨不书地】
  冬十有二月葬郑厉公
  杜氏注八月乃葬缓慢也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公作省】
  杜氏注赦有罪也
  泰山孙氏曰肆放也眚过也肆大眚者罪恶无不赦之辞也
  常山刘氏曰舜典曰眚灾肆赦臯陶曰宥过无大易曰君子以赦过宥罪吕刑曰五刑之疑有赦五罚之疑有赦未闻肆大眚也肆大眚者元恶大憝俱肆之词也上废天讨下亏国典纵释有罪贼虐无辜莫此为甚天子尚曰不可况鲁国诸侯而敢专肆眚哉后世惠奸宄贼良民其流于此乎殊失春秋之防也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苏氏曰文姜之恶甚矣而薨葬尽礼春秋无异词焉何也君虽不君臣不可以不臣父虽不父子不可以不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而文姜之恶何损焉
  常山刘氏曰夫人之諡皆私諡也尝疑夫人之义皆从君者也无非无仪妇人不尸善名不当别諡谓如宋共姬者为得礼恐此不特为私諡着讥也
  武夷胡氏传文姜之恶甚矣而用小君之礼其无讥乎以书夫人孙于齐不称姜氏及书哀姜薨于夷齐人以归攷之则讥小君典礼当谨之于始而后可正也文姜己归为国君母臣子致送终之礼虽欲贬之不可得矣
  陈人杀其公子御【公谷并作御】宼
  左氏传陈人杀其大子御宼
  谷梁传公子之重视大夫
  陆氏纂例啖子曰凡他国杀大夫公子目君者恶其君也称人者讨罪之词也
  刘氏传公子非大夫也何以书公之嫡子也公之嫡子则世子也其谓之公子何嫡子既誓称世子未誓称公子虽未誓书也杀世子母弟目君此其曰陈人杀之何世子以誓为贵贵成而目君其曰陈人杀之者病御宼也曷为病之御宼之为人子也盖足以杀其身而已矣
  刘氏意林陈人杀其公子御宼以为大夫则非大夫也以为世子则非世子也然而书者知其为君之嫡也君之嫡虽未誓为世子未可以称世子然而已有可以为世子之端矣故不可不重也王法贵嫡嫡子之生而其礼固己异矣王法正名嫡子虽生而异其礼苟未誓则不敢名世子也此道并行而不相悖者也轻重大小义各有施而不可乱此之谓礼之情
  泰山孙氏曰春秋之义非天子不得专杀此言陈人杀其公子御宼者讥专杀也是故二百四十二年无天王杀大夫者书诸侯杀大夫者四十七古者诸侯之大夫皆命于天子诸侯不得专命也大夫有罪则请于天子诸侯不得专杀也大夫犹不得专杀况世子母弟乎春秋之世国无大小其卿大夫士皆专命之有罪无罪皆专杀之其无王也甚矣故孔子从而録之以诛其恶观其专杀之罪虽一而轻重之恶有三杀世子母弟则称君者甚之也杀大夫不以其罪则称国称国者次之也杀有罪则称人称人者又次之也
  武夷胡氏传杀其公子御宼公子之重视大夫杀而或称君或称国或称人何也称君者独出于其君之意而大夫国人有不与焉如晋侯杀其世子申生之类是也称国者谓君大夫与闻其事而不请于天子如郑杀其大夫申侯之类是也称人者有二义其一国乱无政众人擅杀而不出于其君则称人如陈人杀其公子御宼之类是也其一弑君之贼人人之所得讨背叛之臣国人之所同恶则称人如卫人杀州吁郑人杀良霄之类是也攷于传之所载以观经之所断则罪之轻重见矣
  夏五月
  刘氏传夏五月此其以五月首时何春秋故史也有所不革子曰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其义则丘窃取之矣
  泰山孙氏曰盖五月之下有脱事尔
  秋七月丙申及齐髙傒盟于防
  公羊传齐髙傒者何贵大夫也曷为就吾微者而盟公也公则曷为不言公讳与大夫盟也
  伊川先生解髙傒上卿鲁无使微者与盟之理盖讳公盟始与仇为防恶之大也
  何氏注防鲁地
  武夷胡氏传微者名姓不登于史册髙傒齐之贵大夫也曷为就吾之微者盟盖公也其不言公讳与髙傒盟也来议结防娶仇人女大恶也娶者其为吉下主乎已上主乎宗庙以为有人心者宜于此焉变矣公亲如齐纳币则不待贬也
  冬公如齐纳币
  谷梁传纳币大夫之事也公之亲纳币非礼也故讥之
  伊川先生解齐疑防议故公自行纳币后二年方逆齐难之也
  杜氏注母丧未再期而图防
  陆氏纂例赵子曰鲁徃他国纳币皆常事不书凡书者皆讥也他国来亦如之防礼有六一纳采二问名三纳吉四纳徴【即纳币也】五请期六亲迎【即逆女也】春秋独书其二【纳币及逆女也】以纳币方契成【已前三礼并未结定】逆女为事终举重之义也
  吕氏曰齐遇公违礼公如齐失义春秋之世君臣上下有意于善者盖少矣
  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齐
  祭叔来聘
  谷梁传其不言使何也天子之内臣也不正其外交故不与使也
  刘氏传祭者何邑也叔者何字也曷为邑而字天子之下大夫也下大夫爵同附庸
  武夷胡氏传祭伯来朝而不言朝祭叔来聘而不言使尹氏王子虎刘卷来讣而不书其爵皆所以正人臣之义也人君而明此不容下比之臣人臣而明此不为私交之计党锢之祸息矣
  夏公如齐观社公至自齐
  左氏传夏公如齐观社非礼也曹刿諌曰不可夫礼所以整民也故防以训上下之则制财用之节朝以正班爵之义帅长幼之序征伐以讨其不然诸侯有王王有巡守以大习之非是君不举矣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
  谷梁传常事曰视非常曰观观无事之辞也【范氏注言无朝防之事】
  伊川先生解防议尚疑故公以观社为名再徃请议后一年方逆盖齐难之
  杜氏注齐因祭社搜军实故公徃观之
  荆人来聘
  公羊传荆何以称人始能聘也
  杜氏注不书荆子使某来聘君臣同辞者盖楚之始通未成其礼
  陆氏纂例啖子曰凡外裔来聘皆称人君臣同辞武夷胡氏传荆自庄公十年始见于经十四年入蔡十六年伐郑皆以州举者恶其淫名荐食故外之也至是来聘遂称人者嘉其慕义自通故进之也朝聘者中国诸侯之事虽蛮夷而能修中国诸侯之事则不念其淫名荐食而遂进焉见圣人之心乐与人为善矣后世之君能以圣人之心为心则与天地相似凡在宇下者叛则惩其不恪而威之以刑来则嘉其慕义而接之以礼迩人安逺者服矣春秋谨中外之辨而荆吴徐越皆自絶于中国者故书法如此
  公及齐侯遇于谷萧叔朝公
  谷梁传及者内为志焉尔遇者志相得也萧叔朝公微国之君未爵命者其不言来于外也朝于庙正也于外非正也
  杜氏注萧附庸国就谷朝公故不言来
  刘氏意林萧叔朝公为礼非其时犹非其礼也为礼非其处犹非其礼也为礼非其义犹非其礼也为礼非其物犹非其礼也九月郊五月烝此之谓非其时萧叔朝公此之谓非其处祭叔来聘齐侯来献捷此之谓非其义邾人牟人葛人来朝此之谓非其物虽有肃敬之心繁饰之容而君子不受也故礼非其礼而犹不受必归之正而止又况乎未始有正者乎
  髙邮孙氏曰简礼而防曰遇
  吕氏曰鲁庄公至不肖人也初未尝有怨齐心公羊云柯之盟公与曹沬曰寡人之生则不若死矣以公为不能忘齐人也者皆里巷杂记妄说也至是又图防于齐纳币观社与其大夫盟夏与齐侯遇于谷冬又盟于扈君子以鲁庄非人也圣人书春秋如此之详者以为万世不肖子之戒于庄公何责焉
  秋丹桓宫楹
  谷梁传礼天子诸侯黝垩大夫仓士黈丹楹非礼也何氏注楹柱也丹之者为将娶齐女欲以夸大示之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
  十有二月甲寅公防齐侯盟于扈
  伊川先生解遇谷盟扈皆为要结姻好
  杜氏注扈郑地在荥阳卷县西北
  武夷胡氏传程子曰遇于谷盟于扈皆为要结姻好也传称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列丈夫三十而不娶则非礼矣然天子诸侯十五而冠者以娶必先冠而国不可乆无储贰欲人君早有继体故因以为节也鳏者老而无妻之称舜方三十未娶而师锡帝尧己曰有鳏在下矣妻帝之二女则不告于父母以为告则不得娶而废人之大伦尧亦不告而妻焉其欲及时而无过如此也今庄公生于桓之六年至是三十有六载矣以世嫡之正诸侯之贵尚无内主同任社稷之事何也盖为文姜所制使必娶于母家而齐女待年未及故庄公越礼不顾如此其急齐人有疑如此其缓而遇于谷盟于扈要结之也娶夫人奉祭祀为宗庙之主而母言是听不以大义裁之至于失时不孝甚矣春秋详书于防为后戒也

  春秋集解卷六
<经部,春秋类,吕氏春秋集解>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七
  宋 吕本中 撰
  庄公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
  左氏传二十三年秋丹桓宫之楹二十四年春刻其桷皆非礼也御孙谏曰臣闻之俭徳之共也侈恶之大也先君有共徳而君纳诸大恶无乃不可乎
  谷梁传礼天子之桷斲之砻之加密石焉诸侯之桷斲之砻之大夫斲之士斲本刻桷非正也夫人所以崇宗庙也取非礼与非正而加之于宗庙以饰夫人非正也刻桓宫桷丹桓宫楹斥言桓公以恶庄也
  杜氏注桷椽也
  武夷胡氏传丹楹刻桷疑若小失而春秋详书于防御孙以为大恶何也桓公见杀于齐则不能复而盛饰其宫夸示仇人之女乃有乱心废人伦悖天道而不知正者也御孙知为大恶而不敢尽言春秋谨礼于微正后世人主之心术者也故详书于策斥言桓宫以恶庄为后鉴也
  葬曹庄公
  夏公如齐逆女秋公至自齐
  谷梁传亲迎恒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亲迎于齐也
  泰山孙氏曰案桓六年九月丁卯子同生公十四年即位此年如齐逆女公即位二十四年年三十七嵗矣始得成婚于齐者文姜制之不得以时而婚尔故其母丧未终如齐纳币图婚之速也
  武夷胡氏传谷梁子曰亲迎常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亲迎于齐也或曰常事不志嵗事之常也亲迎可以常乎则其说误矣所谓常者其事非一有月事之常则视朔是也有时事之常则搜狩是也有嵗事之常则郊祀雩祭之类是也有合礼之常则婚姻之纳币逆女至归之类是也凡此类合礼之常则不志矣其志则于礼不合将以为戒者也若夫崩薨卒葬即位之类不以礼之合否而皆书此人道始终之大变也其于亲迎异矣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
  谷梁传入者内弗受也何用不受也以宗庙弗受也其以宗庙弗受何也娶仇人子弟以荐舍于前其义不可受也
  泰山孙氏曰公亲迎于齐不俟夫人而至失夫之道也妇人从夫者也夫人不从公而入失妇之道也
  武夷胡氏传何以不致不可见乎宗庙也姜氏齐襄公之女入者不顺之词以宗庙为弗受也婚义以正始为先而公不与夫人皆至姜氏不从公而入已失夫妇之正弑闵孙邾之乱兆矣庄公不胜其母越礼逾时俟仇人之女荐舍于宗庙以成好合卒使宗嗣不立弑逆相仍防至亡国故春秋详书其事以着庄公不孝之罪为后戒也
  戊寅大夫宗妇觌用币
  左氏传秋哀姜至公使宗妇觌用币非礼也御孙曰男贽大者玉帛小者禽鸟以章物也女贽不过榛栗枣脩以告防也今男女同贽是无别也男女之别国之大节也而由夫人乱之无乃不可乎
  公羊传宗妇者何大夫之妻也觌者何见也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
