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百九十六 元祐二年(丁卯,1087)

  起哲宗元祐二年二月盡其月

  三月甲寅,詔輔臣分詣寺觀祈雨。

  中大夫、集賢殿修撰、河北都轉運使李之純為寶文閣待制、知瀛州。

  是日,內批付三省:「將來太皇太后受冊,有司雖檢用章獻明肅皇后故事,當御文德殿,顧予涼薄,豈敢上比章獻明肅皇后,所有將來受冊,可只就崇政殿。宜令三省敍述太皇太后此意,降詔施行,仍先具詔本進入。」學士蘇軾草詔曰:「祥、禫既終,典冊告具,而有司遵用章獻明肅皇后故事,予當受冊於文德殿。雖皇帝孝愛之意,務極遵崇,而朝廷損益之文,各從宜稱。矧予涼薄,常慕謙沖,豈敢躬御治朝,自同先後?處之無過之地,乃是愛君之深。所有將來受冊,可只就崇政殿。」後三日,內批付三省:「所進詔本,從『常慕』字下二十六字,旨意稍涉今是不免卻有昔非之議,可敍述太皇太后顧德實不及章獻,不敢必依章獻御文德殿故事,宜令三省倣此意度進入。」

  於是三省言:「臣等竊詳二日御劄指揮,令降詔受冊於崇政殿,謙沖退託之意,咸謂盛德古昔所無。尋具詔草進入,今再準批畫,有所更定,聖慮所及,深加詳盡。及準聖旨令倣此作詔,已依內降本略有損益,重定進入。如得允當,乞批降指揮,候得批降指揮,作三省同奉聖旨,令學士院依此降太皇太后手詔,錄黃送門下省。」(陳恬作畢仲游墓志云:公之在太常也,會太皇太后將受寶、冊,宰相申公呂公及禮部侍郎、郎中、員外郎,太常卿、丞、博士,至政事堂喻吾且訂其論。公心知宰相欲遵用章獻明肅皇太后故事,受冊文德殿也。堂吏持其目示座人,次至公,果然。公白願與同列更議,宰相曰:「此先帝遺制,且故事也,奈何!」是時,羣禮官無一人敢置議者,公懼其事遽上【一】,抗聲白曰:「外朝者,天子之明堂,非母后所宜居之。今如此受冊,遂將垂簾聽政,一失其位,無以示萬世,且先帝遺制,豈不曰舊章闕失,更在討論耶?」宰執默諭其意,羣禮官猶守舊不變,公退,獨表請正之。宰相以聞,太皇太后乃下詔曰:「以吾不德,豈可以充入舊貫之居,其受冊於中而已。」於是縉紳大夫皆悚然偉公之建明。)

  丁巳,太皇太后手詔:「祥、禫既終,典冊告具,而有司遵用章獻明肅皇后故事,予當受冊於文德殿。雖皇帝盡孝愛之意,務極尊崇;而朝廷有損益之文,各從宜稱。仰惟章獻明肅皇后,輔佐真廟,擁佑仁皇,茂業豐功,宜見隆異。顧予涼薄,絕企徽音,稽用舊儀,實有臱德。所有將來受冊,可止於崇政殿。」後數日,執政奏事延和殿【二】,太皇太后諭曰:「性本好靜,昨止緣主上沖幼,權聽政事,蓋非得已。況母后臨朝,非國家盛事,文德殿天子正朝,豈女主所當御?」宰臣呂公著等言:「陛下執謙好禮,冠映古今,加以思慮精深,非臣等所及。」(太皇太后諭執政云云,政目亦具載之。)

  蘇軾言:「近被旨撰太皇太后將來只於崇政殿受冊,手詔曰『愚亦恐有是今非昔之嫌』,故其略云『朝廷損益之文,各從宜稱』,所以推廣聖明謙抑退託之意,言此文德受冊之禮,於今為過,於昔為稱也。不悟文詞鄙淺,未盡聖意,致煩改定。謹按故事,凡詞命有所改易,為不稱職,皆當罷去。伏望聖慈察其衰病廢學,特賜改職,以安微命。」鄧溫伯亦請改職,詔答不允。(答詔,曾肇制集有之,蘇軾草詔,軾求罷故也,不知鄧溫伯亦求罷何故,當考。)

  戊午,詔:「宗室世曼第三男令瑜賜仲銑為嗣,毋拘年甲,著為令。」

  又詔:「左藏南北庫、商稅院,並中書省差官。左右廂店宅務、諸司、諸軍、審計司、糧料院、香藥庫【三】、北抵當所、粳米上中下麥料上下諸界,舊隸三司舉官,其令戶部奏辟,著為令。」

  吏部言:「請諸路科利場務,三萬貫以上舉官如故,其不及處,從本部差注。罷京西、京東、河北、陝西路轉運使奏差法。」從之,仍詔如有不職,聽轉運司別舉官以聞。(新本無此。)

  辛酉,詔禮部貢舉。

  廢雅州嚴道縣錫坑。從成都府路轉運司之請也。(新本無。崇寧二年十二月二十五日當考。)

  乙丑,戶部言:「請致仕文武官,遇元豐八年三月六日登極覃恩改官,並支與合轉官資請俸內,曾因子孫敘封遷轉者,即以初轉官一等給,折支分數依本條;元無請受者,勿給。」從之。(新本無。)

