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根据要求,我就战时这里每天如何播音的实际情况作了一番报道。以前从未停下来想过此事。在这里作一些摘录:纽约时间每天下午6点45分的广播,意味着我们这里是在次日凌晨1点差1刻进行播音。如果我能为自己的汽车搞到汽油的话,开车去演播室只需12分钟。如果我搞不到汽油,就必须沿着漆黑一片的威廉大街走10分钟到地铁站。几乎每个晚上我都会撞到路灯柱、消防水龙、突出的楼梯或一头栽倒在雪堆里。到了地铁站就安全了,到达德国广播公司办公室需要半小时。由于一半路程都是在地面上,地铁要在黑暗中行驶约一刻钟。我的口袋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通行证。如果我不能找到正确的那张,在地铁到站后我必须在大厅里等候并填写一张允许我进入的表格。当终于到达后,我在一间办公室里写播音稿。隔着两间办公室,我可以听到“嗬嗬勋爵”很有兴致地攻击他的打字员,或者用鼻音很重的嗓音叫喊着攻击“大财阀张伯伦”。在播音前半小时,我必须将稿子交到新闻审查员手中。随后,便是与他们进行半小时的斗争。如果他们保留的内容还值得广播的话,一般而言都会如此,为及时赶到播音室和麦克风那里,我必须冲过广播大楼那曲折的走廊,跑下许多层楼梯,再来到一片漆黑的空地上。这里有着看不见的台阶,因为这片空地被修成了阶梯状。我必须十分小心,以免撞到途中几处棚屋或掉进雪堆里。在穿越这片空地的旅程中,我必须经过至少3名戴钢盔的党卫队卫兵,不过他们待在暗处我看不到。但是我知道他们都端着锯短枪管的自动步枪(译注:这当然不太可能。德军从未装备过锯短枪管的自动步枪,党卫队一般使用MP38型冲锋枪),并可以向任何不接受其盘问的人开枪。他们必须检查我的通行证。我用冻僵的手指摸索着寻找通行证,如果能够幸运地找到的话,我便可及时赶到播音室而且也不会累得气喘吁吁,当然也绝不会是满面春风。如果在新闻审查员或警卫那里耽搁了时间,我便不能及时赶到演播室,赶到后也会气喘吁吁,心情沉重而且脾气乖戾。我估计,听众们可能会奇怪我们在播音时经常会大喘气。