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 孙膑幻术闹秦营 中华大摆森罗阵

  却说王翦,率众军士,用棍棒将那十五位天尊尽行打落泥胎,只剩下里面的木头,又无面目,认不出模样。王翦便叫军士,用火烧化。这边点火,那边五位帝君发狠的恶战孙膑。孙膑一面招架,一面偷看王翦烧那些木头,他便口中念念有词,那些木头便跳将起柬,身上带着烟火,现出火箍射来。王翦与众军士一见,那木着火直往前乱冲。王翦与众军士,个个惊慌,叫苦连天。海潮等回首一看,只见一阵烟火光,随着秦兵乱跑,心下到大吃一惊。弃了孙膑,俱一齐赶将下来。孙膑在后大叫:“五位帝君与海潮老祖,往那里走。”催开青牛,往下赶来。就有东华帝君,心中大怒,忙祭起追魂箭,来伤孙膑,南华帝君祭起火灵珠,西华帝君祭起锁心针,北华帝君祭起万云烟,中华帝君忙祭起金沙。数件法宝,正在半空中,祥光万道,瑞气千条,向前打来。孙膑就在青牛背上,取出杏黄旗来,念动真言,把杏黄旗一指道:“法宝还不归位。”五般法宝,就在半空中转了一转,即速飞回秦营而去。五位帝君一见,慌忙念咒,收回法宝。驾上云头,各人收回法宝。只见孙膑将杏黄旗,望着秦营一指,拨转金光,就腾空而起。五位帝君也不追赶,齐往秦营而回。

  一支笔难写两家话,一道墙难挡四面风。始皇自从金子陵、王翦等出阵,自己正欲率文武分营迎敌,只见旗牌飞奔而来,跪报道:“殿西侯等败阵复回,看看无数木头人烧进营来了。”秦皇闻报大惊,忙叫众兵速速救火,把个秦营闹得翻江倒海,救火不及。亏得海潮老祖先回营中,见那些木头满身烟火,东跳西碰,闹得满营火起,原是孙膑的奇变法术。老祖但用掌心雷,便把解法念动,那些木头就不动,站着的烧了。海潮老祖忙呼军士,用水来淋熄。忽然一纵金光,那烧不尽的木头,一齐飞起,烧着大营。左右两营,即时通红。海潮老祖大惊,忙念真言,施海水来,方把火淋灭。满营都熄,左右营里的火俱熄了,尚有三个大火球冒着黑烟,东滚西滚的,全然不灭。海潮圣人正在无可奈何,恰遇着五老进营而来,有南华帝君,看见三个火球儿满地上乱滚,忙取出避火剑来,赶上去照着一个火球就是一剑,连砍三剑,便将三个火球劈开。原来是三个木墩儿,还不住吐火喷烟的。众人方才放心坐下。

  秦皇不觉落下泪来道:“孤自起兵以来,兵对兵,将对将,未尝输过一阵。只因遇着孙膑法术利害。自从易州,就被法术败了孤家几阵,伤了无数人马。如今又在临淄,又且添上南极与众仙真,愈难取胜。依孤的愚见,不如差人去讲和,两下无伤兵之虑。孤的愚见,退回易州之地,还与燕国。众位真人,且息兵罢战,叫孤的兵马,收回咸阳,见机行事也罢。”海潮圣人道:“若论孙膑,胆大逆天行事,南极子助恶,累次欺侮出家人,圣上暂且停兵数日,待贫道去兜率宫,问他的掌教太上老君,彼如何不约束众门徒,以小犯上之罪。”说罢就要辞别始皇去了,就有五位帝君连忙上前说道:“老祖不可,临淄的气运有限,进兜率宫去求请,他日回山,岂不被三山五岳的道友耻笑。倘或太上老君遽而应承去治南极子与孙膑之罪,把你劝回山,他也不治他们之罪,此时却是如何奈得兜率宫。”海潮老祖道:“贫道的法宝,都被他们破了,拿什么去降得他,治得他们。不然待贫道另往名山,聘请道友到来,与他们见个高低。”五位帝君齐声说:“老祖休得如此,若是后辈的道友请来,法力也不高强。若是要请先辈老祖,俱与南极子先辈的道友同为联手,且他们不在劫内,不肯下山来。就到各处去借法宝,他们有杏黄旗、龙须扇,也不能治他们。”海潮圣人道:“据帝君之说,难道被他戏侮一场,抛了众门徒,悄悄的回山去了不成。”五位帝君笑道:“老祖不必如此,我等须从长计议,还当没法智困临淄,使南极子不能施展法力,救得众位真人出来,方能出了我们这口怒气。”海潮老祖道:“我的法宝尽行收去了,要请列位道友,又说不中用,我也主意全无,进退两难。五位帝君,你们有何妙议,与我出家人出这口怨气。”

