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百一十四 兵部四十五

突围
《汉书》曰:赵充国,武帝时以假司马从贰师将军击匈奴,大为虏所围。汉军乏食数日,充国乃与壮士百馀人溃围陷阵,贰师引军随之,遂得解。身被二十馀疮。
又曰:灌夫父张孟,常为颖阴侯灌婴舍人,蒙灌氏姓为灌孟。(师古曰:蒙,冒也。)孟年老,颖阴侯强请之,郁郁不得意,故战尝陷坚,遂死吴军中。军法,父子俱,有死事,得与丧归。夫奋曰:“愿得吴王下将军头以报父仇。”於是夫披甲持戟,募中军壮士所善愿从数十人。及出壁门,莫敢前。独两人及从奴十馀骑驰入吴军。至戏下,(师古曰:戏,大将之旗,音与麾同。)所杀伤数十人。不得前,复还走汉壁,亡其奴,独与两骑归。
《后汉书》曰:袁尚征袁谭於平原,使其将审配守邺,曹公攻邺城。尚闻邺急,弃平原而求入城,以计事者主簿李孚请行。尚曰:“当何所办?”李曰:“今邺围甚急,多人则不可。”孚乃自选温信者三人,不示其谋,各给骏马,令释戎器,著平上冠,持问事杖,投暮直抵邺下,自称曹公都督巡历围垒,所过呵责,失候者辄捶之。自东历西,径出曹公营。当城门,复怒守围者,收缚之。因开围,驰入城下,配以ボ缒引之。孚得入,城中鼓噪,皆呼万岁,守围者以状闻公,笑曰:“此非徒入,方且复出。”孚计事讫,欲还而外围益急,谓配曰:“城中谷少,无用老弱为,不如驱出之省谷。”配乃夜简得一千人,皆令秉白幡,持脂烛,从三门而出请降。孚所将来骑随降人而出。时守围吏闻城中悉降,火光照耀,但共观火,不复视围。孚出北门,突围而归尚。明日,曹公闻孚以得去。曰:“果如吾言。”
又曰:公孙瓒除辽东属国长史。常从数十骑出行塞下,卒逢鲜卑数百骑。瓒乃退入空亭,纳其从者曰:“今不奔之,则死尽矣。”乃自持两刃矛,驰出冲贼,杀伤数十人,瓒左右亦亡其半,遂得免。
又曰:贾复从征伐,未尝丧败,数与诸军溃围解急,身被十二疮。帝以复敢深入。希令远征。而壮其勇节,尝自从之。
《魏志》曰:张辽为杂号将军,守合肥。为孙权所围,独出麾下,从者千馀人溃围,刺之,已出。复入复出,权众破走。由是威震江东。
又曰:曹仁字子孝,太祖从弟也。行征南将军,留屯江陵,拒吴将周瑜。瑜未渡,前锋数千人始至。仁募得三百人,遣部曲将军牛金逆与挑战,遂为所围,长史陈矫在城上望见金等垂没,左右皆失气。仁气奋怒,遂被甲上马,将其麾下壮士数十骑出城。径前,冲入阵,金等乃解。馀众未尽出,仁复直还突之,拔出金兵,贼众乃退。矫等初见仁出,皆惧,及见仁还,乃叹曰:“将军真天人也!”三军服其勇。太祖益壮之。
《晋书》曰:李矩将张皮与刘粲战於盟津,矩进救之,使壮士三千泛舟迎皮。贼临河列阵,作长钩以钩船,连战数日不得渡。夜遣部将格增济入支垒,与皮选精骑千馀,而杀所获牛马,焚烧器械,夜突围而出,奔武牢。
《宋书》曰:刘康祖世居京口。便弓马,膂力绝人,浮荡蒲酒为事。每犯法,为郡县所录,辄越屋逾墙,莫能擒之。夜入人家,为有司所围,突围去,并莫能追。因夜还京口,半夕便至,明日,守门诣府州要职。俄而建康移书录之,府州执事者并证康祖其夕在京口,遂得无恙。
追奔
《孙子》曰:归师勿遏。(若穷寇退还,依险而行,人人怀归,敢于死战,徐观其变,勿远截也。)
