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续通志卷五百四十八 儒林传十一

  儒林传

  宋 【九】

  ○宋九

  陈亮     郑樵    程迥  刘清之

  陈亮
  郑樵
  程迥
  刘清之

  △陈亮

  陈亮字同父婺州永康人才气超迈喜谈兵论议风生下笔数千言立就尝考古今用兵成败之迹着酌古论郡守周葵奇之请为上客及
葵为执政朝士白事必指令揖亮因得交一时豪俊尽其议论授以中庸大学曰读此可精性命之说遂受而尽心焉隆兴初与金人约和天下
忻然幸得苏息独亮持不可婺州方以解头荐因上中兴五论不报退修于家学者多归之益力学著书先是亮尝圜视钱塘喟然叹曰城可灌
尔盖以地下于西湖也至是当淳熙五年孝宗即位盖十七年矣亮更名同诣阙上书略曰南师之不出于今几年矣岂无一豪杰之能自奋哉
其势必有时而发泄矣苟国家不能起而承之必将有承之者矣不可恃衣冠礼乐之旧祖宗积累之深以为天命人心可以安坐而久系也皇
天无亲惟德是辅民心无常惟惠是怀自三代圣人皆知其为甚可畏也今金源之植概既久不可以一举而遂灭国家之大势未张不可以一
朝而大举而人情皆便于通和者劝陛下积财养兵以待时也臣以为通和者所以成上下之苟安而为妄庸两售之地宜其为人情之所甚便
也自和好之成十有余年凡今日之指画方略者他日将用之以坐筹也今日之击球射鵰者他日将用之以决胜也府库充满无非财也介冑
鲜明无非兵也使兵端一开则其迹败矣何者人才以用而见其能否安坐而能者不足恃也兵食以用而见其盈虚安坐而盈者不足恃也而
朝廷方幸一旦之无事庸愚龌龊之人皆得以守格令行文书以奉陛下之使令而陛下亦幸其易制而无他也徒使度外之士摈弃而不得骋
日月蹉跎而老将至矣臣故曰通和者所以成上下之苟安而为妄庸两售之地也今和好一不通朝野之论常如敌兵之在境惟恐其不得和
也虽陛下亦不得而不和矣然使朝野常如敌兵之在境乃国家之福而英雄所用以争天下之机也执事者胡为速和以惰其心乎晋楚之战
于邲也栾书以为楚自克庸以来其君无日不讨国人而训之于民生之不易祸至之无目戒惧之不可以怠在军无日不讨军实而申儆之于
胜之不可保纣之百克而卒无后晋楚之弭兵于宋也子罕以为兵所以威不轨而昭文德也圣人以兴乱人以废废兴存亡昏明之术皆兵之
由也而求去之是以诬道蔽诸侯也夫人心之不可惰兵威之不可废故虽成康太平犹有所谓四征不庭张皇六师者此李沆所以深不愿真
宗皇帝之与辽和亲也况南北角立之时而废兵以情人心使安于忘君父之大雠而置疆土于度外徒以便妄庸之人则执事者之失策亦甚
矣陛下何不明大义而慨然与金绝也贬损乘舆欲御正殿痛自克责誓必复雠以励羣臣以振天下之气虽未出兵而人心不敢惰矣东西驰
骋而人才出矣盈虚相补而兵食见矣狂妄之辞不敢而自息懦愚之夫不欲而自退缩矣当有度外之士起而惟陛下之所欲用矣是云合响
应之势而非可安坐所致也臣请为陛下陈国家立国之本末而开今日大有为之略论天下形势之消长而决今日大有为之机唐自肃代以
