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哲宗元符二年七月壬子盡其月
秋七月壬子,王贍言:「已占據講朱、錯鑿、當標、一公、東迎城、通綽克古城;又立公宗堡、倫布宗堡、古塔鼐宗堡,共計九處。其講朱城,正當扼青唐咽喉,及當標、錯鑿、一公三城,皆係部族繁庶、地利要害之處,並合修建城寨,統治羈縻新附部族外,其間若更有地里相去遙遠、緊要守禦處,亦合修建寨堡。」詔:「孫路具見如何應接溪巴溫,及將來如何措置,詳悉聞奏。務為邊防經久之計,不得輕易鹵莽,致誤機事。」
先是,溪巴溫殺阿蘇據溪哥城,與瞎征相持,以此部族離心,多願歸漢。詔孫路相度收接。來者不絕,雖日日有奏【一】,而所奏并不及溪巴溫一字。曾布疑之,遂欲降此指揮,詰路所以應接措置溪巴溫情狀。章惇乃以簡謂布:「未須詰之,且容其措置。」布未肯已,惇遂封孫路數書示布。蓋路密與惇議,云溪哥城乃積石軍,欲除溪巴溫為閤門使、知積石軍;卻自邈川直趨青唐,欲建為州,而以他人領之。布因為惇言:「溪巴溫以董氊之後,人情所附,故欲令還青唐,逐瞎征而復為王子。今乃欲處之他所,以青唐付之他人,恐未安。今日部族之所以願歸漢者,正以瞎征篡國,故不為人情所附,吾乃欲逐溪巴溫,而以他人處青唐,則安知歸漢者不翻然而改?又安知溪巴溫不能抗朝廷之命而自奮立?誠令溪巴溫不振,又安知董氊之族,更無如溪巴溫者,能崛起於下而為自立之計乎?如此不惟恐更生邊患,兼朝廷何必貪荒遠之地,又與董氊之族為仇敵,於邊計皆未見其安便也。」惇曰:「路只是如此商量,亦未定,未可詰之。」布曰:「俟其已定而詰之,不已晚乎!」惇堅不肯以擬定文字將上。布曰,且將上禀旨,遂具言:「孫路累奏河南邈川部族歸漢而不及溪巴溫一字,不知路何以處之?臣欲如此問孫路,而章惇以為未可。路欲除溪巴溫官,處之積石軍;而建青唐為州,以他人領之。臣恐未可,兼此事只是路與惇私書往還,議欲如此,臣等皆不預聞。路既不奏朝廷,又不申密院,在臣為失職,不得不論。」上曰:「是不曾奏溪巴溫一字。」遂顧執政曰:「如何【二】?」眾皆唯唯而已。許將獨曰:「問路如何應接措置,莫也不妨。」惇曰:「事未定,未可詰問。」布曰:「事定而後詰問,則已後時,雖令改正,亦已費力。此事大,乞裁處。」上曰:「此大事,不可忽。」布曰:「臣今來所問,只是問路如何應接措置,亦別無撓路經畫處。」上曰:「不妨。」惇曰:「如此須添一將來字,云見今如何應接,將來如何措置。」布曰:「此兩字添不妨。」布再對,因為上言:「臣所陳孫路事理灼然,而聖問所及,執政無一人肯分別是非者。此無他,但惜人情爾。古人以為持祿養交,正謂此也。養交私情好以持保祿位如此,則於國事奈何?章惇、蔡卞,眾人所畏,臣與之爭論,未嘗有所假借。若許將、黃履不主張事,臣亦未曾敢一言及之。臣孤立自守,所恃者,惟睿明每加洞照,議論稍伸爾。然惇等側目,未易當也。」(布錄此段在庚戌日,今著此。溪巴溫殺阿蘇,附三月末。正月六日、二月七日,又此月二十五日、二十八日當并考。)
鄜延奏西人毀新修堡子,尋已修葺訖。(布錄壬子。)
癸丑,校書郎吴伯舉為神宗正史編修官。(閏九月十三日為小著。)
