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六十沿革六十凶禮二十二喪遇閏月議忌日議子卯日附納后值忌月議喪遇閏月議東晉宋齊梁後魏東晉孝武帝寧康二年七月,簡文帝崩,再周而遇閏。博士謝攸、孔粲議:「按左氏春秋經,魯襄公二十八年十二月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卒。其閒相去四十二日,是則乙未閏月之日也。經不書閏月而書十二月,明閏非正,宜附正之文。其不曰二十九年正月,是附前月之證。又禮記曰「喪事先遠日」,則祥除應在閏月。」尚書左丞劉遵議:「喪紀之制,歲數者沒閏,而三年之喪閏在始末者,用舍之論,時有不同,唯當本乎閏之所繫,可以明折衷。經傳具四時以編年,一時無事,經書首月,及其有事,隨月而載,初不書閏者,以閏附正月,不應特見也。唯魯文公六年,書閏月不告朔,指見告朔之餘無事也。又文公元年閏三月後,故傳曰「於是閏三月」,欲審所附,此明證。設此閏遭喪者,取其周忌,應用來年三月,既合喪期大數,得周忌定日。何休亦以為然,朝同論之不嫌。原其所由,在乎閏附前月而不屬後故也。始喪在閏月,以附前,祥除遇之,豈得屬後。立閏有定所,而施用有彼此,求之理例,殊不經通。且喪疑從重,不貳之道,祥用遠日,禮之正典。愚謂周忌故當用七月二十八日,大祥應用閏月晦,既得周忌之正,不失遠日之義。禮之遠日,誠非出月遇閏而然,蓋隨時之變耳。」劉遵用閏月祥。
散騎常侍鄭襲議云:「中宗、肅祖皆以閏崩,祥除之變皆用閏之後月。先朝尚爾,閏附七月,用之何疑。荀司徒亦以閏薨,荀家祥亦用閏之後月。諸荀名德相繼,習於禮學,故號為名宗。議者引周官、左氏而非公羊、穀梁。今按周官、左氏傳而書,自書閏月中事,閏月長三十日,長音直兩反。三十日中何得無事,不明閏月,非附月之理也。議者稱,三年之喪二十五月,遇閏之年,便二十六月。三年之喪,不應以閏為月。議者稱,禮傳終身之哀,忌日之謂,不唯周年子卯之謂。代不用子卯。閏月及大月三十日亡,至於無閏之年及與小盡,都是無忌,所以古人用子卯也。簡文皇帝七月二十八日崩,己未之日。今年己未在閏月十日。時不用子卯而用二十八日久矣。若己未在他月,今者不能變改。閏附七月,己未在閏,今者用閏,益合遠日之情也。」
吏部郎中劉耽議以為:「喪禮之制,周年沒閏者,議以閏非正月,故略而不數。是以丘明謂之閏三月,公羊則曰天無是月。由此言之,閏無定所,隨節而立,其名稱則在上月。是以卒於閏者,則以所附之月為周;至於祥變,理不得異。豈有始喪則附之於前,祥變則別之於後?以例推之,情所未安。且夫禮雖制情,亦復因情制禮,若情因事伸,則古人順而不奪。是以每於祥葬,咸用遠日,斯所以即順物情,因可伸之。故數年則沒閏,喪禮所不嫌,附於前月,春秋之明義。愚謂國祥用閏月晦,既合經傳附前之義,又得遠日伸情之旨。且喪疑從重,古今所同,詳尋理例,謂此為允。」
太常丞殷合議謂:「忌不可遷,存終月也。祥不必本月,尚遠日也。謂宜以七月二十八日為忌,閏月晦而祥。」