《后汉书》曰:曹公围张绣于穰,刘表遣兵救绣,以绝军後。公将引还,绣兵来追,公军不得进。连营稍前到安众,绣与兵合守险,公军前後受敌。公乃夜凿险为地道,悉过辎重,设奇兵。会明,贼谓公为遁也,悉军来追,纵奇兵,步骑夹攻,大破之。公谓荀曰:“虏遏吾归师,而与吾死地,吾是以知胜矣。”
又曰:曹公征张绣於穰,一朝引军退,绣自追之。贾诩谓绣曰:“不可追,追必败。”绣不从,大败而还。诩谓绣曰:“更追之,更战必胜。”绣曰:“不用公言,以至於此。今已败,奈何复追?”诩曰:“兵势有变,亟往必利。”(亟,记力切。)绣信之,遂收散卒赴追,战,果胜。以问诩,曰:“绣以精兵追退军,而公曰必败,乃以败卒击胜兵,而公曰必胜。悉如公言,何其皆验?”诩曰:“此易知耳。将军虽善用兵,非曹公敌也。军新退,曹公必自断後;追兵虽精,将既不敌,彼士亦锐,故知必败。曹公攻将军无失策,力未尽而退,必国内有故;故以破,必轻车速进,留诸将断後,诸将虽勇,亦非将军敌,故虽用败兵而战必胜也。”绣大服。
又曰:睢阳人复返城迎刘永,盖延复率诸将围之百馀日,收其野。永乏食突走,延追击,尽得辎重。永为其将所杀,永弟防以城降。
又曰:玺书拜马援为伏波将军,以扶乐侯刘隆为副。(扶乐,县名,属九真郡。)督楼船将军段志等南击交。军至合浦,而志病卒。诏援并将其兵,遂缘海而进,随山刊道千馀里。(刊,除也。)十八年春,军至浪泊上,与贼战,破之,斩首数千级,降者万馀人。援追征侧等至禁溪,数败之,贼遂散走。明年正月,征侧、征贰传首洛阳。
又曰:陈俊与五校战于安次,俊下马手接短兵,所向必破,追奔二十馀里,斩其渠帅而还。光武望而叹曰:“战将尽如是,岂有忧哉!”
又曰:鲜卑万馀骑寇辽东,祭肜率数千人迎击之,自披甲陷阵。虏大奔,投水死过半。遂穷追出,虏急,皆弃兵裸身散走,斩首三千馀级,获马数千匹。
又曰:邓禹进围安邑,更始遣将王匡、成丹、刘均等合军十馀万,复共击禹,禹军不利,樊崇战死。会日暮,战罢,军帅韩歆及诸将见兵势已摧,皆劝禹夜去,禹不听。明日癸亥,匡等以甲穷日不出,禹因得更理兵勒众。明旦,匡悉军出攻禹,禹令军中无妄动;既至营下,因传发诸将鼓而并进,大破之。匡等皆弃军亡走,禹率轻骑急追,获刘均及河东太守杨宝、持节中郎将弭强,皆斩之,收得节六,印绶五百,兵器不可胜数,遂定河东。
又曰:窦固与耿忠引兵出酒泉塞,至天山,(即祁连山也。今在西州交河县东北,今名祁县罗浸山。)击呼衍王,斩首千馀级。呼衍王走,追至蒲类海。(蒲类海,今名蒲悉海,在今庭州蒲昌县东南。)留吏士屯伊吾卢城。(伊吾,今伊州县也。)
又曰:马防拜车骑将军,击羌军到冀,而羌豪布桥等围南部都尉於临洮。防欲救之,临洮道险,车骑不得方驾,防乃别使两司马将数百骑,分为前後军,去临洮十馀里为大营,多树幡帜,扬言大兵且当进。羌候见之,驰还,言汉兵盛不可当。明旦遂鼓噪而前,羌虏惊走,因走击破之,斩首虏四千馀人,遂解临洮围。
《晋书》曰:王逊为宁州刺史,越、李骧寇宁州。逊使将军姚崇、爨琛拒之,战于堂狠,大破骧等,崇追至泸水,透水死者千馀人。崇以道远不敢渡水,逊以崇不穷追也,怒囚于郡,执崇,鞭之,怒甚,上冲冠,冠为之裂,夜中遂卒。
又《载记》曰:慕容宝与魏战,谋还中山,乃引归。魏军追击之,宝弃大军率骑二万奔还。时大风雪,冻死者相枕於道。宝恐为魏军所及,命去袍杖戎器,寸刃无返。