后上失其柄藩镇自相雄长擅其土地人民用其甲兵财赋官爵惟其所命而人才亦各尽心于其所事卒以成君弱臣强正统数易之祸艺祖
皇帝兴四方次第平定藩镇拱手以趋约束使列郡各得自达于京师以京官权知三年一易财归于漕司而兵各归于郡朝廷以一纸下郡国
如臂之使指无有留难自筦库微职必命于朝廷而天下之势一矣故京师尝宿重兵以为固而郡国亦各有禁军无非天子所以自守其地也
纪纲总摄法令明备郡县不得以一事自专也士以尺度而取官以资格而进不求度外之奇才不慕绝世之隽功天子蚤夜忧勤于上以义理
廉耻婴士大夫之心以仁义公恕厚斯民之生举天下皆由于规矩准绳之中而二百年太平之基从此而立然契丹遂得与俄国抗衡俨然为
南北两朝微澶渊一战则我国之势浸微根本虽厚而不可立矣故庆厯增币之事富弼以为朝廷之大耻而终身不敢自论其劳盖契丹征令
是主上之操也天子供贡是臣下之礼也契丹之所以卒胜我国者其积有渐也立国之初其势固必至此故我祖宗常严庙堂而尊大臣宽郡
县而重守令于文法之内未尝折困天下之富商巨室于格律之外有以容奖天下之英伟奇杰皆所以助立国之势而为不虞之备也庆厯诸
臣亦尝愤中国之势不振矣而其大要则使羣臣争进其说更法易令而庙堂轻矣严按察之权邀功生事而郡县又轻矣岂惟于立国之势无
所助又从而朘削之虽微章得象陈执中以排沮其事亦安得而不自沮哉独其破去旧例以不次用人而劝农桑务宽大为有合于因革之宜
而其大要巳非矣此所以不能洗契丹平视南朝之耻而卒发神宗皇帝之大愤也王安石以正法度之说首合圣意而其实则欲籍天下之兵
尽归于朝廷别行教阅以为强也括郡县之利尽入于朝廷别行封椿以为富也青苗之政惟恐富民之不困也均输之法惟恐商贾之不折也
罪无大小动辄兴狱而士大夫缄口畏罪矣西北两边致使内臣经画而豪杰耻于为役矣徒使神宗皇帝见兵财之数既多锐然南征北伐卒
乖圣意而天下之势实未尝振也彼盖不知朝廷立国之势正患文为之太密事权之太分郡县太轻于下而委琐不足恃兵财太关于上而重
迟不易举祖宗惟用前四者以助其势而安石竭之不遗余力不知立国之本末者真不足以谋国也元佑绍圣一反一覆而卒为金人侵侮之
资尚何望其振纪纲以威海内哉南渡以来大抵遵祖宗之旧虽微有因革增损不足为轻重有无如赵鼎诸臣固已不究变通之理况秦桧尽
取而沮毁之忍耻事雠饰太平于一隅以为欺其罪可胜诛台陛下愤王业之屈于一隅励志复雠不免籍天下之兵以为强括郡县之利以为
富加惠百姓而富人无五年之积不重征税而大商无巨万之藏国势日以困竭臣恐尺籍之兵府库之财不足以支一旦之用也陛下蚤朝宴
罢冀中兴日月之功而以绳墨取人以文法莅事圣断裁制中外而大臣充位胥吏坐行条令而百司逃责人才日以阘茸臣恐程文之士资格
之官不足当度外之用也艺祖经画天下之大略太宗已不能尽用今其遗意岂无望于陛下也陛下苟推原其意而行之可以开社稷数百年
之基而况于复故物乎不然维持之具既穷臣恐祖宗之积累亦不足恃也夫吴蜀天地之偏气钱塘又吴之一隅当唐之衰钱镠以闾巷之雄
起王其地自以不能独立常朝事中国以为重及我宋受命俶以其家入京师而自献其士故钱塘终始五代被兵最少而二百年之闲人物日
以繁盛遂甲于东南及建炎绍兴之闲秦桧又从而备百司庶府以讲礼乐于其中其风俗固已华靡士大夫又从而治园囿台榭以乐其生于
