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仁宗慶曆元年八月盡是年九月
八月丁丑朔,遣官詣澶州祭河。時方議開分水河,以減湍暴之勢,未庀功,而水自成道,州以其事聞,特祠之。
戊寅,詔鄜延部署許懷德、駐泊都監任守信劉拯、巡檢黃世寧以兵萬人援麟、府州。
己卯,賜麟、府州守城軍士緡錢。
庚辰,詔河東路,元昊入寇麟、府,所過城寨有能出奇設伏掩擊者,量功優獎之,軍馬或致傷折,亦不加罪。
辛巳,中書言,近令淮南等路添差弓手督捕盜賊,慮縣尉或有貪濁昏耄不堪其任者,乞令流內銓選歷任無贓罪、年未六十者注授,仍體量見在任不堪者對換。從之。明年四月丁酉。
壬午,降荊湖南路轉運使、太常博士王逵知虔州,坐格中書劄子不下也。逵在湖南率民輸錢免役,得緡錢三十萬,進為羨餘,蒙獎詔。由是它路競為掊克,欲以市恩。虔州之命既下,知諫院張方平奏逵肆情害物,不宜予大郡【一】,更徙知池州。徙池州在此月辛卯,今并書。逵獻羨餘被獎詔,據食貨志。又慶曆五年八月,逵除江西漕。包拯奏逵先任荊湖漕,非理配率人戶錢物,上供以圖進用,山下之民苦於誅求,逃入蠻洞,結集凶黨,致此大患,於今未息。會要云逵坐處職乖方,責官。與實錄不同。
皇第三子生,母曰朱才人。
甲申,遣官奏告宗廟。是日,上謂輔臣曰:「昨造一小殿禁中,而有司不喻朕意,過為侈麗,然不欲毀其成功,今大相國寺方造殿藏太宗御書,寺額可遷置之。」因言朕內寢多以黃布為茵褥。呂夷簡對曰:「陛下孝以奉先,儉以率下,雖聖人之盛德,孰加乎此!」上曰:「偶與卿等言及之,非欲聞於外,恐其近名爾。」
詔河北置場括市戰馬,緣邊七州軍免之。按康定元年二月括市馬【二】,止是京東西、淮南、陝西等路,慶曆元年八月,乃及河北。實錄於此即書免緣邊七州軍,蓋指河北。而本志則於康定元年二月并書其事,恐誤也,今從實錄。又按朔曆:河北轉運司乞於天雄軍等六處置場買馬,詔除雄、霸等七州軍不買外,餘二十七州軍並依六場例收置。然則本志誤審矣。
乙酉,詔兩制檢閱唐書紀傳中君臣事跡近於治道者,錄一兩條上之,從翰林學士蘇紳之言也。紳言唐憲宗故事,嘗令近臣具前代得失之跡,繪圖以備觀覽。諫官張方平亦言唐室治亂,於今最近,請取其可行於今,有益時政者,錄一二條上進。茲亦賈誼、晁錯借秦喻漢之意也。
中書、樞密院奏:「京西弓手等願充軍者,已降宣命並揀隸宣毅指揮。都監、監押等能召募五百人以上,特與酬獎。知州、通判,歲終委本路轉運使具所募人數以聞。」從之。
丙戌,同陝西經略安撫使、知永興軍陳執中言:「賊圍麟、府,有大河之限,難於援救。且河東一路介于二虜,若首尾合而內寇,則其為患大於關中。宜急募敢死士,權給禁軍錢糧、衣賜,不刺面,分隸主將,與官軍並用。賞宜加等,罰宜減科,俾之勇奮而悅附。俟賊平,願在軍者優與名額,欲歸農者【三】免其徭役。仍選大臣為一路招討安撫使,治并州,委其節制,所貴速於成功。」
丁亥,詔南郊禮近,中外毋得以皇子生復有貢獻。
罷天下舉人納公卷。初,權知開封府賈昌朝言:「唐以來禮部采名譽,觀素業,故預投公卷。今有彌封、謄錄,一切考諸試篇,則公卷為可罷。」詔從之。
河南民周進能,喪其父母,廬墓側,日販薪得錢,以供朝夕祭祀。本府言之,詔賜進能絹二十匹、米十碩。
戊子,右正言、知制誥劉沆為契丹國母生辰使,崇儀副使王整副之;禮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施昌言為國主生辰使,左侍禁、閤門祗候何九齡副之;權鹽鐵判官、工部郎中張沔為國母正旦使,內殿崇班侯宗亮副之;權度支判官、兵部員外郎王球為國主正旦使,內殿崇班、閤門祗候侍其濬副之。
屯田員外郎、集賢校理曾公亮,右正言、直史館、同修起居注梁適,考試鏁廰舉人。舉人有試官親戚者,並互送,別差官試,鏁廰舉人自此始用寶元二年閏十二月庚寅詔書。公亮,晉江人,會子也。會要誤以此事繫景祐五年,今依實錄。梁適除館職在今年夏,曾公亮除館職在今年秋,當景祐末俱未也。曾會,見端拱二年三月【四】。
詔入內內侍省、御藥院、內東門司取先帝時及天聖初帳籍,比較近年內中用度增損之數以聞。