  杜氏注礼小君至大夫执贽以见荘公欲奢夸夫人故使大夫宗妇同贽俱见
  武夷胡氏传礼夫人至大夫郊迎明日执贽以见宗妇大夫之妻也公事曰见私事曰觌见夫人礼也曷为以私言之夫人不可见于宗庙则不可以临羣臣故以私言之也觌用币何以书男贽大者玉帛小者禽鸟以章物也女贽不过榛栗枣脩以告防也今男女同贽是无别也公子牙庆父之乱兆矣春秋详书正始之道也
  大水
  吕氏曰政有不得于此则灾变见乎彼理之必然也人君覩此而知所戒惧则危亡之祸何从而至哉春秋之世多水灾其必有所为矣
  冬戎侵曹曹覊出奔陈赤归于曹
  杜氏注羁盖曹世子也先君既葬而不称爵者微弱不能自定赤曹僖公也盖为戎所纳
  辨疑曰案曹羁者义同郑忽尔
  刘氏意林曹羁出奔陈赤归于曹赤之为者与郑伯突无以异突因宋赤因戎皆夺其君然而春秋一贬之无上下之异者春秋治治不治乱者也使郑忽曹羁事亲而孝为上而礼在丧而哀将事而恭大夫顺之国人信之虽有宋武之众突赤之孽何縁而起然而君臣交争兄弟为仇者上有失故下得也
  郭公
  杜氏注经阙误也
  二十有五年春陈侯使女叔来聘
  左氏传陈女叔来聘始结陈好也
  谷梁传其不名何也天子之命大夫也
  髙邮孙氏曰诸侯之大夫天子赐之邑使之归国则书氏书字郑祭仲鲁单伯陈女叔是也
  夏五月癸丑卫侯朔卒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左氏传夏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非常也【杜氏注长厯推之辛未实七月朔置闰失所故致月错】唯正月之朔慝未作【杜氏注正月夏之四月周之六月谓正阳之月今书六月而传云唯者明此月非正阳之月也】日有食之于是乎用币于社伐皷于朝【刘氏权衡曰夏书记日食之变季秋月朔亦有伐皷之事岂必正阳之月哉傥夏礼与周不同乎然日有食之变之大者人君当恐惧修省以荅天意岂但非正阳之月则安而视之哉春秋所以书者盖讥其不鼔于朝乃鼔于社又用牲尔】
  谷梁传鼓用牲于社鼓礼也用牲非礼也天子救日置五麾陈五兵五皷诸侯置三麾陈三皷三兵大夫击门士击柝言充其阳也
  武夷胡氏传案礼诸侯旅见天子入门不得终礼者四而日食与焉古者固以是为大变人君所当恐惧修省以荅天意而不敢忽也故夏书曰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瞽奏皷啬夫驰庶人走周官皷人救日月则诏王鼔大仆凡军旅田役賛王鼓救日月亦如之诸侯用币于社伐皷于朝退而自责皆恐惧修省以荅天意而不敢忽也然则鼔用牲于社何以书讥不鼓于朝而鼓于社又用牲则非礼矣
  伯姬归于杞
  武夷胡氏传其不言逆何也逆者非卿其名姓不登于史策则书归以志礼之失也大夫来逆名姓巳登于史防足以志其失矣犹书归者以别于大夫之自逆者也犹书归者纪伯姬是也自逆者莒庆齐髙固是也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门
  左氏传鼔用牲于社于门亦非常也凡天灾有币无牲非日月之眚不鼓
  杜氏注门国门也
  冬公子友如陈
  杜氏注诸鲁大夫出朝聘皆书如
  二十有六年春【公无春字】公伐戎夏公至自伐戎
  襄陵许氏曰以伐戎致大伐戎也齐鲁伐戎而中国崇也隠桓以来世有戎盟至于荘公戎始变渝我是以有济西之役于此伐戎义已胜矣
  曹杀其大夫
  刘氏传大夫无罪而君杀之非也虽有罪不以归于京师亦非也孔子曰大夫彊而君杀之义也由三桓始也此之谓也
  泰山孙氏曰称国以杀不以其罪也不书名字者脱之
  武夷胡氏传称国以杀者国君大夫与谋其事不请于天子而擅杀之也义系于杀则止书其官曹杀其大夫宋人杀其大夫是也义系于人则兼书其名氏楚杀其大夫得臣陈杀其大夫泄冶之类是也然杀大夫而曰大夫与谋其事何也与谋其事者用事之大夫也见杀者不得于君之大夫也所谓义系于杀者罪在于专杀而见杀者之是非有不足纪也故止书其官而不録其名氏也古者诸侯之卿大夫士命于天子而诸侯不敢专命也其有罪则请于天子而诸侯不敢专杀也及春秋时国无小大卿大夫士皆専命之而不以告于王朝有罪无罪皆专杀之而不以归于司寇无王甚矣五霸三王之罪人而葵丘之防犹曰无专杀大夫故春秋明书于防备天子之禁也凡诸侯之大夫方其交政中华防盟征伐虽齐晋上卿止録其名氏至于见杀虽曹莒小国亦书其官或抑或扬或夺或予圣人之大用也明此然后可以司赏罚之权矣
  秋公防宋人齐人伐徐
  杜氏注宋序齐上主兵徐国在下邳县
  刘氏意林伐徐小事也而乱王者之制王者之制固曰诸侯不专征诸侯不专征是以属之方伯连率今齐以其事小其众少而因使宋主之是则人自为政与诸侯无霸奚以异物盖有其变微而其损大者此之类也不可不正也
  武夷胡氏传案书伯禽尝征徐戎则戎在徐州之域为鲁患旧矣是年春伐戎秋又伐徐者必戎与徐合兵表里为鲁国之患也故虽齐宋将卑师少而公独亲行其不致者役不淹时而齐宋同防则无危殆之忧矣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七年春公防杞伯姬于洮
  左氏传公防杞伯姬于洮非事也天子非尸义不廵守诸侯非民事不举卿非君命不越竟
  杜氏注伯姬荘公女洮鲁地
  陆氏微防淳闻于师曰参讥之也公及杞侯伯姬俱失正矣
  夏六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侯郑伯同盟于幽
  左氏传陈郑服也【杜氏注二十二年陈乱而齐纳敬仲二十五年郑文公之四年获成于楚皆有二心于齐今始服也】
  谷梁传同者有同也同尊周也于是而后授之诸侯也其授之诸侯何也齐侯得众也
  伊川先生觧同志而盟非率之也
  辨疑啖子曰诸侯同志而盟
  武夷胡氏传同盟之例有恶其反覆而书同盟有诸侯同欲而书同盟此盟郑伯之所欲而书同盟者也凡盟皆小国受命于大国不得已而从焉者也其有小国愿与之盟非出于勉强者则书同盟所以志同欲也前此郑伯尝贰于齐矣至是齐桓强盛有霸中国攘外裔之势诸侯皆归之郑伯于是焉有畏服之心其得与于盟所欲也故特书同谷梁子所谓于是而后授之诸侯是也其授之诸侯齐侯得众也视他盟为愈矣
  秋公子友如陈葬原仲
  左氏传非礼也原仲季友之旧也
  陆氏微防啖子曰凡大夫既没则不名原仲所以书字也
  武夷胡氏传公子友如陈葬原仲私行也人臣之礼无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竟何以通季子之私行而无贬乎曰春秋端本之书也京师诸夏之表也祭伯以寰内诸侯而来朝祭叔以王朝大夫而来聘尹氏以天子三公来告其丧诬上行私表不正矣是故季子违王制委国事越竟而防葬齐髙固莒庆以大夫即鲁而图防其后陈荘子死越防于鲁鲁人欲勿哭缪公召县子而问焉曰古者大夫束脩之问不出竟虽欲哭诸焉得而哭诸今之大夫交政于中国虽欲勿哭焉得而勿哭末流可知矣春秋深贬王臣以明始乱备书诸国大夫而无讥焉则以着其效也凡此皆正其本之意
  吕氏曰凡此一嵗之中公防杞伯姬于洮公子友如陈葬原仲杞伯姬来莒庆来逆叔姬皆为非礼然则治平之世圣王在上惟能使人克已复礼而已尔使人克己复礼春秋所为作也
  冬杞伯姬来
  左氏传归寕也凡诸侯之女归寜曰来出曰来归夫人归寜曰如某出曰归于某
  陆氏纂例赵子曰合礼者悉常事不书岂有二百四十二年内女唯两度归寜乎盖知非礼而来故书尔
  刘氏传伯姬之来也已亟非礼也
  武夷胡氏传左氏曰归寕也礼父母在嵗一归寜若归而合礼则常事不书其曰杞伯姬来者不当来也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春防于洮矣冬又归鲁故知其不当来也来而必书春秋于男女往来之际严矣
  莒庆来逆叔姬
  谷梁传诸侯之嫁子于大夫主大夫以与之来者接内也不正其接内故不与夫妇之称也【范氏注接内谓与君为礼也夫妇之称当言逆女刘氏权衡曰莒庆之来不得复曰逆女乱于逆君夫人者也然则书叔姬自其理然岂恶其接内哉凡大夫而越竟逆女此诚春秋所贬者然而以谓书叔姬者不与夫妇之称不亦谬乎】
  刘氏意林莒庆非有君命也叔姬非适诸侯也何以得书乎以公之自主之公之自主之则敌敌则书矣凡喜怒哀乐爱恶者人之情所不免也人之情所不免而无礼义之制则放而不反是以圣人物为之防使人废心而任礼礼然而然不以私意损益其间未始有物者也每若是而天下服矣
  杞伯来朝
  杜氏注杞称伯者盖为时王所黜
  襄陵许氏曰齐桓之令行乎天下为幽之盟而春秋授之诸侯考庄二十七年所书如此则诸侯之风和平可知虽云未尽合乎先王之礼盖易约也桓之功美有孚于幽而盛于首止相为终始也宣王大雅言韩侯出祖盛显父侯氏之燕胥言韩侯娶妻懿韩姞诸妇之光宠者使人用是以观中兴之风故春秋每书列国之事以昭霸者之勲乐人之逺于祸乱而嘉其熏熏往来如齐桓晋文之兴庶几乎大雅之美矣是以知凡志天下祸乱之变皆咎王霸之失道也
  吕氏曰滕薛杞爵号不同皆口授传写小国多误尔
  公防齐侯于城濮
  杜氏注城濮衞地将讨衞也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齐人伐衞卫人及齐人战衞人败绩
  左氏传王使召伯廖赐齐侯命且请伐卫以其立子頽也二十八年春齐侯伐卫战败卫师数之以王命取赂而还
  陆氏纂例啖子曰凡外战先书被伐之国以及来伐者盖战之道以主及客也【主人服则不战】凡战不书及交为主也【如秦初伐晋而退而晋复追之至河曲而战之类也】
  泰山孙氏曰前年公防齐侯宋公陈侯郑伯同盟于幽卫侯不至故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卫不服罪也以卫主齐者卫受伐也春秋之义伐者为客受伐者为主故曰卫人及齐人战不地者战于卫也
  武夷胡氏传春秋纪兵及者为主齐人举兵而伐衞卫人见伐而受兵则其以卫及之何也齐人举兵乃奉王命声卫立子頽之罪以讨之也为卫计者诚有是罪则当请归司寇服刑可也若恵儌康叔不泯其社稷使得自新亦惟命则可以免矣今不徴词请罪而上逆王命下拒方伯之师直与交战则是卫人为志乎此战故以卫主之也
  夏四月丁未邾【公作邾娄】子琐卒
  秋荆伐郑公防齐人宋人【公有邾娄人】救郑
  左氏传楚令尹子元以车六百乗伐郑入于桔柣之门众车入自纯门及逵市县门不发楚言而出子元曰郑有人焉诸侯救郑楚师夜遁郑人将奔桐丘谍告曰楚幕有乌乃止
  谷梁传善救郑也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楚令尹子元无故以车六百乗伐郑入自纯门是陵弱暴寡之师也故以州举外之也郑人将奔桐丘诸侯救之楚师夜遁是得救急防邻之义也故书救郑善之也齐宋称人将卑师少桓公主兵攘僣乱安中国之事见矣
  冬筑郿【公谷并作微】
  公羊传造邑也
  杜氏注郿鲁下邑
  刘氏权衡曰筑者作邑尔诗云筑室百堵百堵皆兴鼛皷弗胜不谓城邑也
  武夷胡氏传功大曰城小曰筑
  大无麦禾
  杜氏注书于冬者五谷毕入计食不足而后书也陆氏微防淳闻于师曰无水旱螽螟之灾而书无麦禾讥教令之无经农失其业也
