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八十 熙寧十年(丁酉,1077)

  起神宗熙寧十年正月盡是年二月

  春正月壬子朔,以才人朱氏為婕妤。

  秦鳳路轉運司言:「茶場司歲供熙河糴買,近雖折以茶而價高不售,今屯聚兵馬,用度極廣,欲借次年數,聽減價變易。」上批:「轉運司急於得錢,多減茶價,則一時售者既眾,蕃漢積茶猥多,必壞茶利,兼妨買馬。如不得已,可與一限數。」乃借支茶場司茶,為錢十萬緡付之。

  上批:「安南行營軍前動靜,朝廷欲日知之,可令權發遣邕州事周沃日具以聞。遞角後,別用長牌大書樞密院急速文字,毋得入鋪。」

  庚申,知制誥,新知荊南章惇知湖州。初,惇自湖州徙荊南,仍令親至辰、沅州安撫叛蠻,受命即倍道疾馳,道中墜馬傷足,遂自陳開:辰、沅州事已定,乞二浙一郡。上批可還惇前任故也。熙寧八年十月,惇自三司使出知湖州,九年十月移知荊南。惇本傳云;出知湖州,荊湖蠻復擾邊,移知荊南。至則事平,以親老再請湖州。

  中書言:「近許市易司與江南西路轉運司兌洪、撫等五州軍鹽,和買紬絹,及差屬官歐陽成總領,以鹽引從便移易,與轉運司財賦並場務課額有妨,欲令以諸州所支和買鹽數,委轉運司相度裁定,罷還市易務所差官。」從之。

  權發遣荊湖南路轉運判官唐義問言:「北路近年廢荊門軍為長林縣【一】,隸江陵府。此軍控制巴蜀,備防百越,今以為縣,城郭不完,屯兵減少,不足以控制要會。比者奉使訪察之臣,惟以興事塞責,減放役人,樁留役錢為利。聞自廢軍以來,鹽酒課息每歲虧數過於所存役錢。乞復建軍。」詔荊湖北路監司相度以聞。既而不行。

  御史彭汝礪言,乞約束刑部,毋得以公事疑難為名,巡廳商量。詔法寺有疑難公案,並具刑名並執見不同,申中書、樞密院,方得稟白,令御史臺覺察。

  禮院言,今以慶曆五年以後祠祭沿革,參酌編修成祀儀三本,乞一本留中,餘付監祭禮司。從之。

  賜判太常寺陳襄等銀絹有差。賜銀絹,自三月十九日移入。

  詔借河北路災傷五分以上戶麥種,戶一石。

  成都府路鈐轄、轉運司言,乞修安遠城樓櫓,移威遠軍就彼。從之。當考,朱本與墨本並同。

  知成都府馮京乞修永康軍城,及移蠶崖關於溪谷口。其城逼近大山,夏秋多雨,土性疏惡易摧,乞壘以塼石。從之。

  知賓州、殿中丞石亘【二】勒停。坐聞交趾將為寇,避亡出城也。

  癸亥,廣南東路轉運司言,軍興之際,州縣闕官,欲令江西十州軍見任京朝官、選人、大小使臣,各依合入資序指射,本路員闕,上銓院奏差。從之。

  侍御史周尹言:「臣累曾奏李稷為事乖謬,不可處之監司,乞停稷職事,及治其父死不葬之罪,廢棄終身,至今未蒙指揮施行。近訪聞河北西路提刑司體量到稷,詣實事理,與臣所言並同,卻奉聖旨劄與李稷知。臣初得其說,固不以為信,蓋朝廷往時嘗有兩禁臣僚,素抱才業,累歷清近,時名朝望,人主所知,偶為言者舉劾,暴其罪狀,而傳聞未審,曖昧不明,虛實為疑,情或可恕,即有聖旨劄令本官知。而稷擢自冗僚,地輕資淺,非在兩禁清近也;所至官守,曾無廉譽,非負時名朝望也;本道按刑,已究見實狀,非傳聞不審也;二十餘年不葬父,惡逆最著,非曖昧不明也。今中外傳報,已有上項指揮,稷何人斯,乃獲幸免。夫監司之職,表帥一方,郡縣觀其政而輕重,朝廷信其言而賞罰官吏。其任之也,既殊他職;其責之也,宜異眾人。若受委非才,罪愆已著,尚加函貸,實虧公論。臣職忝風憲,以澄清為先,如稷所為,尤宜彈治。朝廷或謂稷小官不足數,小事不足問。即異時臣僚間有所任,官資比稷為稍重,所犯罪惡校稷為可疑,則言事之臣,慮朝廷復不聽察,孰敢冒怨仇而論之者乎?伏望檢會臣前後劄子並奏狀,特賜指揮,將稷早行責降。使臣私心無愧,獲安職分。」中書時政記正月十二日事。

  甲子,皇第七子生,遣岐王顥告于太廟。(价。)

  雄州言:「北界巡馬過河以來,敵情難測,忽有奔衝,則知縣、縣尉、弓手不多,勢力難敵。自今遇有巡馬,許呼集應接,人馬授甲於駐泊都監,聽排敵於西北門裏,以備非常。」從之。

  詔:「已差官修築河北破缺塘隄,收櫃水勢,其信安軍等處因塘水減涸退出田土,已召人耕佃者,並令起遣。仍差河北東路提點刑獄韓正彥同屯田都監謝禹珪檢括畫圖以聞。」

  詔:「安南行營諸軍病死及戰歿之家,所借衣物料錢,並與除放。衣賜毋過一季,料錢毋過一月,弓箭手、民兵、義勇等貸借官物,於合展限外,更展一年。」

  詔諸寺、監丞並堂選,更不舉官。

  詔權發遣京東東路轉運判官、太子中舍李察展磨勘四年;權京西南路提點刑獄、殿中丞張復禮,知魚臺縣李眾各展二年;麻城縣主簿任祐之、前臨潁縣【三】尉孟厚各衝替。坐檢計保明開鄧艾口新河不當也。

  戊辰,仙韶院火,撤屋二百五十楹,上不御朝。

  己巳,白虹貫日。

  詔以內藏庫絹十五萬匹、銀五萬兩賜熙河路經略司,以備軍賞。

  瓊管軍員趙秀為三班差使,兵士周元等十四人各轉三資,賜絹有差。以廣南西路經略司言,秀等為交趾所擄,秀率元等竊兵仗由海道投廉州,又為黎峒所執,至是來歸,故賞之。去年十月六日當併入。