干戈之余上下晏安而钱塘为乐国矣一隙之地本不足以容万乘而镇压且五十年山川之气盖亦发泄而无余矣故谷粟桑麻丝枲之利岁
耗于一岁禽兽鱼鳖草木之生日微于一日而上下不以为异也公卿将相大抵多江浙闽蜀之人而人才亦日以凡下场屋之士以十万数而
文墨小异已足以称雄于其闲矣陛下据钱塘已耗之气用闽浙日衰之士而欲鼓东南习安脆弱之众北向以争中原臣是以知其难也荆襄
之地虽为偏方然未有偏方之气五六百年而不发泄者况其东通吴会西连巴蜀南极湖襄北控关洛左右伸缩皆足以为进取之机今诚能
开垦其地洗濯其人以发泄其气而用之使足以接关洛之气则可以争衡于中国矣是亦形势消长之常数也陛下慨然移都建业百司庶府
皆从草创军国之仪皆从简略又作行宫于武日以示不敢宁居之意常以江淮之师为金人侵轶之备而精择一人之沈鸷有谋开豁无他者
委以荆襄之任宽其文法听其废置抚摩振厉于三四年之闲则国家之势成矣此诚今日大有为之机不可苟安以玩岁月也臣不佞自少有
驱驰四方之志尝数至行都人物如林其论皆不足以起人意臣是以知陛下大有为之志孤矣今世之儒士自以为得正心诚意之学者皆风
痹不知痛痒之人也举一世安于君父之雠而方低头拱手以谈性命不知何者谓之性命乎陛下接之而不任以事臣于是服陛下之仁今世
之才臣自以为得富国强兵之术者皆狂惑以肆叫呼之人也不以暇时谋究立国之本末而方扬眉伸气以论富强不知何者谓之富强乎陛
下察之而不敢尽用臣于是服陛下之明陛下厉志复雠足以对天命笃于仁爱足以结民心而又明足以照临羣臣一偏之论此百代之英主
也今乃委任庸人笼络小孺以迁延大有为之岁月臣不胜愤悱是以忘其贱而献其愚陛下诚令臣毕陈于前岂惟臣区区之愿将天地祖宗
之灵实与闻之书奏孝宗咨叹欲牓朝堂以励羣臣用种放故事召令上殿将擢用之左右大臣莫知所为惟曾觌知之将见亮亮耻之踰垣而
逃觌不悦大臣尤恶其直言无讳交沮之乃有都堂审察之命宰相问所欲言皆落落不少贬又不合待命十日再诣关上书曰臣妾意国家维
持之具至今日而穷而艺祖皇帝经画天下之大指犹可恃以长久苟推原其意而变通之则恢复不足为犬然而变通之道有三有可以迁延
数十年之策有可以为百五十六年之计有可以复开数百年之基事势昭然而效见殊绝非陛下聪明度越百代决不能一一听之臣不敢泄
之大臣之前而大臣拱手称旨以问臣亦姑取其大体之可言者三事以答之其一曰二圣北狩之痛盖国家之大耻而天下之公愤也正在主
上与二三大臣振作其气以泄其愤使人人如报私雠其二曰国家之规模使天下奉规矩准绳以从事羣臣救过之不给而何暇展布四体以
求济度外之功哉其三曰艺祖皇帝用天下之士人以易武臣之任事者故本朝以儒立国而儒道之振独优于前代今天下之士熟烂委靡诚
可厌恶正在主上与二三大臣反其道以教之作其气而养之使临事不至乏才随才皆足有用则立国之规模不至戾艺祖之本旨而东西驰
骋以定祸乱不必专在武臣也臣所以为大臣论者其略如此书既上帝欲官之亮笑曰吾欲为社稷开数百年之基宁用以博一官乎亟渡江
而归日落魄醉酒与邑之狂士饮醉中戏为大言言涉犯上一士欲中亮以其事首刑部侍郎何澹尝为考试官黜亮亮不平语数侵澹澹闻而