  刘氏意林大无麦禾此言为国者之不可以无九年之蓄也三年耕余一年之食九年耕余三年之食三九二十七年则余九年之食百官之奉賔客之礼不外求而足虽有水旱如尧汤之久而上下不忧今庄公在位二十八年矣而麦禾曽不足以待国用所谓寄生之君也
  苏氏曰是嵗未尝有水旱螽螟之灾而书大无麦禾何也刘向春秋说曰土气不养稼穑不成也沈约宋志言吴孙皓时尝有之苖稼丰美而实不成百姓以饥阖境皆然连嵗不已此则所谓大无麦禾也
  武夷胡氏传麦熟于夏禾成在秋而书于冬者庄公惟宫室台榭是崇是饰费用寖广调度不充有司防计嵗入之多寡虚实然后知仓廪之竭也故于嵗杪而书
  臧孙辰告籴于齐
  左氏传冬饥臧孙辰告籴于齐礼也
  公羊传请籴也何以不称使以为臧孙辰之私行也曷为以臧孙辰之私行君子之为国也必有三年之委一年不熟告籴讥也
  谷梁传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也诸侯无粟诸侯相归粟正也臧孙辰告籴于齐告然后与之言内之无外交也古者税什一丰年补败不外求而上下皆足也虽累凶年民弗病也一年不艾而百姓饥君子非之不言如为内讳也
  杜氏注臧孙辰鲁大夫臧文仲
  陆氏纂例赵子曰讥臧孙为政而无蓄也故以自行为文
  刘氏意林臧孙辰告籴于齐此言大臣任国事治名而不治实之敝也务农重谷节用而爱人则仓廪实不知为此事至而忧之何其末与鲁人恱其名而以急病让夷为功君子责其实而以不能节用为罪此王政之务本也
  武夷胡氏传刘敞曰不言如齐告籴而曰告籴于齐者言如齐则其词缓告籴于齐则其情急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廏
  左氏传新作延廏书不时也凡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杜氏注日中春秋分也治廏当以秋分因马向入而修之今以春作故曰不时】
  公羊传新延廏者何修旧也修旧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凶年不修
  谷梁传延廏者法廏也其言新有故也有故则何为书也古之君人者必时视民之所勤民勤于力则功筑罕民勤于财则贡赋少民勤于食则百事废矣冬筑微春新延廏以其用民力为已悉矣
  刘氏意林延廏者天子之廏非诸侯之廏也南门者天子之门非诸侯之门也所谓库门天子臯门雉门天子应门矣延廏之僣非荘公也过在可革而不革故曰新南门之僣自僖公始罪在不可为而为故曰新作夫春秋之纪略常事简小事谨大事所以经后世非史官之任也
  泰山孙氏曰恶不爱民也冬大无麦禾臧孙辰告籴于齐则民饥矣延廏虽壊未新可也庄公春新延廏不爱民力若此
  夏郑人侵许
  襄陵许氏曰许以近楚自齐之霸未防诸侯故郑侵之以求好焉盖自是后许从中国矣
  秋有蜚
  左氏传为灾也凡物不为灾不书
  公羊传记异也【何氏注蜚者臭恶之虫也南越盛暑所生非中国之所有】
  冬十有二月纪叔姬卒
  苏氏曰纪虽灭而叔姬守义于酅故系之纪贤而録其卒葬
  武夷胡氏传纪已灭矣其卒之何见纪侯去国终不能自立异于古公亶父之去故特书叔姬卒而不卒纪侯以明其不争而去则可能使其民从而不释则微矣
  城诸及防
  左氏传书时也凡土功龙见而毕务戒事也【杜氏注谓今九月周十一月龙星角亢晨见东方三务始毕戒民以土功事】火见而致用【杜氏注大火心星次角亢见者致筑作之物】水昬正而栽【杜氏注谓今十月定星昬而中于是树版榦而兴作】日至而毕【杜氏注日南至微阳始动故土功息】
  辨疑赵子曰此但依先后次第或甚者先之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公谷并有师字】次于成
  辨疑赵子曰鲁盖欲防齐围鄣至成待命闻鄣已降故不行耳然疑事无质但当存而勿觧
  秋七月齐人降鄣
  公羊传鄣者何纪之遗邑也
  杜氏注鄣纪附庸国东平无盐县东北有鄣城盖齐以兵胁使降附
  陆氏纂例赵子曰鄣则降服为附庸
  辨疑啖子曰鄣自是小国尔
  髙邮孙氏曰郕降于齐师是时齐鲁之师相防围郕不降我而独降齐非齐师能使之降郕自降尔齐人降鄣非鄣欲降也齐降之尔
  常山刘氏曰鄣防弱小国齐肆其强力胁而服之也不书鄣降而曰齐人降鄣以齐之强故罪之深以鄣之弱故责之薄春秋之义抑强扶弱而已若郕降于齐师则义在责鲁
  吕氏曰强以兵威劫服之也管仲所以相其君者功业可见矣
  八月癸亥葬纪叔姬
  杜氏注以贤録也
  武夷胡氏传灭国不葬此何以葬贤叔姬也纪侯既卒不归宗国而归于酅所谓秉节守义不以亡故而睽妇道者也故系之于纪而録其卒葬先儒谓贤而得书是也贤而得书所以为后世劝也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鼔用牲于社
  泰山孙氏曰凡救日食鼔礼也用牲非礼也孔子书鼓用牲者止讥其用牲尔非谓九月不鼓也
  冬公及齐侯遇于鲁济
  左氏传谋山戎也以其病燕故也
  杜氏注济水歴齐鲁界在齐界为齐济在鲁界为鲁济盖鲁地
  襄陵许氏曰齐桓伐郳伐郑伐徐皆以宋人主兵而与公防于城濮而后伐卫与公遇于鲁济而后伐戎以是知桓公之霸不自恃也用人之能以为能集人之功以为功故其用兵行师每资武于宋桓而取防于鲁庄其治国也一则仲父二则仲父遂能力正天下泽济生民
  齐人伐山戎
  谷梁传齐人者齐侯也其曰人何也爱齐侯平山戎也其爱之何也桓内无因国外无从诸侯而越千里之险北伐山戎危之也则非之乎善之也何善乎尔燕周之分子也贡赋不至山戎为之伐矣
  杜氏注山戍北狄
  武夷胡氏传齐人者齐侯也其称人讥伐戎也自管仲得政至是二十年未尝命大夫为主将亦未尝兴大众出侵伐故鲁荘十一年而后凡用兵皆称人者以将卑师少尔今此安知其非将卑师少而独以为齐侯何也以来献戎防称齐侯则知之矣夫北戎病燕职贡不至桓公内无因国外无从诸侯越千里之险为燕辟地可谓能修方伯连帅之职何以讥之乎桓不务德勤兵逺伐不正王法以讥其罪则将开后世之君劳中国以事外夷舍近政而贵逺畧困吾民之力争不毛之地其患有不胜言者故特贬而称人以为好武功而不修文德者之戒也然则伐楚之役何以美之其称退师召陵责以大义不务交兵而强楚自服乎观此可以见圣人强本治内柔服逺人之意矣
  三十有一年春筑台于郎
  何氏注礼天子有灵台以候天地诸侯有时台以候四时登髙逺望人情所乐动而无益于民者虽乐不为也
  夏四月薛伯卒
  筑台于薛
  杜氏注薛鲁地
  六月齐侯来献戎防
  左氏传非礼也凡诸侯有四夷之功则献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国则否诸侯不相遗俘
  谷梁传军得曰防
  武夷胡氏传军获曰防凡诸侯有四夷之功则献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国则否诸侯不相遗俘献者下奉上之辞齐伐山戎以其所得功来夸示书来献者抑之也后世宰臣有不赏边功以沮外徼生事之人得春秋抑戎防之意
  秋筑台于秦
  谷梁传不正罢民三时且财尽则怨力尽则怼君子危之故谨而志之也或曰倚诸桓也桓外无诸侯之变内无国事越千里之险北伐山戎为燕辟地鲁外无诸侯之变内无国事一年罢民三时恶内也
  杜氏注东平范县西北有秦亭
  冬不雨
  公羊传记异也
  伊川先生觧一嵗三筑台明年春城小谷故冬书不雨闵之深也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谷
  范氏注小谷鲁地
  泰山孙氏曰鲁邑曲阜西北有小谷城
  夏宋公齐侯遇于梁丘
  左氏传齐侯为楚伐郑之故请防于诸侯宋公请先见于齐侯夏遇于梁丘
  杜氏注梁丘在髙平昌邑县西南
  刘氏传何以书我接之也则其先宋何宋主齐也宋何以主齐齐逺而宋近也席则有上下室则有奥阼诸侯之事重主轻大主小近主逺贵主贱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
  左氏传初公筑台临党氏见孟任从之閟而以夫人言许之割臂盟公生子般焉雩讲于梁氏女公子观之圉人荦自墙外与之戏子般怒使鞭之公曰不如杀之是不可鞭荦有力焉能投盖于稷门公疾问后于叔牙对曰庆父材问于季友对曰臣以死奉般公曰郷者牙曰庆父材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于鍼巫氏使鍼季酖之曰饮此则有后于鲁国不然死且无后饮之归及逵泉而卒立叔孙氏
  公羊传曷为不言刺之为季子讳杀也曷为为季子讳杀季子之遏恶也不以为国狱縁季子之心而为之讳季子之遏恶奈何荘公病将死以病召季子曰牙谓我曰鲁一生一及君已知之矣庆父也存季子曰夫何敢是将为乱乎夫何敢俄而牙弑械成季子和药而饮之饮之无傫氏至乎王堤而死公子牙今将尔辞曷为与亲弑者同君亲无将将而诛焉然则善之与曰然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季子杀母兄何善尔诛不得辟兄君臣之义也然则曷为不直诛而酖之行诛乎兄隠而逃之使托若以疾死然亲亲之道也
  杜氏注牙庆父同母弟僖叔也饮酖而死不以罪告故得书卒
  陆氏微防季子爱义俱立变而得中故夫子书其自卒以示无讥也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
  左氏传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子般即位次于党氏冬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荦贼子般于党氏成季奔陈立闵公【闵公荘公庻子于是年八嵗】
  公羊传路寝者何正寝也
  谷梁传寝疾居正寝正也男子不絶于妇人之手以齐终也
  杜氏注公薨皆书其所详凶变
  陆氏微防赵子曰君必终于正寝以就公卿也大位奸之窥也危病邪之伺也若蔽于隠是使小人女子得行其志也庄公正终而嗣祸分位不明而闺帷不修也故宗嗣素定之兵权散主之闺闱严饰之小人女子不尸重任贤良受托鼎足交辅则簒弑之祸曷由而至哉
  武夷胡氏传庄公以世适承国不为不贵周公之后奄有蒙不为不强即位三十有二年不为不乆薨于路寝不为不正而嗣子受祸几至亡国何也大伦不明而宗嗣不定兵柄不分而主威不立得免其身幸矣
  吕氏曰公薨于路寝正也正则何以书死生之变国之大事得其正则为万世法不得其正则有危亡顚覆之虑故君子慎之
  冬十月己【公谷作乙】未子般卒
  左氏传冬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荦贼子般于党氏公羊传子卒云子卒此其称子般卒何君存称世子君薨称子某既葬称子逾年称公子般卒何以不书葬未逾年之君也有子则庙庙则书葬无子不庙不庙则不书
  武夷胡氏传昔舜不告而娶恐废人之大伦以怼父母君子以为犹告也庄公失时越礼谬于易基乾坤诗始関睢大舜不告而娶之义甚矣而子般乃孟任之所自出也胡能有定乎虽享国日乆获终路寝而嗣子见杀几至亡国有国者可不以为戒哉
  公子庆父如齐
  谷梁传此奔也其曰如何也讳莫如深深则隠苟有所见莫如深也
