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黾【民允反】勉从事不敢告劳无罪无辜谗口嚣嚣【五刀反】下民之孽【鱼列反】匪降自天噂【子损反】沓【徒合反】背【蒲妹反】憎职竞由人
  郑曰嚣嚣众多貌 孔曰孽灾害也 苏曰噂聚也沓重复也【毛曰噂犹噂噂沓犹沓沓】 毛曰职主也 朱曰竞力也郑曰诗人贤者见时如是自勉以从王事虽劳不
  敢自谓劳【朱曰黾勉从皇父之役未尝敢以为劳也】 苏曰无罪犹且见谗而况敢告劳乎【朱曰且无罪而见谗皆皇父诗人之怨辞也】下民之孽非天之所为也噂噂沓沓多言以相说而背相憎专力为此者人也而岂天哉【陈曰噂聚谈也沓猥并也小人相见之状如此背则憎疾也用如此小人在位所以兴孽未可归于天也】
  悠悠我里亦孔之痗【莫背反】四方有羡【余箭反】我独居忧民莫不逸我独不敢休天命不彻我不敢效我友自逸毛曰悠悠忧也痗病也羡余也 王曰彻通也幽王之时天下病矣而我所居里则又甚病也【又曰此所谓讥小已之得失而其流及上者也】 孔曰四方之民尽有饶余我独居此忧民莫不得优防自逸我独不敢休息【王曰凡民之不如也 李曰幽王之时岂四方之民尽皆饶羡优游大夫方言已之勤劳故为此辞学诗者当以意逆之】 王曰不通则以言其穷也其穷命也勉之而已故不敢效我友自逸也【范曰时有洁身而去者已独不去故曰我不敢效我友自逸】 毛曰亲属之臣心不能已【陈曰不然则不应不去也】
  十月之交八章章八句
  雨无正【音政】大夫刺幽王也雨自上下者也众多如雨而非所以为政也
  欧阳曰古之人于诗多不命题而篇名徃徃无义例其或有命名者则必述诗之意如巷伯常武之类是也今雨无正之名据序曰雨自上下者也言众多如雨而非政也今考诗七章都无此义与序絶异当缺其所疑【刘諌议曰尝读韩诗有雨无极篇序云雨无极正大夫刺幽王也比毛诗篇首多雨无其极伤我稼穑八字 董曰韩诗作雨无政正大夫刺幽王也章句曰无众也书曰庶草繁芜说文曰芜丰也则雨多众者其为政令不得一也故为正大夫之刺 曹曰序文于篇意无所当苏辙说近之辙曰雨之至也不择善恶而雨焉幽王时民之受祸者如受雨之无不被夫雨岂有所谓正雨哉】
  浩浩【古老反】昊【胡老反】天不骏【音峻】其徳降丧饥馑【其靳反】斩伐四国旻【宻巾反】天疾威弗虑弗圗舍【音赦】彼有罪既伏其辜若此无罪沦【音伦】胥【息鱼反】以铺【普乌反】
  王曰浩浩广大通流之意 毛曰骏长也谷不熟曰饥蔬不熟曰馑 孔曰旻天上有昊天明此亦昊天【又曰定本作昊天俗本作旻天误也释文曰旻本有作昊天者非也】 郑曰虑图皆谋也 苏曰舍置也沦陷也 郑曰铺徧也 苏曰幽王之乱民之无罪而被祸灾者无所归咎矣天实为之天之生物浩然其若无穷者奈何不长其徳既生之而又降丧乱饥馑以斩伐之哉岂天怒之迅烈曽弗之虑而弗之圗乎彼有罪者则既伏其辜矣置而勿疑可也若此无罪而使之相与陷溺无不徧焉何也【前汉序传云呜呼史迁薫胥以刑师古注曰诗小雅雨无正之篇曰若此无罪沦胥以铺韩诗沦字作薰薫者谓相薫蒸亦渐及之义耳】
  周宗旣灭靡所止戾正大夫离居莫知我勚【夷世反】三事大夫莫肯夙夜邦君诸侯莫肯朝夕庶曰式臧覆【芳服反】出为恶
  毛曰戾定也 郑曰正长也【王曰周官八职一日正六官之长是也】 毛曰勚劳也 孔曰三事大夫王肃以三事为三公大夫谓其属【李曰徐安道以谓周官曰三事暨大夫举三公及大夫也】 朱曰臧善也毛曰覆反也 范曰周宗者周为天下之所宗也王曰方是时周未灭而曰既灭者其灭之形成故也【朱曰周宗姬姓之宗也既灭言将有易姓之祸其兆旣见矣】 范曰靡所止戾未知天之所命民之所定也正大夫离居去位也其下大夫劳于从事故曰莫知我勚三事大夫莫肯夙夜无在公之节也邦君诸侯莫肯朝夕无尊王之礼也幽王屏弃故老侮慢诸侯其大臣不使其诸侯不王故大夫忧之庶王之警惧而用善反出于为恶莫之惩焉【孔曰君臣解体国将灭亡我庶几曰王今国危如此当改用善而王反出为恶 董曰至此则宜反善矣庶几其日望之而覆出为恶 曹曰陈鹏飞以为此骊山之祸已成幽平之间所作窃以为不然骊山之祸郑威公友死之秦襄公将兵救周战甚力晋文侯卫武公迎太子宜臼而立之秦襄以兵送焉则与大夫莫肯夙夜诸侯莫肯朝夕之説不合此盖幽王之末皇父之徒在朝众职俱废王又失信于诸侯朝觐旷阙命令不行是以若此且篇中有云不可使得罪于天子若以为骊山之祸已成则此之天子当是平王安得复为刺幽王也】
  如何昊天辟言不信如彼行迈则靡所臻凡百君子各敬尔身胡不相畏不畏于天
  毛曰辟法也 朱曰臻至也 郑曰凡百君子谓众在位者 苏曰幽王日益不悛君子呼天而告之曰奈何哉法度之言王终莫肯信者【郑曰如何乎昊天痛而诉之也为陈法度之言不信之也 范曰辟言不信法语不从也】如人恣行而忘反我不知其所至矣既已忧之则又告其羣臣使皆敬其身王曰世虽昏乱君子不可以为恶自敬故也畏人故也畏天故也【朱曰凡百君子不可以王恶而自恣也亦各敬尔身而已不敬尔身不相畏也不相畏不畏天也 左传季文子曰诗曰胡不相畏不畏于天君子之不虐防贱畏于天也 曹曰我所告于王者皆先王之法言今幽王法语之不从则其所为必倒行而逆施如北首适越南向之燕伥伥乎何所至哉故曰如彼行迈则靡所臻王之取舍如是当时必有希世茍合行险徼幸者矣故君子于此当敬其身敬所以直内也敬其身则不欺于暗室讵肯逢君之恶偷合茍容哉茍为不然是自欺也自欺者俯必怍于人仰必愧于天故曰凡百君子各敬尔身胡不相畏不畏于天所以戒之也】
  戎成不退饥成不遂曽【在登反】我【思列反】御防防【子感反】日瘁【徂醉反】凡百君子莫肯用讯听言则答谮言则退毛曰戎兵也遂安也【苏曰遂进也易曰不能退不能遂】 郑曰曽但也毛曰御侍御也【国语曰居寝有御之箴 说文曰狎习相慢 东莱曰】
  【御如杨雄为郎于哀平之世是也】瘁病也 郑曰讯告也 孔曰兵冦已成而不能御而退之饥困已成而不能恤而安之 郑曰曽但侍御左右小臣憯防忧之大臣无念之者【王曰患难如此则凡百君子宜任其忧责然惨惨然日瘁则我御而已盖王所亲厚听用御而已则患难之忧非其御谁肯任之】 朱曰凡百君子莫肯以是告王者虽王有问而欲听其言则亦答之而已不敢尽言也一有谮言及已则皆退而离居莫肯夙夜朝夕于王矣其意若曰王虽不善而君臣之义岂可以若是之恝乎
  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尺遂反】维躬是瘁【徂醉反】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处休
  郑曰瘁病也 毛曰哿可也哀贤者不得言 郑曰不能言言之拙也 李曰非出于舌之难出于舌则躬受其瘁矣【孔曰哀哉不能言之贤者意虽欲言言则忤物若出是舌小人恶直将共害之】毛曰可矣世所谓能言也巧言从俗如水转流 朱曰使其身处于安乐之地 王曰言小人侫而获福也【又曰忠实之人辞不能自达而病其躬巧言之人以能曲折应变无所碍止而俾躬处休矣 苏曰言之忠者世所谓不能言也常可人意者佞人之言也此世所谓能言也 朱曰言此所以深叹之】
  维曰于仕孔棘且殆云不可使得罪于天子亦云可使怨及朋友
  毛曰于徃也 郑曰棘急也 苏曰人皆徃仕耳曽不知仕之急且危也何者幽王之世直道者王之所谓不可使而枉道者王之所谓可使也直道者得罪于君而枉道者见怨于友此仕之所以难【曹曰王以为不可使则是逆君之意故得罪于天子王以为可使则是逢君之恶故怨及于责善之朋友进退皆不免岂不急且危哉君子以为宁得罪于天子也茍得罪于朋友则为小人之归矣 孔曰朋友之道相切以善今从君为恶故朋友怨之】
  谓尔迁于王都曰予未有室家鼠思【音笥】泣血无言不疾昔尔出居谁从作尔室
  王曰鼠思忧思也【范曰凡物之多畏惟鼠为甚】 毛曰无声曰泣血苏曰仕之多患也故君子有去者有居者不忍王
  之无臣与已之无徒也则告之使复迁于王都去者不听而以无家辞之居者于是忧思泣血患其出言而举皆疾之无与和之者故诘之曰昔尔之去也谁为尔作室者而今以是辞我哉【曹曰君子立于羣枉之中孤立而无与畏祸之深欲其来而助己也 范曰君子闵周之将亡故招其在下之贤者使迁于王都以系天下之心孔曰以其拒已又责之云我所以忧思泣血欲汝还者以孤特在朝无所出言而不为小人所见憎疾故思汝尔何为拒我云无室家乎昔尔从王都出居于郊外之时谁复从汝作汝室也本汝自作之耳汝今若还王都亦可自作室家何当以无室为辞也】
  雨无正七章二章章十句二章章八句三章章六句
  小旻【宻巾反】大夫刺幽王也
  吕曰小旻小宛小弁小明言小者篇在小雅恐与大雅相乱以别之今大雅止有大明余篇疑亡【苏曰小旻小宛小弁小明四诗皆以小名篇所以别其为小雅也其在小雅者谓之小其在大雅者谓之召旻大明独宛弁阙焉意者孔子删之矣虽去其大而其小者犹谓之小盖即用其旧也】 朱曰此诗刺王惑于邪谋不能断以从善将致乱也
  旻天疾威敷于下土谋犹回遹【音聿】何日斯沮【在吕反】谋臧不从不臧覆用我视谋犹亦孔之卭【甚凶反】
  尔雅曰秋曰是天【曹曰郭璞曰旻愍也愍万物之雕落也】 毛曰敷布也朱曰犹谋也 毛曰回邪也遹辟也 郑曰沮止
  也臧善也 毛曰卭病也 苏曰言天祸迅烈遍于下矣而王之邪谋终莫之改也【李曰幽王不畏天祸偃然自若信用邪谋朱曰或曰旻天疾威已敷于下土而王之邪谋益甚天之祸何时而止也】 朱曰谋之善
  者不从其不善者反用也 朱曰谋臧不从不臧覆用故我视其谋犹亦甚病也【曹曰王者举措移隂阳动作闗盛哀一嚬一笑尚不可不谨而况于谋犹乎谋国之道正直是与古人谋及乃心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公听并观择善而从之无敢不用其至彼小人者谋止其身而不及国谋专于利而不顾义回邪僻遹不知何时而止也谋之臧者出于君子而不见从谋之不臧者出于小人乃反见用所谓临乱之君各贤其臣者也谋国如此亦甚病矣】
  潝潝【许急反】訿訿【音紫】亦孔之哀谋之其臧则具是违谋之不臧则具是依我视谋犹伊于胡底【之履反】
  苏曰潝潝言相和也訿訿言相诋也【曹曰潝潝然相和者党同而无公是訿訿然相毁者伐异而无公非 尔雅曰潝潝訿訿莫供职也】 朱曰具犹俱也郑曰底至也 王曰其俗如此亦孔之哀矣 郑曰谋之善者俱背违之其不善者依就之 王曰谋犹如此则亦何所至乎至于乱而已
  我既厌【于艶反】不我告犹谋夫孔多是用不集言盈庭谁敢执其咎如匪行迈谋是用不得于道
  郑曰犹圗也 毛曰集就也 郑曰匪非也卜筮数而渎厌之不复告其所圗之吉凶谋事者众是非相夺莫适可从故所为不成讻讻满庭而无敢决当是非事若不成谁云已当其咎责者言小人争知而让过【毛曰谋人之国国危则死之古之道也 范曰当其言盈庭莫不自以为能也使之执咎则莫适任患也】君臣之谋事如此与不行而坐圗逺近是于道路无进于跬歩何以异乎【孔曰谋而不行则于道不进言而无决则于事不成 曹曰谋之贵多断之在独凡谋于众惟断乃成今谋夫孔多而事不就者以其愚而无断也】
  哀哉为犹匪先民是程匪大犹是经维迩言是听维迩言是争如彼筑室于道谋是用不溃于成
  朱曰先民古之圣贤也 毛曰程法也 郑曰大犹大道也 毛曰经常也溃遂也 朱曰哀哉今之为谋不以先民为法不以大道为常其所听而争者皆浅末之言以是相持如将筑室而与行道之人谋之人人得为异论其能有成哉古语曰作舍道旁三年不成盖出于此
  国虽靡止或圣或否【方九反】民虽靡膴【火吴反】或哲或谋或肃或艾【音刈】如彼泉流无沦胥以败
  苏曰止定也【范曰国虽靡止无所定也】膴大也【孔曰膴王肃读为怃幠大也无大有人言少也幠喜呉反】 丘曰艾治也【朱曰艾与乂同治也】 朱曰沦陷也 郑曰胥相也 苏曰虽世乱民辟犹有贤者在焉茍能用之愚者可頼以皆济也茍废而不用而使愚者壅之于上则相与皆败无能为矣譬如泉水茍防而流之则淤腐者从之而行茍不防其源而潴蓄之虽其流者亦相与陷溺腐败而已【吕曰今国与民皆有善有恶谋而择其善可矣乃无所分别则善者亦混而同于恶如泉流之清沦而为浊也】
  不敢暴虎不敢冯【符氷反】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战战兢兢【已氷反】如临深渊如履薄氷
  毛曰徒搏曰暴虎徒渉曰冯河冯陵也他不敬小人之危殆也战战恐也兢兢戒也如临深渊恐坠也如履薄氷恐陷也 范曰人皆知虎不可暴而河不可冯而不知小人之不可不畏也如临深渊如履薄氷者惧之甚也【左传昭元年晋乐王鲋曰小旻之卒章美矣吾从之注义取非惟暴虎冯河之可畏也不敬小人亦危殆王鲋从斯义故不敢讥议公子围 荀子曰人不肖而不敬则是狎虎也狎虎则危灾及其身诗曰不敢暴虎不敢冯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氷此之谓也】小旻六章三章章八句三章章七句
  小宛大夫刺幽王也
  宛【于阮反】彼鸣鸠翰【胡旦反】飞戾天我心忧伤念昔先人明不寐有懐二人
  毛曰兴也宛小貌 陆氏草木防曰鸣鸠斑鸠也苏曰翰羽也 毛曰戾至也 孔曰夜地而闇至旦而明明地开故谓之明也【董氏以为王基】 苏曰二人文武也 欧阳曰此鸠虽小鸟亦有髙飞及天之志而王不自勉强奋起曽飞鸠之不如以坠其先王之业苏曰君子忧伤念其先王有怀文武哀其业之将
  坠也【孔曰文武创业垂统有此天下今将灭亡故忧念之也我从夕至开不能寝寐所思者惟此文武二人将丧其业故思念之甚 曹曰宣王承厉王之乱夕至明忧勤不寐永懐文武之烈侧身修行遂以中兴此未必皆出于天资事在勉强而已幽王不能勉强为善宣王之业复坠于地故诗人忧伤而念之也 东莱曰念昔先人悯周室之将亡念其开创之人也其人孰谓即文武二人也】
  人之齐圣饮酒温克彼昏不知壹醉日富各敬尔仪天命不又
  毛曰齐正也 孔曰圣通也 毛曰克胜也 苏曰彼昏斥幽王也 陈曰富益也【毛曰醉日而富矣】 毛曰又复也 朱曰言齐圣之人虽醉犹温恭自持以胜所谓不为酒困也【郑曰中正通知之人饮酒虽醉犹能温借自持以胜 曹曰齐则整肃而不乱圣则通达而不惑如是则虽惟酒无量而常能以温和自克矣】 刘曰彼昏而不醒壹志于酒日増其甚故曰壹醉日富 王曰壹醉日富则用燕丧威仪而臣下化之天命将改大福不再矣故戒以各敬尔仪天命不又言各则并戒其君臣也
  中原有菽【音叔】庶民采之螟【忙丁反】蛉【音零】有子蜾【音果】蠃【力果反】负之教诲尔子式谷似之
  毛曰中原原中也菽藿也【孔曰菽者大豆故礼记称啜菽饮水菽叶谓之藿公食礼云铏羮牛用藿是也】螟蛉桑虫也蜾蠃蒲卢也【陆玑草木防曰螟蛉桑上青虫似歩屈其色青而细小蜾蠃似蜂而小腰取桑虫负之于木空中七日而化为其子】负持也孔曰教诲万民而言子者王肃云王者作民父母
  故以民为子 郑曰式用谷善也 李曰上章既言天命不又故此申述天命无常之意 郑曰藿生原中非有主也以喻王位无常家也【曹曰原中有菽莫适为主则庶民争采之喻当是时将有善养人者人所归之也】毛曰力采者则得之 郑曰蒲卢取桑虫之子负持而去煦妪养之以成其子喻有万民不能治则能治者将得之【苏曰菽生中原民无有不获采者螟蛉之子蜾蠃负之以为己子无难也今王岂以天下之众为王有也】今有教诲女之万民用善道者亦似蒲卢将得而子也
  题【大计反】彼脊令【音零】载飞载鸣我日斯迈而月斯征夙兴夜寐无忝尔所生
  毛曰题视也脊令雝渠也飞则鸣行则摇不能自舍耳 郑曰载之言则也则飞则鸣翼也口也不有止息迈征皆行也 毛曰忝辱也 欧阳曰告其速自改悔云譬如脊令且飞且鸣自勤其身不少休息【前汉东方朔云士所以日夜孳孳敏行而不敢怠也譬若防鸰飞且鸣矣】今日月之行甚速不可失时【陈曰日兹徃矣月兹行矣日月不可易得王曰日迈月征所谓日月逝矣嵗不我与】王亦宜夙夜汲汲勉厉无忝辱于所生云所生者谓宣王也【曹曰君子进徳修业当终日干干如脊令然庶几乎其可及也日月逝矣嵗不我与傥为玩嵗愒日茍朝夕之安而不知警戒以自勉岂不辱宣王垂裕后昆之意哉】
  交交桑扈【音户】率【仲良反】啄【陟角反】粟哀我填【徒典反】寡宜岸宜狱握【于角反】粟出卜自何能谷
  欧阳曰交交者叅离相乱之谓也 毛曰桑扈窃脂也 郑曰窃脂肉食今无肉而循啄粟失其天性【孔曰郭璞云俗呼青雀觜曲食肉喜盗脂膏食之因以名云 淮南子曰马不食脂桑扈不食粟也】 毛曰填尽也【郑曰穷尽也】苏曰岸亦狱也 刘曰谷善也欧阳曰此下二章则言君子小人所苦以见举国之人皆失所也【吕曰五章言下民无告六章言善人不安也】彼桑扈食肉之鸟今无肉以食则相与羣飞杂乱循而争粟有如国人失其常业而至于穷寡乃相与争讼而入于岸狱云宜者谓其势不得不然也【丘曰桑扈肉食者今循人之谷而啄粟喻肉食之贪也】郑曰我穷寡之人有狱讼之事无可以自救但持粟行卜求其胜负【孔曰衰乱之世政以贿成史记曰千金之子不死于市是贫者无财自救但持粟以求卜者问其胜负】 朱曰言握粟以见其贫窭之甚卜之曰何自而能善乎【王曰方是时也填寡不能自直必矣则虽出卜自何能谷乎】 东莱曰狱事以轻为善以重为不善
  温温恭人如集于木惴惴【之瑞反】小心如临于谷战战兢兢如履薄氷
  毛曰温温和柔貌如集于木恐坠也【董曰庄子以民木处则惴栗恂惧】如临于谷恐陨也 郑曰衰乱之世贤人君子虽无罪犹恐惧【曹曰集木则忧摧折临谷则忧陨越履氷则忧陷溺夫温则不暴以忤物恭则不慢以侮人惴惴小心则能下人而事之战战兢兢则又常戒惧而不忽然其畏祸犹如此则其危可知矣】
  小宛六章章六句
  小弁【歩干反】刺幽王也大【音泰】子之傅【音付】作焉
  赵氏孟子注曰小弁小雅之篇伯竒之诗也
  弁彼鸒【音豫】斯归飞提提【是移反】民莫不谷我独于罹【力知反】何辜于天我罪伊何心之忧矣云如之何
  毛曰兴也弁乐也鸒卑居又名雅乌【孔曰雅乌性生羣聚郭璞曰雅乌小而多羣腹下白江东呼为鹎乌】 孔曰此鸟名鸒而云斯者语辞犹蓼彼萧斯菀彼栁斯以刘孝标之博学而类苑鸟部立鸒斯之目是不精也【董曰师旷禽经有鸒斯非以为辞也尔雅亦曰鸒斯鹎鶋也 李曰子曰频频之党甚于鸒斯】 毛曰提提羣貌 郑曰谷养也罹忧也 毛曰幽王取申女生太子宜臼又说襃姒生子伯服立以为后而放宜臼将杀之 郑曰乐乎彼雅乌出食在野甚饱羣飞而归提提然喻凡人之父子兄弟出入宫庭相与饮食亦提提然乐伤今太子独不 李曰凡民莫不得以相养而我独见弃于父母曽鸒斯之不如也 毛曰何辜于天我罪伊何舜之怨慕日号泣于旻天于父母【赵氏孟子注曰亲亲而悲怨之辞也吕曰反于已而无罪父母之不我爱可哉求其说而不得则不能无怨故所以怨者乃所以慕也】 朱
  曰心之忧矣云如之何则其无可奈何而安之辞也
  踧踧【徒歴反】周道鞠【九六反】为茂草我心忧伤惄【乃歴反】焉如【丁老反】假寐永叹维忧用老心之忧矣疢【敕觐反】如疾首毛曰踧踧平易也周道周室之通道也鞠穷也惄思也 孔曰如有物之心也 郑曰不脱冠衣而寐曰假寐疢犹病也 孔曰疾首头痛也【曹曰周官疾医春时有痟首疾】 李曰以周道之平易而尽鞠为茂草见其国之将亡也犹汉伍被谓淮南王曰臣将见宫中荆棘露沾衣也皆预言之耳【刘曰昔者周邦道路有四时之朝宗觐遇车辙马蹄蹂践如掌踧踧然坦平也今之诸侯无复来者故尽生茂草矣】 王曰惄焉如言忧伤中其心如此 朱曰精神愦眊至于假寐之中不忘永叹忧之之深未老而老也【刘曰因忧而骤老也】疢如疾首则又忧之甚矣
  维桑与梓必恭敬止靡瞻匪父靡依匪母不属【音烛】于毛不离于里天之生我我辰安在
  朱曰桑梓以遗子孙给蚕食具器用者也 王曰尊父故言瞻亲母故言依也 孔曰属连属也 朱曰毛体肤之余气末属也 王曰离丽也 朱曰里心腹也 郑曰辰谓六物之吉凶【王曰言我初生之辰有所值故知谓六物也左传晋侯谓伯叚曰何谓六物对曰嵗时日月星辰服防以为嵗嵗星也十二嵗而一周时四时也日十日也月十二月也星二十八宿也辰十二辰也】 苏曰见父母之有所植犹不敢不敬况于父母之无不瞻依也哉然父母之不我爱岂我独无所离属乎【毛曰父之所树已尚不敢不恭敬 朱曰然父母之不我爱岂我不属于父母之毛乎岂我不离于父母之里乎 曹曰骨肉之亲同气异息疾痛痒疴其性惟均我独不然】 曹曰待父以教匪父则无所瞻待母以养匪母则无所依【孔曰太子为父所放尔非母放之而幷言母者以人皆得父母之恩故连言之】朱曰无所归咎则推之于天曰岂我生之辰不善哉
  何不祥至是也
  菀【音鬰】彼栁斯鸣蜩【音条】嘒嘒【呼惠反】有漼【于罪反】者渊萑【音九】苇【音伟】淠淠【孚计反】譬彼舟流不知所届【音戒】心之忧矣不遑假寐
  朱曰菀茂盛也 毛曰蜩蝉也嘒嘒声也漼深貌淠淠众也 郑曰届至也遑暇也栁木茂盛则多蝉渊深而旁生雈苇言大者之旁无所不容【苏曰物之大者无所不容而王独不容其子】今太子不为王所容而见放逐状如舟之流行无制之者不知终所至者也【王曰舟流者荡漾而无所止也孟子所谓若穷人无所归也】 刘曰初犹假寐此则不遑其祸亟矣
  鹿斯之奔维足伎伎【其宜反】雉之朝雊【古豆反】尚求其雌譬彼坏【胡罪反】木疾用无枝心之忧矣宁莫之知
  孔曰斯辞也 毛曰伎伎舒貌 郑曰雊雉鸣也尚犹也 毛曰坏瘣也谓伤病也【孔曰尔雅云瘣木符蒌某氏曰诗云譬彼瘣木疾用无枝符蒌尫伛内疾瘣磊郭璞曰谓木病尫伛瘿肿无枝条者】 郑曰寜犹曽也鹿之奔走其势宜疾而足伎伎然舒留其羣也雉之鸣犹知求其雌 苏曰鹿走而留其羣雉鸣而求其雌物无不有恩于其亲者亲之不可去非独以其爱亦以其助也今王独弃后而逐太子兀然如坏木之无枝而曽莫之顾何也 王曰其忧如此王晏然莫知也
  相【息亮反】彼投兎【他故反】尚或先【苏荐反】之行有死人尚或墐【音觐】之君子秉心维其忍之心之忧矣涕既陨【音蕴】之
  郑曰相视也行道也 孔曰墐埋藏之名【毛曰墐路冢也 孔曰墐于路傍故曰路左传曰道墐相望是也】 郑曰君子斥幽王也秉执也毛曰陨坠也 王曰兎见迫逐而投人人宜利而
  取之也乃或先之使得逃避【刘曰兎为人所驱急投人人哀其穷则及驱者未至而先存之今俗犹言飞鸟入怀勿杀杀之不祥此投兎之比】行路之死人人宜恶而违之乃或墐之使免暴露者盖恻隠之心人所宜有故也 朱曰幽王信谗弃逐其子曽视投兎死人之不如则其秉心亦忍矣是以心忧而涕陨也曹曰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所厚者薄则无所不薄矣心术不可不慎也
  君子信谗如或醻【市由反】之君子不惠不舒防之伐木掎【寄彼反】矣析薪扡【敕氏反】矣舍【音舍】彼有罪予之佗【吐贺反】矣郑曰醻旅醻也【孔曰酬酢皆作酬此作醻者古字得通用酬有二等既酢而酬賔者賔奠之不举谓之奠酬至三爵之后乃举向者所奠之爵以行之于后交错相醻名曰旅酬此喻得谗即受而行之故知是旅酬非奠酬也】惠爱也 朱曰舒缓也防察也 孔曰掎者倚也畏木倒以物倚其巅也 郑曰扡谓观其理也【孔曰扡者施也言观其裂而渐相施及】予我也 毛曰佗加也【曹曰皆伏曰佗有加之义 孔曰舎有罪而以罪与他人是从此而徃加也】孔曰幽王信襃姒之谗曽不思审得即用之如有人以酒相醻得即饮之幽王心不爱太子之故闻谗即逐不肯安舒【曹曰谗説殄行君子之所当堲今幽王乃与之勤厚紏结如主醻賔然】 朱曰茍舒缓而究察之则谗者之情得矣 毛曰伐木者掎其巅析薪者随其理【郑曰倚其巅者不欲妄踣之析薪必随其理者不欲妄挫折之以言今王之遇太子不如伐木析薪】 王曰伐木析薪非爱之也然亦不可以无理言王以谗故遇己无理又伐木析薪之不如也【曹曰伐木者必偏倚其巅不然则或伤人析薪者必随顺其理不然则或伤刃幽王之欲杀太子所伤多矣】舍彼有罪子之佗矣者言以不舒防之故舍彼有罪之谗人而加已以非其罪此所谓无理也
  莫髙匪山莫浚【苏俊反】匪泉君子无易【夷豉反】由言耳属【音烛】于垣【音袁】无逝我梁无我笱【音苟】我躬不阅遑恤我后毛曰浚深也 陈曰由言言之所由也 毛曰逝之也鱼梁所以捕鱼【孔曰周礼人掌以时为梁郑司农云梁水堰堰水而为缺空以笱承其空然则梁者为堰以障水空中承之以笱】 朱曰山极髙矣而或陟其巅泉极深矣而或入其底 曹曰勿谓闺阃之言外人不可得而知 朱曰故君子不可易于其言恐耳属于垣者有所观望左右而生谗谮也【陈曰王无轻言小人之为谗者尚属耳于垣壁间以窥伺之谗贼之生也亦伺君子之向背如何耳 东莱曰唐徳宗将废太子李泌諌之且曰愿陛下还宫勿露此意左右闻之将树功于舒王太子危矣君子无易由言耳属于垣之谓也小弁之作太子既废矣而犹云尔者盖推本乱之所由生言语以为阶也】 王曰无逝我梁无我笱者太子放逐而其忧终不忘国也【苏曰恐襃姒伯服之害其成业故告之以无败梁笱犹谷风之义也】我躬不阅遑恤我后者无如之何自诀之辞 毛曰念父孝也
  小弁八章章八句
  巧言刺幽王也大夫伤于谗故作是诗也
  悠悠昊天曰父母且【七余反】无罪无辜乱如此幠【火吴反】昊天已威予慎无罪昊天泰幠予慎无辜
  李曰悠悠言天逺大之意 欧阳曰且语助 毛曰幠大也 郑曰已泰皆言甚也 欧阳曰慎谨慎也大夫伤遭乱世被谗毁乃呼天而诉曰悠悠昊天为我父母我无罪辜而使我遭此大乱之世 李曰上天降丧乱亦甚威甚大矣然我其实畏谨无罪也朱曰此自诉之辞欲其察己也【曹曰昊天为人之父母所当以生育长养为得今人无罪辜也而乱降如此之大故呼天而诉之而怪其悠悠也】
  乱之初生僭【侧防反】始既涵【音含】乱之又生君子信谗君子如怒乱庶遄【市専反】沮【辞吕反】君子如祉【音耻】乱庶遄已朱曰僣始不信之端也【郑曰僣不信也】毛曰涵容也 丘曰君子幽王也 毛曰遄疾也沮止也祉福也【朱曰祉犹喜也】苏曰小人为谗于其君必以渐入之其始也进而尝之君容之而不拒知言之无忌于是复进既而君信之然后乱成【陈曰小人以不根之言摇动君子以尝人君之听否人君不为之别白遂致并蓄于胷次而涵之于疑信之间日月既乆心志惑移猜忌之心不能不生猜忌既乆则心所疑惑者徃徃以为有騐】 朱曰君子见谗人之言若怒而责之则乱庶遄沮矣见贤者之言若喜而纳之【郑曰福者福贤者谓爵之禄之也】则乱庶遄已矣【苏曰若人君一日觉悟大有所诛赏如楚庄齐威之事则乱犹庶几可止也】今涵容不断谗信不分是以谗者益胜而君子病也
  君子屡【力住反】盟乱是用长【丁犬反】君子信盗乱是用暴盗言孔甘乱是用餤【言谈】匪其止共【音恭】维王之卭【其恭反】郑曰屡数也 毛曰凡国有疑防同则用盟而相要也【朱曰盟邦国有疑则杀牲防血告神以相要束也】 郑曰盗谓小人也【孔曰谗者小人因以盗名之】毛曰餤进也 郑曰卭病也 王曰不能如怒如祉以明是非好恶而诬罔诞谩众至则任贤安能勿贰去邪安能勿疑旣贰且疑岂免屡盟屡盟而不知反本此乱之所以长也【李曰考之春秋如伯有之乱郑伯与其臣下盟盖盟者生于君臣相疑而致也君臣相疑不能察其实而但为盟誓适所以长乱矣 曹曰为其不信也是以有盟至于屡盟是盟亦不可信也】穿窬之类伺隙抵巇以罔善人而君子信谗此乱之所以暴也 孔曰食之甘者使人嗜之而不厌险盗之人其言甚甘使人信之而不已【曹曰盗能窃人之隠幽王初得不信之言容受而未固已怀疑于胷中矣小人探知其隠而投之以谗言则无不中是以其乱暴戾而难救也】其乱用是之故而日益进也 朱曰然此谗人不能供其职事【李曰记曰为人臣止于敬止共即所谓止于敬者也】徒以为王病而已【曹曰夫谗言之行小人享其福而人君独受其病】
  奕奕【音亦】寝庙君子作之秩秩【音帙】大猷圣人莫之他人有心予忖【七损反】度【待洛反】之跃跃【他厯反】毚【士咸反】兎遇犬获之朱曰兴也 毛曰奕奕大貌 孔曰周礼注云前曰庙后曰寝则寝庙一物先寝后庙便文耳 朱曰秩秩序也 郑曰猷道也 王曰莫定也 孔曰跃跃然跳疾 毛曰毚兎狡兎也【孔曰苍颉解詀云毚大兎也大兎必狡猾又谓之狡兎战国策曰东郭逡者海内之狡兎】 孔曰遇犬者言逢犬则被获耳王肃云言其虽腾跃逃隠其迹或适与犬遇而见获 郑曰此四事者言各有所能也因已能忖度谗人之心故列道之尔 朱曰此章言谗人之心我既皆得之无所隠情而前后六句皆反覆此耳【曹曰奕奕大也秩秩常也猷道也莫定也寝所以聚室家庙所以宁祖考实宣王所营故曰君子作之也大猷大道之典常也丕显文王之谟丕承武王之烈故曰圣人莫之也今幽王信用小人之谗则将壊寝庙乱典常矣晋陆纳望宫室而叹曰好家居纎儿欲撞壊之耶此忧寝庙之类也汉汲黯数张汤曰何空取髙帝约束纷更之为此惜大猷之类也 陈曰寝庙天下之正位也大猷天下之大道也正位君子之所作大道圣人之所定今王若居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私心不生而小人之情状自见矣故曰他人有心子忖度之】
  荏【而甚反】染柔木君子树之徃来行言心焉【于防反】数【所主反】之蛇蛇【以攴反】硕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音黄】顔之厚矣毛曰荏染柔意也柔木椅桐梓漆也 朱曰行言行道之言也 欧阳曰蛇蛇乃舒迟安闲之貌 郑曰硕大也 欧阳曰柔木比柔善之人王宜爱护使得树立勿从谗邪伤害之也徃来行言心焉数之云者谓徃来行路之言焉足听纳于心也【东莱曰善人易摇而难立护之当如防柔木谗言易入而难忘聴之当如听行路之言人之听徃来行路之言者或歌或詈如风过耳心焉尝数之乎蛇蛇硕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顔之厚矣既不为其所惑坐见其情态也】 苏曰小人蛇蛇然徐为大言【朱曰小人之情不可测安闻而为大言也】 王曰谗人言巧其听之可乐如笙簧然顽不知耻其顔厚矣孟子曰为机变之巧者无所用耻焉此之谓也
  彼何人斯居河之麋【音眉】无拳【音权】无勇职为乱阶既微且尰【市勇反】尔勇伊何为犹将多尔居徒几何
  郑曰何人者斥谗人也贱而恶之故曰何人 毛曰水草交谓之麋【李曰左氏所谓吾赐汝孟诸之麋是也】拳力也 郑曰职主也 毛曰骭【户諌反】【音羊】为微肿足为尰【郑曰居下湿之地故生防尰之疾】 郑曰犹谋也将大也 苏曰时有是人也朱曰居河之麋则非髙明爽垲之地也 孔曰既无拳力又无劲勇亦易诛除耳而敢主为此乱之阶梯也此人既脚骭有微之疾而足跗【音敷】有尰之疾尔假有勇伊何能为汝作为谗佞之谋大多汝所与聚居之徒众几何许人而能为此【东莱曰诗人指谗人言曰彼何人也其居至陋其力至怯乃主为乱阶况加以微尰之病则其所谓勇者亦何所至哉为谋虽曰大且多尔所居之徒几何则为之谋者亦不众也此非特贱谗人之辞盖言其本易驱除特王不悟耳】
  巧言六章章八句
  何人斯苏公刺暴公也暴公为卿士而谮苏公焉故苏公作是诗而絶之
  郑曰暴也苏也皆畿内国名 孔曰左传曰昔周克商使诸侯抚封苏忿生以温为司冦则苏国在温【杜预曰今河南温县是东都畿内也】春秋时苏称子此云公者盖子爵而为三公也【李曰正犹祭伯祭公祭之所以称伯者爵也称公者乃三公也】 王曰暴公为卿士而谗谮苏公不忠于其君不义于其友所谓大故也故苏公作是诗絶之其絶之也不斥暴公也言其从行而已不着其譛也示以所疑而已盖交际之道其絶也当如此而已既絶矣又告之以及尔如贯谅不我知欲出三物要之以诅而作为好歌以极反侧不殆于弃言乎哉盖君子之遇人也仁而不忮暴公之谮我则丧其本心谅不我知故也使其由此悔悟更以善意从我固我所愿也虽其不能如此我固不为已甚也我岂小丈夫哉一与人絶则丑诋固拒惟恐其复合也
  彼何人斯其心孔艰胡逝我梁不入我门伊谁云从维暴之云
  郑曰孔甚逝之也梁鱼梁也在苏国之门外【苏曰梁桥梁也説文曰梁水桥乃苏公所居】 朱曰彼何人斯不欲斥其人而言也孔曰其心孔艰其持心甚难知也 朱曰逝我梁
  则必过我门然而不入者其必有故矣既而诘其所从者则暴公也夫以从暴公而不入我门则暴公之谮已也明矣【段曰当其逝梁也其从之者谁乎惟云有暴公而已盖其为譛也必有不可与人知者矣是以不容人之相从迹也下章所谓二人同行者乃是原已与暴公同事之时也即伯氏吹壎仲氏吹篪及尔如贯之时也 吕曰托过门不入之喻以道其反侧之情情之不直谗我必矣】
  二人从行谁为此祸胡逝我梁不入唁【音彦】我始者不如今云不我可
  郑曰二人谓暴公与其侣也女相随而行见王谁作【以下原阙】