麟州言:「元昊以前月戊辰,攻圍州城。是月乙酉,踰屈野河西山上白草平【五】,距城十五里按軍。丙戌,破寧遠寨,寨主、侍禁王世亶,兵馬監押、殿直王顯死之,焚倉庫樓櫓皆盡。復領兵攻府州。城中官軍六千一百餘人,居民亦習戰。城險且堅,東南各有水門,崖壁峭絕,下臨大河。賊緣崖腹微徑,魚貫而前。城上矢石亂下,賊死傷殆盡。轉攻城北,而士卒復力戰,傷者一千餘人,賊乃引退,縱兵四掠,刈禾稼,發窖藏,又徙圍豐州。」
麟、府二州皆在河外,因山為城,最為險固。初,河東轉運使文洎,以麟州餉道回遠,軍食不足,乃按唐張說嘗領并州兵萬人【六】,出合河關,掩擊党項於銀城大破之,遂奏置麟州。此為河外之直道,自折德扆世有府谷,即大河通保德,舟楫郵商,以便府人,遂為麟之別路。故河關路廢而弗治,洎將復之,未及就而卒。及洎子彥博為河東轉運副使,遂通道銀城,而州有積粟可守。
城中素乏水,圍既久,士卒渴乏。或勸知州苗繼宣取污溝之泥以飾埤,元昊仰視曰:「諜謂我無庸戰,不三日,漢人當渴死。今尚有餘以圬堞,諜紿我也。」斬之城下,解圍去。實錄云:州有積粟可久守,元昊知城中有備,遂解圍去。按州有粟可守,則文彥博之力矣。然則被圍兩旬所以得解,實元昊疑城中尚多水故也,不但為積粟。今取李清臣所作苗繼宣妻宋氏墓銘及魏泰東軒記附著之。然清臣謂繼宣忤貴臣,功不得錄。蓋不然。按繼宣尋領資州刺史,則朝廷固錄其功矣。司馬光記聞亦云敵見泥塗積藁,遂解圍。與李清臣魏泰略同。又云敵圍麟州二十七日乃去。當考。
詔軍士經戰至廢折者,給衣糧之半終其身,不願在軍,人給錢三十千聽自便。
己丑,中書、樞密院言,已發在京神衛等二十指揮赴河北路。詔權遣赴并代路,以豐、麟州危迫故也。
庚寅,右武衛將軍趙振領惠州團練使、并代州鈐轄,尋遷副都部署。遷副都部署,不得其時,因本傳附見此。
辛卯,知淮陽軍、將作少監范諷為光祿卿、知陝州,道改潞州。入見上言:「元昊不可擊,獨以兵守要害,捍侵掠,久當自服。儻內修百度,躬節儉,如祖宗故事,則疆事不足為陛下憂也。」
壬辰,三司言兵久屯陝西,而軍費不足,尤籍天下酒榷之利,請較監官歲所增課特獎之,奏可。
知諫院張方平言:「臣承乏諫省,今未五十日,凡內臣、外戚、醫官之類,遷轉者且二十人,大則防、團、刺史,小則近職要司。伏以邊陲用兵,將士暴露,狂賊有憑陵之勢,王師無寸尺之功,宜增爵賞,以待勳勤。矢石之下,鋒刃之前,以首爭首,以命爭命,上功於朝,報賞之際,未嘗有特恩殊命及之者。今帷幄密侍、肺腑近戚,坐受恩寵,動霑厚賜,至於方伎雜類,恩澤過當。伏願審茲威福之柄,深計安危之本,無容親近妄致干請。乞宣諭執政之臣,今後即有傳宣內批,諸非次不正除授,必須詳酌事體覆奏,其或僥求過分【七】,宜為條約禁止。」詔並依前降指揮,常切遵守。此據會要禁約篇追附,不知實錄何故不書也。
癸巳,詔國子監今歲解發進士、諸科,各特增二十人。
甲午,詔京東等路弓手、強壯願隸宣毅軍者,指揮使以下降一資,押官【八】以下聽如故。仍差朝臣二員曉諭招補之。京東路,據會要募兵篇。
知諫院張方平言:
伏見宣差朝臣分路往陝西、河東、京東西路,於前來點差強壯、弓手中招募願充軍人分配宣毅、保捷指揮者。臣竊思此舉,事繫安危,敢竭微衷,上裨國論,謹列不便事件及臣愚所見如左:
自去歲初降敕命,點差強壯、弓手之時【九】,民間喧然,皆言此時點差,雖以強壯、弓手為名,實欲黥補軍籍【一○】。敕旨屢下,丁寧再三,諭以朝廷點差之意,只要各護鄉閭,必不起從征戍,郡縣多方安輯,民猶猜譁。及經去冬教習,尋放歸業,鄉閭竊語,方以少定。然名在弓手之籍者,居常搖恐,心不自安,每聞一使出行州縣,輒相扇動,謂來調發。今此命忽下,果如民所素料,此後命令無復可信,此其不便一也。
宣命令止召情願。緣先來點差弓手,多是高貲之家,例皆衣食無闕,豈有情願充軍之人?臣聞所差朝臣,已相與議,云此來受命朝廷,意在倚辦,若至郡縣、無人應募,須與官吏迫致之爾。竊惟所差使臣,蓋以朝行集事尋常淺見之人,復思郡縣官吏,材術足任者無幾【一一】。今既設以賞利,惟知用心干蹈。若其謀之匪臧,或致變生不測,姦猾乘釁,相激噪聚,萬一驚擾,更成厲階,此其不便二也。
所差使臣,既與郡縣官吏抑迫百姓令伏充軍,即須團結押赴京師。充軍之人,既非情願,若其上路,因與親戚離訣,方有悔心,中道逃散,安能防遏?既不敢各歸本土,聚依萑蒲,遠近相應,輾轉結連,或姦豪之有謀,乘郡縣之無備,其勢一擾,必勞定輯,此其不便三也。
今京東、西路頗為饑歉,民既艱食,居常猶為寇盜,一夫首難,奔赴必多,此其不便四也。