  右諫議大夫梁燾言:「臣聞黃履薦劉次莊補御史。次莊本宰相蔡確密客,確弟碩常與交通,盜用軍器監官錢,抵罪除籍,清議喧然不平,謂履之不忠莫大焉。謹按:御史中丞,天子執法之官,所以持振紀綱、肅正朝廷者也。御史與宰相陰相交結,以為朋附,是亂天子之法也,朝廷何賴焉?宰相者,誠人君敬禮信任之臣,然一有不勝任之責,則御史得以正筆直繩,以行朝廷之公是。天子以御史為耳目之任,既不能治大臣,亦將何以治小臣哉?確之在位,以姦邪欺罔聞,當是時,權傾天下,人莫敢指。履既不能正筆直繩,已為上辜先帝而下負士大夫矣,矧又陰相交結,以濟其私,至於引客自媚,失職亂法,其為不忠莫大於此。幸陛下仁德如天,不致於理,而使全首領,被簪笏,蒙光日月之下,為履之賜,萬死不報矣,安得復列侍從,出入朝廷,號清臣哉!伏望聖慈指揮,特賜重行貶竄,以為私邪朋黨之誡,羣臣幸甚!」貼黃:「其保任失當,自有國法,乞別從有司施行。臣恭聞十四日御延和殿聽政,伏乞面賜執政大臣行遣,仍乞降出此劄子。其貼黃乞留中。」(元豐八年四月十四日次莊為御史。)

  丙寅,降龍圖閣學士、知越州黃履為天章閣待制、知舒州。(四月八日履再責。)

  梁燾又言:「臣伏聞已有誥命降授黃履待制。在近臣保任失當之過則為重,在履朋比不忠之罪則為輕,清議巙巙,未為允當。臣竊以謂羣臣之間有涉附會,變亂白黑,欺罔聰明者,自當痛繩以法,摧奪屏斥,況御史中丞者,法度之所在,綱紀之所任,而自為亂法度,隳紀綱,可不重為貶竄,以清朝廷耶?臣前章論履,以為其人不堪復在侍從之列,非願朝廷削一兩等寵名示恥而已。如此,豈是治御史不法之典刑哉?且待制乃侍從清班,安得為貶責之官?伏望聖慈詳酌指揮,重賜施行,以肅中外,壓伏清議。」貼黃:「臣以清議喧騰,不敢循默,如朝廷未賜追改前命,恐清議終是不平,卻致言者紛紛,紊煩聖聽。伏乞少留宸慮,速賜指揮。臣竊謂執政大臣必能上同聖意,共嫉朋邪,如履姦回,宜無愛惜。伏望聖慈面詔大臣,別賜施行。」

  又言:「臣近再論黃履結附宰相,亂法度,隳紀綱,待制侍從清班,不得為責降之官,乞重行貶竄,至今未聞指揮。臣竊以自古朋黨之起,皆致國家禍患,明主所當早辨而力除之,正臣所當共嫉而急擊之,懲一勸百,是為典刑。方今皇帝陛下富於春秋,太皇太后陛下制政房闥,乃是深惡朋黨蒙蔽之時,而履之姦邪,得罪清議,正宜立法,以肅中外。陛下至公至明,不疑於斷,誠得早辨力除之道,輔弼盡忠協德,所當共嫉急擊,而議罰不敏,臣竊惑之。伏望聖慈面詔執政大臣,檢會臣前奏,早賜施行,以明法度,以正紀綱,使抱忠特立者知勸,懷姦阿徇者知懼,臣之為言,豈獨區區在履也?」貼黃:「若履以己之所知,引致孤寒,其人冒法,履坐累當貶,止是失於保任,蓋亦常事。陛下聖恩,薄其罪可也,赦之不問可也。今以執法朋附大臣,稱薦御史,使其人無過,履亦自當重責,矧次莊之為罪人也?履之亂法,朝廷不深治之,則是為亂法之人又廢其法也,何以示天下?」(四月八日,履再責。)

  左諫議大夫鮮于侁為集賢殿修撰、知陳州。侁以疾請補郡故也。(侁舊傳云:請六曹、寺、監長吏各舉僚屬;又觀望請復制舉,請分經義、詩賦為兩科,而試先論策;司馬光以十科取士,侁薦王鞏可備獻納科。時論紛然。新錄辨曰:制科當復非為觀望;侁薦王鞏,不曾進用。今刪去二十四字。恐侁之出,或緣薦王鞏也,當考。二十六日曾鞏有論列。五月二十日侁卒。)

  右諫議大夫梁燾言:「風聞鮮于侁除集賢殿修撰、知陳州。侁以疾自陳,蒙陛下聖恩許以善去,使得養安,為侁之賜甚厚。然羣議以謂給事中、中書舍人、諫議大夫、待制,均是天子侍從獻納之官,而諫議大夫在待制之上。今侁之去,不因有罪,輒下遷修撰,人以為薄。臣謂侁居職未久[四】,今方用資格,以累日為功,侁之除授不為不當。臣竊以朝廷用人,當旌別人材,不當限此歲月。苟其人可為侍從,在朝廷雖一日而去,當以其賢而與之。侁,西州文行之士,風節見稱於縉紳君子。中間流落十餘年,晚遇陛下奨用羣材之時,亟蒙擢在言路。侁練習故事,忠正開納,縉紳咸服。是其人可為獻納侍從,明矣。今以疾請郡,恐不須計以歲月遠近為之高下。伏望聖慈詳酌指揮,假侁一侍從職名,寵其老成,以全陛下初終之恩,以長朝廷忠厚之化。事出特恩,不可為例,願下明旨,以塞僥倖。」(二十六日曾肇又論奏。)

