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离樊笼通江斗智 出山口许藩截道

都兴虎孟通江来到大王国,在驸马府见了杨怀玉,把前敌的情形悄悄对他话了一番。怀玉一听,急了:“好啊!单云龙竟敢如此猖狂?这还了得。孟通江!” “哎!” “走!” 这阵儿,屋内连一个外人也没有。杨怀玉站起身形,拽着孟通江,刚要迈步向外走,突然又停住了双脚。 孟通江一看:“哎,怎么不走了?” “唉,是你非知。记得我临来之时,苗师叔授我妙计,为解一时燃眉之急,才让我前来。所以,提出征西得胜后,再拜花堂。可是,我进得宫来,那国王和公主非逼我提前成亲。我说,苗道长曾与公主讲得明白,得胜后完婚。我没有父母之命,怎敢违抗军令?是我再三推诿,才将此事拖了下来。可是,他们并不知我的本意,还说,‘迟成亲也好,咱们正好预备一番。’他们泥人四处置办嫁妆,还建造了这座驸马府第。那公主心眼多,对我放心不下,她不但亲自常来常往,还服了好多侍从,在暗中监视于我。这座驸马府,其实已变成了锁人的囚牢。你想,咱俩如何出去?若被国王和公主知晓,焉有咱俩的命在?” “哎哟!照你这么说,原来你是伯孟九环呀!” “不!我是说,咱俩根本走不脱。退一步说,就是走脱,孟九环也会追奔前敌。到那时,搬我不成,岂不会撤去一员敌将?眼下,连一个单云龙都对付不了,再请去个孟九环,那就更不好办了。” “得了吧!睁着眼睛说瞎话。我问你,孟九环在这儿吗?没在!我来的时候,门官只告你一人,别人谁也不知。现在咱俩就出府门,骑快马离开他国。等她知道也晚了,她到哪里去找?她若追到前敌,这也好办,你叫她先回去,等把西凉、鄯善征服,你再到这里来。” 杨怀玉听了孟通江的这番言语,略思片刻,说道:“也好,随我来!”这两人打定主意,手拉手迈步就朝外走。 他二人刚走到门口,就听门外有人说话:“丫头们!” “公主!” “刚才听门官禀报,说驸马府来了贵客,不知是谁,待我去问个明白,你们小心伺候了!”话音刚落,啪!门帘一撩,迈步走进一人,正是公主孟九环。 杨怀玉一瞧,只吓得噔噔噔倒退了好几步。 孟通江一看:哎呀,你来得多是节骨眼! 杨怀玉这个人,不会说假话,也不会装腔作势。他见了孟九环,不出茶呆呆发愣。孟通江可不跟他一样,他象条泥嫩似的,溜光溜滑,难捉难拿,善于看眼色行事,看风使舵。刚才,孟公主突然进得门来,他也吓了一跳。可是,没用眨眼的工夫,他把脸就变过来了。只见他满脸堆笑,忙走上前去,抱肋拱手:“哎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孟公主吗?我叫孟通江,御封我都兴虎。公主你好?我给你见礼了!” “噢!你就是孟将军?” “不敢当。” “驸马的好友?” “哥儿们从小打出来的。” 孟九环略停片刻,看了看他俩的神色,笑嘻嘻地对孟通江说:“孟英雄,咱们是自家人,说话不用见外,我们大王国可有个说道!” “什么说道?” “来我国的客人,不管是谁,都不能撒谎;若要知道他撒了谎,既要刺出他的眼睛,剁他的脑袋!” “啊!你们这个说道订得好。你说我呢?还就是不会撒谎。” “那好。那么,你初来乍到。桌上既没摆茶,也没摆饭,你们这样匆匆忙忙,要上哪里去?说!讲!” 杨怀玉一愣,坏了,我该如何答对?他不由把脸转向孟通江。可那都兴虎呢?笑了;“哈哈哈哈!