先是,權禮部尚書蹇序辰言:「請將六曹諸司元豐八年四月以來,應更改法度,言涉附會譏訕文書,盡數檢閱,隨事編類,並著所任官姓名,具冊申納三省。」宣德郎李積中言:「請選官應先帝法度政事遭元祐變毀者,取會某事因何人申請而廢,因何人勘當而罷,各開當職官姓名及謗訕之語。若情不可恕,即重加貶責。」詔:「六曹諸司編類,並著所任官姓名,具冊申納三省。如有盜匿棄毀、增減隱落及漏泄者,罪、賞並依編類章疏已得朝旨。」序辰及積中先有是言,三省不行,踰半年矣。序辰既貶,乃復檢舉降詔。曾布謂三省意欲有所羅織故也。(此據布錄附見降詔日。元符三年五月二十八日,罷此指揮。新本刪修去。「詔六曹諸司,將元豐八年四月以後,應廢毀先帝法度申請,並著所任官姓名,編類成冊,納三省。如有毀匿、增減及漏泄者,罪、賞並依編類章疏已得朝旨。」用權禮部尚書蹇序辰、宣德郎李積中之言也。)
右正言鄒浩奏:「臣伏睹近降指揮,令六曹諸司依臣僚上言,各將元豐八年四月以來,應本司及所屬申請勘當更改法度、言涉附會譏訕文書,盡檢閱隨事編類,並著所任官姓名,具冊申納三省。臣竊契勘自元豐八年四月以來,曾任六曹諸司及所屬職事人數極多。除言涉附會譏訕文書,已行編類外,其不為時勢所屈,而尊君奉法,挺然如初,見於申請勘當之際者,亦必有人。欲乞依前降指揮亦行檢閱別作一項【三】,編類成冊,具姓名申納以聞。所有盜匿棄毀、增減隱落及漏泄等事,亦乞依編類章疏已得朝旨施行。庶幾特立自重之人,終為聖明所察。」(浩奏附此,從違當考。)
浩又嘗奏:
臣伏見看詳訴理文字所節次看詳過文字進呈,已蒙朝廷施行了畢。臣契勘元降看詳指揮,繫分兩等,一謂語及先帝,一謂語言過當。除語及先帝之人外,其餘所訴雖情犯不齊,大率皆以官司鍛鍊致罪,抱負冤抑,得遇朝廷清明,辨雪矜貸為詞,只是語言過當一等而已。而今所施行,則有勒停者,有降官者,有降官及差遣者,有遠小處監當者,有罷知州與宮觀者,有送吏部與合入差遣者,有罰銅三十斤者,有罰銅十斤者,一時公議,竟莫知其所以異也。又況訴理之語,初亦難辨,有可以為輕,亦可以為重;有可以為重,亦可以為輕。若可以為重,則語言過當者,直謂之語及先帝可也;若可以為輕,則雖語及先帝者,但謂之語言過當亦可也。然而典刑之所加,則不可同日而語矣。夫因其近似難辨之跡,而典刑輕重隨以上下,是乃陛下威福之操柄,書所謂「惟辟作福,惟辟作威」者,正在此也,可不謹哉!臣今據臣所知已行遣過事件,等第節錄如後。
一、勒停:謝愔訴雪父景初罪犯狀內稱「非今日朝廷清明,何以雪幽冤於泉下」等語言,自鄧州職官勒停。(元符元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一、降官:韓忠彥、王存等奏雪謝景初罪犯劄子內稱「朝廷專置官局,辨理枉橫,景初不幸身歿,不能自直」等語言,其韓忠彥自太中大夫降授中大夫,王存自右正議大夫降授通議大夫。(元符二年正月十七日。)一、周之道訴雪本身罪犯狀內稱「天下之冤,無如臣比,若不仰告公朝,臣無路伸理」等語言,自朝散大夫降授朝奉大夫。(元符二年五月一日。)一、閻令訴雪本身罪犯狀內稱「有罪之人,於格不應除雪者,苟情涉可矜,類蒙寬減,聖恩曠大,千載一時,況臣無辜,義當自直」等語言,自朝奉大夫降授朝請郎。(元符元年五月二十六日。)一、馬誠訴雪本身罪犯狀內稱「朝廷專差制使置獄劾問,雖明知傅致鍛鍊,不敢以冤濫愬陳,恐重得罪」等語言,自奉議郎降授通直郎。