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四十八

  华亭陈子龙卧子 徐孚远闇公 宋征璧尚木 何刚悫人选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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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文宪奏疏(疏) 刘文安公奏疏(疏)
  彭文宪奏疏(疏)
  彭时
  疏
  灾异陈言疏
  民情马政疏
  灾异陈言疏
  比者彗星见于天田、西扫太微、北近紫官、其谴告警惧之至、即汉董仲舒所谓天心人爱之意也、 皇上忧切于心、戒谕群臣、同加修省、是能体主天仁爱之心、而欲修政以弭之、其时政得失、生民利病、文武大臣、巳条陈矣、然德者政之本、书曰惟先格王正厥事、葢止万事必以正君心为本、臣等备员近辅、无以少裨实深愧惧、谨采修德大端、安大要条陈。如左一曰正心术、夫天下之道正与邪而已、正者帝王之道也邪者异端之教也、邪正之间、治乱系焉、 皇上聪明圣智、岂不知所决择而颇留意佛事者、聊以试之。非诚信之也。然闻者窃议以为内府一次修斋、街市一次骚扰伏望 皇上留心圣学、毋信异端、减去内府修斋、如遇节令、止于在外寺观举行可也、二曰谨命令、夫命令之出、不可不慎、 祖宗以来。凡传旨必专任人。故责有所在。事无虚假。近来旨意、行光禄寺内府各衙门者。此事于平日有关政体若有大故便系安危传奉不一。政出多门人多诈伪将来之弊有不可言 皇上凡百事宜。惟令司令监官传旨。庶几命出于一。事有可稽而无弊矣。三曰亲接见、自古贤君及我 祖宗列圣。未有不接大臣。议论政事者。君臣情通。政是以和。今 皇上视朝即退。不一接大臣。天下军民利病。何由尽知伏望 皇上日御便殿。召文武大臣忠直有识者。面议政事而可否之。则听览日熟而治道成矣。四曰慎赏罚、夫赏罚者。人君治天下之大柄也。慎赏罚莫先于循旧章守成宪近者道路传言。谓赏典太滥。近幸无故而受金帛者多。工匠无功冐官职者众。用刑太深。有法不该充军而充军者。有罪不至死而死者。此非旧章成宪所宜也。伏望 皇上节赏慎刑。惟旧典成宪。是循是守。则公道彰。治法正矣。五曰纳谏诤、夫日有万几而事有万变。非秉听博采。何由一一当理。伏望 皇上虚心屈已听受群言。勿恶其切直。勿忽其迂远。苟有当理。即赐施行。如此则官赏政刑。不至乖失、而下情得以上通矣。六曰励官守夫百司庶府、各有所职、承平日久、事多因循、大槩主于奉 上。而嫌于违覆。所以事不便于军民者多矣。识者徒能窃议。而不敢公言。谓目前苟安惧烦渎也。岂知下人愁怨。以致天变如此之甚乎。伏望 皇上戒励各官。慎修厥职、职股肱者。凡遇事有不便。宜再三执奏。毋率意行下。结怨于民。司耳目者。但遇事为民励官。为民蠹者即便举奏。毋狥情容隐。然后政善民安。为可冀也。七曰恤军民、近者管军管民官员、罔体朝廷爱养军民之心、因公科敛、弊出百端、军民穷困、日甚一日、若此者天下皆然、而畿内尤甚、何也、以差役重而又无所资以为生也。旧曰牧马草场。积年开种田地。今多为有力者侵占。故马死而罪责至。地小而衣食窘。怀愤蓄怨。非一日矣。伏望 皇上命该部清理三营草场。使官军便于牧放。减退势家庄田。使百姓便于耕种。其各处卫所府州县官、有巧立名色掊刻军民财物者、乞令都察院严行禁治、则军民各得其所而邦国永宁矣。凡此七事、实出舆论、伏望 皇上鉴除旧布新之象、断自宸衷、力行新正、以正心为修德之本、以余事为修德之助、德修于上、则群臣咸知效职、而善政皆次苐举行矣转灾为祥、莫切于此、