  詔盛陶依舊工部郎中,郭茂恂依舊軍器少監。批旨:「茂恂多致人言,陶在部未久。」故有是命。(二月十二日初除。四月十八日王覿言盛陶。)

  太學博士呂大臨、太常博士楊國寶並令中書省記姓名。皆以文彥博薦也。(國寶除太博,政目正月二十六日有之。實錄但稱宣德郎【五】,今改正。)

  先是,侍御史王巖叟言:「臣風聞文彥博特薦四人,乞朝廷不次擢用。其間楊國寶、呂大臨二人,是見任執政之親,士大夫口語籍籍,以為不平。此薦之有無,臣不可知,既有所聞,不敢不告。竊以執政之親,雖是賢材,陛下許其不避嫌而用之,若其賢非素信於天下,則天下之人一見進用,必不稱其賢,便謂用之出於私意。朝廷雖自信不疑,然人之多言亦不可不畏爾。況國寶已擢為太常博士,大臨已擢為太學博士,皆儒學高選,不為沈抑。不若且養之以重其名實,待他日親嫌之大臣去位,躐等用之,無所不可。初既不損清議,又不終失賢材,上下兩得,豈不美哉?不然,恐失天下寒士之心,於聖德不為有益。伏望陛下用人之際,常以先寒素為意,以慰公議。臣聞耆舊之說,本朝賢相王旦執政之日,不令弟應舉,恐妨孤寒進路,至今天下稱其美。」(案此下原本缺文。)

  詔:樞密院將來轉員換前班,共不得過七十人。人數多寡,隨所轄均定:殿前司諸班直八人,馬軍二十人,步軍十七人,馬軍司十人,步軍司十五人。

  編排神宗皇帝御製所言:「近申請應中外臣僚之家及官府、寺觀等處,始經神宗朝賜到御詩、御製文字,並錄本以進,頒降付本所。竊慮中外臣僚之家祕藏不盡檢尋及錄本差錯,欲乞從本所移文指定取索,仍令所在官司將其本校勘,別無差漏,用印保明,速繳赴本所。并御批詔劄之類,亦乞取索。」從之。

  通議大夫、提舉鴻慶宮賈昌衡以正議大夫致仕。

  戊辰,夏國進奉使祝能野烏裕實克等見於延和殿,故夏國主嗣子乾順言:「昨父國主薨,蒙遣使祭奠弔慰,前已附表稱謝,謹差大使祝能野烏裕實克、副使呂寧勒喀瑪等進馬、橐駝總二百七十頭、匹,詣闕稱謝,又差大使揚烏威明裕默、副使恭羅們色勒裕勒等稱謝太皇太后。」

  先是,文彥博奏:「臣竊以數十年風俗僭侈,車服器玩多踰制度,以致士民之家率多貧乏【六】,不修廉節。夫為國家之要,在乎民富,富民之要,在乎節儉。民既富矣,君孰與不足?臣欲乞選官檢唐室至於本朝令式,參定制度,隨時制宜,務令簡當,可久遵行,庶幾上下有分,不敢僭侈,風俗當自淳儉,太平可以立致。臣嘗觀唐史,太和中,僕射王涯奉敕詳定制度,頗為精當,終為權貴沮格不行,朝論惜之。然涯之所定亦甚煩密,臣今所乞固須簡當,可久遵行。其王涯所定,今亦錄本進呈。臣伏詳舊制,三品、四品官方得衣紫、衣朱。竊見近時及朝班之內衣紫、朱者極多,著綠者甚少,蓋是時推恩賜者頗眾。臣謂服以章有德,自古所重。臣乞今後非品秩當服朱、紫,及舊著令例合得外【七】,乞罷賜服。」詔禮部、刑部、太常寺同共詳議聞奏。禮部、刑部、太常寺尋具到前後禁止奢僭令文可以增損遵行者。詔元豐敕令條約已備,令御史臺覺察。(彥博言此,蓋在前矣,有司及今乃舉行也。舊錄云:禮部、刑部、太常寺云:「文彥博奏請近來風俗僭侈,車服器玩多踰制度,以致士民之家率多貧乏,欲乞選差官檢詳唐室至本朝令式,參定制度,隨時制宜,務令簡當,可久遵行,庶幾上下有分,不敢僭侈。詔令詳議以聞。今具到前後禁止奢侈令文可以增損遵行者。」詔:「元豐敕令條約已備,令御史臺覺察。」新錄因之。今全載彥博初奏并梁燾駮議,故別加刪修,仍存舊錄。)