崔鸿《十六国春秋》曰:前秦苻坚自征晋於寿春,败还长安。慕容泓起兵于华泽,坚将苻睿、窦冲、姚苌讨之。(,以{艹丙}切。)苻睿勇果轻敌,不恤士众。泓闻其至也,惧,率众将奔关东,睿驰兵邀之。姚苌谏曰:“鲜卑有思归之心,宜驰令出关,不可遏也。”睿弗从。战于华泽,睿败绩,被杀。
又曰:夏赫连勃勃伐南凉秃亻辱檀,大败之,驱掠二万七千口、牛马羊数十万而还。亻辱檀率众追之,其将焦朗曰:“勃勃天姿雄警,御军齐肃,未可轻也。今因抄掠之资,率思归之士,人自为战,难与争锋,不如从温围北渡,趣万斛堆,阻水结营,制其咽喉,百战百胜之术也。”亻辱檀不从。勃勃闻而大喜,乃于杨武下陕,凿陵埋车以塞路。勃勃乃勒众逆击,大败之。杀伤万计。
又曰:後凉吕弘攻段业於张掖,不胜,将东走。业议欲击之,其将沮渠蒙逊谏曰:“归师勿遏,穷寇弗追,此兵家之戒也,不如纵之以为後图。”业曰:“一日纵敌,悔将无及。”遂率众追之,为弘所败。业叹曰:“不能用子房之言,以至於此。”
《後周书》曰:晋公护东伐高齐,遣将尉迟迥围洛阳,为敌所败。周将达奚武与齐王宪於邙山御之。至夜,收军。宪欲待明更战,武欲还,固争未决。武曰:“洛阳军散,人情骇动。若不因夜速还,明日欲归不得。武在军旅久矣,备见形势。大王少年未经军事,岂可将数营士众,一旦弃之乎。”宪从之,遂全军而返。
《隋书》曰:张金称既败,将数百人遁逃,後归漳南,招集馀党。杨善会追捕斩之,传首行在所。帝赐以尚方甲槊弓剑,进拜清河通守。
《唐书》曰:武德初,刘武周入寇。仆射裴寂拒战于度索原,寂军败,武周进过河东,太宗出兵拒之。江夏王道宗,年十七,从征。太宗登玉壁城望贼,谓道宗曰:“贼恃其众,来邀我战,汝谓如何?”对曰:“贼乘胜而来,其锋不可当,易以计屈,难与力竞。但深沟高垒以挫其锋。乌合之徒,安得持久?粮饷既竭,自当离溃,可不战而擒也。”太宗曰:“汝意暗与我合。”武周食尽,夜遁,追及会州,一战灭之。
又曰:段德操领延州道行军总管,镇北境。梁师都与突厥之众数千骑来寇延安,营於野猪岭。德操以众寡不敌,按甲以挫其锐。後伺贼稍怠,遣副总管梁礼率众击之,德操以轻骑出其不意。贼与礼酣战久之,德操多张旗帜,掩至其後,贼大溃,逐北二百馀里,克其魏州,虏男女二千馀口。经数月,师都又以步骑五千来寇,德操击之,俘斩略尽,师都与百馀骑而遁。以功拜上柱国,封平原郡公,邑一千户,赐以貂裘金带,布帛千匹。
《卫公兵法》曰:诸战锋等队打贼败,其驻队队别量抽骁健二十人逐北,其辎重队遥叫作声援,不得辄动。跳荡队、奇兵队趁贼退,不得过百步。如审知贼徒败散,仍须取机追逐。
乘势
《左传》曰:晋侯围曹,门焉,多死,(攻曹城门。)曹人尸诸城上,(磔晋死人於城上也。)晋侯患之,听舆人之诵:“称舍於墓。”(舆,众也。舍墓为将发冢也。)师迁焉,曹人凶惧,(迁至曹人墓也。{凶儿}々,恐惧声也。音吁勇切。)为其所得者棺而出。因其凶也而攻之。遂入曹也。