  民情马政疏
  今天下水旱相仍人民缺食、山西河南陕西三处、急于饷军。而民愈苦。京畿八府、迫于追马。而民愈困。鬻卖子女、流离道路者、在在有之、如是而不加存恤。诚恐良善化为盗贼。则邦本动摇而事日多矣。然欲矜恤非人恤之衣食。家与之金帛也。但省科派。减力役。宽夏秋之税而勿征。弛山泽之利而无禁。使民得以休息营生。是即赡养之道。惟在 圣心一转移之间耳。昔之人君有言民吾子也、安有子倒悬而父不为之解哉、斯言也、施于今日、尤为切务臣等于民情不能尽述、谨条列一二千后、伏望 皇上念上天付之重思、下民仰赖之切、采而行之、斯民幸甚、一皇庄之名。自古无有。景泰存藩邸之旧。 皇上因东宫之余庄名曰皇固巳非理。然事因其实犹为有说。近闻故太监刘永诚所献庄田。亦欲立为皇庄。深骇人情。居者惧于骚扰不已。耕者惧为征科过旧。而街谈巷议。咸谓四海之内。莫非王土。何独以此之谓皇庄。臣等窃闻外议如此。恐不足为 圣德之光。乞以刘永诚庄田令户部籍之。俾居民仍旧耕种。以息外议。一古者山泽之利。与民共之。不为励禁。此先王仁民之意也。今畿内八府。湖泺数多。若非官府禁地。即为势家私庄。但其间所产鱼虾螺蚌菱藕芦苇之类。皆天地自然之利。今人民缺食。又乏仓粮赈济。请命有司凡所在湖泺。不分官私。许令饥民采取供食。诸人毋得禁制。及抽分税钱。亦救荒之一端也。一编民养马。已有定制计马征驹亦有定期。但今畿内田土日狭。人民艰窘。孳牧亏欠。遇遣官印烙。其管马官及群长人等。因而科扰于民。实于马无益。去冬诏令。每马四匹。听买一匹。恩已宽矣。然及今有司追并。尚未能买补。乞暂免今岁印烙。仍行有司暂停折买马匹。一顺天等八府夏麦旱伤、秋成未卜、乞敕户部早将夏税勘实蠲免、勿令有司催逼其它赋役有重难者、许有司申达暂行减免、一近者户部以将有事河套、必须军饷遣官往山西河南陕西攒运粮草、未免刻期取办、乞令督运侍郎陈俊以大军未出、宜从缓行事、已起者运赴军前、未行者量为停免、庶使三处之民、稍得苏息、
  刘文安公奏疏(疏)
  刘定之
  疏
  建言边务十事疏
  建言边务十事疏
  臣观自古以来、夷狄之祸、未有盛于今日也、古者如晋怀愍之陷于匈奴、宋徽钦之陷于女直、其时皆因边塞外破藩镇内溃救援不集。播迁无所。然后有蒙尘之祸。未有若今日天下之大。数十万之众。奉 上皇至于漠外。委以与瓦剌者也。至于晋宋既遭此祸之后、元帝继统、高宗嗣服、皆舍弃故都偏安一隅、然尚能奋既衰之势、以御方张之敌使刘曜石勒敛于虐焰而不入侵、梓官韦后、因其讲和而来归未有今日也先乘胜入寇、直抵京城、奉 上皇以来。而天下之大。数十万之众。既不能奋武以破敌又不能约和以迎驾。听其自来自去者也。葢国势之弱久矣、虽非陛下所能遽使之强、然岂可不思其自强之术、而力行之乎、臣愚无知晓敢条陈所见以俟采择其一曰战陈臣观昨者之战但知闭营坚壁。假托持重之说。而不能出奇尽力。以收胜捷之功甚至前队败而后队不救左哨出而右哨不随。