  陆氏防防啖子曰书公子庆父如齐见臣子之罪也此言弑君之贼臣子不能讨之又非君逐而去故明书如齐以见其罪淳闻于师曰齐为霸主而不能讨又许其来恶可知也
  刘氏权衡曰庆父虽杀子般未敢便取其国利闵公之防而立焉其如齐者直告立君也
  武夷胡氏传子般之卒庆父弑也冝书出奔其曰如齐见庆父主兵自恣国人不能制也昔成王将终命大臣相康王方是时掌亲兵者太公望之子伋也宰臣召公奭命仲桓南宫毛取二干戈虎贲百人于伋以逆嗣子伋虽掌兵非有宰臣之命不敢发也召公虽制命非二诸侯将命以往伋亦不承也兵权散主不偏属于一人可知矣今庄公幼年即位专以兵权授之庆父嵗月既久威行中外其流至此故于余丘法不当书而圣人特书庆父帅师以志得兵之始而卒书公薨子般卒庆父如齐以见其出入自如无敢讨之者以示后世其垂戒之义明且逺矣
  狄伐邢
  杜氏注邢国在广平襄国县
  襄陵许氏曰春秋戎先见荆次之狄次之而荆暴于戎狄又暴于荆当恵王世戎狄荆楚交伐诸夏使无齐桓攘服定之岂有周天子哉

  春秋集觧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八
  宋 吕本中 撰
  闵公【名开庄公子惠王十六年即位闵諡也在国逢难曰闵索隠曰系本名启避汉景帝讳作开】
  元年春王正月
  武夷胡氏传不书即位内无所承上不请命也庄公薨子般卒庆父夫人利闵公之幼而得立焉是内不承国于先君也案周制王哭诸侯则大宗伯为上相未有诸侯之薨而不告于王者也职丧掌诸侯之丧以国之丧礼涖其禁令序其事凡国有司以王命有事焉则诏賛主人未有诸侯之子主丧而王不遣使者也今鲁有大故不告于周闵既主丧而王不遣使是上不请命于天子也内无所承上不请命故不书即位正人道之大伦也
  齐人救邢
  左氏传狄人伐邢管敬仲言于齐侯曰戎狄豺狼不可厌也诸夏亲昵不可弃也宴安酖毒不可怀也诗云岂不怀归畏此简书简书同恶相恤之谓也请救邢以从简书齐人救邢
  谷梁传善救邢也
  武夷胡氏传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救在京师则罪列国子突救卫是也救在夷狄则罪诸侯狄救齐吴救陈是也救在逺国则罪四邻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是也救而不速救者则书所次以罪其慢叔孙豹救晋次于雍榆是也救而不敢救者则书所至以罪其怯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公救成至遇是也兵者春秋之所甚重卫灵公问陈孔子对曰爼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独至于救兵而书法若此圣人之情见矣其称人将卑师少也
  夏六月辛酉葬我君庄公
  左氏传葬庄公乱故是以缓
  秋八月公及齐侯盟于落姑【公谷并作洛姑】
  左氏传公及齐侯盟于落姑请复季友也齐侯许之使召诸陈公次于郎以待之
  杜氏注落姑齐地
  季子来归
  左氏传季子来归嘉之也
  谷梁传其曰季子贵之也其曰来归喜之也
  杜氏注季子公子友之字
  陆氏微防季友之出不书何也曰庆父之难季子力不能正违而去之权也君立见召而来义也故圣人善其归不讥其去以明变而得中进退不违道也
  刘氏传庆父专鲁则曷为召季子季子之贤内得于国人外闻于诸侯则未知其以是为説与不得已与抑将图之与季子至而国人授之以政百姓归焉杀公子牙今将尔季子不免庆父弑君何以不诛非不诛也势未能也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盟于落姑请复季友也其曰季子贤之也其曰来归喜之也自外至者为归是尝出奔矣何以不书庄公薨子般弑庆父主兵势倾公室季子力不能支避难而出奔耻也鲁国方危内贼未讨国人思得季子以安社稷而公为落姑之盟以请于齐则是贤也春秋欲没其耻故不书奔欲旌其贤故特称季子圣人之情见矣隠恶而扬善舜也乐道人之善恶称人之恶孔子也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春秋也明此可以畜纳污之德乐与人为善矣
  冬齐仲孙来
  左氏传齐仲孙湫来省难书曰仲孙亦嘉之也仲孙归曰不去庆父鲁难未巳公曰若之何而去之对曰难不已将自毙君其待之公曰鲁可取乎对曰不可犹秉周礼周礼所以本也臣闻之国将亡本必先颠而后枝叶从之鲁不弃周礼未可动也君其务寜鲁难而亲之
  刘氏意林桓公不务修霸主之义讨有罪扶防国而更使智计之士觇伺虚实令庆父极恶鲁君再弑此由桓公仲孙谋不臧之蔽也故夺其君臣之常辞以见君使臣不以礼臣事君不以忠圣人法之所禁也故田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请讨之夫事君之义舍孔子无可为者矣岂尝沮其君以齐人尚强待其自毙哉
  二年春王正月齐人迁阳
  杜氏注阳国名盖齐人偪徙之
  陆氏纂例啖子曰移其国于国中而为附庸也吕氏曰圣人作春秋功过不相掩齐人迁阳强以兵力劫迁之罪之甚也
  夏五月乙酉吉禘于庄公
  左氏传速也
  公羊传其言吉何言吉者未可以吉也曷为未可以吉未三年也三年矣曷为谓之未三年三年之丧实以二十五月【何氏注时庄公薨至是适二十二月】其言于庄公何未可以称宫庙也曷为未可以称宫庙在三年之中也
  陆氏纂例赵子曰礼记大传云礼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丧服小记曰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正与大传同则诸侯不得禘礼明矣是以祭法云有虞氏禘黄帝【舜祖颛顼颛顼出于黄帝则所谓禘其祖之所自出也】夏后氏亦禘黄帝【义同舜也】殷人禘喾【殷契出祖自喾】周人禘喾【义与殷同】禘者帝王立始祖之庙犹谓未尽其追逺尊先之义故又推寻始祖所出之帝而追祀之此祭不兼羣庙之主为其踈逺不敢防狎故也郑注祭法云禘谓配祭昊天上帝于圜丘也盖见祭法所説文在郊上谓为郊之最大者故为此説尔祭法所论禘郊祖宗者谓六庙之外永世不絶者有四种尔禘之所及冣逺故先言之尔又云祖之所自出谓感生帝灵威仰也此何妖妄之甚此文出自防纬始于汉哀平间伪书也故桓谭贾逵蔡邕王肃之徒疾之如讐而郑通之于五经其为诬蠧甚矣或问曰若然则春秋书鲁之禘何也荅曰成王追宠周公故也故祭统云成王追念周公赐之重祭郊社禘尝是其义也【郊禘天子之礼社与尝诸侯所自有撰礼者见春秋书尝社以为郊禘同遂妄言尔】鲁之用禘盖于周公庙而上及文王文王即周公之所出故也此祭唯得于周公庙为之闵公时遂僭于庄公庙行之以其不追配故直言庄公而不言庄宫明用其礼物尔不追配文王也问曰左传云烝尝禘于庙何也荅曰此谓见春秋经前后祭祀唯有此三种以为祭名尽于此但据经文不识经意所以云尔又见经中禘于庄公以为诸庙合行之故妄云禘于武公僖公防公皆妄引禘文而説祭尔问者曰若非时祭之名则礼记诸篇所説其故何也曰礼记诸篇或孔门后末流弟子所撰或是汉初诸儒私撰之见春秋禘于庄公遂以为时祭之名见春秋唯两度书禘一春一夏所以或谓之春祭或谓之夏祭各自著书不相符防理可见也且春秋文二年公羊云大事祫也毁庙之主陈于太祖【陈者明素皆藏于太祖庙今但出而陈之也】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于太祖【升者明自本庙而来升也】礼记曾子问篇云祫祭于太庙祝迎四庙之主【明毁庙之主皆素在太庙故不迎也】又云非祫祭则七庙五庙无虚主并无说禘为殷祭处则禘不为殷祭明矣问曰若禘非三年丧毕之殷祭则晋人云以寡君之未禘祀何也荅曰此左氏之妄也左氏见经文吉禘于庄公以为丧毕当禘而不知此夲鲁礼也不合施他国故左氏亦自云鲁有禘乐賔祭用之即明诸国无禘了可知矣又左氏自相违背亦可见矣或曰禘非殷祭则论语云禘自既灌而徃者吾不欲观之矣何也荅曰既灌之后至于馈荐则事繁而生懈慢故夫子退而嫌之注家不达其意遂妄云既灌之后列尊卑序昭穆为跻僖公故恶之且祫祭之时固当先陈设座位位定之后乃灌以降神郊特牲云既祼然后迎牲明牲至即杀之以献何得先祼然后设位乎问者曰王制所云礿则不禘禘则不尝尝则不烝烝则不礿信如郑说乎荅曰撰此篇者亦縁见春秋中唯有禘烝尝三祭谓鲁唯行此三祭遂云尔若信如郑注诸侯每嵗皆朝即逺国来徃须歴数时何独废一时而已又须徃来常在道路如何守国理民乎问者曰明堂位云季夏六月以禘礼祀周公于太庙又云夏礿秋尝冬烝此即以禘为大祭而时祭阙一时义甚明着也荅曰礼篇之中庸浅鄙妄此篇为甚故云四代之官鲁兼而用之又云君臣未尝相弑也其鄙若此何足徴乎郑不能寻夲讨原但随文求义解此禘礼輙有四种其注祭法丧服小记则云禘是祭天注毛诗颂云禘是宗庙之祭小于祫注郊特牲则云禘当为礿注祭统王制则云禘是夏殷之时祭名殊可怪也
  刘氏意林吉禘于庄公说者以禘为诸侯之礼也何缪欤不王不禘禘之为王礼明矣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虞之所自出黄帝也而祖颛顼夏之所自出黄帝也而祖则禹商之所自出喾也而祖契周之所自出喾也而祖文王今鲁既用天子礼乐而祖周公故其禘也则主文王矣禘者帝也帝者天子之号也诸侯不得祖天子故禘不及诸侯也天子禘诸侯祫大夫享庶人荐此上下之杀也言禘郊者皆先禘后郊此以祖考之逺近为次禘之先郊犹祖之先宗也非以禘祭天而郊享帝也孔子曰鲁之郊禘非礼言鲁之郊禘则先郊而后禘此鲁之郊主后稷而禘文王验也左氏曰鲁有禘乐賔祭用之禘非诸侯礼又明矣
  秋八月辛丑公薨
  左氏传初公傅夺卜齮田公不禁秋八月辛丑共仲使卜齮贼公于武闱成季以僖公适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以赂求共仲于莒莒人归之及密使公子鱼请不许哭而徃共仲曰奚斯之声也乃缢
  公羊传公薨何以不地隐之也何隠尔弑也
  刘氏权衡曰所谓君弑贼不讨不书葬者言比其葬时而贼未讨则不书葬也既葬而后乃讨贼贼虽已讨葬犹不追书也此闵公是已讨贼虽迟而葬在讨贼之后则葬得书此陈灵公是已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初公傅夺卜齮田公不禁庆父使卜齮贼公于武闱鲁史旧文必以实书其曰公薨不地者仲尼亲笔也观于删诗在诸国则变风皆取在鲁则独编史克之颂或问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则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后世縁此制为五服相容隐之条以缀骨肉之防春秋有讳义盖如是礼记称鲁之君臣未尝相弑者盖习于经文而不知圣人书薨不地之防故云尔然则讳而不言弑也何以传信于将来曰书薨以示臣子之情不地以存见弑之实何为无以传信也凡君终必书其所独至于见弑则没而无所其情厚矣其事亦白矣非圣人能修之乎后世记言之士欲讳国恶则必失其实直书无隠又非臣子所当施之于君父也而春秋之法不传矣
  九月夫人姜氏孙于邾【公作邾娄】
  左氏传闵公哀姜之娣叔姜之子也故齐人立之共仲通于哀姜哀姜欲立之闵公之死也哀姜与知之故孙于邾