  之北何近之我梁
  适乱我之心使我疑汝【朱曰自北自南则与我不相值也今乃逝我之梁则适所以搅乱我心而已】
  尔之安行亦不遑舎尔之亟【纪力及】行遑脂【音支】尔车壹者之来云何其盱【况于反】
  郑曰遑暇亟疾盱病也 孔曰极其情以疑之我止欲言汝之安舒而行乎亦不见汝闲暇而舍息止欲言汝之急疾而行乎汝又闲暇而脂汝之车【东莱曰谓汝行之缓乎何为不少舍息而见我也谓汝行之急乎何为复有暇而脂车也】 朱曰今脂其车则非急也乃托以亟行而不及见我则非其情矣郑曰极其情求其意终不得壹者之来见我于汝亦何病乎【苏曰壹来见我于汝何病哉 朱曰盱望也字林云盱张目也盱豫悔三都赋云盱衡而语是也何不壹来见我如何而使我望汝之切乎】
  尔还而入我心易【以豉反】也还而不入否【方九反】难知也壹者之来俾我祗也
  郑曰还行反也祗安也 朱曰尔之徃也既不入我门矣 丘曰傥尔还而入则我心平易无疑【段曰尔还而入我心即为之平易则苏公之怨良易解也其心之忠厚可知矣】今还而不入谓不谮我则难知【董曰过我门矣而不入虽曰不为譛害其可得而知乎 曹曰暴公之徃也甞过苏公之门而不入矣容有可诿者比其还也而不入则其心可知矣否难知者非有难知也】又 朱曰其或壹来见我而使我心安乎 董曰是诗至此辞益缓若不知其为谮者
  伯氏吹壎【况袁反】仲氏吹篪【音池】及尔如贯【古乱反】谅不我知出此三物以诅【侧助反】尔斯
  郑曰仲伯喻兄弟也 毛曰土曰壎竹曰篪【孔曰壎周礼小师职作埙古今字异耳注云壎六孔烧土为之尔雅释乐云大埙谓之嘂郭璞云如鹅子锐上平底形似称锤小者如鸡子释乐又云大篪谓之沂郭璞云篪以竹为之长尺四寸围三寸八孔一孔上出径三分横吹之小者尺二寸小师注篪七孔盖不数其上出者故七也世本云暴辛公作埙苏成公作篪谯周古史考云古有埙篪尚矣周幽王时暴辛公善埙苏成公善篪嘂居吊反称尺证反锤直危反 乐书曰壎之为器平底六孔水之数也中虚上锐火之形也壎以水火相合然后成器然以水火相和然后成声故大者声合黄钟大吕小者声合太簇夹钟一要诸中声之和而已先儒谓围五寸有半长三寸有半盖取诸此篪之为器大者尺有四寸隂数也其围三寸阳数也小者尺有二寸则全于隂数而已要皆有窍焉埙则六孔交鸣而諠哗篪则出于一孔而其声清以辨也土王于长夏而壎土音也有伯氏之意焉竹王于仲春而篪竹音也有仲氏之意焉周官小师教埙瞽蒙播之笙师兼篪而教之详于壎畧于篪者以埙主倡始不得不详篪主和中而已不得不畧壎篪异器而同乐伯仲异体而同气故诗人取以况焉 李曰世本古史考见此诗言伯氏吹壎仲氏吹篪遂为此説皆求诗之过也】如贯如物之在绳索之贯也【董曰如贯弁贯珠皆以绳结之曹曰贯之为物异以为一】 朱曰谅诚也 毛曰三物豕犬鸡也民不相信则盟诅之【王曰出此三物盖若郑庄公令出鸡犬豭以诅毛遂取鸡狗马之血以盟也盖古盟诅如此也 孔曰诅小于盟左传襄十一年季武子将作三军盟诸僖闳诅诸五父之衢定六年既逐阳虎盟国人于亳社诅诸五父之衢】 苏曰与女义如兄弟和如壎篪【朱曰言其心相亲爱而声相应和也】势相次比如物之在贯【郑曰俱为王臣其相比次如物之在贯也】女岂诚不我知而谮我哉茍诚不我知也则出犬豕鸡三物以诅之可也【孔曰出此三物以诅盟使谗否有决令我不疑】
  为鬼为蜮【音彧】则不可得有腼【土典反】面目视人罔极作此好歌以极反侧
  毛曰蜮短狐也【孔曰洪范五行传蜮如鼈三足生于南越 陆防云一名射影江淮水皆有之人在岸上影见水中投人影则杀之或曰含沙射人皮肌其疮如疥是也】腼姡也【孔曰说文云腼面见人姡面腼也然则腼与姡皆面见人之貌李曰国语曰面腼然注曰面目之貌后世用此句者以为愧耻其实非也】 郑曰好善也 孔曰反侧者翻覆不正直之义 欧阳曰汝隠匿形迹能使我不见不觉如鬼蜮之肆害于人乎【曹曰鬼祸人而无形蜮射影而无迹】我则不得而知汝今汝乃人尔日以面目与我相视无穷极不可隠藏我安得不知汝之譛我乎 孔曰作此八章之善歌穷极尔反侧之情【王曰作是诗将以絶之也而曰好歌者惟其好也是以极求其反侧极其反侧非恶之也有欲其悔悟之心焉尔】 朱曰上篇先刺听者此篇专责谗者耳
  何人斯八章章六句
  巷伯刺幽王也寺人伤于谗故作是诗也
  孔曰后宫称永巷伯长也主宫内道官之长【陈曰诗名巷伯以寺人解之明巷伯即寺人也寺人被宫刑者盖因谗而被刑也 吕曰寺人近习也近习日见于君然犹伤于谗则幽王之不明可知 董曰当幽王之世大臣伤于谗如苏公小臣伤于谗如寺人孟子则上下其得以免乎兼列于此着其所以乱也】
  萋【七西反】兮斐【孚匪反】兮成是贝锦彼谮人者亦已大【音泰】甚毛曰萋斐文章相错也贝锦锦文也【郑曰锦文者文如余泉余蚳之贝文也蚳直基反 孔曰锦而连贝故知为贝之文释鱼说贝文状云余蚳黄白文余泉白黄文李巡曰余蚳贝甲黄为质白为文彩余泉贝甲以白为质黄为文彩陆玑防云贝水介虫也其文彩之异小大之殊甚众古者货贝是也今九真交趾以为杯盘寳物】 郑曰喻谗人集作已过以成于罪犹女工之集采色以成锦文 李曰喻谗人织其罪也 朱曰萋斐小文之貌贝水介虫也有文彩似锦则文之盛也言因萋斐之形而文致之以成贝锦以比谗人者因人之小过而饰成大罪也彼为是者亦已大甚矣
  哆【昌者反】兮侈【尺是反】兮成是南箕彼谮人者谁适与谋苏曰哆侈皆张也【毛曰哆大貌 说文曰侈张口也张曰侈者因物而大之名礼于衣袂半而益一谓之侈袂】 毛曰南箕箕星也【郑曰箕星哆然踵狭而舌广 孔曰箕四星二为踵二为舌】郑曰适徃也 陈曰南箕之星本非箕张大其口以成其名尔贝锦南箕皆曰成是者我本无是实因萋斐张大以成之尔 郑曰谁徃就汝谋乎怪其言多且巧
  缉缉【七立反】翩翩【音篇】谋欲谮人慎尔言也谓尔不信毛曰缉缉舌声翩翩徃来貌【刘曰缉缉言能缕析萋斐以成经纬也翩翩言念念为譛如髙飞之禽翩翩不能自己也】 孔曰口舌缉缉然徃来翩翩然谋欲为谗谮以害人 李曰此言谗人之意惟欲谮人尔无它营为也 陈曰谮人者自谓得意更宜保慎尔言 王曰不慎尔言则听者有时而悟亦谓尔不信矣
  捷捷幡幡【芳烦反】谋欲谮言岂不尔受既其女迁
  毛曰捷捷犹缉缉也幡幡犹翩翩也【陈曰捷捷儇利貌幡幡反覆貌】王曰岂不尔受既其女迁者上好譛则固将受汝然
  好譛不已则遇譛之祸既而迁及汝矣【董曰譛人者人亦譛之使王好谗故得譛人以自逞然人谁不欲逞乎则其移于女也不久矣】 曽曰谓尔不信旣其女迁皆君子忠告之辞
  骄人好好劳人草草苍天苍天视彼骄人矜此劳人毛曰好好善也 苏曰草草忧也 王曰骄人好好劳人草草者骄人譛行而得意劳人遇譛而失度其状如此也 李曰呼天而告之曰察此骄人之有罪乎悯此劳人之无辜乎
  彼谮人者谁适与谋取彼谮人投畀【必二反】豺【士皆反】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
  毛曰投弃也 说文曰豺狼属狗声 毛曰北方寒凉而不毛【孔曰掷于有北寒郷使冻杀之】昊昊天也 朱曰再言彼譛人者谁适与谋者甚嫉之故重言之也不食不受言谗譛之人物所共恶也 郑曰有北不受投畀有昊付与昊天制其罪也 孔曰缁衣曰恶恶如巷伯言欲其死亡之甚【子曰好贤如缁衣恶恶如巷伯则爵不渎而民作愿刑不试而民咸服】
  杨园之道猗【于绮反】于畆丘寺人孟子作为此诗凡百君子敬而听之
  毛曰杨园园名猗加也畆丘丘名【孔曰释丘云如畆畆丘李廵曰谓丘如田畆曰畆丘也】 孔曰寺人字孟子 王曰杨园下地以况卑人畆丘髙地以况大臣欲陵畆丘则必道杨园言将譛大臣必始于卑人也 孔曰于时王都之侧盖有此畆丘诗人见之而为辞也 刘曰谗人罔极不独譛已而已必将上及大臣骨肉但先自已始也故曰凡百君子敬而听之其后王后太子及大夫果多以谗废者
  巷伯七章四章章四句一章五句一章八句一章六句
  节南山之什十篇七十九章五百五十二句

  毛诗集解卷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毛诗集解卷二十
  宋 段昌武 撰
  谷风之什
  谷风刺幽王也天下俗薄朋友道絶焉
  刘曰天子之于天下无他职也厚其人伦皇建厥极人君之所以夙夜也是故朋友道絶则琢磨之义不行琢磨之义不行则人不防其有极而归其有极矣于是君得以遂其不君臣得以遂其不臣父得以遂其不父子得以遂其不子兄得以遂其不兄弟得以遂其不弟夫得以遂其不夫妇得以遂其不妇皆由琢磨之义不行而习以成俗莫知以为耻也乃至人伦悖乱亡国丧身而不可救天下俗薄而朋友道絶非天子之职欤其曰刺之不亦宜哉【吕曰急则相求缓则相弃恩厚不知怨小必记皆小人之交也天下俗薄朋友道絶则莫非小人之交】
  习习谷风维风及雨将恐【丘勇反】将惧维子与女【音汝】将安将乐【音洛】女转弃予
  毛曰兴也 郑曰习习和调之貌东风谓之谷风将且也 孔曰谷风生长之风取其朋友相长益也毛曰风雨相感朋友相须【郑曰风而有雨则润泽行孔曰润泽是雨之事但雨得风乃行则润泽亦由风故易曰润之以风雨是风雨共为润也 东莱曰朋友之义出于天其相求本非以利害也故穷逹若一不知其义则利害而已耳离合安可常哉玩习习谷风维风及雨之辞其义盖可识也】 丘曰在危难恐惧则相亲爱曰维予与女谓与已厚也 孔曰才得且安且乐汝便转更弃我乎 毛曰言朋友趋利穷达相弃【郑曰弃恩忘旧薄之甚】
  习习谷风维风及頽【徒雷反】将恐将惧寘【之防反】予于懐将安将乐弃予如遗
  毛曰頽风之焚轮者也【孔曰释文云焚轮谓之頽扶摇谓之焱孙炎曰廻风从上下曰頽回风从下上曰焱焱必遥反】 郑曰寘置也 毛曰风薄相扶而上喻朋友相须而成【孔曰頽风从上而下力薄不能更升谷风与相遇二风并力乃相扶而上以喻朋友相率而成也 东莱曰叔向见司马侯之子抚而泣之曰自此其父之死吾蔑与比而事君矣昔者此其父始之我终之我始之夫子终之无不可所谓维风及頽此其一端也 王曰风之扇物则因其势而相髙朋友相汲引则徳义相髙】 郑曰寘我于懐言至亲已也如遗者如人行道遗忘物忽然不省存也
  习习谷风维山崔【徂回反】嵬【五囘反】无草不死无木不萎【于危反】忘我大徳思我小怨
  毛曰崔嵬山巅也虽盛夏万物茂壮草木无有不死叶萎枝者【孔曰长物之盛莫过夏时不能无小萎死者】 郑曰喻朋友安能不时有小讼【孔曰良朋成就之徳虽大然无能使色不有忿者无能使辞不有讼者】 朱曰习习谷风维山崔嵬言其所被者广然犹无不死之草无不萎之木况于友朋岂可以忘大徳而思小怨乎【刘曰天地之功有所不足奈何忘我大徳思我小怨乎 吕曰生物之恩及于崔嵬之山不知以为徳一草一木偶然死絶则怨其恩之不足此忘我大徳思我小怨也 郑曰大徳切磋以道相成之谓也】
  谷风三章章六句
  蓼【音六】莪【五河反】刺幽王也民人劳苦孝子不得终养【余亮反】尔
  朱曰晋王裒以父死非罪毎读诗至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未尝不三复流涕受业者为废此篇诗之感人也如此 李曰凯风母不安其室之诗也小弁太子见弃之诗也蓼莪孝子不得终养之诗也故其咎责怨慕哀痛如此茍不为母所弃不为父所逐不困于行役而得终养则其欢欣可知矣观诗者当以此类求之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呼毛反】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毛曰兴也蓼蓼长大也莪萝蒿也蒿菣也 欧阳曰周人苦于劳役不得养其父母者见彼蓼蓼然长大者非莪即蒿皆草木之微者其茂盛如此由天地生育之功也思我之生也父母养我者亦劬劳矣而我不得终养以报也 东莱曰莪蒿不能报天地之生育犹人子不能报父母之劬劳也孟郊诗云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李曰昔谓之为莪而今非莪也特蒿而已莪美菜也蒿贱草也以比父母生我以为美材可頼以终其身而今乃不得其养以死【苏曰犹采莪者得蒿也】于是言父母生我之劬劳而重自哀伤也 曹曰尔雅曰莪萝注云盖蒿之丛生者也又曰蒿菣【去刄反】注云今人呼为青蒿香中炙啖盖蒿之特生者也又曰蔚牡菣盖蒿之无子者也莪本丛生蓼蓼然长茂犹民之父母俱存兄弟无故骨肉团聚之时甚可乐也今乃变而为特生之蒿故曰匪莪伊蒿犹之可也征役既乆不得从其室家以有子息了然无嗣尤所苦也故曰匪莪伊蔚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似醉反】
  毛曰蔚牡菣【去刄反】也【陆云牡蒿也三月始生七月华华似胡麻华而紫赤八月为角角似小豆角锐而长一名马新蒿】 郑曰瘁病也
  缾【蒲丁反】之罄矣维罍【音雷】之耻鲜民之生不如死之乆矣无父何怙无母何恃出则衔恤入则靡至
  毛曰缾小而罍大【孔曰罍形似壶大者受一斛】罄尽也鲜寡也郑曰恤忧靡无也 朱曰言缾资于罍而罍资缾犹父母与子相依为命也故缾之罄矣乃罍之耻犹父母不得其所乃子之责所以穷独之民生不如死也【王曰缾譬则民也罍譬则君也缾之罄则罍之耻民之穷则君之羞】 吕曰鲜犹穷独之义【曹曰以无怙恃故谓之鲜民言其薄徳而寡祜也】言穷独而从役其生不如死也 孔曰所以然者以无父何所依怙无母何所倚恃 刘曰出则衔无穷之恤 曽曰入则靡至无所归役也【曹曰孝子出必告反必面今出而无所告故衔恤上堂入室而不见故靡至也】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音抚】我畜【喜郁反】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徳昊天罔极
  毛曰鞠养也 孔曰拊拊循也【刘曰防其惊也则拊之】 朱曰畜亦养也 郑曰育覆育也【孔曰谓其寒暑或身体妪之覆近而爱育焉】顾旋视也【孔曰谓去之而反顾也】复反覆也【丘曰顾旋视复反覆不能暂舍也】腹懐抱也【孔曰谓置之于懐抱 毛曰腹厚也】父兮生我者本其气也李曰拊我育我而下皆重复言生育之恩也 王曰出入腹我虽至于壮大尚然也 朱曰父母之恩如此欲报之以徳而父母之恩如天之无穷不知所以为报也
  南山烈烈飘【避遥反】风民莫不谷我独何害
  王曰南山之气烈烈 丘曰烈烈气之寒 毛曰疾貌 郑曰谷养也 苏曰虐政之病人如大寒之视南山而闻飘风 欧阳曰南山烈烈望之可畏也飘风暴急而中人也【郑曰民人自苦见役视南山则烈烈然飘风然寒且疾也】朱曰民莫不善而我独何为遭此害也哉曹曰周民皆然而乃云民莫不谷者劳苦之民身受其害自以为夫人而不若耳
  南山律律飘风弗弗民莫不谷我独不卒
  王曰南山之势律律盖崒【子恤反】嵂【音律】之谓也 毛曰律律犹烈烈也弗弗犹也【陈曰弗弗动貌】 郑曰卒终也我独不得终养父母重自哀伤也
  蓼莪六章四章章四句二章章八句
  犬东刺乱也东国困于役而伤于财谭大夫作是诗以告病焉
  孔曰谭国在京师之东【杜氏左传注谭国在济南平陵县西南】
  有饛【音蒙】簋【音轨】飱【音孙】有捄【音虬】棘匕【必履反】周道如砥【之履反】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视睠【音眷】言顾之澘【所奸反】焉出涕【音体】
  毛曰兴也饛满簋貌飱熟食谓黍稷也【孔曰礼之通例皆簠盛稻粱簋盛黍稷】捄长貌匕所以载鼎实棘赤心也【孔曰杂记云匕用桑长三尺谓丧祭也吉礼用棘鼎实煮肉也煮肉必实之于鼎必载之者以古之祭祀享食必体解其肉之胖既大故须以匕载之谓出之于鼎升之于爼棘木赤心】 孔曰砥谓砺石言其平也禹贡曰砺砥砮【音奴】丹矢则言其直君子小人在位与民庶也 毛曰睠反顾也澘涕下貌 苏曰思先王之世诸侯富足其簋之飱饛然其鼎之匕捄然【孔曰言有饛然满者簋中黍稷之飱也有捄然长者棘木载肉之匕也】 欧阳曰周道平直而赋役均【曹曰什一而税所谓平也损上益下所谓直也】 李曰在位之君子则履而行之在下之小人则瞻而视之【陈曰周道平直赋役均调而易供君子茍有所履行其国之小人视而从之故君子不劳小人易治】 郑曰此事在乎前世过而去矣从今顾视之为之出涕伤今不如古也
  小东大东杼【直吕反】柚【音逐】其空纠纠葛屦可以履霜佻佻【徒雕反】公子行彼周行【户郎反】既徃既来使我心疚【音救】苏曰自周视诸侯皆东也【曹曰是时周都于雍在西所取于诸侯之国皆为东矣后世有以关西为横关东为从言东则所举者广矣】 孔曰杼持纬者也【説文曰盛纬器】董曰柚卷织者【朱曰柚受经者也 曹曰用梭以行纬用柚以卷织】 毛曰空
  尽也 董曰纠纠防貌 郑曰葛屦夏屦也【曹曰凡屦冬皮而夏葛纠纠则而纠之又纠其寠甚矣】 朱曰佻轻薄不耐劳苦之貌毛曰行即道也周行周之道路【朱曰周行大路也】 郑曰疚病也赋敛小亦于东大亦于东 苏曰小大皆取于东东人之杼柚空矣【董曰谭为东方小国土地之出麻丝其重也】 欧阳曰至于穷乏以葛屦而履霜 王曰公子不宜服役今公子行彼周之道则余人可知矣【曺曰小司徒凡国之大事致民大故致余子说者谓大事者戎事也则召聚百姓大故曰灾冦也则召聚卿大夫之余子守于王宫皆国中之事耳】朱曰奔走往来不胜其劳使我心忧而病也
  有洌【音列】氿【音轨】泉无浸获薪契契【苦计反】寤叹哀我惮【丁佐反】人薪是获薪尚可载也哀我惮人亦可息也
  毛曰洌寒意也侧出曰氿泉获艾也契契忧苦也惮劳也 郑曰尚庶几也 朱曰载载以归也 欧阳曰此告病之辞也 孔曰洌洌寒气之氿泉无得浸清我所获之樵薪以浸之则湿腐不中用也谭大夫契契忧苦而寤寐之中嗟哀怜我谭国劳苦之民极敛之则困病也 苏曰薪已艾矣而复浸之则腐民已劳矣而复事之则病 曹曰惧薪之腐败者犹将载而徙之知民之穷瘁者亦可息而安之也
  东人之子职劳不来【音赉】西人之子粲粲衣服舟人之子熊罴是裘私人之子百僚【力雕反】是试
  朱曰东人诸侯之人也 郑曰职主也【朱曰职専主也】 毛曰来勤也【孔曰来勤释诂文以不被劳来为不见勤故采薇序曰杕杜以勤归即是劳来也】西人京师人也【曹曰敢指宗周为西人而自称东人以敌之无尊君畏上之心矣自此而后降为国风于以见王室之不竞也】粲粲鲜盛也舟人舟檝之人 孔曰私人皂之属私居家之小人也 毛曰试用也郑曰东人劳苦而不见谓勤【孔曰东国之子主为劳苦尽财以供王赋而曽不见谓以为勤以谭人空竭为常不愧之也】 欧阳曰周人方事侈富洁其衣服以相夸至于操舟之贱亦衣熊罴之裘而私家之人皆备百官而禄食【王曰私人之子试于百僚则是絶功臣之世弃贤者之类寠贱者用事而贵也】 朱曰此言赋役不均羣小得志也
  或以其酒不以其浆鞙鞙【胡犬反】佩璲【音遂】不以其长维天有汉监【古蹔反】亦有光跂【丘豉反】彼织女终日七襄
  毛曰鞙鞙玉貌璲瑞也【郑曰佩璲者以瑞玉为佩后汉舆服志曰古者君臣佩玉五霸迭兴战兵不息解去绂佩留其系璲以为章表故诗曰鞙鞙佩璲此之谓也绂佩既废秦乃以采组连结于璲转相结受故谓之绶汉承秦制而弗改故加之以双印佩刀之饰至孝明皇帝乃为大佩冲牙双瑀璜皆以白玉】汉天河也有光而无所明【孔曰杨泉物理论云汉水之精也气而升精华浮上宛转随流名曰天河一曰云汉】 郑曰监视也 毛曰跂隅貌 朱曰织女星名在汉旁【孔曰孙毓云织女三星跂然如隅则三星鼎足而成三角望之跂然】 郑曰襄驾也驾谓更其肆也从旦至暮七辰一移因谓之七襄【孔曰肆谓止舎处天有十二次日月星辰所止舎也在天为次在地为辰星之行昼夜虽各六辰数者举其终始故七即自夘至酉也】 毛曰或醉于酒或不得浆佩之鞙鞙然居其官职非其才之所长也【曹曰既以私人为百僚则名实乱矣故当饮浆者反饮之以酒无寸长者乃使之佩瑞玉也】朱曰维天之有汉则庶乎其有以监我而织女之七襄则庶乎其能成文章以报我矣无所赴愬而言惟天庶乎其恤我耳【欧阳曰谭人仰诉于天言我民困矣天之云汉有光亦能下监我民乎其不言日月之明而言云汉之光者谓不能下监也】 曹曰昼夜行役不得休息重以饥渴寒暑因夜行仰见星汉而托兴焉
  虽则七襄不成报章睆【华板反】彼牵牛不以服箱东有啓明西有长庚有捄天毕载施之行【户郎反】
  毛曰报章反报成章也睆明星貌【孔曰睆然而明】河鼓谓之牵牛【孔曰尔雅以河鼓牵牛为一星李廵孙炎以为二星不知其同异】 丘曰服箱犹言驾车也【朱曰易曰服牛乘马】 毛曰箱大车之箱也【孔曰两较之内谓之箱甫田曰乃求万斯箱书传曰长几充箱是车内容物之处】日旦出谓明星为啓明日既入谓明星为长庚庚续也【刘曰金星朝在东所以啓日之明夕在西所以续日之长 李曰郑樵云啓明金星长庚水星金在日西故日将出则东见水在日东故日将没则西见】捄毕貌所以掩也【孔曰鸳鸯曰毕之罗之月令禁罗罔毕翳母出九门是田器也】天毕毕星也 郑曰行行列也 欧阳曰天虽有织女不能为我织而成章【郑曰织女有织名尔驾则有西无东不如人织相反报成章 孔曰织之用纬一来一去是报反成章 曹曰今徒左旋而不反】虽有牵牛不能为我驾车而输物虽有啓明长庚不能助日为昼俾我营作【郑曰啓明长庚皆有助日之名而无实光也】虽有天毕不能为我掩捕鸟兽【孔曰在天之毕徒施于二十八宿之行列而已何曽见其掩乎】李曰此数星者皆取人间器用之物为有其名而无其实 朱曰至是则天亦无若我何矣 曹曰地利尽矣人力竭矣维自天而降或可以佐之所谓天雨鬼输也
  维南有箕不可以簸【波我反】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音揖】酒浆维南有箕载翕【许急反】其舌维北有斗西柄【彼病反】之揭【居竭反】
  朱曰箕星夏秋之间见于南方斗北斗也 毛曰挹防【矩于反广雅云酌也】也 郑曰翕犹引也 董曰箕其踵似箕且有舌斗其方如斗且有柄箕四星二为踵二为舌踵狭而舌广故曰翕斗四星为斗三星为柄垂而下揭故曰揭 朱曰斗西柄亦秋时也 欧阳曰虽有箕不能为我簸糠粃虽有斗不能为我挹酌酒浆箕斗非徒不可用而已箕引其舌反若有所噬斗西其柄反若有所挹取于东也 朱曰是天非徒无若我何乃亦若助西人而见困甚怨之辞也 曹曰此诗縁困于役而伤于财故其所兾望而不足者皆衣服饮食之事由其迫于饥渴寒窘而后兴也大东七章章八句
  四月大夫刺幽王也在位贪残下国构【古又反】祸怨乱并兴焉
  四月维夏六月徂暑先祖匪人胡宁忍予
  朱曰兴也 李曰乃夏之四月六月也 毛曰徂徃也六月火星中暑盛而徃矣 郑曰匪非也 朱曰四月维夏则六月徂暑矣先祖岂非人乎而何忍使我遭此祸也无所归咎之辞也 王曰先祖匪人乎亦人耳则不宜忍其后使之遇乱世也 曹曰四月始夏夏者万物盛大之时然盛大者不可乆也俄而六月大火既中则暑徂而徃矣暑徂则万物衰瘁之候以比周之昔盛而今衰也【李曰此诗三章颇有次第一章则言其夏时二章则言其秋日三章则言其冬日四月之时阳气方盛至六月而暑徃矣是其万物衰微之渐其后遂为秋又其后遂为冬其暴虐愈甚也】
  秋日凄凄【匕西反】百卉具腓【芳非反】乱离瘼【音莫】矣爰其适归东莱曰秋日冬日犹云秋时冬时也 毛曰凄凄凉风卉草也 郑曰具犹皆也 毛曰腓病也 丘曰离离散也 毛曰瘼病也 杜氏左传注曰爰于也毛曰适之也 郑曰凉风用事则众草皆病 杜
  氏左传注曰祸乱于何所归乎叹之
  冬日烈烈飘风民莫不谷我独何害
  郑曰烈烈犹栗烈也疾貌 朱曰谷善也 李曰幽王虐政愈甚如冬日烈烈然而虐飘风然而疾也 朱曰民莫不善而我独何以遭此害乎夏则暑秋则腓冬则烈祸乱日进无时而息也
  山有嘉卉侯栗侯梅废为残贼莫知其尤
  郑曰嘉善也侯维也尤过也 李曰嘉美卉草也诸家徒见诗以栗梅为嘉卉遂以生于栗梅之下据诗言山有嘉卉是栗是梅也且如考工记言天下之大兽脂者膏者臝者羽者鳞者正犹此诗所谓嘉卉也民犹嘉卉也今君忍而残虐之曽莫知其所以得罪之由也【曹曰嘉卉皆废为残贼则焚林竭泽之喻也苏曰废为残贼言幽王暴而剥下下无完民也】
  相【息亮反】彼泉水载清载浊我日构祸曷【何葛反】云能谷郑曰相视也 朱曰载则也 郑曰构犹合集也曷之言何也 丘曰我视彼泉水则有清时则有浊时不一于浊也幽王之时皆浊无有或清之时 朱曰相彼泉水犹有时而清有时而浊而我乃日日构害则曷云能善乎
  滔滔【吐刀反】江汉南国之纪尽瘁【似醉反】以仕宁莫我有毛曰滔滔大水貌 郑曰江汉南国之大水 朱曰纪纲纪也谓经带包络之也【曹曰江汉受百川之水而注之海使无泛溢之患所以纪理南国也】 郑曰瘁病也 朱曰有识有也 苏曰王者如江汉之纪众水使天下有所宗而人有所頼朱曰尽瘁以仕而王何其不我有哉【曹曰此诗指江汉而言尽瘁者有意也以渐渐之石之诗考之幽王时荆舒甞叛命将徂征有武人东征不遑出矣之辞则尽瘁以从征役之事者固多矣而幽王曽不知有其勤劳也仕者事也】
  匪鹑【徒丸反】匪鸢【以专反】翰飞戾天匪鳣【张连反】匪鲔【于轨反】濳逃于渊
  毛曰鹑雕也【孔曰说文云鹑雕也从鸟敦声字异于鹑也 李曰若以为鹑鹊之鹑则无戾天之理雕似鹰而大其飞上云汉】 尔雅曰鸢乌丑其飞也翔【防云鸢鸱也鸱乌之类说文云鸢鸷鸟也】 郑曰翰髙戾至也 毛曰鳣鲤也鲔鮥也【孔曰郭璞云鲤今赤鲤也鳣大鱼似鱏而短鼻口在颔下体有邪行甲无鳞大者长二三丈今江东呼为黄鱼陆玑云鲔鱼形似鳣而青黒头小而尖似鐡兠鍪大者不过七八尺一名鮥以今騐之则鲤鲔鳣鮥皆异鱼】 刘曰言怨乱并兴忧之辞也曽不为鹑鸢乎翰飞戾天曽不为鳣鲔乎潜逃于渊言非此四者则皆罹其患矣
  山有蕨【居曰反】薇隰有杞桋【音夷】君子作歌维以告哀毛曰杞枸檵也桋赤栜【所革反】也【孔曰释木云桋赤栜郭璞云赤栜树叶细而岐鋭皮理错戾好丛生山中为车辋】 郑曰此章言草木尚各得其所人反不得其所伤之也告哀言劳病而愬之【苏曰桋或作荑幽王之乱大夫有退而食蕨荑杞桋以免于祸者作此诗以告其哀怜天下之志非以为其身也】四月八章章四句
  北山大夫刺幽王也役使不均已劳于从事而不得养其父母焉
  【李曰孔子曰公则说若不均则虽征役未甚劳苦而人亦将怨矣观大东之诗则有粲粲衣服者有葛屦履霜者北山之诗则有息偃在牀者有不已于行者则天下安得而说服哉 王曰经营四方出入风议皆大夫之事也】
  陟彼北山言采其【音起】偕偕【音皆】士子朝夕从事王事靡盬【音古】忧我父母
  李曰枸也左昭十二年有圃生之杞杜元凯注云世所谓枸者 毛曰偕偕彊壮貌【説文曰偕偕彊也】 朱曰大夫行役陟彼北山采杞而食也 毛曰士子有王事者也 郑曰朝夕从事言不得休息 朱曰王事靡盬忧我父母言以王事而贻亲忧也
  溥【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音賔】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
  毛曰溥大率循濵厓也【孔曰九州海环之濵是四畔近水之处】 王曰取数多者谓之贤礼记曰某贤于某若干与此同义【孔丛子曰我从事独贤劳独事多也】 朱曰言土之广臣之众而王不均平使我从事独劳也不斥王而曰大夫诗人之忠厚如此【孔曰作者言王道之衰伤境界之削则云蹙国百里蹙蹙靡所骋恨其有人众而不使即以广大言之所怨情异故设辞不同】
  四牡彭彭王事傍傍【布彭反】嘉我未老鲜【息浅反】我方将旅力方刚经营四方
  毛曰彭彭然不得息傍傍然不得已 郑曰嘉鲜皆善也 毛曰将壮也 朱曰旅与膂同【李曰毛氏以旅为众按桑柔曰靡有旅力秦誓曰旅力既愆若桑柔之诗以谓众力方盛犹可也如秦誓及此诗但指作诗者及良士耳不得解为众也旅亦训陈左氏庭实旅百杜元凯以旅训陈此旅力亦是陈力也 后汉傅毅诗曰哀我经营旅力靡及注旅陈也】 李曰四牡彭彭然不得休息王事傍傍然不得已盖王之意善我之未老善我之方壮以我之力方且刚强可以经营四方而使之
  或燕燕居息或尽瘁事国或息偃在牀或不已于行毛曰燕燕安息貌尽瘁事国尽力劳瘁以从国事郑曰不已犹不止也【李曰有不止于行而驰驱于道路者】 李曰自此以下皆言役使不均【刘曰彼或不知呌号我则惨惨劬劳彼或栖迟偃仰我则王事鞅掌彼或湛乐饮酒我则惨惨畏咎彼或出入风议我则靡事不为以彼为贤也则国事待我而集以我为贤耶则厚禄居彼为多】 左氏传晋伯瑕曰诗曰或燕燕居息或憔悴事国
  或不知呌号【户刀反】或惨惨【七感反】劬劳或栖【音西】迟偃仰或王事鞅【于两反】掌
  李曰有栖迟于家而偃仰者 毛曰鞅掌失容也【孔曰鞅掌频劳之状言事烦鞅掌不暇为容仪也今俗语以职烦为鞅掌其言出于此】 东莱曰号呼也或不知呌号谓深居安逸虽外之呌呼亦不知也
  或湛【都南反】乐【音洛】饮酒或惨惨畏咎或出入风【音讽】议或靡事不为
  王曰出入风议亲信而优游也【陈曰出入风议从事口舌也】北山六章三章章六句三章章四句
  无将大车大夫悔将小人也
  郑曰是时小人众多贤者与之从事自悔与小人并
  无将大车祗【音支】自尘兮无思百忧祗自疷【都礼反】兮郑曰将犹扶进也 孔曰大车平地载任之车其车驾牛祗适也 毛曰疷病也 苏曰将大车则尘污之思百忧则病及之 李曰犹小人不可与之共事与之共事难及其身不可逃也
  无将大车维尘防防【莫庭反】无思百忧不出于颎【古逈反】朱曰防防昏晦也颎与耿同小明也在忧中耿耿然不能出也 荀子云君人者不可以不慎取臣匹夫者不可以不慎取友友者所以相有也道不同何以相友也均薪施火火就燥平地注水水流湿夫类之相从也如此之着也以友观人焉所疑取友求善人不可不慎是徳之基也诗曰无将大车维尘防防言无与小人处也
  无将大车维尘雝【于勇反】兮无思百忧祗自重【直用反】兮郑曰雝犹蔽也重犹累也【王曰凡物之行不为物所累则轻而速为物所累则重而迟】
  无将大车三章章四句
  小明大夫悔仕于乱世也
  欧阳曰郑谓名篇曰小明者言幽五日小其明损其政事据诗终篇但述征行劳苦畏于得罪不敢懐归之事乃是大夫悔仕之辞如序之说是也了无幽王日小其明之意大雅明明在下谓之大明小雅明明上天谓之小明自是名篇者偶为志别尔了不闗诗义苟如郑说则小旻小宛之类有何义乎
  明明上天照临下土我征徂西至于艽【音求】野二月初吉载离寒暑心之忧矣其毒大【音泰】苦念彼共【音恭】人涕零如雨岂不懐归畏此罪罟【音古】
  苏曰艽地名也【毛曰艽野逺荒之地】 朱曰二月建夘也 毛曰初吉朔日也 孔曰离厯也 毛曰罟网也 朱曰此大夫以二月西征至于嵗莫而未得归故呼天而诉之其毒大苦谓忧之甚 丘曰共人谓温恭之人隠居不仕者也贤者乆不得归于是悔仕进退既难恐不免于祸念彼不仕之人闲居自乐欲似之而不得故涕零如雨也 王曰岂不怀归畏此罪罟世乱矣欲去而畏离罪也【李曰方其未仕不仕可也既仕则欲归而不得乱世常如此也】
  昔我徃矣日月方除【直虑反】曷云其还嵗聿云莫【音暮】念我独兮我事孔庶心之忧矣惮我不暇念彼共人睠睠【音眷】懐顾岂不懐归畏此谴怒
  毛曰除除陈生新也【孔曰上云二月初吉谓始行之时故言除陈生新谓二月也下云日月方奥曰暖即春温亦谓二月也】 郑曰孔甚也庶众也 毛曰惮劳也 曹曰除嵗除也周以十一月为正则除在十月矣唐蟋蟀曰蟋蟀在堂嵗聿其莫今我不乐日月其除是嵗莫而后除也郑以四月为除则以蟋蟀之义不通当是嵗莫也下章所谓奥则入室之书所谓厥民隩是也盖大夫以去嵗十月啓行二月而至艽野故于方除言往于艽野言至此而问归期焉则茫然无日今嵗又莫矣乃复使我独以一身而当众事 孔曰悔仕于乱故念彼共人睠睠然情懐反顾恨不隠而遭此劳也我诚思归畏此谴怒而不敢归耳
  昔我徃矣日月方奥【于六反】曷云其还政事愈蹙【子六反】嵗聿云莫采萧获【户郭反】菽【音叔】心之忧矣自诒伊戚念彼共人兴言出宿岂不懐归畏此反覆【芳福反】
  毛曰奥暖也 郑曰愈犹益也 毛曰蹙促也 郑曰诒遗也 毛曰戚忧也 郑曰兴起也 朱曰今未知还期而政事益以促急是以至此嵗莫采萧获菽之时而不得归也【刘曰采萧获菽者冬之事也董曰采萧所以祭也获菽所以畜也观时之晚所以为畜为祭不得有备故忧之而感 曹曰萧以供祭菽以致养此思归之心尤切也】郑曰自贻伊戚我冐乱世而仕自遭此忧【朱曰不能见几逺去而自遗此忧】悔仕之辞 苏曰念彼共人兴言出宿不安寝也 朱曰畏此反覆王政险侧不可知也
  嗟尔君子无恒安处【昌虑反】靖共尔位正直是与神之听之式谷以女
  毛曰恒常也 王曰靖静也 毛曰式用也 丘曰谷禄也 朱曰以犹与也 欧阳曰嗟尔君子无恒安处乃是大夫自相劳苦之辞云无茍偷安【朱曰无以安处为恒言当有劳时勿懐安也】但靖共尔位之职惟正直是与则神将佑尔以福也 郑礼记注曰神听汝之所为用禄与汝 东莱曰上三章皆悔仕乱世厌于劳役欲安处休息而不可得故每章有懐归之叹至是知不可去矣则与其同列自相劳苦曰嗟尔君子无恒欲安处也茍靖共于位惟正直之道是与则神将佑之矣何必去哉卒章又申言之也
  嗟尔君子无恒安息靖共尔位好【呼报反】是正直神之听之介尔景福
  毛曰息犹处也 朱曰好是正直爱此正直之人也毛曰介景皆大也
  小明五章三章章十二句二章章六句
  鼓钟刺幽王也
  孔曰郑氏于中候握河纪注云昭王时鼓钟之诗所为作者郑时未见毛诗依三家为说也
  鼓钟将将【七羊反】淮水汤汤【音伤】忧心且伤淑人君子懐允不忘
  孔曰鼓击也 释文曰将将声也 禹贡曰导淮自桐柏东防于泗沂东入于海【孔曰桐柏山在南阳之东 朱曰淮水出信阳军桐柏山至楚州涟水军入海】 释文曰汤汤流盛也 郑曰淑善也允信也 张曰必是为淮水盛害而不恤作乐不止故刺之【曹曰宣王征淮夷南至江汉四方既平则淮夷内属乆矣当幽王时淮水泛滥为害幽王无救灾恤患之心方且作乐不已此诗所谓刺也欧阳曰考诗书史记皆无幽王东廵之事无由逺出淮上而作乐】 王曰为流连之乐乆而忘反故人忧伤淑人君子懐允不忘者伤今而思古也【李曰言今我思古之善人君子念而信之未尝忘也】
  鼓钟喈喈【音皆】淮水湝湝【户皆反】忧心且悲淑人君子其徳不回
  毛曰喈喈犹将将也 苏曰湝湝水流也 毛曰回邪也 王曰湝湝则既不溢矣淑人君子其徳不回亦思古也
  鼓钟伐鼛【古毛反】淮有三洲忧心且妯【勑留反】淑人君子其徳不犹
  毛曰鼛大鼓也【周礼鼓人以鼛鼓鼓役事注云鼛鼓长一丈二尺韗人云臯鼓长寻有四尺鼓四尺倨勾磬折则鼛鼓中髙而两头下矣 孔曰鼛即臯也古今字异耳今且伐于鼛则凡乐无所不用之矣】 孔曰水中可居曰洲 毛曰妯动也犹若也张曰言水之大其上而露者惟有三洲耳【曹曰幽王当减膳彻乐以答灾谴方且作乐愈加而大 东莱曰淮有三洲作诗者赋其所见也 苏曰言水落而洲见也】孔曰忧结于心为之变动容貌念古之善人君子其
  徳不若幽王也【朱曰言不若今王之荒乱 王曰作乐当水之溢至淮水之降以言其乆也其流连亦甚矣 董曰用于淮上则其地远也用于三洲则其役乆也其地逺其役久则民怨而音变凄苦之气贯金石入陶匏故闻之者忧伤也】
  鼓钟钦钦鼓瑟鼓琴笙磬同音以雅以南以籥【以灼反】不僭【七念反】
  孔曰钦钦亦钟声也【毛曰钦钦言使人乐进也孔曰人闻而乐进其善】 尔雅曰礼圗旧云雅瑟长八尺二寸广一尺八寸二十三其常用者十九颁瑟长七尺二寸广尺八寸二十五尽用之广雅云琴长三尺六寸六分五后加文武二笙以匏为底列十三管匏中笙筦有簧故或谓笙为簧磬以石为之其制在考工记磬氏【乐书周官眡了掌击笙磬笙师掌共钟笙之乐仪礼大射乐人宿县于阼阶东笙磬西其南笙钟是笙磬作于堂之上下异器而同音同为阳声也笙镛均作于堂之下异音而同乐其音一隂而一阳也】 苏曰雅二雅南二南 毛曰籥六孔【孔曰郭璞曰籥如笛三孔而短小广雅云七孔释文曰以竹为之长三尺 欧阳曰季札见舞南籥者曰美哉犹有憾盖以为文王之乐诗又以文王之诗为周南召南以雅以南者不知南为何乐当阙所未详 程曰春秋战国以来诸侯卿大夫士赋诗道志者凡诗杂取无择至考其入乐则惟南雅颂之三者盖享之用鹿鸣乡饮酒之笙由庚鹊巢射之奏驺虞采苹诸如此类未有或出南雅颂之外也则是三者皆乐诗也故鼓钟之诗曰以雅以南以籥不僭季札观乐有舞象箾南籥者详而推之南籥二南之籥也雅二雅也象舞颂之维清也其在当时亲见鼓乐者凡雅颂率参以南其后文王世子又有所谓胥鼓南者则南之为乐信矣论语曰孔子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 朱曰僭乱也 孔曰先言钟者先击金以奏诸乐左传谓之金奏 朱曰琴瑟在堂笙磬在下同音言其和也 曹曰上下谐和犹云依我磬声也籥舞者所执也以二雅二南播之文舞而无僭差凡此皆先王之正乐也【乐书曰鼓瑟鼓琴笙磬同音以致其和以雅以南以籥不僭以致其节】 苏曰言幽王之不徳岂其乐非古欤乐则是而人则非也
  鼓钟四章章五句
  楚茨【徐咨反】刺幽王也政烦赋重田莱多荒饥馑降丧民卒流亡祭祀不飨故君子思古焉
  吕曰楚茨极言祭祀所以事神受福之节致详致备所以推明先王致力于民者尽则致力于神者详观其威仪之盛物品之丰所以交神明逮羣下至于受福无疆者非徳盛政修何以致之 苏曰凡详言之者皆思而不得见之辞也
  楚楚者茨言抽【勑留反】其棘自昔何为我蓺【鱼世反】黍稷我黍与与【音余】我稷翼翼我仓既盈我庾维亿以为酒食以享以祀以妥【汤果反】以侑以介景福
  毛曰楚楚茨棘貌 郑曰茨蒺藜也【孔曰郭璞曰布地蔓生细叶子有三角刺 董曰郑康成谓趋以采荠当为楚荠之荠虑后世误也 说文曰荠蒺藜也而茨则以茅葺屋覆之名然则当康成世字犹为荠其为茨者后人误也】 朱曰抽谓其条抽郑曰与与翼翼蕃芜貌 毛曰露积曰庾【孔曰甫田言曽孙之稼如茨如梁此聚稼又曰曽孙之庾如坻如京此积粟也下言乃求千斯仓乃求万斯箱欲以万箱载稼千仓纳庾是庾未入仓矣故曰露积周语云野有庾积】 郑曰十万曰亿 毛曰妥安坐也侑劝也 孔曰介大也 郑曰景大也王曰今棘茨之所生乃自昔我蓺黍稷之地 孔曰我所种之黍与与然我所种之稷翼翼然蕃茂盛大皆得成就 王曰及其收也则我仓既盈无所藏之则露积为庾其数至亿【刘曰古者内自乡遂外薄要荒皆成井邑与与然比隣之黍皆丰也翼翼然左右之稷皆实也故我人仓盈于州都而我庾充于亿兆】其成民如此然后可以致力于鬼神于是以为酒食以享以祀以妥以侑【郑曰以黍稷为酒食献之以祀先祖既又迎尸使处神坐而食之恐其不饱祝以主人之辞劝之 少牢馈食礼尸升筵祝主人皆拜妥尸尸答拜遂坐尸告饱祝侑曰皇尸未实侑尸又食主人不言拜侑尸又三饭注祝言而不拜主人不言而拜亲疎之宜 朱曰郊特牲曰诏妥尸盖祭祀筮族人之子为尸既奠迎之使处神坐而拜以安之也又惧其不敢饱也使祝进而劝之食所以侑之也】以介景福也 曹曰首章之意言昔人能治茨棘而为良田今人乃废良田而为茨棘时政之得失宗庙兴废之由也 陈曰此章与丰年之诗相类
  济济【子礼反】跄跄【七羊反】絜尔牛羊以徃烝尝或剥或亨【普庚反】或肆或将祝祭于祊【补彭反】祀事孔明先祖是皇神保是飨孝孙有庆报以介福万夀无疆
  毛曰济济跄跄言有容也【孔曰曲礼云大夫济济士跄跄是有容也祭祀之礼主人自慤而趋其賔客则有容仪故济济跄跄也】 刘曰絜者在涤而刍之也郑曰冬祭曰烝秋祭曰尝【董曰自黍稷成为酒醴至其为祭乃烝尝之时】
  【也】剥解剥其皮也 毛曰亨饪之也【孔曰亨谓煮之使熟故云亨饪之也】肆陈也【苏曰肆陈其骨体于爼也 朱曰郑氏读肆为剔谓剔其醴骨而升之爼也亦通】郑曰将奉持而进之也 毛曰祊门内也【孔曰孙炎云祊谓庙】
  【门也彼直言门知门内者以正祭之礼不宜出庙门也而郊特牲云直祭祝于主注云直正也又曰祝祭索于祊注云庙门外曰祊又注祊之礼宜于庙门外之西室与此不同者以彼祊对正祭是祭之明日故礼器曰为祊于外祭统曰而出于祊对设祭于堂为正是以明日之绎故皆在门外以庙门谓之祊知内外皆有祊之称也】 郑曰孔甚也 朱曰明犹备也着也 毛曰皇大也 朱曰神保鬼神之嘉号楚词曰思灵保兮贤姱【匈于反】盖古语云然 刘曰孝孙谓天子也孔曰介大也 郑曰疆境界也 孔曰古之明王其助祭之臣其仪济济然跄跄然乃絜所祀之牛羊为烝尝之祭【又曰周礼祭祀之聫事司徒奉牛司马奉羊各有司也】既絜此牲其治之亦各有职或解剥之者或亨煮之者或陈之者或奉持而进之者【孔曰内饔云凡宗庙之祭祀掌割亨之事则觧剥其肉是内饔也亨人云掌共鼎镬以给水火之齐职外内饔之爨亨煮则煮熟之者是亨人也外飨掌陈其鼎爼实之牲体则肆其骨体于爼是外饔也大司徒云祀五帝奉牛牲羞其肆享先王亦如之注云肆进所解骨体又小子掌祭祀羞羊肆羊殽肉豆则奉持进之是司徒小子之类】 郑曰孝子不知神之所在故使祝博求之平生门内之旁待賔客之处祀礼于是甚明【王曰凡祭祼鬯求诸隂焫萧求诸阳索祭祝于祊求于隂阳之间夫逰魂为变无不之无不在求之不可一所 曹曰然后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祀事乃甚明也正祭之祊不出庙门绎祭之祊在庙门外内外礼备则向也不知神之所在者至此为甚明矣 王曰孔明即见所祭之谓】 王曰夫然故先祖是皇神保是飨而孝孙有庆矣【曹曰神即先祖之神也推其统业所始则谓之祖着其感格之灵则谓之神】 丘曰孝孙有庆者神报以大福万夀无疆也
  执爨【七乱反】踖踖【七夕反】为爼孔硕或燔【音烦】或炙【之列反】君妇莫莫【音麦】为豆孔庶为賔为客献醻【市由反】交错礼仪卒度笑语卒获神保是格报以介福万夀攸酢
  毛曰爨饔爨廪爨也【孔曰祭祀之礼飨爨以煮肉廪爨以炊米少牢云饔爨在门东南北上廪爨在饔爨之北】踖踖言爨灶有容也【孔曰执爨灶之人皆踖踖然敬慎】丘曰为爼孔硕谓载牲体于爼甚大也 郑曰燔燔肉也炙肝炙也【孔曰量人云凡祭祀制其从献脯燔之数然言从献者谓既献酒即以此燔炙从之知燔肉炙肝者特牲主人献尸賔长以肝从主妇献尸兄弟以燔从彼燔同则彼肝与此炙同燔者火烧之名炙者逺火之称以难熟者近火易熟者逺之故肝炙而肉燔也 东莱曰为爼孔硕谓荐熟也或燔或炙谓从献也郑氏以为一事误矣燔肉与炙肝岂得谓之孔硕乎】君妇谓后也【孔曰凡适妻称君妇故妾称之为女君也】 毛曰莫莫言清穆而敬至也孔曰九嫔賛后荐彻豆笾是后主共笾豆由后能清静笃敬故能为豆甚多若简躁不恭则不能也 毛曰豆谓内羞庶羞也【孔曰以言孔庶则非一故为兼二羞也有司彻云宰夫羞房中之羞司士羞庶羞注云房中之羞其笾则糗饵粉餈其豆则食糁食庶羞羊臐豕膮皆有胾醢房中之羞内羞也彼大夫賔尸尚有二羞明天子之正祭有二羞矣天子庶羞百有二十品内羞亦多矣】 朱曰为賔为客言既以豆献尸又与賔客相献酬也【曹曰二羞品物甚众非特以供祭祀而已祭终有燕及賔尸之礼不可以不豫备也尸饮五以王爵献卿尸饮七以瑶爵献大夫尸饮九以散爵献士至羣有司皆以齿 孔曰或以为三章别陈绎祭賔尸之事而知不然者以此篇上下共论一祭首尾连接则所用必广其文不主绎也】 郑曰始主人酌賔为献賔既酢主人主人又自饮酌賔曰醻至旅而爵交错以徧【孔曰特牲少牢皆有其事】 毛曰东西为交邪行为错郑曰卒尽也 毛曰度法度也 郑曰古者于旅
  也语 朱曰获得其宜也 毛曰格来也酢报也孔曰执爨有俯仰之容君妇有清静之徳爼豆肥美献酬得法以事鬼神鬼神安之报以多福 孔曰三章献酬笑语事在祭末当处嘏辞工祝之下今在先者以献酬是賔客之事因说羣臣助祭而言之耳坊记子云七日戒三日斋承一人焉以为尸过之者趋走以教敬也醴酒在室醍酒在堂澄酒在下示民不淫也尸饮三众賔饮一示民有上下也因其酒肉聚其宗族以教民睦也故堂上观乎室堂下观乎上诗云礼仪卒度笑语卒获 东莱曰味坊记之言则三代之祭祀洋洋乎其可识矣【以下原阙】