《史记》曰:汉王遣将韩信破陈馀,後信购致广武君李左车,师事之。韩信曰:“仆欲北伐燕,东伐齐,何若而有功?”对曰:“今将军涉西河,虏魏王,擒夏说阏与,一举而下井陉,不终朝破赵二十万众,诛成安君,名闻海内,威振天下,此将军之所长也。然而众劳卒罢,其实难用。今将军欲举倦弊之兵,顿之燕坚城之下,欲战恐力不能拔,情见势屈,旷日粮竭。而弱燕不服,齐必距境以自强也。燕、齐相持而不下,刘、项之权未有所分也。若此者,将军之所短也。故善用兵者,不以短击长,而以长击短。为将军计,莫如案甲休兵,镇赵,抚其孤弱,百里之内,牛酒日至,以飨士大夫兵,(《魏都赋》曰:者顺时。刘逵曰:,酒也。)北首燕路,而後遣辩士奉咫尺之书,暴其所长於燕,燕必不敢不听从。燕以从,使宣言者东告齐,齐必从风而服,虽有智者,亦不知为齐计矣。如是则天下事可图也。兵固有先声而後实者,此之谓也。”韩信并从之,燕、齐从风而靡。
《後汉书》曰:王莽兵攻昆阳,光武自将步骑千馀,前去大军四五里而阵。寻、邑亦遣人数千合战。光武奔之,斩首数十级。(秦法:斩首一,赐爵一级。故因谓斩首为级。)诸部喜曰:“刘将军平生见小敌怯,今见大敌勇,甚可怪也,且复居前。请助将军!”光武复进,寻、邑兵却,诸部共乘之,斩首数百千级。连胜,遂前。时伯升拔宛已三日,而光武尚未知,乃伪使持书报城中,云宛下兵到,而阳堕其书。寻、邑得之,不。(喜音许记切。)诸将既经累捷,胆气益壮,无不一当百。光武乃与敢死者三千人,从城西水上冲其中坚,(敢死,谓果敢而死者。凡军事中军最尊居以坚锐自辅,故曰中坚也。)寻、邑阵乱,乘锐崩之,遂杀王寻。城中亦鼓噪而出,中外合势,震动天地。莽兵大败,走者相腾践,奔殪百馀里间。(殪,仆也。)会大雷风,屋瓦皆飞,雨下如注,氵蚩川盛溢,(《水经》曰:氵蚩水出南阳鲁阳县西尧山南,经昆阳城北东入汝。氵蚩音直理切。)虎豹皆股战,士卒争赴,溺死者以万数,(数过於万,故以万为数。)水为不流。王邑、严尤、陈茂轻骑乘死人渡逃去。尽获其辎重,车甲珍宝,不可胜算。
又曰:曹公征张鲁,定汉中,刘晔进说曰:“明公以步卒五千,将诛董卓,北破袁绍,南征刘表,九州百郡,十并其八,威震天下,势慑内外。今举汉中,蜀人观风,破胆失守,推此而前,蜀可传檄而定也。刘备,人杰也,有智度而迟新,得,蜀人犹未附。今破汉中,蜀人震恐,其势自倾。以公之神明,因其倾而压之,无不克也。若小缓之,诸葛亮明於理而为相,关羽、张飞勇冠三军而为将,蜀人既定,据险守要,则不可犯也。今不取,必为後忧。”曹公不从。居数月,蜀降者说“蜀中一日数十惊,备斩之而不能禁也”。曹公悔之,又问晔,曰:“今已小定,未可击也。”
《晋书》曰:何无忌南追桓玄,与振武将军刘道规俱受刘毅节度。玄留其龙骧将军何澹之、前将军郭铨、江州刺史郭昶之守盆口。无忌等次桑落洲,澹之等率军来战。澹之常所乘舫旌旗甚盛,无忌曰:“贼帅必不居此,欲诈我耳,宜亟攻之。”众咸曰:“澹之不在其中,徒得无益。”无忌谓道规曰:“今众寡不敌,战不全胜。澹之虽不居此舫,取则易获,因纵兵腾之,可一鼓而败之也。”道规从之,遂获贼舫,因传呼曰:“已得何澹之矣。”贼中惊扰,无忌之众亦为喟然。道规乘胜迳进,无忌又鼓噪赴之,澹之遂溃。
又曰:镇南将军、都督荆州杜元凯袭吾乐乡,(在今江陵郡松滋县东六十里。)虏都督孙歆,沆湖以南至於交、广,睹风送款。时众会议,或曰:“百年之寇,未可尽克。今将暑热,水潦方降,疾疫将起,宜俟来冬大举。”凯曰:“昔燕乐毅藉济西一战,以并强齐。今王师兵威已震,譬如破竹,数节之後,皆迎刃而解也。”遂指授群帅,直指秣陵,所过城邑,莫不束手,遂平吴国。先议者惭而谢焉。