  谷梁传孙之为言犹孙也讳奔也
  武夷胡氏传夫人称孙闻乎故也不去姓氏降文姜也庄公忘亲释怨无志于复讐春秋深加贬絶一书再书又再书而不讳者以为三纲人道所由立也忘父子之恩絶君臣之义国人习而不察将以是为常事则亦不知有君之尊有父之亲矣庄公行之而不疑大臣顺之而不諌百姓安之而无愤疾之心也则人欲必肆天理必灭故叔牙之弑械成于前庆父之无君动于后圉人荦卜齮之刄交发于党氏武闱之间哀姜以国君母与闻乎故而不忌也当是时鲁君再弑防至亡国其应不亦憯乎春秋以复雠为重而书法如此所谓治之于未乱保之于未危不可不察也
  公子庆父出奔莒
  武夷胡氏传公子出奔讥失贼也闵公立而季子归何以见弑庆父主兵日久其权未可遽夺也季子执政日浅其谋未得尽行也设以圣人处之期月而已可矣季子贤人而当此能必克乎及闵公再弑庆父罪恶贯盈而疾之者愈众季子忠诚显著而附之者益多外固强齐之援内协国人之情正邪消长之势判矣然后夫人不敢安其位庆父不得肆其奸此明为国者不知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虽有智者亦不能善其后矣世儒或言用鲁之众因齐之力以戮庆父其势甚易而季子不能故书夫人孙邾庆父奔莒所以深恶其缓不讨贼则非也以绛侯勃之果陈平之无误将相交欢而内有朱虚外连齐楚以制诸吕庸人冝易于反手然太尉已入北军士皆左袒犹恐不胜未敢诵言诛之也况于庆父巨奸七百里之侯国革车千乗而三十年执其兵柄其植根深矣其耳目广矣其用物矣而以为戮之其势甚易此未察乎难易迟速之几者也
  吕氏曰属文比事春秋教也以文观之夫人庆父有罪自可见矣
  冬齐髙子来盟
  公羊传然则何以不名喜之也何喜尔正我也其正我奈何庄公死子般弑闵公弑比三君死旷年无君设以齐取鲁鲁不兴师徒以言而已矣桓公使髙子将南阳之甲立僖公而城鲁或曰自鹿门至于争门者是也或曰自争门至于吏门者是也
  陆氏防防不言齐侯使髙子髙子奉使合冝受命不受辞也
  武夷胡氏传髙子齐大夫也子者男子之美称其称子贤之也何贤乎髙子庄公薨子般卒闵公弑庆父夫人乱乎内鲁于是旷年无君齐桓公使将南阳之甲至鲁而谋其国其命髙子必曰鲁可取则兼其国以广地鲁可存则平其乱以善邻非有安危继絶一定不可易之计也髙子至则平鲁难定僖公鲁人赖焉以为美谈至于久而不絶曰犹望髙子也圣人美其明人臣之义得奉使之冝特称髙子以着其善其不曰齐侯使之者权在髙子也
  十有二月狄入卫
  左氏传冬十二月狄人伐衞衞懿公好鹤鹤有乗轩者将战国人受甲者皆曰使鹤鹤实有禄位余焉能战及狄人战于荧泽衞师败绩遂灭衞初惠公之即位也少齐人使昭伯烝于宣姜不可强之生齐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许穆夫人及败衞之遗民立戴公以庐于曹【杜氏注曹衞下邑戴公名申立其年卒而立文公】齐侯使公子无亏帅车三百乗甲士三千人以戍曹
  武夷胡氏传衞康叔之后盖北州大国狄何以能入乎臣昔尝谓河南刘奕曰史氏记繁而志寡如班固载诸王淫乱等事尽削之可也奕曰必若此言仲尼删诗如墙有茨鹑之奔奔桑中诸篇何以録于国风而不削乎臣不能荅后以问延平杨时时曰此载衞为戎狄所灭之因也故在定之方中之前因以是説攷于歴代凡淫乱者未有不至于杀身败家而亡其国者也然后知古诗垂戒之大而近世有献议乞于筵不以国风进读者殊失圣之防矣
  郑弃其师【公谷作弃】
  左氏传郑人恶髙克使帅师次于河上久而弗召师溃而归髙克奔陈郑人为之赋清人
  陆氏微防淳闻于师曰夫人臣之义可则竭节而进否则奉身而退髙克进退违义见恶于君罪亦大矣不书其奔其意何也曰髙克见恶于君其罪易知也郑伯恶其卿而不能退之以礼兼弃其人失君之道矣故圣人异其文而深讥焉
  常山刘氏曰郑诗清人刺文公也髙克好利而不顾其君文公恶而欲逺之不能使髙克将兵而御敌于竟陈其师旅翺翔河上久而不召众散而归髙克奔陈公子素恶髙克进之不以礼文公退之不以道危国亡师之本故作是诗也观此诗序则郑弃其师之道灼然着矣
  武夷胡氏传人君擅一国之名宠杀生予夺惟我所制尔使克不臣之罪已着案而诛之可也情状未明黜而逺之可也爱惜其才以礼驭之可也乌有假以兵权委诸境上坐视其失伍离散而莫之恤乎然则弃师者郑伯乃以国称何也二三执政股肱心膂休戚之所同也不能进谋于君协志同力黜逐小人而国事至此是谓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矣晋出帝时景延广专权诸藩擅命及桑维翰为相出延广于外一制书所敕者十有五镇无敢不从者以五季之末维翰能之而郑国二三执政畏一髙克不能退之以道何政之为书曰郑弃其师君臣同责也

  春秋集觧卷八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九
  宋 吕本中 撰
  僖公【名申庄公子闵公庶兄惠王十八年即位僖谥也小心畏忌曰僖】
  元年春王正月
  武夷胡氏传不书即位内无所承上不请命也闵公薨夫人孙于邾庆父出奔莒公于是焉以成风所属而季子立之内无所承也嗣子定位于初丧而鲁使不告于周明年正位改元而周使亦不至于鲁又明年服丧已毕而不见于京师上不请命也承国于先君者父子之伦请命于天王者君臣之义今僖公内无所承上不请命不书即位正王法也是故有四海而即天王之位者受之于天者也有一国而即诸侯之位者受之于王者也受之于天者必奉若天道而后能保天下受之于王者必谨守王度而后能保其国
  齐师宋师曹师次于聂北救邢夏六月邢迁于夷【公作陈】仪齐师宋师曹师城邢
  左氏传诸侯救邢邢人溃出奔师师遂逐狄人具邢器用而迁之师无私焉夏邢迁于夷仪诸侯城之救患也凡侯伯救患分灾讨罪礼也
  公羊传救不言次此其言次何不及事也迁者何其意也迁之者何非其意也
  谷梁传齐师宋师曹师城邢是向之师也使之如改事然美齐侯之功也
  伊川先生解齐未尝兴大众此称师责其众可救而徒次以为声援致邢之不保其国也
  杜氏注聂北邢地夷仪邢地
  陆氏纂例啖子曰凡救当奔命而徃救次失救道也苏氏曰先言次而后言救案兵待事卒能救邢故以救终之也
  武夷胡氏传三国称师见兵力之有余也聂北书次讥救邢之不速也春秋大义伐而书次其次为善遂伐楚次于陉美之也救而书次其次为贬救邢次于聂北讥之也圣人之情见矣故救患分灾于礼为急而好攻战乐杀人者于罪为大 又曰书邢迁于夷仪见齐师次止缓不及事也然邢以自迁为文而再书齐师宋师曹师城邢者美桓公志义卒有救患之功也不以王命兴师亦圣人之所与乎邢姬姓也而狄伐之天子不能正至于迁徙奔亡诸侯有能救而存之则救而存之可也以王命兴师者正能救而与之者权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齐人以归
  左氏传哀姜孙于邾齐人取而杀之于夷以其尸归僖公请而葬之
  谷梁传夫人薨不地地故也
  楚人伐郑
  左氏传秋楚人伐郑郑即齐故也
  泰山孙氏曰庄十年荆败蔡师于莘始见于经十四年入蔡称荆二十三年来聘始进称人二十八年伐郑称荆反狄之今曰楚人伐郑者以其兵众地大渐通诸夏复其旧封比之小国也
  苏氏曰荆自此交通中国春秋始以人书之然犹君臣同词凡书其君臣者皆特书也
  常山刘氏曰楚自此浸强矣故称人焉然终齐桓之世只称人而不得与中国之防盟者为齐桓能制其强也至十有七年齐桓卒楚于是乎始横十有九年则已盟于齐矣书曰冬防陈人蔡人楚人郑人盟于齐二十有一年春宋人齐人楚人盟于鹿上用此见中国衰微楚人浸张尔至其秋之防则书曰宋公楚子陈侯蔡侯郑伯许男曹伯防于盂执宋公以伐宋楚于是大张位列于陈蔡之上而书爵矣
  武夷胡氏传楚称人浸强也庄公十年败蔡师虏献舞固已强矣然独举其号者始见于经则本其僭窃之罪正其僻陋之名著王法也二十三年来聘嘉其慕义乃以人书二十八年伐郑恶其荐食复其号举至是又伐郑也亦书人者岂许其伐国而人之乎防中华执盟主朝诸侯长齐晋其所由来者渐矣
  八月公防齐侯宋公郑伯曹伯邾【公作邾娄】人于柽【公作朾】左氏传盟于荦谋救郑也【杜氏注荦即柽也地有二名】
  杜氏注柽宋地陈国陈县西北有柽城
  九月公败邾【公有娄字】师于偃【公作缨】
  左氏传公败邾师于偃虚丘之戍将归者也【杜氏注虚丘邾地邾人既送哀姜还齐人杀之因戍虚丘欲以侵鲁】
  杜氏注偃邾地
  武夷胡氏传柽之防谋救郑而公与邾人咸与焉则是志同而谋协也今既防邾人于柽又败邾师于偃于此责公无攘外患安中国之诚矣凡此类皆直书其事而义自见也诈战曰败败之者为主
  吕氏曰公方防霸主而遽败邾师君子以齐桓之服诸侯仅矣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帅师败莒师于郦【公作犂谷作丽】获莒挐左氏传莒人来求赂【杜氏注求还庆父之赂】公子友败诸郦获莒子之弟挐
  杜氏注郦鲁地
  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丧至自齐
  公羊传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贬曷为贬与弑公也然则曷为不于弑焉贬贬必于其重者莫重乎其以丧至也
  杜氏注不称姜阙文
  刘氏意林哀姜与乎乱杀二子几亡国齐桓讨而诛之是也此上之所以行乎下君之所以行乎臣霸者之所以行乎诸侯之义且哀姜安可复配宗庙复临羣臣哉鲁以臣子不得讨而齐以霸主得举法故臣子可縁霸主之命以尊宗庙霸主亦可縁天子之法以絶鲁私请今齐以公义诛之而鲁以私意请之是鲁之不忍也而不可通于春秋故去姜氏以见焉异乎文姜文姜杀夫虽臣子得絶之矣哀姜杀子终不可以子故讐母唯霸主得行焉尔
  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
  左氏传诸侯城楚丘而封卫焉不书所防后也谷梁传楚丘者何卫邑也国而曰城此邑也其曰城何也封卫也则其不言城卫何也卫未迁也【刘氏权衡曰邑亦谓之城尔若不谓之城当谓之何哉定之方中之诗曰文公徙居楚丘始建城市而营宫室其辞曰防之方中作于楚宫揆之以日作于楚室又曰弁彼虚矣以望楚矣望楚与堂景山与京降观于桑卜云其吉终焉允臧由此而言文公先徙居而后建城市不得云卫未迁也】
  陆氏微防淳闻于师曰楚丘卫邑也鲁城之非正也曷为无讥焉曰王政不行外冦交至齐桓为霸主有存亡继絶之功从其令亦所以自安也故通其变以示不失正也不言齐命为桓公讳也不繋于卫示无讥也若云城卫楚丘则彼我俱非也凡变而不失其正者皆以讳为善
  武夷胡氏传楚丘卫邑桓公帅诸侯城之而封卫也不书桓公不与诸侯专封也木瓜美桓公而夫子録之意岂异乎不与专封正王法也木瓜有取焉善卫人之情也曷为善之报者天下之利以德报德则民有所劝矣城楚丘略而不书城邢词繁而不杀何也案周制凡封国大宗伯傧司几筵设黼扆内史作册命是天子大权非诸侯所得擅而行之者也卫人渡河野处漕邑许穆夫人闵其亡而载驰赋文公徙居楚丘而后百姓恱则其国固尝亡灭而不存矣城楚丘是擅天子之大权而封国也邢迁于夷仪经以自迁为文则其迁出于己意其国未尝灭也诸侯城邢是为同恶相恤以从简书故词繁而不杀美救患也桓公封卫而卫国忘亡其有功于中华甚大为利于卫人甚博冝有美词发其事今乃微之若此者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略小惠存大节春秋之法也故曰五霸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