<经部,诗类,段氏毛诗集解,卷二十>
  【少宰云主人出立于阼阶上西面是尊者出稍逺也此云徂位明逺于大夫故知至堂下也特牲少牢皆西面故知天子之位亦西面也】 毛曰致告告利成也【少牢注云利犹养也成毕也言孝子之养礼毕 孔曰特牲告利成即云尸谡祝前主人降少牢祝告利成即云祝入尸谡主人降几若此之二者皆祝告主人以利成是致尸意也孝子之事尸有尊亲及賔客之义命当由尊者出让当从賔客来礼毕义由于尸非主人所当先 东莱曰孔氏论特牲少牢礼祝致尸意告主人以利成之说既得之矣其下又云天子尊节文备祝先致尸意于主人乃致主人意告尸此乃牵合以附郑说初无据也】郑曰具皆也【孔曰言皆醉者所祭羣庙非止一神故也】 朱曰鬼神无形言
  其醉而归者诚敬之至如见之也 毛曰皇大也朱曰皇尸者尊称之也 郑曰载则也 孔曰鸣鼓钟以送尸谓奏肆夏也【大司乐尸出入奏肆夏】 郑曰尸节神者也神醉而尸谡送尸而神归【释文曰谡起也 孔曰尸与神为节度者也神无形故尸象焉 曹曰少牢馈食礼云尸谡主人降拜于阼阶东西面祝先尸从遂出于庙门】废去也尸出而可彻诸宰彻去诸馔君妇笾豆而已【孔曰周礼九嫔云祭祀賛后彻豆笾然周礼宰夫无彻馔之文膳夫彻王之胙爼最尊也其余则其属彻之然则言诸宰者以膳夫是宰之属官膳夫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故言诸也】祭祀毕归賔客之爼同姓则留与之燕所以尊賔客亲骨肉也【孔曰特牲少牢礼皆曰祝执其爼以出是归賔客之爼也又特牲曰祝命彻胙爼豆笾设于东序下所以留同姓燕也 曹曰自尸祝至兄弟之庶羞宗子以与族人燕饮于堂内賔宗妇之庶羞主妇以燕饮于房亲之义也】 孔曰此受嘏之后言祭毕告利成送尸彻馔与同姓燕之事
  乐具入奏以绥后禄尔殽既将莫怨具庆既醉既饱小大稽首神嗜饮食使君寿考孔惠孔时维其尽之子子孙孙勿替【天帝反】引之
  毛曰绥安也将行也 郑曰小大犹言长幼也 董曰稽首谓头拜至地也 郑曰惠顺也甚顺于礼甚得其时 尔雅曰替废引长也子子孙孙引无极也孔曰上章云备言燕私故此章即陈燕私之事祭
  时在庙燕当在寝故言祭时之乐皆复来入于寝而奏之【又曰燕祭不得同乐而云皆入者歌咏虽异乐器则同故皆入也 朱曰凡庙之制前庙以奉神后寝以藏衣冠祭于庙而燕于寝】朱曰且于祭既受禄矣故以燕为将受后禄而绥之也【郑曰骨肉欢而君之福禄安】尔殽既进与燕之人无有怨者【刘曰莫有怨而不足者】而皆欢庆醉饱稽首而言曰向者之祭神既嗜君之饮食矣【曹曰凡祭必欲其飨之故工祝致告宗族具庆皆以神嗜饮食归美焉】是以使君寿考也又言君之祭祀甚顺甚时无所不尽【董曰维其尽之则内尽志外尽物】子子孙孙当不废而引长之也【尔雅注云世世昌盛长无穷是勿废长行之】 孔曰神嗜饮食以下是庆辞也
  楚茨六章章十二句
  信南山刺幽王也不能修成王之业疆理天下以奉禹功故君子思古焉
  刘曰天下之土昔为水之所汨而禹决九川距四海濬畎浍距川暨稷播奏庶艰食烝民乃粒万邦作乂弼成五服至于五千州十有二师外薄四海咸建五长是田法成于禹稷乆矣夏道衰微而公刘绍兴后稷之业商道废坠而太王王季绪理公刘之遗文武既有天下而周公辅弼成王广五服为九服推后稷之法以践禹功而遂成畎浍于天下至于幽王政烦赋重田莱多荒饥馑降丧民卒流亡则畎浍不修于天下是以夫间之遂不距于沟畛下之沟不距于洫涂下之洫不距于浍道下之浍不距于川路下之川不距于海是所谓不能修成王之业疆理天下以奉禹功也疆理者川自六乡而距于海路自荒服而达于畿之谓也【东莱曰刘氏释序之意善矣但诗之曽孙盖泛指周之盛王周自后稷教民播种故诗言后王务农者皆本之后稷而谓之曽孙也】
  信彼南山维禹甸【田见反】之畇畇【音匀】原隰曽孙田之我疆我理南东其畆
  董曰南山终南山也 毛曰甸治也【郑曰禹治而丘甸之六十四井为甸甸方八里居一成之中成方十里出兵车一乗以为赋法 孔曰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丘十六井甸六十四井也知方八里者以孟子云方里而井计之则邑方二里丘方四里甸方八里也匠人既云十里为成即云成间广八尺深八尺谓之洫是甸在其中傍一里以治洫成出兵车十乗为七十五人而左传説夏少康有田一成有众一旅十里有五百人者计成方十里其地有九百夫之田授民田有不易一易再易通率二而当一有四百五十人矣其中土地差多则容得五百人也传说少康尽举大数故与出赋异禹尽力乎沟洫与匠人井间有洫同也畎浍距川与匠人田间有浍専达于川同也是则丘甸之法禹之所为 曹曰禹尝曰予决九川距四海濬畎浍距川暨稷播奏庶艰食鲜食烝民乃粒万邦作乂水土既平稷乃得敎民蓺五谷是稷之功因于治水故孟子以为禹稷同道至成王能遵后稷之业以终禹之功乃井牧其田野什伍其人民而田制备矣故诗系后稷之言而谓曽孙为成王也】畇畇垦辟貌【孔曰垦耕其地辟除草莱以成柔田也释训云畇畇田也】 毛曰髙平曰原下湿曰隰 孔曰曽者重也自曽祖以至无穷皆得称曽孙 王曰疆者为之大界理者衡从其沟涂【刘曰疆谓有夫有畛有涂有道有路以经界之也理者谓有遂有沟有洫有浍有川以疏通之也】 毛曰南东或南或东【刘曰其遂东入于沟则畆南矣其遂南入于沟则畆东矣 王曰或南或东各顺地势所宜言南以庐在其北而乡南故也言东以庐在其西而乡东故也】 孔曰信乎彼南山之野本禹所治【董曰雍州之小荆岐既旅终南惇物则禹固治之矣 刘曰周京于镐南距于山其田独广也 曹曰郑氏谓丘甸之法自禹已然按禹贡王畿谓之甸服者主为天子服治田而已其货财贡赋则咸取则于三壤未有丘甸之法也至周而后丘甸之法行于侯服之外盖可考也】 朱曰将言原隰垦辟之事故推其始 王曰言信彼者以见幽王之时王政衰矣不明乎得失之迹者闻有道先王之事则疑其不能如彼故也 曹曰于禹言南山见其治水之功大也于曽孙言原隰见其井田之制备也 左传齐国佐曰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诗曰我疆我理南东其畆刘曰南东其畆者顺地势及水之所趋也
  上天同云雨【于付反】雪雰雰【芬云反】益之以霡【音麦】霂【音木】既优既渥既霑既足生我百谷
  尔雅曰冬为上天 朱曰同云云一色也将雪之候如此 毛曰雰雰雪貌 尔雅曰小雨谓之霡霂毛曰丰年之冬必有积雪 郑曰冬有积雪春而益之以小雨润泽则饶洽【陆曰三农之亊雪则欲盛而徧故于雪言雰雰雨则欲微而润故于雨言霡霂 曹曰季冬行夏令则时雪不降当冬而雪至春而益以霡霂之小雨无愆阳无伏隂二气既和万物得矣】 曹曰谷之别五而已而其属有百者盖五谷乃种之美者也然水旱凶荒未必皆收故凡草木之实可以备凶荒水旱而充民食者亦咸务焉故称百谷也
  疆场【音亦】翼翼黍稷彧彧【于六反】曽孙之穑以为酒食畀我尸賔寿考万年
  毛曰埸畔也【前汉书张晏注至此易主故曰易】 孔曰翼翼然闲整毛曰彧彧茂盛貌 郑曰敛获曰穑畀予也 丘曰与尸谓献熟食并酌齐献尸是也与賔谓助祭之賔酌齐献尸尸因酌以酢賔并祭末燕同姓于燕寝是也此祭始终用酒食之事 刘曰疆场翼翼谓八家一井各有疆埸万井纵横左右翼翼也黍稷彧彧谓万井棊布广野彧彧成文也曽孙之穑以为酒食畀我尸賔【曹曰厚尸賔所以重先祖也】寿考万年者公田所收以为酒食祭祀隂阳和万物遂而人心欢悦以奉宗庙则神降之福故寿考万年也
  中田有庐【力居反】疆埸有是剥是菹【侧居反】献之皇祖曽孙寿考受天之祜
  郑曰中田田中也农人作庐焉以便其田事【后汉注春秋井田记人受田百畆公田十畆庐舍在内贵人也公田次之重公也私田在外贱私也 丘曰公田百畆内除二十畆为八家治田之庐 董曰井九百畆其中为公田八家毎家庐舍二畆半于畔上种前汉书食货志匏果蓏植于疆】 毛曰剥为菹也【郑曰剥削淹渍以为菹】郑曰祜福也 孔曰古者宅在都邑田于外野农时则出而就田须有庐舍【曹曰邑则聚居庐则各在田中所以疆埸有爪】 于田中种谷于畔上种所以便地也【王曰疆场有爪则地无遗利矣】新熟献于天子乃为菹以供祭祀【曹曰郊特牲之说曰天子树华不敛藏之种而周官埸人掌国之场圃而植之果蓏珍异之物以时敛而藏之祭祀賔客则供之是则祭时虽有菹之荐非敛之于民也而此乃云尔者岂农夫敏于本业有余力以蓺瓠之属而田大夫毎先场人而有献得以荐新因美之欤此本孔氏之说】 郑曰献于先祖者贵四时之异物顺孝子之心也
  祭以清酒从以骍【息营反】牡享于祖考执其鸾刀以啓其毛取其血膋【音聊】
  丘曰清酒清洁之酒也言祭则惟鬰鬯并五齐是用若酒示不忘古而已三酒诸臣之所酢非祭用也【孔曰鬰金香草煮之以和鬯鬯酿秬为酒也五齐一泛齐二醴齐三盎齐四缇齐五沈齐三酒一事酒二昔酒三清酒】 毛曰骍牡周尚赤也【孔曰三代祭其庙各用其所尚之毛色周尚赤故郊庙用骍牧人云阳祀用骍牡注以阳祀为宗庙】鸾刀刀有鸾者言割中节也【孔曰鸾即铃也谓刀环有铃其声中节曹曰割欲其正故必声和而后断也】毛以告纯也【孔曰郊特牲曰毛血告幽全之物贵纯之道也注幽谓血也楚语观射父云毛以示物韦昭曰物色也是毛以告纯】血以告杀【孔曰亦楚语文若不杀则无血韦昭曰明不因故也】膋以升臭合之黍稷实之于萧合馨香也【孔曰膋者肠间脂也以脂膏合之黍稷置之萧乃以火烧之合其馨香之气是升臭也郊特牲曰取膟膋燔燎升首报阳也】 郑曰祭之礼先以鬰鬯降神然后迎牲享于祖考乃纳亨时【孔曰大宰云及纳亨賛王牲事牵牲入庙将杀授亨人故谓之纳亨也纳亨而谓之献于祖考者充人云硕牲则赞注云助君牵牲入告肥是献之也】 刘曰王躬执鸾刀以啓牲耳之毛豆荐其血萧爇其膋【王曰执其鸾刀者以亲杀也子孙之养其祖考当自致其力故也祭义曰祭之日君牵牲既入庙门丽于碑卿大夫而毛牛尚耳鸾刀以刲取膟膋乃退注丽犹系也毛牛尚耳以耳毛为尚也】 郊特牲曰周人尚臭灌用鬯臭鬰合鬯臭隂达于渊泉灌以圭璋用玉气也既灌然后迎牲致隂气也萧合黍稷臭阳达于墙屋故既奠然后焫萧合羶芗凡祭慎诸此魂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故祭求诸隂阳之义也
  是烝是享苾苾芬芬祀事孔明先祖是皇报以介福万寿无疆
  毛曰烝进也【朱曰或曰冬祭名】 董曰苾苾芬芬香气上达也郑曰既有牲物而进献之苾苾芬芬然香祀礼于
  是则甚明也 孔曰先祖于是美大之报以大福张文潜曰受莫大之福而其君有安宁夀考之乐此天下之至美极治之际也而其本出于仓廪之盈原隰之治田庐之修相礼之时而后反于祭祀礼乐之事也盖衣食不足于下则礼乐不备于上礼乐废则乱随之而起惟田事修则衣食丰衣食丰则礼乐备礼乐备则和平兴和平兴则人君有安乐寿考之盛此诗人深探其本要其终而言之其序如此也信南山六章章六句
  谷风之什十篇五十四章三百五十六句

