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伦汇编闺媛典闺识部

 闺识部艺文一
  老莱妻贤名        魏嵇康
不愿夫子相荆相将避禄隐耕乐道闲居采苹终厉
高节不倾
  楚狂接舆妻赞      晋左贵嫔
接舆高洁怀道行谣妻亦冰清同味元昭遗俗荣津
志远神辽
  漂母说         宋罗大经
韩信未遇时识之者惟萧何及淮阴漂母尔何之英
杰固足以识信漂母一市媪乃亦识之异哉故尝谓
子房兴击祖龙意气过于轻锐故圯上老人抑之韩
信俯出市胯意气邻于消沮故淮阴漂母扬之一翁
一媪皆异人也唐子西作淮阴贤母墓铭曰项王喑
呜范增谋谟信来不呼信去不追坐视信逋反噬其
躯匹妇区区而识信乎吁
  练夫人像赞         明宋濂
赞曰懿彼夫人生于七闽肉发有伦静毅而庄动循
厥常女士之良笄而有归建州之妻其德与齐建州
桓桓旗旐翻翻以扼建关将固我城必集我兵移书
以旌二校言旋何期之愆绝首以县夫人曰吁乾坤
创夷壮士勿诛逸之使奔遂为唐臣建旄而军争城
以攻火旗昼红陷其四封二校有云使鬼为人夫人
之仁曷其报之曷橐我私曷授我旗旗植于家有突
而哗我剑之加夫人曰噫是城卒屠我生何为有众
若林昔而斧砧今而讴吟夫人之亡其魄已藏其泽
愈滂傅紫袭龟雾滃云弥彼于今兹遗像俨然万目
斯瞻曷取则焉

 闺识部艺文二


  送重侄王砅评事使南海   唐杜甫
我之曾老姑尔之高祖母尔祖未显时归为尚书妇
隋朝大业末房杜俱交友长者来在门荒年自糊口
家贫无供给客位但箕俄顷羞颇珍寂寥人散后
入怪鬓发空吁嗟为之久自陈剪髻鬟鬻市充杯酒
且云天下乱宜与英俊厚向窃窥数公经纶亦俱有
次问最少年虬髯十八九子等成大名皆因此人手
下去风云合龙虎一吟吼愿展丈夫雄得辞男女丑
秦王时在坐真气惊户牖及乎贞观初尚书践台斗
夫人常肩舆上殿称万寿六宫师柔顺法则化妃后
至尊均嫂叔盛事垂不朽凤雏无凡毛五色非尔曹
往者胡作逆乾坤沸嗷嗷吾客在冯翊尔家同遁逃
争夺至徒步块独委蓬蒿逗遛热尔肠十里却呼号
自下所骑马右持腰间刀左牵紫游缰飞走使我高
苟活到今日寸心铭佩牢乱离又聚散宿昔恨滔滔
水花笑白首春草随青袍廷评近要津节制收英髦
北驱汉阳传南泛上泷舠家声肯坠地利器当秋毫
番禺亲贤领筹运神功操大夫出卢宋宝贝休脂膏
洞主降接武海胡舶千艘我欲就丹砂跋涉觉身劳
安能陷粪土有志乘鲸鳌或骖鸾腾天聊作鹤鸣皋

 闺识部列传一
  周一
  邓曼
按左传桓公十三年春楚屈瑕伐罗斗伯比送之还
谓其御曰莫敖必败举趾高心不固矣遂见楚子曰
必济师楚子辞焉入告夫人邓曼邓曼曰大夫其非
众之谓其谓君抚小民以信训诸司以德而威莫敖
以刑也莫敖狃于蒲骚之役将自用也必小罗君若
不镇抚其不设备乎夫固谓君训众而好镇抚之召
诸司而劝之以令德见莫敖而告诸天之不假易也
不然夫岂不知楚师之尽行也楚子使赖人追之不
及莫敖使徇于师曰谏者有刑及鄢乱次以济遂无
次且不设备及罗罗与卢戎两军之大败之莫敖缢
于荒谷群帅囚于冶父以听刑 庄公四年春王三
月楚武王荆尸授师孑焉以伐随将齐入告夫人邓
曼曰余心荡邓曼叹曰王禄尽矣盈而荡天之道也
先君其知之矣故临武事将发大命而荡王心焉若
师徒无亏王薨于行国之福也王遂行卒于樠木之

  管仲妾婧
按刘向列女传妾婧者齐相管仲之妾也□戚欲见
桓公道无从乃为人仆将车宿齐东门之外桓公因
出□戚击牛角而商歌甚悲桓公异之使管仲迎之
□戚称曰浩浩乎白水管仲不知所谓不朝五日而
有忧色其妾婧进曰今君不朝五日而有忧色敢问
国家之事耶君之谋也管仲曰非汝所知也婧曰妾
闻之也毋老老毋贱贱毋少少毋弱弱管仲曰何谓
也曰昔者太公望年七十屠牛于朝歌市八十为天
子师九十而封于齐由是观之老可老耶夫伊尹有
氏之媵臣也汤立以为三公天下之治太平由是
观之贱可贱耶睾子生五岁而赞禹由是观之少可
少耶駃騠生七日而超其母由是观之弱可弱耶于
是管仲乃下席而谢曰吾请语子其故昔日公使我
迎□戚□戚曰浩浩乎白水吾不知其所谓是故忧
之其妾笑曰人也语君矣君不知识矣古有白水之
诗诗不云乎浩浩乎白水鯈鯈之鱼君来召我我将
安居国家未定从我焉如此□戚之欲得仕国家也
管仲大悦以报桓公桓公乃修官职斋戒五日见□
子因以为相齐国以治君子谓妾婧为可与谋诗云
先民有言询于□荛此之谓也
  许穆夫人
按刘向列女传许穆夫人者卫懿公之女许穆公之
夫人也初许求之齐亦求之懿公将与许女因其傅
母而言曰古者诸侯之有女子也所以苞苴玩弄系
援于大国也今者许小而远齐大而近若今之世强
者为雄如使边境有寇戎之事维是四方之故赴告
大国妾在不犹愈乎今舍近而就远离大而附小一
旦有车驰之难孰可与虑社稷卫侯不听而嫁之于
许其后翟人攻卫大破之而许不能救卫侯遂奔走
涉河而南至楚丘齐桓往而存之遂城楚丘以居卫
侯于是悔不用其言当败之时许夫人驰驱而吊唁
卫侯因疾之而作诗云载驰载驱归唁卫侯驱马悠
悠言至于漕大夫跋涉我心则忧既不我嘉不能旋
反视尔不臧我思不远君子善其慈惠而远识也
  卫姬
按刘向列女传卫姬者卫侯之女齐桓公之夫人也
桓公好淫乐卫姬为之不听郑卫之音桓公用管仲
□戚行伯道诸侯皆朝而卫独不至桓公与管仲谋
伐卫朝入闺卫姬望见桓公脱簪珥解环佩下堂再
拜曰愿请卫之罪桓公曰吾与卫无故姬何请耶对
曰妾闻之人君有三色显然喜乐容貌淫乐者钟鼓
酒食之色寂然清静意气沉抑者丧祸之色忿然充
满手足矜动者攻伐之色今妾望君举趾高色厉音
扬意在卫也是以请也桓公许诺明日临朝管仲趋
进曰君之莅朝也恭而气下言则徐无伐国之志是
释卫也桓公曰善乃立卫姬为夫人号管仲为仲父
曰夫人治内管仲治外寡人虽愚足以立于世矣君
子谓卫姬信而有行诗曰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
  齐孝孟姬
按刘向列女传孟姬者华氏之长女齐孝公之夫人
也好礼贞一过时不嫁齐中求之礼不备终不往蹑
男席语不及外远别避嫌齐中莫能备礼求焉齐国
称其贞孝公闻之乃修礼亲迎于华氏之室父母送
孟姬不下堂母醮房之中结其衿褵诫之曰必敬必
戒无违宫事父诫之东阶之上曰必夙兴夜寐无违
命其有大妨干王命者亦勿从也诸母诫之两阶之
间曰敬之敬之必终父母之命夙夜无怠尔之衿褵
父母之言谓何姑姊妹诫之门内曰夙夜无愆尔之
衿鞶无忘父母之言孝公亲迎孟姬于其父母三顾
而出亲迎之绥自御轮三周遂纳于宫三月庙见而
后行夫妇之道既居久之公游于琅琊华孟姬从车
奔姬堕车碎孝公使驷马立车载姬以归姬使侍御
者舒帷以自障蔽而使傅母应使者曰妾闻妃后逾
阈必乘安车辎軿下堂则从傅母保阿进退则鸣玉
环佩内饰则结纽绸缪野处则帷裳拥蔽所以正心
一意自敛制也今立车无軿非所敢受命也野处无
卫非所敢久居也三者失礼多矣夫无礼而生不若
早死使者驰以告公更取安车比其反也则自经矣
傅母救之不绝傅母曰使者至辎軿已具姬氏苏然
后乘而归君子谓孟姬好礼礼妇人出必辎軿衣服
绸缪既嫁归问见女弟不问男昆弟所以远别也诗
曰彼君子女绸直如发此之谓也
  晋文齐姜
按左传僖公二十三年晋公子重耳适齐齐桓公妻
之有马二十乘公子安之从者以为不可将行谋于
桑下蚕妾在其上以告姜氏姜氏杀之而谓公子曰
子有四方之志其闻之者吾杀之矣公子曰无之姜
曰行也怀与安实败名公子不可姜与子犯谋醉而
遣之
按国语晋公子重耳适齐齐侯妻之甚善焉有马二
十乘将死于齐而已矣曰民生安乐谁知其它桓公
卒孝公即位诸侯畔齐子犯知齐之不可以动而知
文公之安齐而有终焉之志也欲行而患之与从者
谋于桑下蚕妾在焉莫知其在也妾告姜氏姜氏杀
之而言于公子曰从者将以子行其闻之者吾已除
之矣子必从之不可以贰贰无成命诗云上帝临汝
无贰尔心先王其知之矣贰将可乎子去晋难而极
于此自子之行晋无宁岁民无成君天未丧晋无异
公子有晋国者非子而谁子其勉之上帝临子矣贰
必有咎公子曰吾不动矣必死于此姜曰不然周诗
曰莘莘征夫每怀靡及夙夜征行不遑启处犹惧无
及况其顺身纵欲怀安将何及矣人不求及其能及
乎日月不处人谁获安西方之书有之曰怀与安实
疚大事郑诗云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昔管
敬仲有言小妾闻之曰畏威如疾民之上也从怀如
流民之下也见怀思威民之中也畏威如疾乃能威
民威在民上弗畏有刑从怀如流去威远矣故谓之
下其在辟也吾从中也郑诗之言吾其从之此大夫
管仲之所以纪纲齐国裨辅先君而成霸者也子而
弃之不亦难乎齐国之政败矣晋之无道久矣从者
之谋忠矣时日及矣公子几矣君国可以济百姓而
释之者非仁也败不可处时不可失忠不可弃怀不
可从子必速行吾闻晋之始封也岁在大火阏伯之
星也实纪商人商之飨国三十一王瞽史之记曰唐
叔之世将如商数今未半也乱不长世公子唯子子
必有晋若何怀安公子弗听姜与子犯谋醉而载之
以行
  僖负羁妻
按左传僖公二十三年晋公子重耳及曹曹共公闻
其骈□欲观其裸浴薄而观之僖负羁之妻曰吾观
晋公子之从者皆足以相国若以相夫子必反其国
反其国必得志于诸侯得志于诸侯而诛无礼曹其
首也子盍早自贰焉乃馈盘餐置璧焉公子受餐反

按刘向列女传公子受□反璧反国伐曹乃表负羁
之闾令兵士无敢入士民之扶老携幼而赴其闾者
门外成市君子谓僖氏之妻能远识诗云既明且哲
以保其身此之谓也
  孙叔敖母
按刘向列女传孙叔敖母楚令尹孙叔敖之母也叔
敖为婴儿时出游见两头蛇杀而埋之归见其母而
泣焉母问其故对曰吾闻见两头蛇者死今者出游
见之其母曰蛇今安在对曰吾恐他人复见之杀而
埋之矣其母曰汝不死矣夫有阴德者阳报之德胜
不祥仁除百祸天之处高而听卑书不云乎皇天无
亲唯德是辅尔嘿矣必兴于楚及叔敖长为令尹君
子谓叔敖之母知道德之次诗云母氏圣善此之谓