(元符元年十月十四日。)一、降官及降差遣:任公裕訴雪本身罪犯狀內稱「刑部一槩以特旨遂稱難議施行,以此排天下之幽冤,使不得伸理」,及稱「制勘院附會鍛鍊、抑勒虛招,致臣久負冤抑。今睹聖時,伸理天下冤滯,伏望察臣非辜」等語言,自朝請大夫、權發遣江淮等路發運副使,降授朝散大夫充發運判官。(元符元年九月二十六日。)一、遠小處監當:宋喬年訴雪本身罪犯狀內稱「朝廷明寬冤抑,喬年之濫罰,亦冀獲伸,庶獲情法相應,冤抑得雪」等語言,令吏部與遠小處監當差遣。(未見月日。)
一、罷知州與宮觀:葉濤訴雪本身罪犯狀內稱「蔡確、舒亶、何正臣、李定以興造刑獄為事,故羅織及臣,抱贓汙之至冤,廢處江海。今者伏值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廢黜姦惡,登用正士,矜恤民隱,薄歛時使,前日之吏,多以微過被罪,今方命有司覆理而出之。苟臣不以片言自列,則自滿堂取樂,而己猶向隅;眾皆望天,而戴盆不已」等語言,自知明州差主管江寧府崇禧觀。(元符元年十二月一日。)一、送吏部與合入差遣:周邠訴雪本身罪犯狀內稱「前日非辜冤抑,幸得申訴於今日大公之朝,儻蒙昭雪,則臣之元降一官,庶有望於還復」等語言,罷知吉州,送吏部與合入差遣。(元符二年正月二十四日。)
一罰銅:吴居厚訴雪本身罪犯狀內稱「今遇朝廷推廣恩惠,凡有罪戾之人,盡蒙寬貸湔洗,人情莫不悅豫」等語言,罰銅三十斤。(元符元年十二月十七日。)一、蔣之奇奏雪李萃罪犯狀內稱「今來衝替,顯是太重」等語言,罰銅十斤。(元年十二月五日。)
伏望聖慈,深賜省察,以為來事之鑑,不勝幸甚。(詳錄此,可見當日刑罰之不均也。)
鄜延奏繳宥州牒,已遣告哀謝罪人使十二人赴延州,七月十日過界。(布錄癸丑。)
環慶奏具到新立烽臺、堡鋪及人馬巡綽所至之處畫圖進呈。大約巡綽所至,有及一百一十里至八九十里,烽臺有四十里至五六七八十里,坐團堡鋪有二十里至三十里者。如清平關巡綽至大寨泉,在清遠軍之外十餘里;折薑會接涇原及百一十里,至版井川猶六十里,又至通峽寨猶五十里。上亦病其太遠,然以畫疆未定,姑聽之而已。(布錄癸丑。)
甲寅,宣慶使、雄州防禦使、入內副都知劉有方為景福使,以年勞也。
洮西安撫司奏,乞支給例物、銀絹錢及袍帶等,招納西蕃部族首領。詔戶部造金帶、渾銀交椅及錦袍、銀帶、金帛等,送熙河經略司應副支給。銀絹等不足,聽以諸司封樁及軍資錢物借支訖奏。(布錄甲寅。)
孫路奏,會州計置功料已備,不須減步數。從之,仍賜將士特支。(布錄甲寅六月二十二日詔減步數,九月一日畢工。)
乙卯,鄜延路奏,欲併廢順寧、白草等寨。詔從之,將來更有似此可廢併去處,速具聞奏。
丙辰,薦饗景靈宮。是日大暑,內侍執扇從行,升皇武殿,上顧見卻之。
丁巳,薦饗景靈宮,幸集禧觀、中太一宮,為民祈祥。先是,有旨行幸,差殿內親從五十人翼左右而行。上自東階降,赴西廊,宰臣、親王、執政官皆為內侍所約出外,上宣令於圍子內行。
己未,軍頭司引見殿前馬軍司揀試到散祗候等殿侍長行共八十人試藝,上親閱人材,呼出散祗候王貴、陳達,問所射弓,更可加斗力否?皆願射兩石力弓。令再射,各應法,並換左班殿直,更減三年磨勘,面賜袍帶。貴自陳:「曾隨軍入西界,眼下中箭,得輕傷酬奨,乞改作重傷。」上謂權承旨李憲等曰:「眼下中箭,何得為輕傷邪?」憲等奏以未經官司勘驗。詔送樞密院改正。