又曰:朱龄石伐蜀贼谯纵,纵将谯道福重兵守涪。龄石师次平模,去成都二里,纵遣将侯晖、谯悦屯平模,夹岸连城,层楼立栅。龄石谓裨将刘锺曰:“天方暑热,贼今固险,攻之难拔,祗困我师。吾欲蓄锐息兵,伺隙而进。卿以为何如?”锺曰:“不然。前扬声言大众由涪水,故谯道福不敢舍涪,今重军过之,出其不意,侯晖之徒已破胆矣。只可因其凶惧而攻之,势当必克。克平模之後,自可鼓行而前,成都必不能守。若缓兵相持,虚实相见,涪军复来,难为敌也。进不能战,退无所资,二万馀人悉为蜀子虏耳。”从之。翌日,进攻皆克,斩侯晖等,纵之城守者相次瓦解。
又曰:卢循率众数万,方舰而下。刘裕率兵拒之,出轻利斗舰,躬提幡鼓,命众军齐力击之。又上步骑於西岸。右军参军庾乐生乘舰不进,斩而徇之。於是众军并腾踊争先。军中多万钧神弩,所至莫不摧陷。裕自于中流蹙之,因风水势,舰悉泊西岸上。军先备火具,乃投火焚之,烟焰翳天,贼众大败,追奔至夜乃归。循等还寻阳。初,分遣步兵,莫不疑怪,及烧贼舰,众乃悦服。
又曰:周访讨贼杜曾,曾大溃,杀千馀人。访夜追之,诸将请待明,访曰:“曾骁勇能战,尚之败也,彼劳我逸,是以克之,宜及其衰,乘之可灭。”鼓行而进,遂定汉,沔。
崔鸿《十六国春秋》:蜀李特攻晋将张徽,败徽军,特议欲释徽还涪。(音浮)诸将进曰:“徽军连战,士卒伤减,知勇俱竭,宜因其弊遂擒之,若舍而宽之,徽养病收亡,馀众更合,图之未易也。”特从之,复进攻徽,徽溃围走。特遣将水陆追之,遂害徽。生擒徽子存,以徽丧还之也。
《唐书》曰:太宗进逼西河,宋金刚果遁走。太宗追之,身先士卒,奋击,大破之。乘胜逐北,一日一夜行二百馀里,转战数十合,士卒疲弊。至高壁岭,总管刘弘基执马而谏曰:“大王功效於此足矣,亦宜思自安之计。方今草创,敌可尽乎?且饣侯粮已竭,士卒疲顿,更欲何之?愿且停营,待兵粮咸集而後决战。”太宗曰:“功者难成易败,机者难得易失。金刚走到汾州,众心已沮,我及其未定,当乘势击之,此破竹之义也。如更迟留,必为贼计,此失机之道。吾国家之事,当竭忠尽力,岂顾身之安危乎?”遂策马去,诸军乃进,莫敢以饥乏为辞。夜宿於雀鼠谷之西原,太宗不食二日,不解甲三日矣。军中苦饥,此夕惟有一羊。太宗抚将士与之同食,三军感悦,皆饱而思奋激,明日趋汾州,金刚列阵,南北七里,以抗官军。太宗遣总管李、程咬金、秦叔宝当其北;翟长孙、秦武通当其南;亲御中军以临之。诸军战小却,为贼所乘。太宗率精骑三千直趣金刚,贼众大溃,斩首三千馀级,追奔数十里。至张难堡,有涪州行军总管樊伯通、张德政先据此堡,望见太宗轻骑而来,初未识之,太宗免胄曰:“我也。”堡人欢噪,既而涕泣曰:“不图今日生谒大王,死无所恨。”左右以太宗不食告之,乃奉浊酒脱粟饭。太宗曰:“今日饥渴并解,虽公孙豆粥,何以加之。”
又曰:武德初,太宗征薛仁杲,大破之。乘胜遂逼,折抚城。窦抗等苦谏曰:“贼主犹据坚城,虽破其将宗罗,未可即逼,请按兵以候其变。”太宗曰:“算之久矣,破竹之势不可失也。贼大军以败,馀众何足为虞,凶魁之计尽於此矣。”遂率众而进,至夜半,军临贼城,守陴者皆乱争,自投而下,仁杲穷蹙,开门请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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