  就有中华帝君道:“如今众位真人偷也偷不出来,劫也劫不到手,我倒有个八阵式,可能困得住他们,正好摆得了。”海潮老祖道:“帝君你们要摆阵,但要机密。”中华帝君道:“无害,我们去摆一阵,阵内暗藏八卦,外列五行,又有先天开其门,后天闭其户,中间变化无测。一阵藏八卦,名为万象森罗阵。莫说南极与孙膑,就是三清下界,也要拿住他。”始皇闻言,心中暗想:“这些玄妙的阵法,说来都难尽信,实是受哄非止一次,目今骑虎之势了,摆也由得他摆,不摆也由得他不摆,少不得由他们去闹。”遂向中华帝君一躬道:“老祖要摆森罗阵,困住南极与孙膑,未知几时调遣兵将,但又不知要用的什么镇物,或要多少人马接济,朕的大小三军,文武将官,任凭调遣,不必通知。”中华帝君忙陪礼道:“贫道也仗圣主洪福,如今营外挑选一块地,四方要圆的,便可摆阵,只在明晚三更行事。”

  又叫殿西侯:“你同出家人出营去,看看吉地,好摆此阵。”起身,随即辞了始皇、老祖与众仙长,就同着王翦出了黄罗大帐,一同上了脚力,行了一里之遥。只见前面的一派土岗,中华帝君问道:“前面一派土岗,是什么所在?”王翦道:“弟子也不认得。”便叫军士前来问明白,便对中华帝君说道:“此地名唤无极岗,落孙坡。”中华帝君闻言大喜道:“大将怕犯地名,这个地名,正犯二人的名字。就在此布阵,必然制住他们。”便同着王翦来至岗上,看了一回。中华帝君就在黄鹄上念动真言,顷刻之间,就来了二位神祗。一个大红袍,黄金甲,头戴紫金冠,提着锤。一个头戴方巾,道服,身高二丈,手提拐杖。忙忙走在东华帝君跟前,参见道:“帝君唤本土神土地有何使用?”中华帝君道:“无事不敢冒亵众位神祇,今晚三更,贫道要在此摆阵请神,借用二三位神祗,将岗前岗后的有主无主的孤魂,一应妖魔鬼怪,飞禽走兽之类,都要与我驱逐百里之外,不得容留一个在于此处。若不洁净,有冒天神,就是你二位的责任,违令者听贬。”当时山神土地闻言,不敢怠慢,前去依命而行。中华帝君与王翦回至芦棚,便将看见岗名地名,对众位说了,俱各大喜。