  庚午,提點開封府界諸縣鎮公事、太常丞、直集賢院蔡確為侍御史知雜事。

  詔:「羣牧都監自今與副使互置,近已除張誠一副使,宋有志宜罷,其闕更不差人。」

  詔:「祁、定州民欠市易、水利、淤田司結糴糧,可止依常平法出息二分納錢,仍仰逐司見計置河北三處封樁糧草,自今止乘賤以錢收買。」

  壬申,宰臣吴充以提舉詳定刪修軍馬司編敕成,賜銀、絹各三百,刪修官改差遣,減磨勘年有差。八年二月三日初修。

  癸酉,詔諸路村不及五戶,別村遙遠者,許通附保戶。

  甲戌,六宅副使宋用臣遷內藏庫副使,依舊寄資;入內供奉官李直清、殿頭馮永清王獻章各減磨勘七年;入內供奉官任端減五年;餘賜銀絹。以修內城畢也。

  乙亥,詔:「發法寺自今公案半年一次,赴中書門下勒宿斷絕。仍比較功過,依三等支賜。」

  丙子,知河中府、兵部員外郎、直史館陸經為集賢殿修撰再任。以上批「河中府有王孝先創置官莊及淤田、私鹽等事,須籍長吏協力應副,聞經在彼盡力,可優奨,令再任」【四】故也。

  詔成都府路轉運使俞充陞一任,轉運判官段介各減磨勘二年。以知成都府馮京言,茂州蕃賊叛,充等應副辦集也。尋召充權判都水監。判都水監,在三月二十三日。

  詔:「近降指揮,河北、河東廢監賣牛馬並租課牧地錢等,今於太原、大名府送納。除去府三百里內者,可依前指揮外,在三百里外者,即於所屬州軍寄官,令羣牧司召人入便於本司封樁。」

  屯田郎中、勾當步軍糧料院趙令鑠言:「父世雄於祖宗為玄孫,乞同父母賃宅外居。」詔許令鑠入宮省覲。

  戊寅,詔:「前光祿寺丞、知秀州華亭縣張若濟貸死,杖脊刺面,配沙門島。權兩浙轉運副使、度支郎中王廷老,管勾文字、大理寺丞郭附追兩官勒停。提點刑獄、司封員外郎晁端彥,職方員外郎潘良器追兩官;發運司勾當公事、祕書丞胡志忠追一官,並免勒停,依前敕衝替。前知華亭縣大理寺丞上官汲、太子中允邵奇、贊善大夫呂溫卿並衝替。都官員外郎、分司南京施邈責授舒州團練副使。試將作監主簿鄭膺柳州編管。」

  先是,蹇周輔、李竦同鞫若濟獄,溫卿等皆就劾。於是獄具,若濟坐枉法贓,而汲奇所言有不實者;溫卿以田契屬若濟質華亭庫戶錢五百千,貸舊任嘉興弓手錢四百千,申轉運司,不候年滿,勒民贖田;邈倚轉運使張靚勢,託在任官買物違法,及沽酒入禁地;志忠嘗預廷老等大教妓樂宴會;案問欲舉,膺詭名射民田,為僧文捷、法英求住杭州上、下天竺院。廷老、靚以膺呂惠卿之舅,干請必從;又以附惠卿之妹夫,差權知崑山縣三日,攙奪已差權官職田米四百餘石。詔特斷之,仍追附所得米入官。靚以他事別劾,獄未上也。要考靚後如何斷。膺挾惠卿勢橫兩浙,人皆呼「鄭六舅」,或言周輔初按得呂氏姦利事,推治甚急,會鄧綰敗,呂氏家人饋藥,名藥曰「綰出湯」。因以告周輔,周輔得之,遂不肯為王氏盡力抹煞呂氏事,而上其獄云。十朝綱要云:正月戊寅,張若濟獄具,若濟坐受民吴湘銀九百兩等罪,杖脊流海島。本路轉運副使王廷老、提點刑獄晁端彥等坐累,降黜有差。獄初起,事連參知政事呂惠卿,御史中丞鄧綰發其狀,上一再遣使往秀州究實。至是,惠卿弟溫卿亦坐罪。惠卿家傳云云,已附注八年九月二十六日。時政記載此獄,並鄧綰、蔡承禧、鄧潤甫等章,及惠卿訴狀甚詳。今但從實錄。曾布元符元年日錄八月二十七日癸酉,上諭布,安惇言呂升卿發上官汲事,有所挾已,令移京西推勘。布亦以為當然。上因周秀獄事,【五】言及蹇周輔為獄官觀望不決。及鄧綰貶,呂溫卿在獄,家人以「綰出湯」與之,周輔等遂平反,惠卿獲免,而溫卿猶勒停。若非綰及安石出,惠卿必不免。上曰:「目來刑獄只如此。」又問鄧綰論事薦人事,悉以實對。

  權御史中丞鄧潤甫言:「應不以赦降去官原減,乞令重修編敕所、司農寺擇可刪除者先詳定。」從之。

  又言:「朝廷向者簡求人才,俾之守郡,故有自通判資序而超遷者,亦有例入知州而以病眊疲挆罷之者,雖怨叢政府,而州郡往往得人。夫取怨於一二人,而千里之民蒙其惠,利亦溥矣。聞近欲矯其弊,將案審官格與之。如此,則病眊疲挆且將復用,雖足以得一二人之心,而千里之民有被其患者。儻以超陞通判為僥倖,則裁損之可也。至於郡守,乞依向時考觀選擇,以便元元。」不報。

  己卯,遣侍御史周尹乘驛,齎御香往嘉州笹眉山白水寺。以上批「兩川豐稔,尹常言有母在成都,可因奉使令迎侍」故也。尹言,乞下廣南西路宣撫司,根究交趾擄去人。從之。

  宣撫司言,廣源州初為州,須兵防拓,乞依熙、河、沅州例,配罪人為牢城。詔出自淮以南州軍配罪人,並配廣源州。

  郭逵等言,乞就差廣南西路提點刑獄提舉興置廣源州等處金銀坑冶。從之。

  庚辰,詔開封府判官吴幾復劾東頭供奉官王永年,以永年詣宰相訟宗室叔皮等易衣私出求卜。宰臣王珪言:「永年嘗言宗室與臣是親,蓋臣妻父鄭戩兄載女嫁楊億之子紘,紘子戫非鄭氏所出,戫有女嫁宗室叔兼,故永年言與臣親。今永年所論,言涉不順,乞下有司推究有無與臣相涉事,免惑眾聞。」從之。

  永年妻,叔皮女弟。永年自江南罷官,押錢綱赴京師,盜用數千緡,冀妻家為償之,叔皮不為償。三司督錢甚急,永年知叔皮嘗於上元夜微服遊閭里,乃夜扣東府告變,云叔皮兄弟私訪卜者,謂己有天命,謀作亂,密造乘輿服御物已具。故命幾復鞫之,幾復按驗皆無狀。永年既服罪,會病死獄中。