強壯、弓手,各在郡縣,未去農業。若朝廷用漢代更之術,因唐防秋之法,入耕出戰,遞為防戍,則是農不去業,兵不乏備,不困帑廩之積【一二】,常得丁壯之人。今既籍為正兵,處之連營,則其衣食財用,終身仰給縣官,此其不便五也。
已降御札,冬至將行郊禮,遠近郡縣,尤宜肅靜。夫愚而不可欺,弱而不可勝者,百姓也。綏之斯和,動之斯危。武有七德,安民為本,事規未兆,敝猶不救,若又迫之,是啟亂也。則朝廷之憂,不在四鄙。夫禍起所忽,慝生有階。秦之勝、廣,漢之黃巾,唐之巢、讓,是皆始於烏合之眾,此其不便六也。
凡此六患,昭然在目,不可不深慮,不可不過防。臣以一介賤微,見識淺近,誠不足以參國論、贊聖謀。但以職在諫曹,當有犯無隱,故陳愚管,上祈裁擇。
臣謂陝西、河東,其近裏州郡,乞將前來點差強壯、弓手等中,分其半戍邊,每九月防秋,至二月放歸,歲一代更,留其半防守本州,以時訓練。當就戍之時,依出軍人,官與裝費,冬給衣賜,日支口食。蓋民所以懼籍之為兵者,不惟前冒鋒刃矢石之難,且重去鄉土,終身與親愛姻族永相隔別,此其大戚也。今若番休遞戍,終是不離本鄉,冀望邊事漸寧,即當息肩安業。昔太宗皇帝籍兩河之人以為鄉兵,於時識者亦悼其失策。蓋不若因兩河強壯,使之扞邊,壯者入籍,衰者出役,不衣庫帛,不食廩粟,邊不闕戍,民不去農,何在乎蓄之營堡,而後為官軍也?
又聞於時籍鄉兵之際,因大軍方集之威,猶恐其亂,乃密誡諸州郡,剋期一日而事畢。故民雖姦謀相動,不復及之。今朝廷既惜強壯之名,又為必籍之事,命兩朝臣分使一路,周環三二十郡,幅員三數千里,或未能親到,但行文移州縣官吏,方且各率所見,異同紛起。但恐使人一出,民心一搖,後雖悔之,或所難及。願朝廷審加圖議,事不憚改,追還所下逐路轉運司宣命,停所差官勿遣,實天下幸甚,國家之福也!
疏入不報,方平再疏,力爭之【一三】,訖不報。據方平後疏,云十九日具奏,不知是何月,奏有「已降御札」等語,非七月即八月。蓋八月十八日甲午,初遣朝臣二員,詣京東招補宣毅軍,其翌日乙未,或此奏實以此月十九日上也。今附見甲午遣朝臣後。
乙未,元昊陷豐州,知州侍禁王餘慶、權兵馬監押三班差使殿侍孫吉、指使三班借職侯秀死之。始,王沿在并州,建議乞徙豐州,不報。不逾歲,果陷。
濰州團練使郭承祐為修澶州護城隄部署,內殿承制陳秉、內殿崇班閤門祗候劉顯、左侍禁閤門祗候丁億並為都監。
詔內侍乘驛【一四】緣邊勾當公事,所過州軍,具到發日時以聞。
鄜延走馬承受傅季明【一五】言元昊寇麟、府,聞其死傷者三萬餘人。上謂輔臣曰:「此諜者非驕我,即欲緩諸路牽制之兵爾,可令鄜延部署司嚴飭邊備。」
毀潼關新置樓櫓,王堯臣使陝西還,言關中人心不安故也。
以契丹歸明人趙英為洪州觀察推官,賜緋衣、銀帶及錢五萬,更名至忠。至忠嘗為契丹中書舍人,得罪宗真,挺身來歸,言慶曆以前契丹事甚詳。至忠,又見嘉祐二年四月、熙寧二年七月。
己亥,詔緣邊弓箭手於近裏州軍別置產業以避役者,決配近南州軍本城。
庚子,河東經略司言豐州陷。
癸卯,賜澶州修護城隄役卒緡錢。
甲辰,陝西制置青白鹽使、監察御史薛宥復為太常博士。始,宥以博士通判涇州,龐籍奏換御史專領鹽事,未嘗有勞,又求為轉運使,故責之。
詔自今臣僚子孫所藏家集已經進者,餘人不得再進。會要八月二十八日事。
乙巳,以環慶鈐轄、左藏庫使【一六】高繼隆領榮州刺史,權知環州。康定元年二月,繼隆以環慶鈐轄徙梓夔。今稱環慶,或是不曾赴梓夔也,當考。
詔諸軍、諸班直子弟,民間有材勇者如願效用,聽詣所屬自陳,以補神捷指揮,滿萬人,即權遣戍邊。
知諫院張方平言:
羌賊叛命,王師致討,分命重臣為之統帥,故授夏竦陝西招討等使,四路軍政,實節制之。空國事邊,於茲三歲。師惟不出,出則喪敗,寇惟不來,來必得志。控要城寨,殘蕩無幾,內屬蕃落,驅略向盡。鈍兵挫銳,財殫力屈,天下靡敝矣。去歲劉平、石元孫之沒,奪范雍節鉞,今春任福之敗,罷韓琦經略。中外皆謂朝廷威罰不舉,責效太輕。然且猶示損懲,用塞物論。安有權握大眾,坐翫寇敵,至於覆軍殺將【一七】,蹙國損威,而曰我不預知!是安用名為統帥也?自三代至於春秋列國,凡起師旅,未有其國君不任戎事者。自漢至唐,興兵舉眾,未有元帥不身先士卒在於行陣者。後漢段紀明征羌,十餘年未嘗褥寢,訖平羌人。若將帥奮身許國,發憤殄寇,有如是之臣,則陛下何憂?