公主,你问这个事呀?不忙,你先坐下,听我从头跟你说。” “好!咱们同坐。” 这三个人分宾主刚刚坐定,孟通江就说:“公主,在前敌的时候,你把青锋宝剑借给我们,就把杨怀玉带回来了。是吧?” “是!” “公主刚才也曾说过,我是杨怀玉的好友。他这么冷不丁一走,我能不想吗?说句不好听的话,我比你都想得厉害!” 九环一听,立时粉面含春,面红过耳:“哟,孟将军怎么如此讲话?” “公主不要见笑,我是打个比方。这两天,我身体欠安,冷了也不行,热了也不行,就趴了几天抗。常言说,‘得病想亲人人’我就想起怀玉来了。你说巧不巧?就在这个时候,老太君给了我个差事。” “什么差事?” “我们用青锋宝剑战败了丧门烈,那把剑就没用了。太君说,‘大丈夫无信不立。’得快把宝剑给人家送回去。我说,派我送去吧,我正想看看杨怀玉呢!我们哥俩热乎几天,我的病也就好了。老太君一听,‘嗯,你在营中也打不了仗,还得跟着南一头、北一头的,也养不好病。去吧,你上大王国,除送还宝剑,还能游游山,逛逛景,也好将养将养身体。’就这么着,我把宝剑带上,就到贵国来了。我进了城门,来到驸马府,只见到怀玉,没见到公主。还得说人家怀玉会办事,我刚把来意跟他一讲,他就说,‘你此番前来,送宝剑是公事,应该先面见王爷。办完公事再来看我,也不为迟。’我一听,对呀,是该先叩拜王爷。他说,‘那好,现在就走!’这不,我们哥俩拉着胳膊正要去见王爷,巧啊,公主你一步就插了进来。”孟通江真行啊,说了个滴水不露。 公主听了这番言语,觉得句句在理,便说,“啊!孟将军,这个事——是我多心了。” “暖!那倒没什么,自己人嘛!我们哥俩最相好,他爹就是我爹,我娘就是他娘。” “孟将军真会讲话。冲你这么一说呀,倒解去了我的疑“什么疑虑?” “我原以为你到这儿来,是想把杨将军拐到前敌呢!” “公主,这是哪儿的话呢!” “好了。既然如此,我领你们一块上银安宝殿。” “有劳公主。”说话间,三个人府门以外上了坐骑,直奔银安殿而去。 一路上,杨怀玉暗暗发笑:孟通江还真行,把这么大个公主都给糊弄住了。 他们三人见了国王孟达,把来龙去脉述说了一番。孟通江还说:“丧门烈的大环刀也是宝兵刃,两军阵前来了个宝对宝,将宝剑腰断两节了,望王爷体谅。”说着话,将宝剑交与内侍,内侍又放到了龙书案上。 老孟达见木已成舟。再说别的也无用,只好顺水推舟,买个人情:“既然如此,孟将军也不必在意。咱两国已结成秦晋之好,如此情谊,非一把宝剑可比。今后,倘若异族犯我大王国土,还求宋国鼎力相助。” “暖!理当如此。” “孟将军,此番前来,可得多只些日子。” “嗯,来此就要打扰。” “何出此言!我们这儿山青水秀,风景如画。叫杨将军和公主陪着你,好好观赏观赏;还有,叫御医为你精心治病。” “多谢王爷恩典。” “哪里,哪里。”孟达转脸对公主说:“九环哪!” “父王!” “贵客临门,要好好招待。” 公主说:“走,我陪你们先回驸马府。” 孟通江说:“王爷,告辞了,明天再来给你叩头。”说着话,拉上怀玉先行一步,奔下殿去。 他二人走下金阶之后,老孟达低声嘱咐公主:“儿啊,你看这个孟通江,鬼头蛤蟆眼的,说不定有什么隐情。你可要严加提防。” “儿我知道了。”说罢,公主也追上前去。 这三个人来到驸马府,公主传令设摆洒宴,为孟通江接风。那好吃好喝好招待,不必细表。吃饱喝足,撤去酒宴,又唠起了闲话。