尚書右丞戴謐議:「尋博士所上祥事,是專用吳商議也。商之所言,依公羊何氏注及禮之遠日也。禮稱三年之喪,十三月而小祥,二十五月而畢。春秋傳曰:「三年之喪,其實二十五月。」此喪服之大數,周月之正文也。又云「喪以月者數閏,以歲者不數閏」。是為有閏則十四月而祥,二十六月而除,不用喪月之常數,所以重周忌之正也。夫練除之節,喪禮之大;終身之哀,忌日之謂。喪中遇閏,禮不可略,周忌之月,不可而移,故緣情以立制,變文而示義也。至閏在喪表,三年之限已全,周忌之正已得,何故於此而復延月邪?議者據左氏之閏三月,公羊無是月,穀梁附月餘日,以明閏非月數,皆應屬前之證。按推考分度,隨以置閏,閏月之所在,年中無常,要當有繫,以名其所在。三月後謂之閏三月,閏三月非三月也。天無是月,非常月也。非無此月,所在無常也。穀梁亦云「積分以成月」。經傳之文,先儒舊說,並不謂閏是餘日不別月數而以六十日為一月也。三年之喪,禮之所重,其為節文,不專一制。亡在於閏,喪者之變,祥除之事,無復本月,應有所附,以正所周。閏在三月後,附於三月,喪紀無違,順序有節,合三傳、三禮意也。若閏非月數,皆屬以前,功服葬月,何以數之?於葬則數,於祥則否,用舍二義,未知安也。凶事遠日,言月中之遠耳;若遷一月,當是遠月,豈遠日之義邪!卜葬之遠,不出於月,卜祥之遠,而乃包閏,卜同遠異,復非所宜也。按何休云「閏死者數閏以正周月」,非死月不得數,大較粗同。但其年無閏,而以乙未為閏之日,考校經傳,未之詳耳。吳商采尋,便為正義,不亦謬乎!閏在喪中,略而不計,祥除值閏,外而不取,重周忌也。閏亡無正,推以附前,喪期不闕,順序不悖,合禮變也。」 鄭襲難范甯曰:「以閏三月五日死者,當以來年何月祥?何月為忌日?」答曰:「謂之閏月者,以餘分之日閏益月耳,非正月也。非正月,則吉凶大事皆不可用,故天子不以告朔,而喪者不數以閏月死。既不數之,禮十三月小祥,二十五月大祥,自然當以來年四月小祥,明年四月大祥也。所謂忌日者,死者之日月耳。今以閏月,來年無閏月,安得有忌日邪!當以後歲閏月五日為忌,是五年再有忌日也。」難曰:「忌日之感,終身之慼,罔極之恩,不離一日。今須後閏,則三年之忌,不亦遠乎!傳稱子卯不樂,謂之疾日。先儒以為甲子、乙卯。誠如是,自宜以日辰為忌,遇之而感耳。」 御史中丞譙王臣恬議云:「夫閏非正數,故附前月為稱。至於月也,豈得為一。臣請以宿度論之。閏所附月盡之夕,寧猶見乎?又閏之初,豈不始魄?以茲言之,可不謂兩月邪!天無是月正數耳,非無此月也。若用閏祥,則虧二十五月之大斷,失周忌之正典,出於祥月,非卜遠日之謂。二三無據,義實致疑。愚謂正周而除,於禮為允。」
會稽內史郤愔書云:「省別書并諸議具。三禮證據,誠所未詳,然恐祥忌異月,於理既為不安,又十三月而祥,二十五月而畢,明文煥然。而閏在周內,合而不數者,則閏正月遭艱,便應以十二月祥,於時則未及周年,於忌則時尚平吉。若由天無是月,故略而不計,則凡在五服,皆應包閏,具如足下所論。若云情重則宜包,情輕故宜數,是為制之由情,而未本乎曆數。苟本乎曆數,必天無是月,則雖情有輕重,而含閏宜一。且齊縗之制,遇閏而包,降為大功,則數而除,天性攸同,而包數異制。以月為斷者數閏,以年為斷者除閏,推此而言,則除數所由,蓋以所遇為分斷,非情本之所以。以後月為周者,故是上之所論,以吉為忌,於理不通故耳。云閏在周後,將非其喻。至於凶事尚遠,蓋施於卜日祥葬,制無定期,故不得即伸物情,務從其遠耳。若理例坦然,義無疑昧,豈得不循成制,而以過限為重。或謂閏者蓋年中餘分,故宜計其正限,以補不足。今再周無閏,則不補小月之限。閏在周後,便欲以六十日為一月者,當以既已遇閏,便宜在盡其月節故也。月節之難,足下釋之。且節必在閏月之中,則含月從節,即復進退致闕。」按鄭玄云:「以月數者則數閏,以年數者雖有閏不數之。」又射慈云:「三年、周喪,歲數沒閏,三九月以下數閏也。」