臣竊聽輿人之議,皆謂前後喪師,非賊能敗我,我自取之。凡諸邊臣,稟命招討司,機宜事會,不失之急,則失之緩。勇者不能施其力,智者不能專其謀。而又愛惡相攻,異同相戾,人無適從【一八】。且朝廷設此司,所以使臂指相用,首尾相應,主眾謀於獨斷,通諸路為一家。近如麟、府之圍,雖非陝西所部,然為統帥,苟急國患,即未能請行赴救,猶須耀師境上,助為聲援。陛下遣敕使齎璽書,督之出偏師,使遙制賊後。而逗遛立異,終不奉命,至使賊如蹈無人之境,因以平豐州、夷寧遠,麟州今雖僅存,勢已孤絕。如秦人視越人之肥瘠,一不動念。但恐涇原、鄜延即有警急,亦未必能如臂指首尾之相救也。
若還竦舊官,與之一郡,遂其自全之計。精擇諸路守將,人自為功。量其邊勢,配之兵力。仍於永興益置重兵,以為諸路根本。春秋擇重臣巡邊。春則量禦備之力,遷其車馬入就倉牧,命守將修治城塹,完利器用【一九】,以待防秋之政令。秋則閱訓練之法,蒐補之術,審官吏勞能,以明陞黜之典。按賦輿盈虛【二○】,以通貨食之計,以嚴戰守之備。但邊城能堅守,已足敝賊,若將帥各盡用,未有不為國建功者也。
九月丁未朔,以環州烏貴族蕃官巡檢、右侍禁慕恩為閤門祗候,陝西部署司言恩拒西賊有勞也。
戊申,詔鏁廰舉人,自今文臣【二一】許應三舉,武臣兩舉。
庚戌,鄜延都鈐轄兼知鄜州、西上閤門使、忠州刺史張亢為并代鈐轄,專管勾麟府軍馬公事,代康德輿也。
時元昊已破豐州,引兵屯琉璃堡,縱騎鈔麟、府間,二州閉壁不出。民乏水飲,黃金一兩易水一杯。朝廷議棄河外,守保德軍,以河為界,未果。因徙亢使經度之。亢單騎扣府州城,門關不啟。亢曰:「我新軍馬也。」出所受敕示城上,既入,即開門,縱民采薪芻、汲澗谷。然敵騎猶時出鈔掠漢田,亢以州東焦山有石炭穴,為築東勝堡;下城旁有蔬畦,為築金城堡;州北沙坑有水泉,為築安定堡,置兵守之。募人穫於外,腰鐮與持兵衛送者均所得。時禁兵敗北,無鬥志,乃募役兵,夜潛伏隘道【二二】,邀擊敵遊騎。比明,或持首級來獻,亢犒勞之,衣以錦袍,禁兵始臱奮曰:「我顧不若彼乎?」又縱使飲博,士窘乏幸利,皆願一戰。亢知可用,始謀擊琉璃堡。諜伏賊寨旁草中,見老羌方炙羊脾占吉凶,驚曰:「明日當有急兵,且趨避之。」皆笑曰:「漢兒方藏頭膝間,何敢至此!」亢知無備,夜引兵襲擊,大破之,斬首二百餘級。敵棄堡遁去,乃築宣威寨於步駞溝捍寇路。宣威寨,南至府州六十里。武經邊防云亢兩築堡寨,並附見。按明鎬傳,鎬為河東都漕,乃修建寧中候百勝寨、鎮川【二三】清寨堡凡五城。鎬除都漕,則在此後七日也。
鄜延都監、西京作坊使、貴州刺史王信為本路鈐轄兼兩路都巡檢使。信初為鄜延都監,始至之夕,敵眾號數萬,傅城,軍吏氣懾,不知所為。信領勁兵二千,夜出南門,與賊戰,不利,失其前鋒,因按兵不動。遲明,潛上東山,整軍,乘勢而下,擊走之,追襲,大獲而還。葛懷敏敗,信又出兵拒賊,俘斬甚眾。
中書、樞密院言,近為西賊寇麟、府,已發兵往并代策應。詔劄與知并州楊偕,除并州合駐大軍外,麟、府州比舊增屯,餘即分布黃河東岸諸州禦備,交相應援。此據朔曆。
辛亥,遣東頭供奉官、閤門祗候任黃裳按視嵐石隰州、保德火山岢嵐軍地形平闊處,鑿為溝塹,以限戎馬。
壬子,知永興軍范雍請下三司舉官於河東產鐵州軍鑄大錢,以助陝西軍費,仍罷興元等處輦致小鐵錢,從之。
乙卯,以權鹽鐵判官、侍御史蕭定基,祠部員外郎、集賢校理、判戶部勾院王琪,並提舉計度江南東西、荊湖南北路鹽酒公事。琪言四路民間鹽不足,酒課歲不登,請與定基俱往。尋復命制置、發運使楊告兼計度利害。琪言天禧初,嘗以荊湖鹽估高,詔斤減三錢或二錢【二四】,自後利入浸損,請復舊估,可歲增緡錢四萬,許之。制置司又言比年河流淺涸,漕運艱阻,縻費益甚,請量增江、淮、兩浙、荊湖六路糴鹽錢。下三司議,三司奏荊湖已嘗增錢,餘四路三十八州軍,請斤增三錢或四錢。詔俟河流通運復故。既而制置司又置轉般倉於江州,益漕船及傭客舟以運,因請六路五十一州軍斤增五錢。自琪言天禧初至斤增五錢,並據本志。自是鹽、酒課,歲增三十萬六千餘緡。此段據王琪及蕭定基墓誌,并史志增入。琪本傳亦云歲增課三十萬緡。楊告兼計度,乃壬申日,今并書。告等計度,並不及酒,不知何故,當考。
賜秦州小洛門采造務及延州修三關城役卒緡錢。