宜仿宋吴玠吴璘兄弟三迭阵法前一行刀楯蹲伏以俟。其阵最低。第二行矛戟大鎗立地以俟。其阵稍高。后一行骑兵弓矢其阵最高。敌至得互相应援迭为救护。庶几不至狼狈。又虏骑之来。奔窜唐突。必资刀斧以制之。昔郭子仪破安禄山胡骑八万用千人执长刀如雷而进、韩世忠破金虏拐子马、用五百人执长斧、上砍人月凶、下砍马足由此言之。刀斧之挥霍便捷优于大鎗之迟缓趦趄也。其二曰守御昨者紫荆居庸等关门、既不能御虏之入又不遏虏之出。名为关寨。实则坦途。虏骑之来。若长风之驱云雾豁然无所底碍葢兵士寡弱亭障缺败。蹊队疏漏非朝夕之积也。今宜增兵士。缮亭障塞蹊队。如古者画境分守之时。因其陆地。则纵横掘堑。名为地网。因其水泉。则遇坎停蓄。号曰水柜。或多植榆柳以制奔突。或多招土兵以助官军。此皆古所尝为。必有效验。今武夫悍将。多云古不可多泥。然商之贤相不云乎事不师古以克永世非说攸闻此臣老生腐儒之所以信其言者也。其三曰通使、其后兴济往而上皇止帚知使职为重使职欲其内蕴忠诚之心。外有言语之才。昔汉文帝遣陆贾使南越用能屈赵陀之膝以去僣号。宋仁宗遣富弼使契丹用能结华夷之盟以息战争。若陆贾富弼者。所为蕴忠诚而能言语者也。柰何往时专以译人驵夫为之哉。今后宜用文武贤臣备正使之选。令通敏者为之介绍。录其动静言语。纤悉必载。回日闻奏。庶乎不至招衅起戎矣。其四曰降胡、往年以来、降胡皆留居京师授以官职给全俸、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故昨者或冲破关塞。奔归故土。或乘伺机便。寇掠畿甸今宜乘大兵聚集之际迁徙其众远居南土禁其种落不许自相婚媾。变其衣服。不许仍遵夷俗。或以为兵。使与吾中国之兵。部伍相错以牵制之。或以为民。使与吾中国之民。里甲相杂以染化之。况又省全俸给减漕挽之劳臣尝于 皇上时言之、智谋短浅不足仰动 天听、然今日之祸可鉴矣。其五曰练兵、夫天下之民。农夫出粟。红女出布。而输纳公家者多以养兵也。天下之兵。受粟于仓。受布于库。而练习武艺者。所以为国也。向者兵士受粟布于公门。而纳月钱于私室。于是乎手不习攻伐击刺之法。足不习坐作进退之宜。目不识旗帜之色。耳不闻金鼓之节。但见其或转贩货财以为商。或习学技艺以为工。而工商之所得。仅足以补月钱之费。葢民之膏血。匠之气力。皆变为金银。以惠奸宄。一旦率以临敌。如率牛羊以当虎狼。几何其不败哉。今宜痛革月钱之弊。作新操练之政。将帅有踵旧弊而不改者。诛之可也。怠新政而不务者。降之可也。士卒练习既久。拔其勇锐者汰其罢软者。粮赏有厚薄。费用可节缩矣。其六曰抚民、夫养兵之费。既出于民。而兵败之祸。民蒙其害。始也出费。而终也蒙害。其民何辜乎。况守令之刻削于民。犹将帅之刻削于兵也。今宜于常年考核之所黜落。三年内朝觐之所弹纠者。悉加严罚而不宽纵。至于大臣举官有犯赃私者。必连举主夫恩不加于贪吏。则贪者寡矣。罚不贷于举主。则举者慎矣。民岂不蒙其惠乎。民安而邦本固。虽夷狄外侵。而邦本内固。此保国永世之良图也。岂可以目前不暇而谓之缓乎。其七曰选将、此时尚多以彻侯为大帅土木以先锋奔者朱阴平也夫人材罕得。天之生将材岂专在于将门乎贩绘屠狗之夫。而汉赖以王。被褐扪虱之人。而秦赖以伯。至于赵括者。岂非赵奢之子。然殒首于白起王离者岂非王翦之孙。然系颈于项羽。今国家用将。