  侍御史周尹言:「近制,太廟大祠【六】並差宗室使相以上攝太尉行事,所以重宗廟、尊祖考、親皇族、訓子孫也。去冬臘享及期,中書方欲出敕,有宗室遽在告,既別差官,翌日即奉朝請,亦有受誓戒後復辭疾者。竊惟宗室親賢,蒙九聖積累之烈,已極尊崇顯寵矣,所宜春秋致力以舉典禮。今乃以一日奉祠為憚,則是悖德棄本,莫甚於此,豈非博士不喻以禮,有司不示以法之過歟!臣謂宜申約束,自今宗室使相合赴太廟行事者,毋得臨時以疾苟免,委宗正司舉劾。如謂宗室使相以上員數不多,祠事頻數,即差節度使以上通攝。」從之。

  詔:「淮南等路近團置將兵,若委州府必不能整辦。可選武臣二員,令往點閱,招增簡補。其約束,令承旨司檢會取旨。」於是差西上閤門副使張山甫、莊宅副使高遵一。

  給事中程師孟罷判將作監歸班。以奉使至涿州南高排坐次不當【七】,遣人計會改正不從,因託疾不赴北亭餞送,涿州移牒,言其不循故事也。初詔特罰銅十斤放罪,翌日乃有此命。前此遼主及其母俱賀生辰,故遣使者兩番至遼地。相與坐,則接伴者南鄉西上,左番南鄉東上;涿州官西鄉,右番東鄉。及遼母卒,師孟始至涿州,遼為坐圖,接伴使副俱南鄉,涿州官西鄉,而本朝使副東鄉。師孟曰:「如此,則中國之使卑矣。」自日昃至暮,爭未決,從者失色,而師孟詞氣益厲,叱儐者易之。乃更以接伴者西鄉,本朝使副東鄉,而涿州官南鄉。明日,涿人餞于郊,疾馳過之不顧,涿人以師孟不與餞禮,移文雄州,故責之。此據師孟本傳,所云改坐次與實錄不同,當考。密院時政記載師孟不赴北亭餞送事尤詳,然亦不足載。

  辛巳,詔天章閣待制楚建中罰銅三十斤。坐前知慶州賑濟饑民,給散錢糧不當,去官特斷也。先是,范純仁代建中知慶州,擅發常平封樁粟麥,收卹流亡,多所全活。會蓬生蔽野,結實如粟,公私取給焉。復為營求耕稼之具,歲以大穰。或言純仁稟貸過多,遣使按視,民聞之,爭先輸官。比使者至,則已無負。邠、甯間有叢塚,使者發塚數骸,劾純仁全活不實之罪。詔窮治,乃建中所封也。朝廷即欲移罪建中,純仁連奏:「建中循守法度,方申請措置,而民已多餓死,及臣因其措置,偶免流亡,非臣才術能然也。況建中頃坐無狀罷去,朝廷既責之,今緣按臣罪而又及建中,是一罪再刑也【八】。」建中竟不免罰銅。

  千牛衛將軍不欺免死及除名,奪一官勒停。不欺,十六歲,父士會為宗正司,追證士笽詬罵事,不欺例當勒住朝參。以父病乞就家取問,乃懷表闌入垂拱殿,唐突自陳。法當不欺死罪,上憫其情,薄責之。

  二月壬午朔,詔河北、京東提點刑獄司體量賊盜多處州軍長吏,如罷挆不職,及措置乖方,並捕盜官不足任者,選官對替訖奏。

  侍御史周尹言:「昨彈奏李稷為河北轉運判官任情不公及不葬父事,乞早責降。」詔李稷改軍器監丞。九年十月五日尹初言,今年五月十二日又言。

  羣牧司言:「去年給安南行營及支兩省、宗室、諸班直、諸軍司馬,總三千餘匹,未支者尚二千餘匹。在平日已不足,乞裁損宗室已下所給馬數,諸司停給。」從之。紹聖三年七月六日張赴等云云,可考。

  甲申,崇信軍節度使、知宗正事宗旦為右僕射、同平章事,淮康軍留後宗誼為昭化軍節度使,彰武留後承選為保大軍節度使。

  兵部郎中、直史館、提舉醴泉觀陳汝羲為集賢殿修撰、知福州。汝羲以足疾免,許之。

  工部郎中、直龍圖閣、判將作監謝景溫為鹽鐵副使,景溫辭,以知滄州、工部郎中、直龍圖閣李復圭代之。

  詔京東災傷州縣巡檢、縣尉,不依常制選材武人。

  詔:「中外禁軍已有定額,三司及諸路計置請受歲有常數。其間偶有闕額,未招揀人充填者,其請受並令封樁,毋得移用。於次年春季具數申樞密院。」

  乙酉,詔:「方春民間乏食,穀價稍長,權停增價折納欠負,以俟豐稔。」

  又詔:「軍頭司無引見公事,毋得入殿門。見勾當官非都知、押班、閤門使副,有合奏事,即具榜子以聞。」

  詔秦鳳、涇原路經略安撫司闕來年春衣錢,許於封樁錢內借支,卻於永興軍路鑄錢監鑄到錢內撥還。

  丙戌,知荊南章惇言:「伏見詔勘荊南澧州應副廣西糧草違法官吏開:所買草、不致虧百姓,今已詔貼給其直。又勘:官司恐自今緩急軍期,豪猾之家不肯中賣,以待厚價,官吏畏避,各求苟免,則難辦事。」詔釋之。

  詔鄜延路經略司,如西界修小堡寨,更不牒問;若違誓詔,修建城池,當牒問即奏候朝旨。自今諸路移牒宥州,除常程事外,準此。

  詔蠲鄆州助教李君升所負錢千八百緡。以君升嘗乞置密州板橋鎮市易司,出息二十餘萬緡,乞蠲舊逋為賞故也。

  丁亥,駕部員外郎、熙河路相度官莊霍翔,乞先次熙州城下營田,出租地百一十頃置官莊,差見任京官、選人、使臣勾當,弓箭手共治。從之,仍以翔提點秦鳳路刑獄,兼提舉官莊。本志云凡言實邊者,營田本趙卨,官莊本霍翔。元豐元年七月一日,翔陞任。

  詔京東西路權發遣轉運判官事李察特展一任,滿日落發遣。察前任嘗被責,審官院以格當升,故有此旨。

  戊子,以充容邢氏為婉儀。

  熙河路經略司奏:「洮東安撫司言,鬼章結連南北諸羌入寇岷州城寨,占據鐵城,誘脅青唐等族,日夕搖動,已有附賊者。崇儀副使、知岷州种諤與東頭供奉官、走馬承受康識計議,十一月辛巳帥兵赴和爾川寨,翌日至鐵城,遇賊,斬首八百八十二級,及殺宗哥首領等。本司勘會鬼章引宗哥之兵,驅脅熟羌,深入寇邊,賴包順、馬忠密請出兵,諤、識能用其言,將佐協力,迎擊取勝。」詔諤遷引進副使,識改一官,與閤門祗候;皇城使包順、馬忠並遷遙郡刺史,順康州,忠達州,各與兩子恩;崇儀副使趙紹忠為內藏庫副使,趙醇忠為六宅副使,文思副使魏慶為左藏庫副使,西京左藏庫副使包誠為供備庫使。餘遷官、減年有差。識,河南人也。