嗛之即缴状以闻事下大理笞掠亮无完肤诬服为不轨事闻孝宗知为亮尝阴遣左右廉知其事及奏入取旨帝曰秀才醉后妄言何罪之有
划其牍于地亮遂得免居无何亮家僮杀人于境适被杀者尝辱亮父次尹其家疑事由亮闻于官笞搒僮死而复苏者数不服又囚亮父于州
狱而属台官论亮情重下大理时丞相王淮知帝欲生亮而辛弃疾罗点素亮亮才援之尤力复得不死亮自以屡遭大狱归家益厉志读书所
学益博其学自孟子后惟推王通尝曰研穷义理之精微辨析古今之同异原心于杪忽较礼于分寸以积累为工以涵养为正晬面盎背则于
诸儒诚有愧焉至于堂堂之陈正正之旗风雨云雷交发而并至龙蛇虎豹变现而出没推倒一世之智勇开拓万古之心胷自谓差有一日之
长亮意盖指朱熹吕祖谦等云高宗崩金遣使来吊简慢而光宗由潜邸判临安府亮感孝宗之知至金陵视形势复上疏曰有非常之人然后
可以建非常之功求非常之功而用常才出常计举常事以应之者不待知者而后知其不济也秦桧以和误国二十余年而天下之气索然无
余矣陛下慨然有削平宇内之志又二十余年天下之志始知所向其有功于宗庙社稷者非臣区区所能诵说其万一也高宗皇帝春秋既高
陛下不欲大举惊动慈颜抑心俯首以致色养圣孝之盛书册之所未有也今者高宗既已祔庙天下之英雄豪杰皆仰首以观陛下之举动陛
下其忍使二十年闲所以作天下之气者一旦而复索然乎东宫居曰监国行曰抚军陛下何以不于此时而命东宫为抚军大将军岁巡建业
使之兼统诸司尽护诸将置长史司马以专其劳而陛下于宅忧之余运用人才均调天下以应无穷之变此肃宗所以命广平王之故事也陛
下傥以大义为当正抚军之言为可行则当先经理建业而后使临之纵今岁未为北举之谋而为经理建康之计以振动天下而与金绝陛下
之初志亦庶几于少伸矣大略欲激孝宗恢复而是时孝宗将内禅不报由是在廷交怒以为狂怪 【按名臣言行录云孝宗朝垂拱殿成亮
进赋以颂德又进郊祀庆成赋皆不报光宗即位伏阙上鉴成箴又不报宋史不载谨附识】 先是乡人会宴末胡椒特置亮羹胾中盖村俚敬
待异礼也同坐者归而暴死疑食异味有毒已入大理会吕兴何念四殴吕天济且死恨曰陈上舍使杀我县令王恬实其事台官谕监司选酷
吏讯问无所得取入大理众意必死少卿郑汝谐阅其单辞大异曰此天下奇材也国家若无罪而杀士上干天和下伤国脉矣力言于光宗遂
得免未几光宗策进士问以礼乐刑政之要亮以君道师道对且曰臣窃叹陛下之于寿星莅政二十有八年之闲宁有一政一事之不在圣怀
而问安视寝之余所以察辞而观色因此而得彼者其端甚众亦既得其机要而见诸施行矣岂徒一月四朝而以为京邑之美观也哉时光宗
不朝重华宫羣臣更进迭谏皆不听得亮策乃大喜以为善处父子之闲奏名第三御笔擢第一既知为亮则大喜曰朕擢果不谬孝宗在南内
宁宗在东宫闻之皆喜故赐第诰词曰尔蚤以艺文首贤能之书旋以论奏动慈宸之听亲阅大对嘉其渊源擢置举首殆天留以遗朕也授佥
书建康府判官厅公事未至官一夕卒亮志存经济重许可人人见其肺肝与人言必本于君臣父子之义虽为布衣荐士恐弗及家仅中产畸
人寒士衣食之久不衰卒之后吏部侍郎叶适请于朝命补一子官非故典也端平初谥文毅更与一子官