  樊姬
按刘向列女传樊姬者楚庄王之夫人也庄王即位
好狩猎樊姬谏不止乃不食禽兽之肉王改过勤于
政事王尝听朝罢晏姬下殿迎曰何罢晏也得无饥
倦乎王曰与贤者俱不知饥倦也姬曰王之所谓贤
者何也曰虞丘子也姬掩口而笑王曰姬之所笑何
也曰虞丘子贤则贤矣未忠也王曰何谓也对曰妾
执巾栉十一年遣人之郑卫求贤人进于王今贤于
妾者二人同列者七人妾岂不欲擅王之爱宠乎妾
闻堂上兼女所以观人能也妾不能以私蔽公欲王
多见知人能也妾闻虞丘子相楚十余年所荐非子
弟则族昆弟未闻进贤退不肖是蔽君而塞贤路知
贤不进是不忠不知其贤是不智也妾之所笑不亦
可乎王悦明日以姬言告虞丘子丘子避席不知所
对于是避舍使令迎孙叔敖而进之王以为令尹治
楚三年而庄王以霸楚史书曰庄王之霸樊姬之力
也诗曰大夫夙退无使君劳其君者谓女也又曰温
恭朝夕执事有恪此之谓也
  卫定姜
按左传成十四年春卫侯如晋晋侯强见孙林父焉
定公不可夏卫侯既归晋侯使郄犨送孙林父而见
之卫侯欲辞定姜曰不可是先君宗卿之嗣也大国
又以为请不许将亡虽恶之不犹愈于亡乎君其忍
之安民而宥宗卿不亦可乎卫侯见而复之 卫侯
有疾使孔成子□惠子立敬姒之子衎为太子冬十
月卫定公卒夫人姜氏既哭而息见太子之不哀也
不内酌饮叹曰是夫也将不唯卫国之败其必始于
未亡人呜呼天祸卫国也夫吾不获鱄也使主社稷
大夫闻之无不耸惧孙文子自是不敢舍其重器于
卫尽置诸戚而甚善晋大夫 襄公十年郑皇耳帅
师侵卫孙文子卜追之献兆于定姜姜氏问繇曰兆
如山陵有夫出征而丧其雄姜氏曰征者丧雄御寇
之利也大夫图之卫人追之孙蒯获郑皇耳于犬丘
襄公十四年卫献公出奔齐子鲜从公及竟公使祝
宗告亡且告无罪定姜曰无神何告若有不可诬也
有罪若何告无舍大臣而与小臣谋一罪也先君有
冢卿以为师保而蔑之二罪也余以巾栉侍先君而
暴妾使余三罪也告亡而已无告无罪
  伯宗妻
按国语伯宗朝以喜归其妻曰子貌有喜何也曰吾
言于朝诸大夫皆谓我知似阳子对曰阳子华而不
实主言而无谋是以难及其身子何喜焉伯宗曰吾
饮诸大夫酒而与之语尔试听之曰诺既饮其妻曰
诸大夫莫子若也然而民不能戴其上久矣难必及
子子盍亟索士慭庇州犁焉得毕阳及栾弗忌之难
诸大夫害伯宗将谋而杀之毕阳实送州犁于荆
  楚江乙母
按刘向列女传楚江乙母楚大夫江乙之母也当恭
王之时乙为郢大夫有入王宫中盗者令尹以罪乙
请于王而绌之处家无几何其母亡布八寻乃往言
于王曰妾夜亡布八寻令尹盗之王方在小曲之台
令尹侍焉王谓母曰令尹信盗之寡人不为其富贵
而不行法焉若不盗而诬之楚国有常法母曰令尹
不身盗之也乃使人盗之王曰其使人盗奈何对曰
昔孙叔敖之为令尹也道不拾遗门不闭关而盗贼
自息今令尹之治也耳目不明盗贼公行是故使盗
得盗妾之布是与使人盗何以异也王曰令尹在上
寇盗在下令尹不知有何罪焉母曰吁何大王之言
过也昔者妾之子为郢大夫有盗王宫之物者妾子
坐而绌妾子亦岂知之哉然终坐之令尹独何人而
不以是为过也昔者周武王有言曰百姓有过罪予
一人上不明则下不治相不贤则国不宁所谓国无
人者非无人也无理人者也王其察之王曰善非徒
讥令尹又讥寡人命吏偿母之布因赐金千镒母让
金布曰妾岂贪货而失大王哉怨令尹之治也遂去
不肯受王曰母智若此其子必不愚乃复召江乙而
用之君子谓乙母善以微喻诗云猷之未远是用大
谏此之谓也
  齐灵仲子
按左传襄公十九年齐侯娶于鲁曰颜懿姬无子其
侄鬷声姬生光以为太子戎子嬖仲子生牙属诸戎
子戎子请以为太子许之仲子曰不可废常不祥间
诸侯难光之立也列于诸侯矣今无故而废之是专
黜诸侯而以难犯不祥也君必悔之公曰在我而已
遂逐太子光使高厚傅牙以为太子夙沙卫为少傅
齐侯疾崔杼逆光而立之光杀戎子尸诸朝
  叔向母
按左传襄公二十一年秋栾盈出奔楚范宣子杀箕
遗黄渊嘉父司空靖邴豫董叔邴师申书羊舌虎叔
罴囚伯华叔向籍偃初叔向之母妒叔虎之母美而
不使其子皆谏其母其母曰深山大泽实生龙蛇彼
美余惧其生龙蛇以祸女女敝族也国多大宠不仁
人间之不亦难乎余何爱焉使往视寝生叔虎美而
有勇力栾怀子嬖之故羊舌氏之族及于难 昭公
二十八年叔向欲娶于申公巫臣氏其母欲娶其党
叔向曰吾母多而庶鲜吾惩舅氏矣其母曰子灵之
妻杀三夫一君一子而亡一国两卿矣可无惩乎吾
闻之甚美必有甚恶是郑穆少妃姚子之子子貉之
妹也子貉早死无后而天锺美于是将必以是大有
败也昔有仍氏生女黰黑而甚美光可以鉴名曰元
妻乐正后夔取之生伯封实有豕心贪婪无餍忿颣
无期谓之封豕有穷后羿灭之夔是以不祀且三代
之亡共子之废皆是物也女何以为哉夫有尤物足
以移人苟非德义则必有祸叔向惧不敢取平公强
使取之生伯石伯石始生子容之母走谒诸姑曰长
叔姒生男姑视之及堂闻其声而还曰是豺狼之声
也狼子野心非是莫丧羊舌氏矣遂勿视
按国语叔鱼生其母视之曰是虎目而豕喙鸢肩而
牛腹溪壑可盈是不可餍也必以贿死遂弗视杨食
我生叔向之母闻之往及堂闻其号也乃还曰其声
豺狼之声也终灭羊舌氏之宗者必是子也
按刘向列女传叔姬者羊舌子之妻也叔向叔鱼之
母也一姓杨氏叔向名叔鱼名鲋羊古子好正不
容于晋去而之三室之邑三室之邑人相与攘羊而
遗之羊舌子不受叔姬曰夫子居晋不容去之三室
之邑又不容于三室之邑是于夫子不容也不如受
之羊舌子受之曰为与鲋亨之叔姬曰不可南方
有鸟名曰干吉食其子不择肉子常不遂今与鲋
童子也随大夫而化者不可食以不义之肉不若埋
之以明不与于是乃盛以瓮埋垆阴后二年攘羊之
事发都吏至羊舌子曰吾受之不敢食也发而视之
则其骨存焉都吏曰君子哉羊舌子不与攘羊之事
矣君子谓叔姬为能防害远疑诗曰无曰不显莫予
云觏此之谓也
  公乘姒
按刘向列女传公乘姒者鲁公乘子皮之姒也其族
人死姒哭之甚悲子皮止姒曰安之吾今嫁姊矣已
过时子皮不复言也鲁君欲以子皮为相子皮问姒
曰鲁君欲以我为相为之乎姒曰勿为也子皮曰何
也姒曰夫临丧而言嫁一何不习礼也后过时而不
言一何不达人事也子内不习礼而外不达人事子
不可以为相子皮曰姒欲嫁何不早言姒曰妇人之
事唱而后和吾岂以欲嫁之故数子乎子诚不习于
礼不达于人事以此相一国据大政何以理之譬犹
揜目而别黑白也掩目而别黑白犹无患也不达人
事而相国非有天咎必有人祸子其勿为也子皮不
听卒受为相居未期年果诛而死君子谓公乘姒缘
事而知弟之有祸也可谓智矣待礼然后动不苟触
情可谓贞矣诗云箨兮箨兮风其吹汝叔兮伯兮唱
予和汝又曰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此之谓也
  楚野辨女
按刘向列女传楚野辨女者昭氏之妻也郑简公使
大夫聘于荆至于狭路有一妇人乘车与大夫毂击
而折大夫车轴大夫怒将执而鞭之妇人曰君子不
迁怒不贰过今于狭路之中妾已极矣而子大夫之
仆不肯少引是以败子大夫之车而反执妾岂不迁
怒哉既不怒仆而反怨妾岂不贰过哉周书曰无侮
鳏寡而畏高明今子列大夫而不为之表而迁怒贰
过释仆执妾鞭其微弱岂可谓不侮鳏寡乎吾鞭则
鞭耳惜子大夫之丧善也大夫惭而无以应遂释而
问之对曰妾楚野之鄙人也大夫曰曷从我于郑乎
对曰既有狂夫昭氏在内矣遂去君子曰辨女能以
辞免诗云惟号斯言有伦有脊此之谓也
  弓工妻
按韩诗外传齐景公使人为弓三年乃成景公得弓
而射不穿一札景公怒将杀弓人弓人之妻往见景
公曰蔡人之子弓人之妻也此弓者太山之南乌号
之柘骍牛之角荆麋之筋河鱼之胶也四物者天下
之练材也不宜穿札之少如此且妾闻奚公之车不
能独走莫耶虽利不能独断必有以动之夫射之道
手若附枝掌若握卵四指如断短杖右手发之左手
不知此盖射之道景公以为仪而射之穿七札蔡人
之夫立出矣
按刘向列女传弓工妻晋繁人之女也当平公时使
其夫为弓三年乃成平公引弓而射不穿一札平公
怒将杀弓人弓人之妻请见曰繁人之子弓人之妻
也愿有谒于君平公见之妻曰君闻昔者公刘之行
乎羊牛践葭苇恻然为痛之恩及草木岂欲杀不辜
者乎秦穆公有盗食其骏马之肉反饮之以酒楚庄
王臣援其夫人之衣而绝缨与饮大乐此三君者仁
着乎天下卒享其报名垂至今昔帝尧茅茨不剪采
椽不斫土阶三等犹以为为之者劳居之者逸也今
妾之夫治造此弓其为之亦劳其干生于太山之阿
一日三睹阴三睹阳傅以燕牛之角缠以荆麋之筋
糊以阿鱼之胶此四者皆天下之妙选也而君不能
以穿一札是君不能射也而反欲杀妾之夫不亦谬
乎妾闻射之道左手如拒右手如附枝右手发之左
手不知此盖射之道也平公以其言而射穿七札繁
人之夫立得出而赐金三镒君子谓弓工妻可与处
难诗曰敦弓既坚舍矢既钧言射有法也
  齐伤槐女
按刘向列女传齐伤槐女者伤槐衍之女也名婧景
公有所爱槐使人守之植木悬之下令曰犯槐者刑
伤槐者死于是衍醉而伤槐景公闻之曰是先犯我
令使吏拘之且加罪焉婧惧乃造于相晏子之门曰
贱妾不胜其欲愿得备数于下晏子闻之笑曰婴有
淫色乎何为老而见奔殆有说内之既入门晏子望
见之曰怪哉有深忧进而问焉对曰妾父衍幸得充
城郭为公民见阴阳不调风雨不时五谷不滋之故
祷祠于名山神女不胜曲□之味先犯君令醉至于
此罪固当死妾闻明君之莅国也不损禄而加刑又
不以私惠害公法不为六畜伤民人不为野草伤禾
苗昔者宋景公之时大旱三年不雨召太上而卜之
曰当以人祀景公乃降堂北面稽首曰吾所以请雨
者乃为吾民也今必当以人祀寡人请自当之言未
卒天大雨所以然者何也以能顺天慈民也今吾君
树槐令犯者死欲槐之故杀婧之父孤妾之身妾恐
伤执政之法而害明君之义也邻国闻之皆谓君爱
树而贼人其可乎晏子惕然而悟明日朝谓景公曰
婴闻之穷民财力谓之暴崇玩好严威令谓之逆刑
杀不正谓之贼夫三者守国之大殃也今君穷民财
力以美饮食之具繁钟鼓之乐极宫室之观行暴之
大者也崇玩好严威令是逆民之明者也犯槐者刑
伤槐者死刑杀不正是赋民之深者也公曰寡人敬
受命晏子出景公即时命罢守槐之役拔植悬之木
废伤槐之法出犯槐之囚君子曰伤槐女能以辞免
诗云是究是图亶其然乎此之谓也
  齐相御妻
按史记管晏列传晏子为齐相出其御之妻从门间
而窥其夫其夫为相御拥大盖策驷马意气扬扬甚
自得也既而归其妻请去夫问其故妻曰晏子长不
满六尺身相齐国名显诸侯今者妾观其出志念深
矣常有以自下者今子长八尺乃为人仆御然子之
意自以为足妾是以求去也其后夫自抑损晏子怪
而问之御以实对晏子荐以为大夫
  楚平伯嬴
按刘向列女传伯嬴者秦穆公之女楚平王之夫人
昭王之母也当昭王时楚与吴为伯莒之战吴胜楚
入至郢昭王亡吴王阖闾尽妻其后宫次至伯嬴伯
嬴持刀曰妾闻天子者天下之表也公侯者一国之
仪也天子失制则天下乱诸侯失节则其国危夫妇
之道固人伦之始王教之端是以明王之制使男女
不亲授受坐不同席食不共器殊椸枷异巾栉所以
远之也若诸侯外淫者绝卿大夫外淫者放士庶人
外淫者宫割夫然者以为仁失可复以义义失可复
以礼男女之失乱亡兴焉夫造乱亡之端公侯之所
绝天子之所诛也今君王弃仪表之行纵乱亡之欲
犯诛绝之事何以行令训民且妾闻生而辱不若死
而荣若使君王弃其仪表则无以临国妾有淫端则
无以生世一举而两辱妾以死守之不敢承命且凡
所欲妾者为乐也近妾而死何乐之有如先杀妾又
何益于君王于是吴王惭遂退舍伯嬴与其保阿闭
永巷之门皆不释兵三旬秦救至昭王乃复君子谓
伯嬴勇而精一诗曰莫莫葛藟施于条枚岂弟君子
求福不回此之谓也
  周郊妇人
按续刘向列女传周郊妇人者周大夫尹固所遇于
郊之妇人也周敬王之时王子朝怙宠为乱与敬王
争立敬王不得入尹固与召伯盈原伯鲁附于子朝
春秋鲁昭二年六月晋师纳王尹固与子朝奉周之
典籍出奔之数日道还周郊妇人遇郊尤之曰处则
劝人为祸行则数日而反是其过三岁乎至昭公二
十九年京师果杀尹固君子谓周郊妇人恶尹氏之
助乱知天道之不佑示以大期终如其言诗云取辟
不远昊天不忒此之谓也
  鲁臧孙母
按刘向列女传臧孙母者鲁大夫臧文仲之母也文
仲将为鲁使至齐其母送之曰汝刻而无恩好尽人
力穷人以为威鲁国不容子矣而使子之齐凡奸将
作必于变动害子者其于斯发事乎汝其戒之鲁与
齐通壁壁邻之国也鲁之宠臣多怨汝者又皆通于
齐高子国子是必使齐图鲁而拘汝留之难乎其免
也汝必施恩布惠而后出以求助焉于是文仲托于
三家厚士大夫而后之齐齐果拘之而兴兵欲袭鲁
文仲阴使人遗公书恐得其书乃谬其辞曰敛小器
投诸台食猎犬组羊裘琴之合甚思之臧我羊羊有
母食我以同鱼冠缨不足带有余公及大夫相与议
之莫能知之人有言臧孙母者世家子也君何不试
召而问焉于是召而语之曰吾使臧子之齐今持书
来云尔何也臧孙母泣下襟曰吾子拘有木治矣公
曰何以知之对曰敛小器投诸台者言取郭外萌内
之于城中也食猎犬组羊裘者言趣飨战斗之士而
缮甲兵也琴之合甚思之者言思妻也臧我羊羊有
母是善告妻善养母也食我以同鱼同者其文错错
者所以治锯锯者所以治木也是有木治保于狱矣
冠缨不足带有余者头乱不得梳饥不得食也故知
吾子拘而有木治矣于是以臧孙母之言军于境上
齐方遣兵将以袭鲁闻兵在境上乃还文仲而不伐
鲁君子谓臧孙母识高见远诗云陟彼屺兮瞻望母
兮此之谓也
  陈辩女
按续刘向列女传辩女者陈国采桑之女也晋大夫
解居甫使于宋道过陈遇采桑之女止而戏之曰女
为我歌我将舍汝采桑女乃为之歌曰墓门有棘斧
以斯之夫也不良国人知之知而不已谁昔然矣大
夫又曰为我歌其二女曰墓门有梅有鸮萃止夫也
不良歌以讯之讯予不顾颠倒思予大夫曰其梅则
有其鸮安在女曰陈小国也摄乎大国之间因之以
饥馑加之以师旅其人且亡而况鸮乎大夫乃服而
释之君子谓辩女贞正而有辞柔顺而有守诗云既
见君子乐且有仪此之谓也
  鲁黔娄妻
按刘向列女传鲁黔娄先生之妻者先生死曾子与
门人往吊之其妻出户曾子吊之上堂见先生之尸
在牖下枕墼席□缊袍不表覆以布被手足不尽敛
覆头则足见覆足则头见曾子曰斜引其被则敛矣
妻曰斜而有余不如正而不足也先生以不斜之故
能至于此生时不邪死而邪之非先生意也曾子不
能应遂哭之曰嗟乎先生之终也何以为谥其妻曰
以康为谥曾子曰先生在时食不充口衣不盖形死
则手足不敛旁无酒肉生不得其美死不得其荣何
乐于此而谥为康乎其妻曰昔先生君尝欲授之政
以为国相辞而不为是有余贵也君尝赐之粟三十
锺先生辞而不受是有余富也彼先生者甘天下之
淡味安天下之卑位不戚戚于贫贱不忻忻于富贵
求仁而得仁求义而得义其谥为康不亦宜乎曾子
曰唯斯人也而有斯妇君子谓黔娄妻为乐贫行道
诗云彼美淑姬可与寤言此之谓也
  赵佛肸母
按刘向列女传赵佛肸母者赵之中牟宰佛肸之母
也佛肸以中牟畔赵之法以城畔者身死家收佛肸
之母将论自言我死不当士长问其故母曰为我通
于主君乃言不通则老妇死而已士长为之言于襄
子襄子问其故母曰不得见主君则不言于是襄子
见而问之曰不当死何也母曰妾之当死亦何也襄
子曰而子反母曰子反母何为当死襄子曰母不能
教子故使至于反母何为不当死也母曰吁以主君
杀妾为有说也乃以母无教耶妾之职尽久矣此乃
在于主君妾闻子少而慢者母之罪也长而不能使
者父之罪也今妾之子少而不慢长又能使妾何负
哉妾闻之子少则为子长则为友夫死从子妾能为
君长子君自择以为臣妾之子与在论中此君之臣
非妾之子君有暴臣妾无暴子是以言妾无罪也襄
子曰善夫佛肸之反寡人之罪也遂释之君子曰佛
肸之母一言而发襄子之意使行不迁怒之德以免
其身诗云既见君子我心写兮此之谓也
  赵津女娟
按刘向列女传赵津女娟者赵河津吏之女赵简子
之夫人也初简子南击楚与津吏期简子至津吏醉
卧不能渡简子欲杀之娟惧持□而走简子曰女子
走何为对曰津吏息女妾父闻主君来渡不测之水
恐风波之起水神动骇故祷祠九江三淮之神供具
备礼御厘受福不胜玉祝杯酌余沥醉至于此君欲
杀之妾愿以鄙躯易父之死简子曰非女子之罪也
娟曰主君欲因其醉而杀之妾恐其身之不知痛而
心不知罪也若不知罪杀之是杀不辜也愿醒而杀
之使知其罪简子曰善遂释不诛简子将渡用□者
少一人娟攘拳操□而请曰妾愿备父持□简子曰
不谷将行选士大夫斋戒沐浴义不与妇人同舟而
渡也娟对曰妾闻昔者汤伐夏左骖牝骊右骖牝靡
而遂放桀武王伐殷左骖牝骐右参牝而遂克纣
至于华山之阳主君不欲渡则已与妾同舟又何伤
乎简子悦遂与渡中流为简子发河激之歌其辞曰
升彼阿兮面观清水扬波兮杳冥冥祷求福兮醉不
醒诛将加兮妾心惊罚既释兮渎乃清妾持□兮操
其维蛟龙助兮主将归呼来棹兮行勿疑简子大悦
曰昔者不谷梦娶妻岂此女乎将使人祝祓以为夫
人娟乃再拜而辞曰夫妇人之礼非媒不嫁严亲在
内不敢闻命遂辞而去简子归乃纳币于父母而立
以为夫人君子曰女娟通达而有辞诗云来游来歌
以矢其音此之谓也
  晋范氏母
按刘向列女传晋范氏母者范献子之妻也其三子
游于赵氏赵简子乘马园中园中多株问三子曰奈
何长者曰明君不问不为乱君不问而为中者曰爱
马足则无爱民力爱民力则无爱马足少者曰可以
三德使民设令伐株于山将有马为也已而闲囿示
之株夫山远而囿近是民一悦矣去险阻之山而伐
平地之株民二悦矣既毕而贱卖民三悦矣简子从
之民果三悦少子伐其谋归以告母母喟然叹曰终
灭范氏者必是子也夫伐功施劳鲜能布仁乘伪行
诈莫能久长其后智伯灭范氏君子谓范氏母为知
难本诗云无忝皇祖式救尔后此之谓也
  鲁漆室女
按刘向列女传漆室女者鲁漆室邑之女也过时未
适人当穆公时君老太子幼女倚柱而啸旁人闻之
莫不为之惨者其邻人妇从之游谓曰何啸之悲子
欲嫁耶吾为子求偶漆室女曰嗟乎始吾以子为有
知今无识也吾岂为不嫁不乐而悲哉吾忧鲁君老
太子幼邻妇笑曰此乃鲁大夫之忧妇人何与焉漆
室女曰不然非子所知也昔晋客舍吾家系马园中
马佚驰走践吾葵使吾终岁不食葵邻人女奔随人
亡其家倩吾兄行追之逢霖水出溺流而死令吾终
身无兄吾闻河润九里渐洳三百步今鲁君老悖太
子少愚愚伪日起夫鲁国有患者君臣父子皆被其
辱祸及众庶妇人独安所避乎吾甚忧之子乃曰妇
人无与者何哉邻妇谢曰子之所虑非妾所及三年
鲁果乱齐楚攻之鲁连有寇男子战斗妇人转输不
得休息君子曰远矣漆室女之思也诗云知我者谓
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此之谓也
  齐威虞姬
按刘向列女传虞姬者名娟之齐威王之姬也威王
即位九年不治委政大臣佞臣周破胡专权擅势嫉
贤妒能即墨大夫贤而日毁之阿大夫不肖反日誉
之虞姬谓王曰破胡谗谀之臣也不可不退齐有北
郭先生者贤明有道可置左右破胡闻之乃恶虞姬
曰其幼弱在于闾巷之时尝与北郭先生通王疑之
乃闭虞姬于九层之台而使有司即穷验问破胡赂
执事者使竟其罪执事者诬其词而上之王视其词
不合于意乃召虞姬而自问焉虞姬对曰妾娟之幸
得蒙先人之遗体生于天壤之间去蓬庐之下侍明
王之燕昵附王着荐床蔽席供执扫除掌奉汤沐至
今十余年矣惓惓之心冀幸补一言而为邪臣所挤
湮于百重之下不意大王乃复见与之语妾闻玉石
坠地泥不为污柳下覆寒女不为乱积之于素雅故
不见疑也经瓜田不纳履过李园不整冠妾不避此
罪一也既陷难中有司受赂听用邪人卒见覆冒不
能自明妾闻寡妇哭城城为之崩亡士叹市市为之
罢诚信发内感动城市妾之冤明于白日虽独号于
九层之内而众人莫为毫厘妾之罪二也既有污名
而加此二罪义固不可以生所以生者为莫白妾之
污名也且自古有之伯奇放野申生被患孝顺至明
反以为残妾既当死不复重陈然愿戒大王群臣为
邪破胡最甚王不执政国殆危矣于是王大寤出虞
姬显之于朝市封即墨大夫以万户烹阿大夫与周
破胡遂起兵收故侵地齐国震惧人知烹阿大夫不
敢饰非务尽其职齐国大治君子谓虞姬好善诗云
既见君子我心则降此之谓也