  詔選人磨勘改京朝官,初任須入知縣,雖不拘常制,不得舉辟。

  詔河北、京東路轉運司,強盜罪至死該案問減等者,未得斷,具析以聞,候盜賊稀少日取旨。以強盜多因案問減死,配他郡,逃還鄉里,讎害告捕之人,人不敢告捕,而盜賊益多故也。

  詔客省使、英州刺史、達州團練使王君萬落客省使,為引進使,領英州刺史,依舊熙河路副總管;岷州團練使、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知熙州高遵裕落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知潁州【九】,祠部員外郎、集賢校理、知河州鮮于師中落集賢校理,監閬州商稅;權發遣秦鳳路轉運副使、屯田郎中張穆之,太子中舍、通判岷州黃察,各追兩官勒停;餘官充替。坐違法結糴及回易公用也。九年四月三日,蔡確乘傳勘獄。

  己丑,校書郎張采為殿中丞。賞捕盜功也。

  成都府、利州路安撫司言:「茂州緣邊接蕃界,自來人戶蓄藏兵器有禁,昨蕃賊叛,無以扞禦,乞稍損此禁。」詔緜、漢、邛、蜀、彭州及永康軍接近蕃界戶,除禁兵器及甲弩外,計置其餘兵器,仍經官注籍,非緝捕賊盜,毋得持入禁地。

  河東經略、轉運、提舉司上義勇、保甲赴巡檢、縣尉以近便番次上番法。從之。

  辛卯,詔以監修在京諸倉畢功,提舉官司封員外郎劉昭遠、司勳員外郎沈希顏各減二年磨勘;侍禁張永德等酬賞有差。

  是日,辛卯十日。日中有黑子如李,至乙巳散。乙巳二十四日,此據實錄並舊紀。至乙巳散,新紀削去。

  癸巳,翰林侍讀學士兼寶文閣學士、提舉崇福宮呂公著知河陽。公著再任崇福,及是,乃起為州。

  錄前大名府臨清、館陶縣巡檢、殿直關懷寶二子,並為三班差使,賜名守忠、繼忠,仍加賻卹,以懷寶與賊王成鬥死故也。

  詔以光州固始縣戶絕田賜國子監,贍生員;太學西門修築射圃,聽諸生遇假日習射。並從管勾國子監黃履請也。

  甲午,詔春候已深,無甚寒凍,高麗使非久起離,令都水監趣五七日開汴口。

  詔宗室使相雖及十年,更不取旨磨勘。先是,宗諤自請磨勘,中書檢宗室著令,凡有所乞,並申大宗正詳條例以聞。宗諤當罰俸,詔釋罪,而有是命。

  是月,宗室諸衛大將軍以上磨勘遷官者,一百二十五人。遷官數,自月末移入。選舉志云「是歲」,今從實錄。

  詔秦鳳、熙河路計議措置邊事李憲,畫定岷州界至。

  乙未,奉禮郎呂和卿為軍器監丞,仍詔丞、主簿自今於所置員數互換選人。

  南劍州沙縣尉許公孫為奉禮郎,賞捕盜功也。

  權御史中丞鄧潤甫言:「嘗有興利之臣,議前代帝王陵寢許民請射耕墾,而司農可之。緣此,唐之諸陵悉見芟劉,聞昭陵木已翦伐無遺。熙寧令前代帝王陵寢並禁樵采,遇郊祀則敕吏致祭,其德意可謂遠矣。小人掊克,不顧大體,使其所得不貲,猶不可為,況其所獲至淺鮮者哉!乞下所屬,依舊禁止樵采、耕墾,并黜責創議之人。」詔唐諸陵除立定依條禁止頃畝外,其餘民已請射地,許依舊耕佃為守陵戶,餘並禁止。二十八日,熊本、呂嘉問等並坐展磨勘年。

  御史彭汝礪言:「竊聞京東、河北盜賊不禁,至白晝殺人於市,攻略鎮邑,執縛官吏,流聞四方,非所以為朝廷重也。比聞巡檢、縣尉許不依常制舉差,然巡檢、縣尉職在追胥,指縱則有待焉。臣觀漢京兆多盜,起王尊於久廢;渤海驚擾,用龔遂於垂老。使諸郡得人如尊、遂,則亦不至此矣。其盜發州郡,乞選擢仁明智略之吏更領州事,稍寬繩檢,使隨宜處置,且令明以德音撫諭,厚設購賞,使其徒自相首告捕殺,則其黨易潰矣。」

  又言:「自北來者累有詣臣言,河北歲比不登,民散徙者眾;去秋旱,涉冬少雨雪,春夏之交,民必乏食。夫民無食,而有司不加卹焉,是棄而為寇資也。惟河北土地堅勁,風俗喜亂善盜,什伍千百不待號召,今其萌芽已不可斬絕矣。禍固有藏於隱微,而發於人之所忽,此不可不戒也。乞體量矜卹,稍寬諸科率欠負,以安下戶,使柔良懷恩,而無離叛之心,則姦凶寡耦,而有衰止之勢矣。」

  詔蕃巡檢、殿直、閤門祗候劉永年落閤門祗候。坐不覺劉勃怡與夏作姦細也。

  丁酉,詔:「諸州歲以十月差官檢視內外老病貧乏不能自存者注籍,人日給米豆共一升,小兒半之。三日一給。自十一月朔始,止明年三月晦。」

  詔差近上內臣一員管勾同文館,遇高麗入貢,依都亭西驛例排辦。從館伴高麗使謝景溫等請也。政和元年四月十日,可考。

  己亥,樞密副使、禮部侍郎王韶為戶部侍郎、觀文殿學士、知洪州。韶時以母老匄外,因抗疏言:「臣前日面論決里、廣源州之事,以為大臣圖國事,不當貪虛名而忘實禍,舍遠業而先小數。執政乃疑臣有所譏刺,此臣之私意所以鬱而未伸也。方安南舉事之初,臣力爭極論,欲寬民力而省財用者多矣。但執政莫肯聽用,每聞臣言,則必以熙河事折臣。然本欲不費於朝廷而可以至伊吾盧甘,初不欲遽令熙、河作路,河、岷作州,廣費以自累也。臣昨屢與王安石爭熙河劾獄,今重以決里事與執政異論,臣若不自求退,他日必致不容。」

