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张公子参拜神像

诗曰: 山泉滴满绕阶流, 万树桃花映翠楼; 闲想恩情慵未起, 水晶帘下看梳头。 四句闲言勾开。话说妙禅听得托付之言,遂说道:「闻得这相公,他今亲自要向咱庵中,参拜神像,祈祷还愿,师父,你我他一同走去何如?」 老道姑说:「他拜神像,原是好事,你我出家人,原是喜的,理应与这位公子同去。」 公子闻言,即忙见礼,老道姑说:「既然如此,请下茶楼,咱就走罢!」 妙禅闻言,手拉公子下了茶楼,见面前人烟甚多,师父前头,二人随后,路上的佳景,一切不看,不多一时,出了会场,到了那大路上,他师父在前行走,他二人手拉手的,就叙起家常来了。 他两个在路行程见无人, 但见他手拉手的亲又亲, 陈妙襌面对公子亲又问, 我问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先问你高堂父母在不在, 再问你娶了亲来未娶亲, 再问你家乡居住在何处, 再问你今年妙龄十几春, 万望你从头至尾说一遍, 我日后若是想你便知情, 纵就是不愧千里去私奔, 妙襌女从头至尾来相问, 张公子尊声多情有意人, 我本是家在苏州城内住, 我在那双竹巷里有家门, 父合母三年以前下世去, 他本是世世进士受皇恩, 小生是姓张名才字学富, 至今日虚庆光阴十八春, 十六上娶的媜妇本姓窦, 家中的一切事情他操心, 张公子说罢家中真来历, 妙襌女轻启朱唇问原因, 我问你姐姐人才好不好, 贪着你一就是个有福人, 公子说人才然虽不甚丑, 可就是风月事把不趁心, 小张才提起风流二个字, 妙襌女手挽公子呼郎君, 遂说道小奴生得容颜丑, 但恐怕郎君意中不称心, 我情愿侍奉相公侍终身。 他二人携手言欢上前走,老道说:「来到了桃花庵。」猛抬头,来至庵前三山门。 话说二人言欢语笑,来至山门以前。老道姑近前开了山门,二人一齐进去。 老道姑说:「公子可是先拜佛么,可是先吃茶么?」 公子未及答言,妙禅说:「公子初至,心中多有饥餲,先吃了茶,用了斋饭着罢!」 老道说:「既然如此,请至客舍。」 妙禅说道:「若在客舍,师父吃茶,不大便当,不如上禅房中去罢!」 老道说:「禅房中岂是待客之处,但恐相公不去。」 老道姑问道:「公子可是向客舍中去坐,可是向禅房中去坐?」 公子未及答言,妙禅将公子拉了一把,公子遂说道:「小生到此,不敢自尊,一来年纪甚幼,不算是客,就上禅房中罢!」 那老道说:「既然如此,上我禅房内去罢!」 妙禅闻言,面带着不悦说:「师父房中,我还嫌不大干净。」 老道见他面带不悦,遂即道:「徒儿,叫他向你房中去罢!」 妙禅闻言,回嗔作喜,说:「这到使得。」 老道说:「我儿自小我养得你娇惯,一点不如你的心,你就叫,跟上我,大了,还是这样心性,老身拿着你合那掌上的明珠一样,将就作你罢!忙忙将客让去,我好去与你烹茶。」 妙禅闻言,笑嘻嘻的手拉公子,往自己禅房中去了。 妙襌女手拉公子进襌房, 张学富举目留神看其详; 正面上迎门贴着四个字, 原来是写的志洁与冰霜。 公子问道:「仙姑,这是谁的口气?」 妙禅说:「我的口气。」 公子说:「你这也算是志洁冰霜么?」 妙禅闻言笑道:「我与别人志洁冰霜,我见了你,就说不起了。」 两边厢一付对联黄纸表, 上写着高人提笔字两行, 上一句神清气爽悟九道, 下一句修真养性乐三光。 公子说道:「仙姑,你这也算是修身养性么?」 妙禅笑道:「虽然不是修身养性,这乐三光,可合着了么了。」 正面上金漆方桌明如镜, 有两把穿藤交椅在两旁, 东山上一张条机花穿细, 山堪上挂着山水图一张, 山几上端方几部经合卷, 白玉瓶直插一枝春海棠, 两间里金钩高挂素罗帐, 下倚着仙姑睡卧床一张, 张公子走至近前向里走, 内里边翠被生温兰麝香, 床头上安着一个逍遥枕, 内心里望着彼此想鸳鸯。 公子戏道:「仙姑留我在此,到晚上这一个锦枕是待谁枕?」 妙禅说:「我那哥哥偕二人枕。」 公子说:「我不。」 妙禅说:「你不,我还依不得你咧。」 遂双手抱住公子,二人一同张在床上去了。 他二人一同张在象牙床, 张公子伸手就解香罗带, 妙襌女快解扭扣脱衣裳, 正是他二人解带方动手, 老道姑手托茶盘进襌房。 话说二人情浓方欲动手,老道姑手托茶盘进了禅房,一声叫道:「徒儿,来了茶了。」 二人闻言,即忙起身,各人整理衣服,老道姑说:「徒儿,这又是玩的个什么故事?」 妙禅又一行穿衣答道:「师父,这叫个凤凰展翅。」 老道说:「你二人一样的架子,是叫什么名色?」 妙禅说:「这是鸳鸯展翅。」 那老道说道:「好名色,徒儿老是学学咱好下五方,先让这客吃锺茶罢!」 妙禅闻言,这才让公子坐了上坐,又让他师父坐下,老道说:「及总两把椅子我坐了,徒儿还是无坐,你坐下陪着得公子吃茶,我去做斋来你用。」言罢,托茶盘而下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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