戊午,杖殺中書守當官周卞於都市,坐於內降度僧敕內偽益童行三十四人也。事既覺,開封府止按餘人而不問堂吏。知制誥富弼,時糾察刑獄,白執政,請以吏付開封,執政指其坐曰:「公即居此,無為近名。」弼正色不受其言,曰:「必得吏乃止。」執政滋不悅。
初,劉從德之妻遂國夫人者,王蒙正女也。嘗出入內庭,或云得幸於上,後獲譴奪封,罷朝謁,久之,出入如故。諫官張方平再以疏論列,皆留中。既而有詔復封遂國,弼繳還詞頭,封命遂寢。唐制,惟給事中得封還詔書,中書舍人繳還詞頭,蓋自弼始也。實錄附傳云周日宣,今從實錄,或日宣即卞也。弼繳還詞頭,罷遂國之封,此據別志,不得其時。按弼青州謝中使賜茶藥劄子,云知制誥兩曾繳還詞頭,及糾察刑獄,舉堂吏詐作戒諜。然則繳還詞頭當在糾察刑獄以前也。日月既不可考,今附誅堂吏後。兩曾繳還詞頭,此一事,不知其一又何事也。按劉從德之妻,王蒙正女也。景祐四年,蒙正坐私其父婢,除名流廣南,即詔從德妻自今不得入內,其獲譴奪封事,實錄不載,別志所云必有據,今從之。然則志稱寶元中,恐年名差誤,當是景祐間耳。
寶元初,青州人趙宇上書,言元昊必反,宰相以為狂,責文學參軍,福州安置。及元昊反,宇自訟所部,勿受,遂逃至京師,復上書,且言劉平勇而無謀,必敗,宰相益怒,下開封府,令府司以在官無故亡法劾宇。司錄陳希亮奏乞取宇所上書,付所司治,即其言驗,不當加責。宇由此得釋。劉平既敗,乃授宇青州司馬。宇復上大衍陣圖及繫說七篇。己未,以宇為環州軍事推官。英宗實錄希亮附傳云青州男子趙宇。蘇軾作希亮傳亦云青州民。然附傳云責授文學參軍,福州安置。蘇乃云流建州。且既云責授,則疑宇上書時必已有官,但史記不詳耳。編年以為萊州布衣,與二傳異。今從二傳作青州人,從附傳作流福州。蘇傳又云授宇徐州推官,蓋誤也。
庚申,以鄜州環慶兩路都巡檢使、東頭供奉官、閤門祗候趙瑜為內殿承制。瑜奏與西賊接戰,有武騎長行鄭福斬偽觀察使懷克,及賊射中臣馬,而吐渾副兵馬使羅榮推馬與臣,遂卻賊而歸。瑜既蒙賞,亦補榮為軍使,鄭福為十將。
廣南東路轉運司言商人邵保至占城國,見軍賊鄂鄰等百餘人羈縻在其國中。詔本路選使臣二人,持詔書、器幣賜占城國主,執送賊酋於闕下,餘黨令就戮之。始鄰與廣州兵逆戰海中,值大風,有告鄰溺死者,州以事聞。提點刑獄南昌袁抗【二五】獨曰:「是日風勢趣占城,鄰未必死也。」既而,果得鄰於占城。
辛酉,知秦州韓琦復為起居舍人,知慶州范仲淹復為戶部郎中。
琦上疏曰:琦此疏,據家傳即在復起居舍人後,今附見,當考。
臣三數年來,將命奔走,未嘗寧居。自赴陝西【二六】纔逾年歲,兩趨窮塞,皆會賊至,既不能親冒矢石,應機制變,而但激勵將卒,申明賞罰,以晝繼夜,實忘寢食,所期立分寸之效,以報陛下用臣之意。不幸天未助順,諸將自用,而有山外之敗,卒被明譴,志不克遂。然尚有計慮,豈敢以釋去重責,偷安循默?猶冀陛下亦不以臣一失驅策,棄而不用。
竊以西賊叛命以來,言邊事者蓋以萬計,皆人持所見,獻忠於上。而朝廷廣務聽納,纖悉必行。其間大抵欲保疆守境,愛民節用者多矣。所謂保疆守境者,則曰賊眾我寡,不可較力。但來則收民閉壘,示以持重,郊野之外,不暇救也。殊不知承平以來,沿邊之民【二七】,日以繁盛,所居必近田畝,有蓄積室廬之便,樂土重遷。自去年九月賊犯鎮戎軍之後,經略司專差籠竿城監押馬為美,勸誘山外之民,入居城寨。而竟欺為美【二八】,終不移徙。臣博詢其故,則曰今細民一家,大率數口,耕穫之時,老幼皆須在野,至於伐薪汲水,悉便其用。既令入保城寨,不唯無所居止,兼薪水以來,亦須市買。以此甘在田野,賊來方始逃避,或則全家被虜。又自環慶抵於涇原,沿邊屬戶,踰數十萬【二九】,自來以官軍勢弱,不能保全,皆有去就之意。竊謂若以見屯之兵為保境之計,則慮歲月之間,邊民苦其屠掠,盡徙內地,諸族屬戶,皆與賊合,緣邊城寨數百里外,田野一空,唯存孤壘,則歲計糧草何從而出?以分散之卒,禦專一之兵,未知何時,可息滋患?賊既知無後患,則席勝深入,關輔根本,能不搖乎?所謂愛民省用者,則曰民為邦本,不可重困。緣邊戍卒,漸可裁減,若但守禦,不必兵多,則可以省科斂之煩,轉餉之苦矣。殊不知賊勢未弭,邊害滋大,日朘月削,所傷益多。斯皆利於近而局於遠,顧其小而遺其大。