  彥博又奏:「臣觀六典三銓之法,以三類觀其異,優者擢而升之,否者量而退之,所以正權衡,明賞罰,抑貪冒,進賢能。今之典選,一守定格,選格中有以多舉主、有軍功者為上。多舉主者或善請求,有軍功者或容妄冒,如近時買人頭得賞官者極多【八】,有同配官者,故多失才,亦容濫進。臣欲乞委吏部尚書、侍郎,大略依三類之法,定本選之人合入知州、通判、知縣、縣令,考其才德功效,為上中下三品,送中書門下覆驗可否定訖,判銓官引對,一經聖鑑,物無遁形,便有去留,孰不激勸。又判銓之官亦當上體朝廷委付之重,以衡鑑自任,處之不疑。間或以人才高下絕異者,特以名聞而進退之,乃為稱職。」詔遣給事中、中書舍人、左右司郎官、吏部、禮部看詳。(彥博奏據本集增入。五月十八日三省議上。)

  右諫議大夫梁燾言:「臣恭以天下蒙被聖政,日益安靜,正宜慎重言動,鎮以有常。一為動搖,猝難復定。日者,陛下更張法令,布宣恩德,中外莫不欣悅者,以其便於人情也。今若事無百倍之利,而知其實又不利於百姓,則不足為也。雖有良法美意,未可為也。臣竊聞朝廷近以大臣建言,乞採用唐王涯之議,改易衣服制度,付有司集議。臣嘗考之,古議雖頗有可行之文,然在於人情,實為未便。有司遲留,未敢遽決,羣言喧騰,傳播失實,京師細民至不安業,遠方之人尤為驚疑。臣愚欲乞聖慈特賜指揮,寢罷其議,以安人心。小補之言,願留宸念。」貼黃:「臣竊聞大臣請以六典故事,三類用人,朝廷眾議皆以為未安,所以元降指揮乞賜寢罷。臣所請乞寢罷劄子,伏乞聖慈降出付三省,候進呈取旨,即乞面降權罷指揮,以示聖恩優假大臣之意。」

  又言:「臣近以大臣請採用王涯之議,改衣服制度,又請依六曹故事,以三類用人,並乞寢罷,以安羣心。今踰十日,未聞指揮。竊以臣昨來自外方,所傳殊可驚駭,及入京師,乃知事實不致如此,然士工皆不自安如所傳者。略訪事之本末,又知未可行於今日也。朝廷雖付之有司,以采羣議,設使觀望回忌者附會遷就其說,終亦歸之無用,徒為是紛紛張皇,不若罷之為便。今持未可行之事,待終無用之言,曠日不決,以搖人情,臣不知何益於朝廷,而安之不變耶?此臣所以區區而一言也。若近來人情已安,物議已定,臣豈敢復言,以瀆天聽。訪聞民間以為事既持久,終有施行,喧騰搖動,未減前日。輦轂之下,首被聖澤,歌頌相聞者有年矣,一旦忽起愁歎怨嗟之聲,甚可惜也!伏望聖慈指揮,檢會臣前奏,早賜施行。」貼黃:「涯議苛細妄作,當時竟不能行,六典雖有成書,終亦未曾施行。朝廷必欲取其一二,且俟他日未晚。方今聖政惟新,垂意安靜,人情漸定,不宜動搖。伏乞聖慈速賜指揮,以安中外。」(按:以三類用人,至五月十八日乃施行。梁燾罷諫議大夫,在五月十六日。燾行狀云:初,使契丹回,對延和殿,太皇太后問燾曰:「河北有所聞否?」燾對曰:「臣自雄州以來,但傳聞朝廷改衣服制度,臣初不敢為然,及至都下,乃信所傳不妄,而又有甚於傳聞者。衣服制度及以三類取人,在唐固已難行,而謂聖朝可行乎?」太皇太后曰:「大臣建議以為可行。」燾對曰:「大率國家制度法令,豈可以一人為之便,遂欲行之?須取在庭公議,以合天下人情,則理順而義得,庶可久於行也。今陛下不采在庭之公議,不察天下之人情,直以大臣一言,遂以為是,便欲行之,臣重為陛下失之也。」太皇太后曰:「當何如?」右司諫王覿對曰:「此終難行。」燾直曰:「願罷之。陛下方保佑皇帝,願守之以安靜有常,事有不得已者,必更張之乃可,此非所先也。為人臣者,當以堯、舜之道輔佐人主,奈何以有唐不急之法,輒誤聖聽乎!」燾使還在二月,定衣服制度在三月十六日,以三類取人在五月十八日,須更考詳。)

  樞密院言:「自來轉員引呈軍員絕,舊行門對御試武藝,並臨時特旨推恩,前期未嘗按試。至日試換之際,旋乞添加斗力,或涉唐突,坐罪非輕。請於轉員前一日,令殿前承旨軍頭司同入內都知或押班、勾當御藥院官一員,前一日就軍器庫按習,隨事藝定斗力,仍審問願換前班之人,依令試驗識字。殿前司契勘有無過犯,申樞密院丁寧曉諭,至日不得唐突,旋乞增加斗力。」從之。(二十六日又有指揮,今附此。)

  尋又詔:「令樞密院召管軍臣僚赴院說諭,如至日尚有唐突,即時押出,送所轄軍司收管,更不領赴殿前對御審問,免致喧凟。」(新錄並無。)

  詔:「內外待制、太中大夫以上,歲舉第二任通判資序人堪知州者一人,送吏部籍記,遇三路及諸路四縣已上知州軍闕,先差本等,次差歲舉通判資序人。如資序舉主同,即兼用本部格差注。其見任知懷州王子文、知海州霍唐臣、知彭州張堯士、知廣安軍趙衮,令逐路轉運司體量治狀以聞。」