  又言:「李憲欲聚兵六萬人為攻討計,臣以為用眾不如用寡。兵多則與糧競,兵少則與敵競,願悔安南之舉,懲艾於河西。」

  韶鑿空開邊,以軍功至執政,乃專以勤兵費財歸曲於朝廷,上不悅,故出之。魏泰東軒雜錄云:熙寧十年,京師旱,上焦勞甚。樞密副使王韶言:「昔桑弘羊為漢武帝籠天下之利,是時卜式乞烹弘羊以致雨。今市易務裒剝民利,十倍弘羊,而此來官吏失於奉行者,多至黜免。今之大旱,皆由呂嘉問作法害人,以致和氣不至。臣乞烹嘉問以謝天下,宜甘澤之可致也。」此事當考。京師旱,乃七年事,韶言烹呂嘉問乃雨,當考。

  環慶路經略司言已差鈐轄种古赴肅遠寨,從便宜處置作過蕃官英博等。詔厚購賞捕為首之人,脅從蕃部並釋之,經略司仍厚加招撫。

  樞密院言:「安南病死士卒,其弟姪子孫尚幼者,給公據出營;俟十五歲以上,有司驗公據合給廩食。」從之。

  壬寅,侍御史周尹言:「荊湖南路轉運副使朱初平與判官趙楊帥兵即楊光僭所居築城寨,蠻人拒不聽,殺傷官軍,圍初平等凡三數日乃得還,取輕外夷。乞先罷初平監司,委官體量,虛妄生事,重行黜降。」詔候入內供奉官張懷德使還取旨,既而初平奏:「因出巡撫,宿楊晟照家,蠻數百驚疑擁道,乞赦罪。尋已權宜安存,還武陽寨訖。」

  詔鄜延路蕃漢弓箭手及募兵自安南回者,並許引見推恩。

  詔廣源知州、通判、簽書判官、鈐轄、都監、監押並遷一官,候及一年更遷一官,任滿陞一任。幕職官、錄事參軍、判、司、簿、尉、知縣,候任滿各推恩。戶曹兼理法,以正攝官文學、長史等充,任滿與令錄,優其請給,更與驛券。以收復廣源、機榔置郡縣,人憚行故也。

  詔永興、秦鳳等路轉運使副、判官,並兼提舉銀銅坑冶鑄錢,提點刑獄司更不兼領。

  環慶路經略司奏:「準朝旨分析,已牒鄜延路經略司指揮保安軍移牒宥州,問創修城寨因依。本司近為探得西界欲於嘉木、永宗廣聚材木修置城寨,緣去本路邊界咫尺,慮夏主愚幼不知誓詔明文,久遠別致邊患,遂不暇奏取朝旨。分析是實。」奉旨,范純仁特放罪。此據密院時政記十一日事,今增入。

  甲辰,侍御史知雜事蔡確言:「京東、河北盜賊結集,久未殄熄,乞自朝廷選官分往逐路,點檢捕盜次第。」從之,委提舉官點檢。

  前原州臨涇縣令張維除名,送康州編管;翰林醫學趙渙勒停;西上閤門使、知鎮戎軍張守約等九人並奪一官。以維受趙渙等賂,賒貸官錢帛與人,及守約等請求維賒借違法,已更赦,特有是命。九年四月,蔡確乘傳勘獄。

  詔河東轉運司,本路堡寨并巡檢要切去處闕官,許選擇有心力材武使臣權管勾。

  乙巳,詔自今虔州知州更不帶安撫、鈐轄,依舊令洪州知州兼領。

  丙午,宰臣吴充等上表賀安南平。

  曲赦廣南西路諸州軍官吏起發及部押般運官物丁夫稽程,有所規避誤師期者,具案奏裁,餘罪咸赦除之。安南道經略招討都總管、荊湖南路宣撫司並罷,行營軍馬除量留防守外,盡放歸。本路經賊坊郭、鄉村戶,及避賊失業者,并被殺土丁之家,去年已放稅者,更放,今年并二稅、役錢已免兩料者,更免兩料。應經賊殺戮之家,見存丁口,孤貧不能自存者,所在州軍日給口食米:十五歲以上一升半,以下一升,五歲以下半升,至二十歲止。應募弓箭手、民兵、義勇、土丁效用軍前者,今日以前諸欠負並除放。

  以廣源州為順州。舊紀書:丙午,郭逵敗交趾於富良江,屯兵逗留不進,李乾德奉表降,復廣源州。赦湖南路囚罪一等,徒以下釋之。民應征役者,優恤之。新紀書:以復廣源、蘇茂等州,羣臣表賀,赦廣西囚罪一等,徒以下原之。賜行營諸軍錢,民沒征役者卹其家,以廣源州為順州,赦乾德罪,許修貢如故。當從新也。河南程氏遺書,蘇兖云:正叔論安南事:「當初邊上不使令逐近點集應急救援,其時雖將帥兵革冒涉炎瘴,朝廷以赤子為憂,亦有所不恤也。其時不救應,放令縱恣,戰殺至數萬。今既後時,又不候至秋涼,迄冬一直趨寇,亦可以前食嶺北食積,於嶺南般運。今乃正於七月過嶺,以瘴死者自數分,及過境又糧不繼。深至賊巢,以栰度五百人過江,且斫且焚,破其竹寨幾重不能得。復棹其空栰,續以救兵,反為賊兵會合禽殺,吾眾無救,或死或逃,遂不成功,所爭者二十五里耳。欲再往,又無舟可度,無糧可戍,此謬算未之有也。猶得賊辭差順、遂得有詞具承當了,若使其言猶未順,如何處之?運糧者死八萬,戰兵瘴死十一萬,餘得二萬八千人生還,尚多病者,又先為賊殺戮數萬,都不下三十萬口,其昏謬無謀如此甚也。」此段字有錯誤,姑附注此,當考詳,或可增修。賜李乾德詔,許依舊入貢,送還所掠省地人口。