 闺识部列传二
  周二
  楚老莱妻
按刘向列女传楚老莱妻老莱子之妻也莱子逃世
耕于蒙山之阳葭墙蓬室木床蓍席衣缊食菽垦山
播种人或言之楚王曰老莱贤士也王欲聘以璧帛
恐不来楚王驾至老莱之门老莱方织畚王曰寡人
愚陋独守宗庙愿先生幸临之老莱子曰仆山野之
人不足守政王复曰守国之孤愿变先生之志老莱
子曰诺王去其妻戴畚锸挟薪樵而来曰何车迹之
众也老莱子曰楚王欲使吾守国之政妻曰许之乎
曰何妻曰妾闻之可食以酒肉者可随以鞭捶可授
以官禄者可随以鈇钺今先生食人酒肉受人官禄
为人所制也能免于患乎妾不能为人所制投其畚
锸而去老莱子曰子还吾为子更虑之遂行不顾至
江南而止曰鸟兽之解毛可绩而衣之捃其遗粒足
以食也老莱子乃随其妻而居之民从而家者一年
成落三年成聚君子谓老莱妻果于从善诗曰衡门
之下可以栖迟泌之洋洋可以乐饥此之谓也
  北郭先生妻
按韩诗外传楚庄王使使赍金百斤聘北郭先生先
生曰臣有箕之使愿入计之即谓妇人曰楚欲以
我为相今日相即结驷列骑食方丈于前如何妇人
曰夫子以织屦为食食粥毚履无怵惕之忧者何哉
与物无治也今如结驷列骑所安不过容膝食方丈
于前所甘不过一肉以容膝之安一肉之味而殉楚
国之忧其可乎于是遂不应聘与妇去之诗曰彼美
淑姬可与晤言
按刘向列女传作
楚于陵妻事同此

  齐田稷母
按刘向列女传齐田稷母齐田稷子之母也田稷子
相齐受下吏之货金百镒以遗其母母曰子为相三
年禄未尝多若此也岂修士大夫之费哉安所得此
对曰诚受之于下其母曰吾闻士修身洁行不为苟
得竭情尽实不行诈伪非义之事不计于心非理之
利不入于家言行若一情貌相副今君设官以待子
厚禄以养子言行则可以报君夫为人臣而事其君
犹为人子而事其父也尽力竭能忠信不欺务在效
忠必死奉命廉洁公正故遂而无患今子反是远忠
矣夫为人臣不忠是为人子不孝也不义之财非吾
有也不孝之子非吾子也子起田稷惭而出反其金
自归罪于宣王请就诛焉宣王闻之大赏其母之义
遂舍稷子之罪复其相位而以公金赐母君子谓稷
母廉而有化诗曰彼君子兮不素□兮无功而食禄
不为也况于受金乎
  楚子发母
按刘向列女传楚子发母楚将子发之母也子发攻
秦绝粮使人请于王因归问其母母问使者曰士卒
得无恙乎对曰士卒并分菽粒而食之又问将军得
无恙乎对曰将军朝夕刍豢黍粱子发破秦而归其
母闭门而不纳使人数之曰子不闻越王勾践之伐
吴客有献醇酒一器王使人注江之上流使士卒饮
其下流味不及加美而士卒战自五也异日有献一
囊糗糒者王又以赐军士分而食之甘不逾嗌而战
自十也今子为将士卒并分菽粒而食之子独朝夕
刍豢黍粱何也诗不云乎好乐无荒良士休休言不
失和也夫使人入于死地而自康乐于其上虽有以
得胜非其术也子非吾子也无入吾门子发于是谢
其母然后内之君子谓子发母能以教诲诗云教诲
尔子式□似之此之谓也
  齐宿瘤女
按刘向列女传宿瘤女齐东郭采桑之女项有大瘤
故号曰宿瘤初闵王出游至东郭百姓尽观宿瘤采
桑如故王怪之召问曰寡人出游车骑甚众百姓无
少长皆弃事来观汝采桑道旁曾不一视何也对曰
妾受父母教采桑不受教观大王王曰此奇女也惜
哉宿瘤女曰婢妾之职属之不二予之不忘中心谓
何宿瘤何伤王大悦之曰此贤女也命后乘载之女
曰赖大王之力父母在内使妾不受父母之教而随
大王是奔女也大王又安用之王大惭曰寡人失之
又曰贞女一礼不备虽死不从于是王遣归使使者
以金百镒往聘迎之父母惊惶欲洗沐加衣裳女曰
如是见王即变容更服不见识也请死不往于是如
故随使者闵王归见诸夫人告曰今日出游得一圣
女今至斥女属矣诸夫人皆怪之盛服而卫迟其至
也乃宿瘤宫中诸夫人皆掩口而笑左右失貌不能
自止王大惭曰且无笑不饰耳夫饰与不饰固相去
什百也女曰夫饰相去千万尚不足言何独什百也
王曰何以言之对曰性相近习相远也昔者尧舜桀
纣俱天子也尧舜自饰以仁义虽为天子安于节俭
茅茨不剪采椽不斫后宫衣不重采食不重味至今
数千岁天下归善焉桀纣不自饰以仁义习为苛文
造为高台深池后宫蹈绮縠弄珠玉意非有餍时也
身死国亡为天下笑至今千余岁天下归恶焉由是
观之饰与不饰相去千万尚不足言何独什百也于
是诸夫人皆大惭闵王大感瘤女以为后出令卑宫
室填池泽损膳减乐后宫不得重采期月之间化行
邻国诸侯朝之侵三晋惧秦楚一立帝号闵王至于
此也宿瘤女有力焉及女死之后燕遂屠齐闵王逃
亡而弒死于外君子谓宿瘤女通而有礼诗云菁菁
者莪在彼中阿既见君子乐且有仪此之谓也
  齐君王后
按战国策齐闵王之遇弒其子法章变姓名为莒太
史家庸夫太史□女奇法章之状貌以为非常人怜
而常窃衣食之与私焉莒中及齐亡臣相聚求闵王
子欲立之法章乃自言于莒共立法章为襄王襄王
立以太史氏女为王后生子建太史□曰女无媒而
嫁者非吾种也污吾世矣终身不睹君王后贤不以
不睹之故失人子之礼也襄王卒子建立为齐王君
王后事秦谨与诸侯信以故建立四十有余年不受
兵秦昭王尝遣使者遗君王后玉连环曰齐多智而
能解此环不君王后以示群臣群臣不知解君王后
引椎破之谢秦使曰谨以解矣及君王后病且卒诫
建曰群臣之可用者某建曰请书之君王后曰善取
笔牍受言君王后曰老妇已忘矣君王后死后后胜
相齐多受秦间金玉使宾客入秦皆为变辞劝王朝
秦不修攻战之备
  曲沃负
按刘向列女传曲沃负者魏大夫如耳母也秦立魏
公子政为魏太子魏哀王使使者为太子纳妃而美
王将自纳焉曲沃负谓其子如耳曰王乱于无别汝
胡不匡之方今战国强者为雄义者显焉今魏不能
强王又无义何以持国乎王中人也不知其为祸耳
汝不言则魏必有祸矣有祸必及吾家汝言以尽忠
忠以除祸不可失也如耳未遇问会使于齐负因款
王门而上书曰曲沃之老妇也心有所怀愿以闻于
王王召入负曰妾闻男女之别国之大节也妇人脆
于志窳于心不可以邪开也是故必十五而笄二十
而嫁早成其号谥所以就之也聘则为妻奔则为妾
所以开善遏淫也节成然后许嫁亲迎然后随从贞
女之义也今大王为太子求妃而自纳之于后宫此
毁贞女之行而乱男子之别也自古圣王必正妃匹
妃匹正则兴不正则乱夏之兴也以涂山亡也以末
喜殷之兴也以有亡也以妲己周之兴也以太姒
亡也以褒姒周之康王夫人晏出朝关睢起兴思得
淑女以配君子夫睢鸠之鸟犹未尝见乘居而匹处
也夫男女之盛合之以礼则父子生焉君臣成焉故
为万物始君臣父子夫妇三者天下之大纲纪也三
者治则治乱则乱今大王乱人道之始弃纲纪之大
大国五六南有强楚西有横秦而魏国居其间可谓
仅存矣王不忧此而从乱无别父子同女妾恐大王
之国政危矣王曰然寡人不知也遂与太子妃而赏
负三十锺如耳还而爵之哀王勤行自修劳来国家
而齐楚强秦不敢加兵焉君子谓魏负知礼诗云敬
之敬之天维显思此之谓也
  陶答子妻
按刘向列女传陶答子妻者陶大夫答子妻也答子
治陶三年名誉不兴家富三倍其妻数谏不用居五
年从车百乘归休宗亲击牛而贺之其妻独抱儿而
泣姑怒曰何其不祥也妇人曰夫子能薄而官大是
谓婴害无功而家昌是谓积殃昔楚令尹子文之治
国也家贫国富君敬民戴故福结于子孙名传于后
世今夫子不然贪富务大不顾后害妾闻南山有元
豹雾雨七日不下食者何也欲以泽其毛而成文章
也故藏而远害犬彘不择食以肥其身坐而须死耳
今夫子治陶家富国贫君不敬民不戴败亡之征见
矣愿与少子俱脱姑怒遂弃之处□年答子之家果
以盗诛唯其母老以免妇乃与少子归养姑终天年
君子谓答子妻能以义易利虽违礼求去终以全身
复礼可谓远识矣诗云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此之
谓也
  赵括母
按史记赵奢传赵括自少时学兵法言兵事以天下
莫能当尝与其父奢言兵事奢不能难然不谓善括
母问奢其故奢曰兵死地也而括易言之使赵不将
括则已若必将之破赵军者必括也及括将行其母
上书言于王曰括不可使将王曰何以对曰始妾事
其父时为将身所奉饭饮而进食者以十数所友者
以百数大王及宗室所赏赐者尽以予军吏士大夫
受命之日不问家事今括一旦为将东向而朝军吏
无敢仰视之者王所赐金帛归藏于家而日视便利
田宅可买者买之王以为何如其父父子异心愿王
勿遣王曰母置之吾已决矣括母因曰王终遣之即
有如不称妾得无随坐乎王许诺赵括既代廉颇悉
更约束易置军吏秦将白起闻之纵奇兵佯败走而
绝其粮道分断其军为二士卒离心四十余日军饿
赵括出锐卒自搏战秦军射杀赵括括军败数十万
之众遂降秦秦悉坑之赵前后所亡凡四十五万明
年秦兵遂围邯郸岁余几不得脱赖楚魏诸侯来救
乃得解邯郸之围赵王亦以括母先言竟不诛也
  汉
  漂母
史记淮阴侯列传韩信始贫常从下乡南昌亭长寄
食数月亭长妻患之乃晨炊蓐食食时信往不为具
食信钓于城下诸母漂有一母见信饥饭信竟漂数
十日信喜谓漂母曰吾必有以重报母母怒曰大丈
夫不能自食吾哀王孙而进食岂望报乎汉五年信
为楚王都下邳至国召所从食漂母赐千金
  严延年母
按汉书严延年传延年字次卿东海下邳人为河南
太守冬月传属县囚会论府上流血数里河南号曰
屠伯后坐怨望诽谤政治不道弃市初延年母从东
海来欲从延年腊到雒阳适见报囚母大惊便止都
亭不肯入府延年出至都亭谒母母闭合不见延年
免冠顿首合下良久母乃见之因数责延年幸得备
郡守专治千里不闻仁爱教化有以全安愚民顾乘
刑罚多刑杀人欲以立威岂为民父母意哉延年服
罪重顿首谢因自为母御归府舍母毕正腊谓延年
曰天道神明人不可独杀我不意当老见壮子被刑
戮也行矣去女东归扫除墓地耳遂去归郡见昆弟
宗人复为言之后岁余果败东海莫不贤知其母延
年兄弟五人皆有吏才至大官东海号曰万石严妪
  王章妻女
按汉书王章列传章字仲卿初为诸生学长安独与
妻居章疾病无被卧牛衣中与妻诀涕泣其妻呵怒
之曰仲卿京师尊贵在朝廷人谁逾仲卿者今疾病
困□不自激卬乃反涕泣何鄙也后章仕宦为京兆
欲上封事妻止之曰人当知足独不念牛衣中涕泣
时邪章曰非女子所知也书遂上果下廷尉狱妻子
皆收系章小女年十二夜起号哭曰平日狱上呼囚
数常至九今八而止我君素刚先死者必君明日问
之章果死妻子皆徙合浦后成都侯商为大将军白
上还章妻子故郡
  后汉
  袁隗妻
按后汉书列女传汝南袁隗妻者扶风马融之女也
字伦少有才辩融家世丰豪装遣甚盛及初成礼隗
问之曰妇奉箕而已何乃过珍丽乎对曰慈亲垂
爱不敢逆命君若欲慕鲍宣梁鸿之高者妾亦请从
少君孟光之事矣隗又曰弟先兄举世以为笑今处
姊未适先行可乎对曰妾姊高行殊邈未遭良匹不
似鄙薄苟然而已又问曰南郡君学穷道奥文为辞
宗而所在之职辄以货财为损何耶对曰孔子大圣
不免武叔之毁子路至贤犹有伯寮之訴家君获此
固其宜耳隗默然不能屈帐外听者为惭隗既宠贵
当时伦亦有名于世年六十余卒伦妹芝亦有才义
少丧亲长而追感乃作申情赋
  赵伯英妻李文姬
按后汉书李固传固既策罢知不免祸乃遣三子归
乡里季燮年十三姊文姬为同郡赵伯英妻贤而有
智具知事本默然独悲曰李氏灭矣自太公以来积
德累仁何以遇此密与二兄谋豫匿燮托言还京师
人咸信之有顷难作下郡收固三子二兄受害文姬
乃告父门生王成曰君执义先公有古人之节今委
君以六尺之孤李氏存灭其在君矣成感其义乃将
燮乘江东下入徐州界内令变名姓为酒家佣而成
卖卜于市各为异人阴相往来燮从受学酒家异之
意非恒人以女妻燮燮专精经学十余年间梁冀既
诛而灾眚屡见明年史官上言宜有赦令又当存录
冤死者大臣子孙于是大赦天下并求固后嗣燮乃
以本末告酒家酒家具车重厚遣之皆不受遂还乡
里姊弟相见悲感伤人既而戒燮曰先公正直为汉
忠臣而遇朝廷倾乱梁冀肆虐令吾宗祀血食将绝
今弟幸而得济岂非天耶宜杜绝众人勿妄往来慎
无一言加于梁氏加梁氏则连主上祸重至矣唯引
咎而已燮谨从其诲
  张亮则妻陈惠谦
按汉中士女志陈惠谦成固人也适张亮则在扶风
官下吏白欲重禁严防以肃非元修访于惠谦惠谦
曰恢弘德教养廉免耻五刑三千盖亦多矣又何加
焉兄弟伯思学仙道惠谦戒之曰君子疾没世而名
不称不患年不长也且夫神仙愚惑如系风捕影非
可得也伯思乃止陈伯台称曰女尚书之后耳
  杨子拒妻
按皇甫谧列女传汉中杨子拒妻字大英子仲珍有
高名尝请客母盛为供具从中窥客罢让之曰吾
视汝所交皆不及己此自损之道后岁余复请宾客
皆耆德秀士母观之喜曰吾无忧矣
  吴
  李衡妻习氏
按三国吴志孙亮传注襄阳记曰衡字叔平本襄阳
卒家子也汉末入吴为武昌庶民闻羊□有人物之
鉴往干之是时校事郎吕壹操弄权柄大臣畏逼莫
有敢言□曰非季衡无能困之者遂共荐为郎口陈
壹奸短数千言数月壹被诛而衡大见显擢后常为
诸葛恪司马干恪府事恪被诛求为丹阳太守时孙
休在郡治衡数以法绳之妻习氏每谏衡衡不从会
休立衡忧惧谓妻曰不用卿言以至于此遂欲奔魏
妻曰不可君本庶民耳先帝相拔过重既数作无礼
而复逆自猜嫌逃叛求活以此北归何面见中国人
乎衡曰计何所出妻曰琅琊王素好善慕名方欲自
显于天下终不以私嫌杀君明矣可自囚诣狱表列
前失显求受罪如此乃当逆见优饶非但直活而已
衡从之果得无患又加威远将军授以棨戟衡每欲
治家妻辄不听后密遣客十人于武陵龙阳况洲上
作宅种甘橘千株临死敕儿曰汝母恶吾治家故穷
如是然吾州里有千头木奴不责汝衣食岁上一匹
绢亦可足用耳衡亡后二十余日儿以白母母曰此
当是种甘橘也汝家失十户客来七八年必汝父遣
为宅汝父恒称太史公言江陵千树橘当封君家吾
答曰人患无德义不患不富若贵而能贫方好耳用
此何为吴末衡甘橘成岁得绢数千匹家道殷足晋
咸康中其宅上枯树犹在
  孙破虏吴夫人
按三国吴志孙破虏吴夫人传吴夫人吴主权母也
本吴人徙钱塘早失父母与弟景居孙坚闻其才貌
欲娶之吴氏亲戚嫌坚轻狡将拒焉坚甚以惭恨夫
人谓亲戚曰何爱一女以取祸乎如有不遇命也于
是遂许为婚生四男一女及权少年统业夫人助治
军国甚有裨益建安七年临薨引见张昭等属以后
事合葬高陵

