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同治壬申之秋,解组归来,侨寓武林。兵燹之后,休养生聚,又十年矣。老成凋谢,昔日知交存不十一;族中长尤为零落,即与子伯仲行者,亦复寥寥。岁月不居,无怪吾衰之甚也!端居多暇,尝举吾宗旧事与儿辈言之,恐其遗忘,笔之简牍,俾免数典忘祖之诮。残冬未尽,倏已成帙。今年因公事滞迹吴门半载,日长务闲,追念平生旧闻,及身所经历目睹事,有所记忆,辄拉杂书之。纷纶丛脞,虽诙谐鄙事无所不登;而国典朝章、庄言至论、异闻轶事、军情夷务及展卷所得者,间亦存焉。隐恶扬善,事徵诸实,不敢为荒唐谬悠之谭,如《碧云琐缀录》之诬诋名贤。庶几欧阳文忠《归田录》所言:以唐李肇为法,而少异者,不记人之过恶。君子之用心当如是也。合之前编,共为八卷,约十万言,名之曰《庸闲斋笔记》。聊以自娱,亦可供友朋抵掌剧谈之一助云尔。同治十有二年,岁在昭阳作噩,斗指酉,庸闲老人漫识于行苇堂,时年六十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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