公主说:“孟将军,你们大队打到哪儿了?” “已经到在盘山口。这次大军征西,势如破竹,阵阵得胜。没说吗?大王国人才济济,藏龙卧虎呀,有杨怀玉行;没杨怀玉,也行。” 公主说;“但愿如此。” 这时,公主见天色已晚,说道;“驸马和孟将军该歇息了。”说到这儿,冲屋外喊话:“我说丫头们!” “伺候公主。” “把西边那间房子收拾出来,请孟将军歇息。” 丫环答应一声:“是!孟将军。随我来!” 孟通江心里话;哎哟:怎么让我独自住—处呢?我俩该怎么走呀!他心里这么说,可嘴里还不敢讲。无奈,只好随丫环进了西屋。 此时,孟九环说:“驸马,你也该歇息了。”说罢,丫环陪着公主,出了驸马府。 再说孟通江。他进得房来,躺在床上,翻来复去不能入睡。有心再找怀玉,可是见院里有内侍走动,情知是公主安上的心腹,也不敢出门。只好瞪着两眼,合计著心思。 杨怀玉呢?也是心乱如麻。坐在椅子上,紧锁双眉,茶呆呆发楞。 次日清晨,杨怀玉早早起来,让内侍找来孟通江,一边吃饭,一边悄声说:“公主每天吃完早饭,就到校场操练人马。等她走后,咱再设法逃走。” 他二人正在说话,就听门外有入喊话,“公主驾到!” 杨怀玉和孟通江一楞,连忙迎出门外。杨怀玉说:“公主,今日为何不去操练人马。” 公主笑了笑说:“驸马你真糊涂!孟将军大老远来这里探亲,我能不陪着人家?” “啊!理当如此。”怀玉心想,糟了。公主不离左右,这该如何是好?就这样,公主一连陪了两天。杨怀玉坐不稳,立不安,两天没睡一宿的觉,孟通江呢?免得啪啪直打自己的大脑袋。 到了第三天头上,孟通江终于想出了个好主意。他清晨起来,急忙对怀玉说:“哎,咱今天可以走了!” “怎么走法?” “你咐耳上来!”孟通江把自己的想法,挤眉弄眼地述说了一遍。 怀玉听了,迟疑片刻说:“这能行吗?” “准行!不过,千万别露馅。”说着话,两个人坐在桌旁,摆开棋盘,装模作样地对弈起来。 时间不长,就听外边传来脚步声响,孟公主来了,她还步来到近前:“哟!你们哥俩下棋呢?” “闲来无事,为孟将军开心解闷。” 公主看了片刻,轻轻启口;“行呀,孟将军的棋走得不错呀!眼看快把驸马将死了!” 孟通江一听,故作生气地说,“哼!他倒将不死,我可要将死了!” “哟!孟将军如此动怒,莫非有谁慢待了你?” “公主,我到贵国,一来送宝,二来养病。这病是三分治,七分养。原想来到你们大王国,看看风景呀,观山玩水呀,也好散散闲心。可是,怀玉却把我搁到屋里,连大门也不让出去。我这火呀,越憋越大,把眼角部憋烂了。公主你说,这不是把我给将死了?” “哟!孟将军既有此意,怎不早说?那么,你想上哪里去玩儿?” “我又不知哪里好玩儿!你们说吧,咱出去溜达溜达就行。” “那好,我与驸马陪你到城外转转。” “对!咱们行行围,打打猎,看看你们这儿尽出什么山猫野兽。” “好!”公主冲外边喊话:“来人哪!点齐一百军卒,牵犬、架鹰,带好打猎之物,陪孟将军出城行围。” “是!”答应一声,分头准备。 先说杨怀玉。他回到屋内,边换衣服,边把盔甲包偷偷装到马褥套里。孟通江也收拾了个利利整整。 一切准备就绪,孟公主和二虎将带领百名军卒,人马拖拖,出了城门。 一路上,杨怀玉偷看孟通江,孟通江偷看杨怀玉,两个人心照不宣,准备见机行事。 他们走着走着,抬头一瞧,远远闪出一座孤山!这座山虽然不高,老远看去,却雾气沼沼。 孟通江心里说,嗯,,行了!他坐在马上,眼珠一转,高声吵嚷:“哎呀,真把我累坏了。