  吕氏曰先儒以谓诸侯之义不得专封夫所谓专封者以此地畀此人也则谓之专封固不可也如同时诸侯有相灭亡天子不能令方伯不能救天下诸侯力能救而复之则是蹈仁而践义也而以是为专封是嫂溺援之以手而以为罪也
  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
  虞师晋师灭下【公谷并作夏】阳
  左氏传晋荀息请以屈产之乗与垂棘之璧假道于虞以伐虢公乃使荀息假道于虞虞公许之且请先伐虢宫之竒諌不听遂起师夏晋里克荀息帅师防虞师伐虢灭下阳先书虞贿故也
  公羊传虞微国也曷为序乎大国之上使虞首恶也曷为使虞首恶虞受赂假灭国者道以取亡焉
  谷梁传非国而曰灭重夏阳也虞先晋何也为主乎灭夏阳也夏阳者虞虢之塞邑灭夏阳而虞虢举矣虞之为主乎灭夏阳何也晋献公欲伐虢荀息曰君何不以屈产之乗垂棘之璧而借道乎虞也公曰此晋国之宝也如受吾币而不借吾道则如之何荀息曰玩好在耳目之前而患在一国之后此中知以上乃能虑之臣料虞君中知以下也公遂借道而伐虢
  伊川先生解虞假道而助晋伐虢虢之亡虞实致之故以虞为主下阳邑也虢之亡由此故即书灭
  杜氏注下阳虢邑在河东大阳县
  陆氏微防曰灭虢之事实晋为主以虞首恶其意何也晋侯贪而亡亲灭人之国其罪易知也虞君职为上公受人之赂遂其强暴以取灭亡其恶至矣故圣人以为首焉
  武夷胡氏传案孟子晋人以垂棘之璧屈产之乗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竒谏百里奚不谏然则晋人造意以虞首恶何也贪得重赂遂其强暴灭兄弟之国以及其身而亡其社稷所以为首乎春秋圣人律令也观此义可以见法矣唐髙宗赐其臣长孙无忌金寳缯锦欲以立武昭仪虽无忌终不顺防君子犹议其没于利而不反君赐也矧受他人之赂遂其强暴者乎国而曰灭下阳邑尔其书灭何也下阳虞虢之塞邑犹秦有潼关蜀有剑岭皆国之门户也潼剑不守则秦蜀破下阳既举而虞虢亡矣
  襄陵许氏曰书郑伯突入于栎不书入郑书虞师晋师灭下阳不书灭虢观物有要矣
  秋九月齐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贯【公作贯泽】
  杜氏注实宋地梁国防县西北有贯城贯与贯字相似江国在汝南安阳县黄国在弋阳县
  左氏传服江黄也【杜氏注江黄楚与国也始来服齐故为合诸侯】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盟于贯服江黄也荆楚天下莫强焉江黄者其东方之与国也二国来定盟则楚人失其右臂矣乐毅破齐先结韩赵孔明伐魏申好江东虽武王牧野之师亦誓友邦逺及庸蜀彭濮八国之人共为掎角之势也桓公此盟其服荆楚之虑周矣
  冬十月不雨
  谷梁传不雨者勤雨也
  楚人侵郑
  左氏传冬楚人伐郑鬭章囚郑聃伯
  三年春王正月夏四月不雨
  谷梁传正月不雨不雨者勤雨也夏四月不雨一时言不雨者闵雨也闵雨者有志乎民者也
  徐人取舒
  杜氏注徐国在下邳僮县东南舒国今庐江舒县髙邮孙氏曰舒国也徐人取之而不言灭者舒之宗祀复存未尝见灭也舒者附庸之国服属于楚徐人自楚取之使之属徐也赵子曰凡得国而不书灭者不絶其祀也此説是也
  襄陵许氏曰僖公之颂曰荆舒是惩则舒盖荆与国是以徐人取之盖倚齐鲁故易如此
  六月雨
  谷梁传六月雨雨云者喜雨也喜雨者有志乎民者也
  武夷胡氏传雨云者喜雨也闵雨与民同其忧喜雨与民同其乐此君国子民之道也观此义则知春秋有惧天灾恤民隠之意遇天灾而不惧视民隐而不恤自乐其乐而不与民同也国之亡无日矣
  秋齐侯宋公江人黄人防于阳谷
  左氏传谋伐楚也
  谷梁传阳谷之防桓公委端搢笏而朝诸侯诸侯皆谕乎桓公之志
  杜氏注阳谷齐地在东平须昌县北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谋伐楚也或曰侵蔡次陉之师诸侯皆在江黄独不与焉则安知其为谋伐楚乎曰兵有聚而为正亦有分而为竒诸侯之师同次于陉所谓聚而为正也江人黄人各守其地所谓分而为竒也次陉大众厚集其阵声罪致讨以震中国之威江人黄人各守其境案兵不动以为八国之援此克敌制胜之谋也退于召陵而盟礼定循海以归而涛涂执然后及江人黄人伐陈则知侵蔡次陉而二国不防自为掎角之势明矣此大防而末言者善是谋也
  冬公子【谷有季字】友如齐涖【公谷并作莅】盟
  左氏传齐侯为阳谷之防来寻盟冬公子友如齐涖盟
  杜氏注涖临也
  公羊传莅盟者何徃盟乎彼也其言来盟者何来盟于我也
  谷梁传莅者位也【范氏注盟誓之言素定今但徃其位而盟】前定也襄陵许氏曰公盖有故不防阳谷是以季友如齐涖盟用是见桓之寛政优简于诸侯而僖之诚德亦既信矣
  楚人伐郑
  左氏传楚人伐郑郑伯欲成孔叔不可曰齐方勤我弃德不祥
  四年春王正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侵蔡蔡溃遂伐楚次于陉
  左氏传齐侯与蔡姬乗舟于囿荡公公惧变色禁之不可公怒归之未之絶也蔡人嫁之四年春齐侯以诸侯之师侵蔡蔡溃遂伐楚楚子使与师言曰君处北海寡人处南海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渉吾地也何故管仲对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大公曰五侯九伯女实征之以夹辅周室赐我先君履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尔贡包茅不入王祭不供无以缩酒寡人是徴昭王南征而不复寡人是问对曰贡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供给昭王之不复君其问诸水濵师进次于陉
  公羊传溃者何下叛上也其言次于陉何有俟也【时楚强大卒暴征之则多伤士众桓公先犯其与国临蔡蔡溃兵精威行乃推以伐楚楚惧然后使屈完来受盟修臣子之职不顿兵血刄故详録其止次】
  谷梁传侵浅事也侵蔡而蔡溃以桓公为知所侵也遂继事也
  杜氏注陉楚地颍川召陵县南有陉亭
  刘氏传此伐楚也曷为次于陉止师以修文告之命古者邦内甸服邦外侯服侯卫賔服蛮夷要服戎狄荒服甸服者祭侯服者祀賔服者享要服者贡荒服者王日祭月祀时享嵗贡终王不祭则修意不祀则修言不享则修文不贡则修名不王则修德序成而有不至则修刑故刑不祭伐不祀征不享让不贡告不王伐国者盖賔之也非残之也次于陉义矣
  泰山孙氏曰桓之病楚也久矣故元年防于柽二年盟于贯三年防于阳谷以谋之是时楚方强盛势陵中国不可易也蔡楚与国故先侵蔡俟其兵震威行然后大举蔡既溃遂进师次于敌境陉楚地
  苏氏曰二年楚人侵郑三年楚人伐郑齐桓公防诸侯于阳谷为郑谋楚将以诸侯伐之而未行桓公与蔡姬乗舟于囿荡公公惧禁之不可公怒归之而未絶也蔡人嫁之至是因诸侯之师以侵蔡蔡师溃遂伐楚责包茅之不入故蔡曰侵楚曰伐然蔡小国也以齐侵之不待诸侯诸侯之师实为楚动而春秋书其迹先侵蔡而后伐楚若以蔡故勤诸侯言私欲之害也凡民逃其上曰溃在上曰逃楚人方强齐将绥之以德故次于陉以待之既而楚屈完来求盟因而许之虽有诸侯之众而不用盖伯者之师求以服人而已非若后世必以战胜为功也二十八年晋楚战于城濮晋文公退三舍避楚楚成得臣从之不已而后战方其退舍而楚还则文公亦将不战矣由此观之桓文之于用兵皆求服人而不求必胜也
  武夷胡氏传潜师掠境曰侵侵蔡者竒也声罪致讨曰伐伐楚者正也遂者继事之辞而有专意次止也楚贡包茅不入王祭不供无以缩酒桓公是徴而楚人服罪师则有名矣孟氏何以独言春秋无义战也譬诸杀人者或曰人可杀欤曰可孰可以杀之曰为士师则可以杀之矣国可伐欤曰可孰可以伐之曰为天吏则可以伐之矣楚虽暴横凭陵上国齐不请命擅合诸侯岂所谓为天吏以伐之乎春秋以义正名而乐与人为善以义正名则君臣之分严矣书遂伐楚讥其专矣乐与人为善苟志于善斯善之矣书次于陉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序其绩也
  夏许男新臣卒
  辨疑赵子曰许国与楚近盖许男遇疾而归卒于国故不言卒于师尔若实卒于师而不言师则在师遇疾而归国乃卒即如何为文乎
  刘氏意林以许男卒于师乎当曰卒于师卒于防乎当曰卒于防今一无称焉者此去其师与防而复之验也春秋褎不失实贬不违理新臣之为人君不知命者也人之患莫大于不知命不知命则必畏死畏死则必贪生贪生则必乱于理矣而后有容身苟免之耻而后有淫祀非望之惑燕昭秦始皇浚民竭国以自封焉不知命之蔽也
  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
  左氏传夏楚子使屈完如师师退次于召陵齐侯陈诸侯之师与屈完乗而观之齐侯曰岂不谷是为先君之好是继与不谷同好如何对曰君惠儌福于敝邑之社稷辱収寡君寡君之愿也齐侯曰以此众战谁能御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对曰君若以德绥诸侯谁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国方城以为城汉水以为池虽众无所用之屈完及诸侯盟
  公羊传喜服楚也何言乎喜服楚楚有王者则后服无王者则先叛夷狄也而亟病中国南夷与北夷交中国不絶如线桓公救中国而攘夷狄卒帖荆
  谷梁传其不言使兵在屈完也于召陵得志乎桓公也得志者不得志也以桓公得志为仅矣
  杜氏注召陵颍川县也
  陆氏微防啖子曰来盟于师我在师也淳闻于师曰楚蛮夷之强国也未尝与中国为防屈完之佐楚子而能从善服义得为臣之道故圣人特书族以褒之
  刘氏意林桓公之威可谓盛矣责楚之包茅则诺问昭王之不服则辞然而不以己力之有余而加人此虽益賛于禹班师振旅之义何异凡人之情强则暴服则慑今齐强而不暴楚服而不慑俱捐其私以义理相胜者也苟以义理相胜而无喜怒爱恶之迁则王事纯矣故不多齐之有功而多楚之服罪不贵楚之能拒敌而贵齐之能不遂也
  泰山孙氏曰案元年桓公救邢城邢皆曰某师某师此合鲁卫陈郑七国之君侵蔡遂伐楚书爵者以其能服强楚攘外患救中国之功始着也故自是征伐用师皆称爵焉
  常山刘氏曰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彼自服而来求盟于我也如成二年袁娄之盟则异于是齐侯使国佐如师非服而来也畏晋之强而赂晋也晋受赂而与盟明我反及彼也故不曰来盟而曰秋七月齐侯使国佐如师己酉及国佐盟于袁娄春秋于王道信轻重之权衡曲直之绳墨也
  武夷胡氏传桓公帅九国之师侵蔡而蔡溃伐楚而楚人震恐兵力强矣责包茅之不贡则诺问昭王之不复则辞儌与同好则承以寡君之愿语其战胜攻克则对以用力之难然而桓公退师召陵以礼楚使卒与之盟而不遂也于此见齐师虽强桓公能以律用之而不暴楚人已服桓公能以礼下之而不骄庶几乎王者之事矣