  毛诗集解卷二十
<经部,诗类,段氏毛诗集解>
  钦定四库全书
  毛诗集解卷二十一
  宋 段昌武 撰
  甫田之什
  甫田刺幽王也君子伤今而思古焉
  倬彼甫田取十千我取其陈食【音嗣】我农人自古有年今适南畆或耘或耔黍稷薿薿【鱼起反】攸介攸止烝我髦【音毛】士
  毛曰倬明貌 孔曰甫大也 朱曰十千公田所取之数【郑曰嵗取十千于井田之法则一成之数也九夫为井井税一夫其田百畆井十为通通税十夫其田千畆通十为成成方十里成税百夫其田万畆欲见其数从井通起故言十千上地谷畆一钟孔曰钟容六斛四防 张曰一成之田九万畆公取十千畆九一之法也 曹曰甫田大田也毛公所谓天下田是矣十千盈数也大田之所收多矣而嵗所取者十千而已言其取之廉也颂曰丰年多黍多稌亦有髙廪万亿及秭廪之多至于万亿及秭而官止取其十千以为税可谓廉矣郑氏以十千为一成之税百夫其田万畆以合十千之数且见其数从井通起此据司马法而言之也且如噫噫颂曰骏尔私终三寸里亦服尔耕十千维耦郑康成以为万夫有川川上有路计万夫之地方三十二里半耜广五寸二耜为耦一川之间万夫故有万耦且去其二里半以求合于万耦之说犹之可也至于载芟言千耦其耘徂隰徂畛畛隰之间十夫之地而容千耦则不能为之说矣大抵诗人情性之言或多或寡未必一一皆稽于度数执庭数以求之岂不时有合者然不合者亦多矣】 朱曰陈旧粟也 毛曰耘除草也耔雝本也【孔曰前汉食货志云后稷始畎田以二耜为耦广尺深尺田畆长终畆一畆三畎一夫三百畎而播种于畎中苗叶以上稍耨垄草因壝其土以附苗根比成垄尽而根深能风与旱故薿然而盛也附根即此雝本也】 朱曰薿茂盛貌 王曰介助也止息也 毛曰烝进也髦俊也 苏曰一成之田嵗取万畆以为国用 朱曰取其陈以食农人言积之乆而有余于是存其新而散其旧以补不足助不给也盖以自古有年【郑曰自古者丰年之法如此】是以陈陈相因所积如此然其用之之节又合宜而有序如此则无红腐而不可食之患矣 苏曰是以亲适南畆而视其耘耔助其勤力止其怠惰【曹曰于是曽孙助其不足而止舍于田间以察焉其有俊髦之士则登而进之】 朱曰进我俊士而劳之也【毛曰治田得谷俊士以进 苏曰进其髦俊者如汉宠力田之类欤】 东莱曰今者指周盛王之时也言周王适南畆以劳农见农夫散布田野或耘或耔而其黍稷薿薿然而盛乃相助而休息之又于间进其俊髦者以劳勉之古者士出于农而工商不与焉管仲曰农之子恒为农野处而不昵其秀民之能为士者必足頼也秀民即诗所谓髦士也
  以我齐【音资】明与我牺羊以社以方我田既臧农夫之庆琴瑟击鼓以御【牙稼反】田祖以祈甘雨以介我稷黍以谷我士女
  朱曰齐与粢同曲礼曰稷曰明粢此言齐明便文以协韵耳【毛曰器实曰齐在器曰盛 孔曰肆师祭之日表齍盛告洁注云粢六谷也器实曰齐指谷体也在器曰盛据已盛于器也 季曰王氏读齐明为齐明盛服之齐按礼记曰齐者精明之至也则齐明亦可以为齐戒然齐明二字对牺羊为文则当从毛氏之説也】 孔曰羊言牺谓纯色【又曰郊特牲曰社稷大牢则四方之神亦大牢此独言羊以防句】 毛曰社后土也【孔曰中庸云郊社相对郊是天则社是地后土者地之大名也郑驳异义以为社者五士之神能生万物者以舌之有大功者配之祭法曰共工氏之霸九州也其子曰后土能平九州故祀以为社勾龙职主土地故谓其官为后土死以配神社而祭之 左传蔡墨曰共工氏有子曰勾龙为后土后土为社稷田正也有烈山氏之子曰桂为稷自夏而上祀之周弃亦为稷自商以来祀之 前汉郊祀志云帝王建立社稷百王不易社者土也稷者百谷之主所以奉宗庙供粢盛人所食以生活也王者莫不尊重亲祭自为之主礼如宗庙诗曰乃立冢土又曰以御田祖以祈甘雨注冢大也土土神谓大社也田祖稷神也 胡曰古者祭祖于社犹祭天于郊也故秦誓曰郊社不修而周之祀于新社亦先用二牛于郊复用大牢于社也记曰天子将出类于上帝宜于冢土又曰郊所以明天道社所以明地道周礼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血祭祭社稷而别无地示之祀四圭有邸舞云门以祀天两圭有邸舞咸池以祀地而别无社稷之説则以郊对社可知矣后世既立社又立北郊失之矣】方迎四方气于郊也【孔曰曲礼云天子祭四方嵗徧注云祭四方谓祭五官之神于四郊也勾芒在东祝融后土在南蓐收在西防在北是也此祀在秋而倂言四方盖秋成报功则总祭社为隂祀其牺用纯黒色其方祀则各以其方之色也 朱曰四时逝五行气于郊以五帝五官配焉木之帝曰太皥官曰句芒火之帝曰炎帝官曰祝融土之帝曰黄帝官曰后土金之帝曰少皥官曰蓐水之帝曰颛顼官曰防】郑曰臧善也御迎也 毛曰田祖先啬也【孔曰郊特牲注云先啬若神农春官籥章注云田祖始耕田者谓神农始教造田谓之田祖先为稼穑谓之先啬神其农业谓之神农名殊而实同也王曰田祖者生而为田畯死而为田祖若乐工之死而为乐祖也 乐书曰古者有事于释奠祭先师有事于瞽宗祭乐祖养老祭先老执爨祭先炊马祭先牧食祭先饭然则于田祭田祖亦示不忘本始而已】孔曰甘雨者以长物则为甘害物则为苦 毛曰谷善也 郑曰以絜齐丰盛与我纯色之羊秋祭社与四方为五谷成熟报其功也 丘曰所以祭社与方者由我田尽善农夫喜庆之故也【朱曰言奉其齐盛牺牲以祭方社而曰我田之所以臧善者非我之所以致也乃頼农夫之福而致之耳】 孔曰至前孟春又以琴瑟及击其土鼓以迎田祖之神而祭之以祈甘澍之雨王肃云大得我稷黍以善我男女言仓廪实而知礼节也【王曰既已报成复作乐以御田祖祈甘雨农事终则有始也祈甘雨所以介稷黍介稷黍所以谷士女乐嵗则士女多頼故也 乐书曰周官籥章凡国祈年于田祖龡豳雅击土鼓以乐田畯国祭蜡则龡豳颂击土鼓以息老物又曰国索鬼神而祭祀则以礼属民而饮酒于序 段曰予谓以社以方我田既臧报本之祀也以御田祖以祈甘雨祈年之祀也于报本之祀言礼以见乐于祈年之祀言乐以见礼】
  曽孙来止以其妇子馌【于辙反】彼南畆田畯至喜攘【如羊反】其左右尝其防否禾易【以鼓反】长畆终善且有曽孙不怒农夫克敏
  郑曰馌馈也 王曰畆大抵以南为正故每曰南畆郑曰田畯司啬今之啬夫也【汉百官表乡有啬夫职听讼收赋税】 苏
  曰攘取也 毛曰易治也【王曰禾易禾生乐易也】长畆竟畆也长畆者古者百畆为畆从一步数至百歩非取方也凡一畆濶一步长一百歩若濶三十畆则长三千畆矣故曰禾易长畆【已上徐筠周礼微言】 朱曰有犹多也 毛曰敏疾也 孔曰王肃云曽孙来止亲循畎畆劝稼穑也农夫务事使其妇子并馌馈也 苏曰于是田畯至而喜之取其左右之馈而尝之以知其防否 朱曰言上下相亲之甚也 苏曰民尽力于禾其生竟畆如一庶几终善且有于是王无所谴者曰农夫敏矣 东莱曰此章言省耕之时王者在上耕者在下田畯徃来其间劝劳而抚摩之熙然其若一家也攘其左右尝其防否曰攘者喜之甚而取之疾以言其相亲无间也见其禾之易治竟畆如一预知其收获终当善而且多矣曽孙不怒农夫克敏者言农夫能敏于田事如此王者无由谴怒也不曰喜而曰不怒者若不敏于农则怒矣盖其喜怒欣戚专在于农也洛人称张全义曰张公他无所好见嘉谷大茧则喜耳正此意也
  曽孙之稼如茨【徐私反】如梁曽孙之庾【羊主反】如坻【直基反】如京乃求千斯仓乃求万斯箱黍稷稻梁农夫之庆报以介福万寿无疆
  郑曰稼禾也谓有藁者也茨屋盖也【孔曰墨子称茅茨不翦谓以茅覆屋故笺以茨为屋盖言其积聚髙大如屋茨耳 王曰茨者如束茅而积之者也】 毛曰梁车梁也【孔曰孟子十二月舆梁成梁谓水上横桥桥有广狭得容车渡则髙广者也故以比禾之积】郑曰庾露积谷也坻水中之髙地也【孔曰释水云水址曰坻】 毛
  曰京髙丘也 朱曰箱车箱也如茨言其宻比也如梁言其穹然也 董曰如坻则鳞比而出也如京则絶髙者亦非一矣 曹曰古之税法近者纳总故有曽孙之稼逺者纳粟米故有曽孙之庾若农夫之庆则所頼者众矣 郑曰见禾谷委积之多于是求千仓以处之万箱以载之 苏曰言黍稷稻粱无所不有也【曹曰黍稷以实簋稻粱以实簠】 东莱曰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土所生莫非曽孙之稼也郑氏以税言之陋矣执讯获丑战士之庆也黍稷稻粱农夫之庆也盖农夫视黍稷稻粱之丰以为天下之美尽在此矣不知其他也此诗后二章皆述前二章之意三章所言述首章今适南畆劳农之事也故曰曽孙来止田畯至喜四章所言述二章以御田祖祈福之事也故曰报以介福万寿无疆自曽孙之稼以下所谓大福也
  甫田四章章十句
  大田刺幽王也言矜【古顽反】寡不能自存焉
  孔曰序不言思古者楚茨至此文指相类承上篇而畧之也
  大田多稼既种【章勇反】既戒既备乃事以我覃【以冉反】耜俶载南畆播厥百谷既庭且硕曽孙是若
  孔曰地官司稼注云种谷曰稼种择其种也 朱曰戒饬其具也 毛曰覃利也系辞曰神农氏作斵木为耜揉木为耒【释文曰京云耜耒下耓也广五寸耒耜上勾木也 说文曰耜耒端木也耒手耕曲木也】 孔曰王肃以俶为始载为事 毛曰庭直也郑曰硕大也若顺也将稼者必先相地之宜而择
  其种月令季冬命民出五种【曹曰田之大则其种不一或宜髙燥或宜下湿或利先种或利后种惟其所宜不可以不豫备也周官舍人以嵗时悬穜稑之种以共王后之春献种司稼掌廵邦野之稼而辨穜稑之种周知其名与其所宜地以为法而悬于邑闾】计耦耕事【孔曰耕必二耜相对共一尺之地故计而耦之也】修耒耜具田器【孔曰镃基之属】此之谓戒是既备矣至孟春土长冒橛陈根可拔而事之【孔曰此出于农书以冬土定故椓橛于地与地平至孟春土气升长而胃覆于橛则旧陈之根可拔】 曹曰两者俱备乃可以从事于耕 苏曰取其利耜而始有事于南畆既耕而播之其耕之也勤而种之也时故其生者皆直而大以顺王之所欲【李曰凡民之所以勤于农功如是者则以曽孙是若故也言民皆顺曽孙之意 郑曰顺民事不夺其时也】 东莱曰大田多稼总言之也既种既戒以下至于卒章自始及末以次陈之也稼虽有如嫁女有所生之训不必训稼为种也
  既方既皁【才老反】既坚既好不稂【音郎】不莠【余乆反】去其螟螣【徒得反】及其蟊【莫侯反】贼无害我田穉田祖有神秉畀【必二反】炎火
  郑曰方房也谓孚甲始生而未合时也【孔曰穗上已有孚甲也孚者米外之粟皮故秠者一孚二米言一皮之内有两米也甲者以在米外若铠甲之在人表其种于地则开甲始生】 毛曰实未坚熟曰皁稂童粱也【释文曰童稂草也禾粟之秀生而不成者】莠似苗【孔曰仲虺之诰曰若苗之有莠若粟之有粃粃似粟莠似苗也 国语注云莠似稷而无实】 朱曰皆害苗之草也 毛曰食心曰螟食叶曰螣食根曰蟊食节曰贼【孔曰陆防云螟似子方而头不赤螣蝗也贼似桃李中蠧虫赤头身长而细耳或説云蟊蝼蛄也食苗根为人患旧説螟螣蟊贼一种虫也如言冦贼奸宄内外言之耳故犍为文学曰此四种虫皆蝗也】 朱曰皆害苗之虫也 説文曰穉幼禾也 释文曰秉执持也畀与也 郑曰尽生房矣尽成实矣尽坚熟矣尽齐好矣【刘曰谷粒之生先有房甲而后充实既实矣而未充满曰皁既皁矣而未黄绽曰坚既坚矣而咸可翦刈曰好】而无稂莠【孔曰稂莠苗既似禾实亦类粟若择种去其细粒锄禾除其非类则无复稂莠矣】择种之善民力之专时气之和所致之 孔曰虫灾禾穉者偏甚【王曰田穉再生之稻也去其害苗稼之物而可以养再生之稻】 朱曰田祖有神乎则为我持此四虫而付之炎火之中使消亡也此祷辞也【苏曰仁人在上则虫蝗不作人以为田祖投之于火耳】姚崇遣使捕蝗引此为证夜中设火火邉掘坑且焚且瘗【张曰三代盛时必无虫蛊天下之田尽垦何处不种纵或有之亦人众觉察必豫早能去其害虽有山林陂泽亦人以时出入潴停水陂不得生也且不论盛时故灾害不作直人谋足以胜之蝝螟之类其去易于蝗又况古人除田害亦易得人只于采芑使三千乘要以百井之民除一井之民患计之为不难】
  有渰【于检反】萋萋兴雨祁祁雨【于付反】我公田遂及我私彼有不获【户郭反】穉此有不敛穧【才计反】彼有遗秉此有滞穗【音遂】伊寡妇之利
  毛曰渰云兴貌【刘曰天将降雨则地气上腾蒸为湿润渰浸万物】萋萋云行貌祁祁徐也 孟子曰方里而井井九百畆其中为公田八家皆私百畆同养公田诗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惟助为有公田 孔曰穧者禾之铺而未束者秉刈禾之把也【又曰聘礼云四秉筥注云此秉谓刈禾盈手之秉筥穧名也若今莱易之间刈稻聚把有名为筥者掌客注云米禾之秉筥字同数异禾之秉手把耳筥谓一穧然则禾之秉一把耳米之秉十六斛禾之筥四把耳米之筥则五升】滞穗滞漏之禾穗也 郑曰古者隂阳和风雨时其来祁祁然而不暴疾【王曰云欲盛盛则多雨雨欲徐徐则入土】其民之心先公后私今天正雨于公田因及私田耳此言民怙君徳蒙其余惠【朱曰冀怙君徳而蒙其福耳书所谓一人有庆兆民頼之也 孔曰民见云行雨降归之于君曰此雨本为雨我公田耳因及我之私田也】百谷齐熟收刈促遽力皆不足而有不获不敛遗秉滞穗故听寡妇取之以为利【刘曰穉谓穗之低小刈获之所不及者穧谓刈而遗忘束防之所不及者秉谓束而辇载之所不尽者滞谓成而折乱秉获之所不通者皆縁丰稔农夫之力所不能尽取而矜寡得以享其遗利 朱曰此见其丰成有余而不尽取又与矜寡其之盖既足为不费之惠而亦不弃于地也不然则粒米狼戾不殆于轻视天物而慢弃之乎】
  曽孙来止以其妇子馌彼南畆田畯至喜来方禋祀以其骍黒与其黍稷以享以祀以介景福
  国语内史过曰精意以享禋也 郑曰骍用骍牲也黒用黝牲也【孔曰周礼牧人云阳祀用骍牲隂祀用黝牲阳祀南郊及宗庙隂祀北郊及社稷毛分骍黒为二牲郑以骍黒为二色故引牧人骍黝以明骍黒为别方之牲非为四方之祭在阳祀隂祀之中也】 刘曰王以其西成乃出郊省民之敛也【曹曰上四句已见于甫田矣甫田所言省耕时也大田所言省敛时也】 孔曰时耕者皆以其妇之与子同馌彼农人于南畆之中田畯之官至喜乐其勤故得成获【王曰喜其趋获事也】 陈曰王所来之方致其禋祀以为报【董曰康成以来方为四方不知来方禋祀则以其所至之方而禋祀也 东莱曰来南方则用骍牲来北方则用黒牲独举骍黒者孔氏所谓畧举二方以为韵句是也 李曰大宗伯皆有牲币各放其器之色】 孔曰其牲或赤或黒与其黍稷之粢盛以献以祀神飨之而报以大福【刘曰王者所出山川原隰之有神防民之稼穑者靡不祭之示爱其民而为之祈福也朱曰以介景福农夫欲曽孙之受福也】
  大田四章二章章八句二章章九句
  瞻彼洛矣刺幽王也思古明王能爵命诸侯赏善罚恶焉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于良反】君子至止福禄如茨韎【音昧】韐【音閤】有奭以作六师
  毛曰兴也 王曰洛水东都之所在也 东莱曰职方氏河西曰雍州其浸渭洛故毛传以洛为宗周之浸水洛水虽出于京兆上洛西山然其流尚微此诗所谓洛盖指东都也 毛曰泱泱深广貌 孔曰君子诸侯也 郑曰茨屋盖也如屋盖喻多也 毛曰韎韐者茅搜染草也一曰韎韐所以代韠也【郑曰韎韐者茅搜染也茅搜韎韐声也孔曰韎韐是蔽膝之衣合韦为之駮异义云韎草名齐鲁之间言韎韐声如茅搜陈留人谓之蒨 朱曰韎茅搜所染色也韐韠也】天子六军 孔曰奭赤貌王曰瞻彼洛矣而思古之明王见其地而不见其
  人也先王防诸侯于东都于是爵命诸侯君子至止福禄如茨者言能爵命之厚也韎韐有奭以作六师者使服韎韦之韐而作六师也周官凡有兵事韦弁服先儒以为左传所谓韎韦之附注是也【朱曰言诸侯至此洛水之上受宠锡之厚而又帅天子之六师以讨有罪也 陈曰诸侯来朝天子适有征伐之事故宠之以卿佐之任 曹曰其用命而至者获爵秩之福赏赐之禄如茨之厚其违命而不至者或黜爵或削地甚则六师移之韎韐戎服也将帅服之以行天子之六师】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鞞【补顶反】琫有珌【賔一反】君子万年保其家室
  毛曰鞞容刀鞞也琫上饰珌下饰【孔曰鞞今刀鞘也容者容饰珌琫即容饰也】天子玉琫而珧珌诸侯璗琫而璆珌大夫镣【音辽】琫而镠【力幽反】珌士珕【力计反】琫而珕珌【孔曰珧似琫说文曰珧蜃甲也尔雅曰黄金谓之璗其美者谓之镠镠即紫磨金也白金美者谓之镣珕蜃属而不及于蜃用其甲以饰物 董曰此本出于三朝礼故许慎以此证书】 王曰鞞琫有珌者言既爵命又其赐予备物如此【曹曰此其加赐之备物也】 刘曰天子尊贤乐善非徒爵命之于一时又将延永逮其子孙俾克安于封土焉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既同君子万年保其家邦
  朱曰同犹聚也【丘曰同犹俱也谓俱聚于诸侯之身与诸侯共之】 丘曰家邦犹家室也【曹曰同均也一章赏罚兼用既而赏当贤则臣下劝罚当罪则奸邪止故一章有赏而无罚至三章则天下诸侯皆知劝而为善则均受其福禄而已】
  瞻彼洛矣三章章六句
  裳裳者华刺幽王也古之仕者世禄小人在位则谗谄并进弃贤者之类絶功臣之世焉
  孔曰古者有世禄复有世位世禄者直食其先人之禄而不居其位子若复贤则居父位矣【曹曰葵丘之盟士无世官礼称大夫不世爵春秋讥世卿自卿大夫至士皆不可世所可世者禄而已 叶曰古者有世臣无世官如所谓象贤世美自一世之选如伊尹之后有伊陟巫咸之后有巫贤太公之后有吕伋到得春秋之时世臣之説遂变而为世官是以三家世为鲁卿六卿世将晋军田氏专齐氏专卫盖自春秋以来所以治世官者甚严然而当时也縁一二私家专擅国政故使旧族世官沦落殆尽当时大臣已病之如叔向说晋栾郤胥原狐续庆伯降在皁隷七姓从王后皆为荜门圭窦加此类世臣自沦落也縁当时人见世臣之祸故尽用一时倾巧新进之人亦世变至此看六国时士大夫无复有扶持国家之意者用他国之人以为相如秦使张仪相楚齐使孟尝相秦国不自信其臣至求他国之人而相之当时世臣贵戚一至于此匹夫徒步便可以倾其位范睢蔡泽之徒以徒步攘臂取丞相之尊于时葢无复有世官之臣也】朱曰此诗四章皆美贤者之类功臣之世徳誉文章
  威仪之盛似其先人以见不可废絶之意盖周之先王于国之子弟尽其教养之方故其成就若此虽更幽厉之衰而不亡也 陈曰小人在位欲引进其私人故不使贤者之后复居其位而弃絶之
  裳裳者华其叶湑【思叙反】兮我觏之子我心写兮我心写兮是以有誉处兮
  毛曰兴也裳裳犹堂堂也湑盛也 郑曰觏见也刘曰之子谓贤者功臣之子孙也 丘曰写喜而舒冩也誉处美名可保也 陈曰华叶上下相承而俱茂以兴贤者前后相继而荣显也【苏曰譬如堂堂之华而附以湑然之叶 曹曰叶之茂盛者以其根本深固也根本则贤者功臣之譬也华叶则其世类之譬也】 朱曰夫能使见者悦慕如此则其有誉处宜矣
  裳裳者华芸其黄矣我觏之子维其有章矣维其有章矣是以有庆矣
  毛曰芸黄盛也 苏曰黄色之上也有章有文也其文粲然如华之盛也【曹曰毛公释苕之华芸其黄矣以为苕华将落则黄郑氏释何草不黄以为草嵗晚则黄至于裳裳者华芸其黄矣独以为芸黄盛也义恐未安按老子曰夫物芸芸各归其根则芸者迁逝不停之意也华之秾厚俄芸然而黄则衰瘁之时也此言贤者功臣之子孙不见收恤俄而衰瘁矣幸而见焉必当赐命服以尊显之庶彼获其庆頼也章书所谓五服五章也 段曰上章言华裳裳而叶湑以见贤者之类之盛也受爵受服之事在其中矣故但言见此人则我心倾冩而喜也此章及后章始及章服车马之事以衰瘁故也言黄及白皆衰瘁之象也此盖我心之所愿欲而未能者】朱曰有文章斯有福庆矣
  裳裳者华或黄或白我觏之子乘其四骆【音洛】乘其四骆六辔沃若
  丘曰言白者韵便也【曹曰或黄则既衰矣或白则尚有余芳焉】白马黒鬛曰骆 朱曰言其车马威仪之盛【曹曰凡仕者一命而受爵再命而受服三命而受车马前章言章服此章言车马欲其赐之备物也】
  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维其有之是以似之
  郑曰君子斥其先人也 朱曰言其先世之君子才全徳备以左之则无所不宜以右之则无所不有是以其子孙肖似之而如此也【曹曰似之犹云象贤也】
  裳裳者华四章章六句
  桑扈【音户】刺幽王也君臣上下动无礼文焉
  刘曰君臣以言其朝廷也上下以言其风俗也朝廷风俗之礼而谓之文者尊卑异位也亲踈异情也长幼异序也内外异宜也徃来异守也动而相交合而相纪莫不成文而中于义理序其品则曰人伦也序其义则曰礼文也朝廷所以纲天下之风俗不可以一日无之也 吕曰桑扈之诗作则君臣肆其心易其事矣
  交交桑扈有莺其羽君子乐胥受天之祜
  毛曰兴也 郑曰交交徃来貌桑扈窃脂也【李曰桑扈有二种尔雅曰桑扈窃脂鸠鹩剖苇此一种也桑扈窃脂棘扈窃丹此一种也对剖苇言之则窃脂者窃其肉也对窃丹言之则窃脂者窃其色也尔雅有窃毛皆谓浅色浅色浅白也交交桑扈有莺其羽者正以其色之窃脂者言之此则陆农师之説也】 毛曰莺然有文章 苏曰胥辞也【毛曰胥皆也】 郑曰祜福也窃脂飞而徃来有文章人观视而爱之喻君臣以礼法威仪升降于朝廷则天下亦观视而仰乐之 苏曰幽王直情而恣行无复以礼文法度思古之君子乐循礼义以受天福【毛又曰以其有文粲然以相接君臣所以相乐也】
  交交桑扈有莺其领君子乐胥万邦之屏【毕郢反】
  毛曰领颈也【刘曰领所以首出于身者欲有作为未动其羽而先奋其领文采四张莺然可爱也】屏蔽也【王曰屏之为物御外以蔽内也】 苏曰乐循礼义则足以屏万邦矣【曹曰屏塞门所以蔽外者也鲁秉周礼而晋不敢圗何屏如之】
  之屏之翰百辟为宪不戢【庄立反】不难受福不那
  毛曰翰榦也【孔曰释诂云桢翰榦也舍人曰桢正也筑墙所立两木也榦所以当墙两邉障土者也】宪法也 郑曰辟君也戢敛也 毛曰不戢戢也不难难也那多也不多多也 苏曰王者屏翰四方而为诸侯法【曹曰礼非独为屏又且为翰也翰则垣屏之所恃以立也君臣率礼于上诸侯仪刑于下君臣上下之交如此也】茍不以礼自戢难而求肆情焉则亦不足以受多福矣【王曰戢则不肆难则不易肆则放逸易则傲慢动不以礼非所以受福故戢而难然后受福多也】
  兕觥其觩防酒思柔彼交匪敖【五报反】万福来求
  郑曰兕觥罚爵也 朱曰觩角上曲貌颂作捄春秋谷梁传作觓与此字同【谷梁注曰觓球球然角貌董曰字书作兕觥其觓说文曰兕角可以为饮者也后世作觥误也许慎説文作兕觵其觓觓角貌】防美也思语辞也 苏曰防酒之和柔而兕觥之设所以常自戢难也【郑曰其罚爵徒觩然陈设而已 李曰所以设而不用者以其防酒而思柔之和也 东莱曰兕觥如卷耳罍觥并陈则不必指为罚爵也如此诗则指为罚爵彼指古人】 朱曰交际之间无所傲慢则无事于求福而福反求之矣 李曰以湛露观之则知桑扈之思古以賔之初筵观之则知桑扈之伤今
  桑扈四章章四句
  鸳鸯刺幽王也思古明王交于万物有道自奉养有节焉
  东莱曰自楚茨至鸳鸯八篇皆陈古以刺今也 孔曰幽王残害万物奉养过度是以思古明王
  鸳鸯于飞毕之罗之君子万年福禄宜之
  毛曰兴也【郑曰此交万物之实也而言兴者广其义也獭祭鱼而后渔豺祭兽而后田此亦皆其将纵散时也 孔曰举一物以兴其余】鸳鸯匹鸟【郑曰匹鸟言其止则相耦飞则为双性驯耦也】 孔曰月令云罗罔毕翳注罔小而柄长谓之毕释器云鸟罟谓之罗毕罗异器 郑曰君子谓明王也毛曰太平之时交于万物有道取之以时于其飞
  乃毕掩而罗之【孔曰小者未能飞待其能飞而后取之罗则张以待鸟毕则执以掩物故言毕掩 王曰于其飞然后毕之罗之则不取其卵弋不射宿故也 曹曰鸳鸯匹鸟也其飞止必以其偶于其止而取之则无遗者于其飞而加毕罗庶几其一脱焉】 郑曰交于万物其徳如是则宜寿考受福禄也【刘曰先王之制禽虫之微如鸳鸯者凡民取之亦有禁令不可常取也必遂其生育种类煦养既就然后于飞于飞之时乃可手毕以网之张罗以待之也苟非礼乐刑政之治于其民而中和浃于风俗则仁民恤物之道其能及于是耶是以舟车所至人力所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日月所照霜露所队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故曰配天以言万物之戴乎其徳与天无二也君子万年福禄宜之者谓贵为天子富有四海人以为宜也】
  鸳鸯在梁戢其左翼君子万年宜其遐福
  郑曰梁石絶水之梁戢敛也遐逺也逺犹久也鸳鸯休息于梁明王之时人不惊骇敛其左翼以右翼掩之自若无恐惧【孔曰敛其左翼以右翼掩之举其雄者而言耳 张曰禽鸟并栖一正一倒戢其左翼以相依于内舒其右翼以防患于外盖左不用而右便故也 曹曰戢其左翼则雄者方安其匹也宁忍加毕罗哉 刘曰戢翼在梁人无害禽之心禽亦不疑于人】 苏曰惟俟其飞而后取故其在梁者戢翼而安 东莱曰此诗独以鸳鸯为兴者诗人偶见人之掩捕适有所感耳梁桥梁鱼梁皆是不必专以为石絶水之梁也
  乘【绳证反】马在廏【音救】摧【采卧反】之秣【音末】之君子万年福禄艾之
  毛曰摧莝也【郑曰摧今莝字也释文曰摧蒭也】秣粟也【释文曰秣谷马也】艾养也 郑曰古者明王所乗之马系于廏无事则委之以莝有事乃子之以谷【苏曰将用其力则加之以秣也】爱国用也【刘曰王所乗之马犹或节俭如此其他服用从可推矣】奉养之节如此故宜乆为福禄所养也【苏曰艾老也言以福禄终其身也】
  乘马在廏秣之摧之君子万年福禄绥之
  郑曰绥安也
  鸳鸯四章章四句
  頍【缺婢反】弁诸公刺幽王也暴戾无亲不能宴乐同姓亲睦九族孤危将亡故作是诗也
  曹曰诸公王之同姓也义亲而爵尊有与国存亡之道作诗虽有所主而其情则同故以诸公目之
  有頍者弁实维伊何尔酒旣防尔殽既嘉岂伊异人兄弟匪他茑【音鸟】与女萝【力多反】施【以豉反】于松栢未见君子忧心奕奕旣见君子庶几説怿【音亦】
  毛曰兴也頍弁貌【说文曰頍举首貌 董曰頍者围项而结之也礼缁布冠有頍凡冠无笄者着頍围发际结项中隅四缀弁当有笄而又頍者亦以为之固欤】弁皮弁也【孔曰弁者冠之大名称弁者多矣但爵弁则士之祭服韦弁则服以即戎冠弁则服以从禽非常服也惟皮弁则上下通服之故知皮弁也】 郑曰实犹是也防嘉皆美也 毛曰茑寄生也【陆防云茑一名寄生叶似当芦子如覆盆子赤黒甜美】女萝兎丝松萝也【孔曰释草云唐蒙女萝女萝丝毛意以丝为松萝故言松萝也陆防云今丝蔓连草上黄赤如金今合药丝子是也非松萝松萝自蔓松上生枝正青与丝殊异 释文曰在草曰丝在木曰松萝】 郑曰君子斥幽王也 毛曰奕奕然无所薄也【孔曰忧则心逰不定】 郑曰言幽王服是皮弁之冠是维何为乎言其宜以宴而弗为也礼天子诸侯朝服以宴天子皮弁以日视朝【孔曰燕礼者诸侯燕臣子之礼其经云燕朝服诸侯用朝服燕则知天子亦自以朝服燕也 曹曰五冕皆祭服也其次则有弁故弁为冠之大名以士冠礼考之其陈服于房也爵弁皮弁端及其加也先加端次加皮弁后加爵弁三加而后成人之道备矣士之爵弁服之以祭皮弁服之以朝其在王者常朝则服皮弁而燕同姓亦服之所谓皮弁者以白鹿皮为冠其衣十五升布其裳素积王者服之以朝则正君臣之义虽诸父诸兄必北面而就臣列服之以燕则惇骨肉之恩虽兄弟甥舅犹縁亲而等慈惠】女酒已美矣女殽已美矣何以不用与族人燕也【王曰无以为礼君子弗非也有以为礼而不用是乃君子所非也】言王当所与燕者岂有异人踈逺者乎皆兄弟至亲 朱曰非他人也 孔曰茑与女萝依于松栢【朱曰以比兄弟亲戚纒緜依附之意 王曰万物之性固然而况于人乎】松栢存而茂松栢殒而亡是存亡在松栢 苏曰兄弟之于王譬如茑与女萝之托于松栢耳不见则忧见则庶几王乐之王柰何独不顾哉
  有頍者弁实维何期尔酒既防尔殽既时岂伊异人兄弟具来茑与女萝施于松上未见君子忧心怲怲【兵命反】既见君子庶几有臧
  郑曰何期犹伊何也期辞也 杨曰尔殽既时君子之食惟其时物如春则食麦与羊之类是也 王曰今适不来尚当速之使来而不能以恩接之 毛曰怲怲忧盛满也臧善也
  有頍者弁实维在首尔酒既防尔殽既阜岂伊异人兄弟甥舅如彼雨雪先集维霰【苏荐反】死丧无日无几【居岂反】相见乐酒今夕君子维宴
  郑曰阜犹多也 刘曰甥舅谓母姑姊妹妻族也郑曰将大雨雪始必微温雪自上下遇温气而谓之霰乆而寒胜则大雪矣【孔曰大戴礼曽子云阳之专气为霰隂之专气为雹盛阳之气在雨水则温暖为隂气薄而胁之不相入则为雹也盛隂之气在雨水则凝滞而为雪阳气薄而胁之不相入则消散而下因水而为霰是霰由阳气所薄而为之也】 王曰有頍者弁实维在首则言弁在首而不知用礼以称之则刺之甚矣 陈曰霰雨雪之兆王踈兄弟甥舅亡之兆也【欧阳曰国将亡必先离其九族 朱曰言霰集则将雪之以比老至则将死之也故卒章言死丧无日无几相见矣但当乐饮以尽今夕之欢笃亲亲之义也 段曰古人劝人燕乐多为此言逝者其亡他人是保之类且汉魏以来乐府犹多如此如少壮几时人生几何之类是也】 苏曰君子以是知死之无日相见之无几无所复頼而相告曰茍今夕有酒也君子维以相宴而已不知其他矣【王曰言今夕则不谋来夕之存否】
  頍弁三章章十二句
  车舝【胡辖反】大夫刺幽王也襃姒嫉妬无道并进谗巧败国徳泽不加于民周人思得贤女以配君子故作是诗也
  董曰叔孙婼聘于宋宋公享昭子赋新宫昭子赋车辖考其时将为季孙迎宋公女
  间闗车之牵兮思娈【力兖反】季女逝兮匪饥匪渴徳音来括【音活】虽无好【呼报反】友式燕且喜
  毛曰兴也间闗设牵也【孔曰舝无事则脱行乃设之朱曰间闗设舝声也 董曰按説文舝鞬也故谓之闗又曰舝车声也车鞬而行则有声故古人以间闗为声又为驱駞其说本此】释文曰舝车轴头鐡也【李曰昏礼亲迎者乘也】 毛曰娈美貌
  郑曰逝徃也 毛曰括防也 郑曰式用也燕饮也丘曰昏君之心维妇人是从故思得盛徳美色之女徃迎之以配幽王也 朱曰匪饥也匪渴也望其徳音来防而心如饥渴耳 孔曰凡人之燕饮喜乐须贤友共之疾襃姒之甚思贤女之切若迎得此女虽无朋友亦将独喜也【曹曰虽无好友尚有贤妃之助不犹愈乎】
  依彼平林有集维鷮【音骄】辰彼硕女令徳来教式燕且誉好【呼报反】尔无射【音亦】
  毛曰依茂木貌平林林木之在平地者也鷮雉也【孔曰说文曰鷮长尾雉陆防曰鷮微小于翟也走而且鸣曰鷮鷮其尾长肉甚美故语曰四足之美有麃两足之美有鷮】辰时也 孔曰硕大也 丘曰尔硕女也 郑曰射厌也 丘曰茂盛之林集者维雉兴王宫之贵宜有硕女居之 朱曰以令徳来配君子而教诲之是以式燕且誉而悦慕之无厌也
  虽无防酒式饮庶几虽无嘉殽式食庶几虽无徳与女式歌且舞
  朱曰防嘉皆美也言得贤女以配君子则其喜如此虽无防酒嘉殽美徳以及賔客然饮食歌舞有所不能自己【曹曰季女之徳音硕女之令徳亦人之所愿也而不可必得虽无此徳以与女茍非襃姒之无道尚可以歌舞而乐之盖深恶褒姒之辞也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其在斯时乎】 王曰乐贤女如此则厌恶襃姒甚矣
  陟彼高冈析【星厯反】其柞【子洛反】薪析其柞薪其叶湑【思叙反】兮鲜我觏尔我心写兮
  郑曰陟登也 孔曰析伐其柞木以为薪其叶湑湑然茂盛【丘曰柞叶最盛】 郑曰鲜善也觏见也 陈曰析薪者以兴昏姻【曹曰诗人常以婚娶比析薪欲析薪者必之髙冈欲娶妻者必求大国髙冈之柞必伟大国之女多贤襃姒者异类之妖孽匪由聘娶遂以乱国故诗人之托意如此】善乎我之得见尔贤女则心输写而无所忧矣
  髙山仰止景行【下孟反】行止四牡騑騑六辔如琴觏尔新昏以慰我心
  毛曰景大也 朱曰景行大道也【记曰小雅曰髙山仰止景行行止子曰诗之好仁如此郷道而行中道而废忘身之老也不知年数之不足也俛焉日有孳孳毙而后已】孔曰四牡之马騑騑行而不息六辔缓急调和如琴瑟之相应 欧阳曰髙山仰止景行行止者勉其不已之辞也以谓贤虽难得求之不已将有得也【段曰大行之可行亦犹髙山之可仰也其为人所嗟慕如此故我欲具此车马以聘之】
  车舝五章章六句
  青蝇【余仍反】大夫刺幽王也
  营营青蝇止于樊【音烦】岂弟君子无信谗言
  毛曰营营徃来貌【欧阳曰营营然徃来之飞声】樊藩也【孔曰孙炎云樊圃之藩】郑曰岂弟乐易也 孔曰君子谓王者也 郑曰蝇之为虫污白使黒污黒使白喻佞人变乱善恶也【前汉昌邑王传云王梦青蝇之矢积西阶东可五六石以问郎中令龚遂曰诗不云乎营营青蝇止于藩岂弟君子无信谗言陛下左侧谗人众多如是青蝇恶矣注恶即矢也 刘曰蛆虫所变而成者青蝇也其飞之声则营营然乱人之听其止于物则秽败之又从而生蛆复变为蝇其秽败于物无有纪极也陈曰青蝇秽不洁之物驱之使去而复还以比小人态状可恶而又难逺】 程曰谗人之情常欲污白以为黒而其言不可以直逹故必营营徃来 孔曰谗人为害如此乐易君子无得信受之东莱曰营营青蝇止于樊行且至于几席盘杅之间矣盖忧之也 陈曰谗言多由持心倾险而后入故君子当持心乐易不听谗
  营营青蝇止于棘谗人罔极交乱四国
  丘曰棘谓植棘为藩也【孔曰棘榛即为藩之物】 郑曰极犹已也李曰四国四方也 前汉注曰乐易之君子不当
  信谗人若谗言无极则四国亦以交乱宜深察也
  营营青蝇止于榛【土巾反】谗人罔极构【古豆反】我二人毛曰榛所以为藩也 郑曰构合也合犹交乱也朱曰已与听者为二人 孔曰谓见谗之人与人君也 李曰当是时小人得志凡贤者无不被谗矣而独曰构我二人者盖主见谗者而言也
  青蝇三章章四句
  賔之初筵卫武公刺时也幽王荒废媟【息列反】近小人饮酒无度天下化之君臣上下沈湎【莫衍反】淫液【音亦】武公既入而作是诗也
  孔曰酒诰注云齐色曰湎沈湎者饮酒过乆若沈没然使湎然俱醉顔色齐同也 郑曰淫液者饮态也武公入者入为王卿士也 孔曰乐记说乐之迟云咏叹之淫液之则淫液迟乆之意也 后汉孔融传注韩诗曰賔之初筵卫武公饮酒悔过也 欧阳曰诗人之作常陈古以刺今此诗五章其前二章陈古如彼其后三章刺时如此
  賔之初筵左右秩秩【直乙反】笾豆有楚殽【户交反】核【卢革反】维旅酒既和防饮酒孔偕钟鼓既设举醻【市由反】逸逸大侯既抗【苦浪反】弓矢斯张射夫既同献尔功彼有的以祈尔爵
  郑曰筵席也初即席也【孔曰司几筵注云铺陈曰筵借之曰席】 丘曰左右谓据筵上左右之人 毛曰秩秩然肃敬也【苏曰秩秩有序也】楚列貌殽豆实也【郑曰豆实葅醢也 孔曰殽是总名此文殽核与笾豆相对故分之耳其实核亦为殽魏风曰园有桃其实之殽是在笾之物亦为殽也】 郑曰核笾实桃梅之属【孔曰桃梅有核之物笾人云馈食之笾其实栗干乃是干梅也内则有桃诸梅诸谓干者也】 毛曰旅陈也 郑曰和防犹调美也孔甚也偕齐一也 曹曰钟鼓非特以为燕亦所以为射节也【曹曰乐人宿悬于阼阶东其南笙钟其南鏄建鼓在阼阶西西阶之西其南钟其南鏄一建鼓在南一建鼓在西阶之东此设钟鼓之法也 乐书曰周官乐师燕射帅射夫以弓矢舞眡了掌凡乐事賔射皆奏其钟鼓笙师凡飨射共其钟笙之乐鏄师凡祭祀鼓其金奏之乐飨食賔射亦如之典庸器及祭祀帅其属而设笋簴飨食賔射亦如之由此观之射有五一曰大射二曰燕射三曰飨射四曰賔射五曰乡射其射虽不同至于循声而发以钟鼓为节一也】 郑曰钟鼓于是言既设者将射改县也【孔曰天子宫县阶间妨射位故改县以避射也郷射礼将射乃云乐正命弟子賛工迁乐于下琴瑟之乐尚迁之明钟鼓之县改之矣大射不言改县者诸侯与臣行礼畧三面而已不具轩县东西县在两阶之外两阶之间有二建鼓耳东近东阶西近西阶又无钟磬不足以妨射不须改也】 朱曰举醻举所奠之醻爵【又曰按仪礼主人酌賔曰献賔既酢主人主人又自饮而酌賔曰醻賔受之奠于席前而不举至旅而遂举所奠之爵交错以徧也】 毛曰逸逸徃来次序也大侯君侯也【郑曰天子诸侯之射皆张三侯故君侯谓之大侯孔曰郑以此为大射故云张三侯射人云王大射张三侯司裘云王大射则共虎侯熊侯豹侯设其鹄是天子之射张三侯也大射巾车张三侯是诸侯之射张三侯也司裘又曰诸侯则共熊侯豹侯不三侯者注云诸侯谓三公及王子弟封于畿内者是内诸侯屈于天子故二侯也若燕射则天子诸侯皆张一侯而已燕射之礼曰天子至士皆一侯上下共射之梓人云张兽侯则王以息燕是燕射惟射兽侯故郷射记云天子熊侯白质诸侯麋侯赤质大夫布侯画以虎豹士布侯画以鹿豕注云此所谓兽侯也燕射则张之白质赤质者皆谓采其地不采者白布也熊麋虎豹鹿豕皆正面画其头象于正鹄之处几画者丹质賔射燕射之侯其中三分居一画兽于外则丹地画以云气凡侯道毎弓二十以为射侯之中】抗举也【孔曰按大射前期三日司马命量人巾车张三侯射人云若王大射则以貍歩张三侯则天子亦前射三日其侯射人张之矣此举醻之下始言大侯既抗者郷射之初虽言张侯而以事未至经云不系左下纲中掩束之至于将射以司正为司马乃云司马命张侯弟子脱束遂系左下纲是将射始张之东莱曰按大射仪虽前期三日张大侯然不繋左下纲与郷射同虽不言将射命张侯遂系左下纲亦】
  【可互见也郑氏偶忘互相备之例遂以为举鹄而栖之于侯殊不知举二尺之鹄安得谓之大侯既抗乎】郑曰大侯张而弓矢亦张节也 朱曰射夫既同比
  其耦也【孔曰大司马职云若大射则合诸侯之六耦射人说賔射之礼云王以六耦则天子大射賔射皆六耦也 郷射礼司射比三耦于堂西命上射曰某御于子命下射曰子与某子射注云比选次其才相近者也】 郑曰献犹犹奏也各奏其发矢中的之功 毛曰的质也【孔曰毛于射侯之事正鹄不明惟猗嗟传云二尺曰正周礼郑众马融注皆云十尺为侯郑以周礼上下验之以为大射之侯其中则制度为鹄賔射之侯其中采画为正正大如鹄皆居侯中三分之一其燕射则侯中画为兽形其中射处皆二尺射义云循声而发而不失正鹄者其惟贤者乎诗云彼有的以祈尔爵则以的为正鹄也司裘注说皮侯之状云以虎豹熊麋之皮饰其侧又方制之以为质谓之鹄是郑意以侯中所射之处为质也程曰贾公彦循郑此说谓还以熊虎等皮为鹄于其上其说恐未然也射之设鹄以为的也若以熊虎等皮为侯又以熊虎等皮为的则侯与鹄两无别异恐不如此郑氏又自觉不安又从而为之説曰鹄小鸟难中是以中之为隽其义近之而不敢自主何也鹄之为物飞杨迅驶射之难中故古人言射中者徃徃及之孟子曰一心以为有鸿鹄将至思援弓缴而射之汉帝曰鸿鹄髙飞一举千里羽翼已就横絶四海虽有矰缴尚安所施又梓人张皮侯而栖鹄其在皮侯则曰张在鹄则曰栖是鹄非方制其皮而真为鹄形审矣】祈求也 朱曰爵射不中者饮丰上之觯也射者与其耦拾发发矢之时各心竞云我以此求爵女也 苏曰先王将祭必大射以择士将射必先行燕礼【郑曰将祭而射谓之大射下章言烝衎烈祖其非祭欤 王曰先王将祭择士豫焉其行同能耦无以别也则使射以择之 曹曰射必有礼乐所以观徳也天子将有郊庙之事与其来朝及畿内诸侯湏王之子弟卿大夫士若诸侯所贡士先行大射礼于以选择其人必容节比于礼乐而中多者乃得与于祭然射不可以徒行也又先燕以合之射义曰诸侯之射必先行燕礼由诸侯以推天子亦当然耳 乐书曰周衰礼废尚主皮之射而不知有礼乐天子之制无用其所存者特诸侯及大射仪而已惜哉】既安賔然后改县以避射【孔曰行燕至安賔之后而行大射】既旅然后张侯及弓【孔曰既旅之后止饮而行射事君之所射大侯既举而张之其众射之弓矢于斯亦张】比其射夫而耦之既耦然后拾【孔曰大射礼上射既挟矢而后下射射拾以将乘矢拾更也将行也四矢谓之乗言射者更代以行此四矢也】求胜以爵其不胜【曹曰其礼胜者之子弟洗觯酌散奠于丰上胜者皆决遂执张弓先升堂不胜者皆袭脱决拾郤左手右手加弛弓其上升堂北面坐取丰上之觯卒之而先降 王曰射有旌以诏之有鼓以节之有扑以戒之定其位则有物课其功则有筭】 礼记射义曰彼有的以祈尔爵祈求也求中以辞爵也酒者所以养病也求中以辞养也【戴曰射不中而饮者非以为罚爵也是乃所以养之也的以求辞爵者非惧罚也谦逊卑下不敢当人之养也此所谓其争也君子】
  籥舞笙鼓乐既和奏烝衎【苦旦反】烈祖以洽百礼百礼既至有壬有林锡尔纯嘏子孙其湛【答南反】其湛曰乐各奏尔能賔载手仇【音求】室人入又酌彼康爵以奏尔时郑曰籥管也 毛曰秉籥而舞与笙鼓相应也【刘曰籥舞文舞也干舞武舞也言文则武见矣言笙鼓则八音举矣 曹曰大射礼主人献工毕乃管新宫三终则有笙矣而无籥舞则籥舞笙鼓者祭时乐耳既射以檡士矣于是乎乃祭也】 郑曰烝进也衎乐也 王曰烈业也【孔曰有功烈之祖】郑曰洽合也 孔曰百礼事神之众礼也【苏曰百礼九州诸侯所献以助祭者所谓庭实旅百也】王曰壬大也 丘曰林众也【郑曰壬任也谓卿大夫也林诸侯也】 朱曰
  锡神锡之也 郑曰纯大也 朱曰嘏福也【郑曰嘏谓尸与主人以福】 郑曰湛乐也 苏曰载则也 董曰仇匹也所谓耦也 王曰室人主党也 苏曰康安也【毛曰酒所以安体也 朱曰康读曰抗记曰崇玷康圭谓玷上之爵】 董曰崔灵恩集注以一章为大射二章为燕射 王曰大射礼为将祭择士故也既祭矣于是乎燕燕则又射先王用酒常以祭祀其饮也常以射射必有礼乐有大礼斯有大乐以和之有备乐斯有备礼以成之籥舞笙鼓乐既和奏则所谓有备乐也烝衎烈祖以洽百礼则所谓有备礼也朱曰百礼礼之备也言其礼之盛大也既锡尔福
  及尔子孙皆获湛乐也 王曰其湛曰乐各奏尔能则于是又射矣賔载手仇室人入又则賔主皆善射矣賔党射则手敌主党入射则又手敌【丘曰手敌对手之耦】曹曰主人既拜湛乐之赐故于其祭终留族人以燕于是复命乐人改县于寝俾各奏其所能之技而以异姓为賔膳夫为主人盖同姓无相賔主之道故賔必取膳夫为耦对之行礼然后宗室之人入而又燕也盖射尝燕矣故以此为又燕也手取也仇耦也祭则在庙燕则在寝故曰入也初摈者之请射也公使司正命賔及诸卿大夫曰以我安皆对曰诺敢不安及射毕而燕于是公以賔及卿大夫皆坐乃安说者曰向命以我安臣于其君尚犹踧踖至此始敢安焉盖君欲亲同姓乃酌以安之 孔曰酌彼安体养病之爵以饮不中者也【丘曰以其养老养病故曰安爵也】 苏曰以奏尔时荐之以时物也
  賔之初筵温温其恭其未醉止威仪反反曰既醉止威仪幡幡舍其坐迁屡舞僊僊其未醉止威仪抑抑曰既醉止威仪怭怭【毗必反】是曰既醉不知其秩
  毛曰反反重慎也【苏曰反反顾礼也】幡幡失威仪也【苏曰幡幡轻数也】迁徙也屡数也 王曰僊僊轩举之状 毛曰抑抑慎宻也【孔曰谓慎礼而宻静】怭怭媟嫚也【董曰字书以怭为仪毛以为媟嫚盖溺于仪而不知礼此宜其以媟嫚终也】 董曰秩叙也 孔曰此章陈幽王燕賔失礼之事賔初升筵尚温温然和柔而恭敬未醉之时威仪犹能反反然重慎至于既醉幡幡然失威仪【郑曰賔初即筵之时能自勑戒以礼至于旅酬而小人之态出】舍其本坐迁向他处【刘曰君臣賔主各有定位以象天地日月之各居其所也今则舍其坐而迁其位是君臣可得而乱也賔主可得而易也】数数起舞僊僊然【刘曰舞之奏各有其时非可以屡也】武公疾之又重言之云其未醉尚守威仪已醉威仪乃怭怭然而媟嫚是曰既醉不自知其常礼昏乱无次【董曰犯贵朝廷犯齿祍席所谓不知其秩也】
  賔既醉止载号【胡毛反】载呶【女交反】乱我笾豆屡舞僛僛【起其反】是曰既醉不知其邮【音尤】侧弁之俄【五何反】屡舞傞傞【素多】既醉而出并受其福醉而不出是谓伐徳饮酒孔嘉维其令仪
  毛曰号呶号呼讙呶也【孔曰唱呌也】僛僛舞不能自正也【说文曰醉舞貌 王曰僛僛倾侧之貌】 郑曰邮过也侧倾也俄倾貌毛曰傞傞不止也 郑曰出犹去也孔甚令善也苏曰此章申言其乱而终诲之也【王曰言人之始未尝不治终至于乱】欧阳曰刺王之君臣上下饮酒既失威仪又号呶杂
  乱笾豆亦无次序至于屡舞 孔曰已醉则不自知其过矣 刘曰但见侧其弁倾然而頺矣 孔曰数起屡舞傞傞然又不能止 刘曰福谓彻爼归胙也上下皆醉受福而归可也 郑曰賔醉则出与主人俱有美誉醉至若此是诛伐其徳也【东莱曰燕礼賔醉北面坐取其荐脯以降奏陔賔所执脯以赐钟人于门内霤遂出卿大夫皆出所谓既醉而出也并受其福当取刘执中郑康成两说观之其义乃足】 朱曰饮酒之所以甚美者以其有令仪耳今若此则无复有令仪矣
  凡此饮酒或醉或否既立之监或佐之史彼醉不臧不醉反耻式勿从谓无俾大怠匪言勿言匪由勿语【鱼据反】由醉之言俾出童羖【音古】三爵不识矧敢多又
  毛曰立酒之监佐酒之史【董曰立之监以监之佐之史以书之古之慎礼如此监史司正之属燕礼郷射恐有懈倦失礼者立司正以监之察仪法也 东莱曰淳于髠说齐威王曰】
  【赐酒大王之前执法在傍御史在后秦王赵王防渑池秦王请赵王鼓瑟秦御史前书曰某年某月日秦王与赵王防饮赵王鼓瑟蔺相如请秦王击缻顾召赵御史书之曰某年某月日秦王为赵王击缻此古人君燕饮之制犹存于战国者也或立之监即执法也郷射注立司正以监察仪法者也或佐之史即御史也董氏所谓佐之史以书之者也】式声也 朱曰谓告也 郑曰由从也 毛曰羖羊不童也【郑曰羖羊之性牝牡有角】 郑曰三爵者献也酬也酢也【孔曰礼有献酢有旅酬及无筭爵旅与无筭不止三爵而已故知三爵是献也酬也酢也 又曰礼主人献賔賔饮而又酢主人主人饮而又酌以酬賔賔则奠之而不举则賔主皆不饮三爵矣而指献酬为三爵 者言于饮三爵礼之时非谓人饮三爵也】 王曰凡此饮酒则非特幽王之朝而已 孔曰饮酒初时或有醉者或有不醉者复设法以逼之 郑曰立监使视之又助以史使督酒欲令皆醉也 王曰立监史本防人之失礼仪也不醉者正其礼仪则善也醉者失其礼仪则不善也今反以醉者为善耻彼不醉者而强之以酒 孔曰不醉者监与史反耻而罚之是使之小大尽醉举坐皆犹狂也 朱曰安得从而告之使勿至于大怠乎告之若曰所不当言者勿言所不当从者勿语醉而妄言则当罚汝使出童羖矣设言必无之物以恐之也【孔曰使汝出童首无角之羖羊胁其无然之物欲使之息也】女饮至三爵已昏然无所识矣况敢又多饮乎又丁宁以戒之也 曹曰又戒监史见醉者勿从而谓之令毋至于大怠其非所宜言非所宜行皆纵之而勿以告如此则賔主昏迷至用醉人之言使出无有之物矣
  賔之初筵五章章十四句
  甫田之什十篇三十九章二百九十六句

  毛诗集解卷二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毛诗集解卷二十二
  宋 段昌武 撰
  小雅【阙】

  毛诗集解卷二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毛诗集解卷二十三
  宋 段昌武 撰
  大雅【阙】

  毛诗集解卷二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毛诗集解卷二十四
  宋 段昌武 撰
  生民之什
  生民尊祖也后稷生于姜嫄文武之功起于后稷故推以配天焉
  孔曰周公成王致太平制礼以王功起于后稷故推举之以配郊天焉礼记称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俱为其本可以相配是故王者皆以祖配天 苏曰周公制礼推尊后稷以配天故为此诗言其所以尊之朱曰此诗未详所用岂郊祀之后亦有受厘颁胙
  之礼也欤 段曰配天乐歌己见于颂祀主于严肃故其辞简此殆大臣因祀事之余推原其所以尊者与七月之辞相类
  厥初生民时维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无子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载震载夙载生载育时维后稷郑曰厥其也初始也 朱曰民人也谓周人也 毛曰生民本后稷也 郑曰时是也姜姓者炎帝之后有女名嫄 毛曰后稷之母 郑曰克能也 孔曰外传云精意以享曰禋禋祀祀郊禖也【毛曰古者必立郊禖焉鸟至之日以大牢祠于郊禖天子亲徃后妃率九嫔御乃礼天子所御带以弓韣授以弓矢于郊禖之前段曰弓矢者男子之事使之带弓衣执弓矢冀其所生为男也 朱曰盖祭天于郊而以先禖配也】
  【郑曰二王之后得用天子之礼 孔曰燕来主为产乳蕃滋故重其初至之日用牛羊豕之大牢祀于郊禖之神盖祭天而以先禖者配之变媒言禖者神之也】郑曰弗之言祓也【毛曰弗去也去无子求有子 孔曰周语云祓除其心周礼女巫云祓除衅浴左传曰祓社衅鼓檀弓云巫先祓柩皆祓除凶恶之义祓与去意亦同】 毛曰履践也 郑曰帝上帝也尔雅曰履帝武敏武迹也敏拇也【郭璞曰拇迹大指处 朱曰以敏字繋于履帝武之下则歆字加于攸介攸止全句之上皆不成文也】 毛曰歆飨也 孔曰孙炎曰介者相助之义 释文曰震有娠也【毛曰震动也 孔曰动谓怀妊而身动也左传曰邑姜方震太叔后緍方震皆谓有身为震也】 毛曰夙早也育长也 王曰緜所谓民之初生则本由大王之兴此所谓厥初生民则本其由后稷而起也【郑曰民頼五谷以生其初生此民者谁欤是维姜嫄也以后稷生于姜嫄故也】 郑曰姜嫄当尧之时为高辛氏之世妃【孔曰谓其为后世子孙之妃也未知其为防世故直以世言之大戴礼史记诸书皆以姜嫄为帝喾正妃稷为喾子张融云即如诸书之説则帝喾圣夫姜嫄正妃配合生子人之常道诗何以但叹其母不美其父周鲁何特立姜嫄之庙乎 朱曰毛氏谓后稷为帝喾之子与史记等书合郑谓帝喾子孙之子则据纬书运厯序言髙辛传十世四百年为説 李曰毛氏以稷契为帝喾子后世诸儒以世次考之契十四世而为汤稷十六世而为武王则是汤与王季为兄弟武王与太甲亦兄弟也其相去者乃六百年而后为兄弟之列也世代緜邈不可得而知也】姜嫄之生后稷如何乎乃禋祀上帝于郊禖以祓除其无子之疾而得其福也【孔曰姜嫄得祈郊禖者是二王之后得祭天也】祀郊禖之时时则有大神之迹姜嫄履之足不能满履其拇指之处王曰列子曰后稷生乎巨迹姜嫄履巨迹之拇以歆郊禖之神助祭而止则娠而生育其所生育是为后稷载夙则言其疾而不迟也 朱曰推本其始生之祥明其受命于天固有以异于常人也然巨迹之説先儒或颇疑之而张子曰天地之始固未尝先有人也则人固有化而生者矣盖天地之气生之也苏氏亦曰凡物之异于常物者其取天地之气多故其生也或异麒麟之生异于犬羊蛟龙之生异于鱼鼈物固有然者矣神人之生而有以异于人何足怪哉学者以耳目之陋而不信万物之变圣人则不然河图洛书稷契之生见于诗易不以为怪其説盖广如此【曹曰夏之始祖由吞薏苡而生故姓姒氏商之始祖由鸟遗子而生故姓子氏夫子之生亦由祷于尼丘形貌肖似遂以为名字焉 朱曰毛公説姜嫄出祀郊禖履帝喾之迹而行将事齐敏郑氏説姜嫄见大人迹而履其拇二家之説不同古今诸儒多是毛而非郑然按史记亦云姜嫄见大人迹心忻然欲践之践之而身动如孕则亦非郑之臆説矣】
  诞弥厥月先生如达【他末反】不坼【勑宅反】不副【孚逼反】无菑【音灾】无害以赫厥灵上帝不寜不康禋祀居然生子
  毛曰诞大也【朱曰此篇多诞字皆训为大后有不甚通者疑但语辞耳】弥终也【郑曰弥满也】 郑曰终十月而生 朱曰先生首生也【毛曰姜嫄之子先生者也】 郑曰达羊子也【孔曰説文曰达小羊也从羊大声薛琮答韦昭曰羊子初生达小名羔未成羊曰羜大曰羊 王曰达之字从羍从辵 曹曰南州异物志云南海中有一种水鸟头似鸟形乃虾类妇人难产割裂而出者手握此物则如羊之易也】 孔曰羊子以生之易故比之坼副皆裂也【楚世家云陆终娶于鬼方氏曰女溃孕三年不乳乃剖其左脇获三人焉剖其右脇获三人焉礼记曰为天子削者副之是副为裂也 曹曰若简狄剖胷而生契修已坼背而生禹则坼副者有之】毛曰赫显也 郑曰康寜皆安也朱曰居然犹徒然也 孔曰妇人之生首子其产
  多难此后稷虽是最先生者其生之易如羊子之生其生之时不坼剖不副裂其母故其母无菑殃无患害天既祐令有身又使之易生是天意以此显其有神灵也 朱曰上帝岂不寜不康我之禋祀乎而使我无人道而徒然生是子也
  诞寘【之豉反】之隘【于懈反】巷牛羊腓【符非反】字之诞寘之平林防伐平林诞寘之寒冰鸟覆翼之鸟乃去矣后稷呱矣毛曰寘置也腓辟也字爱也 朱曰防值也 苏曰覆盖也翼借也呱泣声也 朱曰无人道而生子或者以为不祥故弃之 孔曰婴儿未有所知当为牛羊所践今乃避而爱之 毛曰牛羊而辟人者理也置之平林又为人所収取【王曰平林非人所徃来则又适防伐平林者収而生之】人而収取之又其理也故又置之于寒冰【王曰犹以为适与人防而収之未足以为异也则又诞寘之寒冰孔曰姜嫄以鸟至月而禋祀在母十月而生稷其生正当冰月故得弃之冰也】大鸟来一翼覆之一翼借之 王曰寘之寒冰而鸟覆翼之则为异甚矣 朱曰有此异也故収而养之 孔曰人徃収取鸟乃飞去矣后稷遂呱呱然而泣矣
  实覃实訏厥声载路诞实匍【音蒲】匐【蒲北反】克岐克嶷【鱼极反】以就口食蓺【鱼世反】之荏【而甚反】菽荏菽斾斾禾役穟穟麻麦幪幪【莫孔反】瓞【田节反】唪唪【布孔反】
  毛曰覃长也訏大也 陈曰载路满路也 説文曰匍手行也匐伏地也 毛曰岐知意也嶷识也【苏曰岐岐嶷嶷峻茂也】 朱曰口食自能食也【郑曰谓六七嵗时】 郑曰蓺树也毛曰荏菽戎菽也【郑曰戎菽大豆也】斾斾然长也【王曰枝旟杨起也】孔曰禾是诸禾之总名 毛曰役列也【孔曰种禾则使有行列】穟穟苗好美也【王曰成秀也】幪幪然茂盛也【王曰蒙密也】唪唪然多实也 孔曰上既言収取后稷此説其长养之事 苏曰后稷之生其体实长且大其声则载于路也【朱曰满路言其声之大】 郑曰能匍匐则岐岐然意有所知【以下原阙】