右正言鄒浩奏:「伏睹近降指揮【四】,令鄭佑等相度燕家河,若開濬後不能行,奪北流,虛費人工物料,逐官並重行朝典。自非聖明照見本末,豈及於此?不勝幸甚。然今來所用水官,盡是主張東流。緣此轉官、擢任之人,雖已重行朝典,豫嚴戒敕,竊慮各官,勢須力護前失,規為身謀,不免虛費人工、物料等事。待其事敗然後黜謫,則人工、物料之費,其害已不貲矣。伏望聖慈,特降指揮,令條具內外官曾任水事而不專主東流之議者,選用其人,使與見今水官相參,措置施行。庶幾利害得實,不至重有勞民蠹國之弊。(浩奏,附遣曾孝廣前。)
詔水部員外郎曾孝廣詣河北路相度措置河事。孝廣嘗為南外都水丞,遷都水監丞,不主東流之議。及是河決內黃,故使孝廣按行,因得申其素志。(此據曾孝廣傳。九月十九日,乞罷外都水丞。)
前知潁昌府吴安持請罷河北都轉運使新命。從之。(安持六月二十六日除河北都漕。)
鄜延奏西使過界,乞發遣赴闕。從之,令以二十三日以下。(布錄己未。)
環慶進築萌門、三岔,河東進築嵐石、麟府八寨堡,並賜將士特支。
庚申,刑部言,承受制書官文書及為人掌寄制書官文書,在赦前亡失,不曾經官司自陳而赦後事發者,不以赦原。從之。(新無。)
辛酉,太中大夫、提舉崇福宮鄭雍卒。
癸亥,殿前副指揮使姚麟,乞免與馬、步帥同揀人,從之。上曰:「若揀選不當,自可按舉。」曾布曰:「近聞多差中使同揀【五】,則兩帥亦自無用。」上曰:「中使亦間差爾。麟曲奉中使,揀人之際,陞黜惟命,麟唯諾而已。而獨指二帥同揀為侵官,且云愧恥,殊不以中使為言。」步軍都虞候曹誦曰:「麟葢欲因此以交結也。」(布錄。)
甲子,環慶路經略司言:「知環州种朴領兵至赤羊川,收接到賞囉訛乞家屬共一百五十餘口,孳畜五千。夏賊千餘騎來追,與戰,生擒監軍訛勃囉并首領淚丁訛裕。」
先是,賞囉訛乞遣納木乞僧報欲歸漢,朴以兵迎接。是日,值監軍點檢野寨,鄂濟爾與首領輩皆往候之,朴乃獲其骨肉及首領扎實等數家以歸。詔環慶經略司更切體問,訛勃囉如委是西界監軍,即取問在西界日,所管地分、人馬數目及彼界有何家屬并見聞事,速具狀以聞;仍管押赴闕。所有賞囉訛乞之家屬,即多方存恤【六】,無令少有失所;及選差信實之人,通達本家信號,前去招誘鄂濟爾,令早出漢。(玉牒云:知環州种朴討夏賊,俘監軍訛勃囉首領淚丁訛裕。)
提點河北路刑獄王震知邠州,權提點江南西路刑獄程筠知鄂州。(震、筠必有故,當考。)
丙寅,涇原路安撫使章楶言,於減猥川擇地進築為寨,本處附近有鹽池,周圍約及十里,所產紅、白鹽二色。詔李譓相度措置以聞。(十一月二十八日。)
熙河蘭會路經略使孫路言:「新歸順西蕃大證見邊廝波結,使首領欽彪阿成將文字投漢,願將部族地土,獻與漢家。所管地分,西至黃河,北至克魯克、丹巴國,南至隆科爾結一帶,東至庸嚨城、額勒濟格城。當標城至斯丹南一帶,甚有部族人戶,見管蕃兵六千一百四十人。其邊廝波結,係西蕃近上酋首,世族名望,所管部族人馬強盛。今來率領本家人戶歸漢及獻納地土、部族人戶,顯見忠白,望優與推恩。其男姪女壻,亦望等第補授名目。」詔令路詳上項事理,據投來部族人戶,斟酌在蕃日所管職事,并事力次第,具合補名目以聞。(此月七日云云可考【七】,又八月九日玉牒云:吐蕃大酋邊廝波結內附,以其部族土地來獻。新紀云:洮西安撫使王贍復邈川城,西蕃首領欽彪阿成以地降。新錄刪修云:熙河蘭會路經略使孫路言:「新歸順西蕃大證見邊廝波結,使首領欽彪阿成將到文字,以部族地土來獻。見管蕃兵六千一百四十人。其邊廝波結,西蕃近上酋首,乞優與推恩。其子姪及壻,亦望等第補官。」詔本路據投來部族地土多少,詳察在蕃職任并事力次第【八】,具合補名目保奏【九】。)