  先是,殿中侍御史呂陶言:「竊以今日任官之弊,其輕且濫者,惟郡守為甚也。封疆千里,生聚萬眾,休戚所繫,而不問能否,一以資格用之,為半刺兩任、有薦者三人,則得之矣。侮法慢令,殘民害物,十郡之中常有二三,暗塞不治,又有一二。舉天下億兆之眾,十分而言,失其守者將半矣。承流宣化,又何望焉!方今朝廷清明,百度講舉,憂勞元元,以固邦本,惟恐一夫不獲,而牧守之弊紛紛至此,甚可痛也!昔兩漢盛時,政平訟理,民安其業者,皆循吏之效。唐之貞觀、開元,號為善治太平,亦嘗自擇刺史,誌其姓名於屏風而用之。當時名臣如馬周、張九齡輩,皆極言刺史不可輕任,載在史冊,足為龜鑑。前日朝廷患監司不得其人,詔近臣舉用,而監司之選稍清矣。至於郡守,尤為親民,略而未議,是棄民也。臣伏請詔內外待制、太中大夫已上於通判資序人內【九】,舉堪知州者三人,朝廷更加審察,送吏部籍記名氏。凡遇有闕,先差有舉主者,如資任未及,即差權知,其次方差資序合入人,庶幾牧守之職有庇生民,循良之風無愧前古。」又言王子文等四人治郡無狀,故有是詔。

  朝議大夫、直龍圖閣、試司農少卿范子奇為河北路都轉運使。(王覿云云附此月二十四日,并四月六日。)

  己巳,詔都水使者王令圖在河北經營河事亡歿,令本路量與應副喪事,仍賜錢五十萬。從侍御史王巖叟奏請也。

  庚午,鎮江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判大名府韓絳充集禧觀使,發來赴闕。絳屢乞致仕,不許,因召之。

  降授朝散大夫王孝先為都水使者。(王覿云云附此月二十四日,并四月六日。)

  右騏驥使、內侍押班、權管勾入內押班公事馮宗道為皇城使。

  三省言:「古者道揆在上,法守在下。今既責有司以守法,又委之以引例,則為職不專,而奉法有二。如此,則亂上下之分,長出入之弊。欲例之在有司者,收還中書。緣修例於法外別作輕重,尤難於創法,非深識義理善揣情法者,不能精也。今修例專委吏人,恐未能充此任。欲擇燭理明審者二人,充中書刑房檢例官,使議去取類例,因令閱大理、刑部所上奏案,籤貼差失,以告於執政。古者,獄疑則司寇以告於王,王命三公參聽之。今大理、刑部所上奏案,必先經尚書省,次上中書,中書貼例取裁,乃過門下。門下職在省審,見其差誤,理須駮正。不惟事涉迂滯,稽留犴獄,亦有逐省退下有司,其間輕重相反,有司緣此益增眩惑。欲刑部、大理奏案,兩司所議皆同,即令具指疑慮可憫、情法輕重之狀;若兩司所見異同,則各為一狀,並上中書三省參聽;若州郡元作疑慮可憫及情法輕重奏上,而有司以為罪不當讞,卻行改斷,依例具鈔奏上,內尚書、門下省點檢,尚有可疑,亦委三省同議。」從之。(政目云:詔疑獄三省同議。舊錄云後以刑部論奏,罷前令。新錄削去。二十八日范百祿云云,即舊錄所稱刑部論奏也。)

  戶部言:「陝西提刑司奏,逐州軍上四等人戶既免支移【一○】,只令本路州、縣送納轉運司所立地里脚錢,比之就遠倉送納費用錢數,別無侵損於民。外第五等自來不曾支移人戶,惟陝、解二州費用差少,蓋是平日轉運司支移之時,地里不均,故輕重不等,今來難以一例裁減。乞下轉運司,今後賦稅,將第一、第二等戶支移三百里內,第三等、第四等戶二百里內,第五等戶一百里內。如人戶不願支移,乞納地里脚錢者,亦相度分為三等錢數,各從其便。」從之。前此,御史言陝西轉運使呂大忠以支移為名,其實不離本處,止令稅戶每斗納脚錢十八文,百姓苦之。詔提刑司體量,故有是奏。

  辛未,觀文殿學士、銀青光祿大夫、知河陽馮京為保寧軍節度使、知大名府。

  詔密州日照莊鹽場以日照鎮為名,令監官兼管煙火公事。

  壬申,太師、宰臣、執政、親王、宗室自羣玉殿迎奉神宗皇帝神御,權奉安於文德殿。

  癸酉,羣臣詣文德殿行告遷禮,皇帝行酌獻禮,宗室立班前導神御至景靈宮宣光殿奉安。宗室立班儀如迎奉神御。鼓吹及鈞容、教坊作樂皆吉禮,文德殿酌獻,皇帝並權易吉服,宗室逐處立班及前導神御,權用吉服、鞍韉,禮畢如初。(呂公著家傳云:三月二十一日癸酉,奉安神宗皇帝御容於景靈宮宣光殿。是日早,百官立班文德殿廷,詔公著攝事酌獻,以上感寒壅不出故也。獻畢,宰臣、親王以下皆徒步導從至本殿,非禮也,蓋二王欲之。此與實錄同,當考。)