<经部,诗类,段氏毛诗集解,卷二十四>
  曰治去丰草然后嘉谷得殖故种之黄茂【曹曰凡田一岁曰菑初反草也二岁曰新田始为田也三嵗曰畬乃成熟也今后稷于丰草荒秽之地茀治而播种焉而其生则黄而且茂若有神相之也】 孔曰种之黄茂以下皆説嘉谷茂盛故言黄茂以总之 朱曰后稷之穑如此尧以其有成功于民封于邰使即其母家而居之以主姜嫄之祀故周人亦世祀姜嫄焉【孔曰邰国应自有君此或絶灭或迁徙故以其地封后稷也 曹曰姜嫄盖有邰氏女炎帝之后姜姓所封也本其所自出所以彰其庆也 李曰以邰为姜嫄父母之国于经无所考据】
  诞降嘉种维秬维秠【孚鄙反】维穈【音门】维芑恒【古邓反】之秬秠是获是畆恒之穈芑是任【音壬】是负以归肇祀
  毛曰秬黑黍也秠一稃二米也【孔曰郭璞云秠亦黑黍也巾米异耳秬是黒黍之大者秠是黒黍之中有二米者】穈赤苗也芑白苗也【孔曰释草穈作虋者同郭璞云虋今之赤梁粟芑今之白梁粟皆好谷也】恒徧也【孔曰言种之广多故以恒为徧】 王曰任者肩任之也【苏曰任担也】负者背负之也 毛曰肇始也 王曰后稷既即有邰家室矣则又择嘉种而诞降之以教民蓺【孔丛子魏王问子顺曰寡人闻昔者上天神异后稷而为之下嘉谷周遂以兴答曰天虽至神自古及今未闻下谷与人也诗美后稷能大教民种嘉谷以利天下故诗曰诞降嘉种犹书所谓稷降播种农殖嘉谷也 黄曰意后稷以前未尝无黍稷之种也特未别其维秬维秠维穈维芑后稷教民稼穯而为之别其类以时其耕种也故曰诞降嘉种言后稷降之于民也】所谓嘉种则秬也秠也穈也芑也 苏曰徧种之旣成获而栖之于畆负任以归而始祭天【朱曰秬秠言获畆穈芑言任负互文耳】王曰后稷始受国为祭主故曰肇祀
  诞我祀如何或舂【伤容反】或揄【音由】或簸【波我反】或蹂【音柔】释之叟叟【所留反】烝之浮浮载谋载惟取萧祭脂取羝【都礼反】以軷【蒲末反】载燔【音烦】载烈以兴嗣岁
  毛曰揄抒【食汝反】也【孔曰谓抒米以出也】 刘曰蹂以脱其穗毛曰释淅【星歴反】米也【孔曰淅米谓洮米也】叟叟声也浮浮气
  也【孔曰传以洮米则有声烝饭则有气】郑曰惟思也 孔曰释草云萧荻今人所谓荻蒿可作烛有香气故祭祀以脂爇之也脂祭牲之脂也 毛曰羝羊牡羊也【孔曰祭不用牝释畜云羊牡防牝防 郭璞曰防谓呉羊白羝者也是亦以牡为羝也】軷道祭也【郑周礼注曰行山曰軷封土为山象以菩刍棘栢为神主既祭以车轹之而去 孔曰犬人云伏瘗亦如之郑司农云伏为伏犬以王车轹之此用羝亦伏体軷上 曹曰其牲天子以大牢则诸侯以羊卿大夫用酒脯】傅火曰燔【孔曰谓加火烧之】贯之加于火曰烈【孔曰即今之炙肉也】 朱曰我祀承上章而言后稷之祀也 孔曰此言将祭之事以所得秬秠穈芑之粟或使人在碓而舂之或使人就而杼之 刘曰或簸以扬其糠 朱曰或蹂禾取谷以继之 孔曰旣蹂舂得米乃浸之于盆淅而释之其声叟叟然又炊之于甑防而烝之其气浮浮然 郑曰释之烝之以为酒及簠簋之实 朱曰谋惟戒祭祀之事也【刘曰载谋谓卜日择士也载惟谓致齐涤虑也】于是或取萧以祭脂【毛曰取萧合黍稷臭逹墙屋既奠而后爇萧合馨香也 王曰取萧祭脂则宗庙之祭非臭也 曹曰其后周人宗庙之祭尚臭盖本诸此】或取羝以祀軷或燔之或烈之【曹曰宗庙与軷皆有尸载燔载烈所以为尸羞也】四者皆泛言祭祀之事 毛曰以兴嗣岁兴来岁继徃岁也【孔曰欲以兴起来嵗使之继嗣徃岁而常得丰年也】
  卬【五郎反】盛【音成】于豆于豆于豋其香始升上帝居歆胡臭亶时后稷肇祀庶无罪悔以迄于今
  毛曰卬我也木曰豆瓦曰豋豆荐菹醢也豋大羮也【孔曰释噐云木豆谓之豆瓦豆谓之豋天官醢人掌四豆之实皆有葅醢是豆为荐羞葅醢也公食大夫礼云大羮湆不和实于豋是豋为盛大羮也大古之羮不调以盐菜湆者肉汁也 王曰释之烝之簠簋尊爵之实也羝俎实也豆豋则实以葅醢大羮之噐也或言其噐或言其实亘相备也】 郑曰始升其馨香始上行也居安也歆飨也【董曰传曰鬼神食气谓之歆】胡何也 朱曰臭香也 郑曰亶诚也 毛曰迄至也 王曰我今盛于豆豋谓周室尊祖以配天之祭也【李曰前章言后稷肇祀为祭宗庙此章言后世既有天下郊天配以后稷也先儒谓后稷祀天殊不知鲁郊上帝成王之赐伯禽之受皆非礼也而谓尧与稷亦然乎 董曰先儒谓后稷得祭天者二王之后也后稷于舜不得为二王之后况主尧祀者虞賔既立岂后稷得祀天耶】 曹曰大羮不和陶瓦无文至薄也【王曰于郊祀言豆豋则不以多品为贵也】然其香始升而上帝则居然歆之【朱曰言应之疾也】胡气臭而信能若是乎【郑曰何芳臭之诚得其时乎 朱曰此何但芳臭之荐信得其时哉盖自后稷之肇祀则庻无罪悔以得至于今】自后稷肇祀宗庙社稷以来世修其业是以上天眷顾无穷也【曽曰自后稷肇祀以来前后相承兢兢业业惟恐有一罪悔获戾于天阅数百年而此心不易故曰庻无罪悔以迄于今言周人世世用心如此也】 李曰因郊天之际而念后稷之始得百谷以肇祀 曹曰天相后稷以稼穯之道后稷能奉天意而成之民被无穷之泽则后稷自当配天非由子孙有天下始膺推尊之礼也
  生民八章四章章十句四章章八句
  行苇忠厚也周家忠厚仁及草木故能内睦九族外尊事黄耉养老乞言以成其福禄焉
  黄曰周家忠厚仁及草木乃合言周家之君而非谓成王也自故能以下则言成王因其祖宗之忠厚而能以忠厚继之也故能盖因彼而能此之辞惟周家世积忠厚则成王之所以耳闻目见者皆忠厚之事也薰陶渐渍者皆忠厚之风也其所躬行其所发见者岂能外此而为治乎内睦而尽其欢外尊事而尽其敬此皆忠厚之遗余也 东莱曰自周家忠厚以下论成周盛德至治则得之然非此诗之义也意者讲师见序有忠厚之语而附益之欤【朱曰序以诗有勿践行苇而曰仁及草木有以祈黄耉而曰尊事黄耉养老乞言则序之误也】
  敦【徒端反】彼行苇牛羊勿践履方苞方体维叶泥泥【乃礼反】戚戚兄弟莫逺具尔
  朱曰兴也 毛曰敦聚也【朱曰勾萌之时】行道也 孔曰释草云苇葭也初生为葭长大为芦成则名为苇 朱曰勿戒止之辞也 丘曰苞抱箨也 郑曰体成形也 毛曰叶初生泥泥【朱曰柔泽貌】戚戚内相亲也【孔曰亲亲起于心内故言内相亲 东莱曰毛氏以戚戚为内相亲惟体之深者为能识之】 郑曰莫无也【朱曰莫犹勿也】具犹俱也 苏曰尔近也 郑曰敦敦然道旁之苇牧牛羊者母使躐履折伤之 李曰此苇方苞方体其叶又泥泥而美又孰忍伤之哉 陈曰兄弟不可相逺 东莱曰敦彼行苇方苞方体维叶泥泥其可使牛羊践履之乎戚戚兄弟其可踈逺而不亲近之乎忠厚之意蔼然见于言语之外矣【朱曰此方其开宴设席之初而慇懃笃厚之意蔼然已见于言语之外矣】下章之燕乐皆所以乐乎此也
  或肆之筵或授之几肆筵设席授几有缉【七习反】御毛曰肆陈也 郑周礼注曰铺陈曰筵借之曰席【孔曰在下为铺陈在上人所蹈籍故在下者称筵在上者称席】毛曰设席重席也 郑曰缉犹续也御侍也【毛曰缉御踧踖之容也】刘曰肆之筵所以行燕礼也授之几者优尊也【李曰重席者即周官司几筵所谓设筦筵加缫席蒲筵加筦席重席是也 郑曰年稚者为设筵而已老者加之以几 曹曰几尊者所凭以为安】郑曰老者既为设重席授几又有相续代而侍【刘曰更其仆御所以优老不暂阙其侍从也主曰缉之则御者得以更劳逸】 陈曰非特肆筵而已又有重席非特授几而已又有侍御之人
  或献或酢洗爵奠斝【古推反】醓【他感反】醢以荐或燔或炙嘉殽脾臄【渠略反】或歌或咢【五洛反】
  毛曰斝爵也夏曰醆殷曰斝周曰爵【孔曰谓之斝者明堂位注谓画禾稼也】 苏曰醓醢盖醢之多汁者也【郑曰荐之礼韭葅则醓醢也 孔曰醓肉汁也盖用肉为醢特有多汁故以醓为名其无汁者自以所用之肉鱼鳫之属为之名也醢所以擩葅礼笾豆偶有醢必有葅醢人云朝事之豆韭葅醓醢是也】 郑曰燔用肉炙用肝毛曰臄函也【孔曰服防通俗云口上曰臄口下曰函 説文云函舌也又云口里肉也】
  歌者比于琴瑟也【孔曰经传诸言歌者皆以和之】徒击鼓曰咢郑曰进酒于客曰献客答曰酢主人洗爵醻客客受而奠之不举也【孔曰所洗所奠一物也仪礼饮觯者亦云卒爵是爵为总称作诗者因洗奠之别变其文耳 曹曰按文王世子曰若公与族人燕则异姓为賔膳宰为主人异姓为賔者以同姓无相賔客之道也膳宰为主人者以君尊不亲献酒也如是则献与酢皆非宗族亲行之礼推诸侯以见王者当亦然耳斝商爵也举商爵者见周之亲亲尚矣】 孔曰于献酒之时则用醓醢以荐之或燔其肉或炙其肝以为羞所谓嘉殽则脾之与臄【曹曰脾与臄以为嘉羞故谓之嘉殽】酒殽既备又作乐助欢 曹曰由亲亲而后尊贤由尊贤而后敬老此二章序亲亲也
  敦【音雕】弓既坚四鍭【音侯】既钧舎【音舍】矢既均序賔以贤毛曰敦弓画弓也天子敦弓【孔曰敦与雕古今字之异雕是画饰之义弓人为弓惟言用漆不言画则漆上又画之 李曰荀子云天子雕弓诸侯彤弓大夫黒弓何休公羊注亦曰天子雕弓诸侯彤弓大夫婴弓士虑弓此言敦弓即所谓天子雕弓也】 尔雅曰金镞剪羽谓之鍭【孔曰方言云关西曰箭江淮谓之鍭则鍭者鐡镞之矢名也 后汉南蛮传其民户出鸡羽三十鍭】 毛曰鍭矢参亭【孔曰鍭是矢参亭者也矢人为鍭矢三分一在前二在后彼注云三订之而平者前有鐡重也四矢皆轻童钧亭故言四鍭既钧】 郑曰舍释也【孔曰释谓既射放矢也】 丘曰均徧也谓四鍭徧释之射以中多者为贤【乡射礼曰若右胜则曰右贤于左若左胜则曰左贤于右】 朱曰既燕而射以为乐也【孔曰王肃以此为燕射于燕旅酬之后乃为之】 郑曰序賔以贤谓以射中多少为次序 东莱曰此两章郑以为将养老大射择士王肃以为燕射以诗之所序考之仪礼王肃之说是也孔頴逹难王肃燕射之说谓燕射旅酬之后乃为之不当设文于曾孙维主之上岂先为燕射而后酌酒哉遂从郑氏以为大射抑不知此篇乃成周燕宗族兄弟之诗非大射择士时也按仪礼燕射如乡射之礼射虽毕而饮未终举觯无筭爵献酌尚多言酌大斗祈黄耉于既射之后亦岂不可乎然学者读此诗当深挹顺弟和乐之风以自陶冶若一一拘牵礼文则其味薄矣
  敦弓旣句【古豆反】旣挟【子协反】四鍭四鍭如树序賔以不侮孔曰旣句是引满时也【又曰彀与句字虽异音义同説文云彀张弓也二京赋曰雕弓斯彀】 郑曰射礼搢三挟一个言已挟四鍭则已徧释之【孔曰搢者揷也挟谓手挟之射用四矢故揷三于带间挟一以扣而射也射礼毎挟一矢今言挟四鍭故知己徧释之也按大射礼搢三挟一个谓卿大夫若其君则使人属矢不亲挟也】 丘曰四鍭如树言皆着于侯如以手植之也【曹曰言其巧且力也】 朱曰不侮不以中病不中者也射以中多为隽以不侮为德【朱曰不侮敬也令弟子辞所谓无怃无傲无偝立无逾言者也】 东莱曰四鍭旣钧泛言射者也故继之曰序賔以贤四鍭如树専言胜者也故继之曰序賔以不侮 曹曰此二章序尊贤也若公与族人齿族食世降一等则不以贤否为序故知其为尊贤耳
  曾孙维主酒醴维醹【如主反】酌以大斗以祈黄耉
  毛曰曾孙成王也【朱曰此诗作于成王之时则盖谓成王也而説者于他诗所谓曾孙皆以为成王则误矣】 王曰醴酒正所谓醴齐也成而汁滓相将如今甜酒也以养老故兼设甜酒 毛曰醹厚也【说文曰醹厚酒也】大斗长三尺也【孔曰谓其柄也汉礼噐制度注勺五升径六寸长三尺是也】孔曰祈训为求黄黄髪也耉老也 王曰序賔以贤人以不侮矣而为之主者则曾孙也【孔曰周之先王皆亲亲而敬老成王承先王之法度而为主人言曾孙明先王亦然也】曹曰三章言燕族人故以膳夫为献主此章言养老养老必成王亲之故复言曾孙维主也 李曰成王之为主人而酒醴皆厚矣遂酌以大斗以祈求黄耉而乞言也【朱曰祈黄耉颂祷之辞按古噐物欵识多此语如云用蕲万寿用蕲眉寿永命多福用蕲眉寿万年无疆皆此类也 王曰以祈黄耉则序所谓养老乞言也】 东莱曰酌大斗而祈黄耉饮之也颂祷与乞言皆在其中矣不必专指一端也
  黄耉台背以引以翼寿考维祺以介景福
  毛曰台背大老也【郑曰台之言鲐也大老则背有鲐文 舎人曰老人气衰皮肤消瘠背若鲐鱼也】董曰引谓引之以美翼谓辅翼之也 毛曰祺吉也 释文曰介大也 郑曰景福大福也 东莱曰前章言成王厚酒醴以酌黄耉此章言黄耉相导左右成王庻其登寿考而介景福也 段曰此诗毛氏七章二章章六句五章章四句郑氏析为八章以文考之当从毛氏一章以行苇兴兄弟冝作六句二章言陈设宜作四句三章言燕乐宜作六句后四章则不可增损毛郑所同也
  行苇七章一章六句次章四句三章六句后四章章四句
  旣醉太平也醉酒饱德人有士君子之行【下孟反】焉丘曰成王之时天下太平无所施为但燕羣臣而已陈曰君臣沉湎于上而天下之民谷粟不继饥穷
  无聊朝夕相聚欲为戎首君虽有酒岂能独乐夫惟民俗安靖于下君臣肃恭于上于是因祭祀之余旅酬徧及非夫太平之时能若是乎 东莱曰醉酒饱德以下皆讲师附益之辞 朱曰序亦与诗不协疑此诗乃族人相燕答行苇之诗若小雅之天保云耳族人亲亲故所以祝王皆室家子孙之事
  旣醉以酒旣饱以德君子万年介尔景福
  朱曰德王之德也 郑曰君子斥成王也 朱曰尔亦指王也 郑曰景大也 苏曰周自文武至于成王而天下平无所复事故君子作诗言王与羣臣祭毕而燕于寝旅酬至无筭爵醉之以酒而饱之以德【吕曰既饱以德熟观是礼而有得也 陈曰燕接之间恩泽充足故言旣饱以德 黄曰闻醉酒之能败德未闻醉酒之能饱德也孔子曰吾食于少施氏而饱少施氏食我以礼 段曰孔子之所以饱者以待已有礼也至食于季氏不食肉而饱其待已不以礼耳】 曹曰君子万年介尔景福此羣臣祝君之辞也
  旣醉以酒尔殽旣将君子万年介尔昭明
  郑曰殽俎实也【孔曰归俎者以牲体实之于俎也楚茨篇为俎孔硕或燔或炙 国语晋献公令司正实爵与史苏曰赏女以爵罚女以无殽】 毛曰将行也【朱曰亦奉持而进之意黄曰以将其厚意之将】王曰昭明明德也 李曰成王之待臣下如此故欲其君有万年之夀 孔曰天又光大汝成王与之以昭明使之永作明君也【丘曰谓其志虑也 黄曰犹锡王勇智之意 曹曰老将至而耄及之古人所病天既锡成王以夀考又助之以昭明则受福无穷】
  昭明有融高朗令终令终有俶公尸嘉告
  朱曰融明之盛也【春秋传曰明而未融 曹曰明而融则得中和之美而不流于太察也】毛曰朗明也【朱曰虚明也 曹曰卓然有以周物然后谓之高明也】 郑曰令善也 东莱曰周之追王止于太王则宗庙之祭尸之尊者乃公尸也【曹曰祭綂曰祭之道孙为王父尸所使为尸者于祭者子行也父北面而事之所以明子事父之道也注云若祭祖则用孙为尸皆取于同姓之嫡孙也曲礼曰凡为人子者祭祀不为尸注云必卜筮无父者是则尸当用嫡孙而无父者矣若非宗庙之尸则不必同姓曾子曰王者宗庙以卿为尸公近则嫌故避而不用今曰公尸者公君也谓后稷羣公之尸也其有曰皇尸者皇王也谓大王王季文武之尸也诗人互举之耳】 毛曰俶始也 郑曰嘉告以善言告之谓嘏辞也【黄曰有祝辞有嘏辞祝以孝告嘏以慈告公尸嘉告先儒以为奉牲以告之意愚以为此非祝辞也嘏辞也宗祝传公尸之辞以告主人】 丘曰言羣臣愿王明圣而又获善终也【朱曰高朗而又善终所谓攸好德考终命也】 陈曰王之所以能高明善终者何由知之盖有其始矣【朱曰欲善其终者必善其始今固未终也而旣有其始矣于是公尸又嘉告之】 东莱曰自旣醉以酒至高朗令终皆祭毕而燕颂祷之辞也自令终有俶至于卒章皆追道祭之受福以明颂祷之实也
  其告维何笾豆静嘉朋友攸摄摄以威仪
  尔雅曰竹豆谓之笾木豆谓之豆 郑曰静嘉洁清而美也【刘曰静言其涤濯且敬也嘉言其新美而时也】 朱曰朋友指助祭者【陈曰共事之人 苏曰王之友人也】郑曰攸所也 苏曰摄捡也 孔曰公尸以善言告者是何故乎由祭馔则洁清而美【郑曰笾豆之物洁清而美政平气和所致 王曰其设之也不哗而为之也至美与执防踖踖为俎孔硕君妇莫莫为豆孔庶同意 陈曰传所谓馨香而无谗慝之意也】助祭者又相敛摄以威仪当神之意也【孔曰各自収敛以相佐助为威仪之事祭义所谓济济漆漆是也 王曰摄以威仪则其助祭也莫或敢慢与旣齐旣稷旣匡旣勑同意】
  威仪孔时君子有孝子孝子不匮【求位反】永锡尔类郑曰孔甚也 孔曰时谓时节【曹曰宗庙之祭也主人则其亲也慤其行也趋趋以数賔客则济济漆漆然各致其至故威仪甚得其时也】 朱曰孝子主人之嗣子也仪礼祭祀之终有嗣举奠【吕曰祭祀之终有嗣举奠所以致其传付祖考徳泽之意深矣】 毛曰匮竭也类善也 东莱曰成王与助祭者威仪旣得其宜又有嗣子之孝举奠于后其孝可谓源源不竭矣神之锡汝以善宜其永永不替也【曹曰子孙各以孝敬之道转锡予其族类其施岂有穷哉是以不匮也叔向语单靖公曰类也者不忝前哲之谓其言得之 黄曰洪范所谓锡厥庻民谓人君以中道锡之民也则所谓锡者何必曰天孟子谓圣人之于民亦类也书所谓别生分类则所谓类者何必曰善如頴考叔爱母而施及庄公如斯而已】
  其类维何室家之壸【苦本反】君子万年永锡祚【羊刄反】尔雅曰宫中巷谓之壸【董曰壸者内也自内以达外也 黄曰犹言家室之中也】朱曰祚福也子孙也锡之以善孰大于此
  其维何天被【皮寄反】尔禄君子万年景命有仆
  郑曰被覆被也 毛曰仆附也【王曰属也 孔曰以仆御必附近于人故以仆为附】 孔曰前章言永锡祚谓祚及后也此章因其句末而转之故云其维何其实先言祚耳 朱曰言将使尔有子孙者先当使尔被天禄而为天命之所附属下章乃言子孙之事
  其仆维何厘【力之反】尔女士厘尔女士从以孙子
  毛曰厘予也 郑曰女士女而有士行者从随也天旣予女以女而有士行者谓生淑媛【于眷反】使为之妃又使生贤知【音智】之子孙以随之谓传世也【苏曰予之以女士而其子孙无不贤者矣 曹曰如谓未嫁之女未娶之士】
  既醉八章章四句
  鳬鹥守成也太平之君子能持盈守成神祗祖考安乐之也
  孔曰物极则反或将防之成之旣难守亦不易故所以美其能守之也【黄曰有可持之资必有自恃之心当至足之时必有自足之志此人之情也可恃而不自恃愈足而愈不足此非知进退存亡之理者能之乎天下之理极则必反盛则必衰日之中也昃月之盈也亏其时极其数穷也圣人知进之必有退存之必有亡是以无虞焉而儆无难焉而畏苞桑之繋当戒于无事之时薄氷之履常谨于安强之后天下之治已休休而圣人之心愈兢兢此非固为矫激之行也圣人之心若曰我祖我父夙夜忧惧不敢康宁基天命于宥宻成王业于艰难则盈成之功岂一朝一夕之所能致哉旣盈矣予不能持旣成矣予不能守岂我祖我父之心与岂天地神人之心与人皆以盈成为可喜而圣人以盈成为可惧盖盈者倾之防而成者败之渐也故天下虽有泰山之安而圣人常以累卵为心不敢骄也惧其骄而不能持也不敢怠也惧其怠而不能守也持守之诚尽于吾心之中而神祗祖考安乐于冥冥之际盖幽明一理也神人一心也冥冥之中虽不可知然以理推之以心求之其安乐也必矣岂特脩物而后飨哉髙而不危满而不溢圣人以为诸侯之孝则盈而能持成而能守岂非天子之孝与圣人以孝祭非以物祭神明非飨其物飨其心神祗祖考安乐之説冝求于此】 李曰人茍不安神何所依惟能持盈守成神祗亦得安矣
  鳬鹥在泾公尸来燕来宁尔酒旣清尔殽旣馨公尸燕饮福禄来成
  朱曰兴也 毛曰凫水鸟也【孔曰释鸟鸍一名沈凫郭璞云似鸭而小长尾背上有文今江东亦呼为鸍 陆疏云大小如鸭青色卑脚短喙水鸟之谨愿者也】鹥鸟属【孔曰苍颉解诂云鹥鸥也】 孔曰地理志云泾水出今安定泾阳 张曰凫鹥言天子之祭而言公尸何也当成王之时为王尸者有文王武王其上皆公尸也故言公尸之尊者【曹曰天曰神地曰祗人曰祖考皆有尸尸盖神祗祖考之所依者也神祗祖考安乐之状不可得而见也旣祭而燕尸于庙其事尸之礼犹事神也观公尸安乐之状则神祗祖考从可知矣】 郑曰尔者成王也 毛曰馨香之逺闻也 欧阳曰凫鹥在泾在沙谓公尸和乐如水鸟在水中及水旁得其所尔在渚在潨在亹皆水旁耳郑氏曲为分别以譬在宗庙等处者皆臆説也 黄曰诗人以为神之安乐可知也而神之格思不可度思或在天或在庙或在其上或在其左右此不可知也是以广托之在泾在沙在渚在潨在亹以为况所以见神之无所不在而祭者之心以为如在也祭必立尸礼也尸旣安乐而后神得以燕飨之降之福 李曰公尸来燕来宁言公尸来燕饮而安宁 孔曰福禄来成汝孝子也
  凫鹥在沙公尸来燕来冝尔酒既多尔殽旣嘉公尸燕饮福禄来为【于伪反】
  毛曰沙水旁也 刘曰冝冝之也 郑曰为犹助也【毛曰厚为孝子也】
  凫鹥在渚公尸来燕来处尔酒旣湑【息汝反】尔殽伊脯公尸燕饮福禄来下
  毛曰渚沚也【孔曰水中高地为渚】处止也湑酒之泲者也【释文曰与左传缩酒同义】
  凫鹥在潨【在公反】公尸来燕来宗旣燕于宗福禄攸降公尸燕饮福禄来崇
  毛曰潨水防也【説文曰小水入大水也】宗尊也 郑曰于宗宗庙也 吕曰崇积而高大也
  凫鹥在亹【音门】公尸来止熏熏【许云反】防酒欣欣燔炙芬芬公尸燕饮无有后艰
  毛曰亹山絶水也【孔曰谓山当水路令水势断絶也后汉书马援传浩亹注云浩水名也亹者水流峡山间两岸深若门也】熏熏和説也欣欣然乐也芬芬香也 郑曰令王自今无有后艰
  凫鹥五章章六句
  假【音暇】乐嘉成王也
  假乐君子显显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右命之自天申之
  毛曰假嘉也【朱曰中庸春秋传皆作嘉】 陈曰民在下之民也人在位之人也【臯陶谟曰知人则哲能官人安民则惠黎民怀之 黄曰宜民宜人特以形容其得民之深如此不必分民与人也】 毛曰申重也 欧阳曰诗人嘉乐成王有显显之德【黄曰假释文云音暇与闲暇之意通则所谓假乐君子者犹太平君子岂弟君子之称也】以冝其民人而受天之禄【曹曰人之所欲天必从之 黄曰君有是徳民有是情天有是理】 朱曰天之于成王反覆眷顾之不厌旣保之右之命之而又申重之也
  干禄百福子孙千亿穆穆皇皇宜君宜王不愆不忘率由旧章
  郑曰干求也十万曰亿 尔雅曰穆穆敬也皇皇美也【郑曰天子穆穆诸侯皇皇】 孔曰君诸侯也王天子也 郑曰愆过也率循也 刘曰旧章先王之礼乐政刑也 苏曰成王干禄而得百福【曹曰福者百顺之名成王以百福求禄】故其子孙之蕃至于千亿适为天子庻为诸侯无不穆穆皇皇以遵成王之法者【曹曰冝君冝王皆诗人形容其子孙之盛而乐其有天下云耳】
  威仪抑抑德音秩秩无怨无恶【乌路反】率由羣匹受福无疆四方之纲
  郑曰抑抑密也 毛曰秩秩有常也 郑曰羣匹羣类也【郑曰匹耦也 朱曰羣臣也 曹曰易于君臣之际常以夫妇为象者有配之义焉故谓之羣匹也】 欧阳曰言成王有威仪有令德其临下无有怨恶于人率用羣臣以共治之【黄曰威仪之抑抑德音之秩秩盖所以使其君臣之间欢欣和睦各不相怨各不相恶率由其匹耦而守职也】王享其福禄总其纲纪而已【李曰旣率用其羣臣于是无为在上而但总其大纲】 苏曰从众之欲而已不自为是以能受无疆之福为四方之纲
  之纲之纪燕及朋友百辟卿士媚【眉备反】干天子不解【佳卖反】于位民之攸墍
  董曰大作纲小作纪纲为统纪为目 郑曰燕者燕饮也 毛曰朋友羣臣也【东莱曰泰誓曰友邦君酒诰曰太史友内史友则朋友者合百辟卿士言之也】 董曰百辟诸侯也卿士诸臣也 郑曰媚爱也 毛曰墍息也 黄曰国之存亡厯数之短长亦观其所以纲纪天下者如何耳 李曰纲纪旣正无为在上与臣下燕饮而乐之 朱曰百辟卿士媚而爱之维欲其不解于位而为民所安息也【曹曰当燕安无事之日可以自逸矣然犹不解于位则以爱天子之故思所以尽心焉耳 黄曰卷阿之诗前一章曰媚于天子后一章曰媚于庻人所以见媚于天子之道特在于媚于庻人而已】 东莱曰君燕其臣臣媚其君此上下交而为泰之时也泰之时所忧者怠荒而已此诗所以终于不解于位民之攸墍也方嘉之又规之者盖臯陶赓歌之意也民之劳逸在下而枢机在上上逸则下劳矣上劳则下逸矣不解于位乃民所由以休息也
  假乐四章章六句
  公刘召康公戒成王也成王将涖政戒以民事美公刘之厚于民而献是诗也
  孔曰周本纪云后稷生不窋不窋生鞠陶鞠陶生公刘是后稷之曾孙也后稷本封于邰【史记曰夏后氏政衰去稷不务不窋失其官而奔戎狄之间不窋孙公刘虽在乎戎狄之间复修后稷之业】 王曰周之有公刘言乎其时则甚防言乎其事则甚勤称时之防以戒其盈称事之勤以惩其逸盖召公之志也 黄曰推美公刘者盖以乃祖乃父之事乃人情之所素信也七月之诗必以后稷公刘为戒无逸之书必以大王王季文王为说善进戒于君者皆如是也 陈曰公刘之诗相类七月之诗七月言先公之风化而公刘则言建国君民之事风雅之不同如此 刘济曰周公师道也故于鸱鸮则曰遗召公臣道也故于是诗则曰献
  笃公刘匪居匪康廼埸【音亦】廼疆廼积廼仓廼裹【音果】糇粮于橐于囊思辑用光弓矢斯张干戈戚扬爰方启行毛曰笃厚也 郑曰康安也 董曰埸畔也疆界也积委积也【朱曰露积也】糇食也粮糗也 毛曰小曰橐大曰囊【孔曰左传称赵盾见灵辙饿为之箪食与肉寘诸橐以与之橐惟盛食而已是其小也公羊传称陈乞欲立公子阳生盛之巨囊内可以容人是其大也 董曰无底曰橐有底曰囊】 毛曰辑和也 郑曰干盾也戈勾矛防也 毛曰戚斧也扬【孔曰广雅曰戚斧也则戚扬皆斧之别名传以戚为斧以扬为大而斧小太公六韬云大柯斧重八斤一名天是钺大于斧也左传工尹路曰君王命剥圭以为鏚柲注鏚斧也柲柄也】 朱曰方犹始也 苏曰后稷始封于邰传子不窋而失其官犇于戎狄之间再世不显其孙公刘复修后稷之业始居于豳故召公称之以教成王 朱曰言厚哉公刘之于民也其在西戎不敢宁居以治其田畴实其仓廪旣富且彊廼裹其糇粮思以辑和其人民而光显其国家于是以其弓矢斧之备爰始啓行而迁国于豳焉【曹曰于橐于囊则粮聚矣干戈戚扬则兵治矣足食足兵于是乃可以迁黄曰公刘不轻于用民也必先有以蓄民之财洽民之情而后用民之力史记曰公刘修后稷之业耕】
  【种治地行者有资居者有蓄即此诗之证孟子论此章曰居者有积仓行者有裹粮然后可以爰方啓行然后可三字足以见公刘厚民之心】 东莱曰毛郑以公刘居于邰而遭夏人乱避难迁于豳且以为在邰有疆埸积仓为夏人迫逐乃弃而去考之是章意象整暇不见迫逐之事以国语史记叅之盖自不窋已窜于西戎至公刘而复兴疆埸积仓内治旣备然后裹粮治兵拓大境土而迁都于豳焉国都虽迁向之疆埸积仓固在其封内也【曹曰然则公刘之迁固非仓卒逃难也意者戎狄地寒瘠确不冝农事而豳土广美可以修后稷之业欤若以为公刘避难而迁则不得如是之安详矣】
  笃公刘于胥斯原旣庻旣繁旣顺廼宣而无永叹【他安反】陟则在巘【鱼辇反】复降在原何以舟之维玉及瑶【音遥】鞞【必顶反】琫【必孔反】容刀
  曹曰于于也 毛曰胥相也 郑曰广平曰原 朱曰顺犹安也 毛曰宣徧也【朱曰居之徧也曹曰导也】 曹曰陟则自高以视下降则由下以望高 毛曰巘小山别于大山也【孔曰郭璞曰山形如累两甑上大下小】舟带也 孔曰瑶是玉之别名 毛曰下曰鞞上曰琫【孔曰鞞者刀鞘之名琫者鞘之上饰曹曰琫天子以玉诸侯以金 朱曰容刀容饰之刀也或曰容刀如言容受谓鞞琫之中容此刀耳】
  朱曰此章言至豳而相土也 郑曰厚乎公刘之相此原以居民民旣众矣旣多矣旣顺矣皆安今之居而无长叹思其旧也【曹曰公刘相广平之地民之从公刘而迁者十有八国可谓众且繁矣然皆顺公刘之意而无或违者夫以盘庚之迁犹率吁众慼协此谗言于一人而公刘之迁乃无不顺民乐从其上如此公刘于是宣导其情从其所欲使无念旧而起叹息愁恨之声焉】公刘之相此原地也由原而升巘复下而在原言反覆之重居民也 孔曰公刘带美玉及瑶并鞞琫容饰之刀朱曰言带此佩而上下山原以相邑居之所也
  东莱曰跻攀跋渉贱者之事非贵者所能堪也公刘陟巘降原其劳如此视其何所佩服乎则维玉及瑶鞞琫容刀也以如是之佩服亲如是之劳苦斯其所以为厚于民欤 苏曰民爱之于是相与进玉瑶容刀之佩以带之
  笃公刘逝彼百泉瞻彼溥原廼陟南冈廼觏于京京师之野于时处处于时庐旅于时言言于时语语
  郑曰逝徃瞻视溥广也山脊曰冈 毛曰觏见也郑曰絶高谓之京 朱曰京师髙山而众居之也董曰所谓京师者始于此其后世因以所都为京师曰嫔于京依其在京则岐周之京也王配于京则镐京也春秋所书京师则洛邑也皆仍其本号而称之犹晋之言新绛故绛也愚按洛邑谓之洛师正京师之意也 郑曰于于时是也 毛曰直言曰言论难曰语 孔曰上言居民此言相都邑【王曰先定民居而后相宇厚于民故也】郑曰徃之彼百泉之间视其广原可居之处【张曰逝百泉瞻溥原只防百泉之注处便知地形也自禹后可知地形以洪水之后观天下形势亦不难只水之所归向者便见地之髙下 曹曰百泉在汉为朝那县属安定郡在唐为百泉县属平凉郡魏于其地置原州唐因之百泉溥原即其处也】乃升南山之脊乃见其可居者于京谓可营立都邑京地乃众民所宜居之野也 苏曰公刘之营京邑也审矣自下观之则徃百泉而望广原自上观之则陟南冈而觏京师审其可处矣则经画以定之曰此可以居民此可以庐賔旅此可以施教令此可以议政事【黄曰言言语语者见斯民懽忻笑语之情而非强从也此喜色相告也】盖自迁豳至此而始有朝廷邑居之正焉
  笃公刘于京斯依跄跄济济俾筵俾几旣登乃依乃造其曹执豕于牢酌之用匏【歩交反】食【音嗣】之饮【于鸩反】之君之宗之
  毛曰依安也 陈曰跄跄济济者礼容之盛也【孔曰曲礼下云凡行容大夫济济士跄跄】 郑曰俾使也 朱曰登登筵依依几曹曰牢羣牧之处也以豕为殽用匏为爵宗尊也
  朱曰此章言宫室旣成而落之 郑曰公刘居于此京依而筑宫室【曰至此而营建之迹泯矣但见其宫室之依于髙京】其旣成也与羣臣饮酒以落之 李曰其朝防之仪跄跄济济 孔曰公刘使人为之设筵设几 毛曰賔已登席坐矣乃依几矣【曹曰登席而各依其几筵之次也】执豕于牢新国则杀礼也【曹曰乃造其曹者羣有司之执事者皆至也】酌之用匏俭以质也君之宗之者为之君为之大宗也【朱曰饮食其羣臣而羣臣君之宗之也 曹曰虽酒殽俭薄而臣下不敢不尽敬也东莱曰食之饮之君之宗之谓旣飨燕而定经制使上下相维也公刘之为君乆矣于此始曰君之者言公刘之整属其民上则皆统于君下则各统于宗其相维盖如此也古者建国立宗其事相须春秋之末晋执蛮子以畀楚司马致邑立宗焉以诱其遗民而尽俘以归当典刑废坏垂尽之时暂为诈谖之计犹必立宗焉前乎此者可知矣 朱曰宗主也嫡子孙主祭祀而族人尊之以为主焉】
  笃公刘旣溥旣长旣景廼冈相【息亮反】其隂阳观其流泉其军三单【音丹】度【待各反】其隰原彻田为粮度其夕阳豳居允荒
  朱曰溥广也言其芟夷垦辟土地旣广而且长也景考日景以正四方也冈登髙以望也相视也隂阳向背寒暖之冝也流泉水泉灌漑之利也 郑曰单者无羡卒也【孔曰小司徒云凡起徒役无过家一人以其余为羡羡谓家之副丁也今言其军三单则是单而无副以周礼言三军三万七千五百人】 孔曰度量也 郑曰什一而税之彻【孔曰彻与孟子百畆而彻同孟子説三代税法其实皆什一也 朱曰彻通也一井之田九百畆八家皆私百畆同养公田耕则通力而作収则计畆而分也周之彻法自此始其后周公盖因而修之耳】毛曰山西曰夕阳 郑曰允信也 毛曰荒大也 苏曰宫室旣成则治其田原旣广且长矣于是考之日景参之髙冈以相其隂阳寒暖之冝水泉灌漑之利辨其土冝以授野人【孔曰民居田畆或南或北皆湏正其方面故以日景定之大名则山南为阳山北为隂但广谷大川有寒有暖不同所冝则异故相之也流泉所以灌漑 曹曰农事自是兴矣】 郑曰大国之制三军以其余卒为羡今公刘迁于豳民始从之丁夫适满三军之数度其隰与原田之多少彻之使出税以为国用【曹曰其军适满三单之数而无羡卒则大国之制也于是量其地利之所出以制国用焉隰原有上下则田畆有美恶度其土物之冝而以什一之法取之则兵食皆足矣】 苏曰于是又度其山西之田以广之而豳人之居于此益大【曹曰豳在梁山之西其东盖迫于山乃复自西而度之以益其封域于是信大矣】 朱曰民至此始受田有常产矣王曰度其隰原彻田为粮则言其经野之有法度
  其夕阳豳居允荒则言其体国之有制
  笃公刘于豳斯馆渉渭为乱取厉取锻【丁乱反】止基廼理爰众爰有夹其皇涧遡其过【古禾反】涧止旅廼密芮鞠【居六反】之卽
  毛曰馆舎也【孔曰礼有公馆私馆馆者宗室之名止舎其中故曰舎也】 毛曰正絶流曰乱【朱曰乱舟之截流横度者也】 朱曰厉砥石锻铁也 毛曰皇涧名遡乡也过涧名 孔曰职方氏雍州其川泾汭注云汭在豳地诗大雅公刘曰芮鞠之即【苏曰芮水出吴山西北东入泾芮鞠芮水之外也 毛曰芮水涯也 郑曰芮之言内也】 郑曰水之外曰鞠 朱曰此章又总叙其始终言其始来未定居之时【曹曰公刘所以治内者旣善且备矣至于列国交聘之賔四方阜通之旅不可以无归也于是复治馆舎焉 王曰周官遗人之职十里有庐五十里有馆庐者馆也所以待行旅前言庐旅后言馆】渉渭取材而为舟以来徃取厉取锻【郑曰可以利噐用苏曰物有其处厉锻之防皆有所取】而成宫室【李曰史记云后稷自漆沮渡渭取材用即此章渉渭取锻之事】旣止基于此矣乃疆理其田野则日益繁庻富足其居有夹涧者有遡涧者【张曰夹涧遡涧直是谷谷皆人居徧】其止居之众日以益密乃复即芮鞠而居之而豳地日以广矣东莱曰止旅廼密芮鞠之即风气日开民编日众
  规模日广有方兴未艾之象焉周之王业旣兆于此公刘六章章十句
  泂【音迥】酌召康公戒成王也言皇天亲有德飨有道也泂酌彼行潦【音老】挹彼注兹可以餴【甫云反】饎【尺志反】岂弟君子民之父母
  毛曰泂逺也行潦流潦也【孔曰行者道也潦者雨水也行道上雨水流聚故云流潦】餴馏也【孔曰孙炎曰烝之曰餴均之曰馏説文曰餴一烝米也馏饭气流也然则烝米谓之餴餴必馏而熟之 朱曰餴烝米一熟而以水沃之乃再烝也】饎酒食也岂弟君子民之父母乐以彊教之易以説安之民皆有父之尊有母之亲 朱曰逺酌彼行潦挹之于彼而注之于此尚可以餴饎【曹曰雨后行道上流潦黄浊而不可饮然逺而取之蓄诸大噐之中澄停既乆挹取其清者而注之于此也】况岂弟君子岂不为民之父母乎 李曰夫以行潦之水其为物也防矣以薄陋之物荐之于天而天乃飨之者则以乐易之君子可以为民父母故也民之视听乃天之视听民旣从之矣则天安得而违之乎【苏曰孟子曰虽有恶人齐戒沐浴则可以祀上帝此所以戒成王也】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罍岂弟君子民之攸归毛曰濯涤也【曹曰曲礼注曰漑者陶梓之噐不漑者雈竹之噐濯之所以致洁也】罍祭噐【孔曰司尊彛云四时之祭皆有罍是罍为祭噐也卷耳云我姑酌彼金罍则飨燕亦有罍以此论祭事故言祭耳】 张曰皇天亲有德飨有道民之攸归之类也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漑【古爱反】岂弟君子民之攸墍
  孔曰特牲注云濯漑也则漑亦是洗名 郑曰墍息也
  泂酌三章章五句
  卷【音权】阿召康公戒成王也言求贤用吉士也
  有卷者阿飘风自南岂【开改反】弟【待易反】君子来游来歌以矢其音
  毛曰兴也卷曲也 郑曰大陵曰阿 毛曰飘风回风也 朱曰岂弟君子指成王也【苏曰言贤者也】 毛曰矢陈也 王曰有卷者阿则虚中屈体之大陵飘风自南则化养万物之回风不虚中则风无自而入不屈体则风无自而留其为陵也不大则其化养也不博王之求贤则亦如此而已【郑曰有大陵卷然而曲回风从长养之方入之喻王当屈体以待贤者 曹曰如南风之入曲阿委蛇盘旋而不能去飘风则以言其感召之速也】 曹曰岂弟君子乐于循理而以平易近民人君之德也故诗人凡美人君之德必以岂弟君子称之如泂酌旱麓皆指人君也湛露虽指为诸侯则亦有君道焉惟其有岂弟君子在上谦虚降屈以求贤于是贤者来游以观其光来歌以发其志谋猷则入告諌诤则竭忠不得金玉尔音矣 朱曰疑召公从成王游于卷阿之上而赋其事因遂歌以为戒也 东莱曰此章具赋比兴三义其作诗之由当从朱氏其因卷阿飘风而发兴当从毛氏以卷阿飘风而兴求贤因以虚中屈体化养万物为比则当如郑氏王氏之説也三説相须其义始备
  伴奂尔游矣优游尔休矣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似先公酋【在由反】矣
  朱曰伴奂优游闲暇之意尔指王也 王曰弥者充而成之使无间之谓也若易弥纶之弥同 毛曰似续也酋终也 东莱曰自此章以下皆召公陈其歌咏之辞也国家闲暇君臣游衍可谓伴奂而优游矣所愿乎成王者惟充其性似先公之克终而已俾尔者祝辞也弥尔性者祝其进益成就至于无亏阙之地也似先公者召公周之尊老故其祝成王逺本先公不忘旧也祝之所以戒之也 朱曰自此至第四章皆极言寿考福禄之盛以广王心而歆动之五章以后乃告以所以致此之由也【苏曰人君伴奂优游若无事者惟得乐易之君子以终成其性则能肖先君而就其业矣性之在人莫不固有之也然不得夫贤者不能以自成】
  尔土宇昄【符版反】章亦孔之厚矣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百神尔主矣
  毛曰昄大也【朱曰或曰昄当作版版章犹版图也】 苏曰章着也 李曰成王承文武之绪其土宇大而且着其厚甚矣不可以有加也 东莱曰土宇旣厚惟祝其弥尔性长为百神之主而已天子者百神之主也茍以逸欲亏其性则天位难保将无以主百神矣上二句叹而美之下三句祝而戒之也前后两章亦然
  尔受命长矣茀禄尔康矣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纯嘏尔常矣
  郑曰茀福也【曹曰草多谓之茀茀禄言得福之蕃茂也】康安也纯大也苏曰嘏福也常常享此福也 陈曰尔受天命累世已乆福禄已安矣 东莱曰自三章至此章皆叹美祝戒之辞虽未及于求贤然成王所以弥尔性而似先公主百神而常纯嘏者果何以致之乎其意盖在其中矣
  有冯【符冰反】有翼有孝有德以引以翼岂弟君子四方爲则
  毛曰有冯有翼冯依辅翼也【苏曰在前则有冯在侧则有翼】 朱曰孝谓能事亲者德谓得于已者引导其前也翼相其左右也 郑曰则法也 东莱曰是诗虽戒求贤然咏歌以道之故其辞从容不迫至此章始明言贤者之益焉有冯有翼自成王言之也成王之左右前后当有所冯依有所辅翼必多得有孝者有德者然后可也以引以翼自贤者言之也有孝有德之人在王左右以引以翼然后王德防愆可以为四方之法也贤者之行非一端必曰有孝有德者何也盖人主常与慈祥笃实之人处其所以兴起善端涵养德性镇其躁而消其邪日改月化有不在言语之间者矣故宣王之在内者惟云张仲孝友而萧望之亦谓张敞材轻非师傅之噐皆此意也
  颙颙卬卬如圭如璋令闻令望岂弟君子四方爲纲毛曰颙颙温貌卬卬盛貌【朱曰颙颙卬卬尊严也】 朱曰如圭如璋纯洁也令闻善誉也令望威仪可观法也 郑曰令善也王有贤臣与之以礼义相切磋体貌则颙颙然敬顺志气则卬卬然髙朗如玉之圭璋也人闻之则有善声誉人望之则有善威仪德行相副 苏曰逺之则有令闻近之则有令望 陈曰为四方之纲纪 东莱曰此章与前章相承有冯有翼有孝有德以引以翼则颙颙卬卬如圭如璋令闻令望矣
  凤凰于飞翽翽【呼防反】其羽亦集爰止蔼蔼王多吉士维君子使媚于天子
  毛曰凤凰灵鸟也雄曰凤雌曰凰 郑曰翽翽羽声也因时凤凰至故以喻焉 苏曰蔼蔼众多也 郑曰媚爱也 朱曰凤凰于飞则翽翽其羽而集于所止矣【东莱曰亦集爰止言其萃聚也】蔼蔼王多吉士则维王之所使而皆媚于天子矣媚媚爱也非邪媚之谓也旣曰君子又曰天子犹曰王于出征以佐天子云尔 东莱曰自此以下广言人才之盛也 曹曰説文曰翽翽飞声也飞而有声则众羽也凤凰希见之鸟【山海经云丹穴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鹤五采而文名曰凤见则天下太平 刘济曰隠见以时类贤者之出处也】不应羣飞之众如此则翽翽其羽者乃凤凰飞而众鸟从之也説文曰凤飞羣鸟从之以万数古之制字则然矣凤凰为羽虫之长故凤凰飞而有所集众鸟亦集焉凤凰飞而傅于天众鸟亦傅焉犹得一贤者在朝更相汲引则吉士吉人布于列位者蔼蔼然其多矣故序诗者言求贤而用吉士盖以求贤为主而吉士则从贤者而来皆可得而用也【黄曰吉士吉人之多者以有君子者在上也此所以实其凤凰飞而众羽从之之意也】
  凤凰于飞翽翽其羽亦傅于天蔼蔼王多吉人维君子命媚于庻人
  郑曰傅犹戾也【东莱曰亦傅于天言布防也】命犹使也亲爱庻人谓抚扰之 黄曰媚于天子所以媚于庻人爱君故爱民也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布孔反】萋萋【七西反】雝雝喈喈
  朱曰兴下章之事也【郑曰山脊曰冈】 孔曰释木云榇梧郭璞曰今梧桐又曰荣桐木郭璞曰即梧桐也然则梧桐一木耳 毛曰山东曰朝阳【孔曰孙炎曰朝先见日也】 郑曰凤凰之性非梧桐不栖 黄曰凤凰鸣于髙山之脊者以有梧桐之木生于朝阳之地也 毛曰菶菶萋萋梧桐盛也雝雝喈喈凤凰鸣也 东莱曰髙冈显地也梧桐嘉木也凤凰栖鸣其间可谓得其所矣故极言菶菶萋萋之盛雝雝喈喈之乐以形容之 刘曰万物之理类之所感有不召而自应惟其梧桐菶菶萋萋是以凤凰雝雝喈喈非类之自应不期然而然耶由此观之则君臣感防之机可想矣
  君子之车旣庻且多君子之马旣闲且驰矢诗不多维以遂歌
  郑曰庻众闲习也 东莱曰今王之车马既多旣闲【曹曰闲而驰则贤者杂遝而至安于宠荣如此】茍得众贤载之【曰车马虽君子之车马要必使贤者得而驾之者天子之意也】其光华和乐殆非形容之所能及也有其时有其具【曰旣庻且多故谓之具】召公所以欲成王勉乎此也矢诗不多维以遂歌者召公言初陈诗以戒王其辞本不多也意不能已遂歌而至于累章耳【朱曰遂歌盖继王之声而遂歌之犹书所谓赓载歌也 曹曰遂专也使工师专以歌诵而进于成王】卷阿十章六章章五句四章章六句
  变大雅
  民劳召穆公刺厉王也
  郑曰厉王成王七世孙【孔曰世本及周本纪皆云成王生康王康王生昭王昭王生穆王穆王生共王共王生懿王及孝王孝王生夷王夷王生厉王凡九王从成王言之不数成王又不数孝王故七世也】 李曰召穆公者召康公十六世孙也【朱曰名虎李曰考之国语王行暴虐多傲国人谤王召公谏曰民不堪命矣王怒使人监谤召公谏曰是障之也】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则知穆公在厉王之世其忠谏屡矣非独民劳与荡二篇也其后厉王奔于彘太子静匿召公之家国人闻之乃围之召公曰昔吾骤谏王王之不从以及此难也今杀王太子王其以我为怒乎乃以其子代太子太子卒得脱穆公旣脱太子于难乃与周公行政谓之共和共和十四年厉王死于彘乃立太子静为王夫以十四年之间朝廷无王召穆公乃与周公行政于天下天下不以为专宣王不以为疑此非其才如伊尹者必不能也】
  民亦劳止汔【许一反】可小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无纵诡随以谨无良式遏宼虐憯【七感反】不畏明柔逺能迩以定我王
  朱曰赋也 郑曰汔几也【李曰易之井卦曰汔至亦未繘井汔训几】康绥皆安也惠爱也 毛曰中国京师也四方诸夏也朱曰诡随不顾是非而妄随人也【曹曰犹云诡遇诡言也】谨敛束之意 毛曰防曾也 吕曰防不畏明不畏天明也 毛曰柔安也 朱曰能顺习也 郑曰今周民罢劳矣王几可以小安之乎【李曰言小安者未敢望厉王大安斯民但冀其少康之使得休息足矣】爱京师之人以安天下京师者诸夏之根本 曹曰故惠此中国而后可以绥四方也 苏曰人未有无故而妄从人者也维无良之人将悦其君而窃其权以为冦虐则为之故无纵诡随则无良之人肃无良之人肃则冦虐无畏之人止然后柔远能迩而王室定矣 李曰不于诡随之时而禁止之至于为冦虐而欲遏止之亦已晚矣【东莱曰一言而防邦曰惟予言而莫予违则诡随之人诚覆邦家之人也无纵诡随乃所以谨无良而遏冦虐也】东莱曰小人不畏天明苟纵而不遏其为恶无所极也【曹曰不畏天明则青天白日之下公为蔽欺曾无畏惮】 刘曰远迩皆治则王无为矣吕曰五章之始皆言民亦劳止惠此中国者欲王
  息民而固根本也中言无纵诡随式遏冦虐者欲王谨察小人将恐害政也章末之言皆丁宁反覆劝王之辞使之去危即安去恶从善也
  民亦劳止汔可小休惠此中国以为民逑无纵诡随以谨惛【音昏】怓【女交反】式遏冦虐无俾民忧无弃尔劳以为王休
  郑曰休止息也逑聚也【曹曰逑匹也周官太宰以九两繋邦国之民自牧长师儒宗主吏友薮皆所以协耦万民而繋属之使不离散所谓民逑者如此】惛怓犹讙哗也劳犹功也无废汝始时勤政事之功以为汝王之美述其始事者诱掖之也 曹曰自二章而下皆衍而成篇以畅其意不甚相远也
  民亦劳止汔可小息惠此京师以绥四国无纵诡随以谨罔极式遏宼虐无俾作慝【吐得反】敬慎威仪以近有德毛曰息止也 郑曰罔无极中也【李曰不中也】 毛曰慝恶曹曰其本在王而已王诚能亲近有德之人则诡
  随者不戒而自戢冦虐者不遏而自退此舜汤远不仁之道也 李曰敬慎其威仪则能亲近有德之人盖礼貌茍衰则有德之人必去之矣观厉王之世所亲者惟荣夷公之徒安能近有德哉 东莱曰此章谏厉王远小人近君子也
  民亦劳止汔可小愒【起例反】惠此中国俾民忧泄【以世反】无纵诡随以谨丑厉式遏冦虐无俾正败戎虽小子而式大
  毛曰愒息泄去也【曹曰泄冩也 孔曰月令谓泄天地之气是发出处】丑众也郑曰厉恶也败坏也戎犹女也式犹用也犹广
  也 郑曰今王女虽小子自遇而女用事于天下甚广大也【吕曰戎虽小子言王尚幼也抑诗亦言小子后云借曰未知亦既抱子言渐长也古者谓童子为子记云小子侯是也 曹曰凡伯作板卫武公作抑与召穆公作此诗三人皆王同姓之亲或为尊属故称之不嫌犹洛诰之书周公称成王为孺子冲子也】易曰君子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况其迩者乎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况其迩者乎是以此戒也
  民亦劳止汔可小安惠此中国国无有残无纵诡随以谨缱【音遣】绻【起阮反】式遏冦虐无俾正反王欲玉女是用大谏
  曹曰残贼也 苏曰缱绻小人之固结其君者也【曹曰纒绵牢密之意】朱曰正反反于正也 曹曰至此则不复望其康宁休息也仅得无相残贼亦幸矣 王曰正败者败而已未尽反而为不正也正反则无正矣 郑曰王乎我欲令女如玉然【苏曰欲使王德纯备如玉也】故作是诗用大諌正女此穆公至忠之言【曹曰于其过恶已甚则极言而痛刺之不止于讽而已】东莱曰民劳皆谏辞也
  民劳五章章十句
  板凡伯刺厉王也
  郑曰凡伯周同姓周公之也入为王卿士【孔曰畿内之国李曰左氏传曰凡蒋邢茅胙祭周公之也凡伯周公之后也入为王朝卿士春秋书天王使凡伯来】
  【聘则凡伯亦其苗裔世为王臣也 曹曰周公之后封于凡而入为王卿士】 朱曰此诗切责其寮友用事之人而义归于刺王也
  上帝板板下民卒瘅【常但反】出话不然爲犹不逺靡圣管管不实于亶犹之未逺是用大谏
  毛曰赋也板板反也【曹曰尔雅曰板板僻也板筑墙所用障塞而不得通则僻可知也】郑曰卒尽也 毛曰瘅病也话善言也 郑曰犹谋也 毛曰管管无所依也【曹曰管小物也】亶诚也 李曰爱民者天之常道尔今天使下民皆病则反其常道矣【朱曰世乱乃人所为而曰上帝板板者无所归咎之辞耳】天降祸如此可畏可不谨哉吾出话以告之厉王不以为然而且肆于民上则其所谋皆不逺矣【曹曰所谓愚而好自用者也】惟知耽乐于目前不知祸之将至也管管无所依恃也【郑曰言王无圣人之法度管管然以心自恣也】人茍知有圣人之法度则必战战兢兢不敢茍作【曹曰今蔑弃圣人则必管管然自用其私智故其所见之小也】其心旣无圣人矣则矫诬诈伪何所不至哉【朱曰其心以为无复圣人恣已妄行无所依据又不实之于诚信】惟其谋犹如此不逺我是用大谏也上言为犹不逺此又言犹之未逺盖反覆言之矣自下文以至末章皆是大谏也【曹曰厉王监谤小雅无刺诗惟召穆凡伯以亲贤之故极言而救之故皆云是用大谏也】
  天之方难无然宪宪天之方蹶【俱卫反】无然泄泄【以世反】辞之辑【音集】矣民之洽矣辞之怿【音亦】矣民之莫矣
  苏曰难艰难也 毛曰宪宪犹欣欣也【曹曰法令数易之意也】蹶动也【苏曰震动也】泄泄犹沓沓也【朱曰泄泄盖弛缓之意】 郑曰辞辞气谓政教也 毛曰辑和洽合怿説莫定也 苏曰厉王暴虐恣行故告之曰天方为艰难以震动周室【曹曰天道常易今人乃遇险难者天实难之也】无为是宪宪而不顾沓沓而不已是不能以服民祗以速乱而已民之不顺非有异志也畏王之无厌而求以自免耳王茍于是而出好言以动之则民洽而定矣 曹曰厉王茍能改过如此是推其至诚之意修为播告之辞以见一人之情以鼓天下之动孰不欢欣鼓舞从风而靡哉是以和辑之辞感民则乖争之意可合悦怿之辞感民则怨乱之情可定故辞不可以已也
  我虽异事及尔同寮我即尔谋听我嚣嚣【五刀反】我言维服勿以爲笑先民有言询于刍【初俱反】荛【如谣反】
  【原阙】