  △郑樵

  郑樵字渔仲兴化军莆田人好著书不为文章自负不下刘向扬雄居夹漈山谢绝人事久之乃游名山大川搜奇访古遇藏书家必借留
读尽乃去赵鼎张浚而下皆器之初为经旨礼乐文字天文地理虫鱼草木方书之学皆有论辨绍兴十九年上之诏藏秘府樵归益励所学从
者二百余人以侍讲王纶贺允中荐得召对因言班固以来厯代为史之非帝曰闻卿名久矣敷陈古学自成一家何相见之晚邪授右迪功郎
礼兵部架阁以御史叶义问劾之改监潭州南岳庙给札归钞所著通志书成入为枢密院编修官寻兼摄检详诸房文字请修金正隆官制因
求入秘书省翻阅书籍未几又坐言者寝其事金人之侵边也樵言岁生分在宋金主将自殂后果然高宗幸建康命以通志进会病卒学者称
来漈先生樵好为考证伦类之学成书虽多大抵博学而宾要平生甘枯淡乐施与独切切于仕进识者以是少之 【按宋史此下附林霆传
今改附忠义林冲之传后】

  △程迥

  程迥字可久应天府宁陵人家于沙随靖康之乱徙绍兴之余姚年十五丁内外艰孤贫飘泊无以自振二十余始知读书时乱甫定西北
士大夫多在钱塘迥得以考德问业焉登隆兴元年进士第厯扬州泰兴尉训武郎扬大烈有田十顷死而妻女存俄有讼其妻非正室者官没
其赀且追十年所入租部使者以诿迥迥曰大烈死赀产当归其女女死当归所生母可也调饶州德兴丞盗入县民齐匊家平素所不快者皆
罥絓逮狱州属迥决禁囚辨其冤者纵遣之匊讼不已会获盗宁国匊犹讼还所纵之人迥曰盗既获矣再令追捕或死于道路使其骨肉何依
岂审冤之道哉唐肃宗时县有程氏女其父兄为盗所杀因掠女去隐忍十余年手刃尽诛其党刳其肝心以祭其父兄迥取春秋复雠之义颂
之曰大而得其正者也表之曰英孝程烈女改知隆兴府进贤县省符不知平江府王佐决陈长年辄私卖田其从子愬有司十有八年母鱼氏
年七十坐狱廷辨按法追正令候母死服阕日理为己分令天下郡县视此为法迥为议曰天下之人孰无慈母子若孙宜定省温凊不宜有私
财也在律别籍者有禁异财者有禁当报牒之初县令杖而遣之使听命于其母可矣何稽迟徧愬有司而达于登闻院乎春秋谷梁传注曰臣
无讼君之道为卫侯郑与元咺发论也夫诸侯之于命大夫犹若此子孙之于母乃使坐狱以对吏乎按令文分财产谓祖父母父母服阕以前