  中华帝君便叫一声:“殿西侯你可去方才挑选的那块洁净地方,东南西北四周启址,高阜要铲平,要按金术水火土五行分次,上俱用白牌一面,写着五行台三个大字,台高一丈二尺,不用大。方圆也是一丈二尺,正东为甲乙台,台上设青旗一面,上写青龙之神。用荆条木棍九九八十一根,摆在东方甲乙木伺候。正西方为庚辛台,台上要设白旗一面,上面白虎之神,将钢刀利刃预备三十六口,摆在正西,将来应用。正南方为丙丁台,台上挂红旗一面,上写朱雀之神,预备杨枝净水数桶听用。中央为戊己土台,台上设立台旗一面,写勾陈之神,预备黄沙一斗。台下各按五方颜色旗,青黄赤白黑,左右筑高墙一带,止可高三丈六尺,象周天数。这五行台墙内旁,西方设一面阵门台,台高二丈四尺,上要接连二十四气,台上旁设日精月华旗,中间设立太上御座,白芨朱砂黄纸伺候。台上边另筑一座台,名为后天台,台上也立着日精月华旗,设下御座牌座等仪仗。正北上另设一座水府,台上设立皂旗七面,按七星之形,中间设一杆大纛旗,上写五湖四海龙神,台后边再筑一台,名为后天水漕台。台上也设立皂旗七面,牌剑伺候。东北艮地上,也筑一座台,台高二丈四尺,台上设立九兵,旗剑伺候。中间竖立一杆三山旗,用白牌一面,上写五岳台。台后又接着一座后天离明台,台上立红旗一面。正东上筑一座五雷台,台上设立八帅旗八面,中间设一杆九天幡。台后插一枝玄武旗。后天霹雳台,设八面八方旗。东方甲乙属术,设立巽风台,台要高二丈四尺,台上设立八风旗八杆。正南上竖一面龙吟虎啸幡,台后边也筑一台,名曰催巽台,台上也设八风旗八杆。正南上筑一座离火台,台高二丈四尺,设立红旗五面,中间是火神幡台,台边接着后天水府台,台上也立皂旗八面。西南上筑一座地灵台,台高一丈八尺,按着一十八层幽冥之数,台上竖立白旗五面,中间立幽冥教幡一面,台边连接一座后五岳仙台,也立五岳旗五杆。正南上筑一座水泽台。台高二丈二层,其上设立见明幡一面,中间复立水草河神旗二面,台后接高台一座,后天地府台,台上设阴幡十面。共总是先天八座按着乾坎艮震巽离坤兑的次序,八阵台相连八座。五岳朝天相连五座。正中间另筑一座高台,台高十三丈,按十三天,宽二十两尺,按二十四气,设立大鼓十二面,按十二时辰,竖立一杆金鸡旗,两杆玉虎旗,三杆三光旗,四杆四曜旗,五杆五方旗,六杆六丁六甲旗,七杆七星旗,八杆八卦旗,九杆九宫方曜旗,十杆普天将星旗。十二杆恶煞凶星旗,二十八杆星宿旗,三十六杆天罡旗,七十二杆地煞旗。各各台上,俱要用白芨、朱砂、新笔、黄纸,剑牌等物应用。阵外墙壁,共开四门,每门要用兵马三百,俱要带狗血污秽之物,每门设立几桶。”王翦领命,忙去照法施行。真个口吹之力,霎时间就竖立台上。王翦奏知秦始皇。又周围看了一回,但有不是,更改更改,然后回至芦棚。

  中华帝君又叫王翦奏知秦始皇,要四员将官,分四门埋伏。要一杆八面绿牌,一十六面青白旗,俱要二丈八尺。绿牌上书八个阵字,按天门、地户、雷轰、风磨、水绝、火焰、山障、困泽。红字牌上书乾坎震艮巽离坤兑八字,金牌上书森罗阵三个大楷,皂旗上书中央戊己土五个大字。中华帝君将手一摆,便对着秦皇道:“借仗贤皇,西北乾天有一座名曰天门阵,阵内有两座台,贤皇可到后台上镇守。”秦皇道:“孤恐不能对敌,帝君另遣别人罢。”中华帝君道:“不妨,如遇南极子、孙膑与众妖仙等进阵,贫道有件法宝交与贤皇带去,能制住他。金子陵与王翦,你二人奉陪贤皇,在台上立飞龙旗、中华旗两杆,你二人各掌一柄。若有敌人来打阵,就将此旗展三展,贤皇即用吾的法宝打去,定然如意的。”说罢,在怀中取出如意珠子一颖来,递与始皇。始皇接着,看看有黄豆大,大笑道:“帝君,此珠有何作用?”中华帝君说道:“贤皇休得小觑此宝,乃是贫道修炼数千年的元神所炼,非同小可,勿作儿戏。”秦皇无奈,只得领命。帝君再传授灵文咒语,秦皇记着,同了金子陵与王剪文武二臣,同进天门阵内不提。