  毛曰懠怒也夸毗以体柔人也【孔曰李巡曰屈己卑身求得于人曰体柔然则夸毗者便僻其形体以顺从于人 苏曰夸大也毗附也小人之于人不以大言夸之则以谀言毗之者也】 王曰善人载尸则不言不为饮食而己畏祸故也 毛曰殿屎呻吟也【释文曰殿説文作念屎説文作吚】 郑曰葵揆也 毛曰蔑无资财也 朱曰惠顺师众也 陈曰天方怒女軰女宜诚实以应天无为便辟 郑曰君臣之威仪尽迷乱贤人君子则如尸矣不复言语王曰民方疾痛呻吟而莫敢揆其事者【朱曰莫敢揆度其所以然】以王监谤故也故民防乱无资王曾莫惠我师【郑曰民穷如此曾不施惠以周赡众民】多瘠罔诏也
  天之牖民如壎【许元反】如篪【音池】如璋如圭如取如携【下圭反】携无曰益牖民孔易民之多辟【匹亦反】无自立辟【婢亦反】毛曰牖道也【朱曰牖开明也犹言天启其心也】土曰壎竹曰篪 孔曰半圭为璋合二璋则成圭 苏曰携取言其易也【毛曰如壎如篪言相和也如圭如璋言相合也 朱曰壎唱而篪和璋判而圭合取求携得而无所费皆言其易然也】李曰益者言无所求多也 朱曰辟邪僻也李曰茍能顺天之理以牖民则其教不肃而成其政不严而治【苏曰圣人之道民如暗者之愿明而为之牖马导其天也是以托于天 刘济曰开其明者君也而曰天之牖民者以人君因其性之自明而开导之耳 朱曰言天之开民其易如此以明上之化下其易如此也】特言携者以带上文言之耳 苏曰其导之也携之而己不求多于民是以其导之甚易【东莱曰乱虽极矣道之者固有简易之理不作聪明为邪僻以乱之行其所无事斯可矣】 朱曰民旣多邪僻矣岂可又自立邪僻以导之耶【苏曰方世之盛也天下咸听于上而有一不从故刑足以胜今天下皆不顺虽有刑辟尚何从而立之哉】
  价人维藩大【音泰】师维垣大邦维屏大宗维翰怀徳维寜宗子维城无俾城坏无独斯畏
  毛曰价善也【李曰价人或以为大人或以为善人或以为掌军事者无所经见今姑兼存之】孔曰藩者园圃之篱 王曰大师大众也 孔曰垣者小墙之名 朱曰大邦彊国也屏树也所以为蔽也【郑曰汉舆服志云天子外屏诸侯内屏大夫以帘士以帷】王曰大宗巨室也毛曰翰榦也 王曰宗子同姓也 李曰王所恃以为藩垣屏翰蔽其国家者在此数者茍怀之以德则无有不宁矣宗子维城言同姓之宗子亦当以德怀之也左氏曰君其修德以固宗子何城如之所谓宗子维城是也【曹曰藩垣屏翰备宫室可以安矣若夫城则周乎其外而为固守宗子之譬也国之枝叶休戚同之藩垣屏翰恃以为固故大封同姓以为磐石之宗此周之所以宗彊也 朱曰怀徳维宁则得是五者之助不然则亲戚畔之而城坏城壊则藩垣屏翰皆坏而独居独居而所可畏者至矣】东莱曰前章告以为治之本此章告以为治之辅也
  敬天之怒无敢戏豫敬天之渝【用朱反】无敢驰驱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
  毛曰戏豫谓逸豫也 郑曰渝变也 毛曰驰驱自恣也 郑曰及与也王徃也【朱曰王徃通言出而有所徃也】旦明游行衍溢也【朱曰衍寛纵之意】 朱曰言天之聪明无所不及不可以不敬也板板也难也蹶也虐也懠也其怒而变也甚矣而王之君臣不之敬也亦知其有日监在兹者乎 郑曰昊天在上仰之皆谓之明常与女出入徃来游溢相从可不慎乎【张曰天体物而不遗犹仁体事而无不在也礼仪三百威仪三千无一事而非仁也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无一物之不体也】李曰未章所言文王在帝左右是也而凡伯亦告厉王以此者盖古人责难于君以孔孟之时其君皆庸主耳孔孟告之无非尧舜禹汤文武之道乃知古人之事君无有不然也
  板八章章八句
  生民之什十篇六十四章四百三十三句

  毛诗集解卷二十四
<经部,诗类,段氏毛诗集解>
  钦定四库全书
  毛诗集觧卷二十五
  宋 段昌武 撰
  荡之什
  荡【唐党反】召穆公伤周室大坏也厉王无道天下荡荡无纲纪文章故作是诗也
  欧阳曰穆公见厉王无道知其必亡而自伤周室尔所以言不及厉王而逺思文主殷商也 苏曰荡之所以为荡由诗有荡荡上帝也诗序以为天下荡荡无纲纪文章则非诗之意兵
  荡荡上帝下民之辟【必亦反】疾威上帝其命多辟【匹亦反】天生烝民其命匪谌【市林反】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欧阳曰荡荡广大也 毛曰辟君也 郑曰多辟多邪辟也烝众也 朱曰谌信也 郑曰鲜寡也克能也 吕曰荡荡乎上帝吾王非下民之君乎疾威乎上帝吾王之命何多辟乎穷而呼天之辞也 李曰疾威上帝者因厉王之疾威又呼天而告之也 朱曰天生众民其命有不可信其降命之初无不善者而人少能以善道自终是以致此大乱盖始为无所归咎之辞而卒自解之如此 王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谓命也能者养之以福不能者败以取祸受天地之中一也则靡不有初败以取祸者众则鲜克有终则命靡谌矣
  文王曰咨咨女【音汝下同】殷商曾是彊御曾是掊【蒲侯反】克曾是在位曾是在服天降慆【他刀反】徳女兴是力
  毛曰咨嗟也彊御彊梁御善也掊克自伐而好胜人也服服政事也慆慢也 欧阳曰此章以下乃条陈王者之过恶言此等事皆殷纣所行文王咨嗟以戒于初而厉王践而行之于终也 王曰所使在位在服皆彊御掊敛好胜之人也彊御掊克是谓慆徳苏曰天降是人以妖孽天下女又兴而任之何哉东莱曰力言任之之坚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而秉义类彊御多怼【直类反】流言以对冦攘式内侯作【侧虑反】侯祝【周救反】靡届靡防
  朱曰而亦女也义类犹善道也怼怨也 郑曰侯维也 朱曰作读为诅诅祝怨谤也 毛曰届极也防穷也 王曰女为人君以秉义类为事乃彊御多怼有忠告善道则以流言对所为如此非所以秉义类也 郑曰防盗攘窃为奸宄者而王信之使用事于内 郑曰王与羣臣乖争相疑而诅祝无极 东莱曰无道之君雄猜忌克不责己而怨人故曰彊御多怼其闻规谏谩为浮语以应之而心不在焉故曰流言以对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女炰【白交反】烋【火交反】于中国敛怨以为徳不明尔徳时无背【布内反】无侧尔徳不明以无陪【蒲回反】无卿
  毛曰炰烋犹彭亨也【郑曰炰烋自矜气徤之貎】陈曰纣虚骄作气于中国 朱曰敛怨以为徳多为可怨之事自以为徳而力行之也 毛曰无背无侧后无臣侧无人也无陪无卿无陪贰无卿士也 李曰乱世之君是非颠倒邪正错乱无人以辅弼之故也故曰不明尔徳时无背无侧尔徳不明以无陪无卿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天不湎【面善反】尔以酒不义从式既愆尔止靡明靡晦式号式呼俾昼作夜
  毛曰湎沉湎也【孔曰酒诰注云饮酒齐色曰湎然则湎者湎然齐一之辞】朱曰式用也 苏曰止容止也 陈曰天之立君以为民也未尝使女沉湎如此 朱曰天不使尔沉湎于酒而惟不义是从是用也 孔曰既愆女之容止又无明无晦而饮酒不息呌号讙呼使昼日作夜未尝视事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如蜩如螗【音唐】如沸如羮小大近丧人尚乎由行内奰【皮器反】于中国覃及鬼方
  毛曰蜩蝉也螗蝘也【蝘音偃孔曰释虫云蜩蜋蜩螗舍人曰皆蝉也方语不同三辅以西为蜩梁宋以东谓蜩为蝘然则螗蝘亦蝉之别名耳】奰怒也 孔曰覃及延及也 毛曰鬼方逺方也【孔曰易既济髙宗伐鬼方】郑曰饮酒号呼之声如蜩螗之鸣其笑语沓沓又如汤之沸羮之方熟殷纣之时君臣失道如此且防亡矣时人化之甚尚欲从而行之不知其非 王曰昏乱如此故内自中国外及鬼方莫不怒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匪上帝不时殷不用旧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曾是莫听大命以倾
  朱曰非上帝为此不善之时但以殷不用旧致此祸耳老成人旧臣典刑旧法也 王曰虽无老成人与图先王旧政然典刑尚在可循守也曾是莫听此大命所以倾也 东莱曰大命国命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人亦有言颠沛之掲【纪竭反】枝叶未有害本实先拨【蒲末反】殷鉴不逺在夏后之世
  毛曰颠仆沛防也 郑曰掲蹶貎拨絶也言大木掲然将蹶枝叶未有折伤其根本实先絶 欧阳曰枝叶未有害本实先拨者谓纣时宗庙社稷犹在天下诸侯未尽叛但王自为恶盈满而祸败尔盖穆公作诗时周室尚存然知其必亡者以王为无道根本先坏尔王者国之本也又曰殷鍳不逺在夏后之世者言非独文王之鍳殷殷之初兴亦鍳夏之亡矣谓今既然则后之兴者当又鍳厉王也此言伤之尤深者荡八章章八句
  抑卫武公刺厉王亦以自警也
  朱曰楚语左史倚相曰昔卫武公年数九十有五矣犹箴儆于国曰自卿以下至于师长士茍在朝者无谓我老髦而舎我必恭恪于朝夕以交戒我在与有旅贲之规位宁有官师之典倚几有诵训之諌居寝有御之箴临事有瞽史之导宴居有师工之诵史不失书蒙不失诵以训御之于是作懿戒以自儆【韦昭注曰懿字读为抑】及其没也谓之睿圣武公然以年考之武公即位于宣王之三十六年不逮事厉王明甚此云刺厉王者盖伤厉王之事因自警省而作此诗使人诵之以自戒云尔诗之所谓尔汝小子者从诵者而指武公也左史所云箴諌之辞或即诵此诗耳
  【阙】