若為國家長久之策則不然。夫以祖宗之德業,陛下之仁聖,天下之事力,而使小羌常遂併兵之一策,不敢與較,但謂彼眾我寡,而為蹙境棄民之計,豈不惜哉!臣所以盡忠憂國,豈忍隱而不言!今鄜延、涇原、環慶三路,除駐劄防守兵馬之外,可以各那一萬人聚於鄜、慶、渭三州。臣今為陛下計者,莫若於鄜、慶、渭三州,各更益兵三萬人,拔用有勇略將帥三員,統領訓練,豫先分定部曲,遠設斥堠,於春秋西賊舉動之時,先據要害,賊來則會駐劄之兵,觀利整陣,併力擊之。又於西賊未經點集之際【三○】,出三州已整之兵,淺入大掠。或破其和市,或招其種落,或更築壘拓地,廣招強人,別立經制,以助正軍。屬戶有助賊者,即會兵密行破蕩。諸族見此事勢,自然無去就之意,漸可驅使。既不能為亂,則可以嚴青鹽粟帛之禁,勿使與賊交通。朝廷節儉省費,傾內帑三分之一,分助邊用,以金帛賜逐路帥臣,使行間覘賊,則動靜先知。遇盛暑,則那兵次邊就食糧草【三一】。如此,則三二年間,賊力漸屈,平定有期,誠暫勞永逸之長算也!
或曰益兵數多,豈可驟然招置?臣謂揀刺士兵,自有祖宗舊法,在行與不行耳。果行之,又何難哉?且土兵既壯,則沿邊拱聖、龍衛、雲武、神騎及神衛、龍騎等軍,應係劄團練兵【三二】,漸可代還以實京師,為強幹弱枝之固,則內外安矣。
益州草澤張俞為試校書郎。俞,郫人,俊偉有大志,遊學四方,屢舉不第。康定初,準詔上書論邊事。知州楊日嚴薦俞久居三秦,識敵形勢,宜賜召問。王拱辰安撫西川,又稱其才,詔令赴闕。俞辭以父老,復上書請遣使諭契丹,俾與西賊相攻,庶可完中國之力。并貽書宰相呂夷簡,極陳治天下之要,且曰:「既失之東隅,當收之桑榆。」夷簡重其言,謂俞所上書,郭元振不及也。於是就命以官,俞表請授其父顯忠,許之。隱居青城山,前後凡六詔敦遣,卒不起。
甲子,詔臣僚自今遇奏薦子孫等恩澤,乞改換差遣。如已經改換差遣者,無得重鼑乞升差遣。
乙丑,詔京東、西災傷州軍,秋稅以等第蠲放,尚慮貧民輸送不逮,委轉運使體量以聞,其逃徙者並與倚閣。
又詔河東緣邊州、軍、縣、鎮置烽火臺。
壬申,知府州、如京使折繼閔為宮苑使、普州刺史,知麟州、禮賓副使苗繼宣為禮賓使、資州刺史,並以城守之勞也。
先是,屯田員外郎張旨通判府州。州依山無外城,旨將築之,州將曰:「吾州據險,敵必不來。」旨不聽。城垂就,寇大至,乃聯巨木補其罅,守以強弩。時中外不相聞者累日,民心震恐。庫有買馬綵數千,旨矯詔賜守卒,卒皆東望呼萬歲,賊疑救至。州無井,民取河水以飲,賊斷其路。旨夜開門,率兵擊賊,少卻,以官軍壁兩旁,使民出汲。復以渠泥覆草積,督居民乘城力戰。賊死傷者眾,遂解去。以功遷都官員外郎。旨,河內人也。
麟州都監王凱者,全斌曾孫。嘗出雙峰橋【三三】、染杖谷,遇敵破之。又破龐青、黃羅部,再戰於伺候峰,前後斬首三百八十七級,焚蕩驅獲馬牛、橐駞、器械以數千計。敵圍麟州,乘城距鬥,晝夜三十一日,始解去。特遷西頭供奉官。代還,敵猶鈔掠,道不通,以為內殿崇班、麟府路緣邊都巡檢使。與同巡檢張岊護糧道於青眉浪,敵大至,與岊相失。乃分兵出其後夾擊之,復與岊合,斬首六十五級。又入兔毛川,賊眾三萬,凱以兵六千陷圍,流矢中面,鬥不解,至暮敵潰,又斬首百八十六級,自蹂踐死者以數千。遷南作坊副使。
張岊者,府谷人,以貲為牙將,有膽略,善騎射。天聖中,西夏偽觀察使阿遇寇麟州,虜邊戶約還子,然後歸所虜。麟州還其子,而阿遇輒背約。安撫使遣岊詰問,岊徑造帳中,以逆順諭阿遇,阿遇語屈,留岊共食。阿遇抽佩刀貫大臠啗岊,岊引吻就刀食肉,無所憚。阿遇復弦弓張鏃,指岊腹而彀,岊食不輟,神色自若。阿遇撫岊背曰:「真勇兒也。」翌日,又與岊縱獵,雙兔起馬前,岊發兩矢,連斃二兔。阿遇驚服,遺岊馬、橐駞,悉歸所虜如故約。州將補為來遠寨主。手殺偽首領俄易兒,奪其甲馬。時年十八,名動一軍。天聖自元年至九年,不見阿遇子來歸事。
元昊犯鄜延,麟府進兵。岊以教練使從折繼閔破拉旺、阿兒兩族,射殺數十人,斬偽軍主鄂博,以功補下班殿侍、三班差使。時賊騎方熾,中人促賜軍衣,至麟州,敵騎充斥,不得前。康德輿管勾軍馬司事,遣岊馳騎五十往護之。至青眉浪,遇賊接戰,流矢貫雙頰,岊拔矢,鬥愈力,奪馬十二匹而還。賊圍府州,攻甚急,城西南隅庳下,賊將登,眾囂曰:「城破矣。」岊乘陴大呼,令兩人持一人來,賊為之稍卻,眾乃安。飛矢中右目下,身被三創,晝夜督守。又帥死士開關,護州人汲於河北【三四】,圍解,城中不乏水,以勞遷右班殿直。
然賊游兵常往來境中,邀奪饋運,以岊為麟、府州道路巡檢。至深栢塢,遇賊數千,分兵追擊,斬首百餘級,奪兵械、馬數百。近郊民田,比秋成未敢穫,岊以計干張亢,得步卒九百人護之【三五】,大敗賊於龍門川。從諸將通麟州糧道,破賊於栢子寨。改右班殿直。