会稽典录曰策功曹魏腾以迕意见
谴将杀之士大夫忧恐计无所出夫人乃倚大井而
谓策曰汝新造江南其事未集方当优礼贤士舍过
录功魏功曹在公尽规汝今日杀之则明日人皆叛
汝吾不忍见祸之及当先投此井中耳策大惊遽释
腾夫人智略权谲类皆如此
  孙翊妻徐氏
按三国吴志孙韶传注吴历曰妫览戴员亲近边洪
等数为翊所困常欲叛逆因吴主出征遂其奸计时
诸县令长并会见翊翊以妻徐氏颇晓卜翊入语徐
吾明日欲为长吏作主人卿试卜之徐言卦不能佳
可须异日翊以长吏来久宜速遣乃大请宾客翊出
入常持刀尔时有酒色空手送客洪从后斫翊郡中
扰乱无救翊者遂为洪所杀迸走入山徐氏购募追
捕中宿乃得览员归罪杀洪诸将皆知览员所为而
力不能计览入居军府中悉取翊嫔妾及左右侍御
欲复取徐恐逆之见害乃绐之曰乞须晦日设祭除
服时月垂竟览听须祭毕徐潜使所亲信语翊亲近
旧将孙高傅婴等说览已虏掠婢妾今又欲见逼所
以外许之者欲安其意以免祸耳欲立微计愿二君
哀救高婴涕泣答言受府君恩遇所以不即死难者
以死无益欲思惟事计事计未立未敢启夫人耳今
日之事实夙夜所怀也乃密呼翊时侍养者二十余
人以徐意语之共盟誓合谋到晦日设祭徐氏哭泣
尽哀毕乃除服熏香沐浴更于他室安施帷帐言笑
欢悦示无戚容大小凄怆怪其如此览密觇视无复
疑意徐呼高婴与诸婢罗住户内使人报览说已除
凶即吉惟府君敕命览盛意入徐出户拜览适得一
拜徐便大呼二君可起高婴俱出共得杀览余人即
就外杀员夫人乃还缞绖奉览员首以祭翊墓举军
震骇以为神异吴主续至悉族诛览员余党擢高婴
为牙门其余皆加赐金帛殊其门户
  魏
  赵昂妻王氏
按三国魏志杨阜传注皇甫谧列女传曰赵昂妻异
者故益州刺史天水赵伟璋妻王氏女也昂为羌道
令留异在西会同郡梁双反攻破西城害异两男异
女英年六岁独与异在城中异见两男已死又恐为
双所侵引刀欲自刎顾英而叹曰身死尔弃当谁恃
哉吾闻西施蒙不洁之服则人掩鼻况我貌非西施
乎乃以混粪涅麻而被之□食瘠形自春至冬双与
州郡和异竟以是免难昂遣吏迎之未至三十里止
谓英曰妇人无符信保傅则不出房闱昭姜沉流伯
姬待烧每读其传心壮其节今吾遭乱不能死将何
以复见诸姑所以偷生不死惟怜汝耳今官舍已近
吾去汝死矣遂饮毒药而绝时适有解毒药良汤撅
口灌之良久乃苏建安中昂转参军事徙居冀会马
超攻冀异躬着布鞴佐昂守备又悉脱所佩环佩黼
黻以赏战士及超攻急城中饥困刺史韦康素仁愍
吏民伤残欲与超和昂谏不听归以语异异曰君有
争臣大夫有专利之义专不为非也焉知救兵不到
关陇哉当共勉卒高勋全节致死不可从也比昂还
康与超和超遂背约害康又劫昂质其嫡子月于南
郑欲邀昂以为己用然心未甚信超妻杨闻异节行
请与燕终日异欲信昂于超以济其谋谓杨曰昔管
仲入齐立九合之功由余适秦穆公成霸方今社稷
初定治乱在于得人凉州士马乃可与中夏争锋不
可不详也杨深感之以为忠于己遂与异重相结纳
昂所以得信于超全功免祸者异之力也及昂与杨
阜等结谋讨超告异曰吾谋如是事必万全当奈月
何异厉声应曰忠义立于身雪君父之大耻丧元不
足为重况一子哉夫项□颜渊岂复百年贵义存耳
昂曰善遂共闭门逐超超奔汉中从张鲁得兵还异
复与昂保祁山为超所围三十日救兵到乃解超卒
杀异子月凡自冀城之难至于祁山昂出九奇异辄
参焉
  许允妻阮氏
按三国魏志夏侯元传注魏氏春秋曰允为吏部郎
选郡守明帝疑其所用非次召入将加罪允妻阮氏
跣出谓曰明王可以理夺难以情求允颔之而入帝
怒诘之允对曰某郡太守虽限满文书先至年限在
后日限在前帝前取事视之乃释遣出望其衣败曰
清吏也赐之允之出为镇北也喜谓其妻曰吾知免
矣妻曰祸见于此何免之有阮氏贤明而丑允始见
愕然交礼毕无复入意妻遣婢觇之云有客姓桓妻
曰是必桓范将劝使入也既而范果劝之允入须臾
便起妻捉裾留之允顾谓之曰妇有四德卿有其几
妇曰新妇所乏唯容士有百行君有其几许曰皆备
妇曰士有百行以德为首君好色不好德何谓皆备
允有惭色知其非凡遂雅相亲重生二子奇猛少有
令闻允后为景王所诛门生入告妇妇正在机神色
不变曰早知尔耳门生欲藏其子妇曰无预诸儿事
后移居墓所景王遣锺会看之若才艺德能及父当
收儿以语母母答汝等虽佳才具不多率胸怀与会
语便自无忧不须极哀会止便止又可多少问朝事
儿从之会反命具以状对卒免其祸皆母之教也虽
会之识鉴而输贤妇之智也世语曰允二子奇字子
泰猛字子豹并有治理才学晋元康中奇为司隶校
尉猛幽州刺史
  王经母
按三国魏志夏侯元传经甘露中为尚书坐高贵乡
公事诛始经为郡守经母谓经曰汝田家子今仕至
二千石物太过不祥可以止矣经不能从历二州刺
史司隶校尉终以致败

世语曰经字彦伟初为江
夏太守大将军曹爽附绢二十匹令交市于吴经不
发书弃官归母问归状经以实对母以经典兵马而
擅去对送吏杖经五十爽闻不复罪经为司隶校尉
辟河内向雄为都官从事王业之出不申经竟以及
难经刑于东市雄哭之感动一市刑及经母雍州故
吏皇甫安以家财收葬焉
按汉晋春秋王经被收辞母母颜色不变笑而应曰
人谁不死往所以不止汝者恐不得其所也以此并
命何恨之有哉晋武帝太始元年诏曰故尚书王经
虽身陷法辟然守志可嘉门户堙没意常愍之其赐
经孙郎中
  晋
  羊□妻辛氏
按晋书列女传羊□妻辛氏字宪英陇西人魏侍中
毗之女也聪明有才鉴初魏文帝得立为太子抱毗
项谓之曰辛君知我喜不毗以告宪英宪英叹曰太
子代君主宗庙社稷者也代君不可以不戚主国不
可以不惧宜戚而喜何以能久魏其不昌乎弟敞为
大将军曹爽参军宣帝将诛爽因其从魏帝出而闭
城门爽司马鲁芝率府兵斩关赴爽呼敞同去敞惧
问宪英曰天子在外太傅闭城门人云将不利国家
于事可得尔乎宪英曰事有不可知然以吾度之太
傅殆不得不尔明皇帝临崩把太傅臂属以后事此
言犹在朝士之耳且曹爽与太傅俱受寄托之任而
独专权势于王室不忠于人道不直此举不过以诛
爽耳敞曰然则敞无出乎宪英曰安可以不出职守
人之大义也凡人在难犹或恤之为人执鞭而弃其
事不祥也且为人任为人死亲昵之职也汝从众而
已敞遂出宣帝果诛爽事定后敞叹曰吾不谋于姊
几不获于义其后锺会为镇西将军宪英谓□从子
祜曰锺士季何故西出祜曰将为灭蜀也宪英曰会
在事纵恣非持久处下之道吾畏其有他志也及会
将行请其子琇为参军宪英忧曰他日吾为国忧今
日难至吾家矣琇固请于文帝帝不听宪英谓琇曰
行矣戒之古之君子入则致孝于亲出则致节于国
在职思其所司在义思其所立不遗父母忧患而已
军旅之间可以济者其唯仁恕乎会至蜀果反琇竟
以全归祜尝送锦被宪英嫌其华反而覆之其明鉴
俭约如此泰始五年卒年七十九
  杜有道妻严氏
按晋书列女传杜有道妻严氏字宪京兆人也贞淑
有识量年十三适于杜氏十八而嫠居子植女韡并
孤藐宪虽少誓不改节抚二子教以礼度植遂显名
于时韡亦有淑德傅元求为继室宪便许之时元与
何晏邓扬不睦晏等每欲害之时人莫肯共婚及宪
许元内外以为忧惧或曰何邓执权必为元害亦犹
排山压卵以汤沃雪耳奈何与之为亲宪曰尔知其
一不知其他晏等骄侈必当自败司马太傅兽睡耳
吾恐卵破雪销行自有在遂与元为婚晏等寻亦为
宣帝所诛植后为南安太守植从兄预为秦州刺史
被诬征还宪与预书戒之曰谚云忍辱至三公卿今
可谓辱矣能忍之公是卿坐预后果为仪同三司元
前妻子咸年六岁尝随其继母省宪谓咸曰汝千里
驹也必当远至以其妹之女妻之咸后亦有名于海
内其知人之鉴如此年六十六卒
  王浑妻锺氏
按晋书列女传王浑妻锺氏字琰颍川人魏太傅繇
曾孙也父徽黄门郎琰数岁能属文及长聪慧弘雅
博览记籍美容止善啸咏礼仪法度为中表所则既
适浑生济浑尝共琰坐济趋庭而过浑欣然曰生子
如此足慰人心琰笑曰若使新妇得配参军生子故
不翅如此参军谓浑弟沦也女亦有才淑为求贤夫
时有兵家子甚俊济欲妻之白琰琰曰要令我见之
济令此兵与群小杂处琰自帏中察之既而谓济曰
绯衣者非汝所拔乎济曰是琰曰此人才足拔萃然
地寒寿促不足展其器用不可与婚遂止其人数年
果亡琰明鉴远识皆此类也浑弟湛妻郝氏亦有德
行琰虽贵门与郝雅相亲重郝不以贱下琰琰不以
贵陵郝时人称锺夫人之礼郝夫人之法云
  何无忌母刘氏
按晋书列女传何无忌母刘氏征虏将军建之女也
少有志节弟牢之为桓元所害刘氏每衔之常思报
复及无忌与刘裕谋而刘氏察其举措有异喜而不
言会无忌夜于屏风中制檄文刘氏潜以器覆烛徐
登梯于屏风上窥之既知泣而抚之曰我不如东海
吕母明矣既孤其诚常恐寿促汝能如此吾雠耻雪
矣因问其同谋知事在裕弥喜乃说桓元必败义师
必成之理以劝勉之后果如其言
  刘聪妻刘氏
按晋书列女传刘聪妻刘氏名娥字丽华伪太保殷
女也幼而聪慧昼营女工夜诵书籍傅母恒止之娥
敦习弥厉每与诸兄论经义理趣超远诸兄深以叹
服性孝友善风仪进止聪既僭位召为右贵嫔甚宠
之俄拜为后将起仪殿以居之其廷尉陈元达切
谏聪大怒将斩之娥时在后堂私敕左右停刑手疏
启曰伏闻将为妾营殿今昭德足居仪非急四海
未一祸难犹繁动须人力资财尢宜慎之廷尉之言
国家大政夫忠臣之谏岂为身哉帝王距之亦非顾
身也妾仰谓陛下上寻明君纳谏之昌下忿暗主距
谏之祸宜赏廷尉以美爵酬廷尉以列土如何不惟
不纳而反欲诛之陛下之怒由妾而起廷尉之祸由
妾而招人怨国疲咎归于妾距谏害忠亦妾之由自
古败国丧家未始不由妇人者也妾每览古事忿之
忘食何意今日妾自为之后人之观妾亦犹妾之视
前人也复何面目仰侍巾栉请归死此堂以塞陛下
误惑之过聪览之色变谓其群下曰朕比得风疾喜
怒过常元达忠臣也朕甚愧之以娥表示元达曰外
辅如公内辅如此后朕无忧矣及娥死伪谥武宣皇
后其姊英字丽芳亦聪敏涉学而文词机辨晓达政
事过于娥初与娥同召拜左贵嫔寻卒伪追谥武德

 闺识部列传三
  宋
  李筠妾刘氏
按宋史李筠传筠爱妾刘氏随筠至泽时被攻城危
刘谓筠曰城中健马几何筠曰尔安问此刘曰孤城
危蹙破在俄顷今诚得马数百与腹心溃围出保昭
义求援河东犹愈于待死也筠犹豫不决明日城陷
筠将赴火刘欲俱死筠以其有娠麾令去筠子守节
购得之果生子焉
  孟昶母李氏
按宋史西蜀孟昶世家昶用王昭远伊审征韩保正
赵崇韬等分掌机要总内外兵柄母李氏谓昶曰吾
尝见庄宗跨河与梁军战又见尔父在并州扞契丹
及入蜀定两川当时主兵者非有功不授故士卒畏
服如昭远者出于微贱但自尔就学之年给事左右
又保正等皆世禄之子素不知兵一旦边疆警急此
辈有何智略以御敌高彦俦是尔父故人秉心忠实
多所经练此可委任昶不能遵用其言及太祖命王
全斌等讨西川李氏随昶至京师太祖数命肩舆入
宫谓之曰母善自爱无戚戚怀乡土异日当送母归
李氏曰使妾安往太祖曰归蜀尔李氏曰妾家本太
宗倘得归老并土妾之愿也时晋阳未平太祖闻其
言大喜曰俟平刘钧即如母所愿因厚加赐赉及昶
卒不哭以酒酹地曰汝不能死社稷贪生以至今日
吾所以忍死者以汝在尔今汝既死吾何生焉因不
食数日卒太祖闻而伤之赙赠加等令鸿胪卿范禹
偁护丧事与昶俱葬洛阳
  周渭妻莫荃
按宋史周渭传渭字得臣昭州恭城人幼孤养于诸
父力学工为诗刘鋹据五岭昭州皆其地也政繁赋
重民不聊生渭率乡人逾岭将避地零陵未至贼起
断道复还恭城则庐舍煨烬遂奔道州为盗所袭渭
脱身北上建隆初至京师为薛居正所礼上书言时
务召试赐同进士出身解褐白马主簿太平兴国二
年为广南诸州转运副使初渭之入中原妻子留恭
城开宝三年平广南诏昭州访求赐钱米存恤之及
是渭始还故里乡人以为荣渭妻莫荃贤妇人也渭
北走时不暇与荃诀二子孩幼荃尚少父母欲嫁之
荃泣誓曰渭非久困者今遭难远适必能自奋于是
亲蚕绩舂碓以给朝夕二子皆毕婚娶凡二十六年
复见渭时人异之朱昂着莫节妇传以纪其事
  赵定母
按江宁府志赵定母金陵人多通诗书常聚生徒数
十人张帷讲说儒硕登门质疑必引与之坐开发奥
义咸出意表景德三年子定登第授海陵从事训曰
无饰虚以沽名无事佞以奉上处内在尽礼居外在
活民识者以为名言见石徂徕贤惠录
  曹修古女
按宋史曹修古传修古为监察御史历殿中侍御史
贬知兴化军卒修古立朝慷慨有志节当太后临朝
权幸用事人人顾望畏忌而修古遇事辄言无所回
挠既殁人多惜之家贫不能归葬宾佐赙钱五十万
季女泣白其母曰奈何以是累吾先人卒拒不纳
按宋文鉴章望之曹氏女传曹氏者吾同郡尚书郎
修古之幼女也公天圣中累更御史持宪无阿回言
事失职知闽之兴化军期年而卒曹氏以室居未嫁
父既殁其故僚率吏民钱三十万致之柩前曰以供
窆葬之用夫人陈氏将受之女曰制家之用惟其家
之酌初吾父入司朝廷出莅民政约于奉身廉于临
人今其亡矣葬之丰俭请以吾家具之苟将受斯遗
焉惟他人忍之我弗忍也母因是请而使辞焉其故
僚复谓之曰葬先公弗资是则亦闻命矣愿以异日
嫁公女焉可无拒也女曰俾用于丧尚不敢取今欲
备吾之嫁是使妾幸父丧而自丑也人之闻之谓如
何哉吉凶有常礼男女有常位妾有大罚父殁而丧
存焉不以此时哀戚而遽谋嫁币不亦乱常礼乎是
以室中而受门外之私贿不亦乱常位乎妾不才以
先人之灵幸而卒有所归则有妾纺绩之备何敢以
是自诿哉愿弗闻二三君子之命也遂不受夫妇人
事勤俭恭谨则良矣曾无贤者之责也此何特异也
彼贪残之夫好财黩货死则已尔恶复悔悟耶方朝
廷发贪冒之禁防制执事之人如维絷之械系之尚
以滥状相望于败辱者为不少矣卒惟无怍焉有如
曹氏专修父志而不有所累孰谓曹氏不贤也哉孟
子曰闻伯夷之风者顽夫廉懦夫有立志曹氏近之
矣虽然厚于义而薄于利者人之常行也诗书不闻
而尚廉笃孝固贤矣其里人曾孝基得斯说来告未
知其年与名也
  余楚继室陈氏
按建阳县志陈氏北洛人适余楚为继室生子翼三
岁而楚卒楚有前室子二陈悉举其产畀之曰彼无
母勿以此为争也翼十五使游学四方戒之曰往尽
汝志无以我贫为念翼在外十五年登进士归拜其
母陈穷窭几无以自存母子对泣闾巷聚观咸嘉叹
之卒年七十八王荆公志其墓
  蔡氏
按龙溪县志蔡氏熙宁间人田家妇也其夫日与恶
少游蔡屡止之不从辄涕泣曰汝终与此辈为盗流
矣后果夜携财物以归蔡拒之曰不改我当白之官
未几复欲往蔡力挽而止后众与暗约遂背蔡而去
蔡走呼不返扬言欲告于乡里其徒遂散蔡亦屡遭
夫殴辱而持之愈坚他日其徒皆败露夫独免三槐
王巩元城刘安世皆赠以文
  章甫妻沈氏
按建宁府志沈氏浦城人章甫妻经理家事无巨细
皆有节法甫襟度简远未尝问生事然奋羁旅起家
阖门千指有宅以居有田以食悉沈力也自政和以
来四方无虞仕进者以攀附为荣而沈每戒其子曰
宜安素分远权门盗贼且起无远官贻吾忧诸子侍
者谨奉教卒以无患闻者叹其远识
  黄朝佐妻许氏
按建宁府志许氏黄朝佐妻政和人有器识嫁未八
年而卒遗一男曰石纔二岁疾革时自度不起指石
嘱其姑曰新妇即死以是儿为托然教之必严勿以
其无母也幸而有立新妇不亡矣石长游太学有声
称擢进士甲科为上虞丞
  李若水母张氏
按曲周县志李若水母张氏广平人康王为质于金
潜归道经张氏庄索浆饮张氏问何来王曰吾为商
磁相间为金兵劫掳故至此张氏曰君非商旅也适
有金骑来追问康王吾绐之曰过此两日矣追士举
鞭击鞍叹息去因进酒食王问其姓氏泣而不言再
三诘之曰妾子李若水也已死金军吾儿得为忠臣
妾不恨矣妾闻磁相在迩有宗泽在焉食足兵强天
下事尚可为幸大王勉之因出金银数两以献相泣
而别
  杨政母
按宋史杨政传政字直夫原州临泾人崇宁三年夏
人举国大入父忠战殁政甫七岁哀号如成人其母
奇之曰孝于亲者必忠于君此儿其大吾门乎建炎
间从吴玠击金人绍兴五年金人攻淮玠命政帅师
乘机牵制至秦州一战而拔改经略安抚泾原兼帅
环庆利路三镇母留敌境间遣人省视之母惟勉以
忠义九年春和议成始得迎母归诏封其母感义郡
夫人
  许登妻陈氏
按海澄县志陈氏唐将军元光十七代女孙也适许
登登远祖天正从元光开漳者家世勋裔弱冠未知
学陈谏曰席先荫奈何自坠晨星夜烛勤可进德岂
但取青紫耶登感其言遂力学充内庠三领乡书绍
兴戊辰成进士知兴国州北警渐至陈曰何不赋归
来共老此生绳先绪固不在高官也其审于进退如