  是役也,上批令中書、樞密院具行營兵馬數,兵四萬九千五百六人,馬四千六百九十匹,除病死及事故,見存二萬三千四百人,馬三千一百七十四匹。

  安南道行營馬步軍都總管、經略招討使、宣徽南院使郭逵判潭州,副使、天章閣待制趙卨知桂州,起居舍人、知潭州曾布為集賢院學士、知廣州,直昭文館、知桂州石鑑知邕州。

  詔河北、河東路,不許以銅及盧甘石博買,通入蕃界。

  又詔自今成都府、梓利夔州路知州、通判,不得並差川峽人。

  戊申,詔新通判澧州、比部郎中張淑與小處簽判官。以審官院言淑人品凡陋不材也。

  詔:「自今省、寺等處按劾府界諸縣鎮公事,並關牒開封府或提點、提舉司施行。府界官如省、寺等處牒請入京及有公事取稟,並先申中書,候指揮,仍往京不得過十日。」

  三司言:「奉詔同制置解鹽使皮公弼詳議中外所論陝西解鹽鈔法利害。去年十一月十一日詔也。會要載此詔,卻無此利害,中書時政記載詔,並利害畫一特詳,今但依實錄。蓋鹽法之弊,由熙河鈔溢額;鈔溢額,故鈔價賤;鈔價賤,故糧草貴。又東、西、南三路通商州縣榷賣官鹽,故商旅不行。如此,鹽法不得不改,官賣不得不罷。今欲更張前弊,必先收舊鈔,點印舊鹽,行貼納之法。然後自變法日為始,盡買舊鈔入官,其已請出鹽,立限許人自陳,準新價貼納錢,印鹽席,給公據。今條具所施行事【一○】:東南舊法:鹽鈔一席,毋過三千五百;西鹽鈔一席,毋過二千五百,盡買入官,先令商人以鈔赴解州榷鹽院并池場照對批鑿,方許中賣。已請出鹽,立限告賞。許商人自陳。東南鹽一席貼納錢二千五百;西鹽一席貼納三千,與換公據,立限出賣。罷兩處禁榷官賣,其提舉司出賣鹽,並依客人貼納價錢充買舊鈔支用,取客人情願對行算。請從省司降篆書鹽席木印樣,委逐州軍雕造,付所差官點檢印記,給與新引。將京西南北、秦鳳河東路、在京開封府界應通商地分,各與官一員。其全席鹽,限十日內經官自陳,點印貼納;委所差官點數,用印號,毀抹舊引,給與新引。其貼納錢許供通抵當。如商人願以舊鈔依估定價折會貼納鹽錢者聽,從便於隨處送納,抹訖封印送制置司。若私鹽衰息,官鹽自可通行。民間請出兩路鹽無慮三十五萬席,比候民間變轉,約須期年。慮緣邊未入新法鹽錢,糧草有闕,乞權於去年折納欠負穀粟計物價借充軍糧,候入到鹽錢,依數撥還。通商州、軍、縣、鎮,歲終委轉運、提點司,各以管下民戶多少同者,將繳納商人住賣鹽引多少為準【一一】,比較增虧,依編敕江、淮等路賣鹽酒,比較賞罰。」詔除提舉出賣解鹽司官賣地分別降指揮外,及市易司已買鹽,亦依客人例貼納價錢。餘依所定。凡通商州軍,在京西者為南鹽,在陝西者為西鹽。若禁鹽地則為東鹽【一二】,其詳具天聖八年十月。司馬記聞載皮公弼言「官賣鹽無利」,此稱「官賣不得不罷」,當改其事。然詔云「官賣地分,別降指揮」,則是官賣不全罷也。三月十六日指揮,當即是別降者,記又差誤,具注八年閏四月十八日。御史劾額外鹽鈔,在九年二月六日。

  沈括自誌曰:

  先此,陝西鹽利亡其大半,未有以救其弊。括言其為鹽之蠹者,其說有四:其一,民足於鹽,歲不過三十五萬囊,為錢二百一十餘萬緡而已。是時乃出鈔三百五十萬緡,鹽有常費而出鈔無藝,此鈔之所以輕也。實用之外,可益二十萬緡,以備水火敗失。以二百萬緡為歲常,無得加焉,鈔自無低昂。其二,池鹽舊分東、西路,西鹽下東鹽之價囊千錢,欲勝塞外之姦鹽,卒不可止,而徒抑西鹽之價,以傾東鹽之利,西鹽日流於東路,而東鹽益不售,守疆之吏,不能禁也。括請合東、西之價為一,而省畫疆之吏、兵數百。其三,出鈔委之解鹽司,外司常持損益之柄,不計三司之有無,鈔輕則又出度支錢以歛滯鈔,故中都之藏日虛,而鹽之出者歲溢。括請外司惟謹其出納,而制鈔之本歸之三司。其四,制諸司之鬻鹽者同為一價,無得低昂以兼商人之利,則歲售有常,而畜鈔可以無弊,而滯錢藏於民者出矣。法雖已具,而鈔之藏於民未有術以歛之,於是閉池無出鹽,而以時價收宿鈔,貸錢八十餘萬緡于少府,以歛滯鈔,而公私之鈔悉上矣。是時鈔為錢二千五百,滯鈔既上,則為錢六千,囊有三千五百之羡,藏鈔者過幸。於是發五使分籍公私之鹽,囊輸錢三千,然後得貨民【一三】,得羡餘價五百,而歛鈔之貸不失一錢,而鹽利復貫。度支歲糴河北邊粟三百萬緡,悉為東南鹽鈔,而榷貨務日入鈔之利萬緡以為常,是時纔得千餘緡。括以其原生於法出於多孔,省、寺羣有司或借鹽鈔而陰用以易百貨,稱貸入息,自制高下之價。民趨一切之利,而度支之鈔益輕。諸道轉運司得用田廬券契質鹽,人不持一錢,搏手以取萬鈞之鹽,豈復賴度支之鈔?又四方上太府錢募民入資,太府執券以受錢于外州,以省轉送之費。此雖為利,而不知民樂應募,而鈔鹽不售。鹽所以生財,利出於海而無窮,不售則為朽壤【一四】。錢雖未入太府,而藏於外州,其實皆在也。獨費將送而已。閉便錢之路,而專以售鹽為利者,不知民食鹽有常,而為鈔歲蔓,則陝西折估之弊,復移于東南,是二法欲相權,當以售鹽為望,而以便錢調其盈虛,不可以一術御也。三孔既塞,而榷貨萬緡之入,不踰月而復。括自誌措置解鹽鈔法,當即是十年二月二十七日實錄所書者。但實錄全載吏牘,括誌稍文其言耳。三十萬囊,即三十五萬席也。其四說第三說,實錄乃於元豐二年二月丙辰載之。按:括罷三司使,在熙寧十年七月初九日,括為三司使,當即行其說,不知何故實錄就括罷三司使一年後始載此也。食貨第五卷:十年,三司言:「鹽法之弊,由熙河鈔溢額,故價賤而芻糧貴,又東、西、南三路通商郡邑榷賣官鹽【一五】,故商旅不行。今鹽法當改,官賣當罷,請先收舊鈔,印識舊鹽,行加納之法。官盡買舊鈔,其已出鹽,約期聽商人自言,準新價增之,印鹽席,給符驗。東、南舊法,鹽鈔席才三千五百,西鹽鈔席減一千,官盡買,先令解州場院驗商人鈔書之,乃許賣。已請鹽,立限告賞,聽商人自陳。東南鹽席加錢二千五百,西鹽席加三千,為易舊符,立期令賣。罷兩處禁榷官賣,提舉司賣鹽並用新價錢充買舊鈔,商人願對行算請者聽。官為印識如法,應通商地各舉官一員,其全席鹽限十日自言,乃令加納錢,為印識,給新引,聽以舊鈔當加納錢。」皆行之,而別定官賣鹽地。詔市易司已買鹽亦加納錢。已上十年二月二十七日。三司言:「澶、濮、濟、單、曹、懷州,南京,陽武、酸棗、封邱、考城、東明、白馬、長垣、胙城、韋城九縣,雖使通商,而為他鹽侵奪,害于商販,請復官賣便。河陽、同華解州、河中、陝府、陳留、雍邱、襄邑、中牟、管城、尉氏、鄢陵、扶溝、太康、咸平、新鄭,試令通商,其入不及官賣者,官復自賣。」從之。已上三月十一日。又詔:「商鹽入京,悉賣之市易務,每席毋減十干,民鹽皆買之市易,私與商人為市,許告沒其鹽。」已上四月十二日。三司言:「皮公弼鹽法,酌前後兩池所支鹽數,歲請以二百三十萬緡為額。」以上四月二十三日。又詔:「京師置七場買東南鈔,而市易務言為錢五十九萬三千餘緡,三司言闕錢,頗還其鈔,令賣之於西。買者其三給錢,其七準緣邊價給新引,庶得民間舊鈔,而新引易於變易。」詔用其議。已上四月二十四日。實錄無。制置解鹽使。皮公弼請復范祥舊法,平市價。詔假三司錢三十萬緡,市鈔於京師。已上六月二十九日。上嘗謂輔臣曰:「向以陝西用不足,使市鈔京師,蓋欲權鹽價飛錢於塞下,而出錢五百萬緡不能救其弊也。朝廷措置經始,所當重謹,便國者姑安靜以持之。」已上元豐二年正月二十六日。先是,解鹽分東西,西鹽賣有分域,又並邊州軍市芻糧給鈔過多,故鈔及鹽甚賤,商旅不行,官價自分為二。於是三司及制置解鹽司言,鹽價東重而西輕,請令西鹽得自便稍增價如東鹽,以平鈔法,歲可增十二萬緡。因復不分東西,悉廢西鹽約束。解池鹽鈔舊以二百二十萬緡為額,轉運使皮公弼請增十萬,以助邊糴。至是,又為二百四十二萬。三司又言,商人已請西鹽,宜令加納錢,使與新法價平。兩議皆行之。已上元豐二年二月十七日。