有出于将门之中者。若石亨杨洪是也。有出于将门之外者。若于谦杨善是也。然将能知将。宜令其各举所知。不拘门第或以勇力。或以计策。其余公卿侍从。亦令各举所知。量能而任之。庶乎拔十得五。闻一知二。将材由此而充矣。其八曰赏罚、夫有兵将而无赏罚。犹无兵将也。将非赏罚。无以将其兵。君非赏罚无以将其将。遣石亨于谦等将兵御虏未闻其摧陷腥膻迎回銮辂、但迭为胜负互相杀伤而巳离不足罚、亦不足赏也、今亨自伯爵升为侯爵谦自二品升为一品、天下之人未闻其功、但见其赏岂不怠忠臣义士之心乎、昔汉之图恢复也。所恃者诸葛亮。宋之图恢复也。所恃者张浚。其人皆忠义素着。功业久立。及至街亭之战不胜而亮降丞相之号。符离之役未捷而浚解都督之。待收后效。乃复前官。今宜使亨等但居旧职。勿授新升。以崇廉耻之节以作敌忾之气。他日勋名振而爵赏加。亦何晚乎。夫既与而不忍夺者。姑息之政也。既进而不肯退者。患失之心也。上不行姑息之政。下不怀患失之心。则治平可计日而望矣。至于昨有临阵而死者。有越关而生者。亦宜急加赏罚。庶几恩及卑贱。则人知所劝。法行贵近。而人知所戒矣。其九曰议政、向者御史建议欲令大臣入内议政。事寝不行夫人主当总揽干纲。亲决机务。而大裘之领。不可以倒挈。太阿之柄。不可以倒持。凡政事有早朝未及决者。宜日御便殿。使近臣侍于侧。大臣奏于前。言官察其邪正而加纠弹。史官书其言动以示惩劝。君臣之间。询谋畴谘。互相可否。以求至。当此前代故事。 祖宗成法也。 陛下遵而行之决于万机也益以熟。而察于百官也益以明 圣政益新。天命益隆矣。若乃仍如前日每事但以奏本进入 旨意批出。臣恐偏听生奸独任成乱。治化无由以底于雍熙也。凡此皆其见于政治者、而尤必以德学为本、臣请得终言之、其十曰德学、夫人主之德、欲其知如日月之明、则可以察枉直、仁如天地之大、则可以覆群生勇如雷霆之断则可以威柄、故中庸曰知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德也。而宋贤相司马光之告其君仁宗英宗神宗、皆以仁明武为言、光之所谓仁明武、即中庸之所谓知仁勇也然是岂可以易而能哉、必本于学矣、成汤之圣、学于伊尹、武王之圣、询于箕子、曾调圣帝明王、全由天资、不假学力哉、然五经诸史之博儒士且未易徧观、而况于人主臣谓经莫要于尚书春秋、史莫正于通鉴纲目、 陛下宜留心焉、不宜观其善而避其恶夫善恶兼而观之则于君也。既知禹汤文武之所以兴。又知桀纣幽厉之所以替。而趋避审矣。于驭内臣也。既知有吕强张承业之忠又知有仇士良陈弘志之恶于驭外臣也。既知有萧曹房杜之良。又知有李林甫杨国忠之奸。而用舍当矣。其为知仁勇之助、岂不大哉、苟徒若前日、使儒臣诵其善而避其恶。是犹恐道路之有陷阱。闭目而不视。恐鱼肉之有馁腐。拥鼻而不嗅。其不至于误食而呕哕。冥行而头质者少矣伏惟 陛下以不出世之圣、当大有为之时、诚能本于德学以见于政治、天下之大。尚如金瓯之完固而未缺、臣见国势可强雠耻可雪 兄弟之恩可全。 祖宗之治可复。而何难哉臣于冐天威、不胜战惧伏惟择其言而赦其罪、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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