內侍宋永誠傳詔寨下,岊護永誠,遇賊三松嶺。賊以精騎挑戰,矢中岊臂,猶躍馬,左右馳射,諸將乘勝而進,賊皆奔潰。特改西頭供奉官,以為賞薄,又遷內殿崇班。賊破豐州,將據有其地,岊與諸將一日數戰,破偽容州刺史耶布移守貴三寨,俘獲萬計。遷禮賓副使。
又有王吉者,麟州通引官。州被圍急,苗繼宣募吏民通信求援,吉應募。繼宣問須幾人從行,吉曰:「今敵騎百重,無所用眾。」請變服為敵裝,挾弓矢、齎糗糧,詐為敵人。夜縋出,遇詰問,則為番語答之。兩晝夜,然後出敵寨之外,走詣府州告急,府州遣將將兵救之【三六】。吉復間道入城,城中皆呼萬歲。及圍解,除吉奉職、本州指使。吉嘗從王凱及中貴人將兵數千人,卒遇敵數萬騎,中貴人惶恐,以手帛自經。吉曰:「官何患不得死?何不且令吉戰,若吉不勝,死未晚也。」因使其左右數人守中貴人,曰:「貴人不虞,當盡斬若屬。」因將所部先登,射殺敵大將,敵眾大奔,眾軍乘之【三七】,賊墜崖死者【三八】萬餘人。又嘗與敵戰,其子文宣,年十八,從行。戰罷不見文宣,其麾下請入敵中求之,吉止之曰:「此兒為王吉子,而為人所獲,尚何以求為?」頃之,文宣挈二首以至。乃喜曰:「如此,真我子也。」吉每戰所殺不過一矢,即舍弓肉袒而入【三九】,手殺數人,然後反,曰:「及其張弓挾矢之時,直往抱之,彼倉卒無以拒我,則成禽矣。吾前後數十戰,未嘗發兩矢也。」吉與張岊齊名,卒皆不至顯官。
癸酉,降并代副部署、通州團練使王元為左衛將軍、陵州團練使,鈐轄、東染院使、台州刺史康德輿為東染院副使,鈐轄、供備庫使楊懷志為供備庫副使。先是,有蕃部乜羅為殿侍,求錦袍、驛料,德輿不與,乜羅頗出怨言。或譖乜羅與賊通,戰則反射漢人,乜羅無以自明,乃謀附賊。指揮使張岊聞之,召乜羅與飲,乜羅泣曰:「我豈附賊者,蓋逃死爾!」岊以告德輿曰:「乜羅叛,信矣,不可不殺。」元昊方屢入寇,德輿不聽,曰:「今日豈殺蕃部時耶?」岊曰:「叛者特乜羅,非眾所欲也。請為君召與飲,仆崖谷中,聲言墮馬死,安知漢殺之?」德輿猶預不決,以問所親,所親惡岊,短毀之,岊計不得行。
折繼閔聞賊將至,以告德輿,德輿怒曰:「君不召之,何以知其來也?」賊果以乜羅為鄉道,自後河川入襲府州。蕃漢欲入城,德輿閉門不納,或降賊,或為賊殺,不可勝計。賊既圍府州,德輿與元及懷志按兵不出戰,但移文轉運司調軍食。轉運副使文彥博籍民輦運,至境以俟,而德輿終不敢出。及豐州陷,才出屯州城外數里,三日而還。居民望見,以為寇復至,皆棄其所齎,入保城郭。彥博以其事聞,故責及之。然止坐不出戰,其他,則朝廷不悉聞也。
甲戌,參知政事晁宗慤落起復。
太常丞、直集賢院田況為右正言。
乙亥,詔天下立義倉。自乾德初置義倉,未久而罷。明道二年,詔議復之,不果。景祐中,集賢校理王琪上疏,引隋、唐故事,請復置,曰:「唐貞觀中,自王公以下,墾田畝稅二升,其實太重。至永徽之後,自上戶以降,計戶出粟,亦復不均。今宜令五等以上戶,計夏秋二,別輸一升,隨稅以入,水旱稅減則免輸。州縣擇便地別置倉貯之,領於轉運使。今以一中郡計之,正稅歲入十萬碩,則義倉歲得五千碩,推而廣之,其利博矣。」因言:「明道中,最為饑歉,國家欲貸饑民則兵食不足,故民有流轉之患。是時,兼并之家出粟數千碩即補官,是豈以爵為輕歟?特愛民濟物,不獲已而為之爾。孰與夫乘歲之豐收,羨餘之入,於天下之廣,為無窮之利,豈不大哉!且兼并之家占田常廣,則義倉所入常多;中下之家占田常狹,則義倉所入常少。及水旱賑給,則兼并之家未必待此而濟,中下之民實先受其賜矣。損有餘補不足,天下之利也。」事下有司,會議者異同而止。於是,琪復上其議,上納之。已而眾論紛然,以為不便,遂詔第令上三等戶輸粟,尋復罷。止令上三等戶輸義倉,乃明年正月戊午日事。
是月,以虢州朱陽縣鑄錢監為朱陽監,又以商州洛南縣鑄錢監為阜民監。朱陽監,實錄見是月壬申,獨無阜民監,今附此。
注 釋
【一】不宜予大郡「大」字原脫,據宋撮要本、閣本補。
【二】括市馬「市」字原無,據上文「括市戰馬」及長編紀事本末卷三○括市馬補。
【三】欲歸農者「欲」字原脫,據宋本、宋撮要本補。
【四】端拱二年三月「二年」原作「三年」,按本書卷三○端拱二年三月進士中有曾會,且端拱無三年,據閣本改。