  且说那中华帝君,又呼翻江真人:“你去镇守坎地水绝阵,不得有违。拔山真人,你去镇守山障阵。运匏真人,你去正东方,镇守雷轰阵,不得有误。革面真人,去东南角,镇守风磨阵,不得有违。吐丝真人,你去正南方,镇守烟火阵,不可违命。倒海真人,你与出家人镇守西南方地户阵,不可有误。行雨真人,你去正西方,镇守困泽阵,不可有失。各位真人听着,南极子、孙膑各仙进阵,或犯各处阵内,必须竖起神牌,展台前器械法宝,摇动旗幡,内中自有妙用。”众真人听罢,各各领法旨,自进各阵去了。中华帝君便又对东华帝君言道:“道兄你到正东那座台上镇守,如遇敌人进阵,你将台上那杆青龙旗展动,自有妙用。如遇南极子等进阵,你即用先天法宝施展,不可放走来人。”东华帝君领法旨,往前东方镇守。中华帝君再请南华帝君:“你与出家人镇守南方丙丁火台,如有敌人进阵,即将台旗摇动,自有妙用。如遇南极子等,你即用先天法宝施展,不可放走来人。”南华帝君领旨而去。又请北华帝君:“去守北方壬癸台,若遇敌人进阵,即用先天法宝摇动,自用妙用。”只留中央戊己台,自家镇守。各位帝君领命前去,执掌镇守。然后与海潮圣人,各跨脚力,先上中央戊己台来,把台上一切幡旗,放在一处,脱下朱履,摘去了金冠,用白芨、朱砂画了符录,口中念念有词,用三昧真火,把符箓化了。命海潮老祖把三百三十四杆旗幡,都拉了起来,忙把金如意如举道:“列位星宿速降。”只听得一阵风声,台前早站立了无数神将,口尊:“帝君差遣吾神等,那里施用?”中华帝君道:“无事不敢冒渎尊神与众位星君等,只因南极老祖与孙膑等,现在临淄逆天行事,今日贫道摆上这座万象森罗阵,借仗众位帝君之力,镇守这座森罗阵,若有敌人进阵,全仗星君众位等神力,不许疏放敌人,如有不遵者,即送至无极真人处治罚。如遵旨,贫道自有所奏闻。”众神领了法旨。各领各的旗幡站立。中华帝君忙念动收光咒,便把诸神掩住法体,然后与海潮老祖各跨脚力,驾云来到天门台。书符念咒。真个是吹口之力,只见绿云交错,落将下来无数神祗。正是:

  到来四女一时同,

  日月星辰下九空,

  道教无门法力大,

  满天列宿在胸中。  即刻来了四位功曹,四位神女,日精月华,一齐到了台前听候法旨。中华帝君忙嘱了一番,各归各幡之下去了。中华帝君忙驾鹄腾云,早到地户台,台上又将灵符焚化,即幽冥灵神,阴兵阴将,俱来镇守地户台。又到雷轰台,请了五雷神在此台镇守。又到风磨台,请了风神镇守此阵。又到水绝台,请了水神,镇守此阵。又到火焰阵,请了分火星君,镇守此阵。又到山障阵,请了五岳山神镇守此阵。又到困泽阵,请了金龙四大王率领水草神兵镇守。一一请神已毕,便对海潮圣人道:“敢烦老祖,只在天门台森罗阵等候,有人闯进阵来,借仗法力,与众位之灵神,困住敌人,不可放手。”吩咐已毕,即驾鹄来至外围。便唤章邯在东门接战。出战之人,恐怕他有仙法,可用污秽之物打他,使他不能腾挪变化。又命赵高镇守南门,英布镇守西门,彭越镇守北门。俱要各带污秽之物,此是一样。吩咐已毕,忙又驾鹄回至中央戊己台来,掐指叠印,书符念咒,霎时间请下一位尊神来。只见他怎样打扮:

  鹅黄袍儿是淡金,  腰间红玉带通明,

  三尖刀上生云雾,

  白虎马走起狂风。

  中华帝君一见杨元帅来至台前,躬身陪笑道:“前者全仗尊宿大圣神犬,破了南极削花金刀,未曾前来谢谢,今日又烦渎尊神镇守森罗阵的东方。候成功之日,书名上奏。”杨元帅领法旨,一纵金光,便来阵地上镇守。复又请温元帅镇守南门,又请丧门大元帅镇守西门,再请赵元帅镇守北门,诸事已毕,方才簪上了冠,着了朱履,然后驾黄鹄再到阵中阵外,团团的绕了三遍。此时天交四鼓,又在黄鹄背上拘了山神土地前来,吩咐率了山精石灵,在城墙外面谨守,不许放人越墙逃脱,如违者听贬。然后方才请天罗神在云端之上,放下天罗,又请地纲神就在地面蒙着地纲,要使南极与孙膑等不能腾空进去。然后去中央戊己土,运动神功。正是:

  挖坑就地等虎豹,

  漫天撒纲打蛟龙。

  中华帝君摆阵,我且不表。却说南极、孙膑等各各回至文华殿,已有齐襄王摆上素筵,与他们庆功。各叙了一回争战之事,齐襄王方才辞去。众仙坐至三更方散,南极与孙膑就在文华殿打坐。南极便对孙膑道:“临淄的洪福将尽,西秦始皇气正旺,今日与海潮大战,虽然得利,到底不能逆天。等至明日,贫道约个人来,要与他们讲和,他就颜色有光,各各回山罢。”孙膑道:“弟子岂有不知,只是万分无奈。弟子等上吴桥葬母亲,就把临淄的事统统不管了。”说话之间,天已交四更。只因临淄城内有了高人,是以不怕奸细,所以三更半夜不用关锁城门,随时有人出入。忽见一个旗牌来至文华殿正中跪下报道:“东北角上,到了四更时分,起了红光一阵,至今不知何故,特来禀知,请令定夺。”孙膑闻言一点首,那个旗牌就归他的汛地去了。孙膑即对南极道:“老祖,方才蓝旗来禀报道,东北角上起了一阵红光,其中定有一个原故。老祖何不与弟子去看看,是何凶吉?”南极老祖道:“言之有理。”说罢,二人走出殿去,自有当值官在此伺候。一见二人出来,吩咐备了脚力,跨鹤骑牛,忙上临淄城来,不许出声扬名。

  他二人便站在城垛内边,闪开慧眼,定睛观看。只见红光中隐着一股杀气,孙膑道:“老祖,可看见么?里面影影绰绰,有二三十个高台,旗幡播动,不计其数,好似各按方位,看是一个阴罗阵的光景,只见布得十分稠密,十分利害。他应改摆在西北乾天布阵才是,为何正在东北角上艮地上呢?”南极道:“你不见那一带土岗么,必有一个缘故取意。但不知此带土冈叫做什么名字?”孙膑忙叫城上之兵,前来问时,方知是无极岗、落孙坡。二人听得,点头无言。南极道:“大将为人,只怕犯地名,此乃冲犯相克之数。原来他取此意来治我们。此番难以敌手。也是劫数,且回殿去,再作道理。”看完已是天交五更,又见众仙坐功已完,使上殿参见。见殿中灯火辉煌,白鹤童子在旁打睡,东方朔说道:“你逍遥快乐睡罢。”毛遂笑道:“你必学了我的武艺,晚晚睡觉。”王禅笑道:“你有什么武艺,他学你的?”毛遂道:“想必晚上作贼,就没空睡觉。”王禅笑道:“不怕羞的矮根子,还要自己夸嘴。”毛遂道:“你看,讲句笑话儿,你又骂了。”便鸭步鹅行的上了文华大殿。来至白鹤童子跟前,毛遂身矮,敲不着头上,就在脚下拍了几拍,伸手拧了一拧,正拧着脚筋。白鹤童子哎呀一声,把脚一蹬,毛遂不曾防备他,蹬了一交。哎呀一声,众仙俱各大笑。白鹤童子连忙睁开眼一看,见是毛遂,不好意思,忙忙上前扶起来道:“真人,多有得罪,一时失错,休怪休怪。”毛遂连忙起来,整整冠儿道:“好踢呀,看见了老祖,要告诉打你几下呢。”白鹤童子笑道:“真人,上粱不正下粱歪,我在这里打瞌睡,谁人叫你前来拧我一拧,真人也有一个过处。”毛遂笑道:“呆物,你晚上因何不睡觉,天交五更,鸡鸣了三遍,你还是靠此间打瞌睡。”童儿道:“你不知,昨晚三更,有旗牌来报信,东北角上起了一段红光,老祖与孙广文去看,至今才回来。”众仙齐道:“如何的不通知我们前去走走?”毛遂笑道:“上阵厮杀,用着我们前去走走。这红光现法之处,定有好的,必不叫我等知道,又怕我们沾了他的光呢。”