  詔發正兵五千與廣南西路鈐轄司,分擘戍守。錄歸明人儂善美孫惠談為三班借職。以善美與子盛明往西儂州招呼人戶,為賊所殺故也。

  詔司農寺丞及提舉常平倉官,並選嘗歷知縣、縣令考課優等人。

  景福殿使、利州觀察使、入內都知張茂則,皇城使、忠州防禦使、入內副都知藍元震,皇城使、達州刺史、入內副都知蘇利涉,並降敕奨諭,各賜衣帶。以禁中遺火救護之勞也。

  詳定編修諸司敕式所上諸司敕令格式十二卷,詔頒行之。翰林醫官院五,廣聖宮一,慶寧宮一,大內鑰匙庫一,資善堂一,後苑東門藥庫一,提點軍器等庫一,入內內侍省使臣差遣一【一六】。此據會要增入,藝文志同。十年正月二十七日事。

  己酉,德音:「降廣南東路、荊湖南路死罪囚,徒以下釋之。應民戶被差役科配應副軍興者,轉運司具戶所運物多少,地里遠近,及戶所科物數奏,當別優卹;管押運物赴廣西有少欠損壞,見根究賠備者,如非侵盜,並除之。」新紀書赦廣東【一七】、湖南如廣西路,舊紀但於丙午書赦湖南,舊紀疏矣。

  給事中、知陳州呂惠卿為資政殿學士、知延州。御史蔡承禧言:「臣自熙寧八年四月騳職,是時已聞參知政事呂惠卿兄弟布滿朝廷,崇立私黨,所喜者雖無狀而被薦,若曾旼、李定、徐禧之類是也。所怒者雖無罪而加黜,若馮京、劉載、時孝孫、孫鼇抃之類是也。加以阿蔽所親,攀援無罪之人,以當罪罰,惠卿之親方希益有罪,而妄引朱溫其,遂兩罰金之類是也。又頤指章惇等奏舉其弟。如此之類,言之不能萬一。而臣獨嘗憤悶,力與明辨,蒙陛下赫然罷黜,猶以給事中使守藩郡。且惠卿自太子中允,不四五年至政府,不圖報效,而所為迺爾;又頻為俚言,妄凟天聽。然臣之所論,以為惠卿之罪,不在於強借錢買田,而罪在於為大臣強橫,紊朝廷法制。昨秀州置獄,偶爾網漏,今寵以殿職,付之邊任,則後之為惡者何以懲沮?」

  又言:「臣嘗論呂惠卿恣橫不法,前疏固已詳矣。風聞或以為臣希王安石之旨而彈擊惠卿。且臣熙寧八年四月蒙恩充御史,五月六月以後,即論其兄弟。臣固不知惠卿兄弟何時失於安石邪,計陛下必嘗知之。然臣之與安石議論不同者,故自不一,若沈起、李定、沈季長、徐禧之類,皆陛下知臣之不與安石同也。假使臣悅於躁進,如惠卿之心,臣亦不至於希王安石之旨。然臣頃者恃陛下必能知此,自不足辨。今者伏聞惠卿纔滿歲即除資政殿學士、知延州,乃知陛下前歲之詔,而臣前日之疏豈忘之邪?臣始疑之;而又有言者曰:『豈鄉者御史之言惠卿強借錢買田事,不涉惠卿而遂有此命乎?』此又可疑也,且前歲之責詔,與微臣之劄子,皆不及於秀州之事,何謂以此而除哉?且臣之所言惠卿,祗以竊弄刑賞,崇立私黨,不循法理,大臣之罪,莫重於此,故陛下幸聽而顯逐之。若秀州之事,雖非臣所言,然事亦有可以情索者,今張若濟得枉法之死罪,而昔也何緣以出之乎?非惠卿通知外官何敢若此?臣略舉此一事,足以知其事獄之未盡。然連歲禁繫,證逮為多,情實不忍,安敢重煩朝廷?故臣亦不再言之。臣嘗聆玉音,嘗恨言事之臣不能如仁宗之時奉承德音,悸越震恐,夙夕思所稱塞,而芻蕘之進,惟此一事,中外最為懽懌。而臣未離憲府,惠卿已進職邊任,臣恐先朝未嘗有此。自斯以往,抱義戴忠之臣,有為朝廷擊去強臣姦黨,觀此或亦有怠而以臣為戒者。伏望陛下特回睿圖,奮發宸斷,罷去惠卿之職任,與之閑地,使善良得安,姦惡有懼,天下幸甚!否則,解臣御史職,以避惠卿之進,毋使搢紳以臣故,輕視風憲之官。」不聽。承禧前章,時政記載之三月二十八日,實錄因之,朱本以為無施行刪去,今依墨本仍移入惠卿除資政、知延州後。