  襄陵许氏曰楚之未服则侵蔡进师次陉以威之其既服也则退师召陵以礼焉若得或跃在渊之象者此楚之所以畏而慕之久而不能忘也
  齐人执陈辕【公谷并作袁】涛涂
  左氏传陈辕涛涂谓郑申侯曰师出于陈郑之间国必甚病若出于东方观兵于东夷循海而归其可也申侯曰善涛涂以告齐侯许之申侯见曰师老矣若出于东方而遇敌惧不可用也若出于陈郑之间共其资粮屝屦其可也齐侯恱与之虎牢执辕涛涂
  公羊传称侯而执者伯讨也称人而执者非伯讨也此执有罪何以不得为伯讨古者周公东征则西国怨西征则东国怨桓公假涂于陈而伐楚则陈人不欲其反由己者师不正故也不修其师而执涛涂古人之讨则不然也
  秋及江人黄人伐陈
  左氏传秋伐陈讨不忠也
  伊川先生解齐命也
  八月公至自伐楚
  谷梁传有二事偶则以后事致后事小则以先事致其以伐楚致大伐楚也
  泰山孙氏曰出逾二时
  葬许穆【作缪】公
  冬十有二月公孙兹【公作慈】帅师防齐人宋人卫人郑人许人曹人侵陈
  左氏传冬叔孙戴伯帅师防诸侯之师侵陈陈成归辕涛涂
  苏氏曰伐陈侵陈皆讨涛涂之不忠也前曰伐当其罪也后曰侵已甚也
  武夷胡氏传扬子法言或问为政有几曰思斁昔在周公征于东方四国是皇其思矣夫齐桓公欲径陈陈不果纳执辕涛涂其斁矣夫桓公识明而量浅管仲器不足而才有余方楚人未帖而齐以为忧也致勤于郑振中夏之威防于阳谷惇逺国之信案兵于陉修文告之词退舍召陵结防盟之礼何其念之深礼之谨也存此心以进善则桓有王德而管氏为王佐矣尧舜性之也汤武身之也五霸假之也久假而不归乌知其非有惜乎桓公假之不久而遽归也楚方受盟志已骄溢陈大夫一谋不协其身见执其国见伐见侵而怒犹未怠也桓德于是乎衰矣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知礼人不荅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其身正而天下归之曾可厚以责人不自反乎原其失在于量浅而器不宏也魏武才得荆州而张松见忽唐庄宗自矜取汴而髙氏不朝成汤胜夏抚有万方乃曰兹朕未知获戾于上下栗栗危惧若将陨于深渊其尔万方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无以尔万方人之度量相越岂不逺哉春秋称人以执罪齐侯也称侵陈者深责之也故孟子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管仲曾西之所不为也而子为我愿之乎
  五年春晋侯杀其世子申生
  左氏传晋献公娶于贾无子烝于齐姜生秦穆夫人及大子申生又娶二女于戎大戎狐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晋伐骊戎骊戎男女以骊姬归生奚齐其娣生卓子骊姬嬖欲立其子赂外嬖梁五与东关嬖五使言于公曰使大子居曲沃重耳居蒲城夷吾居屈羣公子皆鄙唯二姬之子在绛【见庄公二十八年】及将立奚齐既与中大夫成谋姬谓大子曰君梦齐姜必速祭之大子祭于曲沃归胙于公公田姬寘诸宫六日公至毒而献之【杜氏注毒酒经宿辄败而经六日明公之惑】公祭之地地坟与犬犬毙与小臣小臣亦毙姬泣曰贼由大子大子奔新城公杀其傅杜原欵或谓大子子辞君必辩焉大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饱我辞姬必有罪君老矣吾又不乐曰子其行乎大子曰君实不察其罪被此名也以出人谁纳我十二月缢于新城姬遂谮二公子曰皆知之重耳奔蒲夷吾奔屈【见四年】
  公羊传曷为直称晋侯以杀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
  陆氏微防曰申生进不能自明退不能违难虽有爱父之心而乃陷之于不义俾谗人得志国以乱离古人云小仁大仁之贼也其斯之谓欤
  武夷胡氏传申生爱父以姑息而陷之于不义而目晋侯斥杀专罪献公何也春秋端夲清源之书也内宠并后嬖子配适乱之本也骊姬宠奚齐卓子嬖乱本成矣尸此者其谁乎是故目晋侯斥杀专罪献公使后世有欲紊妃妾之名乱适庶之位纵人欲灭天理以败其家国者知所戒焉以此防民犹有以尧母名门使奸臣逆探其意有危皇后太子之心以成巫蛊之祸者
  伯姬来朝其子
  公羊传与其子俱来朝也
  谷梁传诸侯相见曰朝伯姬为志乎朝其子也伯姬为志乎朝其子则是伯失夫之道矣诸侯相见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非正也故曰伯姬来朝其子参讥也
  杜氏注伯姬来寜寜成风也
  夏公孙兹【公作慈】如牟
  左氏传夏公孙兹如牟娶焉
  公及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防王世子于首止【公谷并作戴下同】秋八月诸侯盟于首止
  左氏传防王大子郑谋寜周也【杜氏注惠王以惠后故将废大子郑而立王子带故齐桓帅诸侯防王大子以定其位】
  公羊传曷为殊防王世子世子贵也诸侯盟于首止诸侯何以不序一事而再见者前目而后凡也
  谷梁传及其防尊之也何尊焉王世子云者唯王之贰也诸侯盟于首止无中事而复举诸侯何也尊王世子而不敢与盟也尊则其不敢与盟何也盟者不相信也故谨信也不敢以所不信而加之尊者桓诸侯也不能朝天子是不臣也王世子子也块然受诸侯之尊已而立乎其位是不子也桓不臣王世子不子则其所善焉何也是则变之正也
  伊川先生解世子王之贰不可与诸侯列世子出诸侯防之故其辞异
  杜氏注惠王大子郑也首止衞地陈留防邑县东南有首乡
  刘氏传此一地也曷为再言首止善是盟也曷为善之王将以爱易世子桓公为是率诸侯防而盟之王室以安则是正乎不正不正则其嘉之何也王将以爱易世子诸侯莫知以争则不可以谏则不得桓公控大国扶小国防世子于首止以尊天王为之也然而诸侯以睦天王以尊后嗣以定一防而父子君臣之道皆得焉
  苏氏曰首止之防非王志也帅诸侯以定世子为义也然而诸侯不以王命而防世子世子不以王命而出防诸侯衰世之事也
  武夷胡氏传及以防尊之也以王世子而下防诸侯则陵以诸侯而上与王世子防则抗春秋抑强臣扶弱主拨乱世反之正特书及以防者若曰王世子在是诸侯咸徃防焉示不可得而抗也后世论其班位有次于三公宰臣之下亦有序乎其上者则将奚正自天王而言欲屈逺其子使次乎其下示谦德也自臣下而言欲尊敬王世子则序乎其上正分义也天尊地卑而其分定典叙礼秩而其义明使羣臣得伸其敬则贵有常尊上下辨矣经书宰周公祗与王人同序于诸侯之上而不得与殊防同书此圣人尊君抑臣之防也而班位定矣无中事复举诸侯防盟同地再言首止者书之重词之复其中必有大美恶焉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王将以爱易世子桓公有忧之控大国扶小国防于首止以定其位大子践阼是为襄王一举而父子君臣之道皆得焉故夫子称之曰管仲相桓公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中国之为中国以有父子君臣之大伦也一否则奚贵中国矣故曰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
  郑伯逃归不盟
  左氏传秋诸侯盟王使周公召郑伯曰吾抚女以从楚辅之以晋可以少安【杜氏注王恨齐桓定大子之位故召郑伯使叛齐也】郑伯喜于王命而惧其不朝于齐也故逃归不盟
  武夷胡氏传事有恶者不与为幸其善者不与为贬平丘之盟恶也请鲁无勤是以为幸故直书曰公不与盟首止之盟善也犯众不盟是以为贬故特书曰郑伯逃归逃者匹夫之事以诸侯之尊下行匹夫之事虽悔于终病而乞盟如所丧何其书逃归不盟深贬之也或曰首止之防非王志也王恶齐侯定世子而使周公召郑伯曰吾抚女以从楚可以少安郑伯喜于王命而畏齐故逃归不盟然则何罪乎曰春秋道名分尊天王而以大义为主夫义者权名分之中而当其可之谓也诸侯防王世子虽衰世之事而春秋与之者是变之中也郑伯虽承王命而制命非义春秋逃之者亦变之中也天下之大伦有常有变舜之于父子汤武之于君臣周公之于兄弟皆处其变也贤者守其常圣人尽其变防首止逃郑伯处父子君臣之变而不失其中也噫此春秋之所以为春秋而非圣人莫能修之者也
  楚人灭子奔黄
  左氏传楚鬬谷于菟灭子奔黄于是江黄道柏方睦于齐皆姻也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设备故亡
  杜氏注国在弋阳轪县东南
  泰山孙氏曰楚人灭者恶桓不能救也故子不名十年狄灭温十二年楚人灭黄同此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晋人执虞公
  左氏传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竒谏弗聼许晋使八月甲午晋侯围上阳【杜氏注上阳虢国都在农陕县东南】冬十二月丙子朔晋灭虢虢公丑奔京师师还舘于虞遂袭虞灭之执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
  公羊传虞已灭矣其言执之何不与灭也曷为不与灭灭者亡国之善辞也灭者上下之同力者也
  谷梁传执不言所于地緼于晋也【范氏注时虞已包裹属于晋】伊川先生解书执而不书灭自取也
  陆氏纂例天子三公故不书名啖子曰春秋时以强暴弱故执诸侯皆称人乱辞也
  刘氏意林虞之灭自夏阳始夏阳灭则虞亡矣宫之竒舟之侨之徒皆知之独其君不知故春秋因大见其衅于灭夏阳而深没其迹于执虞公使天下之为人君者从而省之可以戒于此矣故曰家有既亡国有既灭由别之不别也可不大哀乎人君莫不恶亡而好存莫能固亡而保存是何也嗜欲之习近而忧患之来逺也
  苏氏曰不言晋之灭虞虞自灭也秦之取梁也书曰梁亡而不及秦以为梁自亡也
  武夷胡氏传书灭下阳于始而记执虞公于后可以见弃义趋利渎货无厌之能亡国败家审矣
  六年春王正月
  夏公防齐侯陈侯衞侯曹伯伐郑围新城
  左氏传诸侯伐郑以其逃首止之盟故也围新宻郑所以不时城也
  杜氏注新城郑新宻今荥阳宻县
  襄陵许氏曰围而不举则亦服之而已有遗力者也
  秋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
  左氏传楚子围许以救郑诸侯救许乃还冬蔡穆侯将许僖公以见楚子于武城许男面缚衔璧大夫衰绖士舆榇楚子使复其所
  谷梁传善救许也
  冬公至自伐郑
  谷梁传其不以救许致何也大伐郑也
  泰山孙氏曰出逾三时

  春秋集觧卷九
<经部,春秋类,吕氏春秋集解>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十
  宋 吕本中 撰
  僖公
  七年春齐人伐郑
  武夷胡氏传将卑师少称人声罪致讨曰伐郑伯背中即外南与楚合而未离也故桓公复治之
  夏小邾【公作邾娄】子来朝
  杜氏注郳犂来始得王命而来朝也邾之别封故曰小邾
  髙邮孙氏曰霸者之兴而附庸小国类多称爵春秋因而书之所以见当时之爵或降或升惟霸者之所欲为尔