  徐氏女
按摭青杂说项四郎泰州盐商也常贩自荆湖归至
太平州中夜月明睡未熟闻有一物触船项起视之
似有一人遂命舟师急救之乃一丫鬟女子也年十
五六问其姓氏曰姓徐本澧州人寄居兹土父自辰
倅解官举家赴临安至此江中忽逢劫贼某惊堕水
中附一木漂流至此父母想皆遭贼手矣项以其贵
人家女意欲留之为子妇遂令独寝比归至家以其
意告厥妻妻曰吾等商贾人家止可娶农贾之家女
彼骄贵家女岂能攻苦食淡缉麻缉布为村俗人事
也不如货得百十千别与儿男娶由是富家娼家竞
来索买项曰彼一家人遭难独留得余生今我既不
留为子妇宁陪些少结束嫁一本分人岂可更使作
娼女婢妾耶其妻屡以为言至于喧让项终不听项
邻有一金姓者受得沣州安乡尉新丧妻闻此女善
针黹遂亲见项求娶项执前言不肯金尉求之不已
女常呼项为阿爹因谓项曰儿受阿爹厚恩死无以
报阿爹许嫁我与好人人不知我来历亦不肯娶今
此官人亦甚周旋非侥薄子可托且又尉职或能获
贼便可报仇兼差遣在沣州可以到彼探家人存亡
项曰汝自意如此我岂可固执但去后或不安无与
我事女曰此儿所自愿也项遂许焉且戒金尉曰万
一不如意须择人善遣之勿令失所金笑曰吾与四
郎比邻岂不知某无他念耶金问项所索项曰吾始
本欲稍为具奁今与官人既无结束岂复需索也徐
既归金金尉见其处女又宦家儿且凡事明晓大称
所望始名意奴又改呼意姐又以行第呼七娘金谓
徐曰若得知汝家果世分相当必以为正室总无分
明亦不别娶也岁时往来项家如亲戚居一年相挈
之任初到官即遣人问徐倅信息居人曰有一徐官
人昨自辰州通判替下举家赴行至今不曾归不知
得甚处使者七娘意其父母必死但悲哀号泣日复
思念后一年尉司获一大劫盗因推勘前后云曾在
太平州劫一徐通判船只有一篙工脚上中疮船中
皆走方担得一肩上岸忽闻鸣锣声恐是官军来遂
散去并未伤人七娘闻之稍稍自安日嘱金觅的耗
又一年金尉权一邑事有一过往徐将仕借脚夫七
娘自屏后窥之甚类其兄比去乃与金言之金乃具
晚食召将仕因问其父历任经由将仕曰某乃河北
人流寓于此寄居数年自辰倅罢得鄂倅见今在岳
州寄居金尉又问罢辰倅赴临安日舟行乎陆行乎
将仕曰舟行金又曰舟行无风波之恐否将仕曰风
波幸免只在太平州遭大劫贼无甚大失但一小妹
落水死累日寻尸不得因泪下金尉乃引将仕入中
堂见七娘兄妹相持大哭既而问双亲长幼皆无恙
又复相慰当日草草未详其由次旦将仕问金尉原
直费几何当收赎以归金尉笑曰吾与令妹有言约
矣况今有娠岂可复令他从七娘乃与阿兄悉陈之
并云项四郎高义贤者不可负将仕泣曰彼商贾乃
能如此士大夫有不如也父母生汝不免有难终汝
者项君矣将仕于是发书告父母遂择日告祖成婚
以践曩约七娘画项像为生祠终身奉事
  刘克庄妻林氏
按闽书刘克庄妻林氏林瑑女也方嫁丧母哀慕终
身从克庄行舟覆夷然如平卤骑大入克庄当从帅
督战以林患痈未发林曰卤入大耻奈何以婢子后
君事乎克庄愧其言即发早卒克庄重其贤不再娶
  唐璘母
按闽书唐璘母失其姓氏璘以监六部门擢监察御
史皇骇趋避不敢诣阙母曰人言官好汝何忧乎璘
曰此官须为朝廷争是非一咈上意或忤权贵恐重
为大人累母曰而第尽言吾有而兄在璘拜谢入就
职后立台端百日切劘上躬尽言无隐人谓唐介再
见则母教为多
  程万里妻白玉娘
按尧山堂外纪宋末时彭城程万里尚书程文业之
子也年十九以父荫补国子生元兵日逼万里献战
守和三策以直言忤时宰惧罪潜奔江陵未及汉口
为卤将张万户所获爱其材勇携归兴元配以俘婢
统制白忠之女也名玉娘忠守嘉定城破一门皆死
惟女仅存成婚之夕各述流离甚相怜重越三日玉
娘从内出见万里面有泪痕知其怀乡乃劝之曰观
君才品必非久于人下者何不早图脱网而自甘仆
隶乎万里不答心念此殆万户遣试我也妇人必不
及此明日以玉娘言告万户万户怒欲挞玉娘其妻
解之而止玉娘全无怨色万里愈疑是晚玉娘复以
为言词益苦及明万里复告之万户乃鬻玉娘于人
为妾而许万里以别娶万里至是始恨负此忠告然
已无及矣玉娘临行以绣□一只易其夫旧履怀之
以为异日萍水之券自是万里为主人委任不忌竟
以其间窃善马南奔至临安值度宗方立录用先臣
苗裔万里上书自陈补福清尉历官闽中安抚使宋
亡全城归元加升陕西行省参知政事兴元陕所辖
也于是密遣仆往访玉娘玉娘初被鬻自缝其衣死
不受污辱久之乞为尼居昙花庵仆踪迹至庵出绣
鞋玩弄有尼方诵经睹鞋惊骇亦出鞋质之相合仆
知为玉娘跪致主命尼谓仆曰鞋履复合吾愿毕矣
我出家已二十年绝意尘世寄语郎君自做好官勿
以我为念仆曰主翁念夫人之义誓不再娶夫人不
必固辞尼不听竟入内仆使老尼传谕再四终不
出仆不得已以鞋履归报万里乃移文本省檄兴元
府官吏具礼迎焉夫妇年各四十余矣玉娘自谓齿
长为夫广置姬妾得二子
  元
  王巧儿
按青楼记王巧儿歌舞颜色称于京师陈云峤与之
狎王欲嫁之其母密遣其流辈开喻曰陈公之妻乃
铁太师女妒悍不可言尔若归其家必遭凌辱矣王
曰巧儿一贱娼蒙陈公厚眷得侍巾栉虽死无憾母
知其志不可夺潜挈家僻所陈不知也旬日后王密
遣人谓陈曰母氏设计置我某所有富商约某日来
君当图之不然恐无及矣至期商果至王辞以疾悲
啼宛转饮至夜分商欲就寝王掐其肌肤皆损遂不
及乱既五鼓陈宿构忽剌罕赤闼缚商欲赴刑部处
置商大惧告陈公曰某初不知幸寝其事愿献钱二
百□以助财礼之费陈笑曰不须也遂厚遗其母携
王归江南陈卒王与正室铁皆能守其家业人多所
称述云
  何氏妪
按福宁州志何氏妪本州军人妻至正十二年红巾
贼寇境州尹王伯颜拒战于杨梅岭退北至城西桥
上妪以避贼遇之跪曰公我父母也进二橘伯颜啖
之已而闻贼入城流涕曰误百姓者我也欲坠桥死
妪挽其衣跪曰公天子命官来守是邦爱民灭贼岂
不笃欤堤备守御岂不周欤夫事有兴衰国有治乱
人有生死莫非数也今以贼众我寡城陷公何尤焉
更当出境他图竭力募义为克复之计未晚也奈何
死于此乎遂导伯颜沿坑而上避于风雷坛伯颜嘉
其贤智慰谢之遂谋破贼
  熊本妻
按赣州府志宁都熊本妻失其姓氏生七年而母李
卒依外家姑故闻诗礼因授以书及传记待年于家
摄治内外事俱有条理母卒时属以所遗橐备女嫁
后母移橐置别产而孝谨弥笃年十九归本事舅姑
执妇道姑王病风挛日夜保抱扶持不少怠相夫力
学代任一切家事小姑有在室者出私橐嫁之其家
毁小姑寡而子死则延致养于家三子鼎涣晋躬自
教督之鼎涣读书常至鸡鸣纫治丝枲伴读若严师
然业成阅其文曰涣文浮鼎宜贡已而果然本为经
师从游者甚众诸所谈论母窃听之辄断其生平寿
夭利钝后验无爽伪汉兵起及赣母时遘疾匿邻空
室中已避安宁乡濒危者屡卒自全汉一再迁使征
鼎母曰卤败可立待慎毋往元省守臣以书招之又
曰元运将终不可为也及卫国公邓愈取江西聘鼎
从事母曰可矣闻江表有真主是可依也其明达如

  明
  陈睿王正妃黎氏
按南翁梦录陈睿王正妃黎氏灵德之母也初睿王
出师不返妃乃披剃为尼会艺王以灵德嗣位妃为
之辞让不得乃涕泣谓亲人曰吾儿薄福难堪大位
适足取祸耳故主弃世未亡人惟欲速死不欲见世
事况儿子之将危乎乃精修苦行朝夕经忏以报主
恩不五六年燃臂炼顶无不备至遂以入定示寂后
至灵德见废人皆服其藻鉴先知
  周伯玉妻郭氏
按广东通志郭氏名真顺潮阳周伯玉妻幼淑慧受
书于其父教谕因旁通经史诸家尤精数学能诗文
偶作伯玉必焚其草曰非阃则也居常无惰容偶栉
縰伯玉从外入真顺怫然起曰君子将上堂声必扬
妾方散发失容公卒至使人窘迫何义也伯玉谢焉
值元乱避地居村寨众推立伯玉真顺止之曰矜能
轻敌者亡寨众有焉勿往曰业已许之奈何对曰第
称疾谢之寨众果来真顺曰诸君不知其驽而又浅
福今欲勉从诸君忽呻吟床褥矣请更立贤者众然
而舍之后果杀其所立争长大乱寨故多农家子专
积粟真顺独劝伯玉散之无厚藏惟日夜索绹人莫
喻其意比贼至尽焚诸积聚伯玉遽引索与妻子俱
系贼谓捕卤因得从间道去复依溪头寨居焉会太
祖定天下命指挥俞良辅南征寨人向未内附惧诛
真顺乃作俞将军引遮道上之且言寨人无逆状良
辅览诗大喜遂释其寨勿兵后伯玉卜筑县西后池
偕隐居焉子三碏彦敬砺彦作磺彦器幼时分授三
经至夜诵各与百钱置铜盘纪其数虽精诵必期钱
尽乃已后皆以儒征季彦器终朝列大夫真顺卒年
一百二十五岁子孙遵其遗教丧不供佛祭不焚楮

  汪氏老母
按凤阳府志汪氏老母住孤庄村明太祖微时从淳
皇自明光集徙居于其里岁荒不能度母识其非常
备礼送入于皇觉寺师沙门高彬后官母三子为署
官者二指挥者一皆世袭
  陶安妻喻氏
按太平府志喻氏名德常学士陶安妻安家贫喻纺
绩助之事姑以孝闻高帝克金陵安移家就焉喻邀
母同行母不可喻曰今四海兵起惟高城深池都会
之地可以居母始偕往及友谅陷诸喻多被害而母
以移居无患人服其识封姑孰郡夫人
  毛锡朋妻文氏
按苏州府志文氏名良卿都宪森女年十四时父疏
劾刘瑾家人群阻之良卿曰大人素怀忠鲠又居言
路岂儿女子所当劝止耶归孝廉毛锡朋姑韩喜读
书良卿撰北齐史演义以娱之有妹许进士陆某某
殁誓不再字良卿为造小阁米盐薪菜之属皆馈之
年未四十卒
  杨慎妻黄氏
按潼川州志黄氏遂宁人尚书珂之女适浙都杨慎
博学能诗守礼有识鉴着唱和诗集杨慎谴戍卒时
众议厚葬黄谓宗戚曰上意不知恐为后累□葬可
也后果差中使发棺验视从戍卒礼乃命复其官人
咸服其先见云
  刘杰妻陈氏
按沧溟集刘公讳杰字汉卿历城人世居邑之西郭
公生而失学然孝弟顾无异于儒者公初娶萧生钦
钦生四岁而瞽五岁而萧卒乃娶陈孺人孺人生十
有八岁而归公公时为襁褓匿萧遗瞽子于他所孺
人辄索母之无异己出自归公未尝施朱粉事翁若
姑未尝假湔浣而躬兼治产不惮皲瘃尝行园见葵
楮于束薪孺人以葵辟纑以楮苫絮佣保咸手指自
效也有鬻饴于公质以其耜曰是首山之铜也计饴
过当又益以金孺人曰岂古所谓以铁耕者妄乎以
尝诸砺则铁也指金曰此独得不赝耶以尝诸火又
烁然锡也遂不售公一日亡其盥器求之弗得孺人
曰此必某持去求之果得自其屋间某惧而谢孺人
亦谢曰误以荐饴宁盗哉公问孺人曰彼每鬻饴必
早出昨独后尔佣保某晨作而醉孺人曰是安从饮
对曰从某妪贳酒尔孺人视箧中钱已亡半乃遣某
遣之日遽谓公曰彼即遣岂能须臾忘我戒之勿辄
醉也无何遣者果与数少年夜缒垣而下以为公醉
无疑一妇人何能为公时实大醉孺人遽起服公衣
冠操刃以出命二婢子抵关卫公诸佣保见以为公
出乃大呼曰家丈人至矣遂鼓擒二少年余贼悉遁
去公犹未之觉也其精捷类如此
  李庄靖侧室余氏
按江宁府志余氏李庄靖侧室生子豫潢皆幼庄靖
没遗嫡孙根茂年十二根盘年九岁李氏族微无伯
叔兄弟时流寇猖獗将及汝宁余叹曰庄靖公为国
元臣而后人孤弱如此李氏其斩矣遂以根茂托于
其内父孔门奇避乱湖广根盘托于侄孙余金未半
载城陷庄靖后赖以获全
  张铨妻霍氏
按山西通志霍氏忠烈张铨妻流贼犯境子道浚道
泽俱官京师众议弃堡去霍氏语其少子道澄曰避
贼而出家不保出而遇贼身更不免等死耳死于家
不犹愈死于野乎且我守坚贼必不得志躬率僮仆
为守御贼至环攻之堡中矢石并发贼伤甚众越四
日乃退避山谷者多遇淫报惟张氏宗族得全冀南
兵备王肇生表其堡曰夫人城
  彭鹤祯妻陈氏
按广东通志陈氏番禺庠士彭鹤祯妻也年二十七
夫亡抚一子有巨商以数千金纳其子为婿氏以商
素非望族辞之或劝之曰与为婿当久享丰厚孰若
恒居俭约耶答曰骤得财者不祥且妇应论德奚以
财为终力拒之家虽贫好施与拔钗钏以济人急难
无吝色崇祯间以世风浇薄挈其子归隐钟山年五
十二终
  张人龙妻
按汝州志张人龙妻不知其姓氏明末龙任宝丰令
城破不屈死妻方少艾逆仆四人同谋作恶□以非
礼夫人默默若愚治酒饮之乘间出呼丞尉密约守
备领兵擒执逆仆孤身携子扶柩归里
  盛时泰妻沈氏
按江宁府志沈氏云浦盛时泰妻泰字仲交高才博
学有声文场既屡失意将老矣居常仰屋而叹沈氏
曰君见里中得意人乎不过治第舍买膏腴荣耀闾
里尔以妾观之有三殆焉屈志徇人一也逾宪黩货
二也生子不肖之心三也孰与君家居著书之为名
高乎从君隐处山中可免三殆之忧奈何长叹哉仲
交笑曰尔能是吾今可为大城山樵矣遂甘贫偕老