  知延州、寶文閣待制李承之檢正中書五房公事。八年十二月二十四日知延州,蔡承禧論因執政進退觀望,改更劄子云:「前歲李承之差知瀛州,八年閏四月十九日而不往。陛下嘗恨進人太速,既得名位,而使之不行。臣嘗親聞德音,是惡其速進,而強項不行,濡戀于檢正五房也。或者以為王安石之所惡,不知誠否?名位既得,而使之不行,此非但安石所惡,蓋天下所甚惡也。安石聞之而已,人皆傳以為安石之非,又已差知延州【一八】故不必論。今聞又差檢正五房,此天下之仕者不得不疑而觀望也。」承禧又論二事,姑存此,要考承之本未也。

  權發遣戶部副使、度支郎中王克臣為集賢殿修撰、知鄆州。初,謀京東帥,上令中書速選才堪治劇者一二人以名聞。中書言克臣及蹇周輔、王居卿可使,詔用克臣。新、舊傳並云,元豐初京東多盜,拜克臣鄆帥,誤也。熙寧末,京東固多盜矣,今從實錄並御集。

  皇城使、康州團練使、知邕州陶弼為西上閤門使、知順州。初,郭逵以重兵壓賊境,使弼將精銳殿後。李乾德既納款,逵欲班師,恐為賊所襲,不先號令而中軍夜起。兵夫爭前,自相蹂踐。賊隔江對壘,陰伺之。弼命帳下無輒動,遲明,整隊徐引還。逵方築廣源城,又使弼往視。既奏,用弼知順州。賊數入寇,復據機榔縣,揚聲欲攻州城。弼率厲將士固守,素得人心,賊動息皆知之。獲覘者,因令諭賊以禍福,不則來戰。賊始懼,順州以寧。

  詔知制誥熊本、司勳員外郎呂嘉問、大理寺丞高鎛、贊善大夫曾孝綽、殿中丞石亘、著作佐郎杜常張僅各展磨勘一年。太常寺丞集賢殿修撰張琥、秘書丞莊公岳各展二年;太子中允王輔之、前判司農寺張諤,候將來敍用,當磨勘日展三年;選人黃實、閻令、史邈候轉京官,各展一年。並坐申請賣廟也。

  右正言、寶文閣待制、權判西京留司御史臺常秩卒。詔:「秩久以懿行,見稱鄉里。朝廷特起,置之侍從,而恬靜自居,不替素守。宜優賻贈,以勵廉隅。贈右諫議大夫,賻絹三百匹。」秩起處士,在朝廷碌碌無所發明,聞望日損,為時譏笑。張師正倦遊錄載秩事頗多,且云秩雉經而死。王得臣麈史嘗辨其不然,今不取。魏泰東軒錄云:常秩以處士起為右正言,直集賢院,判國子監。不踰年待制寶文閣,兼判太常寺,中間謁告歸汝陰,上特降詔召之。兩制降詔,自秩始也。會放進士徐鐸榜,秩密以太學生之薄於行者,藉名於冊,貯懷袖間,每唱名,有之,則揭冊指名進呈,乞賜黜落,如是者三四。上方披閱試卷,或與執政語,往往不省秩言,秩大以為沮,遂謁告不朝。一日,翰林學士楊繪方坐禁中,俄有報太常寺吏人到院者,繪昔常判寺,立命至前,乃故吏也,詢其來之故,即云常待制以謁告月餘,未有詔起,令探刺消息。楊曰:「此是禁中,汝得妄入乎?我若致汝於吏,則連及待制,汝速出無取禍。」先是,秩未謁告時,敕差謀向經葬事。至是,經葬百日,上親奠祭,護葬官例合迎駕,秩不俟朝參,而出迎駕於經門。上祭奠畢,登輦而去,亦不顧秩,秩愈不得意。或告以不朝參而出就職,又嘗私覘禁中,臺官欲有言者。秩大恐,遂以病還汝陰。既而卒。或云方卒時,狂亂若心疾將自殺者,然未得其詳。泰所稱狂亂將自殺,蓋與張師正所載略同,欲追記【一九】。秩納無行士人姓名,當考。林希野史載秩本末甚詳,已附注四年四月甲戌。希又云:秩心疾月餘,屢索刀刃,家人防守之,竟自刎死。與張師正所記略同,須更詳考。無行士人,蓋曹將美也。希所載,今附此。希云:九年三月,上御集英放進士、諸科,館職、校書皆入殿侍立。此例久廢,張芻請之。上親閱試卷,久之。拆卷放徐鐸、王任,至第三錢遹,先賜第五人及第,虛第三第四,陞陳師錫、張鎰以充之。李格非自第四甲陞第一甲末,鄧綰二子洵武陞第二甲,洵仁陞第四甲。曹將美者,嘗斥出學,既唱名,常秩出白其事,降本甲末。放進士、諸科、特奏名,考同五經、三禮、學究、監簿、文學、長史六等。濮州張傑者,年九十三,扶杖而來,上特賜絹五十匹。武舉人一與殿直,次與奉職,仍減年,其下者與差使,並賜紫袍、牙笏、銀帶,乃新例也。

  注 釋

  【一】北路近年廢荊門軍為長林縣「年」原作「言」,據閣本改。按:熙寧六年廢荊門軍為長林縣,見宋史卷八八地理志、宋會要方域六之三七。

  【二】石亘「石」原作「古」,據閣本及下文改。

  【三】臨潁縣「潁」原作「穎」。按:宋無「臨穎縣,潁昌府有臨潁縣,見宋史卷八五地理志,據改。

  【四】令再任「令」原作「今」,據閣本改。

  【五】上因周秀獄事「周」字在此難解,疑為「問」字之誤。

  【六】太廟大祠「大」原作「太」,據宋史卷九八、一○八禮志改。

  【七】以奉使至涿州南高排坐次不當「高」字在此難解,據下句「因託疾不赴北亭餞送」,疑為「亭」字之誤。

  【八】是一罪再刑也「罪」原作「非」,據閣本及宋史卷三一四范純仁傳改。

  【九】潁州「潁」原作「穎」。按:宋無「穎州」,京西北路有潁州,見宋史卷八五地理志,據改。

  【一○】今條具所施行事「今」原作「令」,據宋會要食貨二四之一三改。

  【一一】將繳納商人住賣鹽引多少為準「住」原作「注」,據同上書改。

  【一二】若禁鹽地則為東鹽「東」原作「採」,據本書卷一○九天聖八年十月壬辰條、宋史卷一八一食貨志改。

  【一三】然後得貨民「貨」原作「貸」,據活字本改。

  【一四】則為朽壤「壤」原作「壞」,據閣本改。

  【一五】榷賣官鹽「榷」原作「惟」,據宋史卷一八一食貨志、宋會要食貨二四之一三改。

  【一六】入內內侍省使臣「使」字原脫,據閣本補。

  【一七】新紀書赦廣東「書」原作「盡」,據閣本及下文改。

  【一八】延州原作「延安」,據閣本及上文改。

  【一九】欲追記據文義,疑「欲」當作「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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