  丙子,右司諫王覿言:

  臣伏見河北人戶轉徙者多,朝廷責郡縣以安集,空倉廩以賑濟者,久矣。猶以為未也,又遣專使察視之,惟恐一夫之不被其澤也,恩德可謂厚矣。然耕耘失時,而流轉於道路者不已;二麥將熟,而寓食於四方者未還,其故何也?蓋亦治其本矣【一一】。

  所謂本者,大河橫流,吞食民田,未有窮已也。故濱河之民,居者無安土之心,去者無還業之志,而又田為陂澤者,雖欲還業,將安歸乎?今河之為患者三:泛濫渟滀,漫無涯涘,吞食民田,未見窮已,一患也;緣邊漕運,獨賴御河,今御河淤澱,轉輸艱梗,二患也;塘泊之設,以限南北,濁水所經,即為平陸,三患也。此三患者,外則生遐方窺覦之心,內則成倉廩空虛之弊。失田業者,雖遇稔歲,亦無還集之期;憂夫役者,雖非凶年,亦有轉徙之意。其為患者如此,則朝廷之上得安枕而無慮乎?前日,朝廷蓋嘗留意於斯矣,頻年遣使,徒引歲月,而議論終不決也。策將安出哉?

  臣愚以謂可遴擇都水官、轉運使官而責成焉,庶幾可為也。朝廷於都水、轉運司何嘗不務得人耶?然而鮮得其人者,蓋有自也。臣竊見朝廷近日用都水使者,必擇其嘗為水官者,可謂審矣,乃所以失之也。夫既有其才又更其事者,則善無以加,然必不得已,惟才之擇焉可也。使其人明智不惑,而足以辦吾事,雖未嘗在河朔,未嘗為水官,可用也。使其人暗陋無識,而不足以辦吾事,雖久於河朔,嘗為水官,果何補哉?

  新轉運使范子奇屢在河朔矣,是前日嘗建議欲復故道者也。初,其言似乎得之詳而講之熟者,一旦朝廷遣專使李常等按其事,常等之議有所不同,子奇遽變前說而求合焉,果明智不惑之士耶,非耶?朝廷固嘗採公議而罪之矣,今復以為轉運使,臣莫知其故也。新都水使者王孝先嘗任水官矣,是前日以鍛鍊而為大理卿者也。孝先自作長安司錄,已著暗繆之名,關中士人傳以為笑。既任水官,蔑聞善狀,及充廷尉,惟務刻深,果明智不惑之士耶,非耶?朝廷固嘗採公議而黜之矣,今復以為都水使者,臣莫知其故也。今河北數千里之地,百姓流亡,三患未去,而欲以治水之效望此兩人,臣決知其無補而有害也。伏望聖慈以河北生靈為慮,使都水、轉運司官各得其人,然後責之以治水之效,庶幾有成焉。

  貼黃稱:「河議不決累年矣,其持論不同者,率多貴近大臣也。今都水及轉運司既欲其明智不惑,又欲其所守堅正,無所觀望畏避,然後議論出於至公而可當重責,此非子奇、孝先之所能及也。」(覿奏議自注云:三月二十四日。又四月六日覿奏。)

  右諫議大夫梁燾言:「伏聞敕旨依有司所請,以應欠市易均月錢,大小姓人戶不以係與不係元乞折納舍屋,指揮拘掠施行,奉聖旨小姓戶拘掠一半。此令一出,羣眾騷然,室廬里巷之間,怨嗟愁嘆之聲復作,甚可驚也。臣以謂失信動搖人情,莫大於此。朝廷始謂官錢重困百姓,至於破產亡家,故給還屋業,但為均月錢送納,甚大惠也。行之未久,而欲增為貼納;行之又未久,今復變之,豈不失信哉?竭其所入,為之拘掠;摘其不足,使之貼納,是絕其生計,而驅之就飢寒離骨肉也,豈不失恩哉?其元乞納舍屋,謂若在官,拘之粗亦有理;不係元乞折納者,一切奪去,未為無名。小姓所有不多,豈堪去之一半,而又增貼納也?持之日久,取之日削,民力終不勝困矣。官錢竟至虧損,民產竟至破壞,是公私兩失也。設使一日得之,亦須以歲月用之。即寬歲月之取,以應歲月之用,官錢終足,民產終存,是公私兩得也。況縣官經費不專仰此錢,百姓用度非此錢不足,何苦而不以緩民,而使姦人暴吏不深惟國家大體,而妄作自媚諂事朝廷,為此刻急之事大罪戾也?伏乞聖慈詳酌,特賜指揮,追寢敕命,以安人心,使京師之民曉然知陛下仁民惠愛之本意。」貼黃:「祖宗之朝,京師之民被德澤最深,居常無毫髮之擾,故大姓數百家。慶曆中,西鄙用兵,急於財用,三司患不足者數十萬,議者請呼數十大姓計之,一日而足,曾不擾民而國家事辦。祖宗養此京師之民,無所動搖者,正為如此。臣願陛下以祖宗之法為法,存全愛養京師已敝之民,一二十年之間,方得如舊,誠遠計也。伏惟聖慈深留宸念。」(此議梁燾奏議小姓戶拘掠一半,係二年三月二十四日指揮,今附見本月日,其從不從當考。燾集論此事凡三奏,今但存其一。編類章疏又別有一奏,即第二奏也,有小不同,今增入。)