  正说着,只见南极老祖与孙膑来至跟前,随着一齐进殿中坐下。毛遂看见南极老祖与孙膑,有闷闷不乐之色。毛遂问道:“方才去看些什么?如何回来俱有不乐之色?”南极子道:“方才你说过,红光之处,定有什么事了。你们怎晓的,是人家下火炮,筑高台,密设阵式来困住我们呢。”毛遂道:“掌教道法无边,纵有什么阵,治他不得么。他也不过请些神将而来,拦住老祖,纵有镇物法宝,也难伤你这不坏法身。怎么就忧闷气起来。”说罢哈哈大笑。南极道:“你笑什么?”毛遂道:“掌教不必假作为难,也不必愁闷,我矮人倒有一个妙计。”孙膑闻言道:“毛真人有何妙计?”毛遂道:“三哥你都知道,如今他们摆下恶阵,不过争强要胜,我只须下口气,请人去央求于他,情愿送回真人,掌教老祖归山,三哥你上吴桥葬母,我们各自也散了。他摆此恶阵,要困谁,只好臊臊自家,收罢。我们再去与他陪上几个礼,难道还不解开。”南极老祖道:“毛遂真人的妙计如此,不大济事。即来之,则安之,未必那阵就打住我们。我们都要上前打,若不愿打阵,请自回山,不陪他礼,不甘心居下风,贻笑于人。”王敖说道:“老祖岂听矮根子的话。”王禅也接口说道:“贼矮根子有什么大计谋。”

  你一言,我一语,把个毛遂说得面红过耳,含嗔说道:“我不过一时暗话,依不依在你们,你们贼长贼短的骂起我来。我本不济事,你们算好汉子,各请去打阵,我在此也无颜面,不如回山去罢。”说罢,就把身子一扭,就要走。王禅笑道:“贼根子,你若走去,看我打折你的短腿。”众位仙真看见毛遂面带羞容,便说道:“道长不可与毛遂真人说笑了,他适才连我们都怪了。”孙膑急忙上前拦住,说道:“毛贤弟,为何因几句笑话儿就有去志,千看万看,看我孙膑之面。”南极便道:“毛真人,方才出家人见你说我有好事瞒了你,故此说你几句。就是王家兄弟常时与你真人儿戏惯的,为什么这回就恼了。”毛遂道:“掌教老祖,你说哪里话,贫道怎敢怪老祖呢。只是众仙长你一言,我一语,使人实是难过。我毛遂就是一块泥佛,也都无趣。”南极笑道:“王禅,你兄弟快去代出家人向毛遂真人敬茶陪罪。”王禅兄弟忙笑对毛真人说道:“不是我兄弟说话刺你,只因怕你模样实有些难。”毛遂笑道:“大眼贼,你两人安排我么,我就认真去了,我不敢领你的茶。常言道,骗人骄敌必败,我们到底要仔细,是必斟详算实,方可去打阵。”南极老祖道:“毛遂真人言之有理,必须要看过森罗大阵里边,没有什么变动,才好去打阵。”孙膑道:“果然言之有理,若是一个人进去,看看出来,就好分头就去破阵。”

  毛遂大笑道:“这有何难。鬼谷子,你兄弟若拿杯茶来饮,我就进阵去探个虚实。”王禅兄弟道:“毛真人休得说逛言。”毛遂道:“你见来,这些人不足做见证的。”王禅兄弟闻言说:“毛真人你若去,我叫人酌了茶来。”便双手高举道:“毛真人,我王禅兄弟不知你法术,你今如果进阵探出来,我出家人再奉一杯茶来与你。”毛遂听他言中有刺,便动了嗔痴,遂接过了茶来,一口吃了道:“你兄弟稳坐在家里,待我毛遂去走走。”说罢,将身子一扭,身形就不见了。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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