所有者然则母在子孙不得有私财借使其母一朝尽费其子孙亦不得违教令也既使归于其母其日前所费乃卑幼辄用尊长物法须五年
尊长告乃为理何至豫期母死又开他日争讼之端也抑亦安知不合之子孙不死于母之前乎守令者民之师帅政教之所由出诚宜正守令
不职之愆与子孙不孝之罪以儆天下民饥府檄有愬闭籴及粜与商贾者迥即论报之曰力田之人细米每斗才九十五文逼于税赋是以出
籴非上户也县境不出资宝苟不与外人交易输官之钱何由而得今强者羣聚胁持取钱殴伤人者甚众吾民不敢入市坐致缺食申论再三
见从乃已县大水无稻麦郡蠲租税至薄回白于府曰是驱民流徙耳赋不可得徒存欠籍乃悉蠲之郡僚犹曰渡江以来未尝全放恐户部不
从迥力论之曰康人损七则租康调俱免今损十矣夏税役钱不免是犹用其二也不可谓宽议乃息境内有妇人佣身绩纺春簸以养其姑其
子为人牧牛亦干饭以饷祖母迥廉得之白于郡郡给以钱粟调信州上饶县岁纳租数万石旧法加倍又取斛面米迥力止绝之尝曰令与吏
服食者皆此邦之民膏血也曾不是思而横敛虐民鬼神其无知乎州郡督索经总钱甚急迥曰斯钱古之除陌之类今其类乃三倍正赋民何
以堪反复言之当路奉祠寓居番阳之萧寺程祥者从伯父待制昌禹来居番阳昌禹死遂失所依祥继亡祥妻度氏犹质卖奁具以抚养孤子
久之罄竭濒死邻家皆莫识其面有欲醮之者度曰吾儿幼若事他人使母不得抚其子岂不负良人乎终辞焉或为迥言其事迥走告郡守月
给钱粟迥居官临之以庄政宽而明令简而信绥强抚弱达以恩义积年雠讼一语解去猾吏奸民皆悛悔欺诈以革暇则宾礼贤士从容尽欢
进其子弟之秀者与之均礼为之陈说诗书执问疑难者不问蚤暮势位不得以交私祠庙非典祀不谒表隐德潜善以励风俗或周其穷阨俾
全节行听讼期于明允凡上官所未悉者必再三抗辨不为苟止贵溪民伪作吴渐名诬愬县令石邦彦迥言匿名书不当受转运使不谓然遂
兴大狱瘐死者十有四人及闻省寺讫报如迥言迥尝授经学于昆山王葆嘉禾闻人茂德严陵喻樗所著有古易考古易章句古占法易传外
编春秋传显微例目论语传孟子章句文史评经史说诸论辨太元补赞户口田制贡赋书干道振济录医经正本书条具干道新书度量权三
器图义四声韵淳熙杂志南斋小集卒官朝奉郎朱熹与迥子绚书称其博闻至行追配古人当世之务又所通该非独章句之儒而已绚以致
仕恩调巴陵尉摄邑事能理冤狱孙仲熊亦有名