  燾又言:「臣風聞朝旨拘收見欠官錢人戶產業,臣竊謂未必然,命令一下,民間鼎沸,傳之四方,人情驚擾,復結愁怨,轉傷和氣,甚負陛下安靜天下之本意也。伏乞聖慈特降恩旨,罷此行遣,令展限理索,以安百姓之心。」貼黃:「拘收物業者,謂如日掠房錢三二十貫,每日盡掠納官,候償足官錢,方卻還本戶。如此,則人戶每日無以為生,必致破壞家計,飢寒失所,骨肉離散,此事萬萬不可行,伏乞聖慈速賜指揮【一二】。又今久旱為災,恐政事有所未協民情,正宜君臣同德,以安靜為務,此令一出,必動人怨,非所以感天致雨也。伏望面詔執政大臣,使欽體睿慈。又方今民情漸次安業,不可少有動搖,只如拘收一半物產,亦足以破壞人戶家計,須是全罷今來指揮,即民間實受聖賜也。又熙寧以來,有司上誤朝廷,催納官錢不足,即沒納財產,至於上等人戶雇妻賣子,一家老幼星散,往往飢寒怨憤至死。京師如此破壞大姓十數家,中下戶不可勝數,此事豈可復見於今日也!陛下左右之臣,必皆忠讜,可賜詰問,令奏其子細,但恐天聰不忍聞之,此可為深戒也。」

  丁丑,開寺觀祈雨。

  戊寅,中書舍人曾肇言:「吏房送到詞頭,右諫議大夫鮮于侁除集賢殿修撰、知陳州,臣已撰辭簽書錄黃去訖。今檢會元祐元年六月十四日敕節文,自侍郎至諫議除外官者,並無換待制,即朝廷擢用及責降者,不用此例。今來鮮于侁以疾丐郡,累章然後得請,即非責降。所除集賢殿修撰,竊慮未應得前項條貫,伏乞下三省改正施行。」詔候一年取旨。(十四日侁出。梁燾云云已附十四日。)

  駕部郎中黃好謙知濮州。

  樞密院言【一三】:「訪聞諸路州軍頗闕兵士防守,及兵仗不完處。今災傷州軍盜賊竊發,數有奏報,深慮姦人窺伺無備,及於僻遠兵甲難到之處乘間作過,請除三路外,令諸路安撫、鈐轄、轉運、提刑、提舉兵甲等司,點檢轄下防守之備。若人兵、器仗不足,即相度那移添補修完,務令足辦。僻遠處亦於鄰近量添人防守,使緩急可以照應救補。或城壘圮壞,亦隨宜修補。更有合行事件,並節次措置以聞。即不得張皇搔擾,仍不下司。」從之。

  都大提舉成都府、永興軍等路榷茶司言:「準敕熙河、秦鳳、涇原三路合用茶,依舊官為計置;永興、鄜延、環慶三路,許商旅通販。今欲乞仍以永興、鄜延、環慶為所部,及以都大提舉成都府、利州、陝西等路茶事司為名,并措置畫一。」並從之。(編類冊三月二十六日聖旨。)

  陝西制置解鹽司言:「得旨從本司奏請,將沿邊環、慶等八州軍依范祥舊法,召人自備貲本,入中解鹽,一依新裁定鹽價,於轉運司年額鈔內紐算支還價錢,其入下鹽,卻依裁定每斤價錢出賣,應副轉運司糴買。本司相度,欲乞將舊法客人入內解鹽,於年額賣鹽錢數內減費錢二萬七千餘貫,許依數取撥添納,充在京買鈔本錢【一四】,隨時消息平準鈔價。」從之。

  己卯,詔:「近年內外官司和雇百姓、剗刷廂軍,興造土木,少有休息。今雨雪不時,亦恐緣此有傷和。應天下見修及合行繕完處,止令合役人漸次修葺外,餘閒慢處宜權罷三年。所有每年例諸州軍剗刷廂軍兵士,除河防、邊防緊急及城壁、倉庫、營、馬棚不可暫闕應副外,亦令權罷差刷三年。如有已剗刷到作匠役兵,立便卻令押歸元處,仍不得以和雇為名,差雇百姓。所有官司有違,在京御史臺、外路監司覺察按劾以聞。西京奉修神御,並依已降指揮。」(舊錄云:國家承平百有餘年,祖宗時宮室、倉庫,至熙寧上漏旁穿,先帝稍加完繕,時以為傷和氣。新錄辨曰:罷繕修以恤百姓,蓋恐懼弭災之盛德。今削去「國家承平」以下三十四字。新錄今乃全闕此段,蓋脫版,非刪削也。御集在二十八日。)