初邊廝波結既以講朱等四城來降,邈川諸酋相繼亦求內附。時方進築會州,工未畢,乃詔中分其兵【一○】,令孫路駐河州,王贍將河州軍兵為先鋒,總管王愍將岷州及熙州軍馬策應,以撫納邈川諸部。是月己未,詔下;甲子,師發河州,次安鄉城,贍以先鋒自密章渡過河,有素相結納密戩等三人背盟旅拒。贍宵濟,奪其隘,擒密戩斬之。丙寅,遂克邈川,即日以捷書聞。孫路怒贍徑上捷書,不復由帥府,讒間自此作矣。(此據汪、高二錄。)
戊辰,熙河路經略司言:「會州城去大河不遠,與蘭州事體一般,可繫橋於河外,建立關城,實為經久之利。」詔孫路相度事力可為及材料已備,即一面從長施行。曾布因言:「孫路此謀甚善【一一】。若渡河置關,即正如蘭州金城關之北【一二】,蘭州未有金城以前,每歲河凍,非用兵馬防托,不敢開城門。然此事亦大,既不奏,又不申密院,但只以私書白章惇,臣等皆素不與聞。昨日章惇以此書示臣,臣亦以為當。然素無奏報,欲未施行,又慮西夏入貢後,異時不復可為,故須作訪聞行下。孫路措置邊事,前後只以私書往還,似此非一。」上曰:「如此事何故不奏?青唐事,尚云經畫未定未敢奏,此不奏何也?」眾亦曰:「此事不當不奏。」上曰:「前後事且未論,此事當詰問何以不奏?」遂批旨云:「孫路既有上件條畫,因何不具奏陳?令具析聞奏。」惇亦答書行下。(二十四日甲午,布錄云:苗履奏:「會州城去河三百餘步,矢石不及,不可繫橋。又河中有灘磧,自中灘至河北岸,懸崖陡岸,無可置關之地。」)
戶兵部言:「涇原路新建城寨西安州,未限定驛程。經略司相度,自鎮戎軍至平夏城為一程,自平夏城至臨羌寨為一程,自臨羌寨至西安州為一程。仍乞平夏城驛以石門為名,臨羌寨驛以秋葦為名,西安州驛以南牟為名。」從之。
己巳,洮西緣邊安撫司言:「帶領河州漢、蕃兵下密章堡、結宗城、齊暖城、策淩城、鼐宗堡、羅格堡又名幹布城。其新據城堡內,有王子并不附順首領。倉庫物料已封閉,備將來軍儲支遣。」詔孫路:「依詳累降朝旨,應所招納河南邈川等處願投漢部族首領,更切體度蕃情,務先以恩信撫納,毋專以兵迭喧,并合措置應接溪巴溫等,務為邊鄙經久安便之計,不得過有所圖,別生邊患。其所得城寨內合只以心白向漢、有力量首領,住坐守把;或係要害,須合差兵馬戍守之處,子細審度經久利害,務從簡便,無令廣有增費財用兵力。」(十一月二十五日當并考。)
孫路又以書抵章惇云:「且留溪巴溫以持瞎征,若捐數十萬縑,招巴溫新附之眾歸漢,則巴溫一孤雛爾。」曾布因草詔戒孫路,惇初不從,紛爭久之乃定。蔡卞以布理勝,乃云:「大事且欵曲商量,不須爭喧,恐觀聽不便。」布曰:「當如何?」眾皆云:「約束路不妨。」惇稍屈,布因言:「公多以聲色加人,布褊衷亦不能忍,故往往紛爭。然亦當量國事所繫,不敢苟且。」惇曰:「公不容人說,何嘗不婉順?馬上與公言,莫且更商量,公便怒。」布曰:「公不自覺,因何士大夫人人皆言為公所慢罵。」