  △刘清之

  刘清之字子澄临江人受业于兄靖之甘贫力学博极书传登绍兴二十七年进士第调袁州宜春县主簿改建德请于州俾民自实其户
由是赋役平争讼息调高安县丞 【按宋史误作万安考名臣言行录调瑞州高安丞今据改】 时江右大祲郡檄视旱徒步阡陌亲与民接
凡所蠲除具得其实州议减常平米直清之曰此惠不过三十里内耳外乡远民势岂能来老幼疾患之人必有馁死者今有粟之家闭不肯粜
实窥伺攘夺者众也在我有政则大家得钱细民得米两适其便乃请均境内之地为八俾有粟者分振其乡官为主之规画防闲民甚赖之帅
龚茂良荐于朝发运使史正志按部至筠俾清之拘集州县畸零之赋清之不可清之有同年生在幕中谓曰侍郎因子言谓子爱民特立将荐
子矣甚以阀阅来清之贻以书曰所谓赢资者皆州县侵刻于民法所当禁纵有赢资是所谓羡余也献之自下而诏止之今则止而求之乃自
上焉不夺不餍其弊有不可胜言者愿侍郎自请于朝姑归贰卿之班主大农经费以佐国家如此则士孰不愿出侍郎之门下哉某诚不敢玷
侍郎知人之鉴以荐者两有审察之命清之竟不见丞相诣吏部铨得知宜黄县茂良入为参知政事与丞相周必大荐之孝宗召入对首论民
困兵骄大臣退托小臣苟偷愿陛下广览兼听提要挈纲而力行之古今未有俗不可变弊不可革者变而通之亦在陛下方寸之闲耳又言用
人四事一曰辨贤否谓道义之臣大者可当经纶小者可为仪刑功名之士大者可使临政小者可使立事至于专谋富贵利达而已者下也二
者正名实今有司职守不明非旷其官则失之侵偪愿诏史官考究设官之本意各指其合主何事制旨亲定载之命书依开宝中差诸州通判
故事使人人晓然知之而行赏罚焉三曰使材能谓军旅必武臣钱谷必能吏必临之以忠信不欺之士使两人者皆得以效其所长四曰听换
授谓武臣之官不可用违其才然不当许之宜列宜令文武臣四品以上各以性行材略及文武艺每岁互举堪充左右选者一人于合入资格
外稍与优奖故太常寺主簿通判鄂州鄂大军所驻兵籍多伪清之白郡及诸司请自遇判厅始俾伪者以实自言而止之州有民妻张以节死
嘉佑中诏封旌德县君表其墓曰烈火中更兵火至是无知其墓者清之与郡守罗顾访而祠之鄂俗计利而尚鬼家贫子壮则出赘习为当然
而尤谨奉大洪山祠病者不乐而听于巫死则不葬而畀诸火清之皆谕止之差权发遣常州改衡州衡自建炎军兴有所谓大军月椿过湖公
者岁送漕司无虑七八万缗以四邑所入曲引钱及郡计畸零苗米折纳充之旧法民有吉凶聚会许买引为酒曲谓之曲引钱其后直以等第
敷纳衡有五邑独敷其四取民之辞不正良民徧受其害而黠民往往侮易其上乃并与常赋不输虽得曲引钱四五万缗而常赋之失不啻数
万缗矣清之请于朝愿与总领所酌损补移渐图蠲减不报遂戒诸邑董常赋缓杂征阁旧逋戒预折新簿籍谨推收费用有节补置有渐先是
郡饰厨传以事常平刑狱二使者月一会集互致折馈清之叹曰此何时也与其取诸民孰若裁诸公吾之所以事上官者惟究心于所职无负
于吾民足矣岂以酒食货财为勤哉清之自常禄外悉归之公帑以佐经用至之日兵无粮官无奉上供送使无可备巳而郡计渐裕民力稍苏
或有报白手自书之吏不与焉尝作谕民书一编首言畏天积善勤力务本农工商贾莫不有劝词意质直简而易从念士风未振每因月讲复
具酒肴以燕诸生相与论学设为疑问以观其所向然后从容示以先后本末之序来者日众则增筑临蒸精舍居之其所讲先正经次训诂音
释次疏先儒议论次述今所紬绎之说然后各指其所宜用为阅武场凡禁军役于他所隐于百工者悉按军籍俾诣训关作朱陵道院祠张九
龄韩愈寇准周敦颐胡安国于左祠晋死节太守刘翼宋死节内史王应之于右刘孝昌者挚之孙也贫不自立清之买田以给之部使者以清
之不能媚己恶者贻书所厚台臣诬以劳民用财论罢主管云台观归筑槐阴精舍以处来学者胡晋臣郑侨尤袤罗点皆力荐清之光宗即位
起知袁州而清之疾作犹遗书执政论国事病且革为书以别向浯彭龟年赋二诗以别朱熹杨万里周必大视疾谓曰子澄其澄虑清之气息
已微云无虑可澄遂卒初清之既举进士欲应博学宏词科及见朱熹尽取所习焚之慨然志于义理之学吕伯恭张栻皆神交心契汪应辰李
焘亦敬慕之母不逮养每展阅手泽涕泗交颐从兄肃流落新吴族父咢寓丹阳艾寓临川皆迎养之从祖子侨为邵州录事参军死吴锡之乱
清之遣其孙晋之致书邵守得其遗骨归葬焉族人自远来馆留之不使遽去尝序范仲淹义庄规矩劝大家族众者随力行之本之家法参取
先儒礼书定为祭礼行之高安李好古以族人讼财见清之豫章清之为说讼家人二卦好古惕然遽舍所讼市程氏易以归卒为善士所著有
曾子内外杂篇训蒙新书外书戒子通录墨庄总录祭仪时令书续说苑文集农书

  钦定续通志卷五百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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