  董为愚其罪在此也【欧阳曰谓哲人不自修饰则习为昏愚矣如书言惟圣罔念作狂也】
  无竞维人四方其训之有觉徳行四国顺之訏谟定命逺犹辰告敬慎威仪维民之则
  郑曰竞彊也 李曰训效也 毛曰觉直也【欧阳曰觉警动也 曹曰觉明也犹左以觉报宴之觉】訏大也谟谋也 朱曰定审定不改易也命号令也 郑曰犹图也 毛曰辰时也朱曰告戒也辰告谓以时播告也 郑曰则法也
  人君为政无彊于得贤人得贤人则天下化 李曰茍能得人则四方皆训效之矣【曹曰人而茍能自强则四方训之矣】欧阳曰徳行修着可以动人则四国服从矣 李曰治道在修己任贤无竞维人得贤也有觉徳行修身也苏曰人君必先任贤臣内秉直徳以服天下然后
  先事而大谋以定政命逺圗而时告之政事既修又能敬其威仪以为民则所以为国者略备矣 东莱曰动民以行不以言徳行者不言而信觉民之大者也故曰有觉徳行四国顺之所谋不止于一身而计天下之安危所谋不止于一时而鍳百世之损益所谓大其谋也既大而谋以定其命矣犹未敢轻出复长虑却顾思其所终稽其所敝然后以时而播告焉故曰訏谟定命逺犹辰告用人也修徳也出命也治道之大端既备又终之以威仪者盖本其切近者言之以承前章之意也
  其在于今兴迷乱于政颠覆厥徳荒湛于酒女虽湛乐从弗念厥绍罔敷求先王克共明刑
  郑曰于今谓今厉王也 苏曰兴起也 刘曰迷昏也 郑曰荒废湛乐也【黄曰废事谓之荒无厌谓之湛】朱曰绍谓所继之绪 郑曰敷广也 毛曰共执刑法也【王曰克共者不敢慢之谓】欧阳曰一章二章皆泛论此章乃専以刺王王曰今厉王兴而迷乱于政颠覆厥徳以荒湛于酒女虽湛乐之从弗念为人子孙当绍祖宗言当念之也 朱曰敷求先王广求先王所行之道也【王曰惟弗念厥绍故罔敷求先王】黄曰乃祖乃父所以贻厥子孙者典刑昭然具在也尔其可不敬之乎
  肆皇天弗尚如彼泉流无沦胥以亡夙兴夜寐洒扫廷内维民之章修尔车马弓矢戎兵用戒戎作用逷蛮方郑曰肆故今也 朱曰弗尚厌弃之也 毛曰沦率胥相洒洒章表也 朱曰戒备戎兵作起逷逺也郑曰蛮方九州之外不服者 王曰厉王所为如上所刺故今皇天弗尚也 朱曰天所不尚则沦防相与以亡如泉流之易矣言无者戒之欲其不至是也【欧阳曰君臣皆将灭亡也 曹曰君臣相与共政如众泉之流更相灌注一处决溃则众流相率而俱竭矣】陈曰正宜早夜自为洁除以为民之章修戎噐以防内外【李曰洒扫廷内只是修洁其朝廷尔 黄曰武公之意非止于洒扫云耳廷内云者防辞也去谗逺色贱货而贵徳岂非洒扫廷内之意乎如墙有茨之诗则知洒扫廷内之意 李曰当时沈荒于酒贪目前之乐而忘意外之变故又戒之以修武备也 郑曰用戒戎作用此备兵事之起 王曰用攘蛮夷而逖之也 朱曰内自廷除之近外及蛮方之逺细而寝兴洒扫之常大而车马戎兵之变虑无不周备无不饬也】
  质而人民谨尔侯度用戒不虞慎尔出话敬尔威仪无不柔嘉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毛曰质成也【欧阳曰定也 陈曰质尔人民之风俗】苏曰侯度天子所以御诸侯之度也 朱曰不虞不亿度而至之祸也话言也 东莱曰柔者逊顺之辞也 郑曰嘉善也毛曰玷阙也 苏曰天子茍内失其人民而外慢
  其诸侯则将有不虞之祸起 欧阳曰谨出话敬威仪教王自修也【苏曰怨不在大言语之不慎威仪之不敬祸之所从起也】郑曰玉虽阙尚可磨鑢而平 朱曰玉玷尚可磨言语一失莫能救之其戒深切矣 王曰出话如此则行可知矣【叚曰言行均不可以有失而言之失尤易能谨其易者则行可知也故此惟戒夫斯言之玷】
  无易由言无曰苟矣莫扪朕舌言不可逝矣无言不雠无徳不报恵于朋友庻民小子子孙绳绳万民靡不承朱曰易轻易 东莱曰由言言之所由也 毛曰莫无扪持也 孔曰释诂云朕我也自周以前朕为通言 郑曰逝往也 朱曰雠答也 孔曰朋友谓诸侯及卿大夫等下及庻民之子弟小子 苏曰绳绳不絶也 朱曰承奉也 孔曰王无得轻易于言语无得言茍且如是假有不善人无执持我舌者言往则不可复改故湏慎之【朱曰言语由己易出而难反常当执守不可放去也】曹曰有言以为怨亦有言以为徳【黄曰言悖而出亦悖而入故曰无言不雠抚我则后虐我则雠故曰无徳不报】朱曰若尔能恵于朋友庶民小子【叚曰此小子止谓庶民与后章不同】则子孙绳绳而万民靡不承而奉之矣皆谨言之效也【李曰言出乎身加乎民行乎迩见乎逺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言行君子之枢机其施报必然不可掩也王苟能恵于朋友以及庶民小子此子孙防防而万民亦莫不承顺之恵之所施子孙且受其福则怨之所积子孙亦必受其祸矣】
  视尔友君子辑柔尔顔不遐有愆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无曰不显莫予云觏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
  李曰友亲【曹曰王者亦有所友内则大史友内史友外则友邦冡君】毛曰辑和郑曰遐逺 欧阳曰不遐遐也诗人语常如此 朱曰愆过尚庶几也 毛曰西北隅谓之屋漏觏见格至 朱曰度测 郑曰矧况射厌也 东莱曰思语辞此章戒厉王以内外交修也 朱曰言视尔友于君子之时和乐尔之顔色其戒惧之意常若自省曰岂不至于有过乎【曹曰岂不逺于有愆乎逺有愆则曽子逺暴慢之意】此言其修于显也然视尔独居于室中之时亦当庶几不愧于屋漏然后可尔无曰此非显明之处而莫予见也当鬼神之妙无物不体其至于是有不可得而测者不显亦临犹惧有失况可厌射而不敬乎此言不但修之于外又当戒谨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而谨其独也是则修之至也【曹曰尔雅曰西北隅谓之屋漏盖厞隠之处也凡祭设馔于奥奥室西南隅尊者所居也既毕然后改设馔于西北隅佐食阖户牖降所以求神于幽也今祭毕而设馔于屋漏矣厞隠之处礼烦力倦或有惰容人虽不覩神实临之可得而欺耶故神之至也幽明上下不可测度要当终始精一以承焉不宜以其幽隠而遂厌射也】陈曰前二章戒以谨言故此以下又戒以谨威仪也
  辟尔为徳俾臧俾嘉淑慎尔止不愆于仪不僭不贼鲜【息浅反】不为则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彼童而角实虹小子李曰辟君臧善嘉美也 郑曰止容止也 陈曰僭差贼害则法也 毛曰童无角者也虹溃也 东莱曰厉王不君故戒以君尔为徳俾臧俾嘉欲其尽君徳之善也 陈曰慎其容止不过愆于威仪不僭差且不贼害则未有不可以为法者【东莱曰此诗以威仪为主故所以屡言之】张曰不僭不贼则人当效之犹投桃报李之必然东莱曰彼小人日导王为不善而欲民应之以不
  悖是犹童牛童羊而求其角天下宁有此理哉溃乱王听使至倾覆者实此曹耳【王曰童无角理譬我施恶无报我以善之理谓童而角实惑小子耳非其理也】黄曰武公极言君民相应之机又即物理之易见者言之
  荏【而甚反】染【音冉】柔木言缗之丝温温恭人维徳之基其维哲人告之话言顺徳之行其维愚人覆谓我僭民各有心
  朱曰荏染柔貎 毛曰柔木柔忍之木缗被也【孔曰緍纶也纶则防之别名谓以丝为防被之于木故云緍被不训緍为被】朱曰基本也 毛曰话言古之善言也 郑曰覆反僭不信也 毛曰柔忍之木荏染然人则被之为弓【横渠曰柔和之木乃弓之材温恭之人乃徳之质 曹曰有其基矣故可以进徳至于和顺积中而英华外则日进而无疆矣】欧阳曰人必先观其质性之如何也 郑曰语贤知之人以善言则顺行之告愚人反谓我不信民各有心二者意不同也 东莱曰此章言人之质有美有恶故有可告语者有不可告语者若厉王盖不可告语矣武公犹拳拳不能自己焉下章所言是也
  于【音乌】乎【音呼】小子未知臧否【音鄙】匪手携之言示之事匪面命之言提其耳借曰未知亦既抱子民之靡盈谁夙知而莫【音暮】成
  郑曰臧善 毛曰借假 欧阳曰靡盈不自满 毛曰莫晚 东莱曰武公之于厉王厚矣故不忍遽断以为不可告语犹疑其未知臧否也 郑曰于乎伤王不知善否我非但以手携掣之亲示以其事之是非【陈曰且取已验之事而示之矣】我非但对面语之亲提撕其耳此言以教道之熟不可啓觉假令人云王尚防少未有所知亦己抱子长大矣不防少也 陈曰然则王之所失者自盈满而不受教耳李曰言民者盖论凡民皆如此 朱曰人若不自盈满能受教戒则岂有早知而反晚成者乎
  昊天孔昭我生靡乐视尔梦梦【莫空反】我心惨惨【七感反】诲尔谆谆听我藐藐【美角反】匪用为教覆用为虐借曰未知亦聿既耄
  郑曰孔甚昭明 朱曰梦梦不明乱意也 毛曰惨惨忧不乐也 朱曰谆谆详熟也 郑曰藐藐忽略貎 毛曰耄老也郑曰昊天乎乃甚明察我生无可乐也【孔曰以其明察庶知已情故以我生诉之王曰吴天孔明于人善恶无所不察无所不察则王为如此必致祸罚故我生靡乐】尔雅惨惨愠也 郑曰王之意梦梦然我心之忧闷惨惨然我告戒王口语谆谆然王听之藐藐然忽略 王曰非以我谆谆为教之也覆以我为虐之也【欧阳曰君暗于上臣忧于下臣言甚至而而君听甚忽不以为徳而反以为罪也】东莱曰既耄非谓其老也犹今人责未更事者曰既老大矣甚言之也【曹曰前云借曰未知亦既抱子是方壮时也今云偕曰未知遂至于耄则终无所知所谓老将知而耄及之也聿遂也】
  于呼小子告尔旧止听用我谋庶无大悔天方艰难曰防厥国取譬不逺昊天不忒【他得反】回遹【于橘反】其徳俾民大棘
  郑曰止辞也 朱曰庶幸悔恨 郑曰不忒不差忒朱曰遹僻 郑曰大棘大困急也欧阳曰我所告
  尔者非我妄言皆据旧事之已然者【李曰旧乆也其告戒非一口也其来乆矣】庶几听我犹可以不至于大悔也【王曰于是不复冀其无悔也庶无大悔而已】苏曰天方艰难周室曰吾将防其国辟如夏商其类不逺天岂复有差忒不然者哉【朱曰我之取譬夫岂逺哉观天道祸福之不羞忒则知之矣】然王曽不悟益为邪僻之行使民至于困急而无告也
  抑十二章三章章八句九章章十句
  桑柔芮伯刺厉王也
  郑曰芮伯畿内诸侯王卿士也字良夫【孔曰书序注云芮伯周同姓国在畿内则芮伯姬姓也杜预云芮国在冯翊临晋县则在西都之畿内也左引大风有隧以为芮良夫之诗知字良夫也 李曰孔氏之序书曰巢伯来朝芮伯作旅巢命武王时也顾命同召六卿芮伯在焉成王时也桓九年王使虢仲芮伯伐曲沃桓王时也此又厉玉之时盖以其世在王朝为内卿士也】
  菀【音鬰】彼桑柔其下侯旬捋【力活反】采其刘瘼【音莫】此下民不殄心忧仓【音创】兄【音况】填【音尘】兮倬彼昊天宁不我矜
  毛曰兴也菀茂盛貎旬言隂均 李曰刘或曰杀或曰残要皆桑叶剥尽之意 毛曰瘼病 郑曰殄絶毛曰仓防兄滋【释文曰兄本作况 朱曰仓兄与怆怳同悲悯之意】填久也
  【孔曰古者尘填字同故填得为乆 朱曰填病也】郑曰倬明大貎 李曰矜怜 孔曰菀然而茂盛者彼桑也其叶稚而柔濡故菀然茂盛于此之时人息其下维均得防 王曰及采其刘则下民为日所暴不见芘防而瘼矣上失徳剥防无以芘防其民之譬也 欧阳曰他木皆有枝叶而诗人独以桑为譬者惟桑以叶用于人常见捋采为空枝而人不得息其下故以为喻【苏曰桑之为物其叶最盛然及其采之也一朝而尽无黄落之渐故取以比周之盛时如桑之方茂其隂无所不徧至于厉王肆行暴虐以败其成业王室忽焉雕獘如桑之既采民失其防而受其病故可忧也 曹曰奕世惠泽一旦埽地而尽如桑之一朝捋取而尽人失其所芘也】苏曰君子忧之不絶于心悲之益久而不已【王曰怆则滋乆】号天而诉之也 东莱曰此诗本厉王之乱在于用小人故于听任之际屡致意焉一章至四章皆极言其乱
  四牡骙骙旟旐有翩乱生不夷靡国不冺民靡有黎具祸以烬于乎有哀国歩斯频
  毛曰骙骙不息也鸟隼曰旟蛇曰旐 孔曰翩翩行而舒缓之貎 毛曰夷平冺灭 王曰黎黒也周曰黎民秦曰黔首黎则黔首之谓也 郑曰具犹俱也 苏曰烬灰烬也 朱曰歩犹运也频急蹙 苏曰厉王之乱天下征伐不息故其民见其车马旗旐而厌苦之 郑曰乱日生不平无国不见残灭也王曰民靡有黎则是黔首靡有孑遗也 郑曰民俱遇祸皆为灰烬 陈曰呜呼可哀乎国运如此之频促也
  国歩蔑资天不我将靡所止疑云徂何往君子实维秉心无竞谁生厉阶至今为梗【古杏反】
  朱曰蔑灭 李曰资頼也【朱曰资与咨同嗟叹声】郑曰将养【李曰助也】朱曰疑读如仪礼疑立之疑【鱼乞反】定也此本毛音郑曰徂行也 朱曰竞争也 毛曰厉恶梗病也陈曰国运困穷天不我飬 王曰欲避祸乱疑于
  所往天下皆是也则靡所止疑云徂何往也【叚曰此盖读为疑字朱曰徂亦往也云徂耳而果何所往也 李曰无所逃于天地间矣】欧阳曰君子实维秉心无竞谁生厉阶至今为梗者民归咎于上之辞也言君子本无争彊之心而何人生此祸乱之阶为今人之病意若祸有根原其来也逺而今人适遭之耳其实刺祸由王致也
  忧心慇慇念我土宇我生不辰逄天僤【都但反】怒自西徂东靡所定处多我觏痻【武巾反】孔棘我圉
  朱曰土乡宇居 郑曰辰时 毛曰僤厚 朱曰觏见 郑曰痻病 朱曰棘急 毛曰圉垂也 孔曰言人之忧其心慇慇然顾念己之乡土居宅也我生不得时正逄天之厚怒使我从西而往于东无所安定而居处【欧阳曰不知逃乱之所】是逄天之怒时故遭此劳役也又自叹伤多矣我之所遇之病也甚急矣我之在邉垂之劳也
  为谋为毖乱况斯削告尔忧恤诲尔序爵谁能执热逝不以濯其何能淑载胥及溺
  毛曰毖慎 郑曰恤亦忧也序爵次序贤能之爵【朱曰辨别贤否之道 曹曰外之公侯伯子男内之孤卿大夫士皆爵也其序则贤者当在上而用事不肖者当在下而听命有功者当进无功者当退】执热手持热物逝犹去也淑善胥相及与也 苏曰王岂不为谋且慎哉然而不得其道适所以长乱而自削耳【王曰为谋为毖反更乱况斯削则以不与君子为谋而乃専与小人为毖故也故遂诲尔序爵】故告之以其所当忧诲之以序爵曰谁能执热而不濯者贤者之能已乱犹濯之能解热也【李曰孟子曰欲无敌于天下而不以仁是犹执热而不以濯也遂引诗然则可以类推矣】今王之所任者其何能善哉则相与入于防溺而已【王曰则亦与小人胥及于溺而已然则为小人者亦何利哉】东莱曰告之以听任之道而忧其不能改也
  如彼遡风亦孔之僾【音爱】民有肃心荓【普耕反】云不逮好是稼穑力民代食稼穑维宝代食维好
  毛曰遡向僾唈【曹曰尔雅云唈也注谓呜唈短气貎】荓使也 郑曰逮及今王之为政见之使人唈然如向疾风不能息也【孔曰风唈人气使人不能喘息】李曰民有肃然之心本无怠慢而王乃使之至于不逮民得以趋事于畎畆之间则其不逮者非民之罪也王使之也故芮伯告王曰好是稼穑言不敢轻于民力也其有功于民者则使之代食欧阳曰稼穑可宝当以禄飬贤才而刺王不然也
  东莱曰此章复告以息民务农而居位食禄者不可不审择也 苏曰君子视厉王之乱闷然如遡风之人唈而不能息虽有欲进之心皆曰世乱矣非吾所能及也于是退而稼穑尽其筋力与民同事以代禄食而已当是时也仕进之忧甚于稼穑之劳故曰稼穑维宝代食维好言虽劳而无患也
  天降防乱灭我立王降此蟊贼稼穑卒痒【音羊】哀恫【音通】中国具赘【之芮反】卒荒靡有旅力以念穹苍
  曹曰灾沴为防兵冦为乱 郑曰虫食苖根曰蟊食节曰贼耕种曰稼収敛曰穑卒尽痒病恫痛具皆也毛曰赘属也【朱曰言危也春秋曰君若缀旒然与此赘同】荒虚也 朱
  曰旅与膂同 王曰穹苍天也穹言形苍言色 朱曰言天降防乱固已灭我所立之王矣又降此蟊贼则我之稼穑又病矣哀此中国皆危尽荒是以危困之极无力以念天祸也【曹曰具位之臣但如赘疣无补于治卒至荒乱无有一人为国陈力以念穹苍之变】东莱曰此章因前章息民务农之言而深叹防乱饥馑之可哀也
  维此恵君民人所瞻秉心宣犹考慎其相维彼不顺自独俾臧自有肺肠俾民卒狂
  郑曰恵顺宣徧犹谋 朱曰相辅也 郑曰臧善朱曰狂惑也 李曰古者顺道之君为百姓所瞻仰者以其内能秉持其心外则宣其谋犹于众故能考察慎择其相【朱曰顺者顺于义理也夫心之所同然者理也义也合乎此则天下莫不以为善而岂一己独见之私哉】朱曰自独俾臧自以为善也自有肺肠自有意见也 东莱曰善恶出于天下之同然者盖晓然易见不顺之君其所施为其所任用皆非天下之所谓善乃自独使之善耳其肺肠不与人同不可晓解此民所以惑乱也 又曰此章言治乱之分盖其君向背用舎所由异路思古而伤今也
  瞻彼中林甡甡【所巾反】其鹿朋友已谮【子念反】不胥以糓人亦有言进退维谷
  朱曰兴也甡甡众多并行之貎谮不信【曹曰谮诉也】郑曰胥相糓善 毛曰谷穷 孔曰坠谷是穷困之义郑曰视彼林中其鹿軰耦行甡甡然众多【曹曰鹿性善羣得食则相呼而共之虑患则环居以御之】苏曰朋友相谮不能相善曾鹿之不如是以进退无不防焉者【曹曰欲进而恐争名而谤兴欲退又惧身逺而谗就】东莱曰此章言君暗于上故谮毁之俗成于下自伤处斯世之难也
  维此圣人瞻言百里维彼愚人覆狂以喜匪言不能胡斯畏忌
  朱曰赋也下同 郑曰胡之言何也 毛曰瞻言百里逺应也 李曰圣人则能逺知祸福于未萌其所瞻视而言者至于百里无逺而不察若夫愚人则反狂惑以为喜所谓抱火厝之积薪之下火未及然犹谓之安者也 朱曰我非不能言也如此畏忌何言王暴虐人莫敢谏也 秉莱曰言朝皆小人安其危而利其菑欲谏而不敢也
  维此良人弗求弗廸维彼忍心是顾是复民之贪乱寜为荼毒
  郑曰良善也 毛曰廸进也 朱曰忍残忍顾念复重 孔曰荼苦菜毒螫虫皆恶物故比恶行【朱曰荼苦菜味苦气辛能杀物故谓之荼毒也】郑曰贪犹欲也国有善人王不求索不进用之【曹曰无则不求有则不进也】有忍为恶之心者王反顾念而重复之言其忽贤者而爱小人天下之民苦王之政欲其乱亡故安为荼毒之行【王曰王于忍心之人是顾复故民从上所好而贪乱 曹曰民之嗜乱者】东莱曰此章言王弃君子而厚小人民不堪命而王不知也
  大风有隧【音遂】有空大谷维此良人作为式糓维彼不顺征以中垢【古口反】
  毛曰隧道也 郑曰作起式用 朱曰糓善也 郑曰征行也 毛曰中垢言闇冥也【朱曰中隠暗垢汚秽也】郑曰大风之行有所从而来必从大空谷之中 陈曰大风其径隧由空谷而起以兴人之为善为不善皆有所从来也【朱曰以兴下文君子小人所行亦各有道】苏曰言善人之作也以用其善小人之行也以播其秽中垢其中之所有于外也【曹曰尔雅西风谓之泰风注引此诗郑笺云西风谓之泰风则郑时亦为泰风后人讹也西风摧毁万物则小人之譬也泰风有道乃自大空谷中而来有空大谷则厉王之譬也厉王不能秉心则中无主如空谷然泰风由之以入物俱败坏或有善良之人作起有为而用善道以救之则违小人之意而反征以中垢矣不顺言其相违也中垢犹内汚也若王鳯之诬毁王商是也征犹讨也以此罪讨之也】东莱曰此章言治乱皆有所自来治由君子而乱由小人也
  大风有隧贪人败类听言则对诵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蒲对反】
  毛曰类善也 郑曰听言道听之言 苏曰诵言先王之言也【刘曰所谓尧言天下诵之是也】毛曰覆反也 朱曰悖眊也 苏曰风之起也有道类之败也有自贪人在上则类之所由败也 李曰王之性本善但以贪人败之故耳道听之言则答之诵诗书之言以告之则如醉【朱曰意不在言】此所以见王先入于贪人之言故也厉王既已不用其良反使我为悖逆之行而从贪人之所为也以是知芮伯自伤不独不见用于王又为王之所使殊可悯也朱曰由王不用善人而反使我悖眊也厉王说荣夷公芮良夫曰王室其将卑乎夫荣公好専利而不备大难夫利百物之所生也天地之所载也而或専之其害多矣此诗所谓贪人其荣公也欤芮伯之忧非一日矣 东莱曰此章言王之所以踈弃君子者由小人之先入也
  嗟尔朋友予岂不知而作如彼飞虫时亦弋获既之隂女反予来赫
  苏曰朋友其僚友也 郑曰鸟飞亦时为弋射者所得也之往也隂覆防也赫本亦作吓庄子曰以梁国吓我是也【朱曰威怒之貎】嗟尔朋友意欲亲而切磋之也东莱曰厉王之朝举无信芮伯之言者故告之曰予岂不知而妄哉如彼飞虫时亦弋获岂无一二或中者乎【张曰犹云千虑一得也既往宻告于汝反谓予来相恐也】东莱曰此章至终章皆托与公卿侪軰言以反覆讽切之也【朱曰我以此言告女是往隂覆于女女反来加赫然之怒于己也】
  民之罔极职凉善背为民不利如云不克民之回遹职竞用力
  郑曰职主【朱曰専也】毛曰凉薄 朱曰善背工为反覆郑曰克胜 朱曰回遹邪僻也民之所以贪乱不知止者由此善背之人【李曰郑以凉为信不如毛以为薄言民之罔中由所主者薄徳之人善相弃背也】为民所不利之事如恐不胜而力为之也民之所以邪僻者由此軰竞用力而然也反覆其言所以深恶之也
  民之未戾职盗为防凉曰不可覆背善詈【力智反】虽曰匪予既作尔歌
  毛曰戻定也 苏曰民之未定职上有盗贼之臣为之防也 陈曰我薄告之以不可以为尔反背而见詈矣【李曰是亦上文反予来吓之意】朱曰虽汝能自文饰言此乱非我所致然我已作尔歌矣言已得其情其事已着明不可揜覆也
  桑柔十六章八章章八句八章章六句
  云汉仍叔美宣王也宣王承厉王之烈内有拨乱之志遇烖而惧侧身修行【下孟反】欲销去【起吕反】之天下喜于王化复【扶又反】行百姓见忧故作是诗也
  郑曰仍叔周大夫【孔曰仍氏叔字春秋之例公卿称爵大夫则称字】朱曰烈暴虐百姓见忧恤于王也 黄曰不可揜者一人之诚意不可欺者天下之民心此意一诚虽纪纲未及振法度未及修内难未及息外患未及平天下之民己若跻登于熈然之境矣宣王践阼未见其有大设施以慰民望而天下喜治之情已决于遇烖之日何哉盖内志既立其诚心实意随寓而显所谓遇烖修行者固非饰情于誉者比也 东莱曰宣王之小雅始于六月言其功也其大雅始于云汉言其心也无是心安得有是功哉
  倬彼云汉昭回于天王曰于乎何辜今之人天降防乱饥馑荐【在见反】臻靡神不举靡爱斯牲圭璧既卒寜莫我听
  孔曰倬然明大彼天之云汉 郑曰云汉天河也昭光 毛曰回转 朱曰言其光随天而转也荐读曰荐重也 毛曰臻至 郑曰靡无 朱曰圭璧礼神之玉也【孔曰大宗伯以苍璧礼天黄琮礼地青圭礼东方赤圭礼南方白琥礼西方璜礼北方典瑞云四圭有邸以礼天两圭有邸以祀地祼圭有瓒以祀先王圭璧以祀日月星辰璋邸射以祀山川皆祭神所用言圭璧为其总称】卒尽也宁犹何也或曰安也此述王仰诉于天之辞也 郑曰宣王时旱渇雨故宣王夜仰视天河望其焉【叚曰夜未央之勤此其时欤】朱曰夜晴则天河明【曹曰或谓水气在天为云水象在天为汉或谓箕斗间为汉津云出汉津谓之云汉皆非也夫云合散不常汉则常随天而转汉之在天似云而非云故曰云汉也若云与汉并出则不见其昭回若云出汉津则当雨之也何忧惧之有史迁曰汉者金之散气其本曰水张衡曰水精为汉也左昭十七年星孛及汉梓慎曰汉水祥也汉实水之祥也而雨者水之施也天将雨其兆先见于汉故闵雨则望云汉而占之也天汉起于东方经尾箕之间是为汉津委蛇向西南行至七星南而没此其回之度也宣王占雨于云汉之间而见其倬然昭回于上则其非雨之可知矣】王曰瞻仰昊天不见雨候于是叹伤人之无辜而遇此防乱饥馑也【王曰旱能致饥馑而曰天降防乱者天欲平治天下则时和嵗丰以应之】朱曰靡神不举所谓国有防荒则索鬼神而祭之也【郑司农云索者求废祀而修之】郑曰无所爱于三牲【孔曰天地用特牲诸神或用太牢少牢故言之 曹曰左氏谓天灾有币无牲此诸侯之礼耳若祭法所谓禳祈于坎坛雩禜祭水旱皆用少牢则天子有牲矣】礼神之圭璧又已尽矣 王曰神晏然莫我听 叚曰先王所以徧走羣望如此勤渠岂不知水旱自有定数惟尽其诚心庶几感格忧民如此虽有暴戾之气必潜消于冥冥之中况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上下互相体恤而民心亦将安之而无戾矣
  旱既大【音泰】甚蕴隆虫虫不殄禋祀自郊徂宫上下奠瘗靡神不宗后稷不克上帝不临耗斁【丁故反】下土寜丁我躬
  朱曰蕴蓄隆盛 説文曰虫虫旱气【曹曰隂阳和则雨隂不上升而偏阳独盛则愆而为旱蕴者阳气之鬰积也隆者阳气之骄亢也虫虫者鬰积骄亢之气熏炙而病人者也故尔雅曰虫虫熏也 毛曰蕴蕴而暑隆隆而雷虫虫而热】朱曰殄絶郊祀天地宫宗庙也 毛曰上祭天下祭地奠其礼瘗其物【孔曰奠谓置之于地瘗谓埋之于土】宗尊也 朱曰克胜也言稷欲救此旱灾而不能胜也临享也 郑曰斁败 毛曰丁当王曰自郊徂宫上下奠瘗则天神地祗人鬼内外上下无不禋祀矣 曹曰宫之神莫尊于后稷固肯临我而其力不足以胜旱灾郊之神莫尊于上帝其力能胜旱灾而不肯临我【朱曰稷以亲言帝以尊言】刘济曰前曰靡神不举则秩而祭之后曰靡神不宗则尊而事之苏曰穷而无告故曰与其耗败下土寜使我躬当之无使人人被其患也【曹曰君者心也民犹肢体体伤则心惨怛夫至诚惨怛于心则寜丁我躬非虗言也】
  旱既大甚则不可推兢兢业业如霆如雷周余黎民靡有孑遗昊天上帝则不我遗胡不相畏先祖于摧【在雷反】苏曰推迁也【横渠曰如字谓不可推防其故】毛曰兢兢恐也业业危也 朱曰如霆如雷言畏之甚也 郑曰黎众也孔曰孑然孤独之貎【曹曰说文曰子无右臂曰孑言其独也】朱曰遗余也摧灭也 曹曰上章言寜丁我躬是不忍其民而欲迁其祸于己也既而不可则畏天威怒而兢兢然惧业业然危常如雷霆在其上而不敢安也 朱曰言大乱之后周之余民仅有遗者而上天又降旱灾使孑然而无复有遗 苏曰天将不复使我有遗余【李曰民无孑遗则上天不我遗乎盖无民则无君】胡为尚不相畏哉先祖之业将于是摧落矣【曹曰宣王自谓不足以当天意而庻几以先祖之灵冀尚存其宗社】
  旱既大甚则不可沮【在吕反】赫赫炎炎云我无所大命近止靡瞻靡顾羣公先正则不我助父母先祖胡寜忍予毛曰沮止赫赫旱气炎炎热气 朱曰无所无所容也【陈曰未知死所也】大命近止死将至也瞻仰顾望也 毛曰先正百辟卿士也【郑曰百辟卿士雩祀所及者孔曰正者长也先世为官之长月令仲夏乃命百官雩祀百辟卿士有益于民者以祈谷实注云百辟卿士古之上公以下勾龙后稷之类】郑曰旱气太盛人皆不堪言我无所芘防而处众民之命近将死亡曽无视顾而哀闵之 朱曰于羣公先正但言其不见助至父母先祖则以恩望之矣所谓垂涕泣而道之也 李曰宣王之旱告于上天又告于父母先祖又告于百官以见情之切念之深也
  旱既大甚涤涤【徒力反】山川旱魃【蒲末反】为虐如惔【音谈】如焚我心惮【徒旦反】暑忧心如熏羣公先正则不我闻昊天上帝宁俾我遯
  毛曰涤涤旱气【王曰山枯川竭如涤濯然也】魃旱神惔燎之也朱曰惮劳也畏也 毛曰熏灼也 朱曰遯逃也郑曰旱气生魃而害益甚草木燋枯如见焚燎然李曰我心之忧暑如为火所熏灼于身焉 苏曰宣王所以祈旱也至矣而莫之答故曰茍吾之不善不当天心则寜使我遯去以避贤者无以我故苦庶民也【朱曰天以已无徳而下旱灾何若使我遯去而雨此下民乎】李曰前谓寜丁我躬今曰寜俾我遯不敢有其身又不敢居其位以见祈天之至也
  旱既大甚黾勉畏去胡寜瘨【都田反】我以旱憯【七感反】不知其故祈年孔夙方社不莫【音暮】昊天上帝则不我虞敬恭明神宜无悔怒
  朱曰黾勉畏去出无所之也 郑曰瘨病也 朱曰憯曽也 孔曰祈年月令孟春祈谷于上帝孟冬祈来年于天宗是也【曹曰月令祈谷注云谓以上辛郊祭天也天宗注云天宗谓日月星辰也周官籥章氏凡国祈年于田祖龡豳雅击土鼔以乐田畯注云田祖如耕田者谓神农也后稷配食焉】曹曰社者祭五土之神主司稼穑者也方者祭五方之神于四郊也 郑曰虞度 毛曰悔恨 苏曰始以旱故欲遯去以避贤者既又以为弃位以避忧患非人主之义故黾勉不去以求济斯难畏不敢也郑曰天何曾病我以旱曾不知为政所失而致此害王曰胡寜瘨我以旱憯不知其故则王之自反也
  盖已至矣 郑曰我祈丰年甚早祭四方与社又不晚【曹曰夫自去嵗之孟冬以祈今嵗之丰稔其祀至于上帝日月星辰神农后稷无不徧及可谓夙矣载芟之诗云春籍田而祈社稷曲礼曰天子祭四方嵗徧则方与社亦不莫矣】天曾不度知我之心肃事明神如是明神宜不恨怒于我我何由当遭此旱也
  旱既大甚散无友纪鞫【居六反】哉庶正疚【音救】哉冡宰趣【七口反】马师氏膳夫左右靡人不周无不能止瞻卬昊天云如何里
  朱曰友纪犹言纲纪 横渠曰友疑作有 郑曰鞫穷也庶正众官之长也疚病也 朱曰冡宰又众长之长也趣马掌马之官师氏掌以兵守王门者膳夫掌食之官也周救也 郑曰里忧也【朱曰里与汉书季布无俚之俚同当为无聊頼之义】苏曰旱既太甚国用空竭无以纪纲羣臣朋友【王曰人道相友则吉凶庆吊有纪以合之旱太甚财不足以为礼则无友纪则人散矣曹曰大宰以九雨系邦国之民人曰友以任得民注云友谓同井相合耦耕作者孟子乡田同井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则百姓亲睦今嵗凶不収兄弟妻子且将离散尚何朋友之纲纪哉民散则瓦解之势成矣】郑曰穷哉病哉者念此诸臣勤于事而劳倦也 毛曰嵗凶年谷不登则趣马不秣【孔曰趣马之官不以粟秣飬其马】师氏弛其兵【孔曰师氏掌使其属帅四夷之各以其兵服守王之门外且跸朝在野外则守内列】驰道不除【孔曰天子所行谓之驰道除治也】祭事不县【孔曰不县乐也】膳夫彻膳左右布而不修【孔曰布列于位不令有所修造】大夫不食粱士饮酒不乐 横渠曰靡人不周无不能止自庶正而下皆使周急于民若供御之物则凡皆可止去【孔曰言诸臣无有一人不赒救百姓无有自言不能而遂止而不为者】郑曰王愁闷于不雨但仰天曰当如我之忧何 苏曰里居也宣王遭旱始欲以身当之而不得中欲以身逃之而不能故于其终仰而诉之于天曰将使我如何其居哉
  瞻卬昊天有嘒【音恵】其星大夫君子昭假【音格】无赢大命近止无弃尔成何求为我以戾庶正瞻卬昊天曷恵其寜毛曰嘒众星貎【朱曰明貎】吕曰昭明也 毛曰假至也吕曰赢余也所以亊神者无余矣 朱曰乆旱而仰天以望雨则有嘒然之明星【王曰始曰倬彼云汉则夜也今曰有嘒其星则乡晨也以见宣王忧灾通夕不寐】未有雨徴也然羣臣竭其精诚而助王以昭假于天者已无余矣虽今死亡将近然不可以弃其前功当益求所以昭假于上者而修之若此者非求为我之一身而已乃所以定众正也于是语终又仰天而诉之曰果何时而恵我以安寜乎苏曰我亦何求为哉将以定尔庶正而已未有民不寜而庶官定者也 郑曰瞻卬昊天曷恵其寜渇雨之至也【张曰不敢斥言雨者畏惧之甚且不敢必尔】
  云汉八章章十句
  崧髙尹吉甫美宣王也天下复【音服】平能建国亲诸侯褒【保毛反】赏申伯焉
  朱曰申伯出封于谢尹吉甫送其行之诗也 郑曰尹吉甫申伯皆周之卿士尹官氏【孔曰以官为氏明其先尝为尹官而因氏焉曹曰以官为氏故节南山称尹氏大师】申国名【曹曰封于申而职为侯伯犹召伯也】李曰易比卦先王以建万国亲诸侯盖既立万国又在乎有以亲之【王曰王命召伯定申伯之宅彻其土田营其城邑及申伯入谢则周邦咸喜戎有良翰此之谓能建国王命傅御迁其私人锡之以四牡蹻蹻钩膺濯濯遣之以路车乘马告之以我图尔居莫如南土又锡之介圭以作尔寳又饯于郿且命召伯以峙其粻以遄其行此之谓能亲诸侯】
  崧髙维岳骏极于天维岳降神生甫及申维申及甫维周之翰四国于蕃四方于宣
  毛曰崧髙貎山大而髙曰崧岳山之尊者东岱南衡西华北恒是也骏大极至神灵也 朱曰甫甫侯也即穆王时作吕刑者或曰此是宣王时人而作吕刑者之子孙也申申伯也皆姜姓之国也【东莱曰甫申意者皆宣王时贤诸侯同有功于王室者甫虽不见于经以文意考之盖当如此郑氏乃逺取训夏赎刑之甫侯非也】毛曰翰榦也 王曰蕃言捍蔽宣言敷播 朱曰岳山髙大【李曰尔雅山大而髙曰崧郭璞注云今中岳崧髙山盖依此名则知凡大而髙者皆可名之曰崧非専指中岳也】而降其神灵和气以生甫侯申伯【毛曰尧之时姜氏为四伯掌四岳之祀述诸侯之职于周则有申有甫有齐有许也 曹曰岳为四方之镇其祭祀之典礼侯国之政事则设官以主之于内因号为四岳尧尝欲逊之以位知其为一人而兼主四岳之事也周官曰唐虞建官内有百揆四岳外有州牧侯伯盖是时禹宅百揆主平水土伯夷典天神人鬼地示之三礼实主四岳之祀而佐禹治水及其有功于是赐禹姓曰姒氏曰有夏胙四岳国曰侯伯氏曰有吕杜预谓大岳出自神农之后神农居姜水故以姜为姓至是复赐之氏曰吕所谓天子建徳因生以赐姓胙之土而命以氏者也夏啇之际吕或为甫而申也齐也许也皆其支庶所别封之地故王风扬之水言平王遣兵屯戍于母家申氏而下章及甫与许説者以为申姜姓之国而甫许为诸姜又周语曰齐许申吕曲大姜盖可知也】实能为周家之桢榦屏蔽而宣其徳泽于天下也盖申伯之先神农之后为唐虞四岳总领方岳诸侯而奉岳神之祭能修其职岳神享之故此诗推本申伯之所以生以为岳降神而为之也 黄曰维岳降神乃诗人形容之辞以见上天兴周之意不必泥其有无也
  亹亹申伯王纉之事于邑于谢南国是式王命召伯定申伯之宅登是南邦世执其功
  郑曰亹亹勉也纉继也 曹曰于邑曰邑也于谢于谢也 朱曰邑国都之处也【王曰为建国而曰邑者国之所都亦曰邑作邑于丰商邑翼翼是也】孔曰杜预云申在南阳宛县 苏曰南阳有申城申伯国也 朱曰谢在今邓州南阳县是在洛邑之南也作邑于谢盖申伯本国近谢【曹曰后汉地理志南阳宛县有申伯国棘阳县东北百里有谢城其地盖相近】郑曰式法也 朱曰召伯穆公虎也 毛曰登成也 郑曰申伯亹亹然勉于徳以贤入为王之卿士佐王有功王又欲使继其故诸侯之事改大其邑使为侯伯【曹曰申伯先封于申厉王之乱国或弗嗣宣王以申伯能亹亹然自彊以从王事故使之绍封于谢也】南方之国皆统理孔曰申伯之贤当使南国法之【曹曰谢于周为南陈曰南国是式】
  【者命为州牧也】又曰王乃命召伯先营谢邑以定申伯之居【王肃曰召公为司空主缮治按黍苖序云卿士不能行召伯之职然则营筑城郭召伯所主其事也】李曰必命召伯者欲以尊大申伯【朱曰或曰大封之礼召公之世职也】曹曰将以成是南邦之政而使其子孙得以世守其业焉【朱曰世执其功言使申伯后世常守其功也 陈曰以南邦传嗣也】
  王命申伯式是南邦因是谢人以作尔庸王命召伯彻申伯土田王命傅御迁其私人
  郑曰庸功也【毛曰庸城也】彻者正其井牧定其赋税【孔曰沃衍之地九夫为井隰臯之地九夫为牧二牧当一井正井牧者观其地之肥硗为等级以授民也定赋税者预制其所出之多少也 曹曰彻什一之法也孟子曰夏后氏五十而贡商人七十而助周人百畆而彻其实皆什一也贡者自治其所受田贡其租谷而已孟子所谓国中什一使自赋是也助者借民力以治公田又使収敛焉孟子所谓请野九一而助惟助为有公田是也周家之制畿内用夏之贡法税夫而无公田盖畿内王所自治得以校嵗之丰凶而为税之多少故也邦国用商之助法制公田而不税夫盖诸侯得以専治其民恐其多取故王为之立彻法焉】苏曰傅御王治事之臣也【张曰诸侯之傅御 朱曰傅御申伯家臣之长私人家臣汉明帝送侯印与东平王苍诸子而以手诏赐其国中傅盖古制如此】孔曰私人者对王朝之臣为公人家臣为私属也有司彻云主人降献私人 郑曰召公既定申伯之居王乃亲命之使为法于南邦因是故谢邑之人而为国以起女之功【叚曰起其功使之彰显庸民功也申伯维周之翰功既多矣复封之于谢以作其民功】王曰迁其私人使就国也
  申伯之功召伯是营有俶其城寝庙既成既成藐藐王锡申伯四牡蹻蹻【渠畧反】钩膺濯濯【直角反】
  毛曰俶作也【王曰始也】藐藐美貎【王曰藐然大也孟子曰说大人则藐之则小彼之意小彼则自大也】蹻蹻壮貎钩膺樊缨也【曹曰钩者马娄颌之钩也缨者马当胸缨之饰削革为之饰以采罽所谓马鞅也 孔曰按巾车金路钩樊缨九就同姓以封申伯异姓而得此赐者以其命为侯伯故得车如上公 曹曰以亲同姓之礼赐王舅也】濯濯光明 李曰申伯之功言城谢之事乃召伯所营诗云肃肃谢功召伯营之【曹曰申伯之功宜以建国召伯营之得其时制故并美之也】郑曰作城郭及寝庙定其人神所处 曹曰凡营国宗庙为先宫室为后至寝与庙俱成则藐然髙大矣 郑曰已成告王王乃赐申伯为将遣之
  王遣申伯路车乘马我图尔居莫如南土锡尔介圭以作尔宝往近【音记】王舅南土是保
  孔曰路车大路之车 毛曰乘马四马也 郑曰圭长尺二寸谓之介非诸侯之圭故以为宝诸侯之瑞圭自九寸而下【孔曰申伯受侯伯之封当信圭七寸王曰介圭非诸侯所宜有也宝玉非所以分异姓也锡尔介圭以作尔寳则加赐焉非常礼也】李曰所谓赐之以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以为鲁国之宝也【曹曰王所以加赐之者亦以元舅故亲之如同姓也】东莱曰介圭在周官虽天子所服韩奕曰以其介圭入觐于王则当是诸侯之瑞圭【毛曰寳瑞也】盖介之为言大也诗人特羙大其圭而称之非周官之介圭也 毛曰近己也【郑曰近辞也读如彼记之子之记 王曰近亲亲也锡尔介圭则以往亲亲也】申伯宣王之舅 郑曰保守也安也孔曰皆命遣之辞 郑曰王以正礼遣申伯之国
  故复有车马之赐因告之曰我谋汝之所处无如南土之最善 吕曰古之封建营其城邑寝庙迁私人彻土田必其所封诸侯自为之天子有所不与申伯以亲且贤王欲褒赏而尊显之皆使召伯先为营之然后以礼遣之所以建国亲侯者恩礼无不曲尽
  申伯信迈王饯【贱浅反】于郿【芒悲反】申伯还南谢于诚归王命召伯彻申伯土疆以峙【音耻】其粻【音张】式遄其行
  郑曰迈行饯送行饮酒时王盖省岐周故于郿【孔曰郿于汉属右扶风在镐京之西岐周之东申在镐京之东南自镐适申涂不经郿时宣王盖省视岐周故饯之于郿 朱曰郿在今鳯翔府郿县 曹曰祭统曰明君爵有徳而禄有功必赐爵禄于太庙示不敢専也按汉地理志郿古扶风之县地近岐周先王之庙在岐申伯之受封则册命于先王之庙故王在岐而饮饯于郿也江汉言召虎之封亦曰于周受命于此可见】毛曰还南者北就王命子岐周而还反也【曹曰申伯既封于谢则南土为申伯之所宜有故以南为还】谢于诚归诚归于谢【孔曰古人之语多倒】朱曰峙积也 郑曰粻粮式用遄速也 王曰王既饯之则申伯于是实归其国也言信迈言诚归盖以见王之数留疑于行之不果故也 郑曰王使召公治申伯土界之所至峙其粮者令庐市有止宿之委积用是速申伯之行【孔曰申伯未之时王豫命召伯职此矣在道无阙乏则得疾至 曹曰彻通逹之意自郿以往逹于申伯之疆其市庐止宿之所糇粮委积之蓄使召伯豫备而无乏则其行可以遄至矣】王曰前曰彻申伯土田者乃始疆之也今曰彻申伯土疆则其疆定矣 东莱曰是诗载封申伯如迁其私人以峙其粻莫不曲尽宣王之待元舅其恩意周浃综理防宻盖如此也
  申伯畨畨【音波】既入于谢徒御啴啴【吐丹反】周邦咸喜戎有良翰不显申伯王之元舅文武是宪
  毛曰畨畨勇武貎【曹曰畨畨良士旅力既愆我尚有之仡仡勇夫射御不违我尚不欲孔安国以畨畨为勇武貌然下文以仡仡勇夫为所不欲则不当以畨畨为勇武葢耆艾之状也】徒御徒行者御车者 朱曰啴啴众盛也 郑曰戎犹汝也 毛曰不显申伯显矣申伯也 朱曰元长宪法也 苏曰申伯入于谢周人皆以为喜而相谓曰女今有良翰矣【李曰申伯为四国之蕃故其所至之国莫不喜其有良翰也 曹曰邦人相庆之辞也】文武是宪言其文武皆足法
  申伯之徳柔恵且直揉【汝又反】此万邦闻【音问】于四国吉甫作诵其诗孔硕其风肆好以赠申伯
  朱曰揉治也 毛曰作是工师之诵也 孔曰诗者工师乐人诵之以为乐曲 郑曰硕大也 苏曰肆极也 曾曰前章所谓文武后章所谓柔恵且直辞虽异而实则同皆羙其全徳耳非谓既文武又柔直也【李曰柔而不直则懦直而不恵则讦书曰直而温易曰柔顺利正】孔曰以此顺直之徳揉服万邦不顺之国使之皆顺其声誉闻逹于四方【曹曰汉公孙曰揉曲木者不累日顔师古注曰揉谓矫而正之也说文曰矫揉箭之箝也则揉者盖揉曲而使之直耳曰正曲为直又日能使枉者直申伯以柔恵且直故枉者能揉而正之也】王曰此雅也而谓之风则以辞不廹切而能感动人之善心故谓之风也【东莱曰其风肆好盖诗有六义是篇虽雅其间固有风之体也】郑曰以此赠申伯者送之令以为乐 孔曰如此言则此诗之作主美申伯而已申伯有徳王能建之美申伯亦所以美宣王故为宣王诗也
  崧髙八章章八句
  烝民尹吉甫美宣王也任贤使能周室中【张仲反】兴焉朱曰仲山甫奉使筑城于齐尹吉甫送其行而作是诗也 陈曰崧髙烝民二诗皆尹吉甫赠行之诗而序诗者皆以为美宣王何也盖人君委任得人而僚友之间赋诗以相娱乐则人君之美莫大焉 孔曰太宰八统三曰进贤四曰使能注云贤有徳行者也能多才艺者也是贤能相对为小别
  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彛好【呼执反】是懿徳天监有周昭假于下保兹天子生仲山甫
  毛曰烝众则法也 朱曰秉执也 毛曰彛常懿美也 郑曰监视也 朱曰昭明也 郑曰假至也朱曰保祐也 毛曰仲山甫樊侯也【孔曰爵为侯而字仲山甫也周语称樊仲山甫諌宣王是山甫为樊国之君也韦昭云食采于樊僖二十五年左说晋文公纳定襄王王赐之樊邑则樊在东都之畿内也】孟子曰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故有物必有则民之秉彛也故好是懿徳 杨曰近取诸身百体五藏逹之于君臣父子夫妇长防朋友皆物也而各有则视听言动必由礼焉此一身之则也为君而止于仁为臣而止于忠为父而止于慈为子而止于孝此君臣父子之则也夫妇有别长防有序朋友有信此夫妇长防朋友之则也皆天理之常故曰民之秉彛也故好是懿徳 朱曰是乃民所执之常性故其情无不好此美徳者【黄曰有生之初具物则者均有生之后好懿徳者鲜故上归之天下则由于民之自用其力】而况天之监视有周能以昭明之徳感格于下故保祐之而为之生此贤佐【李曰董仲舒曰上天佑之为生贤佐此之谓也】曰仲山甫焉则所以钟其秀气而全其美徳者又非特如凡民而已也【东莱曰惟皇上帝降于下民固莫不秉彛好徳也盖有钟气之粹者焉故曰天监有周昭假于下保兹天子生仲山甫黄曰尹吉甫之美山甫而先及于凡民者以见山甫之出乎其类拔乎其萃也】
  仲山甫之徳柔嘉维则令仪令色小心翼翼古训是式威仪是力天子是若明命使赋
  郑曰嘉美令善仪威仪色顔色容貎翼翼恭敬古训先王之遗典也式法也 苏曰力勉也 毛曰若顺赋布也 东莱曰柔嘉维则不过其则也过其则斯为弱不得谓柔嘉矣令仪令色小心翼翼言其表里柔嘉也【李曰表里如一异于色厉而内荏者矣】古训是式威仪是力言其学问进修天子是若明命使赋【王曰天子有明命则使仲山甫赋之黄曰天子是若而必曰明命盖顺君而不至于逢君矣】言其而措之事业也
  此章盖备举仲山甫之徳
  王命仲山甫式是百辟纉戎祖考王躬是保出纳王命王之喉舌赋政于外四方爰发
  东莱曰式云者表率仪法之谓 郑曰百辟百君戎犹女也 东莱曰保云者保其身体之徳义之谓也 朱曰出承而布之也纳行而复之也【孔曰太宰职云王眡治朝则赞听治是出王命也及嵗终则令百官府各正其治受其防听其致事而诏王废置是纳王命也】喉舌所以出言也【曹曰如喉为气息之管辖如舌为言语之枢机而无蔽塞壅遏之患】而应之也 李曰王命仲山甫曰我以汝为百辟之长而继汝之祖考保我之王躬观此则知仲山甫之祖考尝居是官矣为山甫者乃世其家也【朱曰王躬是保谓保其身体者也然则仲山甫盖以冢宰兼太保而太保抑其世官也欤 黄曰纉戎祖考而继以王躬是保盖使之以其孝于祖父者而忠于君】黄曰惟其当出纳之职而能任顺民之责故敷政于外而四方应之【孔曰即易所谓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是也】东莱曰仲山甫之职外则总领诸侯内则辅飬君徳入则典司政本出则经营四方此章盖备举仲山甫之职
  肃肃王命仲山甫将之邦国若否仲山甫明之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夙夜匪解以事一人
  朱曰肃肃严也 郑曰将奉行若顺也顺否犹臧否谓善恶也 朱曰明谓明于理哲谓察于事保身盖顺理以守身非趋利避害而偷以全躯之谓也 郑曰夙早也 朱曰解怠也一人天子也 李曰王之命肃肃然而严仲山甫将而行之 黄曰王命之严吾将而行之然有君命而不知有民情则非也今山甫于民情之违顺又能明之 东莱曰明亦哲也并言之则明者哲之哲者明之实也既明且哲而后可以保身甚矣保身之难也说者或谓仲山甫事宣王则保身者非全身逺害之谓盖误矣保身乃己事岂为治乱而増损哉身体髪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本非末节也至于偷生狥私飬小失大如是而全身逺害则君子贱之耳仲山甫在宣王之时羣臣之任遇莫先焉而省察其身奉事其主者无一毫怠忽信所谓小心翼翼矣 曹曰身安而后国家可保故夙夜匪解以事一人所以保兹天子也
  人亦有言柔则茹之刚则吐之维仲山甫柔亦不茹
  刚亦不吐不侮矜寡不畏彊御
  朱曰人亦有言世俗之言也茹纳也【曹曰茹者吞啗之名若茹草茹毛然凡鱼肉柔也则吞啗之骨鯾刚也则吐弃之】孔曰人有常言人之常性莫不柔者则茹食之刚者则吐出之喻见寡弱者则侵侮之彊盛者则畏避之维仲山甫则不然不侮不畏即是不茹不吐既言其喻又言其实以充之 朱曰不茹柔故不侮矜寡不吐刚故不畏彊御以此观之则仲山甫之柔嘉非软美之谓而其保身未尝枉道以狗人可知矣 东莱曰此言仲山甫之徳刚柔不偏也而二章首举仲山甫之徳独以柔嘉维则蔽之崧髙称申伯畨畨终论其徳亦曰柔恵且直然则入徳之方其可知矣 黄曰柔亦不茹所以不畏彊御刚亦不吐所以不侮矜寡盖此所谓刚柔者山甫一身之刚柔非天下刚柔之人凡物之性有失之过柔者有失之过刚者杞栁可为桮棬此柔之可茹者也金石之不可食此刚之可吐者也是皆刚柔之偏也山甫柔不至于可茹则柔而非懦也彊御者吾奚畏刚不至于可吐则刚而非暴也矜寡者吾奚侮
  人亦有言徳輶【余乆反】如毛民鲜克举之我仪图之维仲山甫举之爱莫助之衮职有阙维仲山甫补之
  郑曰輶轻也【刘济曰驷驖曰輶车者亦耻其驰逐之轻故輶有轻之意】我吉甫自谓也 朱曰仪度也 陈曰图谋也 毛曰衮冕君之上服也【郑曰衮冕者不敢斥王之言也】朱曰言人皆言徳甚轻而易举然人莫能举也【李曰徳轻如鸿毛岂有不能举之哉但人自不举之耳山甫能不以世人之所忽而忽之故能举如毛之徳也 黄曰细行之不矜则大徳之累也】我于是谋度其能举之者则维仲山甫而已然以我之不能举也故虽爱之而不能有以助之【朱曰为徳在已举之则是人虽爱之而曷由助之乎 黄曰助者生于有所不足今山甫能举众人不能举之徳则无所不足何助之有故虽爱之而莫能助之也】其徳如是故能补衮职之阙孟子曰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仲山甫有焉
  仲山甫出祖四牡业业征夫防防每怀靡及四牡彭彭八鸾锵锵【七羊反】王命仲山甫城彼东方
  苏曰祖行祭【曹曰顔师古注汉书曰祖者送行之祭因飨饮焉昔黄帝之子累祖好逺逰而死于道故后人祀以为行神其祭设軷于门外是出门而后祖祭故云仲山甫出祖】朱曰业业健貎【曹曰尔雅曰危也以四牡驾车马行疾则车之动业业然危也】防防疾貎 郑曰彭彭行貎锵锵鸣声 孔曰仲山甫受王命将适齐出于国门而为祖道之祭 苏曰马健徒敏犹常恐不及事也【曹曰车徒之行如是其速而山甫每以恐不及事为怀盖言其忠也】郑曰以此车马命仲山甫使行言其盛也 孔曰下言徂齐故知东方齐也 毛曰古者诸侯之居逼隘则王者迁其邑而定其居盖去薄姑而迁于临缁也【孔曰史记齐世家云献公元年徙薄姑都治临缁计献公当夷王之时与此不合 曹曰毛公以为齐献公去薄姑而迁于临缁至是始城之而王命仲山甫董其役理或然也 黄曰此喻也所谓贤于长城者也】
  四牡骙骙八鸾喈喈仲山甫徂齐式遄其归吉甫作诵穆如清风仲山甫求怀以慰其心
  毛曰骙骙犹彭彭也喈喈犹锵锵也遄疾也【朱曰式遄其归不欲其乆于外也】朱曰穆深长 毛曰清风清微之气化飬万物者也 朱曰永怀以其逺行而有所懐思 曹曰仲山甫奉王命总众以出当有节度故虽行疾而有威仪且和也 曾曰赋政于外虽亦仲山甫之职然保王躬补王阙尤其所急城彼东方其心永怀【曹曰盖山甫乆劳于外乃心无不在王室故永怀】盖有所不安者尹吉甫深知之作诵而告以遄归所以安其心 郑曰述其美以慰安其心
  烝民八章章八句
  韩奕尹吉甫美宣王也能锡命诸侯
  郑曰韩姬姓之国也后为晋所灭幽王九年史伯对郑桓公曰武王之子应韩不在【左传曰防晋应韩武之穆也】李曰言锡命者盖锡韩侯以命耳如春秋书来锡公命之类曰能者盖锡之者非妄予而得之者非妄受 叚曰诗非命辞诗人举所命之意如此
  奕奕梁山维禹甸之有倬其道韩侯受命王亲命之纉戎祖考无废朕命夙夜匪解防共【音恭】尔位朕命不易榦【古旦反】不庭方以佐戎辟
  毛曰奕奕大也 朱曰梁山韩之镇也 曹曰禹贡梁岐在雍州汉地理志云梁山在冯翊【苏曰在今同州韩城县李曰春秋时梁山崩乃晋地也尔雅曰梁山晋望也盖灭韩者晋故为晋之望也】毛曰甸治也【郑曰梁山之野尧时俱遭洪水禹甸之者决除其灾使成平田定贡赋 孔曰治为平田治山旁之地】释文曰倬明貎 朱曰韩国名侯爵受命盖即位除防以士服入见天子而听命也缵继也 郑曰戎犹女也朕我也 朱曰防敬也 郑曰古之恭字或作共 朱曰易改也朕命不易犹所谓朕言不再也榦正也不庭方不来庭之方也 郑曰戎辟女君也朱曰韩侯初立来朝始受王命而归诗人作此诗
  以送之 苏曰将言韩侯故先叙其国曰梁山之下有倬然之道此韩侯所从朝周以受命者也【陈曰禹治水其功有被于此山者自禹之后无焉韩侯被宠灵于其国可谓倬然光大其道矣】孔曰王亲自命之云当绍继汝祖考之旧职复为侯伯【叚曰使继世为诸侯】无得废弃我之命也 朱曰此又戒之以修其职业之辞 黄曰朕命不易盖君之于臣任之不专信之不笃则彼亦将苟且以自安
  四牡奕奕孔修且张韩侯入觐以其介圭入觐于王王锡韩侯淑旂绥章簟茀错衡衮赤舄【音昔】钩膺镂【音漏】【音羊】鞹【苦郭反】鞃【苦反】浅幭【莫厯反】鞗【音条】革金厄
  毛曰修长张大觐见也 朱曰觐礼执圭贽所以合瑞也介圭封介也执之为赘以合瑞于王也【孔曰毛氏于崧髙以介圭为所执之瑞则此言介圭亦为瑞也介圭入觐正行觐礼 郑曰觐于王而奉享礼贡其国所出之宝书曰黒水西河厥贡璆琳琅玕 孔曰笺以入觐于王为行享礼介圭则是为所享之物大行人陈诸侯见王之礼云庙中将币三享 曹曰周官典瑞五等诸侯各执其圭璧公执桓圭侯执信圭伯执躬圭子执谷璧男执蒲璧以朝觐宗遇防同于王故觐礼曰侯氏入门右坐奠圭再拜稽首三享皆束帛加璧庭实惟国之所有然介圭非五等之瑞意者韩侯马同姓之国得以宝玉为分故贽介圭以入觐也】毛曰淑善也交龙为旂绥大绥也【孔曰即王制所谓天子杀下大绥者夏采注云徐州贡夏翟之羽有虞氏以马绥后世或无染鸟羽而用之或以旄牛尾为之缀于幢上所谓注旄于竿首者然则绥者即交龙旂竿所建与旂共一竿马贵贱之表章故云绥章 曹曰有铃曰旂注旄首曰旌旂画蛟龙而垂绥于竿首也】郑曰簟茀漆簟以为车蔽今之藩也【孔曰巾车云漆车藩蔽注云漆席以为之】毛曰错衡文衡也【孔曰错衡错置文采为车之衡】孔曰衮以为衣而画以衮龙赤舄赤色之舄 郑曰钩膺樊缨也眉上曰刻金饰之今当卢也【曹曰钩者马娄颔之钩也膺者马当胸之樊缨也者马之当卢刻金以为饰者也 孔曰按金车玉路樊缨金路钩樊缨注云金路无有钩此言钩膺必金路矣而得有镂者盖特赐之也】毛曰鞹革也鞃轼中也【孔曰鞹者去毛之皮轼者为两较之间有横木可凭者也鞹鞃者盖以去毛之皮施于轼之中央持车使牢固也】毛曰浅虎皮浅毛也懱覆式也【孔曰幭礼记作幦周礼作玉藻言有羔幦鹿幦春官巾车言犬防豻皆以有毛之皮为幦幦是盖覆之名覆在式上也】郑曰鞗革谓辔也以金为小环往往纒搤之【孔曰辔首谓之革往往者言其非一二处也 曹曰以鞗皮为辔其有余而垂者谓之革】王曰淑旂绥章于绋后建之簟茀在后衡在左右钩膺镂鞹鞃浅幭鞗革金厄则皆在前 郑曰此觐乃受命先言受命者显其美也 曹曰既觐则王班圭而复之乃以车马旂服赐焉【李曰如春秋书锡命者皆非诸侯亲至京师而天子锡之皆其遣使以锡也惟来请而锡之然后为得礼之正也】
  韩侯出祖出宿于屠【音徒】显父【音甫】饯之清酒百壶其殽维何炰鼈鲜鱼其蓛【音速】维何维笋【恤尹反】及蒲其赠维何乗马路车笾豆有且【子余反】侯氏燕胥
  郑曰祖将去而祀軷也既觐而反国必祖者尊其所往去则如始行焉祖于国外毕乃出宿 毛曰屠地名 郑曰显父周之卿士也【曹曰显父称字者盖周之大夫也】饯送之故有酒 孔曰清酒百壶多也殽馔 郑曰炰鼈以火熟之也鲜鱼鱼中鲙也 毛曰蓛菜殽 郑曰笋竹萌蒲深蒲【孔曰谓蒲蒻入水深醢人注云深蒲蒲姑生水中】赠送也且多貌 郑曰人君之车曰路车所驾之马曰乗马蘓曰侯氏诸侯之与饯者也【束莱曰觐礼称来朝之诸侯皆曰侯氏然则此所谓侯氏或者専指韩侯也欤】郑曰胥皆也 曹曰因其祖祭而与饥送之賔饮酒焉 郑曰王既使显父饯之又使送以车马【蘓曰王宠韩侯故使显父饯之 曹曰以王命赐之】所以赠厚意也诸侯在京未去者于显父饯之时皆来相与燕其笾豆且然荣其多也 王曰言侯氏燕胥不特韩侯之身而已宣王之初防乱饥馑散无友纪至是乃能饯赠诸侯备物如此故赋而美之也
  韩侯取妻汾王之甥蹶【俱卫反】父之子韩侯迎止于蹶之里百两彭彭八惊锵锵不显其光诸娣从之祁祁如云韩侯顾之烂其盈门
  郑曰汾王厉王也厉王流于彘彘在汾水之上【孔曰彘于汉则河东永安县也永安西临汾水苏曰晋霍邑是也在汾水之上】故时人因以号之犹言莒郊公黎比公也姊妹之子为甥 毛曰蹶父卿士也【曹曰蹶父姞姓为王卿士说文曰黄帝之后百防姓姞后稷妃家也然则蹶盖其氏也】郑曰百两百乘也 孔曰每车皆有八鸾之声郑曰不显显也光犹荣也 毛曰诸娣众妾也【曹曰诸侯一娶九女二国媵之以娣侄从娣女弟也侄兄子也此独言娣者举女娣以该之归妹之义也】毛曰祁祁徐靓也 朱曰如云众而美也言韩侯既觐而还遂以亲迎也 郑曰王之甥卿士之子言尊贵也【曹曰诗人言人之贵必叙其内外亲族如硕人之诗是也】孔曰其妻出于蹶父之门诸娣随而从之如云韩侯于是回顾而视之见其鲜明粲烂然其盈满于蹶父之门也此韩侯取妻未必受命之后始取因言其可美之事故及之耳
  蹶父孔武靡国不到为【于伪反】韩姞【其一及】相攸莫如韩乐孔乐韩土川泽訏訏【况甫反】鲂鱮【音序】甫甫麀鹿噳噳【愚甫反】有熊有罴有猫有虎庆既令居韩姞燕誉
  毛曰姞蹶父姓【朱曰韩姞蹶父之子韩侯妻也 孔曰以妇人称姓今以姓配夫之国谓之韩姞】郑曰相视攸居【朱曰择可嫁之所也】毛曰訏訏大也甫甫然大噳噳然众也猫似虎浅毛者也 朱曰庆喜令善喜其有此善居也燕安誉乐也 郑曰蹶父甚武健为王使于天下国国皆至【东莱曰靡国不到特言渉厯邦国之多非必国国皆至也】为其女视其所居韩国最乐川泽寛然众鱼禽兽备有言富饶也【曹曰其国之深山大泽广土众民可知也硕人有云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鳣鲔发葭菼揭揭亦与此诗意同齐近河韩多山各赋其所有也】韩姞则安之尽其妇道有显誉 王曰韩侯取妻何预于王政而诗言及此葢汾王失道为诸侯所卑侮则王甥亦安能相攸惟宣王任贤使能然后汾王之甥更为乐国贤君之所愿取而威仪备具光显如此乃所谓邦之荣懐也 东莱曰古者任遇方面之臣既尽其礼复恤其私使之内外光显体安志平然后能展布自竭为王室之屏翰诗人述宣王能锡命诸侯而因道其娶之盛其意葢在于此而王室尊安人情暇乐亦莫不在其中矣
  溥彼韩城燕师所完以先祖受命因时百蛮王锡韩侯其追其貊【武伯反】奄受北国因以其伯实墉实壑实畆实籍献其貔【音毗】皮赤豹黄罴
  郑曰溥大也 董曰燕召公之国 毛曰师众先祖韩侯之先祖武王之子也【郑曰受命封韩为侯伯其州界外接蛮服】因时百蛮长是蛮服之百国也【孔云臯陶谟云外薄四海咸建五长则蛮夷自有长牧以统之而云长是蛮服之百国者夷中虽有长而国在九州之外其贡献往来之莭皆请于所近州牧而后至京师以非専属故云因以其统之故称长】追貊戎狄国奄抚也 苏曰墉城也壑池也【毛曰实墉实壑言高其城深其壑也】郑曰籍税【孔曰公羊曰什一而籍是籍为税之义也】孔曰释兽云貔白狐郭璞曰一名执夷虎豹之属陆玑曰似虎或曰似熊赤豹毛赤而文黒罴大于熊有黄罴赤罴貔言皮则豹罴亦献皮也 朱曰疑韩初封时召公为司空王命以其众为筑此城如召伯营谢山甫城齐春秋诸侯城邢城楚丘之类也【东莱曰春秋之时城邢城楚丘城縁陵城之类皆合诸侯为之覇令尚如此则周之盛时命燕城韩固常政也 曹曰当是武王子初封于韩其时召康公封于北燕实为司空王命以燕众城之及宣王封申伯于谢复使召穆公营焉则召公在周世为司空矣】苏曰王以韩侯之先因是百蛮而长之故锡之以追人貊人授之以北方之国【郑曰锡以蛮服追貊之戎狄令抚柔其所受北面之国】使复为之伯焉【孔曰言韩侯之贤能复先祖旧职也 李曰即上文纉戎祖考也】韩侯于是命诸侯各修其城池【孔曰所部诸国之城壑】治其田畆正其税法以时贡其所有于王 孔曰禹贡梁州贡熊罴狐狸是中国之常贡此则北夷所自有而献之所谓各以贵寳此一章葢言韩侯受赐归国行政之事
  韩奕六章章十二句
  江汉尹吉甫美宣王也能兴衰拨乱命召公平淮夷郑曰召公召穆公名虎 陈曰淮夷之地不一徐州在淮北徐州有夷则淮夷之在北者也州在淮南州有夷则淮夷之在南者也江汉常武二篇同为宣王之诗而同言淮夷召虎既平淮夷而告成于王矣常武又曰铺敦淮濆仍执丑虏故知淮夷之地不一以地理考之曰江汉之浒王命召虎者是淮南之夷也【叚曰自江汉之间出师征之】若在淮北则江汉非所由入之路矣曰率彼淮浦省此徐土者是淮北之夷也若在淮南则徐土非聨接之地矣 黄曰江汉一诗乃召公还师奏凯之日所作也初则整而往非为邀功特以淮夷作患不能自安耳次则淮夷之患除而其功成次则安民之政举而其功广次则即功而论赏次则论定而赏行次则人臣报塞之义也
  江汉浮浮武夫滔滔【吐刀及】匪安匪游淮夷来求既出我车既设我旟匪安匪舒淮夷来铺
  朱曰浮浮水盛貌滔滔顺流貌淮夷夷之在淮上者也 郑曰车戎车鸟隼曰旟 孔曰旌斾无事则纳之于弢将战乃建之 朱曰铺陈也陈师以伐之也陈曰江汉去周为最逺不应亲临江汉之逺而始
  命召虎也尹吉甫谓召虎所伐之淮夷自江汉之浒而入故逺指江汉以名篇 郑曰江汉之水合而东流浮浮然【孔曰禹贡嶓冡导漾东流为汉又东为沧浪之水过三澨至于大别南入干江是到大别之南汉与江合东流也汉地理志大别在庐江安农县界则江汉合处在州之境也如此则召公伐淮夷当在淮水之南鲁僖所伐淮夷应在淮水之北当淮之南北皆有夷也 胡曰杜预云禹贡汉水至大别南入江在江夏界疏谓大别在庐江安农县按汉水入江乃今汉阳军之大别山山之汉口是也汉口亦曰沔口亦曰夏口即江夏鄂州江夏郡也至安农一千五百里岂江汉相合古今有不同哉 东莱曰胡氏辨江汉合流既得之矣但去淮夷絶逺于今文颇不合或者防江汉诸侯之师以伐之欤】王曰武夫滔滔则以其众逝也 苏曰行者皆莫敢安徐曰吾之来也惟淮夷是求是铺言用命也 林贤良事要曰古者畿兵不出所以重内卒有四方之役即用诸侯人耳或遣上公帅王赋亦不过元戎十乘以先啓行而已而调兵诸侯又各从其方之便髙宗伐楚葢裒荆旅武王伐商实用西土至于征徐以鲁平淮夷以江汉畧见于经可考也平王出戍逺以见刺当时周都洛由洛戌申许无乃未甚逺而周人已不能堪况后世有劳师万里之外者哉
  江汉汤汤【音商】武夫洸洸【音光】经营四方告成于王四方既平王国庻定时靡有争王心载寜
  孔曰汤汤然流盛貎 毛曰洸洸武貌 郑曰庻幸时是 孔曰时无有叛戾乖争者 郑曰载之言则也 朱曰此章言既伐而成功也 曹曰宣王之初四夷交侵于是厉志恢复始则北伐玁狁次则南徂蛮荆至于常武江汉而夷之居淮南北者悉已讨定之矣故召伯于是以经营四方之武功告成于王也【李曰郑氏以召公既受命伐淮夷服之复经营四方之叛国从而伐之苏氏王氏皆以为然予窃以为不然所谓经营四方但犹后世征伐夷狄则曰有事于四方夷狄耳】李曰四方平王国定则王亦可以安寜矣观
  此则知宣王之心在于安天下其战争出于不得已【刘曰所谓忧以天下乐以天下】
  江汉之浒【音虎】王命召虎式辟四方彻我疆土匪疚【音救】匪棘王国来极于疆于理至于南海
  郑曰浒水涯 朱曰辟与辟同彻井其田也 郑曰疚病棘急极中也 朱曰极中之表也居中而为四方所取正也 苏曰疆画经界理分土地朱曰此章四章皆述王册命召穆公与公复于王之辞首尾大抵类今人所藏古器物铭识葢古人文字之常体也再言江汉之浒者繋上事起下事也 陈曰王命召虎自彼江汉之浒而伐之非谓宣王临江汉之地而命召虎也 苏曰王命召公辟四方之侵地而治其疆界非以病之非以急之也使来于王国取中焉耳【朱曰但使其来取正于王国而已】召公于是疆理其地至南海而止东莱曰淮夷在南故极其逺而言之曰至于南海 李曰以此见复文武之竟土也
  王命召虎来旬来宣文武受命召公维翰无曰予小子召公是似肇敏戎公用锡尔祉
  毛曰旬徧也【李曰十日为旬则旬训徧明甚】苏曰宣布也 朱曰自江汉之浒言之故曰来 郑曰召公康公奭召虎之始祖也 朱曰翰干予小子王自称也 毛曰似嗣也 东莱曰肇始也 毛曰敏疾 郑曰戎犹女毛曰公事也【朱曰功也】朱曰言王命召虎来此江汉之浒徧治其事以布王命【苏曰南方既平王命召公来归于周徧治四方而布行其政】谢曰昔文武受命召康公为之桢榦之臣故述其祖之功以劝之 陈曰汝不必言事我小子之故自当继似汝先祖康公【朱曰但自为似女召公之事耳李曰女今无以我为小子不足与有为当继女召公之功也 曹曰女但思似康公周室其庶几焉】东莱曰自召康公之后其风烈寂寥无闻矣至穆公始复敏于从事以继其烈 朱曰我是以嘉女之功而锡女以福
  厘【力之反】尔圭瓒【才旱反】秬鬯一卣告于文人锡山土田于周受命自召祖命虎拜稽首天子万年
  毛曰厘赐也九命锡圭瓒秬鬯【孔曰赐汝以圭柄之玉瓒 曹曰周官典瑞云祼圭有瓒以肆先王以祼賔客明堂位曰裸用玉瓒大圭注云灌酌鬰尊以献也瓒形如槃容五升以大夫圭为柄谓之圭瓒】郑曰秬鬯黑黍酒也谓之鬯者芬香条鬯也【曹曰谓秬鬯即鬯人所谓掌共秬鬯而饰之是也又取郁金十叶为贯百二十贯为筑煮之以和鬯酒谓之郁鬯即鬰人所谓祭祀賔客之裸事和郁鬯以实彛而陈之是也】孔曰释噐云卣中尊按郁人掌和郁鬯以实彛而陈之则鬯当在彛而此及尚书左传皆云秬鬯一卣者当祭之时乃在彛赐时未祭故卣盛之 苏曰文人先祖之有文徳者 郑曰周岐周自用也【苏曰自从也】王赐召虎以鬯酒一尊使以祭其宗庙告其先祖【曹曰祭统曰君赐爵禄于太庙祭之日君降立于阼阶南南乡所命北面史由君右执防命之再拜稽首受防以归而舎奠于其庙故召虎受山川土田之锡则并厘以圭瓒秬鬯使归告于召公之庙也】用其祖康公受封之礼岐周周之所起为其先祖之灵故就之【孔曰时实周世而特言于周受命明非京师以虎祖康公在岐周事文武有功而受采地今虎嗣其业功与之等故往岐周命之祭统曰赐爵禄必于太庙以岐是周之所起有别庙在焉 朱曰古者爵人必于祖庙示不敢专也又使往受命于岐周从其祖康公受命于文王之所以宠异之】拜稽首者受王命防书也人臣受恩无可以报谢者但言使君夀考而已
  虎拜稽首对扬王休作召公考天子万夀明明天子令闻不已矢其文徳洽此四国
  郑曰对答也【毛曰遂也】称休美也陈曰王休王之休命郑曰作为也 毛曰考成矢施洽和洽也 陈曰
  召虎受此休命上以对于王下以告成于召公【刘济曰以召祖所成之业而对宣王也在昔康公所以弼亮邦家文武实有頼焉其后经厉王之坏而几于坠矣召虎可不作而成之乎 曹曰宣王以康公之事命召虎虎即以康公之事成之使宣王求有令闻而文徳普洽是所谓以康公之事成之者也朱曰言穆公既受赐遂答称天子之美命作康公之庙噐而勒王册命之辞以考其成且祝天子以万夀也古噐物铭云拜稽首敢对天子休命用作朕皇考龚伯尊敦其眉夀万年无疆语正相类但彼自祝其夀而此祝君夀耳】朱曰继又美其君之令闻而进之以不已劝其君以文徳而不欲其极意于武功古人爱君之心于此可见矣【朱曰言武功之不可恃亦所以戒之也】
  江汉六章章八句
  常武召穆公美宣王也有常徳以立武事因以为戒然朱曰诗中无常武字召穆公特名其篇盖有二义有常徳以立武则可以武为常则不可此所以有美而有戒也 叚曰诗中摘其字而名则名未必有意诗有特立其名则名有其意
  赫赫明明王命卿士南仲大【音泰下同】祖大师皇父整我六师以修我戎既敬既戒恵此南国
  孔曰赫赫明明者宣王命将之显也 朱曰卿士即皇甫之官也 郑曰南仲文王时武臣也 朱曰大祖始祖也大师皇父之兼官也 郑曰整齐修治朱曰戎兵噐也 孔曰敬恭戒惧也 王曰所命之卿士言其世则以南仲为大祖言其官则大师言其字则皇父也【苏曰皇父以卿士而兼大师 陈曰自冡宰而下谓之六卿大师而下谓之三公既曰王命卿士又曰大师皇父古者三公官不常有或以卿士之长者上行其事春秋之时所谓宰周公是也周家不特设三公皆兼职而已如周公以冡宰兼大师也】郑曰命将必本其祖者因有世功于是尤显【苏曰称其世功以褒大之】孔曰天子六军军各有将今独命皇父使整六师盖中军之将尊为元帅故特命之使总摄诸军也 曹曰今复为大将整顿六师修饬戎事以讨淮夷之叛命者 孔曰师严噐备当恭敬以临之戒惧以处之 董曰伐其暴乱所以恵之也
  王谓尹氏命程伯休父左右陈行【户刚反】戒我师旅率彼淮浦省此徐土不留不处三事就绪
  毛曰尹氏掌命卿士【孔曰即内史也凡命诸侯及孤卿大夫则册命之是也注云册谓以简册书王命 又曰此时尹氏当是尹吉甫吉甫卿士而掌命臣者盖为卿而兼内史】程伯休父始命为大司马【李曰楚语云重黎氏世叙天地其在周程伯休父其后也当宣王时央其官守而为司马氏则是宣王始命程伯休父为司马也】郑曰率循也 毛曰浦涯也 朱曰徐土徐州之土淮北之夷也下章所谓徐方徐国亦即此尔【曹曰按禹贡海岱及淮为徐州东至海北至岱南及淮其地广人众矣若淮夷则东夷之种散处于淮浦者耳费誓云徂兹淮夷徐戎并兴孔安国谓此戎夷帝王所覊縻统绪故错居九州之内今此诗所叙先伐淮夷次征徐国盖先其小而易者后其大而难者用兵之法当然也 陈曰费誓所云二国之乱其来则有所自矣】郑曰三事三农之事也【孔曰大宰九职一曰三农生九谷注云三农原隰及平地也 朱曰三农谓上中下农夫也】绪业也 孔曰上命元帅此命司马王谓其内史大夫尹氏汝当为册书命此程国之伯字休父者为大司马 朱曰上章既命皇父而此章又命程伯休父者盖王亲命大师以三公出将而谓内史命司马以六卿副之耳 郑曰军礼司马掌其誓戒【孔曰大司马职云大师掌其戒令是也】苏曰故使之左右陈其行列而戒令之曰往循淮之上而视徐土无乆留处其地以患苦其民郑曰三农之事皆就其业【王曰所谓耕者不变也曹曰师之所处荆棘】
  【生焉故必不留不处然后三农得以就绪】
  赫赫业业有严天子王舒保作匪绍匪逰徐方绎【音亦】骚震惊徐方如雷如霆徐方震惊
  王曰赫赫显也业业大也 朱曰严威也 毛曰舒徐保安也 郑曰作行也【朱曰言王师舒徐而安行也】苏曰绍急也【说文曰绍紏紧也 曹曰役不再举则匪绍】毛曰逰遨逰 朱曰绎连络也 毛曰骚动也 曹曰雷能震物而霆则雷之迅击者也 苏曰王之南征也人望其赫赫业业之威而畏之曰有严哉天子也 曹曰虽以天子之威重如此亦必安徐详谛而后动 苏曰王则徐而安行不急不缓而徐方之人莫不震动【王曰徐方既绎骚则王师从而震惊之】如雷霆作于上不遑安矣 王曰此章但言徐方则知宣王之兵及淮而未及徐方而徐方已震惊也此以见先声也次章则言征淮五章则言征徐末章则言徐方之服其次序皆可考也
  王奋厥武如震如怒进厥虎臣阚如虓虎铺敦淮濆仍执丑虏截彼淮浦王师之所
  朱曰进鼓而进之也阚奋怒之貎虓虎之自怒也铺布其师旅也敦厚集其陈也仍就也老子曰攘臂而仍之截截然不可犯之貎 孔曰既到淮浦临阵将战王乃奋其威武如天之震雷如人之勃怒言严威之可惧也即进而前其虎臣之将阚然如虓怒之虎令布陈敦厚之阵于淮水濆涯之上就执其众虏【又曰此篇上下不言其战则是见敌即服故就执之】苏曰王师之所在截然无侵掠者 曹曰成王之时淮夷尝叛伯禽之世亦与徐戎并兴今徐方虽皆震惊而犹未肯屈服则以习乱故也
  王旅啴啴如飞如翰如江如汉如山之苞如川之流緜緜翼翼不测不克濯征徐国
  孔曰王旅王之师旅 毛曰啴啴然盛也疾如飞挚如翰【朱曰翰羽也 孔曰鸟飞已疾翰又疾于飞若鹰鹯之类挚击众鸟者也】孔曰江汉其广长似之也 毛曰苞本也 孔曰兵法有动有静静则不可惊动故以山喻动则不可御故以川喻李曰緜緜不可得而絶【曹曰緜緜其密不可测也】翼翼不可得而乱【曹曰翼翼其整不可克也】苏曰不测不可知测不克不可克胜也 毛曰濯大也
  王犹允塞徐方既来徐方既同天子之功四方既平徐方来庭徐方不回王曰还归
  苏曰犹道也 郑曰允信 朱曰塞充实 陈曰允塞岂尚诈哉 郑曰既来已来告服 孔曰既同与他国同服于王 郑曰来庭来王庭也回犹违也朱曰还归班师而归也 又曰言王道甚大而逺方怀之非独兵威然也序所谓有常徳以立武事因以为戒者是也 曹曰宣王待夷狄以诚实之道不用诡谋诈计徐方于是服而来归来未必同也至于上下内外咸服而无二心然后谓之同徐方来同则由宣王推赤心置其腹中故也故以徐方既同为天子之功【李曰此虽将臣之功原其所本乃天子之功也】宣王北伐玁狁西征羗戎南威蛮荆独徐方未服今徐方来朝于王庭则四方既平矣于是王命凯旋而行饮至防勲之礼焉刘曰武成则戒黩故曰还归者止于义也
  常武六章章八句
  瞻卬【音仰】凡伯刺幽王大坏也
  瞻卬昊天则不我恵孔填【音尘】不宁降此大厉邦靡有定士民其瘵【侧界反】蟊【音牟】贼蟊疾靡有夷届罪罟不收靡有夷瘳【勑留反】
  毛曰填乆厉恶瘵病也【朱曰厉乱也】食根曰蟊食节曰贼孔曰蟊贼是害禾稼之虫疾是害禾稼之状 王
  曰夷平也 郑曰届极也 欧阳曰述民呼天而仰诉之辞也言天不恵养我使乆不安而降此大恶谓命此幽王为君故使邦靡有定而士民病也 郑曰如蠡贼之害禾稼无有止息时施刑罪以罗网天下而不収敛亦无止息时 苏曰国有所定则民受其福无所定则民受其病于是有小人为之蟊贼刑罚为之防罟凡此皆民之所以病也
  人有土田女反有之人有民人女覆夺之此宜无罪女反收之彼宜有罪女覆说【音棁】之
  郑曰人有土田女反有之人有民人女覆夺之此言王削黜诸侯及卿大夫无罪者 毛曰収拘也 郑曰说赦也
  哲夫成城哲妇倾城懿厥妇为枭【古尧反】为防【处之反】妇有长舌维厉之阶乱匪降自天生自妇人匪教匪诲时维妇寺
  毛曰哲知也 朱曰倾覆也 郑曰城犹国也 欧阳曰士多才智者则能兴人之国 王曰妇人以无非无仪为善无所事哲哲则足以倾城而已 陈曰懿美也 郑曰厥其也枭鸱恶声之鸟喻褒姒之言李曰汉谷永举懿厥哲妇顔师古注云言幽王以
  哲妇为美 郑曰长舌喻多言 李曰妇人之多言乃为祸乱之阶 欧阳曰妇寺者谓妇人与寺人言妇寺者举类而言尔 苏曰言王不用教诲之言维妇寺是听也 王曰幽王如上所刺则荒昏故也其荒昏则妇言是用故也
  鞫人忮【之防反】忒谮是竟背【音佩】岂曰不极伊胡为慝如贾【音古】三倍【蒲罪反】君子是识妇无公事休其蚕织
  郑曰鞫穷也 毛曰忮害忒变也 郑曰谮不信也竟犹终也 陈曰极至也 郑曰胡何慝恶识知也朱曰贾居货者也三倍获利之多也 郑曰妇人
  之长舌者好穷屈人忮害转化其言无常 李曰其始也谮是人其终也又从而背之葢其好恶予夺惟其口之出而已 陈曰如是而穷人岂曰不至矣乎何尚为恶而未已也 郑曰贾物而有三倍之利者小人所宜知也君子反知之非其宜也今妇人休其蚕桑织纴之职而与朝廷之事其为非宜犹是也【孔曰妇人不宜与朝廷公事而休止蚕织惟干预男子之政】
  天何以刺何神不富舍尔介狄维予胥忌不吊【音的】不祥威仪不类人之云亡邦国殄瘁
  毛曰刺责也 苏曰介大也吊闵也 毛曰类善殄尽瘁病也 苏曰天何用责王神何用不富王哉凡以王信用妇人之故王曽不悟将有夷狄之大患舍之不忌而忌君子之正王者【王曰王乃舍狄不治顾与予胥忌而已凡伯大臣之忠贤者也与忠贤之大臣胥忌则孰与王为善者乎】夫天之降不祥庻防王惧而自修今王遇灾而不吊不慎其威仪 朱曰今王遇灾而不吊不慎其威仪又无善人以辅之则国之殄瘁宜矣
  天之降防维其优矣人之云亡心之忧矣天之降防维其防矣人之云亡心之悲矣
  郑曰降防下罗防 苏曰天降祸以执有罪如防之执禽也优多于前也 毛曰防危也【郑曰防近也】
  【阙】

