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贪奸淫劳身殒命

诗曰: 昼夜欢舞不弹劳, 两下热肠更难抛, 快刀难割连理肉, 恩情美意何日消。 四句闲言莫论。且说妙姑,听公子之言,心中放宽了一步,叫道:「郎君,来人若是认出你来,回家报于姐姐知道,咱二人姻缘可就不得长久了。」 公子说:「小生这样打扮,他何能认出。」 二人正然说话,进来了两个家人,东瞧西看,只见床上坐着两个女姑,又上下的观看,妙姑恐的一声,喝曰:「何处的家人,焉敢无故至此?」 有一名家人说:「我乃是城中双竹巷张府的家人,特奉窦氏太太之命,前来寻找主人下落。」 妙姑说道:「此庵原是女姑所居之地,你主人来此何为?」 说得二命家人,无言回答,逐出门去了。妙姑方才放心,一把拉住公子,叫道:「郎君,方才几乎将我吓杀也。」 妙襌女又把公子拉一把, 尊了声好心郎君多娇才, 你本是一颗明珠无价宝, 但恐怕无福消受两分开, 闻听得贵家人来相访问, 吓得我魂灵飞上望乡台, 你若是还家今日将我舍, 小奴家大约就是一死了, 从今后你我不得再相见, 如同是捧打鸳鸯两分开, 妙襌女说了一套热情话, 张公子尊声仙姑放心怀。 妙姑言罢,公子说:「仙姑放心,小生与仙姑情投意合,就死于此地,也不与你相离。」 妙姑说:「多谢郎君美意。」 二人相偎相抱,又做美事。两人一种之情,似漆投胶,不论日夜交舞不歇。 日月似箭,光阴如梭,不觉得就是三月有余,张公子面颜青惨,骨瘦如柴,身体怯弱,妙姑见此光景,日夜忧愁,尊道:「郎君,你我贪欲爱色,做得郎君身体这等不堪,我心甚是挂虑。自今以后,将这交媾的事儿,暂且推推,我与郎君抱养几日,身体康健,再做美事。」 公子亦自觉身体不堪,遂用口应承。妙姑自今日不近身,夜不解带,专心与公子抱养身体。 那知公子贪色太甚,白日解闷,非是下奕,即是饮酒,略可戒止。若到晚上卧下,则阳物硬举,耿耿不寐,身体难受。妙姑坚心典他戒床,又不肯犯,时久无奈,遂用摘花手与他探取,妙姑亦不犯恶,公子又如背边饿鸟、乳下娇儿,叫的妙姑心中难受,遂解下中衣,将那话拿入牝中,与他盛着。也是不依,公子身体自已败坏,不觉真正是: 好似小孩恋乳母, 如同亲娘哄娇儿。 好歹的哄着公子睡下,便合那做贱的一样,慢慢的将那话离了牝户。公子若是睡醒,还是难受,妙姑则苦口解劝。公子仍是千般哀鸣,百般央计,妙姑无奈,还是将那话盛起来。 明公,贪色的若是如此,那有不死之理。 好一个风流道姑陈妙襌, 如此的保养公子也是贤, 虽则是少年心淫情偏大, 想人生风月之事谁不贪, 可惜的淫荡无度失主意, 到此时思前容易退后难, 为情郎拿定主意淫心戒, 专心要保养公子身体安, 那如道公子得了伤肾病, 每夜里金鎗不倒病来缠, 妙襌女虽然诚心要保养, 那知道病入膏肓实难痊。 但说妙姑,与公子保养身体,夜夜如此,又住了几日,公子病体越重,卧床不起,身不能动,汤水不下,面如黄菜,瘦如马架。 妙姑见这个光景,大惊失色,不由得抱头大哭,叫道:「郎君呀郎君!我可害了你了。」 妙襌女怀抱公子哭痛肠, 叫了声好心好意美貌郎, 我与你初次见面迎春会, 咱二人两意相投成了双, 在庵中你亲我爱两相恋, 但恐怕恩爱夫妻不久长, 因此在庵中将你扮成女, 实指败长地久乐无央, 想当初家中也曾将你找, 目今我是悔得心中悲苦, 最不该将你隐匿把身藏, 郎君那郎君那谁知你病, 你今曰若是有些好合歹, 叫小奴难在阳世度光阴, 妙襌女抱着公子声不住, 张公子喘喘吁吁把口张。 话说妙姑,抱着公子,哭诉了一回,公子喘喘吁吁的,说道:「小娘自今以后,不用恋我了,万望你自己保养身体,小生命尽,也是自己愿作风流之鬼,岂肯怨小娘子之过。」 妙姑闻言,心如刀割,哭声不止,叫道:「郎君,小奴与你交接,身边有妊,也不知是男是女,郎君与他取下一个乳名,早晚好叫,也是你阳世来了一场,长大成人,他好思念。」 公子闻言,将头点了几点,说:「好!若生一女,就留于庵中,与小娘子作伴;若是一男,你若有夫妻之情,将他送进苏州城中,双竹巷内,窦氏夫人膝下抱养,也是俺学富在世一回,立下一条根基。」 言罢,低头不语。妙姑将他揽怀中,一行落泪,一行说道:「郎君,郎君,妾身无不从命。」 一行说着,但见公子咽喉中,响了一阵,口中吐了鲜血,将牙一咬,又将脖颈一垂,将腿一伸,呜呼哀哉,绝气而亡。 三月以前会上游, 得遇妙姑卖风流; 贪香恋美身不舍, 巧作鸳鸯扮女流。 男贪女爱风月美, 千方百计乐不休; 百日郎成风流鬼, 悔却当初不早收。 不知妙禅如何张放?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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