  曹筠坪妻奚氏
按松江府志奚氏刑部郎中昊女嫁曹筠坪生子嗣
荣筠坪课之严间被挞流血氏不谏止曰子孙不肖
隤其家声往往在母之姑息嗣荣尝夜归筠坪怒叱
跪床下夜半烛灭氏寝觉呼之犹在地嗣荣由是大
恸力学举进士官虞衡郎封氏安人年七十五卒
  吴郡继室陆氏
按石门县志陆氏吴郡继室随郡任荣昌童子喻思
恂方髫龀入见氏卜其国器劝郡膳谷之喻时至署
氏亲为梳栉后果贵抚浙至墓展拜恤其家
  黄光瑀妻郭氏
按闽书郭氏黄光瑀妻年百有三岁其夫教授生徒
太守赵恒受业焉郭知书识道理恒治家严每训督
子孙过当赵之子孙必迎氏为解恒长跪受辞焉
  庄信妻谢瑞姿
按闽书谢瑞姿庄信妻年十九生子甫三月而信卒
伯氏贿媪用针刺其孤幸救得活谢泣曰伯氏刺孤
利弟产耳何有是出舍于外尽以让之
  薛旭妻黄氏
按宁德县志黄氏贡生薛旭妻事舅姑孝谨处姊姒
恭敬旭兄弟六人共作室未成计所需当人出十余
金以足之兄弟念旭贫勿责均黄语旭曰他日子孙
流于薄必有后争宁借贷充之人称其识
  周催小
按福宁州志周催小进士周希古之裔配西街林源
源卒舅姑及长子皆丧周竭力营葬四丧只存一幼
子縢家祚不绝如□周曰要立门户须读书即脱簪
珥延名师教之縢果通书史善吟工古篆修族谱筑
书舍西关邑大夫请为乡饮宾縢四子长文盛仲文
孟见孝友士行
  康长源妻崔氏
按莆田县志崔氏康长源妻长源卒时子大和仅七
岁太翁老崔辛苦纺绩以奉翁课子读书或讽曰尔
家贫一子不遣习他业乃令读书不亦悖乎氏曰吾
良人殁时谓此子聪慧必兴吾宗且平生树德行善
尝拾遗金还人似当有兴者卒不令改后大和果贵
封太孺人赠淑人
  邓光远妻罗氏
按沙县志罗氏邓光远妻性贞朴事舅姑惟谨夫早
逝子天羽甫三岁氏年二十一值变乱避居贡川氏
预知祸至促装归里族人甫筑寨以御具未备欲仍
之贡氏曰众志成城彼处人心不一难恃也不数月
寇果焚贡恒课子至午夜不辍天羽卒赖以成人
  彭镗妻黄氏
按连山县志黄氏太学生彭永淑永淳母彭镗之妻
执妇道有智略乡近猺居屡被剽掠氏画策令乡人
诱之猺至悉擒随云猺党众多杀之不绝且得大祸
宜释之以服其心使其畏威怀德乃为长策乡人从
之猺各踊跃叩首而去连邑最苦猺害惟氏乡终不
敢犯镗司铎澄迈常勖以敦教化育人才为首务及
夫起行又嘱之曰仕途之险有如风波君渡海而南
当取鉴于兹以故在任数载加意作兴学校群称斯
文有主多称内助之德人以母氏之化被于海南云
  朱瑞凤母马氏
按连山县志马氏邑诸生朱瑞凤母连州进士马象
干族女少聪敏嗜诗书家贫纺绩糊口犹然课子读
书有劝其子废学别为生计氏坚不允曰书中自有
乐地且天不负人虽贫安可移易于是子益加勉试
辄冠军又尝诫子曰读圣贤书当行圣贤之事非徒
求取功名已也其识见皆类此
  欧公池妻冯氏
按顺德县志冯氏者龙津欧公池妻其夫嫡子也两
伯兄皆庶出舅欲厚其财产先召冯谕之冯曰嫡庶
子为父母服有差等乎舅曰皆三年冯曰三子皆大
人所生服既无别财产其可有别乎若是非妾所愿
亦非后人福也舅嘉叹而从之后家以益振咸谓冯
氏有远识云
  梁亚三妻徐氏
按顺德县志徐氏者龙头梁亚三妻其夫偶与恶少
往来将谋为盗徐窃知一日置鸡酒饮食其夫夫辞
醉饱徐曰只鸡斗酒用之不尽何苦舍生为非其夫
感悟不与偕行后恶少事发伏罪其夫独存

 闺识部杂录
左传昭公二十六年冬十月丙申王起师于滑召伯
盈逐王子朝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固奔
楚二十九年三月己卯京师杀召伯盈尹氏固及原
伯鲁之子尹固之复也有妇人遇之周郊尤之曰处
则劝人为祸行则数日而反是夫也其过三岁乎
韩诗外传鲁监门之女婴相从绩中夜而泣涕其偶
曰何谓而泣也婴曰吾闻卫世子不肖所以泣也其
偶曰卫世子不肖诸侯之忧也子曷为泣也婴曰吾
闻之异乎子之言也昔有宋之桓司马得罪于宋君
出于鲁其马佚而吾园而食吾园之葵是岁吾闻
园人亡利之半越王勾践起兵而攻吴诸侯畏其威
鲁往献女吾姊与焉兄往视之道畏而死越兵威者
吴也兄死者我也由是观之祸与福相反也今卫世
子甚不肖好兵吾弟三人能无忧乎诗曰大夫跋涉
我心则忧是非类与乎
汉书蒯通传客谓通曰先生之于曹相国拾遗举过
显贤进能齐国莫若先生者先生知梁石君东郭先
生世俗所不及何不进之于相国乎通曰诺臣之里
妇与里之诸母相善也里妇夜亡肉姑以为盗怒而
逐之妇晨去过所善诸母语以事而谢之里母曰女
安行我今令而家追女矣即束缊请火于亡肉家曰
昨暮夜犬得肉争斗相杀请火治之亡肉家遽追呼
其妇故里母非谈说之士也束缊乞火非还妇之道
也然物有相感事有适可臣请乞火于曹相国
异苑苻坚将欲南师梦葵生城内明以问妇妇曰若
征军远行难为将也坚又梦地东南倾复以问云江
左不可平也君无南行必败之象也坚不从卒以败
世说赵母嫁女女临去敕之曰慎勿为好女曰不为
好可为恶耶母曰好尚不可为其况恶乎
王右军郗夫人谓二弟司空中郎曰王家见二谢倾
筐倒庋见汝辈来平平尔汝可无烦复往
王尚书惠尝看王右军夫人问眼耳未觉恶不答曰
发白齿落属形骸至于眼耳关于神明那可便与人

孙长乐绰兄弟就谢公宿言至款杂刘夫人


在壁
后听之且闻其语谢公明日问昨客何如刘对曰亡
兄门未有如此宾客谢深有愧色
王江州愉夫人谢元妹语谢遏曰汝何以多不复进
为是尘务经心天分有限
王隐晋书初潘岳母诫岳以止足之道及为孙秀所
收与母别云负阿母
魏书崔浩传浩字伯渊清河人纤妍洁白如美妇人
而性敏达长于谋计常自比张良谓己稽古过之始
光中进爵东郡公拜太常卿浩始弱冠太原郭逸以
女妻之浩晚成不曜华采故时人未知逸妻王氏刘
义隆镇北将军王仲德□也每奇浩才能自以为得
婿俄而女亡王深以伤恨复以少女继婚逸及亲属
以为不可王固执与之逸不能违遂重结好
嘉话录石季龙少好挟弹其父怒之其母曰健犊须
走车破辕良马须逸鞅泛驾然后负重致远盖言童
稚不奇不慧即非异器定矣
钗小志谢安夫人刘氏帏诸婢使在前作伎太傅暂
见便下帏太傅索更开夫人云恐伤盛德
钗小志崔枢夫人治家整肃仪容端丽不许群妾作
时世妆
后山诗话王夫人晁载之母也谓庶子功名富贵有
如韩魏公而有文士也
野客丛谈东坡谪居黄州作卜算子词末云拣尽寒
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其属意王氏女也读者不解
张文潜得其详尝题诗以志其事又尝见临江人王
说梦得谓此词东坡在惠州白鹤观所作非黄州也
惠有温都监女超超颇有色年十六不肯嫁人闻东
坡至喜谓人曰此吾婿也每夜闻坡讽咏则徘徊窗
外坡觉而推窗则其女逾墙而去坡物色之温具言
故坡曰吾当呼玉郎与子为□未几坡过海不谐其
女遂卒葬于沙滩之侧坡回惠日女已死矣怅然为
赋此词坡盖借鸿为喻非真言鸿也拣尽寒枝不肯
栖者谓少择偶不嫁寂寞沙洲冷者指其葬所也
湘山野录钱思公谪居汉东日撰一曲曰城上风光
□语乱城下烟波春拍岸绿杨芳草几时休泪眼愁
肠先已断情怀渐变成衰晚鸾镜朱颜惊暗换昔年
多病厌芳樽今日芳樽惟恐浅每歌之酒阑则垂涕
时后阁尚有故国一白发姬乃邓王俶歌鬟惊鸿者
也曰吾忆先王将薨预戒挽铎中歌木兰花引绋为
送今相公其将亡乎果薨于隋邓王旧曲亦有帝乡
烟雨锁春愁故国山川空泪眼之句颇相类
艅艎日疏卢怀慎与张说同作相卢忽暴亡夫人崔
氏不泣谓家人曰公家未尽公清廉而说贪说尚存
公应不死已而复生左右以夫人言告公曰不然适
冥间见数十处张说鼓铸横财我岂可同未几遂卒
燕书晋栾氏世为晋卿以财名至栾雩益务侈靡狗
马声色无不好藉之举火者百姓无规之者媚惑唯
恐不亟雩妻蓼媛骂曰蛲□所藉以生者在人肠胃
中也噆其血膋日夜不止人因病厉死人死则蛲□
亦槁矣尔曹藉吾家举火旦旦蛊而伐之我家亡汝
家得独存乎众畏蓼言以计去之嬖乱益甚雩以贫
死百余家皆败为丐
闽书苏钦妻洸母也洸以宾州倅摄桂林武弁陈姓
者交通诸蛮纳贿巨富事觉逮狱当路有为之地者
属洸治之洸卒以正典刑一府肃然时洸母年七十
余闻洸治狱事曰昔人以平反悦其亲吾无疚矣
问奇类林鲁漆室之女过时未适人倚柱而叹邻妇
曰子欲嫁乎曰非也予忧者鲁君老太子幼邻妇曰
此大夫之忧也女曰不然昔有客过系马园中马逸
践予葵使予终岁不饱葵邻女奔使予兄追之逢水
溺死使予终身无兄予闻河润九里渐洳三百步夫
鲁国有患君臣父子被其辱妇人独安所避乎鲁监
门之女婴相从绩中夜而泣涕其偶曰何为而泣也
婴曰吾闻卫世子不肖所以泣也其偶曰卫世子不
肖诸侯之忧也子曷为泣也婴曰吾闻之异乎子之
言也昔有宋之桓司马得罪于宋君出于鲁其马佚
而蹍吾园而食吾园之葵是岁园人亡利之半越王
句践起兵而攻吴诸侯畏其威鲁往献女吾姊与焉
兄往视之道畏而死越兵威者吴也兄死者我也今
卫世子甚不肖好兵吾男弟三人能无忧乎次室女
鲁处女也常倚柱悲吟而啸邻人谓曰欲嫁耶何吟
之悲也女曰嗟乎吾伤民心悲而啸岂欲嫁哉夫漆
室女忧君与太子监门女忧世子次室女忧民何鲁
多内行也或曰嫠不恤其纬而忧宗周之亡妇无公
事休其蚕织如之何曰丈夫失道道在妇人
妇人女子婉恋闺房以柔顺静专为德其遇哀而悲
临事而惑蹈死而惧所当然尔至于能以义断恩以
智决策斡旋大事视死如归则几于烈丈夫矣齐愍
王失国王孙贾从王失王之处其母曰汝朝出而晚
来则吾倚门而望汝暮出而不还则吾倚闾而望汝
今事主不知王处汝尚何归贾乃入市呼市人攻杀
淖齿相与求王子立之卒以复国马超叛汉杀刺史
太守凉州参军杨阜出见姜叙于历城与议讨贼叙
母曰韦使君遇难亦汝之负但当速发勿复顾我叙
乃与赵昂合谋超取昂子月为质昂谓妻异曰当奈
何异曰雪君父之大耻丧元不足为重况一子哉超
袭历城得叙母母骂之曰汝背父杀君天地岂久容
汝敢以面目视人乎超杀之月亦死晋卞壸拒苏峻
战死二子随父亦赴敌而亡其母拊尸哭曰父为忠
臣子为孝子夫何恨乎秦苻坚将伐晋所幸张夫人
引禹稷汤武以谏曰朝野之人皆言晋不可伐陛下
独决意行之坚不听曰军旅之事非妇人所当预也
刘裕起兵讨逆同谋孟昶谓妻周氏曰我决当作贼
幸早离绝周氏曰君父母在堂欲建非常之谋岂妇
人所能谏事之不成当于奚官中奉养大家义无归
志也昶起周氏追昶坐曰观君举措非谋及妇人者
不过欲得财物耳指怀中儿示之曰此儿可卖亦当
不惜遂倾赀以给之何无忌夜草檄文其母刘牢之
姊也密窥之泣曰汝能如此吾复何恨问所与同谋
者曰刘裕母尤喜因为言举事必有成之理以劝之
窦建德救王世充唐拒之于虎牢建德妻曹氏劝使
乘唐国之虚西抄关中唐必还师自救建德曰此非
女子所知李克用困于上源驿左右先脱归者以变
告其妻刘氏刘神色不动立斩之阴召大将约束谋
保军以还克用归欲勒兵攻汴刘氏曰公当诉之于
朝廷若擅举兵相攻天下孰能辨其曲直克用乃止
黄巢死时缚献其姬妻僖宗宣问曰汝曹皆勋贵子
女何为从贼其居首者对曰狂贼凶逆国家以百万
之众失守宗祧今以不能拒贼责一女子置公卿将
帅于何地上不复问戮之于市余人皆悲怪昏醉姬
妻独不饮不泣至于就刑神色肃然唐庄宗临斩刘
守光悲泣哀祈不已其二妻李氏祝氏谯之曰事已
如此生复何益妾请先死即伸颈就戮刘仁赡守寿
春幼子崇谏夜泛舟渡淮北仁赡命斩之监军使求
救于夫人夫人曰妾于崇谏非不爱也然法不可私
若贷之则刘氏为不忠之门矣趣命斩之然后成丧
王师围金陵李后主以刘澄为润州节度使后澄开
门降越后主诛其家澄女许嫁未适欲活之女曰叛
逆之余义不求生遂就死此十余人者英风义气尚
凛凛有生意也虽载于史策聊表出之
叔姬羊舌子之妻叔向叔鱼之母也羊舌子不容于
晋去而之三室之邑邑人攘羊而遗之羊舌子不受
姬曰不如受而埋之羊舌子曰何不饷肸与鲋姬曰
不可南方有鸟曰吉干食其子不择肉子多不义今
肸与鲋童子也随大人而化不可食以不义之肉乃
盛以瓮埋墟阴后攘羊事败吏至发而视之舌尚存
吏曰君子哉羊舌子不与攘羊矣乐羊子尝行路得
遗金还家与其妻视妻曰吾闻志士不饮盗泉之水
廉士不受嗟来之食况拾遗求利以污其行乎羊子
大惭乃捐金于野一捐遗金不以污其夫一埋攘羊
不以败其子贤哉二妇人也
王珪之母李氏谓人曰吾儿必贵未知所与游者何
如人异日房元龄杜如晦到其家李惊喜曰二客公
辅才汝贵不疑宋苏易简之母召入禁中太宗问曰
何以教子遂成令器对曰幼则束于礼让长则教以
诗书上顾左右曰今之孟母也非此母不生此子赐
白金千两王母知其子以交游苏母训其子以礼逊
其成功一也
晋伯宗每朝其妻必戒之曰盗憎主人民恶其上子
好直言必及于难后伯宗果为三却所害伯宗妻先
见之明如此
隽不疑为京兆尹吏民敬其威信每行县录囚徒还
其母辄问不疑有所平反活几何人不疑多所平反
母喜笑异于他时或无所出母怒为不食故不疑为
吏严而不残汉严延年母初从东海来欲从延年腊
到雒阳适见报囚母大惊便止都亭不肯入府延年
出至都亭谒母母闭阁不见延年免冠顿首阁下良
久母乃见之延年服罪重顿首谢因自为母御归府
舍母毕正腊谓延年天道神明人不可独杀我不意
当老见壮子被刑戮也行矣去汝东归埽除墓地耳
遂去归郡见昆弟宗人复为言之后岁余果败东海
莫不贤知其母呜呼二母之慈则同而教有行有不
行则遇有幸有不幸也
齐师之为晋败而归也辟司徒之妻问焉曰君免乎
锐司徒免乎苟君与吾父免矣可若何君子曰知所
重为重君父于夫也齐王建使使者问赵威后书未
发威后问使者曰岁亦无恙耶民亦无恙耶王亦无
恙耶君子曰知所重为重岁民于君也
魏宦者符承祖方用事亲姻争趋附以求利其从母
杨氏为姚氏妇独否常谓承祖之母曰姊虽有一时
之荣不若妹有无忧之乐与之衣服多不受强与之
则曰我夫家世贫美衣服使人不安不得已或受而
埋之与之奴婢则曰我家无食不能饲也常着弊衣
自执劳苦承祖遣车迎之不肯起强使人抱置车上
则大哭曰尔欲杀我由是符氏内外号为痴姨及承
祖败有司执其二姨至殿庭其一姨伏法魏主见姚
氏姨贫弊特赦之狄梁公卢氏姨不欲其仕女主符
承祖姚氏姨不欲自附于家中贵何姨而多痴耶痴
乃所以为智耶可以愧智男子矣
韩信未遇时识之者惟萧何及淮阴漂母尔何之英
雄固足以识信漂母一市媪乃亦识之异哉故尝谓
子房徂击祖龙意气过于轻锐故圯上老人抑之韩
信俯出市胯意气邻于消沮故淮阴漂母扬之一翁
一媪皆异人也又唐有南中丞卓者薄游上蔡蔡牧
待之似厚而为客吏难阻每宴集令召则曰南秀才
自以衣冠不整称疾不赴南生羁旅穷愁似无容足
之地惟城南鬻饭老妪待之无厌色后十七年为蔡
牧到郡遂戮仇吏而奠饭妪焉按淮阴漂母脍炙人
口后世至为立祠上蔡饭妪何知之者希耶亦中丞
功业与淮阴异耳此二妪之遇不遇也又考韩信微
时从南昌亭长寄食亭长妻厌之乃晨炊蓐食信至
不为具及信封楚王召亭长赐百钱曰公小人也为
德不竟然则信盖寄食南昌亭长而又寄食淮阴漂
母耶一予百钱一予千金一饭之与睚□世顾可忽
乎哉而信之处跨下晨炊则犹有王人之度也
僖负羁之妻窥见重耳知其必霸山公之妻窥见嵇
阮达旦忘归锺琰知兵家之子地寒寿促桓元之妻
知刘裕必不为人下王珪之母所识房杜张延赏之
妻鉴拔韦皋丁孟阳夫人知杜黄裳为有名卿相妇
人女子能具人伦之鉴亦奇矣
李景逊之母郑因堵墙坏得钱盈船郑炷香祝天云
愿诸孤学问有成此不敢取命掩而筑之苏子瞻僦
宅于眉二婢足忽陷地视之有板覆大瓮人谓下有
宿藏物子瞻母亟命以土塞之二母智识贤明岂惟
笄帏而绕阿堵者远逊即冠履而执牙筹者亦当愧