惇曰:「何嘗罵他,但言甚道理須要堂除、差遣之類。」布曰:「若但如此婉順曉之,人亦不怒,蓋聲色厲不自知爾。」惇曰:「公言惇心風,豈不是罵?」布曰:「公言布欲與西人畫河為界,乃云是雜賃院裏婦人言語,莫亦是罵否?布無他,所爭者皆國事,不敢誤朝廷措置爾。」惇曰:「惇豈是為家事?」布曰:「公固亦是為國事,但須要是爾。如孫路欲逐溪巴溫而奪青唐為州郡,則布死不敢從也。」既對,亦為上陳其略,上亦以所草詔為然,遂行下。
布再對,又言:「章惇近於邊事,凡有所欲為,知同列必不合,則必陰以書諭諸帥,令如其旨意經營奏請。如近日環慶置烽臺、堡鋪及巡綽處太遠於諸路,亦是惇以書諭胡宗回,令如此措置。既於清平關外,以大寨泉為巡綽之處,已過清遠軍十里;又令宗回更展至大寨泉北,欲於此築城;又令展至曲律六掌之外巡綽,要於曲律六掌作寨,宗回皆不敢從,并封惇書相示,因亦進呈。」上皆詳覽再三。又封折可適書與宗回,其言皆不可用。布對三省,又與惇言:「公多以書與兵官,如折可適、王贍輩,皆蕃夷之人,何可與書?一有敗事,恐未免為累。」惇曰:「昔王荊公與王韶書,言邊事無數。」布曰:「荊公但發書與韶及公,何嘗以書與兵官?荊公是時於布無間,日見荊公發書與公,但以妄殺為戒爾!」
河東路經略使林希言:「北界沿邊都巡檢、管勾朔州同知多造事端。自六月十三日驅擁人夫侵越取水,除已為巡檢何灌約回,經一月有餘不至;今月十八日,復來取水。其同知往來戎帳,節次已具奏聞,緣北人自前歲改移東偏頭稅場,去歲拆石牆,今歲不受牒,便於賈胡趰興建場屋,又過天澗取水及有分水為界之語,蓄謀三年,發於今日。竊恐其勢未已,除已牒折克行選差使臣前來,依朝旨隨宜應接外,緣方當進築之際,正藉克行及其子可大帶領兵馬在北界防扼。深慮那移兵馬前來,其本地分巡檢兵數又少,如北人再領人馬數多,過來陵犯,何灌等便若行應接,深慮兵力不敵,兼恐別生事端。已密諭何灌等及折克行所差使臣,但嚴勒兵馬、把截取水道路,過作隄備,不得輕易便行鬥敵。其北人所創稅場,本為私相買賣,既嚴禁互市,自足以破其謀。今若更來取水,亦不必與之力競,俟進築了日,軍馬各歸,沿邊有備,至時尚來取水不已,即別有措置,隨宜應接,亦未為遲。」從之。(何灌,祥符人,墓誌云三年為河東第九副將兼沿邊同都巡檢使。此二年已稱巡檢,恐墓誌或誤。)
注 釋
【一】雖日日有奏閣本「雖」上有「路」字。
【二】如何原作「何如」,據閣本乙正。
【三】亦行檢閱別作一項「亦行」原作「行亦」,據閣本乙正。
【四】伏睹近降指揮閣本「伏」上有「臣」字。
【五】近聞多差中使同揀「聞」原作「間」,據閣本改。
【六】即多方存恤宋會要兵八之三五「即」作「仰」。
【七】此月七日云云可考「可考」原作「所考」,據閣本改。
【八】詳察在蕃職任并事力次第「詳」原作「計」,據閣本、活字本改。
【九】具合補名目保奏「具」原作「其」,據閣本、活字本改。
【一○】乃詔中分其兵「其兵」原作「兵其」,據閣本乙正。
【一一】孫路此謀甚善「善」原作「差」,據閣本及文意改。
【一二】即正如蘭州金城關之北閣本「北」作「壯」。
卷五百十三 元符二年(己卯,1999)
续资治通鉴长编
(宋)李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