  庚辰,刑部侍郎范百祿言:「近敕,例在有司者,收還中書,擇燭理明審者二人,充刑房檢例官,使議去取;因令閱大理、刑部所上奏案,并令大理、刑部奏案具指疑慮可憫、情法輕重之狀,若兩司所見異同,則各為一狀,並上中書省者。竊詳造令之意,當謂秋官之貳不得其人,致煩朝廷收還此例,別建宰屬,不付有司,恐當為官擇材,不可因事變法。今新錄節目逐件事理頗窒礙,本部施行未得,已具奏聽旨外,若以為臣不職,宜早斥罷,望除臣外任一差遣。」詔不允。(新本削去此段,今復存之。蘇軾撰答詔曰:「成王命君陳:『商民在辟,予曰辟,爾惟勿辟。予曰宥,爾惟勿宥。惟厥中。』古之有司與天子相可否蓋如此,而況公卿之間,議有異同,而不盡其說哉?例在中書與在有司,固宜審處歸於至當,而卿遽欲以此去位,非古之道也。其益修厥官,以稱朕意。」百祿傳:明年,詔試,遷中書舍人。司馬光議復差役法,百祿曰:「熙寧初,嘗為咸平縣,免役法行,一日罷開封衙前數百人,民甚悅。今第減出錢之數,以寬民力可也。」光不從。使遼還,遷刑部侍郎。有以強盜及故殺、鬥殺情可矜者,讞於朝,法官援例貸免,司馬光曰:「殺人不死,則法廢矣。」百祿曰:「謂之殺人則可,制刑而以為不疑,原情而以為無可憫則不可。今不處死,則二殺之科自是無可疑與可憫者矣。天下之獄,歲以萬計,如是而殺之,則死者不亦多乎?」光不能奪,然卒行之。前此嘗詔天下奏獄不當獄者,按其罪,有司重請讞斷,刑罰峻密,至有枉情以合法者。百祿曰:「熙寧之令,非疑慮與憫而輒奏者免駮勘,至元豐刪去之。去年詔書,不得用例貸配,有不當即奏劾,自是官吏畏罪,不憚論殺。」因具元豐六年至元祐二年死者、貸者之數以聞。明年奏獄,門下省多駮正,當貸者皆欲殺,百祿屢以告執政,執政怒言於上,有詔:例在有司者悉收還中書,置檢例官二人,使議去取,閱刑部、大理所奏疑慮若可憫、情法輕重之狀,有異同各以上。百祿請去,且上疏極論之。疏奏,悉如所請,既宥諸囚,而例復歸刑部。自是中外奏讞無所避。百祿舊傳載咸平免役事,新傳削去,餘悉因舊傳。按:司馬光以九月一日卒,百祿以九月十二日除刑部侍郎,舊傳稱百祿與光爭法,豈未為刑部侍郎時,或為中書舍人主判刑房,則可。恐舊傳未可信,須考。范百祿傳蓋因范祖禹墓誌,但云使遼還,權刑部侍郎,不云遷也。或以中書舍人兼權刑部侍郎,則猶及與光論辨,若真為刑部侍郎,則光死矣。墓銘又云:「朝廷以百祿議獄持平,真為刑部侍郎。」蓋不詳也。墓銘雖出祖禹,尚須考之。御錄劉賡傳云:元祐初,大臣議收刑部例還中書,設刑房檢討官,乃上疏言官制盡出先帝聖畫,以例藏刑部,可比則擬鈔,不可則取旨。六曹惟刑部用例,且唐制中書舍人六員押案,今以案為房,尚襲故事。置檢討官,則刑房舍人虛設矣。時議改熙寧案問自首法,賡固執不可。高麗人使李子威問律中五事,賡折衷疑議,聽之聳服云。)

  詔:「右武衛大將軍、和州刺史叔羆追毀出身以來告敕文字,除名勒停。」坐毆兄叔牙故也。

  又詔:「內侍省供奉官以下至黃門,以一百人為定額,遇聖節,許進子二人與收係。額內有闕,於已收係人內從上撥二人食祿。願依舊進借差殿侍者聽奏三人,餘依著令,仍自今年生辰為始。」

  殿中侍御史呂陶奏:「蔡碩案內,有考功員外郎呂和卿令其子借軍器監官錢興販事,乞特行責降。」詔和卿通判袁州。(八年四月十四日,和卿為員外。政目云:「呂和卿,袁判。生子假名攬軍器監物營運。」今以曾肇制詞修入。二月十六日,升卿衝替,坐偽封物貿易免稅,政目有此,實錄無之。)

  注 釋

  【一】公懼其事遽上「遽」原作「據」,據閣本、活字本改。

  【二】執政奏事延和殿「執」原作「報」,據注文改。

  【三】諸軍審計司糧料院香藥庫「軍」、「院」原皆作「庫」,「庫」原作「院」,據宋會要職官二七之一四、食貨五六之二七改。

  【四】臣謂侁居職未久據上下文義,疑「臣」為「或」之誤。

  【五】宣德郎 「德」原作「政」,據閣本改。

  【六】以致士民之家率多貧乏「士」原作「仕」,據閣本及下文改。

  【七】及舊著令例合得外「令」原作「今」,據閣本改。

  【八】如近時買人頭得賞官者極多「頭」字原脫,據文潞公集卷二七奏吏部三類法補。

  【九】於通判資序人內「判」原作「省」,據閣本及上文改。

  【一○】支移「支」原作「交」,據閣本及下文改。

  【一一】蓋亦治其本矣據文義,疑「蓋」為「盍」之誤。

  【一二】伏乞聖慈速賜指揮「慈」原作「念」,據文義改。

  【一三】樞密院言「言」字原脫,據上下文補。

  【一四】充在京買鈔本錢「買」原作「賣」,據宋史卷一八一食貨志、宋會要食貨二四之二八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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