 闺识部纪事
国语恭王游于泾上密康公从有三女奔之其母曰
必致之于王夫兽三为群人三为众女三为粲王田
不取群公行下众王御不参一族夫粲美物也众以
美物归女而何德以堪之王犹不堪况尔小丑小丑
备物终必亡康公弗献一年王灭密
说苑齐庄公且伐莒为车五乘之宾而杞梁华舟独
不与焉故归而不食其母曰汝生而无义死而无名
则虽非五乘孰不汝笑也汝生而有义死而有名则
五乘之宾尽汝下也趣食乃行
管子戒篇桓公外舍而不鼎馈中妇诸子谓宫人盍
不出从乎君将有行宫人皆出从公怒曰孰谓我有
行者宫人曰贱妾闻之中妇诸子公召中妇诸子曰
女焉闻吾有行也对曰妾闻之人君外舍而不鼎馈
非有内忧必有外患今君外舍而不鼎馈君非有内
忧也妾是以知君之将有行也公曰善此非吾所与
女及也而言乃至焉吾是以语女吾欲致诸侯而不
至为之奈何中妇诸子曰自妾之身之不为人持接
也未尝得人之布织也意者更容不审耶明日管仲
朝公告之管仲曰此圣人之言也君必行焉
左传成公九年二月伯姬归于宋夏季文子如宋致
女复命公享之赋韩奕之五章穆姜出于房再拜曰
大夫勤辱不忘先君以及嗣君施及未亡人先君犹
有望也敢拜大夫之重勤又赋绿衣之卒章而入
左传襄公二十三年齐侯袭莒杞殖华还载甲夜入
且之队宿于莒郊明日先遇莒子于蒲侯氏莒子亲
鼓之获杞梁莒人行成齐侯归遇杞梁之妻于郊使
吊之辞曰殖之有罪何辱命焉若免于罪犹有先人
之敝庐在下妾不得与郊吊齐侯吊诸其室
昭公元年郑徐吾犯之妹美公孙楚聘之矣公孙黑
又使强委禽焉犯惧告子产子产曰是国无政非子
之患也惟所欲与犯请于二子请使女择焉皆许之
子晢盛饰入布币而出子南戎服入左右射超乘而
出女自房观之曰子晢信美矣抑子南夫也夫夫妇
妇所谓顺也适子南氏
刘向列女传卫灵公与夫人夜坐闻车声辚辚至阙
而止过阙复有声公问夫人曰知此为谁夫人曰此
蘧伯玉也公曰何以知之夫人曰妾闻礼下公门式
路马所以广敬也夫忠臣与孝子不为昭昭变节不
为冥冥隳行蘧伯玉卫之贤大夫也仁而有智敬以
事上此其人必不以闇□废礼是以知之公使视之
果伯玉也公反之以戏夫人曰非也夫人酌觞再拜
贺公公曰子何以贺寡人夫人曰始妾独以卫为有
蘧伯玉尔今卫复有与之齐者是君有二臣也国多
贤臣国之福也妾是以贺公惊曰善哉遂语夫人其
实焉君子谓卫夫人明于知人道夫可欺而不可罔
者其明智乎诗曰我闻其声不见其人此之谓也
战国策齐王使使者问赵威后书未发威后问使者
曰岁亦无恙耶民亦无恙耶王亦无恙耶使者不悦
曰臣奉使使威后今不问王而先问岁与民岂先贱
而后尊贵者乎威后曰不然苟无岁何有民苟无民
何有君故有问舍本而问末者耶乃进而问之曰齐
有处士曰锺离子无恙耶是其为人也有粮者亦食
无粮者亦食有衣者亦衣无衣者亦衣是助王养其
民者也何以至今不业也叶阳子无恙乎是其为人
哀鳏寡恤孤独振困穷补不足是助王息其民者也
何以至今不业也北宫之女婴儿子无恙耶撤其环
瑱至老不嫁以养父母是其率民而出于孝情者也
胡为至今不朝也此二士弗业一女不朝何以王齐
国子万民乎于陵子尚存乎是其为人也上不臣于
王下不治其家中不索交诸侯此率民而出于无用
者何为至今不杀乎
外史齐王蛊色不能恭礼贤士征君将行关吏闻于
王王使五臣留行姬侍于王之前以纨掩面而问曰
君命五臣留行者谁耶岂非征君乎齐王曰然姬乃
叩头而谏曰君能爱士而不能与之谋若以妾故是
妾得戾于齐之社稷妾虽菲薄不敢以色蔽士夫征
君志士也何君之爱士不如爱色耶请赐妾以死无
使为诸侯笑齐王曰汝且休矣吾将礼而用之
楚王修好于晋而聘征君晋人杀楚使悬其首于关
门之木楚人闻晋人无礼于楚谋诸左右曰何以报
之左右曰衅其分矣又何报焉愿君之忘雠于晋也
楚王怒宠姬阳华谏曰不可妾闻之寤口之言若羹
寤心之言若冰今左右之谏虽不甘君之口其亦寒
心哉夫寤口者求誉而养祸寤心者忍耻而奋功是
以明君乐闻寤心之言而去甘口之士故功施昭明
而令闻广誉也君若诛左右而拥其心无乃嗜甘之
疾乎楚之使晋人戮之罪也君诚怒矣君独不思晋
之使犹楚也不告于天王而私戮之亦与晋均也而
君则欲晋之不怒何君之远恕耶楚王惭而释之
史记项籍传陈婴者故东阳令史居县中素谨信称
为长者东阳少年杀其令相聚数千人欲置长无适
用乃请陈婴婴谢不能遂强立婴为长县中从者得
二万人少年欲立婴便为王异军苍头特起陈婴母
谓婴曰自我为汝家妇未尝闻汝先古之有贵者今
暴得大名不祥不如有所属事成犹得封侯事败易
以亡非世所指名也婴乃不敢为王谓其军吏曰项
氏世世将家有名于楚今欲举大事将非其人不可
我倚名族亡秦必矣于是众从其言以兵属项梁
史记陈丞相世家平少时家贫好读书有田三十亩
独与兄伯居伯常耕田纵平使游学平为人长美色
长可娶妻富人莫肯与者贫者平亦耻之久之户牖
富人有张负
负妇人
老宿之称
张负女孙五嫁而夫辄死人
莫敢娶平欲得之邑中有丧平贫侍丧以先往后罢
为助张负既见之丧所独视伟平平亦以故后去负
随平至其家家乃负郭穷巷以敝席为门然门外多
有长者车辙张负归谓其子仲曰吾欲以女孙予陈
平张仲曰平贫不事事一县中尽笑其所为独奈何
予女乎负曰人固有好美如陈平而长贫贱者乎卒
与女为平贫乃假贷币以聘予酒肉之资以内妇负
诫其孙曰毋以贫故事人不谨事兄伯如事父事嫂
如母既娶张氏女赍用益饶游道日广因魏无知求
见汉王汉六年定封平剖符为户牖侯
汉书后崩平勃使人劫郦商令子寄绐说吕禄信
寄与俱出游过其姑吕嬃嬃怒曰汝为将而弃军吕
氏今无处矣乃悉出珠玉宝器散堂下曰无为他人
守也
史记酷吏列传张汤为廷尉数行丞相事知三长史
素贵常凌折之以故三长史以汤阴事使吏捕案汤
遂自杀汤死家产直不过五百金皆所得奉赐无它
业昆弟诸子欲厚葬汤汤母曰汤为天子大臣被于
恶言而死何厚葬乎载以牛车有棺无椁天子闻之
曰非此母不生此子乃尽按诛三长史
汉书杨敞列传敞代王欣为丞相封安平侯明年昭
帝崩昌邑王征即位淫乱大将军光与车骑将军张
安世谋废王更立议既定使大司农田延年报敞敞
惊惧不知所言汗出洽背徒唯唯而已延年起至更
衣敞夫人遽从东厢谓敞曰此国家大事今大将军
议已定使九卿来报君侯君侯不疾应与大将军同
心犹豫无决先事诛矣延年从更衣还敞夫人与延
年参语许诺请奉大将军教令遂共废昌邑王立宣

后汉书吴汉列传初更始遣尚书令谢躬率六将军
攻王郎不能下会光武至共定邯郸而躬裨将虏掠
不相承禀光武深忌之遂分城而处躬率兵数万还
屯于邺光武南击青犊尤来北走躬留刘庆陈康守
邺自率诸将军击之光武因躬在外乃使汉与岑彭
袭其城汉令辩士说陈康康收刘庆及躬妻子开门
内汉等及躬归邺汉伏兵收之手击杀躬初其妻知
光武不平之常戒躬曰君与刘公积不相能而信其
虚谈不为之备终受制矣躬不纳故及于难
后汉书孔融列传曹操枉状奏融不道下狱弃市妻
子皆被诛初女年七岁男九岁以其幼弱得全寄它
舍二子方奕棋融被收而不动左右曰父执而不起
何也答曰安有巢毁而卵不破乎主人有遗肉汁男
渴而饮之女曰今日之祸岂得久活何赖知肉味乎
兄号泣而止或言于曹操遂尽杀之及收至谓兄曰
若死者有知得见父母岂非至愿乃延颈就刑颜色
不变
三国吴志徐夫人传夫人祖父真与权父坚相亲坚
以妹妻真生琨琨少仕州郡汉末扰乱去吏随坚征
伐有功拜偏将军坚薨随孙策讨樊能于麋等于横
江击张英于当利口而船少欲驻军更求琨母时在
军中谓琨曰恐州家多发水军来逆人则不利矣如
何可驻耶宜伐芦苇以为泭佐□渡军琨具启策策
即行之众悉俱济遂破英击走笮融刘繇事业克定
策表琨领丹阳太守
甘宁传宁厨下儿有过走投吕蒙蒙恐宁杀之故不
即还后宁赍礼礼蒙母临当与升堂乃出厨下儿还
宁宁许蒙不杀斯须还船缚置桑树自挽弓射杀之
毕敕船人更增舸缆解衣卧船中蒙大怒击鼓会兵
欲就船攻宁宁闻之故卧不起蒙母徒跣出谏蒙曰
至尊待汝如骨肉属汝以大事何有以私怒而欲攻
杀甘宁宁死之日纵至尊不问汝是为臣下非法蒙
素至孝闻母言即豁然意释自至宁船笑呼之曰兴
霸老母待卿食急上宁涕泣歔欷曰负卿与蒙俱还
见母欢宴竟日
三国魏志曹爽传晏妇金乡公主谓其母沛王太妃
曰晏为恶日甚将何保身母笑曰汝得无□晏邪俄
而晏死有一男年五岁宣王遣人录之晏母归藏其
子王宫中向使者搏颊乞白活之使者具以白宣王
宣王亦闻晏妇有先见之言心常嘉之特原不杀
笋谱孟宗字恭武江夏人性至孝从李肃学其母为
作厚褥大被人问其故母曰小儿无德致客学者多
贫故与广被庶可气类相接读书不懈及长为朱据
军吏将母在营既不得志遇夜雨屋漏因泣以谢母
母勉之迁吴县令
裴启语林王经少处贫苦仕至二千石其母语之汝
本寒家儿仕至二千石可止也经不能止后为尚书
助魏不忠于晋被收流涕辞母曰恨昔不从敕以至
今日母无戚容谓曰汝为子则不孝为臣则不忠有
何负哉
 按经本魏臣不忠于晋为高贵乡公死得其所矣
 汉晋春秋所云是矣语林乃谓其助魏不忠于晋
 是何言哉
袁宏山涛别传山公与稽阮一面契若金兰山妻韩
氏觉公与二人异于常交问公公曰我当年可以为
友者惟此二生耳妻曰负羁之妻亦亲观狐赵意欲
窥之可乎他日二人来妻劝公止之宿具酒肉夜穿
墉以视之达旦忘反公入曰二人何如妻曰君才致
殊不如正当以识度相友耳公曰伊辈亦以我度为

世说李平阳秦州子中夏名士时以比王夷甫孙秀
初欲立威权咸云乐令民望不可杀灭李重者又不
足杀遂逼重自裁初重在家有人走从门入出髻中
疏目重重看之色动入内示其女女直叫绝了其意
出则自裁此女甚高明重每咨焉
晋书刘琨传河南徐以音行自通游于贵势琨甚
爱之署为晋阳令润恃宠骄恣干预琨政奋威护军
令狐盛性亢直数以此为谏并劝琨除润琨不纳徐
又谮令狐盛于琨曰盛将劝公称帝矣琨不之察
便杀之琨母曰汝不能弘经略驾豪杰专欲除胜己
以自安当何以得济如是祸必及我不从盛子泥奔
于刘聪具言虚实聪乘虚袭晋阳
晋书刘惔传惔少清远有标奇与母任氏寓居京口
家贫织芒屩以为养虽荜门陋巷晏如也人未之识
惟王导深器之后稍知名论者比之袁羊惔喜还告
其母其母聪明妇人也谓之曰此非汝比勿受之又
有方之范汪者惔复喜母又不听及惔年德转升论
者遂比之荀粲
女侠传刘道真少时尝渔草泽善歌啸闻者莫不留
连有一老妪识其非常人甚乐其歌啸乃杀豚进之
道真食豚尽了不谢妪见不饱又进一豚食半余半
乃还之后为吏部郎妪儿为小令史道真超用之不
知所由问母母告之
小名录桓宣武作徐州时谢奕于晋陵先桓经度坦
怀而无异常及桓迁荆州时面晤之间意气甚笃奕
弗之疑唯谢虎子
据小字
奕之弟
妇王
据取太原
王辐女名经
悟其旨
每曰桓荆州用意殊异必与晋陵俱西矣俄而引奕
为司马
十六国春秋前秦录姜宇字子居天水冀北人也少
孤贫为河北陈不识家牧羊年十五身长七尺九寸
聪慧美丰仪每夜读书睡则悬头屋梁达旦而止不
识奇之将妻以女其妻不听识乃置酒引宇令女潜
观之问女曰姜宇文士才明吾欲以汝妻之汝母难
宇家之牧人汝意云何女曰观宇之姿才岂终复为
人牧羊者哉遂妻之宇后仕坚屯骑南巴二校尉迁
凉宁二州刺史历京兆尹御史中丞
晋书朱序传序镇襄阳苻坚遣其将苻丕等率众围
序序固守贼粮将尽率众苦攻之初苻丕之来攻也
序母韩自登城履行谓西北角当先受弊遂领百余
婢并城中女丁于其角斜筑城二十余丈贼攻西北
角果溃众便固筑新城丕遂引退襄阳人谓此城为
夫人城
世说韩康伯母殷随孙绘之之衡阳于阖庐洲中逢
桓南郡卞鞠是其外孙时来问讯谓鞠曰我不死见
此竖二世作贼在衡阳数年绘之遇桓景真之难殷
抚尸哭曰汝父昔罢豫章征书朝至夕发汝去郡邑
数年为物不得动遂及于难夫复何言
野航史话谢晦被诛其女为彭城王义康妃被发徒
跣赴诀曰阿父大丈夫当横尸战场奈何狼籍都市
此言字字可思
宋书宗室长沙景王传刘秉谋攻齐王事觉与二子
并死秉妻萧氏思话女也元徽中朝廷危殆妻常惧
祸败每谓秉曰君富贵已足故应为儿子作计年垂
五十残生何足□耶秉不能从
梁书阮孝绪传孝绪字士宗天监十二年与吴郡范
元琰俱征并不到后于钟山听讲母王氏忽有疾兄
弟欲召之母曰孝绪至性冥通必当自到果心惊而