  朱曰此刺幽王任用小人以致饥馑侵削之诗也
  天降罪罟蟊贼内讧【户工反】昬椓【丁角反】靡共【音恭】溃溃回遹【音聿】实靖夷我邦
  东莱曰天降罪罟所谓天之降罔也 毛曰讧溃也朱曰昬椓昬乱椓防之人也【郑曰昬椓言阍人也椓毁其隂者也 曹】
  【曰阍寺人之守门者】靡共无肯共敬于职事 毛曰溃溃乱也孔曰回遹邪僻也 朱曰靖治夷平也 苏曰小
  人为蟊贼以溃其内 朱曰言此蟊贼昬椓者皆溃乱邪僻之人而王乃使之治平我邦所以致乱也【王曰靖与俾予靖之同意夷与乱生不夷同意】
  臯臯訿訿【音紫】曽不知其玷兢兢业业孔填【音尘】不宁我位孔贬
  朱曰臯臯顽慢之意 王曰訿訿然以茍訾为事朱曰玷阙也 郑曰兢兢戒业业危也 朱曰填病也 毛曰贬坠也 朱曰言小人在位所为如此而王不知其阙至于戒谨恐惧甚病而不宁者其位乃更见贬黜其颠倒错乱之甚如此
  如彼岁旱草不溃茂如彼栖【音西】苴【七如反】我相此邦无不溃止
  毛曰渍遂也【曹曰溃训防训乱草防乱则茂盛也】苴水中浮草也 郑曰溃乱也 朱曰相视水中浮草栖于木上者言枯槁无润泽也 王曰民荡析离防无复生理故如栖草也 孔曰我视此邦无有不乱
  维昔之富不如时维今之疚不如兹彼防斯粺【皮卖反】胡不自替职兄【音况】斯引
  郑曰时今时也【朱曰时是也】毛曰疚病也 郑曰兹此也朱曰疏粝也粺则精矣【郑曰米之率粝十粺九凿八侍御七 孔曰九章粟】
  【米之法云粟率五十粝米三十粺二十七凿二十四侍御二十一言粟五升为粝米三升以下则米渐细故数益少四种之米皆以三约之得此数也言此明粝麄于粺】毛曰替废也 郑曰职主也 毛曰兄兹也【朱曰兄怳同】引长也 朱曰言昔之富未尝若是之疚也而今之疚又未尝若是之甚也【李曰但是言昔者富实未有如是今之困疾亦未有如是】曹曰夫何故厚取于民而耗之于小人也 毛曰彼宜食防今反食精粺【李曰见小人食君子之禄】郑曰小人何不自废退使贤者得进乃兹复主长此为乱之事乎【朱曰曷不自替以避君子乎而使我心専为此故至于怆怳引长而不能自已也】
  池之竭矣不云自频泉之竭矣不云自中溥【音普】斯害矣职兄【音况】斯不烖【音哉】我躬
  毛曰频厓也【曹曰说文云频水厓人所賔附频盛不前而止徐曰今俗作濵】苏曰池水之钟也泉水之也 郑曰溥犹徧也 朱曰大也 苏曰池之竭由外之不入泉之竭由内之不出 郑曰今时徧有此内外之害矣【曹曰内外俱竭为害徧矣】朱曰言祸乱有所从起而今不云然也此其为害亦已广矣是使我心专为此故至于怆怳日益大而早夜忧之曰是岂不烖及我躬也乎 李曰其害广矣小人犹复主此祸乱之事日以洪大
  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日辟【音辟】国百里今也日蹙【居六反】国百里于乎哀哉维今之人不尚有旧
  郑曰先王文武也召公康公也言有如者时贤多非独召公也 毛曰辟开蹙促也 苏曰文王之世周公治内召公治外故周人之诗谓之周南诸侯之诗谓之召南所谓日辟国百里云者言文王之化自北而南至于江汉之间服从之国日以益众及虞芮质成而其旁诸侯闻之相率归周者四十余国焉 朱曰今谓幽王之时促国盖犬戎内侵诸侯外叛也又叹惜哀痛而言今世虽乱岂不犹有旧徳之人可用哉言有之而不用耳【曹曰当是时祸乱虽已穷极然去宣王中兴之日未逺其旧臣故老无尚存者乎】
  召旻七章四章章五句三章章七句
  荡之什十一篇九十二章七百六十九句

  毛诗集解卷二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毛诗集解卷二十六
  宋 段昌武 撰
  颂
  周颂清庙之什【阙】

  毛诗集解卷二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毛诗集解卷二十七
  宋 段昌武 撰
  周颂臣工之什【阙】

  毛诗集解卷二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毛诗集解卷二十八
  宋 段昌武 撰
  周颂闵予小子之什【阙】

  毛诗集解卷二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毛诗集解卷二十九
  宋 段昌武 撰
  鲁颂【阙】

  毛诗集解卷二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毛诗集解卷三十
  宋 段昌武 撰
  商颂【阙】

  毛诗集解卷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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