尚書僕射謝安等參詳:「宜準經典。三年之喪,十三月而練,二十五月而畢,禮之明文也。祥除必正周月。請依禮用七月晦,至尊釋除縞素,俯就即吉。」詔可。 宋孝武帝孝建元年,湘東國刺稱:「國太妃以去三十年閏六月二十八日薨,未詳周忌當在六月?為取七月?」博士丘邁之議:「閏月亡者,應以本正之月為忌。謂正閏論雖各有所執,商議為允。宜以今六月為忌。」左僕射建平王宏謂:「邁之議不可準據。按晉代及皇代以來,閏月亡者,皆以閏之後月祥。宜以來年七月為祥忌。」大明元年二月,有司又奏:「太常鄱陽哀王去年閏三月十八日薨。今為何月末祥除?」下禮官議正。博士孫休議:「尋三禮,喪遇閏,歲數者沒閏,閏在周內故也。鄱陽哀王去年閏三月薨,月次節物,則是四月之分,應以今年四月末為祥。按晉元、明二帝,並以閏月崩,以閏後月祥。先代成準,則是今比。」太常丞庾蔚之議:「禮,正月存親,故有忌日之感。四時既變,人情亦衰,故有二祥之殺。是則祥忌皆以周月為議,而閏亡者,明年無其月,不可以無其月而不祥忌,故必宜用所附之月。閏月附正,公羊明義,故班固以閏九月為後九月,月名既不殊,天時亦不異。若用閏之後月,則春夏永革,節候亦殊。縱然人以閏臘月亡者,若用閏後月為祥忌,則祥忌應在後年正月。祥涉三載,既失周歲之義,冬亡而春忌,又乖致感之本。譬今年末三十日亡,明年末月小,若以去年二十九日親尚存,則應用後年正朝為忌,此必不然。若其不然,則閏亡者亦可知也。通關並用閏附於正,而正不假閏,得周便祥,何待於閏。且祥忌異月,亦非禮意。」 齊高帝建元三年,有司奏:「皇太子妃穆以去年七月薨,其年閏九月,未審當數閏月?為應以閏附正月?若數閏者,南郡王兄弟便應以此四月晦小祥。按杖周服十一月小祥。至於祥月,不為有疑否?」
左僕射王儉議:「三百六旬,尚書明義;文公納幣,春秋致譏。穀梁云「積分而成月」。先儒咸謂三年周喪,歲數沒閏,大功以下,月數數閏。夫閏者,蓋是年之餘日,而月之異朔,所以吳商云「含閏以正周,允協情理」。今杖周之喪,雖以十一月而小祥,至於祥縞,必須周歲。凡厭屈之禮,要取象正服。祥縞相去二月,厭降小祥,亦以則之。又且求之名義,則小祥本以年限,考於倫例,則相去必應二朔。今以厭屈而先祥,不得謂此事之非周,事既同條,情無異貫,沒閏之理,固在言先。縱然祥在此晦,則去縞三月,依前準例,益復為疑。謂應須五月晦乃祥。此國之大典,八座丞郎研盡同異。」
尚書令褚淵難儉議曰:「厭屈之典,由所尊奪情,故祥縞備制,而年月不伸。今以十一月而祥,從周可知。既計以月數,則應數閏以成典。若猶含之,何以異於縞制。疑者正以祥之當閏,月數相懸。積分餘閏,曆象所弘。計月者數閏,故有餘月,計年者包含,故致盈積。據理從制,有何不可。」 儉又答曰:「含閏之義,通儒所難。但祥本應周,屈而不遂。語事則名體具存,論哀則情無以異。跡雖數月,義實計年,閏是年之歸餘,故宜總而包之。周而兩祥,緣尊故屈,祥則沒閏,象年所伸,屈伸兼著,二途具舉。經紀之旨,其在茲乎!如使五月小祥,六月乃閏,則祥之去縞,事成三月,是為十一月以象前周,二朔以放後歲,名有區域,不得相參。魯襄二十八年「十二月乙未,楚子卒」。唯書上月,初不言閏,此又附上之明義也。鄭、射、王、賀唯云周則沒閏,初不復區別杖周之中祥,將謂不俟言矣。成休甫云「大祥後禫,有閏別數之」。明杖周之祥,不得方於綅縞之末。即恩如彼,就例如此。」