梁书邓元起传中兴元年元起为益州刺史梁州长
史夏侯道迁以南郑叛引魏人寇东西晋寿渊藻表
其逗遛不忧军事付狱自缢元起初为益州过江陵
迎其母母事道方居馆不肯出元起拜请同行母曰
贫贱家儿忽得富贵讵可久保我宁死不能与汝共
入祸败
颜氏家训并州有一士族好为可笑诗赋誂撇邢魏
诸公众共嘲弄虚相赞说便击牛酾酒招延声誉其
妻明鉴妇人也泣而谏之此人叹曰才华不为妻子
所容何况行路
隋书高颎传颎初为仆射其母诫之曰汝富贵已极
但有一斫头耳尔宜慎之颎由是常恐祸变炀帝即
位颎谓王雄曰近来朝廷殆无纲纪帝以为谤讪诛

隋书元亨传亨河南洛阳人父季海魏司徒冯翊王
遇周齐分隔季海遂仕长安亨时年数岁与母李氏
在洛阳齐神武帝以亨父在关西禁锢之其母则魏
司空李冲之女也素有智谋遂诈称冻馁请就食于
荥阳齐人以其去关西尚远老妇弱子不以为疑遂
许之李氏阴托大豪李长寿携亨及孤侄八人潜行
草间得至长安周太祖见而大悦以亨功臣子甚优
礼之
容斋续笔唐兵征王世充于洛阳窦建德自河北来
救太宗屯虎牢以扼之建德不得进其妻曹氏劝令
乘唐国之虚连营渐进以取山北西抄关中唐必还
师自救郑围不忧不解建德不从引众合战身为人
擒国随以灭
唐书王珪传珪始隐居时与房元龄杜如晦善母李
尝曰而必贵然未知所与游者何如人而试与偕来
会元龄等过其家李窥大惊敕具酒食欢尽日喜曰
二客公辅才汝贵不疑
唐书薛仁贵传仁贵绛州龙门人少贫贱以田为业
将改葬其先妻柳曰夫有高世之材要须遇时乃发
今天子自征辽东求猛将此难得之时君盍图功名
以自显富贵还乡葬未晚仁贵乃往见将军张士贵
应募王师攻安市城高丽遣将拒战太宗命将分击
之仁贵着白衣自标显持戟腰鞬两弓呼驰所向披
靡帝望见遣使驰问先锋白衣者谁曰薛仁贵帝召
见嗟异曰朕不喜得辽东喜得虓将迁右领军中郎

宣和书谱欧阳通潭州临湘人官至司礼郎判纳言
事父询以书名着于时通蚤孤母徐氏教以父书惧
其家学不振于是每遗通钱绐云质汝父书迹之直
通遂刻意临仿不数年乃继询名号大小欧阳体
大唐新语李义府恃恩放纵妇人淳于氏有色坐系
大理乃托大理丞毕正义曲断出之或有告之者诏
刘仁轨鞠之义府惧谋泄毙正义于狱侍御史王义
方将弹之告其母曰奸臣当道怀禄而旷官不忠老
母在堂犯难以危身不孝进退惶惑不知所从母曰
吾闻王陵母杀身以成子之义汝若事君尽忠立名
千载吾死不恨焉义方乃备法冠横玉阶弹之先叱
义府令下三叱乃出然后跪宣弹文高宗以义方毁
辱大臣言词不逊贬莱州司户
松杂记狄梁公为相有姨卢氏居午桥南别墅姨
生一子未尝来都城公因休沐问姨安否因问表弟
有何乐愿悉力从其欲者姨曰相尔自贵耳姨止有
一子不欲令事女主公大惭而退
朝野佥载则天朝太仆卿来俊臣之强盛朝官侧目
上林令侯敏偏事之其妻董氏谏止之曰俊臣国贼
也势不久一朝事坏奸党先除君可敬而远之敏稍
稍而退俊臣怒出为涪州武隆令敏欲弃官归董氏
曰速去莫求住遂行至州投刺参州将错题一纸州
将展看尾后有字大怒曰修名不了何以为县令不
放上敏忧闷无已董氏曰但住莫求去停五十日忠
州贼破武隆杀旧县令掠家口并尽敏以不计上获
全后俊臣诛逐其党流岭南敏又获免
唐书桓彦范传神龙元年正月彦范率羽林兵与将
军李多祚等迎中宗斩关入殿斩易之等庑下中宗
复位彦范初将起事告其母母曰忠孝不并立义先
国家可也
王琚传琚为中书侍郎母居洛阳来京师让琚曰尔
家上世皆州县职今汝无攻城野战劳以佞取容
海内切齿吾恐汝家坟墓无人复扫除也琚卒不免
李惟岳传惟岳叛弟惟简以家僮票士百余奉母郑
奔京师帝拘于客省及出奉天惟简将赴难谋于郑
郑曰尔父立功河朔位宰相身未尝至京师兄死于
人手尔入朝未识天子不能效忠吾不子汝矣督其
行曰而能死王事吾不朽矣乃斩关出道更七战得
及行在帝见厚抚之拜太子谕德帝徙山南惟简以
三十骑从夜失道驰至盩厔西闻中人语问天子所
在密语曰上在此帝见之流涕执其手曰尔有母乃
能从朕耶及帝还封武安郡王号元从功臣图形凌
烟阁赐铁券
云溪友议张延赏相公累代台铉每宴宾客选子婿
莫有入意者其妻苗夫人太宰晋卿之女也有才鉴
甚别英锐特选韦皋秀才曰此人之贵无以比俦既
以女妻之不二三岁以韦郎性度高廓不拘小节张
公稍侮之至不齿礼一门婢仆渐见轻怠惟夫人待
之极厚其于众侍视之悒怏而不制遏皋妻垂泣而
言曰韦郎七尺之躯学兼文武岂有沉滞儿家为尊
卑见诮良时胜境何忍虚掷乎韦遂辞东游妻罄装
奁赠送清河公喜其往也赆以七驴驮物每之一驿
则附递一驮而还行经七驿所送之物尽归之也其
所有者妻所赠奁资及布囊书册而已清河公睹之
莫可测也后权陇右军事会德宗幸奉天西面之功
独居其上车驾旋复之日自金吾持节西川以代清
河公乃改易姓名以韦作韩以皋作翱人莫敢言至
天回驿去府城三十里有人特报相公曰替相公者
金吾韦皋非韩翱也夫人曰若是韦皋必韦郎也公
笑曰天下同姓名者何限彼韦生应已委弃沟壑岂
能乘吾位乎妇人之言不足云尔夫人又曰韦郎比
虽贫贱气凌霄汉每以相公所诮未尝一言屈媚因
而见尤成事立功必此人也翼蚤入州方知不误公
忧惕莫敢瞻视曰吾不识人从西门而出凡是旧时
婢仆曾无礼者悉遭韦公杖杀投于蜀江展男子平
生之志也独苗夫人无愧于韦郎贤哉贤哉韦公侍
奉外姑过于布素之时海内贵门不敢忽于贫贱东
床者矣所以郭泗滨诗曰宣父从周又适秦昔贤多
少出风尘当时甚讶张延赏不识韦皋是贵人
唐书崔佑甫传朱泚乱佑甫妻王陷贼中泚尝与佑
甫同列遗以缯帛菽粟受而缄鐍之帝还京具封以
献士君子益重其家法云
潘孟阳传宪宗诏孟阳驰驿江淮视财赋并察诸使
治否孟阳恃奥主又气豪倨所至会宾客留连倡乐
招金钱多补吏誉望大丧初孟阳为侍郎年未四十
其母谓曰以尔之才而位丞郎使吾忧之
按金华子杂编李景让尚书少孤贫夫人王氏性严
重明断近代贵族母之贤无及之者孀居东雒诸子
尚幼家本清素日用尢乏尝值霖雨且久其宅院内
古墙夜坍隤僮仆修筑次忽见一槽船实以散钱婢
仆等当困窭之际喜其有获相率奔告于堂前夫人
闻之诫僮仆曰切不得辄取俟吾来视之而后发既
到命取酒酹之曰吾闻不勤而获禄犹身为灾士君
子所慎者非宜之得也我何堪焉若天实以先君余
庆悯及未亡人当令此诸孤学问成立他日为俸钱
赉吾门此未敢觌乃令亟掩如故其后诸子景让景
温皆进士并有重名位至方岳让最刚正奏弹无所
避为御史大夫宰相宅有看街楼子皆封泥之惧其
纠劾也
上庠录李翱尚书牧江淮郡日进士卢储卷卷来谒
李礼待之置文卷几案间赴公宇视事长女及笄见
文寻绎数四谓小青衣曰此人必为状元李公闻之
深异其语乃求为婿来年果状元及第纔过殿试径
成佳姻诗曰昔年曾去玉京游第一仙人许状头今
日已成秦晋约果教鸾凤下妆楼
宜春传信录彭伉唐征士构云之孙也伉妻即湛
之姨伉举进士及第湛犹为县吏妻旋为置贺宴皆
官人名流伉居客右一坐尽倾湛至命饭于后阁湛
无难色其妻忿然责之曰男子不能自励窘辱如此
复何为哉湛感其言孜孜学业未数岁一举登第伉
常侮之伉方跨长耳纵游郊郭忽有僮驰报湛郎及
第伉失声而坠故友人谑曰湛郎登第彭伉落驴
大唐新语赵武盖少孤生于河右遂狎弋猎获鲜禽
以膳其母母勉之以学武盖不从母欷歔谓曰汝不
习坟典而肆情畋猎吾无望矣不御所膳盖感激而
学焉数年博通经史擢进士第官侍御史着西河人
物志有集行于世
清波杂志唐中和四年时溥献黄巢及家人首并姬
妾僖宗御大元楼受之宣问姬妾汝曹皆勋贵子女
世受国恩何为从贼其居首者对曰狂贼凶逆国家
以百万之众失守宗祧播迁巴蜀今陛下以不能拒
贼责一女子置公卿将相于何地乎僖宗不复问皆
戮于市人争与之酒其余俱悲恸昏醉居首者独不
饮不泣至于就刑神色肃然刘更生传列女八篇俱
着姓氏唐氏列女传亦然而独遗此若非司马温公
特书于通鉴中则视死如归应对不屈之节卒泯灭
而不传惜其不得姓氏
十国春秋寿州李相少跅弛好走马屠博母李媪家
素丰酤酒市中王绪未起兵时从媪贳酒数负债又
醉毁媪酒舍相怒欲殴之媪蹑相足曰天下方乱此
壮士也遂与为刎颈交
吴仁璧少习星纬黄白家言武肃王闻其名待以客
礼叩以天象仁璧辞非所知欲辟幕职又固辞武肃
怒投仁璧于江中死仁璧有女年十八能诗精于天
官之学居恒戒仁璧慎出入无罹罗网及仁璧被系
女泣曰文星失位大人其不免乎未几王并沉之东
小江
唐书杨行密传行密别将张崇为镠执行密欲嫁其
妻答曰崇不负公愿少待俄而还自是行密终身倚

五代史唐臣李严传孟知祥倔强于蜀安重诲思有
以制知祥者严乃求为西川兵马都监军行其母曰
汝前启破蜀之谋今行其以死报蜀人矣严不听知
祥虽与严有旧恩而恶其来蜀人闻严来亦皆恶之
严至知祥置酒从容问严曰朝廷以公来邪公意自
欲来邪严曰君命也知祥发怒曰天下藩镇皆无监
军安得尔独来此此乃孺子荧惑朝廷尔即擒斩之
梦溪笔谈王延政据建州令大将章某守建州城尝
遣部将剌事于军前后期当斩惜其材未有以处归
语其妻其妻连氏有贤智私使人谓部将曰汝法当
死急逃乃免与之银数十两曰径行无顾家也部将
得以潜去投江南李主以隶查文徽麾下文徽攻延
政部将适主是役城将陷先喻城中能全连氏一门
者有重赏连氏使人谓之曰建民无罪将军幸赦之
妾夫妇罪当死不敢图生若将军不释建民妾愿先
百姓死誓不独生也词气感慨发于至诚不得已为
之戢兵而入一城获全至今连氏为建安大族官至
卿相者接踵皆连氏之后也
十国春秋南汉尚书左丞锺允章妻牢氏有贤行允
章号名臣而性吝啬岁获赐赉甚厚未尝分遗故人
牢乘间语允章曰妾昔事君子家无釜鬵止用一铫
犹且款接朋友今宝货盈室而义路榛塞即富贵何
足尚也乃出铫以示允章允章大惭自是稍稍挥散

常德府志马希萼与弟希广争立萼妻苑谏曰兄弟
相攻胜负皆为人笑萼不听苑泣曰祸将至予不忍
见也赴井而死
宋史王继升子昭远传昭远祖母郭氏尝对昭远母
指昭远曰此儿有贵相他日必至公侯指昭懿曰此
儿奉钱过二万不能胜矣果皆如其言
谈苑陈文惠公尧佐与弟尧叟俱位至宰相弟尧咨
尤精弧矢自号小由基祥符中守荆南回其母冯氏
曰汝典名藩有何异政尧咨曰路当冲要将迎殆无
虚日然弓矢众无不服母曰汝父以忠孝裨补国家
不务仁政善化而专卒伍一夫之役以手杖之金鱼
坠地
贤奕编苏文忠公云庆历中有李京者为小官吴鼎
臣在侍从二人相与通家一日京荐其友人于鼎臣
鼎臣即缴其书奏之京坐贬未行京妻谒鼎臣妻取
别鼎臣妻惭不出京妻立厅事召鼎臣干仆语之曰
我来欲求一别且乃公尝有数帖与吾祷私事恐汝
家终以为疑索火焚之而去
挥麈后录李撰字子约毗陵人曾文肃在真定李为
教授家素穷约夫人尝招其母妻燕集时有武官提
刑宋者妻亦预席宋妻盛饰而至珠翠耀目李之姑
妇所服浣衣不洁请各携其子俱来宋之子眉目如
画衣装华焕李之子憃甚然悉皆弦诵如流左右共
哂之夫人笑曰教授今虽贫诸郎皆令器他时未易
量提刑之子虽楚楚其服但趋走之才耳子约五子
四登科三人至侍从二人为郎弥纶弥大弥性弥逊
弥正也宋之子浚止于合门祇候果如夫人言
东坡志林昔吾先君夫人僦宅于眉之纱縠行一日
二婢子熨帛足陷于地视之深数尺有大瓮覆以乌
木板先夫人急命以土塞之瓮中有物如人咳声凡
一年乃已人以为此有宿藏物欲出也夫人之侄之
问者闻之欲发焉会吾迁居之问遂僦此宅掘丈余
不见瓮所在其后某官于岐下所居大柳下雪方丈
不积雪晴地坟起数寸某疑古人藏丹药处欲发之
亡妻崇德君曰使吾先姑在必不发也某愧而止
苏州府志郭三益字慎求义兴人元佑进士才高有
器识大臣屡荐之为常熟丞常平使者调苏湖常秀
之人浚青龙江分地程役三益所部前期告办使者
留其人使助他邑三益径引归使者怒檄追甚急三
益颇为戚其母周曰青龙之役连数郡其分地程役
赋廪食皆已上闻今我先毕何名复役使者倘再思
行悔矣虽然不可无往第无以所部从可也已而使
檄果止
闽书章惇之入相也其妻张病且死嘱之曰君作相
幸勿报怨既死惇语陈瓘曰悼亡不堪奈何瓘曰与
其为无益之悲孰若念其临绝之言惇无以对
宋史刘安世传安世仪状魁硕音吐如钟初除谏官
未拜命入白母曰朝廷不以安世不肖使在言路倘
居其官须明目张胆以身任责脱有触忤祸谴立至
主上方以孝治天下若以老母辞当可免母曰不然
吾闻谏官为天下诤臣汝父平生欲为之而弗得汝
幸居此地当捐身以报国恩得罪流放无问远近吾
当从汝所之于是受命在职累岁正色立朝扶持公
道其面折廷争或帝盛怒则执简却立伺怒稍解复
前抗辞旁侍者远观蓄缩悚汗目之曰殿上虎一时
无不敬慑

 闺识部外编
刘向列女传阿谷处女阿谷之隧浣者也孔子南游
过阿谷之隧见处子佩瑱而浣孔子谓子贡曰彼浣
者其可与言乎抽觞以授子贡曰为之辞以观其志
子贡曰我北鄙之人也自北徂南将欲之楚逢天之
暑我思谭谭愿乞一饮以伏我心处子曰阿谷之隧
隐曲之地其水一清一浊流入于海欲饮则饮何问
乎婢子授子贡觞迎流而挹之投而弃之从流而挹
之满而溢之跪置沙上曰礼不亲授子贡还报其辞
孔子曰丘已知之矣抽琴去其轸以授子贡曰为之
辞子贡往曰向者闻子之言穆如清风不拂不寤私
复我心有琴无轸愿借子调其音处子曰我鄙野之
人也陋固无心五音不知安能调琴子贡以报孔子
孔子曰丘已知之矣过贤则宾抽絺绤五两以授子
贡曰为之辞子贡往曰吾北鄙之人也自北徂南将
欲之楚有絺绤五两非敢以当子之身也愿注之水
旁处子曰行客之人嗟然永久分其赀财弃于野鄙
妾年甚少何敢受子子不早命切有狂夫名之者矣
子贡以告孔子孔子曰丘已知之矣斯妇人达于人
情而知礼诗云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
求思此之谓也
按此虽列女传所载然夫
子必无此事故入于外编

东明县志卞夫人裴氏晋大夫卞壸之妻也明洪武
初太祖微行尝至朝天宫前一孝妇重服而大笑问
曰观夫人之被服如此而胡卢大笑何也曰吾夫为
国而死为忠臣吾子为父而死为孝子然则天下之
妇人其好夫好子未有如我者矣吾所以喜而笑也
太祖谓汝夫已葬乎妇人以手指示之曰去此数十
步是吾夫埋玉之处也言讫忽不见太祖识其处明
日命有司往视之则黄土一坯草木森□及掘数尺
其志则晋卞壸所藏也面色如生两手皆拳其指甲
出手背外六七寸是时城中坟墓有禁太祖以其为
忠臣也遂命掩之仍为立庙命有司春秋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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