我的这匹老癞马,真还有点不跟趟。” 杨怀玉笑着说:“你呀,什么人骑什么马。还多亏我与公主在前边等着你呢;要不,早把你落到后边了。” 孟通江一听,生气了;“什么?我说杨怀玉,别人瞧不起我行,你可不能瞧不起我!别看我这匹马光板没毛,长相不怎么样,它要施起来呀,日行千里、夜走八百!” 公主不知道这匹马的禀性。听了孟通江的话,抿嘴乐了:真不害臊!就这匹马,连毛都没有,还能日行千里、夜走八百? 杨怀玉把险—沉:“算了吧!公主信你,我能信你吗?你打了一辈子仗,这匹马多咱能跑道?历来都是大宋军到了,你还离着二百五十里地呢!” “好啊!玉面虎,我跑给你看看。公主,你给当个证人,我要跟他赛马!” “怎么赛?” “你看见前边那座山了吗?我俩同时发马奔那座高山,从山前绕到山后,搁山后再跑回来。公主,你在这儿站着,看我俩的马谁先到!” 公主一看他那个认真劲儿,笑了:“你敢比吗?” “怎么不敢!” “好哇!你要输了,回去罚你三大碗酒。” “行!就是喝醉,我也认了。怀玉,走!”说着话,将战马并排在一起。 孟九环勒住坐骑说:“我在这里等着你们,谁先回来谁就为胜。” 孟通江说:“对!公主你可别走;你若一走,我俩就不出谁胜谁负了。” “那是自然。出发!” 孟公主一喊“出发”,这两匹马四蹄生烟,象飞一般奔孤山而去。 军卒一看:“公主,这两匹马真快呀!你瞧孟将军的那匹,虽说长相不济,可跑起来还真行!”军卒们看着乐,孟九环看着也乐。 孟通江的老癞马,哪能赶得上杨怀玉?杨怀玉始终在前边,孟通江跟在后边。不大一会儿,两匹马就没影了。 公主心里话;喂,到山根了,一会儿就绕回来了:“军卒列队,等着接驸马!” 大家伙还在这里傻等着呢,他俩早把主意拿定了。杨怀玉在马上边跑边说;“孟贤弟,快点!” “落不下!哎,这个计策怎么样?她不但不追,还送咱们俩呢!”这两个人到在山根下,直接就朝前方跑去。 过了这座孤山,再往前走,有一道山口,它是大王国的边界,一出山口,就不属于大王国了。 话体絮烦。这两匹马跑得真快,象箭头一般。眼看就到山口了。他们刚到山口外,还没等进山口,就听山口内有人高声喊话;“呔!什么人?” 他二人一听,带住战马,抬头一瞧,山口内冲出一匹战马。马上端坐一人,三十挂零,黄脸膛,有盔有甲,胯下干草黄,掌端一口大铁刀。 这个人来到近前,观看一认忙说:“哟,我道是何人,原来是驸马爷。末将盔甲在身,大礼不便,许藩马上一躬!” 杨怀玉一看:“啊!许将军,在此作甚?” “奉王爷之命,把守山口。驸马爷,你后边那位姓孟吧?” “对!” “你不在宫中将养贵体,到此作甚?” “这……孟将军要游山逛景,我带他溜达溜达。” “驸马爷,你是明白人,出了山口,就不是咱大王国的地界了。那有什么可溜达的?请回吧!” “不!我要出山口。” “你要非出山口,不难,不过,你得拿来——” “什么?” “王爷的令箭!若没有王爷的令箭,驸马爷,你休想出山!”杨怀玉一听,糟了,这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就听后边人喊马叫,孟九环带兵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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