【五】西山上白草平「山」字原脫,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補。
【六】嘗領并州兵萬人「嘗」字原脫,據宋撮要本及宋會要方域二一之六、琬琰集下編卷一三文彥博傳補。
【七】其或僥求過分「或」原作「後」,據宋本、宋撮要本改。
【八】押官「押」上原有「監」字,據閣本及長編紀事本末卷四三募兵刪。z
【九】點差強壯弓手之時「壯」、「弓」二字原脫,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及同上長編紀事本末、樂全集卷二二論遣使往陝西河東募強壯充兵補。
【一○】黥補軍籍「黥」原作「點」,據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書改。
【一一】材術足任者無幾「者」字原無,據同上長編紀事本末及樂全集補。
【一二】不困帑廩之積「困」原作「因」,據宋本、宋撮要本及長編紀事本末卷四三募兵改。
【一三】力爭之「爭」原作「諍」,據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長編紀事本末改。
【一四】乘驛「乘」原作「承」,據閣本改。
【一五】鄜延走馬承受傅季明「鄜延」原作「鄜州」,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改。
【一六】左藏庫使「庫」字原無,據宋代官稱補。
【一七】至於覆軍殺將「至」字原無,據樂全集卷二一請罷陝西招討經略司事補。
【一八】人無適從此句上同上樂全集有「文檄矛盾」四字。
【一九】完利器用「完」字原脫,據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樂全集補。
【二○】賦輿盈虛「賦」原作「賊」,據宋撮要本、閣本及同上樂全集改。
【二一】文臣原作「文舉」,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及宋會要選舉一四之一一改。
【二二】潛伏隘道「伏」字原無,據治蹟統類卷七康定元昊擾邊、宋史卷三二四張亢傳補。
【二三】鎮川原作「鎮州」,據宋史卷二九二明鎬傳改。宋會要方域二○之二、武經總要前集卷一七、九域志卷四、宋史卷八六地理志麟州條下均有鎮川堡,亦可證。
【二四】詔斤減三錢或二錢「減」原作「鹽」,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及宋史卷一八二食貨志改。
【二五】袁抗原作「袁杭」,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及宋史卷三○一本傳改。
【二六】自赴陝西「赴」字原無,據韓魏公集卷一一家傳補。
【二七】沿邊之民「沿邊」下同上書有「與次邊」三字。
【二八】而竟欺為美同上書作「而競賂為美」,義長。宋本作「而競敗為美」,「敗」字當誤。
【二九】踰數十萬同上書作「數踰十萬」。
【三○】又於西賊未經點集之際「未經」,宋本、宋撮要本、同上韓魏公集作「未是」,閣本作「未曾」。
【三一】則那兵次邊就食糧草「兵」字原無,據同上韓魏公集補。
【三二】應係劄團練兵「練」,宋撮要本及同上韓魏公集俱作「東」,按宋代史籍稱禁兵駐陝西者為東兵,「練」字當誤。「劄」,韓魏公集作「創」。
【三三】雙峰橋「橋」字原脫,據宋本、閣本及治蹟統類卷七康定元昊擾邊、宋史卷二五五王凱傳補。
【三四】汲於河北「於」字原脫,據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蹟統類補。
【三五】護之「護」原作「穫」,據宋撮要本、閣本及同上治蹟統類、宋史卷三二六張岊傳改。
【三六】遣將將兵救之原少一「將」字,據同上治蹟統類補。
【三七】眾軍乘之「眾」原作「敵」,據宋本、閣本及同上治蹟統類改。
【三八】賊墜崖死者「賊」字原脫,據閣本補。
【三九】即舍弓肉袒而入「肉」原作「間」,據涑水紀聞卷一二改。同上治蹟統類作「即舍弓矢,袒而入。」
卷一百三十三慶曆元年(辛巳,1041)
续资治通鉴长编
(宋)李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