祠部郎中王珪之議謂:「喪以閏施,功縗以下小祥值閏,則略而不言。今雖厭屈,祥名猶存,異於餘服。計月為數,屈追慕之心,以遠為近。日既餘分,月非正朔,含而全制,於情唯允。儉議理據詳博,謹所附同。褚淵始雖議難,再經往返,未同儉議。依舊八座丞郎通共博議為允。以來五月晦小祥,其祥禫自依常限。奏御,班下內外。」詔可。
梁天監四年,掌凶禮嚴植之定儀注,以亡月遇閏,後年中祥,疑所附月。帝曰:「閏蓋餘分,月節則各有所隸。若節屬前月,則宜以前月為忌;節屬後月,則宜以後月為忌。祥逢閏則宜取遠日。」 後魏宣武帝延昌二年春,偏將軍乙龍武喪父,給假二十七月,而龍武數閏月詣府求仕。領軍將軍元珍上言:「按違制律,居三年之喪而冒哀求仕,五歲刑。龍武未盡二十七月而請宿衛,刑五歲。」三公郎中崔鴻駮曰:「三年之喪,二十五月大祥。諸儒或言祥月下旬而禫,或言二十七月,各有其義,未知何者會聖人之旨。龍武居喪已二十六月,若依王、杜之義,便是過禫即吉之月。如其依鄭玄二十七月,禫中復可以從御職事。」珍復上言:「龍武居喪二十六月,始是素縞麻衣,大祥之中,何謂禫乎?三年沒閏,理無可疑。麻衣在體,冒仕求榮,是為大尤,罪其焉舍!又省依王、杜,祥禫同月,全乖鄭義。喪凶尚遠,而欲速除。」鴻又駮曰:「按三年之喪,沒閏之義,儒生學士,猶或病諸。龍武生自戎馬之鄉,不蒙稽古之訓,數月成年,便懼違緩。原其本心,非貪榮求仕,而欲責以義方,未可便爾也。喪事尚遠日,誠如鄭義。龍武未盡二十七月而請宿衛,幸彼昧識,欲加之罪,豈是遵禮敦風之致乎?正如鄭義,武罪宜科。」
忌日議子卯日附○周漢大唐周制,檀弓云:「忌日不樂。」謂死日也。言忌日不用舉吉事。祭義云:「君子有終身之喪,忌日之謂也。忌日不用,非不祥也,言夫日志有所至,而不敢盡其私也。」忌日,親亡日。謂之忌者,不用舉他事,如有時日之禁也。祥,善也。志有所至,至於親以此日亡,其哀心如喪時也。「忌日必哀」。 漢翼奉上疏曰:「北方之情,好行貪狼,申子主之。東方之情,怒行陰賊,亥卯主之。貪狼必待陰賊而後動,陰賊必待貪狼而後用,二陰並行,是以王者忌子卯也。」北方水,水生於申,盛於子。水性觸地而行,觸物而潤,多所好,多所好則貪而無厭,故為貪狼也。東方木,木生於亥,盛於卯。木性受水氣而生,貫地而出,故為怒,而陰氣賊害土,故為陰賊也。張晏曰:「子卯相刑,故為忌也。」鄭玄曰:「紂以甲子死,桀以乙卯亡,王者謂之疾日,不以舉樂為吉事,所以自戒懼。」
大唐武太后天冊萬歲中,建安王攸宜平契丹迴,欲以十二月入城,時以為凱旋,合有樂,既屬先帝忌月,請備而不奏。王方慶議曰:「按禮經但有忌日而無忌月。若有忌月,即有忌時、忌歲,益無理據。」具音樂篇。
納后值忌月議晉晉穆帝納后值忌月,范汪與王彪之書云:「尋起居注,九月是康皇帝忌月。禮止云「忌日不樂」,都無忌月語,不審是疑不?若當疑於九月,建八月其閒當下六禮,便為至逼,不復展,如此當伸至十月。忌不應以為忌邪?足下可以示曹諸賢取定也。」博士曹耽為不見禮有忌月,學淺,不敢以所不見,便言無之。博士荀訥按:「禮唯云:「忌日不樂」,無忌月之文。所謂忌日,當是子卯。今代所忌,更以周年日數,此似與古不同。」王洽曰:「若有忌月,當復有忌時、忌歲。輒共視禮無忌月,今者所據,正當以禮經為明。」僕射周閔等云:「禮止有「忌日不樂」,了無忌月語。王者當仗經典,存遠體,君舉必書,動為代法。故當如皇太后令旨,剋此九月,宜以為定。」
禮典 第 一 百
通典
唐·杜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