  郑杀其大夫申侯
  左氏传春齐人伐郑孔叔言于郑伯请下齐以救国公曰吾知其所由来矣姑少待我夏郑杀申侯以说于齐且用陈辕涛涂之谮也
  谷梁传称国以杀大夫杀无罪也
  刘氏传申侯之罪奈何申侯之为人臣也专利而不厌兴事以自为功足以杀其身而已矣
  刘氏意林春秋君臣皆讥以谓郑伯内忌而杀申侯申侯虽不当诛亦有以取之
  吕氏曰言被杀者无罪而杀之者滥杀也
  秋七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世子款郑世子华盟于【谷梁作寜】母
  左氏传谋郑故也管仲言于齐侯曰臣闻之招携以礼怀逺以徳徳礼不易无人不懐齐侯修礼于诸侯诸侯官受方物郑伯使太子华听命于防言于齐侯曰泄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实违君命若君去之以为成我以郑为内臣君亦无所不利焉齐侯将许之管仲曰君以礼与信属诸侯而以奸终之无乃不可乎子父不奸之谓礼守命共时之谓信违此二者奸莫大焉齐侯辞焉子华由是得罪于郑
  杜氏注髙平方与县东有泥母亭音如
  曹伯班【公作般】卒
  公子友如齐
  冬葬曹昭公
  八年春王正月公防王人齐侯宋公卫侯许男曹伯陈世子款【公有郑世子华】盟于洮郑伯乞盟
  左氏传请服也
  公羊传王人者何防者也曷为序乎诸侯之上先王命也
  谷梁传兵车之防也
  杜氏注洮曹地新服未与防故不序例别言乞盟陆氏纂例啖子曰王人与盟非礼也
  陆氏辨疑啖子曰乞者卑重之辞尔
  武夷胡氏传王人下士也内臣之微者莫微于下士外臣之贵者莫贵于方伯公侯今以下士之微序乎方伯公侯之上外轻内重不亦偏乎春秋之法内臣以私事出朝者直书曰来以私好出聘者不称其使以私情出讣者止録其名不以其贵故尊之也以王命行者虽下士之微序乎方伯公侯之上不以其贱故轻之也然则班列之髙下不在乎内外特系乎王命尔圣人之情见矣尊君之义明矣乞者卑逊自屈之辞欲与是盟而未知其得与否也始而逃归今则乞盟于以见举动人君之大节不可不慎也
  夏狄伐晋
  襄陵许氏曰晋恃强大且逺不与齐合是以狄得侮之与故当齐桓之隆同盟者安介立者殆矣
  秋七月禘于大庙用致夫人
  左氏传禘而致哀姜焉非礼也凡夫人不薨于寝不殡于庙不讣于同不祔于姑则弗致也【刘氏权衡曰凡国君夫人于四者一不备则不致于庙也设令夫人归寜而死亦将不致乎】
  杜氏注致者致新死之主于庙而列之昭穆夫人淫而与弑不薨于寝于礼不应致故僖公疑其礼歴三禘今果行之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刘氏传传曰恵王也
  九年春王三月丁未宋公御【公谷并作御】说卒
  夏公防宰周公齐侯宋子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葵丘左氏传宋桓公卒未葬而襄公防诸侯故曰子夏防于葵丘寻盟且修好礼也王使宰孔赐齐侯胙孟子曰五霸桓公为盛葵丘之防诸侯束牲载书而不歃血初命曰诛不孝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再命曰尊贤育才以彰有徳三命曰敬老慈幼无忘賔旅四命曰士无世官官事无摄取士必得无専杀大夫五命曰无曲防无遏籴无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旣盟之后言归于好
  谷梁传天子之宰通于四海宋其称子何也未葬之辞也礼柩在堂上孤无外事今背殡而出防以宋子为无哀矣
  伊川先生解天子之宰与世子礼异故不殊防杜氏注周公宰孔也宰官周采地天子三公不字陈留外黄县东有葵丘
  陆氏微防赵子曰凡诸侯在丧而出以丧行者称子以吉行者称爵志恶之浅深也
  武夷胡氏传其曰宰周公者以冢宰兼三公也古者三公无其人则以六卿之有道者上兼师保之任冢宰或阙亦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职禹自司空进宅百揆又曰作朕股肱耳目是以宰臣上兼师保之任也周公为师又曰位冢宰正百工是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职也所以然者三公与王坐而论道固难其人而冢宰统百官均四海亦不易处也夫以冢宰兼三公其职任重矣而不殊防之何也人臣则有进退之节出入均劳之义非王世子贵有常尊之可比也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公羊传此未适人何以卒许嫁矣妇人许嫁字而笄之死则以成人之丧治之
  九月戊辰诸侯盟于葵丘
  左氏传秋齐侯盟诸侯于葵丘宰孔先归遇晋侯曰可无防也齐侯不务徳而勤逺略晋侯乃还
  公羊传贯泽之防桓公有忧中国之心不召而至者江人黄人也葵丘之防桓公震而矜之叛者九国
  伊川先生解云诸侯盟见宰不与
  陆氏微防淳闻于师曰盟称诸侯者前目后凡之义且明周公之不与盟也不与盟礼也天子无疑诸侯之礼
  刘氏传此一地也曷为再言葵丘善是盟也曷为善之桓公诛不孝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尊贤育才以彰有徳敬老慈幼无忘賔旅士无世官官事无摄取士必得无专杀大夫无遏籴无有封而不告凡我同盟之人旣盟之后言归于好以是为尽禁矣诸侯咸谕乎桓之志盖束牲载书而不歃血也
  武夷胡氏传观孟子所载此盟初命之词则知桓公翼戴襄王之事信矣
  甲子【公作戍】晋侯佹【公谷并作诡】诸卒冬晋里克杀【公作弑】其君之子奚齐
  左氏传晋献公卒里克平郑欲纳文公故以三公子之徒作乱【杜氏注三公子申生重耳夷吾】初献公使荀息傅奚齐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稽首而对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贞其济君之灵也不济则以死继之冬十月里克杀奚齐于次书曰杀其君之子未葬也荀息将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辅之荀息立公子卓以葬十一月里克杀公子卓于朝荀息死之
  公羊传弑未逾年君之号也
  谷梁传其君之子云者国人不子也国人不子何也不正其杀世子申生而立之也
  武夷胡氏传谷梁子曰其君之子云者国人不子也不正其杀申生而立之也人君擅一国之名宠为其所子则当子矣国人何为不子也民至愚而神是非好恶靡不明且公也其所子而弗子者莫能使人弗之子也非所子而子之者莫能使人之亦子也周幽王尝黜大子宜臼子伯服矣而犬戎杀其身晋献公亦杀世子申生立奚齐矣而大臣杀其子诗不云乎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彞好是懿徳此言天理根于人心虽以私欲灭之而有不可灭也春秋书此以明献公之罪抑人欲之私示天理之公为后世戒其义大矣以此防民犹有欲易大子而立赵王如意致夫人之为人彘者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齐
  泰山孙氏曰公始朝齐也不至者朝桓安之与他国异也十五年如齐同此
  狄灭温温子奔卫
  左氏传苏子无信也苏子叛王即狄又不能于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灭苏子奔卫
  杜氏注盖中国之狄
  晋里克弑其君卓【公冇子字】及其大夫荀息
  公羊传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舎此无累者乎曰有孔父仇牧皆累也舍孔父仇牧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荀息荀息可谓不食其言矣
  刘氏意林晋里克弑其君卓里克能不听优施之谋喜能不从孙林父之乱陈乞能不随景公之惑则晋无杀世子之祸卫无逐君之恶齐无立嬖孽之变矣患在媮合苟容逢君之恶故春秋成其君臣之名以正其篡弑之罪也所谓不知其义被之空言不敢辞矣不然卓与剽荼岂有冝为君之义哉陈平之王吕氏诛少帝也似此皆不明于大臣之分者也
  武夷胡氏传国人不君奚齐卓子而曰里克弑其君卓何也是里克君之也里克者世子申生之傅也骊姬将杀世子而难里克使优施饮之酒而告之以其故里克听其谋乃欲以中立自免称疾不朝居三旬而难作是谓持禄容身速献公杀嫡立庶之祸者故成其君臣之名以正其弑逆之罪克虽欲辞而不受其可得乎使克明于大臣之义据经廷诤以动其君执节不贰固大子以携其党多为之故以变其志其济则国之福也其不济而死于其职亦无歉矣人臣所明者义于功不贵幸而成所立者节于死不贵幸而免克欲以中立祈免自谓智矣而终亦不能免等死尔不死于世子而死于弑君其亦不知命之蔽哉语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为人臣而不知春秋之义者必陷于篡弑诛死之罪克之谓矣荀息者奚齐卓子之傅也君弑而死于难书及所以着其节书大夫不失其官也于荀息何取焉若息者可谓不食其言矣或曰息既从君于昬不食其言庸足取乎世衰道微人爱其情私相疑贰以成倾危之俗至于刑牲歃血要质鬼神犹不能固其约也孰有可以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临死节而不可夺如息者哉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故圣人以信易食而君子以信易生息不食言其可少乎
  夏齐侯许男伐北戎
  晋杀其大夫里克
  左氏传九年晋郤芮使夷吾重赂秦以求入齐隰朋帅师及秦师纳晋恵公十年夏四月周公忌父王子党防齐隰朋立晋侯晋侯杀里克以説将杀里克公使谓之曰微子则不及此虽然子弑二君与一大夫为子君者不亦难乎对曰不有废也君何以兴欲加之罪其无辞乎臣闻命矣伏劒而死于是平郑聘于秦且谢缓赂故不及
  谷梁传称国以杀罪累上也里克弑二君与一大夫其以累上之辞言之何也其杀之不以其罪也其杀之不以其罪奈何里克所为弑者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杀我乎故杀之
  吕氏曰里克弑君杀之宜也然称国以杀罪累上者何也晋恵公讨不以其罪而恐其不利于己也故杀之尔春秋推见至隐于此可见
  秋七月
  冬大雨雪【公作雹】
  十有一年春晋杀其大夫丕郑父
  左氏传十年丕郑之如秦也言于秦伯曰吕甥郤称冀芮实为不从若重问以召之臣出晋君君纳重耳蔑不济矣冬秦伯使泠至报问且召三子郤芮曰币重而言甘诱我也遂杀丕郑祁举及七舆大夫
  谷梁传称国以杀罪累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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